【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第一卷 001:小小仙农遭贬谪 九天之上,云雾之中,悬浮着一片琼楼玉宇,周围紫气升腾,瑞光普照,人们将这一片区域称之为仙境。不时有人驾云而来,全都是大有来头的神仙,有如赴蟠桃盛会一般,皆去向仙境的西北角,一处彩霞缤纷,飞瀑流泉的桃源胜境——罗浮仙庄。 再近一些,可见农田郁郁,草木葱葱,百花齐放,仙兽成群,一派生机盎然的田园景象。 再看,一座殿宇屹立其中,罗浮仙庄四个大字藤蔓半空,一张仙鹤腾云的长方桌上摆满了货品,凌空而悬,一侧的仙农不断翻着花样摆出各类奇珍异果,供往来的仙客们挑选。 “这是您要的七叶灵芝,您拿好。”一个穿着翠绿烟纱撒花流仙裙,梳着双平髻的娇俏少女将灵芝包好,装进篮筐,递给了何仙姑。 何仙姑笑着接过来,“二禾啊,还是你这里种出来的灵芝好,光泽肥厚,极好入药……这个给你。”摘下两片荷花花瓣给二禾,以作答谢。 传闻何仙姑以观音赠与的荷花修炼,其大部分修为多取自花香之气。 “这里是二斤天荔果仁。您老牙口真好,才几天就吃光了?” “您寄养在这儿的九头狮给您牵来了,您看它是不是长胖了点儿?” “这捆是今早新摘的龙涎草,您要是觉着味道怪,我这里还有一瓶天香玉露,您一起煮了吃。” …… 买果仁的是南极寿星,他老人家送了一篮子寿桃给二禾。 寄养九头狮的是救苦天尊,他给了颗还神丹给二禾。 买龙涎草的是太乙真人,他塞给二禾一沓用来练笔的武灵符。 …… “呼——”二禾擦了擦额头,可算忙完了,她“嘣”的一声拔掉白玉葫芦上的瓶塞,仰头喝了几口瑶池琼浆。 不是她奢侈,类似的东西还有仙丹、仙符之类,总是用之不尽,还会有人源源不断的送来…… 琼楼玉宇之中,有一处巍峨庄严的殿宇——凌霄殿。 仙帝身为仙界主宰,坐在高高的凌霄宝座上,俯视仙臣。 “仙卿所言当真?”仙帝不怒自威。 太阴真人俯首,“不敢欺瞒仙帝。” 话说这太阴真人向仙帝告二禾的状不是一次两次了,罪名有二:违规修仙和糟蹋仙友的修炼成果。 先说第一条,违规修仙。 且不说六千五百年前,二禾培育出了新品种七叶灵芝,仙后奖励她一口瑶池琼浆井。 且不说四千五百年前,本应三千年一结果的蟠桃树,经过二禾的悉心照料,只用了两千八百年便结了果,且各个汁多甘厚,仙后一高兴,赏了她一件限量的玄女丝衣。 且不说四千三百年前,太乙真人用十张,每张可抵一百年修为的灵修符换得她池子里的几节莲藕。三年后,多出哪吒这么个人物。 且不说两千五百年前,二禾奉仙帝之命,前往人界救治人参果树,只因孙悟空将人参果树连根拔起之后,虽有观音复活果树,但始终没再结出人参果来。二禾用特制的肥料施肥后,竟一下子结了三十九个!比当年还多了九个!镇元大仙为此特赠两个人参果给二禾。 且不说一千五百年前,二禾奉仙帝之命,前往普陀山救治观音莲池里的鲤鱼,后来观音还将这条鲤鱼送给了二禾。 单说这一上午的时间,二禾收得的两片荷花花瓣,一篮子寿桃,还神丹,武灵符……就足以增进千年的修为。 所以说,违规修仙的罪名,成立! 至于第二项罪名,二禾就真的要喊冤了。 都是仙友们的心血,她比任何人都不愿糟蹋那些东西。 或许“糟蹋”一词,太阴真人有着自己的理解。 可是二禾只是将那些她用不到的仙丹仙符,和在一起,发酵做成肥料而已啊!!! 这难道也有错吗? 仙帝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似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薄唇嗡动,传出浑厚低沉的声音,“传仙农。” 司殿仙官忙高声唱喏:“传——仙农——!” 二禾正拿着一颗寿桃喂给仙鹤吃。 就有仙官驾云过来传唤,“二禾,即刻前往凌霄殿,仙帝传召!” 二禾纳闷,上次见仙帝已经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这会儿传她过去不知是何事,忙应诺一声“遵旨”,拽过一团云便跟着去了。 凌霄殿上。 “小仙拜见仙帝,愿仙帝与天齐寿,日月同庚。”二禾进殿便拜,不敢僭越天规礼数。 “二禾。”仙帝顿了一顿,“你可知罪?” 来的路上,仙官已经都告诉了二禾。 二禾俯首在地,“小仙……知罪。” 仙帝摆手,“念你年少,此次不予重罚,暂且革去仙农一职,收去修为,罚去人界看守千年人参去罢。” 人界,是神仙被贬谪的去处! 脱掉流仙裙,拆掉双平髻,二禾一身麻布素衣,披着长发站在南天门旁的坠仙台。 那是犯了错的神仙的刑台。 “二禾,仙帝只说暂时革去你的仙职,到下面好好表现,啊!我会帮你向仙帝求情的。”何仙姑及时赶来安慰她。 “是啊,仙界一日,人界十年。你很快就会回来的。” “是啊,是啊。” …… 二禾的人缘一直不错,一听说她被“净身出户”,赶来送行的就有数十人之多,感动得她直抹眼泪,“谢谢!谢谢大家!我会想念你们的。” “行了!行了!别磨蹭了。”守门的天兵催促道。毕竟仙帝的御旨已下传至人界,两界又有时差,再耽搁下去恐是不妥。 没想到二禾只在坠仙台上耽搁了那么一下子,到了人界,还是迟了半年。 这里三面环山,河流潆洄,二禾举目四望,所见之处尽是葱葱郁郁的树木。身处这样一个幽深的山谷之中,也难怪二禾会生气。 如今的她,别说腾云驾雾,就连跺跺脚召唤土地都是不能的。徒有一具神仙的躯壳,所有的修为灵力都被仙帝收走了。 说难听点,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唯一一点安慰就是,这里的地势可藏风聚气,不怪会长成千年人参,确是一处充满灵气的宝地。 可是,这人参到底长在哪儿?以二禾现在的能力,怕是知不道了。 “这位可是二禾姑娘?” 二禾姑娘!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是二禾这个名字她熟,于是忙转身答应:“是的,我是。” “哦,二禾姑娘,有礼了。在下是北麓山的山神白泽,奉仙帝御旨,特在此等候二禾姑娘。” 那人说话间,二禾已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身形颀长,相貌俊朗,笑容亲切,态度友善,一身石青色的棉麻直裰穿在他身上更显其斯文儒雅,叫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呃……我是来受罚的。” 白泽微笑,“无妨!虽是受罚,但总归是位列仙班,在此期间,在下会尽力帮助姑娘。” 二禾闻言跪在地上,“小仙谢过山神大人。” “好了。”白泽上前扶起二禾,“我带你去看看那人参吧。” 说着,二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再现身时,人已到了山谷的入口处。 这里地处半山腰偏下一点的位置,地势相对平坦些,放眼望去,可见山脚下几处散落的农家。 “人参在这。” 白泽的话将二禾远眺的目光拉回,落到右前方,一朵血红的人参花朵上。 她走过去,俯下身来,轻轻抚摸那朵人参花,甚至能感觉到它在微微的跳动,像人的心脏一般。 “我看它快成精了!”二禾脱口而出。 白泽不以为然,“我已施了障眼法,二禾姑娘可安心留在此处看护。” 二禾环视一圈,可用的平整土地足有十亩,只是周围草木丛生,凭她一己之力,短时间内怕是很难清除。 似乎看出二禾的忧虑,白泽紧跟一句,“在下身为男子,理应为姑娘出力。”说着,手中出现一把斧头。 “我来吧。”二禾执意要自己动手,白泽只得又变出一把小一点的斧头给她。 要安身,先得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他两人砍了几棵树,将木材劈开,打磨平整,想要搭一座木屋,不想这时候,天空突然下起雨来。 “雨!真的雨!”二禾第一次遇到雨天,忍不住伸手去感受那细细的雨丝。 “二禾姑娘!”白泽撑伞在她头顶,“淋雨会生病,姑娘还是暂且到寒舍避一避吧。” “可是……”二禾意犹未尽,可想到生病还得吃药,只得作罢,“好吧,打扰了。” 转眼便到白泽的洞府。 他手一挥,洞内瞬间燃起了灯,将里面照得通亮。 “姑娘请进。”白泽施了个礼。 这洞府没有门,只在入口处垂了几条藤蔓。洞壁光滑平整,洞内宽敞明亮,床榻书案,桌椅板凳,一应俱全,角落还有一个小小的火炉,炉上坐着水壶,正有热气从壶嘴里冒出来。 二禾先走进去,一回头,见白泽仍站在洞口,淋着雨。 “你怎么不进来?” 白泽轻轻摇头,道:“天不早了,孤男寡女,多有不便。” 二禾张嘴想了一下,记起人界是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 一夜无语,只闻洞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第一卷 002:热心李氏来帮忙 东方刚泛起了鱼肚白,尚未到日头升起的时候。 二禾推门走出去,从院子里的水井拎了桶水上来,简单梳洗了一下,就准备干活。 中午日头毒,她要赶在这之前完成播种、浇灌、施肥等一系列工作。 地是几天前就犁好了的,这要多亏白泽的帮忙。 还有那木屋,全是李婶子的功劳,找人足足花了五天才完工,没有用一根钉子,全靠榫槽像积木一样搭起来的,相当结实。可惜二禾对此一窍不通,只能在一旁打打下手。 木屋不大,但可以清楚地分辨出饮食起居的位置。一走进去,便可闻到淡淡的木香,清新自然,令人愉悦…… 七天前,也就是二禾来到人界的第二天。 还不适应人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二禾顶着两个黑眼圈出了洞口。 “早!” 白泽的声音略显疲惫,在洞口站了一夜,不累才怪。 “辛苦了。”二禾报以淡淡的微笑,视线由他脸上转向雨过天晴,蔚蓝如洗的天空,太阳把那片蓝照射得明亮而耀眼。 眯起眼睛,二禾看着空中那几片可爱的白云,不禁感慨万千…… “不远处有道山泉,姑娘可在那里梳洗。” 白泽带着她出了洞口往西走,不一会便听到潺潺的水声,转过一个山坳,水声渐大,一道人高的瀑布跌落眼前,清澈的泉水顺着山涧而下,如一条玉带,从二人面前蜿蜒流过。 二禾发现,这里离那株千年人参很近。 她踏上一块岩石,与那道瀑布间只隔一池碧绿的潭水,水面碧波荡漾,说不出的清幽别致。 掏出手帕浸到水中,三月里的天,水还是有些凉的,二禾一不小心,手帕被泉水冲走了。那是她仅有的一条手帕。 “哎呀!” 二禾想去捞,可是手帕已经冲到了中间的位置,若是贸然下水,非受凉不可。 “若姑娘不嫌弃的话,用我的吧。”白泽掏出与他身上的直裰同色同质地的手帕递给二禾,转身又回到刚才站着的地方,不曾越了礼数。 看着白泽的背影,二禾从腰后解下一个麻布口袋。口袋不大,只有手掌大小,可她竟然从里面取出一个比之大上几倍的鱼缸!鱼缸里,一条黑鲤静静躺在水中,松叶状的鱼鳞,每一片都泛着淡淡的红光,看着就不是凡物。 而这个不起眼的口袋更是难得的宝物!它叫作如意乾坤袋,是弥勒送的,根据个人修为的高低,大到山川湖泊,小到五谷六畜,都能装进这袋子里。 现如今,二禾没了法力,口袋里只能装下一些私人物品——为数不多的肥料和这条观音赠与的鲤鱼。 二禾将鲤鱼放到碧绿的潭水中,“去玩儿会吧。”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梳子梳头。 阳春三月,正是耕种的好时节。 位于泉水下游,大方村李氏一家,李孟氏早早就下地干活。借着依泉而居的便利,李孟氏想挖一条水渠,将山泉水引进自家的菜园,可惜她儿子李进良到镇上教书去了,只得一桶桶的折腾。 其实村口有条河,村民大多引河水浇灌,李家住在山脚,地势高,水上不来,不然她也不愿那样“奢侈”。 李孟氏在田间直了直腰,觉着口有些渴了,放下锄头到泉边喝水,忽见一条手帕顺水而下,捞起来一看,一朵海棠绣在手帕一角。 是女人用的! “山上住人了?”李孟氏放眼望去,满山的郁郁葱葱。 山里能住人的地方,李孟氏想到一处,就在半山腰。 用袖子擦了嘴,然后把手往裙子上一抹,好信儿的李孟氏决定上山去瞧瞧。 人可以不吃饭,但不能不喝水,沿着水走准没错!李孟氏这样想着。于是背起竹篮,又挎了个小篮子,在篮子里放了十个鸡蛋,她就上山去了。 白天走在山里还是很享受的,苍松翠柏,花鸟鱼虫,沿途可以采摘些野果菌菇,草药野菜。当然了,要是运气好,能挖到一株半株人参,就更不虚此行了。 不过,李孟氏晚上可不敢一个人上山,因为村里死了人大多埋葬在山里,只因这里坐山面水,是阴宅的上上之选。 山路崎岖,又收获了不少好东西,李孟氏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半山腰处。 将竹筐倚在树底下,掸了掸裙子上的土,只挎着小篮子上前。 只见前面不远处,一块被清理出来的空地上,一个小姑娘蹲在地上,神情专注的看一株山里遍地都是,多到不能再多的狗尾巴草,时不时的,还伸手去摸一摸,很好奇的样子。 在她身后,一身素青色的男子静静站着,模样那叫一个俊! 李孟氏心里琢磨着,莫不是江湖侠侣来这里隐居?可他们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尤其那个男的,还不如自己的儿子壮实! “喂!你们是新搬来的?”她大嗓门习惯了,听着像用喊的。 二禾正在认真观察那一株千年人参的生长情况,听到这一嗓子,吓了一跳,攸地起身,却见一妇人站在她面前,体形微胖,皮肤黝黑,一身老绿色的窄袖襦裙,头上裹着条橘色头巾,很地道的农妇打扮。 李孟氏知道吓着她了,忙摆手道:“你别怕,我不是坏人,山脚头一户就是我家,你叫我李婶子就行。” 二禾听出她没有恶意,点了点头,“李婶子。” 李婶子不懂说什么,只将臂上的篮子推过去,“见面礼,不许不要。” 二禾知道人界最讲究礼尚往来,可手头现在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很是难为情。 这时候,白泽上前一步,“那就谢谢李婶子了。” 他接过篮子,转身拿出一个长方形黑漆雕花的木盒,递到李婶子手上,“小小敬意,还请不要推辞。” 那盒子看上去沉甸甸的,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二禾用鼻子闻了闻,这味道…… 十个鸡蛋竟然换得一株极品人参! 李婶子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盒子,比她当年的嫁妆盒都精致得多,哪里敢接,“这可使不得!快拿回去,拿回去!”几番推让不过,只得连声道谢。 又说道:“要是有我帮得上忙的,只管说。” 二禾正要摇头说没有,白泽倒是不客气地开了口:“确有一事劳烦李婶子。” “没问题!说吧,啥事?” 李婶子是个热心肠,更是个急性子,说话间已经开始撸胳膊挽袖子了,看得二禾直想笑。 “李婶子。”白泽的双手轻轻搭在二禾的肩膀上,“舍妹初来乍到,无处安身,不知可否在府上寄宿几晚?容我搭个木屋给她。”他在洞外站了一夜,怎会不知二禾一夜没睡,况且孤男寡女确有不便,他这样安排,再合适不过。 李婶子一听,当即一拍大腿:“行啊,正愁没人陪我呢,长住都行。不过话说回来……”目光在二人身上不停的溜,“我还以为你们俩是……” “兄妹!”二禾斩钉截铁的说道,挽起白泽的胳膊,“他是我哥。” 白泽不置可否,只淡淡一笑。 后来李婶子建议白泽跟她们一块下山,说是不差这一天半天的,歇息一宿,明个一早拿了工具再一块上山搭建木屋。主要她是想答谢白泽的这份厚礼。 下山似乎特别的快,到李婶子家门口时,还没到正午。 李婶子让他们把这儿当作自己的家,自己挑了二十个鸡蛋到邻居家换了一碗猪油,想着待会炒菜时能带点荤腥,也不至于太寒酸。 又到自家的菜窖里取了些白菜和红薯,进了厨房。 揭开盖子,米缸里空空如也,挑来拣去,只得那么一小把。 把红薯切成块,和米一块放到锅里,又倒了满满的水,李婶子决定做地瓜粥。 二禾站在院子里,忽闻一阵奇香,不禁问道:“什么味这么香?” 白泽站定闻了闻:“是米香。” “米香?”二禾惊讶不已,想到仙界不食人间五谷,当真可惜。 没一会功夫,饭便做好了,李婶子招呼他们进屋。 方桌上一个大海碗,碗里的白菜油亮亮的,李婶子怕单调,还在旁边放了一碟自己腌制的萝卜干咸菜。 “招呼不周啊!”李婶子显得有些难为情,盛了满满两碗红薯粥送到他们面前,“快吃!别客气。” 二禾接过来,端在手上,看着热气腾腾的米粥,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齿颊留香,露出一脸满足的表情。 白泽也不好驳了李婶子的面子,低头喝了两口。 “吃菜!吃菜!”李婶子热情地为二人布菜,眼角不时偷偷打量着二禾,心下奇怪,看她细皮嫩肉的,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何以这副表情? 一顿饭,二禾吃得好饱。 收拾了碗筷,李婶子要去田间把上午的农活做完,二禾好奇的跟着去了。 黄牛、木犁、耧车、耙子……跟她在仙界用的截然不同。 “李婶子,让我试试行吗?”二禾在田边叫着,跃跃欲试。 李婶子从田里出来,把耙子一横,“呶!你先用用这个。” 二禾接过耙子,学着刚刚李婶子的动作,在地上挠。 “诶!不错不错,是那么个意思。”李婶子在一旁指导。 二禾学得快,李婶子也爱教,没一会功夫,手头的几把农具都教给她了。 第一卷 003:醉翁之意不在酒 天还没亮,李婶子就下地干活。她自家的菜园子留给二禾打理,还有五亩田在山坡上,是村里统一划分的,每个男丁可分得五亩,李婶子男人死得早,另外五亩被村长收回去了,剩下的五亩是李婶子儿子李进良的。 李进良知书达礼,不喜务农,二十岁的时候,不顾李婶子和媳妇宋氏的反对,毅然决定到镇上教书,于是这五亩就交由李婶子和他媳妇宋氏打理。 可惜好景不长,第二年,媳妇宋氏染了重病,没几日就去了。李进良回来的时候,宋氏的头七都过了,因为无所出,家里又穷,只得草草埋了。 七七一过,李进良回到万良镇继续教书,李婶子又是个心眼粗的,时间一长,便再也没去看过这个儿媳妇。 上午干完了农活,下午就叫了几个年轻能干的村民一同上山帮二禾搭木屋,还顺便打了口水井。 人多力量大,木屋只消五天便搭好了,屋里还打了简单的家具。 不顾李婶子的劝阻,二禾当晚便搬进去住了。 不是李婶子招待不周,而是寄人篱下的感觉,二禾不喜欢。 好在被褥都是李婶子家现成的,虽然有些旧,却很干净,拿到太阳底下晒了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闻着被子上阳光的味道,很舒服。 二禾搬上来以后,李婶子隔三差五就来串门,还帮她把木屋前那几亩地翻了,说是过些天拿种子上来种,又拿了些衣物用品给她,叫她别嫌弃。 李婶子走后,二禾将她带来的布包拿到太阳底下晒。 “这李婶子似乎热心过了头。”白泽坐在院中的木凳上喝茶,看着李婶子的背影,又瞥了眼窗台的布包,“阴气这么重,想必是她儿媳妇的东西。” 在李婶子家住了这些天,心直口快的李婶子早就将家底交代个遍。二禾推门走出来,坐到白泽旁边,笑着说:“怕什么,李婶子也是好心。” 白泽倒了杯茶给她,“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二禾沉默。捧起茶碗喝了一口,顿觉一股浓香沁入肺腑,通达全身,余味无穷,妙不可言,和在李婶子家喝的粗茶大不相同,正要问他时,对方已先开了口。 “这茶里加了坞根草和过天藤,味道如何?” 二禾闭上眼睛,细细回味着,“嗯……很特别。” 白泽笑了笑,转头看着窗台,问道:“不知二禾打算如何处理这包东西?” 几天相处下来,二人已不陌生,二禾便叫他将“姑娘”二字去掉。 二禾不解,歪着头反问道:“为什么要处理?” “……”片刻沉默过后,白泽释然一笑,“是在下多虑了。” 搬上来的第四天,二禾跟李婶子约好到她家取一些种子回来。跟白泽犁了一天的地,傍晚才得空下山。 到李婶子家时,天已经黑了,李婶子想留她住一宿,二禾没干,执意要回去。 村里人大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很少有人点灯,更别说提着灯笼出门了。 二禾借着月光,凭着记忆往山上走。 远处是密不透光的树林,脚下是低矮的灌木丛,山路越走越崎岖,再后来,连路都没了。 二禾隐隐觉得不对劲,脚步渐渐停下来,扶着树干歇息。一阵凄冷的夜风吹过,二禾愕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走进了一片乱坟堆中,于是又调头往回走。 二禾感觉四周阴森森的,连月光都暗淡了许多。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来的,所以认准了一个方向,加快脚步,只想尽快走出去。 她心里估摸着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脚程快的,上山下山能走两个来回,而她依旧在这里打转。眼前这棵其貌不扬的歪脖树,她已经见到过三次了。 “出来!”二禾忍无可忍,大喝一声。 又是一阵夜风吹过,阴中带冷。 忽觉眼角余光中,一道白色身影闪过,二禾心头一震,立即转身,却是什么也没见到。 冷哼一身,迅速转过身来,那道白色身影躲闪不及,被二禾逮个正着。 一身素白色的长衣,直拖到地上,脚下空空荡荡的,甚是恐怖。一头及膝的头发披散着,没有一丝光泽,显然已经没了生气。 那女人悬在地上,高出二禾一头,慢慢飘过来,露出一张好看又惨白的面孔,疑惑道:“你不怕我?” 二禾闻言笑了,很是镇定地上前一步,道:“鬼有什么好怕?” 女鬼越发不解,但又看不出二禾的身份,既然她不怕,她也没必要再吓唬她,索性切入正题。 “你这衣裳哪来的?” 二禾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裳,料子普通,样式普通,颜色也不起眼,是从李婶子给的一堆衣物中挑的。 李婶子! 二禾侧目,不答反问:“你是李进良的媳妇?” 女鬼一听“李进良”三个字,身上的戾气顿时柔和了许多,“进良他……还好吗?” “没见过。”二禾不去解释,只问,“你怎么没去投胎?” 女鬼哀叹一声,落在了地上:“活着时候穷也就罢了,没想到死了还是个穷鬼,没有买路钱,过不了奈何桥……”忽然反应过来,“你刚刚说……没见过进良?” 二禾点点头,说道:“我想办法烧些纸钱给你。”手上分文没有,连温饱都是问题,当然要想办法了。 女鬼却露出一脸不舍的表情,说道:“没能见到进良最后一面……总有些放不下。” “那为何不去找他?” 女鬼默默叹了一声,“人鬼殊途,我死了这么久,阴气太重,会害了他的。” 二禾点头,也是。 “不如……”她好心提议,“等我有机会见到你夫君,帮忙转达一下,你看可好?” 女鬼心下感激,却连忙摆手:“别吓着他了。妹妹只要告诉我他如今过得好不好,我便心满意足了。” 二禾点头,也好。 女鬼施了一礼:“那么我先谢过妹妹了。朝着东边一直走就能走出去。” 二禾回礼,再抬头已经看不到女鬼的身影。 按女鬼说的方向,没一会就走出去了。 二禾回头看着那片密林,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还不止一个! …… 东方刚泛起了鱼肚白,尚未到日头升起的时候。 二禾推门走出去,从院子里的水井拎了桶水上来,简单梳洗了一下,就准备干活。 中午日头毒,她要赶在这之前完成播种、浇灌、施肥等一系列工作。 地是几天前就犁好的,只有半亩,因为没那么多种子可以种。 一想到以后要靠天吃饭,二禾心里有点小小的忐忑,虽然她曾任仙农一职,听上去跟农业有关,但实际上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在仙界,种的是仙草仙果,有灵性的作物,它们可以自行生长。而人界不同,作物生长讲究日照和水分,晒久了会旱,水多了会涝,稍不注意就会面临绝收的窘境。 还有一点就是,二禾没了法术修为,再也不是袖子一挥就完事的工作,一切事物都必须亲力亲为,比如撒种,就得一个坑一个坑的来。 从李婶子那里了解了作物的基本情报后,二禾决定先从简单易种的芜菁种起。 芜菁种子是李婶子友情赞助的,还有农具、被褥、锅碗瓢盆,几乎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从李婶子家拿的。她家里本就不富裕,可对于二禾的需求还是有求必应,尽心竭力,也难怪白泽会说她目的不纯。 待撒完了芜菁种子,已经快到巳时了。 二禾解下如意乾坤袋,取出唯一的一罐肥料,是将仙符焚烧后,用符灰中的五彩晶粉,配以嫦娥姐姐特制的月露秘制而成,制法繁复,制材又十分珍贵,即便在天上,她也舍不得用。 如今,为了尽快有个好收成,解决温饱之余可以小小回报一下李婶子,她不得不用。 而外,她也想试试这肥料对于凡间的作物会起到怎样的效用。 捧起一把肥料,用水将一份稀释成十份的量,反正是凡物,二禾心里这样想着。 终于,赶在白泽来送午饭前干完了所有的活。 家里没米没柴,虽然可以去李婶子家蹭饭,但是二禾宁愿让白泽送些野果山菜来充饥。 “印堂发黑,昨个见鬼了?”白泽放下果篮,一眼便看出二禾不妥。 二禾不以为然的摆摆手,“是李婶子的儿媳妇。”从篮子里挑了个野果子吃。 白泽皱眉,坐在一旁,“误会你了?” “可不是!”二禾坐在他对面,“再这么下去,连村民们都要误会了。” “这样也好。”他指的是二禾避免下山这件事情,“如此一来,能帮忙的,便只有我了。” 二禾断然拒绝,摆手道:“你已经帮我够多了,我不喜欢欠人家的,李婶子的恩情我迟早要还的,你的,我还不起。” 人情难还,更别说对方是神!虽然只是末等神职,却是比她这个末等仙职要高得多。 白泽不语,只是凝眸认真地打量二禾,暗忖自己没看走眼,当初那个决定是对的。 第一卷 004:亡羊补牢为时晚(上) 这些天养成的习惯,二禾天不亮就起了。 想看看她亲手种下的芜菁有没有发芽,虽然李婶子告诉她说十天左右才会出苗,但毕竟是洒了肥料的。 应该会与众不同吧!二禾这样想着。于是迫不及待的推门出去。 果然,屋前那半亩田,昨天才种下的芜菁种子,竟然全部长出了手掌高的幼苗,一垄垄,整整齐齐,打眼一看,就像一群可爱的精灵护卫,约好了一起出来,要给二禾一个惊喜似的。 只是,美中不足的,有几棵已经被野兽吃掉了,留下短短的根苗在那,看着叫人心疼。 二禾放眼四周,是时候围个篱笆了…… 希望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等到白泽来了,她将自己的打算跟他讲了一遍。 白泽听了皱眉,看着她手上那只缠枝莲花的小瓷罐,问道:“你确定要当了这罐子?” “嗯!”二禾郑重地点头,细细抚摸手中的肥料罐子,“只当一个月!不然肥料仙气外露,后果不堪设想。” 世间万物,修仙者不计其数,想要白日升仙的更是数不胜数。这北麓山藏风聚气,本身就有灵气,一方土养育一方人,想必山中之物也是或精或灵。 她没敢将施过肥的幼苗被野兽偷吃一事告诉白泽,只道那些肥料是被稀释过的,效用会减半,再减半…… 白泽又问:“可罐中之物你要如何处理?”他指肥料。 二禾已经想好了,说道:“我会稀释一部分用来施肥,其余的封在乾坤袋里,能保一个月。” 白泽将视线转向田间,叹了声,“真是可惜……”却也只能这么办。 见二禾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当天下午便和她一同下山,到了李婶子家。 “当铺!?”李婶子显得有些惊讶,“镇上才有。” “镇上……” 这下二禾犯了难,到哪里去筹路费呢?总不能开口跟李婶子借吧? 李婶子心思转得快,一把抓住二禾的手,拍拍她的手背,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正愁找不到人帮我跑腿呢。” 二禾不解,歪着头看她。 李婶子解释道:“这不!我想给儿子捎些银子过去,他一个人在外过得辛苦,我又不用花什么钱,可是家里扔不下,找别人我又不放心,可巧你们来了。” 听李婶子说得煞有其事,可二禾又怎会不知她的用意!一来解决二禾的路费,二来制造和他儿子见面的机会,一举两得,真真是用心良苦。 也没更好的办法了,二禾只得答应下来,“那就谢谢婶子了。” “诶!谢什么,我还要谢你呢。”李婶子看二禾的眼神又亲切了一些。 只是去往万良镇的途中,二禾遭遇了一个大难题。 或许是路途颠簸,又或许是马车内的空间狭小,眼界不开阔以至于头昏眼花,总之,她晕车了,晕得彻底,晕得七荤八素。 “出来坐吧。”白泽说了一声。 二禾艰难地钻出马车,同白泽并排坐着。 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只弱弱地说了句,“抱歉……” “无妨。”白泽淡淡的回了一句。 之后的一段路途,虽说两个人靠得很近,但彼此间不曾言谈,也没有眼神的交流,一个专心赶车,一个无心看景。 大方村距离万良镇不远,马不停蹄只消一个时辰即可。 白泽跳下马车,绕到二禾的一侧,向她伸手。 二禾虚弱的把手放到他手上,只觉腕上多了一道力量,她被白泽搀扶着下了马车。 脚一着地,二禾顿时有了重生的感觉,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晕车的症状似乎也缓解了不少。 他们听了李婶子的建议,早早出门,上午办事,下午送银子,两不耽误,还能赶在晚饭前回家。 所以,他们直奔一家当铺去了。 “呦!两位客官,里边请!”当铺里的伙计招呼道。他可不是对谁都这么热情,但见二禾和白泽两人,虽衣着普通,却是男的气宇不凡,女的貌若天仙,以他多年狗眼看人的经验,应该错不了。这才眉开眼笑地迎了出来。 “两位,想看点什么?”伙计自作主张将二人引到了里间雅座,沏茶倒水,好不奉承。 当铺多有死当的东西拿来变卖,这伙计就以为他二位是懂行的,来淘宝贝的。 二禾面露尴尬,从乾坤袋里取出空的肥料罐子,放在桌上,“我是来当东西的。” “当东西?”伙计一听,脸冷了下来,“当东西去那边!”他手指了西边堂屋,顺便把茶也给收走了。 二禾叹了口气,起身去了西屋。 高大的柜台,木栏上写着巨大的“当”字,给人一种神秘的隔世之感。 “麻烦您给看一下。”二禾将罐子递给柜台里面的掌柜,“这个值多少钱。” 掌柜木然地接过罐子,机械般拿起桌上的放大镜细细瞧着。 二禾不由得一阵紧张,静待了片刻,掌柜漠然道:“这罐子非瓷非玉,不值钱。” “胡说!”二禾能容忍掌柜的不识货,但绝对不允许他贬低这罐子的价值,正要上前争辩,胳膊被人拉住。 白泽上前一步开口,“当这个吧。”说着将手里的玉佩放上了柜台。 掌柜一眼认出他拿得是上等的和田玉,顿时两眼放光,扑上去拿。 二禾比他更快一步拿起来,还给白泽,“谢谢,不过我不能要。” 僵持之时,门口进来一个少年,一身小厮装扮,进门便道:“姑娘若是急用钱,可以把你的罐子当给我们公子。” 居然还有这等好事!二禾不禁有些疑惑,问他:“你们公子是谁?” “姑娘无须知道。”少年说起他们家公子,一脸的自豪跟得意,“请随我来。” 二禾和白泽对视一眼,跟着少年出了当铺。 一辆朱漆华盖的马车停在当铺外,一条静谧的小巷里,车窗被一玄色的窗帘遮挡,阻隔了车外的视线。 离老远,二禾他们就闻到马车里浓艳的香料味,不觉皱眉。 马车周围站了不少的丫鬟小厮,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阵仗。 “公子,他们来了。”小厮报完退到一边。 “嗯。”车内传出一个低沉慵懒的男声,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撩开了半个车帘,露出了半张邪魅的脸庞,狭长的凤目斜挑入鬓,眸光中狡黠隐现,看到二禾,嘴角勾起一丝二禾看不懂的笑容。 “五十两,换你手里的罐子,如何?”语气中听不到一丝可商量的余地,似乎对那罐子势在必得。 二禾不禁起了戒备之心,抱紧手中的罐子,后退一步,盯着车帘,“你是谁?” 车里传来一声轻笑,“我只知道助人为快乐之本,更何况是位美丽的姑娘……”不给二禾说话的机会,他以激将的语气开口,“难道姑娘没本事赎回自己的东西?” “才不是!”二禾将计就计,假装一副被激怒的样子。眼下她确实需要钱,不然李婶子那边她没法交代,“用不了那么多,五两足够。” 借的多,利息就多,二禾可不敢冒险。 “好!”那人一锤定音,让小厮将早已拟好的借据给她,签字画押,没少一个步骤,也算是让二禾稍稍放了心。 待二禾走后,马车里的人再次撩开一半帘子,眯眼笑看他们消失的方向,直到看不见,才放下车帘,“走吧!” 二禾手捂着怀中那一锭银子,虽只有五两,在她看来却是有千金重。 直到白泽叫住了她,说是已经到了李进良的住处,她这才回过了神,低头看着手里的借据,左下角,落款是“宫弈”两个字。二禾的脑子里又渐渐浮现出刚刚马车里的男子,不觉出声,“宫弈……” “笃笃笃!”白泽敲门。 “来了!谁啊?”不多时,门内有人应声,却是个女人! 门外的两人对视一眼,均一副看看再说的表情。 果然一个妇人来开门,看着两人发愣,“你们找谁?” 白泽正要说话,二禾上前一步,抢先道:“这是李进良的家吗?” “是。”妇人来回打量着他们,“你们是……” 二禾顿了顿,施力道:“奴家宋氏,来找丈夫。” 丈夫!妇人登时一惊,宋氏不是死了吗?那么她…… “放心,我不是鬼,也没死。”二禾看出她的疑虑,解释道。 没死?妇人冷眼瞧着二人,“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合伙骗我?” 二禾早料到她会这样问,拿出李婶子给的二两银子,说道:“婆婆让我来送银两,外人总不至于凭白无故送银子给他吧?” 妇人一听,也觉得有理,无亲无故的,哪有人上赶着送银子给人花的?暗骂李进良这个挨千刀的,自己一心一意想要跟他过日子,竟然被他蒙在鼓里! 少了夫妻间最重要的信任,这嫌隙自然也就跟着来了。 巷口,李进良教书回来,见自家门口站着两个陌生人,正要询问,里面的妇人先气急败坏地开了口。 “好你个没良心的,居然骗我!” 李进良莫名被骂,满肚子委屈,“娘子何以这样说?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 “呸!”妇人啐他一口,“少在我面前耍嘴皮子,你是教书的,我说不过你,你自己跟她说吧。”说着将话头转向一旁等着看热闹的二禾。 第一卷 005:亡羊补牢为时晚(下) 李进良转过身,在他的印象中,不记得认识此等仙姿玉质般的女子,连忙躬身行礼道:“在下李进良,见过二位,不知找我何事?” 二禾怕被揭穿,不敢过多耽搁,也不愿跟他这种骨子里透出迂腐之气的书生打交道,只想速战速决,为宋氏抱不平。把李婶子给的二两银子往地上一扔,佯怒道:“好你个李进良,枉我苦受寒窑等你回来,你竟然……真真是伤了我的心,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再为你守贞。”说着,向白泽伸手。 白泽会意,从身后拿出一封和离书,递到二禾手上。 二禾接过来,甩在他身上,“从此以后,咱们再无瓜葛。”转身便走。 留李进良一人在原地纳闷。 回去的路上,二禾也不那么晕车了,主要还是了了几桩心事,心情好。 头一件就是解了燃眉之急。有了钱,二禾打算到铁匠铺买一套农具,免得山上山下的换着用,麻烦。以一套软磨硬泡的功夫,硬是讲到一半的价格,真是尽得了李婶子的真传。 又到种子商店买了马铃薯、黄瓜和小麦的种子,加起来能种五亩地!她觉得就足够了,毕竟就她一个人,够吃就行,再说,要是都种上,那么大一块地,她一个人也干不来。 杂七杂八的买买,五两银子只剩下一两半,不能再花了,她得留点保命钱。 二禾就是一个未雨绸缪的人,危机意识比较强。 还有一件事,本不在她此次的行程当中,就是同李进良和离!冒充宋氏也是临时起意,她岂会不知人命天定这句话,若不是亲口答应宋氏,她才不愿去不干涉人界的闲事。 但她做事,向来不后悔,后悔就不会去做! 同样身为女性,二禾替宋氏不值,亏他李进良还是个为人师表的,想想就要生气。 二禾瞥了眼马车角落那一沓金黄的冥纸,希望宋氏可以早日投到一户好人家。 由于买东西耽搁了些时间,他们回到大方村李婶子家时,已经是酉时了。 “还没吃饭吧?快坐,我给你们留了。”李婶子见了二禾犹如见了新娶的儿媳妇,那叫一个喜欢。 二禾也不打算将和离这件事告诉她,告诉她还要扯到几天前见到宋氏的事,麻烦,所以她不说,只笑道:“光顾着给李婶子挑礼物,耽搁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是桃树的树种。 桃树娇贵,贫困的大方村村民轻易不敢尝试,但二禾这次从镇上回来,因为怕晕车的关系,在路边果园买了两只蜜桃,竟然花掉五十文钱!且还供不应求的。于是她就在心里盘算,与其跟风种些苹果蜜橘,不如反其道而行,种些新鲜少见的,或许有“钱”途。 “桃树喜光,且分枝力强,夏剪很重要,其他的嘛,只要记着不干不浇水,浇水必浇透就可以了。”二禾将热心果农的讲经内容悉数传授给李婶子。 不过二禾送桃树另有一番意思,李婶子经常上下山,桃树辟邪,能挡挡邪气,也算是二禾用心良苦,不过这事她也没有说。 “哎呀,哪里需要买这么贵重的东西,真是!”李婶子赶忙推让。 二禾看出,李婶子其实很想要,但还是准备跟她客套一番,于是就配合着她演戏,到得最后没办法了,推说,“婶子再不收,下回可就不来你家了。”这才收下。 回家的路上,白泽护在二禾身后。 “你能带我去宋氏的坟吗?”二禾看着手中的一叠冥纸说道。 白泽闻言,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你跟我来。” 他是北麓山的山神,山中一切事物都属他管辖。 很快,白泽便带她到了宋氏的坟前。 与其说是坟,倒不如说是一堆残土堆起的小土包,杂草丛生,连块墓碑都没有。 “看样子,应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来看过宋氏了。”二禾不禁有些伤感,放下手中的冥纸,清理出一块能站人的地方。 白泽帮她的忙,低头拔草不说话。 “山神大人!”坟中突然爬出一个白色身影,见到白泽赶紧跪着上前叩拜,“亡魂宋氏拜见山神大人!” “无须多礼,快起来。”白泽手上没停,“许久不来看你,是我疏忽了。” “哪里!山神大人快别说这样的话。”宋氏的头低得更低,“前些年能得山神大人的庇护,奴家不胜感激……” “宋氏!”二禾在一旁开了口。 宋氏这才注意到山神身旁,还站着一人,转头一看,认出她来,“你是那天那位姑娘!” “嗯。”二禾点头,拎起手中的冥纸,“我见过李进良了,他让我来看你。” “真的!”宋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飘到二禾面前,有些激动地说:“进良记得我?!进良他还记得我?!” 二禾执起她的手,柔声道:“是啊!他很惦记你,只是教书事忙,无暇来看你,便托我来烧些纸钱给你,希望你能尽早寻一户好人家投胎……” 宋氏无不感动,抹泪说道:“进良他竟然如此为我费心……” “所以啊。”二禾趁热打铁,“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宋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摇头。 烧完了纸,二禾亲眼见到坟包上兀自长出一朵洁白的小野花,知道宋氏已经走了,转头对白泽说:“谢谢你。” 白泽怔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也是好心。” 二人相视而笑,心照不宣,在坟前又站了一会,便往山上走。 快到木屋时,二禾忍不住想问:“你说,我离了这一日,屋前那半亩地会长成什么样?” 白泽正欲问她为何这样问,目光却被屋前的一片狼藉吸引,暗叫一声“不好!”,匆忙跑过去查看。 同一时间,二禾也注意到了,跑在他身后。 “怎么会这样!”二禾不可置信地站在田边,眼到之处,满目苍夷,到处可见野兽的脚印,那一垄垄的芜菁,早已经面目全非。 “谁干的!”二禾含泪跑到一棵垂死的芜菁苗前,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心疼得无以复加,险些晕死过去。 目光扫过这片狼藉,白泽眉头微蹙,走到二禾身边,蹲下来,拿起一棵幼苗,细看之下,惊觉事态严重,斥问道:“你洒了肥料?” 二禾这才反应过来,似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怯怯说道:“只稀释过用了一点。” 随后,只听到白泽重重的一声叹息。 二禾自知犯了不可挽回的错误,生怕给白泽惹麻烦,急道:“此事与你无关,是我一时犯浑,你带我去仙帝那领罚吧。” 白泽长长出了口气,扶起二禾,“这件事不是认错就能解决的,或许是天意吧,只希望他们不要惹是生非……” 看来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二禾愧疚地低下头,如今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那些偷吃了芜菁苗的野兽身上了。 “好了,明早我来帮你围篱笆,你早些休息。” 似乎看出白泽的心情不是很好,二禾没敢再开口,只点点头,回屋休息去了。 可是哪里睡得着! 她被罚到人界短短十天不到,竟然闯下这等大祸!翻来覆去想了无数可能和后果,最后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晓。 第二天很晚了她还没起,白泽看着将将围起来的篱笆墙,连同木屋在内,圈了大概六亩的地方,足够足够二禾用了。 只是…… 白泽满心疑惑,这万万不是一个人徒手能够做到的,除非她还余有法力。 直到中午,二禾才悠悠转醒,想着白泽或许已经来了,推门出去的时候,看到用竹子围起的一圈篱笆墙。 “这么快就围好了?”二禾诧异地环视四周,长长的篱笆墙密实不松,无一出空缺,突然觉得惭愧,怎么不等我一个人就动手干了?若真是他徒手围出来的话,一定累坏了。 她将如意乾坤袋中从镇上买来的东西都掏出来放好,拿起一把爬犁将屋前菜园里的死苗划拉到一块,埋在土里,默默祈祷。 不过,院子既然已经围起来了,总该好好规划一番。 二禾的木屋是坐东向西,院门却是朝南开的,方便下山。她打算接下来一段时间,将菜园扩大到两亩,再在院子最西边养些家禽家畜;然后在院子的北边挖一个一亩大的池塘,种些莲藕和菱角,最重要的,她的宠物鲤鱼可以有地方玩耍;再在屋后种些果树,当作果园。 如此一番,整个院子也就开发得差不多了。 这项工程既浩大,又费时。但现在二禾多的就是时间,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慢慢消磨这些时间…… 反正不急,二禾准备慢慢来。 耕好了左边的半亩地,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二禾放下锄头,抹掉额头的汗珠,长吁一口气,“今天就干到这吧。” 借着落日的余晖,赶紧着把饭做了,省着点灯。 晚上,白泽带了些野果山菜来看她。 “忙了一天,辛苦了。”白泽将东西放到院子里的石桌上。 “哪里!我还要谢谢你呢。”二禾倒了杯茶给他,以示感谢。 白泽稍愣,不知她谢从何来,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一肚子的莫名其妙。 ------------------------------------------------------ 求各种票,推荐票,pk票,跪求~~~~~最重要的是先收藏呀! 第一卷 006:农家小院初建起 第二天又是很晚才起。 二禾也觉着纳闷,明明昨晚很早就睡下了,抬头一看天色,暗惊自己竟然睡了有六七个时辰之久! 即便春困秋乏,也不至于如此。 她决定找白泽给她看看。 但当她推门出去,一只脚已经迈过门槛的时候,脚又缩了回来。 关上门,唏嘘不已:“这不科学!” 怎么会?她明明才耕了半亩地,刚才一看,整整两亩地竟然全都耕好了!还有那将将用白灰粉画了大概范围的池塘,刚才一看,竟然都挖好了,不但挖好,里面还蓄满了山泉水! 一夜之间,二禾的院子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着实把她吓得不轻。 直到白泽赶来,发现昏在地上的二禾。 …… “记的明早来帮我搭架子!”二禾在院门口挥手送别。 白泽点头微笑:“记着了,你早些休息。” 看着白泽消失的背影,二禾兀自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哎!明天还要给今天新种的黄瓜搭架子,累啊!”说完,背着手,回屋里睡觉去了。 半夜,菜园子里嗖嗖多出两道黑影,竟是一匹狼和一只麝! 两个野兽走了几步,竟然双双将前爪离地,像人一样站立起来,眨眼的功夫,竟然幻化成了人形。 只是修为尚浅,身后还留有一条长长的尾巴。 妖精,须得五百年以上的修为才可幻化人形,且外型艳丽,看他们二人便可看出。 一个内敛,一个灵动,走到哪里都是吸引眼球的货色。 麝看着脚下的几垄黄瓜,率先犯了难,问狼道:“这架子要怎么弄?” 狼摇摇头,“或许跟前天围的篱笆差不多?” 麝不认同,说道:“若是相同,为何还要分‘篱笆’和‘架子’?要不……咱们下山问问那只老狐狸,他一定知道。” “不可!”狼一口否决,“问谁也不能问他。” 麝别有深意地看着狼,明白他的感受,堂堂林中之王,竟然要听命一只狐狸!说出去都要笑掉大牙。 “不如来问我!”二禾说话的同时,一把将门打开,抱着胳膊,施施然走出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狼精跟麝……”最后一个字,她没好意思说出口。 却恰恰戳中麝精的怒点,正要发怒,狼精拦住他,“快走!” “呵呵!来不及了。” 身后,白泽突然现身。 “未必!”狼精将麝精甩在身后,突然发狠,一跃而起的同时,两只手长出锋利的指甲,每一根都近一尺长,还泛着森森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面对迅猛的攻势,白泽却是不慌不忙,面容带笑的轻松避开。 狼精扑了个空,旋即愤怒地转过身来,想要全力一击。 似乎白泽不想再玩下去,在他攻过来的一瞬,指尖点出,一道炫丽华光凭空而出,化作绳索从天而降,将狼精牢牢捆住,拽到地上。 被桎梏的狼精挣扎了几下便放弃,头一瞥,冷声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倒是个有骨气的。”白泽笑着上前,转眼看向一旁的麝精。 麝精赶忙跪在地上求饶:“求您饶命。” 二禾失笑,来到白泽身旁,问两只妖精:“你们眼拙,看不出是山神大人吗?” “什么!”狼精、麝精同时惊呼,“他是山神?” 二禾不以为然:“是啊,不然你们以为会是什么?” 再看两个妖精,已经面如死灰。 狼精单膝跪地说道:“我二人修为浅薄,无意触犯神威,还请降罪。” 麝精也说:“是啊!我们被逼吃了她院子里的芜菁幼苗,这才成了精的。” 二禾一听,眉角直跳,很是不解,“被逼?” 麝精一脸的委屈:“是啊,我们平时可不吃素……” 二禾恍然大悟,又问道:“是谁逼你们吃的?” 麝精刚要说,狼精制止住了他,抢先一步说道:“受恩于人,必听命于人,恕我不能告知。” 二禾觉得无所谓,他们不说也没关系,一条老狐狸嘛,刚刚听他们说了,“可是……你们来我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不偷,不抢,不糟蹋,二禾猜测,前日围的篱笆,昨日耕的地,挖的池塘,说不定都是他们的功劳。 狼精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将发言权交给麝精。 麝精只得说:“来帮忙的……” “好!”二禾很满意这个答案,不管那老狐狸出于何种目的,这劳工她先用着!“既然来帮忙,我丑话说在前头,供吃不供住,也没有工钱,干不干?” 二禾的话,显然已经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两个不约而同地抬头,看着默不表态的山神大人,再看一脸得意的二禾,最后又对视一眼。 这女人什么来历? 你看不出?我更看不出了,反正比山神大就是了。 随即二人异口同声:“多谢女主人不杀之恩,我等必尽心竭力为女主人效命。” 二禾笑着摆摆手:“不必为我效命,有付出就会有收获,等我这农家小院成了规模,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还有,不要叫我‘女主人’,听着怪怪的,叫我‘二禾’就好,你们叫什么名字?” 狼精:“玄峰!” 麝精:“……莫问。” “莫问?”二禾笑起来,“什么名字这么见不得人?” 麝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红着一张脸,把头转向一边。 二禾也不想叫他难堪,摆手说道:“好了好了,我不问便是。那么以后只叫你……莫问?” “嗯。”麝精点头。 一夜之间,二禾多了两个帮工,还是不要钱的帮工,以至于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但她也搞清楚为什么这两天总是晚起,还真的是他们两个搞的鬼。 转过了天,天还蒙蒙亮时,二禾醒了。 想着多了两个帮手,今天要大干一番,心情就特别的好。 推门出去,见玄峰和莫问背着手站在屋前,一副护院的架势。 二禾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早,自己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不觉有些尴尬,僵硬地同他们打招呼,“嗨!这么早,吃过了吗?” 玄峰突然从身后拿出一只山鸡,放到院子里的石桌上,说道:“女主人吃这个,新鲜。”说着,手起刀落,鸡头掉落在地,滚到二禾的脚边。 “啊!!!!!”二禾吓得大叫,再看桌上的山鸡,竟被玄峰活活的开膛破肚,顿时胃中一阵翻滚,跑到一边干呕起来。 “啧!”莫问责怪地看了一眼玄峰,走到二禾身边,从身后拽出一条三尺长的尖吻蝮,吐着长长的信子,嘶嘶作响,“他那只有什么营养,吃蛇胆,大补!”说着,精准无误地挤出蛇胆,递到二禾眼前。 二禾直接昏死过去。 “女主人!”莫问正要扶,想到手上还有条半死不活的蛇,扔了可惜,连同蛇胆一起吞进自己的肚子里,这才空出手来扶她,“女主人!你怎么了?” “唉——”白泽重重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玄峰和莫问说道:“你们既已成精,那些兽类的习性就要改掉。” 莫问心下委屈,嘟囔道:“我们已经尽力在学了,只是不够斯文……” “生吞活剥还叫斯文?”白泽险些气晕过去,却也不能说得太深,眼下他们刚刚成精,要让他们与人类建立友好关系,而不是反感甚至厌恶人类,那样就违背了他不杀他们的初衷。 “去干活吧。”白泽最后说道。 待到他们二人出去,白泽手一挥,二禾醒了。 “可好些了?”白泽关切地问。 二禾拍着胸脯,仍心有余悸道:“怕是今后几天都没有食欲了。” “呵呵。”白泽笑出声来,看着二禾一张略显苍白的秀丽容颜,忽然一阵恍惚,仿佛是某处世外桃源,又不止他二人,他看不清具体有哪些景物,也看不清具体有哪些人,但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从画面中洋溢出来的温情,奇怪…… 休息了一上午,二禾决定下午将池塘拾掇出来,把鲤鱼放里面养。 吃过午饭,二禾黑着脸来到池塘边,悲叹一声,大有悔不当初的意味。 原因无他,只因他们实在是太能吃了! 一顿饭吃光了一锅米不说,还灭掉两筐野菜,三筐水果! 早知道还不如给工钱了! 经过了两日,池塘里的泥沙已经沉淀得差不多了,留下一池的碧绿清澈,二禾很是满意。 从如意乾坤袋里取出鱼缸,捧出鲤鱼,蹲在池边,抱歉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跟着我,不比在观音那舒服吧?” 鲤鱼一跃跳入池水中,游了几下便不见踪影。 “脾气还挺大!”莫问在一旁惊讶道。 二禾拍拍手,扭头看向站着的莫问:“你可不要小看了它,它可是观音莲池里的鲤鱼,跟我一块有一千五百年了。” 莫问听了咋舌,一千五百年…… 就说她来历不凡,光是那口袋,就足以在妖界炫耀够本,若是再吃了那鲤鱼…… 莫问不觉看向不远处的玄峰,恰巧玄峰也在看他。 两人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低调做事,晚上再伺机行动。 第一卷 007:人参野兽宠物鱼 晚饭的时候,玄峰和莫问第一次尝到了二禾的手艺——清炒芜菁。 不过他二人还没有完全掌握用筷子的技巧,所以动作看着有些怪。 玄峰露出一副不耐烦的神色,将筷子往桌上一拍。 “真是麻烦!” 二禾闻声抬头,看到这副场景,不禁好心劝道:“别急!你们初化人形,想必有很多东西还要慢慢研习,若是不惯这木筷,就先用木勺吧,以后慢慢来学。” 说话间,她已为二人布好了菜,白泽也默契地将木勺递给他们。 玄峰接过木勺,脸色显得很不好看。 一顿饭,在漫长又尴尬的气氛中结束。 送走了玄峰和莫问,二禾又和白泽喝了一壶粗茶,待那道清辉般的身影也消失在小院之后,她打了一个哈欠,一天的疲乏终于涌了上来,倦怠地揉了揉眼皮,头一沾木床便睡着了。 晚风习习,蛙鸣阵阵…… 月上中庭之时,有两道俊挺的身形悄然潜入小院,来到平静的池塘边上。 “你下还是我下?” 一个头戴鹿角毡帽,肩头簇拥着一团黄棕斑毛的男子望着夜色下被月光照得波光粼粼的池塘,低声询问道。 此人正是莫问。 “当然是你!” 玄峰双臂环抱,一双点漆的墨瞳在夜色中竟然闪着阵阵幽光,凌厉的望向那一池清水。 莫问一听,心里很不服气,“为什么是我?” 玄峰的视线从水面慢悠悠移向莫问,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想比试一下么?” 莫问气结,自知本事不及他,也没有在妖界称王称霸的野心,识相的选择闭嘴,下水就下水,权当洗澡了。 他憋了憋嘴,脱下罩衫,撩起袖腕裤腿,跳进半人深的池塘。 玄峰站在岸上,视线随着莫问在池塘里不停的打转,莫问也是全神贯注在搜寻立于,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怎么没有?”半天寻不见鲤鱼的踪影,莫问微微皱起了眉头,低声嘟囔着。 玄峰也有些急了,上前一步,泛着幽光的眸子在水面不断巡视,似要看破这粼粼的波光,“继续找,我就不信,他还能化了形,跑上岸来不成!!” 屋外一片水声蛙鸣,屋内,一个身穿布衣短衫,模样大概七八岁的小男孩正从窗下探出头来。只见他头顶用红绳扎了一个朝天辫,腰间一圈绿草结绳,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直转,扫视这简陋的木屋,视线最后落在一张用草席铺成的大床上。 二禾正面朝里,侧身躺在席上,蜷着身子,抱着一只白泽送她的橘皮枕头,睡得香甜。 小男孩闪身到了床下,钻出床底,看到正睡得沉稳的二禾,松了口气,搓了搓手,嘻嘻一笑,一个翻身就轻巧的跳上了床。 孰不知,这正是那棵二禾要守护的千年人参。人参成精要比动物稍稍晚个几百年,只因前几日尝到了二禾施的仙肥,平白多了几百年的修为,让他终于可以摆脱固态,化作人形,这一次悄悄地溜进二禾的房间,正是为寻求那剩余的一点肥料。 不过肥料放在哪里,他并不知晓,可好歹也是有上千年修为的妖精,灵气怎会低下,想来这种珍惜的仙肥一定被众多山兽觊觎,二禾定然仔细收了起来,或者放在身边,叫人轻易寻不见踪迹。 小人参精眼珠子一转,上下扫视了一遍二禾,最后视线落在了胸前的两座小小的山峰上……貌似这两团鼓鼓的,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 人参精嘿嘿一笑,藕节似的手臂就朝着二禾的胸前摸去。 “嗯?软软的?” 二禾身上的麻布素衣被那只胖乎乎的小手褪去一半,人参精皱了皱眉,看着嫩黄色肚兜下的雪白肤色,弹性非常的好。 “唔……”沉睡中的二禾拧了秀眉,嘤咛一声,不自觉地扭动着腰肢,似是想把那搭在胸前的小手给摆脱掉。 谁承想腰肢一扭,本来就半敞的素衣更是被扭得落了下来,肚兜后面的系带一下子崩开了,若隐若现的雪白让小人参呆滞了半晌。 不对不对!他可是来偷肥料的,怎么倒是盯着二禾发起呆来了。 人参精使劲地摇摇头,头顶上的朝天辫儿也跟着左右晃动,半截红绳像是一条小尾巴一样,来回的甩。 “这是什么!?”回过神来的人参精一眼看到二禾的腰身压着一个精致的布袋。 紫红的底上,团花锦簇,祥云暗涌,那花似新生怒放带着露珠,云似风过涌动,暗波流转,边沿均用金线钩边,散发淡淡毫光,一看便知不是凡物!那肥料定然被装在里面! 人参精浓眉下的大眼睛唰的一亮,小心的伸手抽出,正欲打开,一阵劲风迎面而至。 小人参精一个激灵,怀揣乾坤袋几个翻滚躲过掌风,此时定睛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屋内竟多出一个一身漆黑绫锻劲装的男子,此时正微抿薄唇,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水气,一脸寒意地盯着他看。 “嘿嘿,没抓着吧?”人参精得意一笑,毫不在意这个凭空多出来的男子,抱着那如意乾坤袋一个翻身跃起,就落定到了门口。 他一个千年的人参精,怎么会怕凡尘男子。 黑衣男子一见,瞬间移位到人参精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伸手就朝着人参精头顶上的辫子抓去。 “哎呦!哎!疼疼疼!别揪我辫子,轻轻轻轻点!”一下子被人抓住了弱点,人参精顿时痿了,泪眼汪汪的仰脸看着黑衣男子,挥舞着小手挣扎。 黑衣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伸出一只手来跟他要如意乾坤袋,丝毫没有因为他的眼泪而有半丝的动容。 “你、你耍赖!在屋子里不好玩,本少爷这才只施展出一成的功力!有种出去打!打赢了,我给把东西给你!” 黑衣男子竖眉沉思了一下,看了眼仍旧在床上昏睡的二禾,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过头一把拎起小人参精,推开房门就朝着外面走去。 莫问和玄峰在池塘里什么也没有找到,正纳罕之际,看到竟然从二禾的房里走出来两个人,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男人拎着一个娃娃? “哎呦!你你!你!”只听一声哀嚎,男娃被男人扔在地上,丝毫不留情面。 莫问正从水里爬出来,看到一身怪异打扮的男娃和突然出现的黑衣男子,差点惊得一屁股坐回水里。 “交出来!”到了外面,黑衣男子便不再客气,面无表情的伸出手,声音透着森森的寒意,饶是狼王出身的玄峰都被震慑得一颤。狼的危险意识最是强烈,这种气势,定然不可能是寻常的凡人,却又看不出对方的实力,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动声色。玄峰往后退了几步,暗自运了灵气在掌中,紧紧盯着纠缠的二人。 “呦!原来不是哑巴嘛!不过大个儿,你没听人说过吗?东西到谁手里就是谁的,现在这如意乾坤袋在我手里,自然是我的东西啦!” 一见脱离了掌控,小人参精立时喜笑颜开,抱紧了乾坤袋,打算死赖到底。 “哼,无赖!”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记携着劲风的回风拳就朝着小人参精袭过去。 “我遁!”人参精见势不妙,就准备使出看家本领——土遁,还没等发功,一袭黑影掠过眼前,头上的小辫子再次被人抓住,手中的如意乾坤袋也被人一并夺去。 “放开我!放开我!!!” 人参精心头一阵慌乱,挥舞着小手,双手双脚不停的乱蹬,这个人是谁,怎么知道他的弱点,就连他的看家本事他也知道?! “哥哥,哥哥,好哥哥,你就放了我吧,我再也不偷东西了,我知道错了,疼……”小人参精知道硬的不行,只得再次使出软招,大眼汪汪地瞅着黑衣男子,软软的低声哀求,再加上那鼓鼓的包子脸,和白胖的被勒得通红的小藕臂,倒真的让人有三分的不忍痛下杀手。 就在黑衣男子迟疑之际,小人参精眼内一阵金芒大现,一个蹦高,就对着那抓住自己小辫儿的手臂狠狠咬去。 “嘶!”被光芒暴射,手臂又是一痛,等自己意识到已经松手时,人参精已经在转瞬间钻进了土里,宽阔的小院一个稚嫩得意的声音不断回响…… “如意乾坤袋我要定了!” 人参精落跑,黑衣男子显得心情不太好,再加上莫问和玄峰一直在搅合那池塘,转头间,只觉他看着莫问和玄峰的脸色都显得更加的阴沉。 见识了黑衣男子的身手,莫问和玄峰再傻也知道对方的实力,连那小男娃他们都看不出修为几何,这黑衣男子却能一招擒住,显然他们这种只有几百年修为的妖精不是他的对手。 “你……我们……”莫问腿脚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岸边,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看着他。 “哼,没出息。”不屑的是一旁的玄峰,狼族的天性便是好斗,此时月圆正盛,力量增强,身为狼族的骄傲也不允许他不战而败。 黑衣男子只是冷睥一眼摩拳擦掌准备冲过来的玄峰,不甚在意。 被敌人藐视更是玄峰的大忌,玄峰握紧了双拳,一张俊脸在夜色中露出狰狞的表情。 —————————————————————————————— 明天3.15,质量有保证,加更奉上,更新时间:10点,15点~~~求pk票,推荐票,收藏~ 第一卷 008:全体出动寻人参 “啊!!!!我的乾坤袋呢!乾坤袋!!” 小木屋里突然传出一声大喊,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听出是二禾的声音,正要反应之际,却发现那原本站在院子里的黑衣男子已如疾风一般,穿堂而过,飞身进了屋内。 二禾衣衫凌乱地翻身坐在床上,怔怔地盯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黑衣男子,俊朗无双,周身弥漫的丝丝水气,像是水里的精怪。 “你是锦鲤?” 二禾见怪不怪地起身下床,走到黑衣男子面前,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脸颊。 “是。”黑衣男子应声应答着,随即把衣襟向左右两边拉开,露出胸膛正中央,一块红色的印记。 二禾一怔,伸手抚上那块印记,湿润的,冰冷的,倒是和常年待在她身边的那条锦鲤身上的一片红色鳞片一样。 “真的是啊。”二禾讶然的看着男子,男子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从怀中拿出如意乾坤袋交付到二禾手里。 “是人参精。” “原来那人参真的成了精,怪不得呢。”二禾手握着如意乾坤袋,拍拍胸脯,幸好没有弄丢,不然可是损失惨重啊。 “多亏有你,谢谢。”二禾微微一笑,看着以前朝夕相伴的鲤鱼竟然是这般的俊挺威武,心中不甚欢喜。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收好了如意乾坤袋,二禾笑意吟吟地看着鲤鱼精,打算天一亮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没有。” “没名字啊……”二禾想了想,灵光一现,一把抓住了鲤鱼精的大手,月光透过窗台照在了她的笑脸上,“那以后叫你钦原可好?” 天不亮,鲤鱼化精的事情已经众人皆知,最是不快的自然当属玄峰和莫问,偷鱼不成,反倒是让饭桌上多了一个抢食的人。 不过钦原话少,优雅清隽,那一行一动都颇具佛性,到底是在观音莲座下参悟了千年的精怪,也无外乎于众人不同。 不过,自打昨夜,人参精化形偷跑,倒是成了二禾头疼的问题。这人参本为她下界看守之物,因施了她掺水的仙肥竟然炼化成精,若是仙界派人来查,岂不是要怪罪到她头上?二禾苦闷,寻摸着,有什么法器能使这成了精的人参再变回去? 吃过早饭,二禾托腮坐在梯阶上,又看了一眼前几日才种下的黄瓜,竟已钻出了幼苗,欣欣向上,再不搭架子恐怕是不行了。 不过现在最是紧要的,还是要把人参精给抓回来。 思毕,二禾起身,和众人说了寻找人参精的事情,一行人便是浩浩荡荡出行,朝着深山出发。白泽因为是山神,一马当先,钦原不离二禾左右,玄峰和莫问也是挽起了袖子警惕地紧跟其后。 山之高远自然凭借一己之力难以在一日之内搜寻完毕,白泽虽是不说,却暗自召唤出各路精灵,二禾第一次知道山中成精的东西竟如此之多,不过均是没有炼化人形的,形态各异,倒是显得十分的可爱。 有长了脚的花朵,有水汽化作的女体,有口吐人言的刺猬,最后询问一番的结果终于在一只前日下山的鼠精那里得知,人参精一早就下了山,现在怕是早已在山下逍遥自在去了。 听了白泽的翻译,二禾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这人参精竟顽劣至此,跑下山去,看来明日需得下山一趟了。 回到小院,二禾发现菜园子边上竟然有不少野兽的足迹,不过好在白泽走前施了法术,作物没有受到威胁,想来也是那些道行不高的精怪做的。 不过这小院被盯上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二禾蹙眉,明日又要下山,还需安排一下,白泽自然是不能留下,要靠着他带路帮忙,而玄峰莫问则是道行太低,又不太信任,要说修为深厚又让她放心的,只有钦原了。 跟随二禾多年,钦原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没等二禾开口自己倒是先说留下,二禾这才放心,一夜好眠之后准备翌日下山寻找调皮的人参精。 万良镇。 一间雅致的茶室之内,袅袅馨香正从香炉中升腾而起,玄峰和莫问跪立在地,不时的微微抬头,视线却被一道水帘遮挡。 “不知主人此次唤我们来……所为何事?”打破沉默的是莫问。本来下山寻找人参精无果,已经让他们够烦躁的了,奈何山下精怪甚少,山神白泽没了用武之地,想找人,却也得一家家、一室室的慢慢来,再者,那小人参精生性诡诈,更是不会让一些凡人看到。他们已经找了两日,现下又从客栈里跑出来,时间久了害怕二禾会发现,这样也违背了主人的意愿。 “那小顽皮精,我已经帮你们找到了。”里面的人终于开口,声音却是让人感觉微微带笑。 莫问一听,自然是喜不胜收,他自然知道主人的厉害,但是没想到,竟然才告知消息,主人竟然没用了半日的功夫就把他们头疼的问题给解决了,忙询问人参精的下落。 玄峰眼中也是一片精光,二禾要是知道他二人率先找到了人参精,说不定会赏些仙肥之类,到时候又增加个几百年的修为,就不用再怕这只千年的狐狸精了! 玄峰内心暗自盘算,帘后之人自然也不难猜到他的心思,但根据他的推测,二禾是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一阵轻笑从帘后传出,宫弈摇着金扇缓缓走了出来,玄峰连忙露出一副恭敬谦卑的模样,抬头看着这个一身华贵服饰的白衣男子。 宫弈走到红木雕花太师椅上端坐下来,手中金扇一展,一个妙龄女子徐徐走进,低首斟茶,待得退去之后,宫弈才看着坐下的二人悠然开口。 “人参精初化人形,凡尘之事还不甚明了,在小镇上转了几日,此时正在那百花楼戏耍,你们前去捉他,万万不可扰民惊动凡人,只是你二人道行尚浅,若要降住他,眼下有一物可施。” 宫弈此话一出,玄峰急着问道:“何物?” 放下茶杯,斜挑入鬓的明眸在莫问身上定了定,又扫视到玄峰身上,笑道:“此物只得莫问一人有,你只需助他一臂之力便可。” 玄峰皱眉,论起修为,他可比那懦弱的死麝精好得多,怎么会! 宫弈看出玄峰心中所想,摇摇头,放下茶盏,淡然解释道:“若不是你生属狼性,本身克这麝精,饶是你道行高深,若真是无意中了麝香,怕也会是莫问的手下败将。” 莫问愕然,成精以来,他还不知道自己的麝香有这等本事。 宫弈继续道:“这麝香凡人久服,不仅可驱邪,不梦寤魇寐,疗诸凶邪鬼气,若适当施以法术,还可杀鬼精物,去三虫蛊毒。” 玄峰一怔,转头看向莫问,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有这等厉害的秘器。 “好了,你们出来也好一会儿了,再不回去,怕是你家女主人要着急了。”挥了挥手,妙龄女子再次出现,为其撩开水帘,宫弈踏步离去。玄峰和莫问得了准信,也叩拜行礼,匆匆的朝着镇上最大的勾栏——百花楼赶去。 现在已过正午,百花楼的姑娘小倌儿们也相继的起来揽客,玄峰和莫问一副好皮相,又比凡人多出几分别样的气质,还不待走近百花楼,就被远在路边拉客的姑娘们给一把拽了进去。 百花楼内艳俗呛人,那人参精更是有千年的修为,玄峰和莫问根本无法感知,只得靠着那日的印象,一点点寻觅开来,用法术幻化了银两,屏退了难缠的姑娘们,莫问和玄峰开始在勾栏里来回的晃荡,这小小人参精不过小屁孩大点儿,竟然学人嫖,娼起来。 很是无语的在闯进了几个房间寻找嫖客无果之后,两人只得沮丧的准备返回客栈。 正要出大门转头之时,玄峰竟然发现了一节绑着红绳的辫子,在花魁所在的房门口一闪而过,若是以凡人的眼力自然是无法看到,但玄峰身为狼精,以擅长捕猎为长,这一切自然逃不过他的双眼,一把拽住了还在发懵的莫问就朝着红绳所在的方向跑去。 紧锁的房门外,一个幼小的身影一闪而入。房中一名中年男子丝毫没有察觉房内另有一人,银笑着朝着粉红大床扑去。 一个身披水红纱衣的女子正高挑杏眼,娇媚无双的看着来人…… 接着一番巫山云雨,女子娇媚的呻,吟声从房内断断续续的传来,门外的玄峰抽了抽嘴角,莫问则是涨红了脸,没想到这个小人参精不做嫖客,竟然喜欢看现场的限制级演出! 想起宫弈方才所说的话,玄峰又是不服,想他做狼王之时,山中野兽莫不听他指挥,除了那只千年的老狐狸降服住他以外,就只有二禾配做他的主人,现在被告知竟然连莫问都比不上,自然的心中愤怨难平。 “你在外面守着,我进去把人参精抓出来!”一声令下,还不待莫问反应,被下了栓的房门轻易的被打开,玄峰一声大喝,就朝着躲在衣柜里面的人参精袭去。 那日在农家小院里看到钦原与这人参对打,知道了他的弱点就在辫子上,自然心有所至,一心朝着人参精的头顶攻去。 ———————————————————————————— 说到做到,下午还有一更~ 第一卷 009:众人求情留桃树 被突然冒出来的人一声大喝,床上忘情的两人都是大惊失色,男人顿时萎靡了下来,女人则是大声尖叫。 “小小狼精竟然也敢袭击本少爷,不自量力。”刚一落定,看到袭击自己的人竟然是玄峰,人参精鄙视的一笑,一个灵巧的翻身就化解了几记狼爪。 “休得小看人!人参精!落到我手里,这回你别想跑!”玄峰冷声低吼,又是朝着人参精猛扑过去。 “啧啧啧~”又是灵巧的躲过了攻击,摇了摇头上的小辫子,人参精好不得意的看着玄峰,满脸的不屑,对着玄峰吐了吐舌头,扮起了鬼脸。 “抓不到我,抓不到我~啦啦啦啦~本少爷不陪你玩了,你自个儿看吧,拜拜~”说完一蹬脚,就要朝着屋顶上遁形。 玄峰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却是修为低下,只得无可奈何的等着他逃走。 突然间,一股异香从房间弥漫开去。 刚刚起跳的人参精却是突然间脸色大变,动作停滞在半空中,表情惊慌的四下巡视,这个味道明明是——麝香!还是施加了法术的麝香!人参精大惊失色,想要发力,身体却瞬间绵软起来,来不及挣扎一番,竟然直接摔落到了地上。 “该死的!怎么会有麝香!” 反应过来的玄峰也是一怔,转头一看,却是莫问推门而入。 人参精被俘,莫问的麝香初见奇效,更是平白多了一种可以赚钱的东西,用着莫问脐上凝结出来的麝香结了房费,二禾带着白泽买了一些种子,准备回小院换一些新的品种种。 询问了白泽是否能将人参精再度变回人参无果以后,二禾只得认命,看来,她的这个小院里面,又得多养一口了。 白泽到底是山神,施法把顽皮的人参精困在小盒子里,等回到山上以后再放出来,果然乖巧了许多,又是卖萌又是哭闹,最终二禾心软,令白泽施法将人参精囚禁在小院之内便可,又因为人参精一根朝天辫上镶嵌着一些穿着红珠子的红绳,二禾随便给他取了名字,就叫红果果。 人参精的事情落定之后,二禾这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有了着落,最起码不用怕上面的人来查了,只不过在人界的日子虽是逍遥,但也寂寞。 半夜无眠,想起在镇上买的种子,二禾进屋取来莲花和菱角的种子,朝着池塘一撒,希望能早日开花结果。 又多了一个人吃饭,二禾觉得自己的负担更重了,第二天清晨,就扛起锄头,带着一众妖精开始了农耕之路。 种菜好学,种树难。 红果果傲气依旧在院子里打转,二禾倒是没有闲心理会他,将手中的桃核分发给众人,便是手把手的开始教起怎么种树来。 说了半天,拿了一壶茶叶喝完了,除了钦原和白泽明白以外,玄峰和莫问仍旧一头雾水。 二禾叹了口气,想起仙姑曾对她说“空谈不如实践”当即觉得十分有道理,便自己取了桃核将玄峰和莫问领至身前,耐心的讲解动手起来。 本在一边晃悠的红果果一见二禾种起树来,眼珠一转,打起了肥料的主意,想必,等着树木种成之后,二禾定然会为其撒上肥料的吧,到时候,嘿嘿。 红果果心中盘算妥当,暗自发笑,一阵清风之际,便再度飘至众人身后。 站在二禾身侧的钦原一见突然出现的红果果,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头,见二禾没有说什么,便不做多言,只是小心提防,生怕这小顽皮生出什么诡计来。 “……就是这样,你们学会了吗?”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二禾浅笑盈盈的看着玄峰和莫问,见他们点头,这才放心。 “哎,这样种能活吗?一点水都不浇,肥料也没有,这土质也不是很好吧?”红果果清亮的嗓音在二禾背后响起,说着,还假装认真地蹲下来查看土质。 二禾淡然而笑,这小家伙,又在打肥料的主意了,不过刚好她已经忙完,甚为闲逸,逗一逗这小人参精吧。 二禾装作晃神一般,一拍脑袋,转过头看着红果果点头道:“呀,我都忘了,还多亏你的提醒了。”说完连忙取下腰间的如意乾坤带,抓了一把肥料出来。 红果果暗自得意,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继续道:“你这样可不行,先上肥料的话可是会烧死这株桃树的,要先兑水,本少爷帮你把肥料拿着,你快去舀水来。” 见他说的头头是道,二禾连忙点头,将手中的肥料倒在了红果果手上,舀了一瓢水浇在桃树上,红果果心中窃喜,正准备将手中的肥料偷偷吸收一点到自己的身上,只觉手中一阵清凉,二禾对着他小胖手心用力一吹,那肥料呼的一下就吹到了刚播种下的桃树种子上。 霎时间,那一张小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黑,甚为有趣,二禾最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二禾一笑,身边的人都回过神来,跟着取笑红果果。 知道自己中计被人戏耍之后,红果果憋着一张通红的小脸,用力一跺脚,狠狠的剜了一眼二禾,气愤的走到池塘旁去洗手去了。 边洗边暗自嘀咕,不一会间,学会种果树的众人就把剩下的种子种完,二禾满意的看了看一个个翻新的土包,想着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吃到水果,心情甚好,不自觉的哼起了小曲儿。 夜已深沉,玄峰莫问等人走后,二禾也早早睡下,钦原却来到池边,凝重的审视着这波澜无惊的池面,已过了几个时辰,水中貌似已有了些细微的变化,钦原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只听扑通一声,站在池边的钦原已经化作鲤鱼隐入池面。 翌日。 才起床的二禾兴致冲冲的就跑到了池塘,往日,只要她朝着哪里播下种子,第二天都会长出新芽幼苗来,可这一回,待到二禾走进池塘细致观察的时候,却发现,池面平静无波,连一丝幼苗的影子都没有。 难道说,是因为种在池塘里面,所以不行吗? 二禾疑惑的看了半天水面,依旧是没有丝毫的动静,死了心,又走到后面的果园,不出意料,昨日正午才种下的桃树已经长出寸许的幼苗嫩芽来了,而昨日她亲手种植的那一颗竟然已经长到一人之高了。 二禾总算欣慰的轻抚了幼苗。 来的最早的当属白泽,看着二禾无限爱怜的照顾这些作物的身影,白泽的心中一动,缓步走上前去,浅笑道:“早。” 那卷青白映入眼帘,二禾甚为欢喜,更是找到了可以一解谜团的人。 “你是说,池塘之内的作物没有生长,而后院种植的果树已经长到一人高了?” 二禾点点头,“起初我以为是肥料的缘故,可若说起来,那果树除却一株是撒了肥料,其他的也纷纷长出了幼苗,和外界农家作物不太一样,可这种子却也都是一样的啊。” 白泽蹙眉,起身负手走到那果树面前沉吟半晌道:“许是因为此地聚风聚气,又是你亲手种植,悉心照料,作物才会不同常人罢。” 二禾微愕,这和她本人种植竟然也有关系了? 白泽转身,微笑道:“好了,此事暂且搁置一边,倒是我来了这么久,肚子都饿了,可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没有?” 二禾扑哧一笑,相处久了,这白泽竟也同她打起趣来。 香喷喷的饭菜上桌的时候,刚巧玄峰和莫问也来了,红果果虽然闹别扭,却是万万不肯辜负自己肚子,也凑了上来,一桌人好不热闹。吃的香喷,二禾却注意到钦原只夹了几口菜便丢了碗,起初二禾还以为不合他口味,晚饭的时候钦原竟连一口都没吃,便要下桌。 这回二禾心中有疑虑了,想起那池塘中没有发芽的种子,登时有了解释,等钦原要下桌时,便一把拉住钦原问道:“你是不是吃了别的东西?” 钦原一怔,无可否认的点了点头,二禾继续问道:“可是池塘里菱角和莲花的种子?” 钦原垂头,二禾叹息一声,刚要说日后不要这样,鲜少开口的钦原却说话了。 “但凡有些灵气的凡物接触仙肥便会成精,我怕池里的种子也会这样,到时从这里跑出去,为祸一方,罪却要降在你的头上……” 闻言,二禾一凛,联系之前的事情,突然明白,原来成精的作物都是由她的肥料所致,她竟然还以为那些动植物原本就要成精了呢。 “这、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钦原起誓,白泽也蓦然明白过来,点头道:“细细联想起来,钦原说的话不无道理。” “若是这样……糟了!昨日我种的那株桃树也用了肥料!”二禾这才想起后院的桃树,众人均是一凛,饭也吃不下去,连忙跑到后院,却没想,那本来一人高的桃树竟然在一日之内又长高粗壮了些。 二禾神色一凝,拿起一旁的锄头就准备将其铲除,却没想,那桃树竟然无风自动,刚刚长出的细小的枝叶不停地挥动,那盈盈可握的枝干竟然从其中渗出汁液来,其声呜呜,竟似人泣。 二禾一怔,就连白泽和钦原也觉得不可思议,一旁袖手的玄峰、莫问等人见其现象,均是联想自身也是被某狐狸强逼着吃下沾有仙肥的芜菁才得以成精,心下不忍。 就听扑通一声,莫问率先跪下,一把拉住二禾的裙摆,讨情道:“女主人,这桃树已具灵识,此地有山神大人坐镇又有观音莲下鲤鱼在此,想必就算桃树成精也不敢胡作非为,女主人就饶了这株桃树吧。” 二禾犹豫起来,玄峰也跟着沉声说道:“由此思彼,万物有灵,这桃树已具灵性,又无作下孽障,现下杀了,不是枉杀无辜了吗?” “对对!桃树不能杀,你看,他都哭了,多可怜啊。”红果果也来掺上一脚。 二禾看了看那似有灵性一般的桃树还在源源不断的渗出泪水,加上一群人的求情,终是叹了口气,丢下锄头,“罢了,反正这院子也没一个是人,只期望他不要作恶,不若到时,我必定还是要将其铲除的。” 丢下了这句话,二禾摇摇头,留下颤抖不已的桃树和众人回屋了。 —————————————————————————————————— 二更奉上~明天恢复一更,来点pk票行不行啊t_t 第一卷 010:镇上推销好辛苦 经过二禾的精心调教,一院的妖精竟然都同山下的农户一般,不仅学会凡人的生活习惯,更是对这些作物的种植了若指掌,农庄正在以可喜的速度初具规模。 第一批芜菁成熟之期竟然足足比山下农户种植的提前了两个月,只消一月便翠绿丰盈,一片生机盎然,看的人甚为欣喜。 二禾站在菜园中,携了镰刀同众人一齐收割,中午吃饭的时候,那香脆清甜的炝炒芜菁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就连鲜少食素的玄峰也多夹了几筷子。 饭后,抹了抹嘴,坐在阶梯口,二禾心中开始盘算起来,这满满一院子的芜菁,一个月便是长齐了,若是拿出去卖钱,这装仙肥的罐子赎回来便指日可待了。 满心欢喜的臆想了片刻,白泽却是不知何时走过来,陪同二禾一起坐在阶口。 “可是有什么开心事,不若同我说说。” 望着二禾托腮傻乐的样子,白泽也觉得心情甚为明朗起来。 二禾这才发现白泽竟不知何时走到自己身边,想起刚刚的打算,便笑道:“我是在想卖了这些芜菁能不能把我那罐子给赎回来,所以正打算明日下山到村里去看看。” “确实是个办法,那仙罐落在外人手中也是不妥。”白泽沉吟,含笑点头,本想说若要银子,他倒是不缺,可二禾的性子断然不会要他的钱财,只得只字不提。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明天我就去李婶家问问,让她帮我联系下。”二禾满脸期许的说道。 “要我陪你吗?” 二禾歪了歪头,思虑片刻,先是摇头,复又开口,“你是山神,每日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我准备让玄峰陪同我去。” 白泽泯然道:“李婶子没见过玄峰等人,又是将你看做……” “看做什么?” 白泽没有接话,继续道:“总之村子里的人不太喜欢看见一个女子同很多男子走的太近,这对你名声有损,李婶子倒是见过我,还是我同你一起下山吧。” 二禾本没有想这么多顾忌,但白泽这话点醒了她,身在凡尘,便要入乡随俗,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好吧,那麻烦你了。”点了点头,二禾拿出如意乾坤袋,将那几大捆芜菁收了进去,别在腰上,同白泽上路了。 二人一路闲聊走下山,倒也没用上半天的光景。 到了李婶子的家,二禾摘下乾坤袋,被缩成一小袋的芜菁瞬间堆成了小山似的,等一切收拾妥当之后,才前去敲门。 “李婶子,是我,二禾,我来看您了。” 抱着一捆芜菁,等门刚一被打开,二禾就笑意盈盈的将手中的菜送到李婶子的手上。 呆愣的看着手中的菜,李婶子这才反应过来,一手抱住菜,一手拉过二禾,瞬间一张老脸笑的没了眼睛。 “怎么要来也不知会一声,这么多东西应该叫我上去帮你搬的,这一路可是累坏了吧,快进屋喝茶来。”说着就一把携着二禾朝屋里走,二禾笑着摇头道:“李婶子,二禾这次来是想问问,村里有没有人买菜,我在山上种了一些,自己吃不完,想换些银子来用。” 说完,白泽又抱着一大捆芜菁走进了院子,李婶子一看到白泽,有些不悦,想起这人经常伴随二禾左右,虽说是兄妹,但是男女授受不亲,这孤男寡女的在山上独居,难免会出点事。 “二禾啊,这……村里的人大都农户出身,大家都是自己种来吃的,没人买菜的。”李婶摊了摊手,有些为难的看了看二禾,和她带来的一大堆芜菁。 闻言,原本还兴致冲冲的二禾顿时蔫了下来,这菜卖不出去,可怎么换银子来赎回她的罐子啊。 见二禾这副神情,李婶子于心不忍,心思一动,又开口道:“虽说村里人不买菜,不过镇上却说不定,不如你们去镇上试一试?” 她正愁没有机会让二禾再去镇上,这回不就是个好机会吗?这样一想,李婶子再次拉住二禾的手,“不如你先去镇上,去找我儿子进良,我让他帮你寻一个卖菜的地方,说不定在他教书的私塾里就有需要呢?你且等等,顺带帮我捎点东西给他。” 说完,不等二禾开口,李婶子就钻回屋里收整了些特产包起来交给二禾。本来对李进良就没什么好感,哪里想再次遇见,二禾心中不悦,但想起镇上有人买菜,便点头应允,毕竟李婶子对她还是不错的。 告别了李婶子,本打算找辆马车前去万良镇,白泽却想起上次同二禾共乘,二禾晕车的样子,心下不忍,刚要同二禾说不若走路前往,二禾却坚决摇头,想速去速回,无奈,白泽只得同意,不过这回,为了防止二禾晕车,白泽施了法术,令二禾昏睡,自己则将双腿给二禾做枕头,一路下来,等二禾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万良镇。 因为上次的事情,二禾不甚喜欢李进良,便写了纸条将包裹连同纸条丢入李进良家的院子便同白泽离去。回来客栈的路上,听起路人讨论,这才知道,万良镇明日便要举办一场蔬菜招标会。 局时,各方村镇的菜农都会前往,各大供应需求方也会来招标,听到这个消息,二禾和白泽自然是喜不胜收,如此这般,便无需在街头卖菜了,回了客栈,为了节约银钱,两人共住一间,迎着众人暧昧的目光,两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屋,一睡天亮,等着明日的招标会。 招标会的现场自然是热闹非凡,大批各地的菜农带着自家的作物各显身手,在展台上,一路吹得天上地下,二禾惊诧的看着一个红光满面的中年男子拿着自家的萝卜一通神侃,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芜菁,咽了一口口水,转头看向一旁的白泽。 “白泽,一会,你帮我上去说吧。”二禾沮丧着脸,都怪这些人太能说了,说的简直和琼瑶仙酿出来的一样,而且听刚才的大叔所说,他们的种植时间竟也同自己的差不多,搞得她对自己的芜菁十分的没有信心。 白泽低头,看到二禾苦皱眉头的模样,伸手为她理了理额角的碎发,微微点头,却是不由好笑,这些凡人却是喜欢夸大其词,竟然连仙农都怕了呢。 等到白泽抱着芜菁,一身青白碎月长袍站在展台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牢牢地吸引在台,二禾有些紧张的看着在台上侃侃而谈的白泽。 等到白泽下来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女农户和女供应商的目光变得热切非常了,等到白泽迎着二禾走来的时候,那些目光又随着转移到了二禾身上,变成了一地心碎声。 二禾只种了芜菁一种蔬菜,略显单一,却因为白泽的良好发挥,使得他们第一关顺利通过,而这招标会今年为了更好的了解作物,更是增加了一项新的赛事。 二禾对着面前的铁锅和手中的大铲有些不适应,往日在山上做饭都是用小锅小灶的,白泽站在她的身侧,为她添柴,一片熏烟缭绕,各家都使出了看家本领,不一会就闻到阵阵的菜香。 这个环节根本不是在比作物的好坏,而是在比厨艺吧,二禾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紧张的放了油,她平日里自己吃倒是没什么感觉,身边一群妖精也不指望能尝出什么正常人的味道,这一回可是做给人吃的。 “别怕,就同往日一般即可。”白泽似是看出二禾的紧张,为下面的炉火又添了一块柴之后,仰起头轻声安慰,二禾点头。 进入二轮的只有十余名农户,等各自端出自家拿手好菜之后,二禾的炝炒芜菁也出锅了,白泽的火候控制的极好,又加上二禾的手艺,竟然稳当的闯过了第二关。 招标会结束之时,二禾总算是得到了一户李姓老板的赏识,携带的芜菁一并收购而去,讨价了好半天,最终以四两八钱成交。 离赎回肥料罐子还差那么一丁点,二禾心情沮丧,再看那夺冠中标的大叔,更是羡慕非常,不过更令她好奇的是,凡人是如何提升作物的成熟时间的?要知道,大方村的作物也都是三月一成熟,莫非他们也有仙肥? 二禾疑虑,看着被人群簇拥着的农户大叔,忍不住也凑上前去。招标会的头等大奖自然也让当地的小贩羡慕,一堆问题便是冲着农户大叔丢了出来。 “王大哥,你的蔬菜怎么长的这么快啊?” 被中标之喜弄的有些头晕的大叔挠了挠头,满脸通红的笑着说:“嘿嘿,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作物都是按照时节生长,我就想着有没有办法改变,就像是给人穿衣一样,给作物搭上一个棚子,没想到,还真好使,再加上我到县里配的好料,自然速度就快了。” 二禾一听也是一愣,以前只知道蔬菜要按照时令生长,没想到,也可以人为改变,反季节生长,凡人的智慧真是不俗。 再度买了一些种子回了山,二禾决心要效仿农户大叔,此时同白泽一商定,众人合力,也做起了大棚,有了大棚和二禾的亲手照料,本一个月成熟的芜菁竟在五日之内就成熟了,可是好景不长,李家取菜的小厮告诉二禾,说他家老爷吃腻芜菁了,叫二禾赶快种些别的出来。 二禾会意,只好又拆了大棚,等到冬天再弄上,然后拿出在山下买的马铃薯的种子,在菜园左侧种上了马铃薯,右边的黄瓜也快成熟了,一片绿绿葱葱,日子日渐红火,欣欣向荣。 第一卷 011:伤情时节雨纷纷 转眼到了谷雨时节,李婶子上山来给二禾送香椿,说是谷雨吃香椿是这边的习俗,幸得玄峰莫问他们出去采摘野果,钦原则会意化作鲤鱼回了池塘,才没有满院子男人的尴尬场景。 李婶子带来了香椿,又同二禾闲聊一会儿话家常,看着空旷的房间,李婶子放心下来,临走时候,问起白泽,二禾这才想起白泽已经有二日没有过来了,往常每天天刚亮他就会来,二禾不禁也有些担心了。 一声音信也没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李婶子又同二禾聊了片刻,见二禾心不在焉的,也就走了。 二禾整理了片刻菜园,又修剪了果树,犹疑了半晌,终究是耐不住,带上李婶子送的香椿打算去白泽的洞府去看看他。 一路步行前往,顺着记忆找到了白泽的洞府,二禾走得好不辛苦。 日过正午,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终于是来到了山神洞府的门口。二禾提着篮子刚要走进去,却是听到一个女子温润细软的声音。 “可是渴了?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有劳你了,泉神妹妹。” 白泽的声音带着一丝倦意,却是那熟悉的温雅好听。 “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还叫我‘泉神’?”女子的软糯声音似乎有些显得失落,又似带着娇嗔。 “……水碧妹妹。”白泽似是叹息了一声,柔声轻唤女子姓名。 一阵女子悦耳的轻笑自洞中传出,紧接着是茶盏碰撞和水流缓缓声。 二禾呆愣了片刻,脚步停了停,却是没忍住,朝前走了几步,透过一侧的藤蔓朝里面看去。 一个身着靛蓝水袖长裙的女子正手捧茶盏,款步走到白泽床前,湛蓝的双目流光浮动,正情意款款地看着靠坐在一侧的白泽,见白泽要拿她手中的茶盏,忙柔声说道: “茶还烫,我帮你吹吹吧。” 白泽无奈的点头,水碧嘴角噙笑,轻吹热茶,过了一阵才抬头看他,却并不将茶盏递于白泽,径自扶起他,柔声道:“你疾病刚愈,还是我来服侍你喝茶吧。” 二禾看到这里再也看不下去,明眼人都可看出那水碧钟情于白泽,又做如此亲昵的举动,白泽也是默许了吗? 二禾再看看自己手中的香椿,借花献佛不说,更不该在此时打扰人家亲昵,人家既是泉神,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有?怎么会在意她所送之物,这样想着,二禾嘴角一撇,提着那香椿,转身离了洞府。 都说春雨贵如油,润物细无声。等二禾出来的时候,外面竟然下起了毛毛细雨,本来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情,却让二禾觉得不是滋味,手中的香椿也被随手丢在一边,等回到农庄的时候,众人已经回来,二禾却有些发怔,径自走到池塘边呆呆伫立,雨水飘飘洒洒,在池塘中带起丝丝涟漪,二禾一时竟然失了神,一站便是半日。 雨水视乎还是无尽的落下,身上的水汽却渐渐的散去,二禾回过神来,回头一望,钦原正手撑着一把竹伞立在她身后,因为竹伞大半遮住了二禾的身躯,钦原自己却是淋湿了不少。 “钦原……”二禾抬头,有丝丝的雨水从钦原的脸颊上滑落下来,心有愧意,伸手替他擦去雨水,钦原并不躲闪,只是无声看她。 “女主人,我饿了……”打破这一场沉寂的正是莫问,玄峰无语的看了看不解风情的莫问,一个结实的榔头打在他的头上。 “哎呦!你打我干嘛!”捂着头上的大包,莫问气愤的转头质问,玄峰无语的白了莫问一眼,连口都懒得开了。 经玄峰和莫问这一闹腾,二禾的心情有所好转,再看周围天色,已是入夜,竟不觉间饿了他们一天,难怪乎莫问会找她来。 “抱歉,竟是忘了,我这就去做。”二禾浅浅一笑,离开了池塘,朝着厨房走去。 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尤其一盘加了辣椒的炒芜菁更是令人食指大动,众人吃的开心之际,二禾却是夹了几筷子之后推说没有胃口就要离席而去。 “女主人,你是不是生病了?”放下筷子,莫问一脸担忧的看着二禾,伸手就朝着二禾的额头上摸去。 “啪”的一声,才伸到半路中的手被钦原一筷子给打下去。 莫问怒目圆瞪的看着钦原,刚要发作,钦原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对着莫问砸了下来。 “既然学习做人,就要明白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啥!”在莫问还是一头小公麝鹿的时候可从来不知道这句话,不过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均是沉默,二禾也告席离去,一顿饭吃的好没意思。 半夜时分,钦原依旧像往常一样守在二禾房间门外,听里面不断传来翻身的声音可知,二禾失眠了,透着窗户可见辗转反侧的身影,钦原叹息一声,摇摇头,对着屋内轻吐一口气,再看之时,二禾已经沉沉睡去,钦原这才放心下来,化作鲤鱼钻进了池塘。 一觉无梦,倒是让本是觉得心中隐痛的二禾感到了阵阵舒畅,起身推开门,阳光暖暖,春风和煦,钦原正站在池塘边冲她点头,玄峰和莫问也背着野果才从外面回来,二禾虽是失了法术,但钦原施法时那股子淡淡的水气却不会认错,想来是觉得她昨日异常,便施法让她安睡吧。倒是自己,本就为受罚下至人界,却是不该有这些多余的思虑的。 朝着钦原淡然感激一笑,打了盆水洗漱之后,二禾决心好好休整菜园,重新打起干劲儿。 扯了李婶子送她的头巾,拿着小锄头,兴致盎然的在院中忙活开来,又是浇水又是剪枝的,玄峰莫问等人也热闹的上前去帮忙,打算捞些好处,等到日过正午,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二禾似乎又找到了久违的快乐。 只是这天气,温度日渐闷热,想是快要立夏的缘故,是时候买些夏季的种子了。掐指算算,夏季的果蔬招标会似乎也是在这几日便要开始,明日便下山吧,再顺道去李婶子那里问问需要带些什么。躺在床上,心中暗自盘算片刻,充实的一天很快就让二禾倦意袭来,吹了灯,一粘枕头,一觉天亮。 没了白泽的陪伴,二禾也只是觉得少了闲聊的人,路,倒是显得长了些,等下山到了李婶子那里的时候,已经是日暮西垂时分,亮色退去,李婶子来开门的时候,掌了灯才看清来人是二禾。 二禾来的频繁,李婶子自然是高兴,又是拉着她的手问了冷暖,又是忙煮了鸡蛋给二禾吃。 二禾显得极为不好意思,在山上确实几日都没吃过鸡蛋了,偶尔玄峰他们会打来山鸡,可她却大多时分以素食为主。 鸡蛋壳一落地,白嫩细滑的蛋白就从里面蹦出来,二禾小口吃着,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养些鸡鸭来喂。 “上次还没来得及问呢,你去镇上看到进良可还好?”儿行千里母担忧,二禾不但没去看李进良,就连东西都是随手扔进去的,面对热忱如此的李婶子,倒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当即低下了头。 李婶子却并非这样觉得,还以为是二禾和进良擦出了什么火花,二禾害羞所致,便掩嘴直笑不再发问。 “李婶子,这次我来,是准备去镇上采购一些种子,特地来问问您,可要带些什么?”打破尴尬的气氛,二禾回归正题。 李婶子双眼一亮,又要下山,莫非是要去见进良?心中暗自揣度,再度分析前面二禾低头害羞的模样,更加的坚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更可喜的是,这姑娘还来问她要带什么东西,模样又俊,又是孝顺,李婶子是越看越顺眼。 “李婶子?” “咳!”回过神的李婶子轻拍二禾的手背说道:“也没什么好带的,你再帮我去瞧瞧进良,若是街上有卖鸡仔的,便买一窝回来吧。”家里的鸡自然够吃,只是按照这速度,指不定何时,她的新儿媳又要进门了,到时别是连几只鸡都拿不出来就丢人了。 二禾点点头,在李婶子家睡了一夜,第二天,李婶子送她到王大牛家搭个顺风车。想起这几次三番搭乘马车均是白泽陪伴身旁,竟有些晃神,一路下来,倒是没有晕车。 下了马车,摸着自己身上的银子,皱了皱眉,买完种子之后又是一穷二白,虽说李婶子特意多给了她几枚铜钱,但二禾断然不会动用半分的。 想到不知何时能收回罐子,二禾叹了口气,对自己说,还是先将种子买了再说吧,发家致富,可就指着它了。 一口气逛了大半的交易市场,货比三家之后,二禾才谨慎的选好种子,有番茄、玉米、洋葱、南瓜、甚至还买了些葡萄种子。 不打算住客栈,就得行动快些,看着已过正午的日头,二禾打算先去找宫弈的府邸,那鸡仔看李婶子的意思,并不是特别的急,不过她的陶罐,若是落入不轨之人手里,还真是一个祸害。 宫弈在万良镇算是后起之秀,更是横口出世了许多创举的经商理念,一时间家喻户晓,于是二禾还不待问上几个人,便找到了宫府所在地。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两头巨大威武的雄狮,而后那朱漆铆钉大门外表铂金,当中的牌匾倒是没有像大门一般,只是用一层薄玉雕刻而成,显得富丽堂皇,奢华大气,二禾远远看着,叹息一声,真有钱。 第一卷 012:见招拆招连环计 远远看着宫弈回府,没见清白的二禾正要离去,朱红大门再度被打开,宫弈却是换了一身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二禾倒是没别的他想,却在那抹绿意中找到了宫弈别再腰间的陶罐。 这人,倒是守信,陶罐安全,二禾也便放下心来,想起李婶子安排的买鸡事宜,迈了脚就赶去了动物市场。 宫弈一展金扇,泯然轻笑,眼神顺着二禾离去的背影不断延长,然后再度转身,回了府。 赶在天黑之前回李婶子家,幸亏夜间也有人做生意,二禾挎着篮子将小鸡仔放在里面,却晕车了。 看来有心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吐了一次,沉沉睡去,等到了李婶子家的时候,夜已三更。 如释重负的二禾将小鸡仔递予李婶子。却听到一声讶声。 “这里面有几只是瘟鸡呐。”李婶子皱了眉,显得有些不悦。 “瘟鸡?”二禾凑过去,朝着篮子里看,李婶子拿出几只小鸡仔借着昏暗的灯光,指着其中一只说,“你看这只,鸡冠发紫,眼微闭,受吓不惊,翅膀下垂,羽毛蓬松,可不就是瘟鸡嘛。”李婶子叹息一声,放下病鸡,想来是二禾不懂辨认,也在情理之中。 “对不起啊,李婶子,天黑,没瞧见有瘟鸡在里面。”二禾低下头,显得有些内疚,李婶子摇头,示意没事,紧接着便从篮中拣出四只得病的小鸡,作势就要朝着地上摔去。 “李婶子,这是要作何?!”二禾大惊,连忙起身拦住李婶子,一把捧住那几只小鸡仔。 “这瘟鸡养不活不说,还会传染给别的鸡仔,又是不能吃,不摔死,害处可大着呢。” 二禾一听更是不能让李婶子下手了,本来便是她的错,便一把托住李婶子的双手,取过小鸡仔,哀求道:“婶子,这鸡仔不过几天,摔死了作孽,反正我那里没有养动物,倒是不怕传染,你就送与我吧。” 李婶子见二禾要那瘟鸡,觉得女孩善良可爱,便叹息一声,允诺了。 带着小鸡仔回了农庄,还不等走回门口,玄峰就顺着味儿跟上来了,一看二禾手里抱着几只蔫头耷耳的小鸡,顿时惊诧道:“女人,这几只都是瘟鸡啊!你带回来做什么!” 莫问也是赶过来,不解的看着二禾,这东西,就算是他们也不会吃的。 被禁锢在院内的红果果虽然无法跑出去,但见二禾被众人围着,也是不断跳着向外张望。 “我自有分寸,你们只要管住自己的嘴,不去吃它就好。”二禾不动声色,抱着小鸡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谁会去吃瘟鸡啊。”不屑的嘟囔了一句,莫问却也听话的跑去整理菜园了。 进了屋,屏退了玄峰等人,二禾这才松了口气,从腰间取出如意乾坤袋,翻了半晌之后,取出一粒药丸融合在水里,放到四只瘟鸡面前。 “希望这东西对你们有用。”兀自低声念叨着,轻抚了面前的几只小鸡,二禾便再度离开了房间。 几日没有去瞧后院的桃树,等二禾想起这茬事儿的时候,谷雨已过,转眼就快立夏了。二禾觉得自己种树种的不太称职,这会儿想起来了,便放下手头的事情去后院看看果树。 果然此地聚风聚气,几棵桃树都飞快的蹿的老高,特别是把头那棵二禾亲手种植撒了仙肥的,更是抽枝摆芽,已然成木。 二禾欣慰的点点头,果然同预期的一般,按照这种进度,相比不多时便可指着它开花结果了。 没有白泽的日子倒也是过的惯生,只是突然间觉得有些乏闷起来,钦原总是站在离她合适的地方,很少言语,玄峰莫问和她想法不同,红果果又是因肥料而来,想来,平日里能说话的人,也就只有白泽一个了,现在突然少了他,虽说二禾明白不该有不该有的念想,却还是觉得有些失落,说不上来的失落。 眼见着白泽来的日子越来越少,院子里的一众精怪莫不觉得诧异,起初还道白泽身为山神,事务繁忙,后来,看二禾的神色有变,那条盘踞多时的野心之蛇也开始悄然蹿动起来。 红果果心中盘算,反正山神不在,若是得了那仙肥,就凭鲤鱼精,可治不了他,到时候,天高海阔,任他闯! 摩拳擦掌了一阵,红果果制定了一套自认为颇为完美的计划。 二禾觉得红果果最近有些奇怪,做事积极了不说,还时常用那双水色大眼盯着她眨阿眨的,以前不进人身的小家伙,最近还经常拖着她的裙摆帮她干活。 难道是中了邪?可这山上万物具籁的,方圆百里的妖精除了山神之外,谁还能有这院的妖精强啊。 “姐姐,这是我拖白兔妹妹采来的野果子,快乘着新鲜吃了吧。”这不,正值二禾思索之际,红果果抱着一大捧野果子,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望着那藕节似的小手捧着一堆的果子吃力的跑来,不但不自称少爷,叫起二禾姐姐来,那股子甜腻劲儿更是往常寻不到的,二禾有些略感不适,平息了手臂上刚起的鸡皮疙瘩,正襟危坐,打算好好和这孩子说说。 肥料的事,就别想了。 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二禾拿起了一颗果子,用力在袖口上一蹭,就要放到嘴里。 “姐姐,姐姐,拿给果果,让果果给你洗吧。” 刚平息下来的鸡皮疙瘩再度骤起,二禾不吃了。 晚饭的时候,二禾为了省事儿,特意做了肉粥,一群妖精喝的开心,钦原端坐一方,玄峰一脚踩在莫问的椅子上,莫问则坐着半边不敢出声,红果果最是反常,一个人捧着大碗怔怔的看着二禾发呆。 被人盯的发毛,二禾放下碗,转头看红果果皱眉道:“怎么不吃饭?” “果果想看着姐姐,马上就要一个晚上不能见面了。”这一回,莫问没忍住,一口稀饭顿时喷了出去,玄峰抽了抽嘴角轻咳一声,钦原放下碗,皱着眉头。 这个小家伙不是吃错药了,而是想吃药了。 二禾再也忍不住,伸手佯装要去摸红果果的头,反手却一把抓住了他的小辫子,只听一声“哎呦”,红果果的桃核大眼就要决堤。 “小家伙,肥料的事别想了,春天已经过了呢。” 一阵带着闷热的夏风吹来,红果果的泪珠顿时止住,恼羞成怒的乱蹬开来“喂!快放开本少爷。” 这一声尖吼,划破了宁静的小院,二禾一松手,没个准备的红果果又是一个屁股蛋儿摔在地上,除了钦原微微弯起嘴角外,玄峰莫问都是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余,待得二禾转身离去之后,玄峰莫问却是互相交递了一个眼神,钦原看在眼里,放下碗筷,再度回到了每天的岗位,二禾的房外。 红果果的事情一出之后,这边莫问又有了新的问题,晚饭的时候,二禾看着对面那个空荡荡的位置,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往日除了红果果之外,上桌子最快的便要当属莫问,莫非是病了? 晚饭吃完,莫问躺在小柴房临时搭起的木床上,二禾特意熬了稀饭加上了一些青菜推开了门。 一股诱香从二禾所端的小盘中传来,莫问吸了吸鼻子,忍住了口水,佯装虚弱的睁开眼睛,一瞧见二禾进来,便柔弱无力的喊了声“女主人”。 麝精生病,二禾无奈,想着是要请个兽医还是人医,往日在天界的时候,倒是不清楚,妖精竟然也会生病,安慰了莫问半会儿,莫问那双圆溜闪着精光的眼睛却不时的朝着二禾腰间瞄去,看着莫问把肉粥喝完,二禾撂下一句“今夜就在此处歇息”便走了。 回房间看那一群小瘟鸡,因为喝了二禾给他们的还神丹之后,全都变得活蹦乱跳了。 二禾抱着一只小鸡仔仔细检查一番,欣慰的点了点头,刚刚粥里也放了丹药,如若莫问真是病了,吃了那碗粥也该是好了,若是装的,二禾想起刚刚莫问不时朝着她腰间的如意乾坤袋投递过来的眼神冷笑一声,那倒真是他们开始造反了。 翌日,玄峰没来,二禾去柴房看莫问的时候,莫问好像病的更加严重了。 “女主人……”有气无力的喊了二禾一声,便再度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二禾倒是有些愕然,看他这副样子,难道还神丹对妖精有反作用不成? “咳咳……”轻咳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莫问见二禾半晌不开口,便再度睁眼道:“莫、莫问怕是不能陪着女主人了……”说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二禾走上前轻拍他的背,没有打断他。 莫问眼中流露出一阵死灰般的哀伤,看着二禾,“本不该提及此事,但现在莫问还是斗胆请求女主人,现在能救莫问性命的只有那肥料了,若女主人肯施舍一点,莫问便可康复过来。”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听得人心尖都在颤抖,二禾也颤抖了,似是狠下决心,一把将手伸向袋子里,就抓出了一把粉末。 “你且拿去,若是不够,我再拿些。”二禾言辞恳切,将粉末送到莫问手中。 莫问大喜,眼中精芒乍现,顿时坐立起来,一把抢过粉末,就要合掌吸收。 二禾起身,半晌之后,莫问睁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掌心一点没有被吸收进体内的粉末,细细一审,才看清,这粉末竟然就是后院的土块。 再抬头看二禾,大门敞开,二禾早已离去。 第一卷 013:放虎归山不相见 红果果、莫问接连败阵,二禾却是忙的有滋有味,一早就在前院的一个角落围了栅栏,又备了水米,悠然的开始喂起小鸡来。 想着日后有了鸡蛋还可以改善生活,二禾更是喜不自禁,哼起了小曲,玄峰消失了一天,这一日倒也来了。 “女人,你给瘟鸡吃了肥料?”一走进来,就看到蹲在地上照顾小鸡仔的二禾,玄峰疾步走上前皱眉问道。原本这些都是瘟鸡,现下看来,却都活蹦乱跳,哪里还是瘟鸡的样子。 “哦,玄峰,你来了,帮我去后院给果树浇水吧。” 玄峰皱眉,见四下无人又问:“他们人呢?”白泽来的次数渐少,以往影不离身的钦原竟然此时也不在,更不消说那红果果和莫问了。 二禾歪头想了片刻道:“钦原帮我采果子去了,他们,大概出去玩了吧。” 出去玩?玄峰一怔,难道今天就只有他一个来了?怪不得一来就被二禾叫去做事,心下不悦,正准备挥袖离去,却在走了几步之后顿住脚步,钦原不在,白泽不在,这不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吗?只要趁着此时抢走了二禾全部的肥料,说不定增加上千年修为也未可知啊。 玄峰眼中利光一闪,折了回来。 跑到后院修剪枝叶的二禾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并没转身,只是悠然道:“不是走了吗?”玄峰不说话,视线紧盯二禾腰间露出的紫底红花的乾坤袋。 二禾转身,就看到了玄峰灼人的目光,摊手道:“别想了,想也白想,这肥料我是打算以后当嫁妆的。” “嫁妆吗?”玄峰嘴角微扬,缓步走向二禾,边走边褪去外套,轻卷薄唇,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二禾。二禾皱眉,难道玄峰还想来美男计不成? 二禾低头,粉拳轻握在唇边咳了两声,玄峰又是近了几步,这衣服都脱成这样,只剩一条亵裤了,怎么二禾还不动心思?暗自腹诽片刻,却不知道二禾活了几千年间,偶尔也有识趣的上仙为感谢她,送上些美男裸体小本,不仅媚色非常,种类齐全,还均是动态,起初二禾看的稀奇,而后也就索然无味,被扔在了自己的仙农殿的角落中去了。 玄峰这点勾引人的伎俩,完全和那些仙君送她的小册上的美男道行差的太远,久居仙宫,二禾性子也被磨得冷清,对什么事都云淡风轻似的,到了人界,接了许久的地气,却也是难以动情,除了白泽…… 二禾摇头,准备回房,玄峰见二禾竟然要走,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二禾的面前,浓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二禾微怔,玄峰深邃凝视她,一身赤色却完全无法让二禾集中精神,终于忍不住,弯了腰,笑了出来。 这一笑,把玄峰努力营造的暧昧气氛给完全破坏掉了,本来已经有些把持不住的坚挺此时也渐渐耷耸下来。 竟然,阳痿了。 “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女人!”怒吼一句,玄峰正作势要抢二禾腰间的乾坤袋,却发现,竟然只是扯下一根腰带,那衣服竟是完好无损,二禾轻笑,踮脚伸手摸了摸玄峰的头,示意他不要着急,幸好她早有提防,乾坤袋早就被藏在最贴身的地方,虽在外面可以看见,但要取出来,可是巧有玄机。 玄峰震怒,手忙脚乱的就去扯二禾的衣服,像是一个急不可待要吃糖的小孩一般。二禾悠然敞开,自知玄峰解不开,乐的看笑话。 “离她远点。”一阵携着劲风的竹签从手忙脚乱的玄峰耳边擦过。二禾抬头,门外钦原正抱着一堆果子冷肃凝视玄峰。 玄峰手中一颤,下意识地回过头,又一枚竹签朝着他疾射而来,玄锋伸手去接,硬是被逼狠退数步才稳住脚步,定住脚步,抬头朝来人一看,顿时惊惧万分,钦原回来了。 一龇獠牙,就准备奋力一搏,二禾却整理好了衣服缓缓开口道:“无妨,刚刚只是闹着玩,让他走吧。” 钦原沉吟半晌,终于点头,玄峰得了允诺,咬牙狠狠看了两人,便逃出小院。 没了山神的牵制,接连的造反让二禾也颇为头痛,虽说这些妖精不足为惧,可长此以往,也费心劳神,倒是分了心力。 想到后日便是立夏,买的一些种子也是时候播种了,李家又来派人收菜,和二禾混的面熟的小厮也打趣说老爷特别喜欢二禾种的菜,此等心灵手巧之人,做菜也定然好吃。 帮着小厮捆了菜,送上马车,小厮望着满院子刚收割的新鲜蔬菜感叹道:“二禾姑娘的菜不仅鲜美异常,更是产量惊人啊。”二禾泯然不语,小厮结了帐,颠了颠那袋银子,倒是颇为可观。 送走了李家小厮,二禾这边集合了众人整翻田地之后,准备开始种植新的种子,这一次,二禾想起了李家小厮的话,起了心思,特意在一旁的菜园边新开了几块田地,给红果果等人种植,划分完区域。从果树到蔬菜,对种植手法早就熟记于心的众人跃跃欲试,期望自己的田里的作物最好。 次日清晨,一声尖叫响彻了整个农庄。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目,还以为出了何事,二禾刚走出来,就看见一跟冲天炮立在菜园边,红果果正愤慨的指着二禾所负责的田地怨怨的看着来人。 被红果果一声大喊,其他人也是相继跑了过来,一看到二禾田中冒出嫩芽的,除了钦原,众人的头上都似冒出了一丝火光。 “女人!你给你的田地施了肥!你作弊!”不是问句,是肯定句,玄峰率先开口。 “没有的事,你们想多了。”二禾也有些惊异,心下会意,倒真如白泽所说,只要途经她手种植的作物,确实是比别人的更胜一筹,难道真是因为她是仙农的缘故吗? 见二禾否认,红果果更是气急,顿时一蹦三丈高,跺脚撅嘴大喊道:“还不承认,都是同时种下的作物凭什么你的会先冒芽,若不是你偷偷施了肥,还能有什么解释!” 莫问此时也被两人代动,躲在玄峰身后,小声嘀咕道:“对,女主人,你不要否认了。” 二禾朝着池塘望去,钦原化作鲤鱼,在水中摆了几下尾巴,并没有上岸。 “我说的是真的,确实没有施肥,你们长得慢,只能说明你们种植技术并不好。”二禾耐心劝解,玄峰见钦原并没有现形,眼中利光一闪,上前几步道:“女人,为了防止你暗使手段,最好把肥料拿出来共同保管。” 说完盯住二禾的腰间,红果果和莫问一见有人提出建议,立刻上前附和,二禾被众人逼至角落。 见此番光景,钦原也没有上岸的迹象,玄峰更是得意,二禾露出了万般无奈的表情。 “好吧,既然这样,我便交出来。”摊了摊手,二禾轻解衣带,不一会,就将那如意乾坤袋捧在手中,刚拿出不到片刻,玄峰便一把将乾坤袋抢去,红果果和莫问也不甘示弱,凑着头,围了上去,一众妖精迫不及待的将乾坤袋一把拉开,只听二禾一声高喝。 “收!” 还来不及反应,一阵金芒乍现,众人瞬间消失在了如意乾坤袋内。 二禾轻松的将乾坤袋一把捆住,转头对化作人形的钦原点头微笑,再度回房补眠去了。 这千年人参本为二禾贬至下界看守之物,不料完事诸多变端成了精怪,倒也须得好生守护,待得回归仙界之后交由上面的仙君看管。二禾心中明晰,也早有钦原料事如神,知悉白泽一走,他们便会寻了空荡来造反夺取肥料,使得二禾早有准备,才不至于肥料被抢,将众妖一网打尽。 只是这另外两只要放到何处,倒成了一个头疼的问题,若是放归人声鼎沸之处,以玄峰等人的妖性,难免作威作福,为害一方,可一直放到乾坤袋里面,这仙界之物,却足以要了小妖的命来,思来想去,终是有些不忍,叹息一声,寻了一处隐秘的山野洞府将玄峰莫问二人放了出去。 玄峰莫问在乾坤袋里待了数日,被二禾放出之后,均是脸色铁青,想来也是吃了不少的苦楚,虽是目露凶光隐隐怀恨之意,但见钦原在二禾身边,又有之前乾坤袋的教训,便也只得一语不发的走了。 白泽不常来,近日以来更是来的少了,此时,又没了玄峰和莫问,红果果虽说被放了出来,也被钦原施法只得在小院内活动,似是要同二禾置气一般,摆出一张臭脸,钦原又鲜少开口,一瞬间冷清了下来的小院,倒是让二禾想起之前在仙农殿的日子,除了每日种种菜,小童帮着收拾各列仙君送来的谢礼,倒是别无二致。 二禾本也性子寡淡,敛眉叹息了一声之后,倒也在琐碎的农庄事物中将这些渐渐的淡忘了。 小满一过,暑气渐至,也是杨梅收获的季节,二禾嘴馋,准备去山上采些野生杨梅冰镇来吃,同钦原说了过后,便要出行上山,正午时分,正是太阳炎烈的时候,看了看顶上的日头,钦原沉吟半晌,从屋中拿出一顶草帽递予二禾,这才放心。 第一卷 014:固执老道来收妖 农庄小院在半山腰上,杨梅却是长在山顶上,二禾携了器具,刚一推门,看到白泽正提了杨梅柑橘站在门外。 “我看最近洞府边上有些野杨梅和柑橘,便顺手采了一些与你送来。” 二禾一怔,平复下心情,微微颔首,取下草帽器具,走上前将白泽送来的东西取过,到了谢之后,回屋开始烹茶,农庄没有精致的茶叶,不过是一些李婶子走时送给二禾的粗茶,喝到嘴里有些苦味瑟然,只是二人均是面色无常,沉默饮茶,瞧不出端倪。 钦原站在一侧凝视二禾,二禾招呼他来喝茶却也只是摇摇头。 “我去洗果子,你先坐着。” 沉默了半晌,放下茶盏,看了看白泽提来放置一边的水果,二禾起身,准备去洗来摆盘。 后院用竹筒搭桥了泉水,二禾蹲在竹筒口清洗杨梅,不时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妖物!哪里跑!看剑!”一声厉喝声划破了宁静的小院,紧接着,一阵急促仓皇的脚步声纷沓传来。 “臭道士!本王才不会怕你!”剑影交叠,玄峰的十指具化狼爪,森白的獠牙亮出,就朝着一个身穿道服,头顶冠帽的浓眉老道袭去。 “女主人!救命啊!”眼见老道轻巧的躲过玄峰的突袭,桃木剑一偏就朝着毫无准备躲在一旁的莫问刺来。 二禾拿在手中的柑橘滚地,来不及擦去手中水渍,就跑去院子,就看到一柄桃木剑在离莫问咽喉只有一指的地方被从剑身断裂,只剩下老道手持的剑把。再看一旁的莫问,早就吓得一身冷汗淋漓,不敢动弹。 “你是何人!为何阻我杀妖除魔!”武器被废,那浓眉老道微微一怔,转身蹙眉,看向小院内那个持杯饮茶的白衣少年,只是那杯盏一侧似是被人用力捏下一块一般,再看远处断剑之上,平滑的切口竟是被碎瓷切断而成。 “老先生稍安勿躁,桃剑乃由我损,自当赔偿,只是这二人不能杀。”说罢,白泽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柄桃木剑,剑身隐动流光,一看就非凡尘之物,比之老道原来手持的木剑,不知是好上多少。 见白泽竟然拿出这么好的木剑,那老道又是一呆,此人到底什么身份,竟可将宝物随意拿出,再看方才的身手,不过弹指一动,那杀妖无数的桃木剑竟轻易被折。 “怎么回事?” 从后院跑出来的二禾听到声响,自然知道白泽已经动手,不慌不忙的从院内走出。 玄峰和莫问正趴在院内,嘴角具是鲜血,玄峰目露狠戾的盯着老道,莫问则是满眼惧色,在看到二禾来了之后,均是把目光朝着她看来。 “你来了便由你处理吧。” 白泽本就是外人,不方便监管,见二禾出来,便起身迎她,莫问也是目露喜色,对着二禾大呼:“女主人,救命啊!” 二禾心下了然,已将方才之事猜的七七八八,再看那老道浓眉利目,定然是那种顽固不化,见妖即杀之辈,也是有些棘手。 “老先生,这两个妖物乃是我小院中人,自成精以来还从未做恶害人过,可否请老先生通融一下,饶他们一命。”毕竟是自家的人,虽是前阵子造反闹事,可说起来倒也没受到什么实际的损失,这回,又见莫问和玄峰前来投奔她门,母鸡护小鸡的情结爆发,二禾站了出来。 “这位姑娘是?”一个白衣少年已是让他讶异非常,这回却又从里面出来一个姑娘,虽是外貌不过中人之上之姿,却是气质非凡,再看众人对她的态度,倒像是都听她的话一般。 “妖魔不可留!这两个妖精!现在便是有此等法力,若是来日方长,心生歹念,为祸人间,老道今日见而不除,便不配为道人间!” “老先生,既这两人是我院中之人,我定然不会让他们任意妄为,这点请老先生放心。”二禾继续温劝。 “一派胡言,妖就是妖!哪有一心向善的道理!若真的等杀人之后再行处置,岂不凡尘又多了一个冤魂!”吹胡子瞪眼说的就是现下的这个场景。 二禾叹息,还真是一个冥顽不灵的家伙,既然说不通,也只好…… “罢了,白泽,拜托你了……”摇摇头,二禾转头看向白泽,白泽会意,双手合十,嘴唇微启,一道金光自天际笼罩而来,将小院包拢其中。 老道一惊,一个翻身躲过光晕,道符一遇,竟然化作青烟骤然消失,望着那缕青烟,不由心有余悸,定定的看着院中站立的二禾和白泽,神色不由微变,“你们不是凡人!” “老先生火眼晶晶,好眼力。”缓缓睁开双目,白泽负手点头。 “你们身为上仙,不顾天理伦循,竟以身犯法,包庇妖物,简直就是养虎为患,自毁前程!”得道成仙是多少凡尘修道中人梦寐以求之事,老道自然也在其列,现下遇见仙人,竟是以此等事件相遇,相当郁结。 “老先生,我们自有分寸。”二禾并不做辩解。 “好!今日得遇两位上仙阻挠,不得斩除妖魔,不过本道恪守道义,总有一日会将这两个妖物收除!”留下最后一句话,黄袍老道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小院。 …… 万良镇的万老爷最近显得十分的苦郁,要说这万良镇,曾经是一个没名字的村镇,唤作无名镇,因为贫瘠一方,人脉稀松,更是让这个镇子显得萧条,为何叫做万良镇其中便是有一个故事的。 话说在一百多年之前,无名镇还唤无名,贫瘠一方,无数镇民从中搬走,那时有一个叫万良的小乞丐沿路乞讨,跟着回村的人来到了这个地方,凭借着胆识及运气,成了村子里第一个发家致富的人,紧接着又从外地西域人那里学来的经商方法,在此地做起了买卖,让这个无名镇日渐红火,并从一个小乞丐变成了一个商业大户,自此,村民镇民为表示对万良的崇敬,便给这无名镇重新立名,唤作万良镇…… 万老爷看了看自家列位请文人杜撰下来的古籍不断的摇头叹气。数百年来一直在万良镇坐拥大头的万家庄,近半年来,却被一个从未听闻过的毛头小子给顶替了第一的位置。 宫弈的出现对万家庄简直就是一个灾难,再这样下去,不免真给这小子做实了第一的位置,万老爷十分的焦急,连声叹息。 “老爷,喝点粥吧。”万林氏推开了门,端着一碗人参粥朝着坐在宗堂内的万老爷走了过来。 “放下吧。“挥了挥手,万老爷显然没有什么心情,万林氏有些焦急,生意上不好,身体不能也跟着垮了啊。不由走上前低声劝慰道“心情再不好,也要好好吃饭,不能垮了身子呐。” 万老爷摇头,想到那日渐萧条的生意又是一阵叹息,万林氏知道自家老爷心中所想,本是妇道人家,大字不识几个,实质上的建议提不上来,只得动别的脑筋,这几日看老爷这样,硬是被她逼着想出了一个办法。 “老爷,其实依妾身所看,倒有可能是万府风水有变,想来人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这万家庄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了,虽然说布局没变,但风水这东西说不准倒是在慢慢变了,不然,咱们也不会输给一个毛头小子啊。” 见自己的夫人这样一说,万老爷倒是有些赞同,这祖上曾说,选宅百年之内风水不变,不过这百年已过,变得颓败也未可知啊,“夫人所言有理啊。我立即派人去找风水先生帮万家庄看看,看看可是有什么布置的不妥当的地方。” 看万老爷总算是眉头稍解,万林氏总算放下心来了。 风水先生大多都是半吊子,像万家庄这种大户找人,自然要去远处求得高人,安排了小厮,还不等出门,一个浓眉黄袍的老道就站在了万家庄的门口。 “你们府邸之内,可是在找风水先生。” 料事如神的老道自然令万老爷奉做上宾,在巡视完大宅之后,改换了一些布置,果然就连万家庄里面那几只无精打采的母鸡也精神了许多,万老爷甚为欣慰。 “虽然改换了一些东西,不过这些都非其中根源。”老道伸手抚须,一派仙风道骨,世外高人之样。 “那依先生之见?” 老道含笑一指北边山腰之处,“北麓山脉中有一地隐蕴金芒所在,就是可改变万家庄风水最佳之地,只要将那地方买下来,万家百年之内,后患无忧。” 循着老道的罗盘方针所指,万家管家及其随从来到了二禾所在的农庄小院外。 “罗盘所指的藏风聚气之地便在此处,在下已经领着众位找到此处,便完成任务是该走的时候了。”此事做的不甚光彩,老道自然不敢多做停留,只准备等二禾等人被撵出去之后,再找机会收服那两只妖怪。 刚要客气,老道一个遁法便是消失在小院外,众人均是一凛,老管家更是对着道士消失的方向深深凝望,心中对这高人更是敬重相信了一分。此地就是能挽回他们损失的地方,虽然看样子里面有人家住着,不过施之小钱,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第一卷 015:宫弈仗义来相助 推开了门,唤了几声,一群人便堂而皇之的闯了进来,此时白泽不在,二禾和玄峰、莫问正在忙活,突然听到熙熙攘攘的人声嘈杂,自是诧异万分。 “此处乃私人民宅,不知列位有何贵干?”擦了擦手上的水,二禾缓步走出。 众人一见出来的是一个小女孩,更是心下暗喜,说不定还能用个便宜的价格收购。老管家想到这里,便是信步走到二禾面前,连那礼数都是不讲了。 “我是万家庄的管家,今日老爷说看上了你们小院这块地皮,想让你们出个价,卖于我们,姑娘只管开口就是。” 二禾没料到会出这种事,先是一惊,再笑道:“此地虽是陋室,不过我甚为喜欢,不便相卖。” 管家料到二禾会这般说,谁遇到个大款不会坐地起价啊,便继续道:“姑娘,我们万老爷可出五十两银子,姑娘可在镇上随意买一个小院都是不成问题。” 二禾皱眉,这些人好像不太懂她的意思,凡人真是麻烦,“倒不是价格的问题,烦请众位回禀你家老爷,无论出价多少,我都不会卖的。” “嘿,还真不识抬举!”人群中立刻有不满的小厮开口,玄峰和莫问也整理好了东西走了出来,刚才也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玄峰更是冷色盯着他们,打算谈不成便直接动手请他们出院子。 “女人,何必和你们多说,让我上去结果了他们!” “女主人,玄峰说的对!”莫问也附和一气,除了被囚禁在一边的红果果,钦原也出了池塘,站在一边看着一众来闯之人。 “嘿嘿,小兄弟可别冲动,这里要比人多,吃亏的可是你们,不要给你面子还不识抬举,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地皮的契约可是在大方村村长那的,坐地起价的这种事情,我劝姑娘还是莫要做。”老管家手一挥,一个小厮顿时跑上前来,哈腰将一纸契约书呈了上来。 “怎么样,给你五十两已是看得起你,现在契约书在我手中,你们……”正在洋洋得意之际,一阵邪风突至,将老管家手中扬起的契约书一股子吹卷而出,落到了院外。 一个妙龄女子素手拾起,走进小院环视了众人一圈高声道:“不好意思,我家主人要我告知各位,这块地,他已从村长手中买下,送给这位姑娘了,请万家庄的各位不要再来打扰姑娘的清净便是。” 妙龄女子此话一出,老管家等人均是变了脸色,仗着势众,怒目圆瞪上前一步,指着那人女子道:“你家主人是谁,竟敢与万家庄做对!” 老管家此话一出,一众随从跟风附和,妙龄少女不怒反笑道:“老人家休要动怒,我家主人知道你要问这个话,让我转告众位,若是实在想知道,就当,是天王老子收了来吧。” 天、天王老子……留下一众愕然,面面相觑的众人,妙龄少女调皮的掩嘴一笑,转身离去。 “听到没有,这个地方可是有人送给我们的了,还给本少爷赖着不走?”红果果仰着小辫,冷嘲热讽的看着他们。 “本王倒是很久没和这么多人交手了,倒是有些手痒。”玄峰云淡风轻的看着众人,缓缓卷起衣袖。 老管家的脸色由红变白,再从白变成青,终于咬牙,对着周围的众人低喝道:“走!” 解决了万家庄的人,虽然不清楚那天王老子为什么要收购了地皮赠与他们,但二禾心宽,既然别人相送,也便好好收着,只要不打扰她在人界看守人参精便是。现下农庄小院内最大的事就是种菜了,想到不久就要开办的果蔬招标会,二禾摩拳擦掌,决心一定要寻个好买主,多赚些银两将那陶罐赎回来。 不过历经了那老道的事情,倒是使得二禾同玄峰莫问等人的关系更进了一步,万家庄来人抢地,也可看出他们对二禾的心意有所改善,更是将这小院当做自己的家了,二禾欣慰非常,准备新一届的果蔬招标会将众人一并带下山去,布下了结界,便一齐上了路。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二禾上台拿着自家的果子蔬菜侃侃而谈,再加上一路玄峰等人的暗中相助,过五关斩六将,倒是十分轻松的进入了最后一轮,头等奖自然是无法和那些农业大户相争,二禾心中所想不过就是进入前十能有多些机会吸引到大买家,所以冠军之位理所当然的落到别人手中,二禾也落上第六的排名。 果蔬招标会一结束,就有一群人朝着二禾围了上来,显然是比上次来的多,看来这比赛的在此处的效用不小。 “姑娘,还记得我吗?”从人群中钻出来一个俏丽非常的小女孩,正是上次在小院外突然出现的妙龄女子。 二禾点头微笑道:“上次还要多谢姑娘,倒是姑娘走的匆忙,还未来得及道谢。”妙林女子摆摆手,表示无碍,继续对二禾说:“姑娘,我家主人说,只要是姑娘所产的所有蔬果他全都要了,价格比市场价多出一倍,姑娘可是愿意?” 一听女子这样一说,周围本来纷纷对二禾抛出橄榄枝的商户都闭嘴不言了,比市场价都要高上一倍,这家主人是疯子吧。 二禾也是略微诧异,他主人到底是何人物,居然三番五次的帮助她。 妙龄少女自然也看出二禾的疑虑,接着说:“姑娘放心,我家主人并无它意,单纯欣赏姑娘而已。” “哦。”二禾点头,却在沉思,众人因那女子曾帮他们解困,也并没有说些什么。 “这是银两,用来支付今日姑娘所带的蔬果大概够了。”从腰间取出一包钱袋,将其交到二禾手中。 这……哎,罢了,二禾挣扎了一下,想到那家主人愿意给,自己再是惺惺作态也是不好,便一把接过银子,将多余的退还给女子。 女子望着手中被二禾退回的银子,不禁莞尔,“好了,主人所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完,我也先行告退,这位小童便随你们去取菜吧。”女子说完,这才将一直站在身后,约莫十三四岁的小童领了出来。 “那就麻烦了。”点头告别之后,二禾带着一众妖精和那取菜的小童没有回家,却是直奔这万良镇最好的酒楼——凤凰酒肆。 一直和众人在上山,除了吃些自己种植的菜,肉食都少吃,这回,有了银两,自然是首先带着这群食肉动物来楼子里搓上一顿。 这玄峰莫问等人一听说要去吃大餐,均是高兴万分,兴致颇高的跟在二禾身后一起进了凤凰酒肆。 小童穿的不错,看来那家主人财力不会太差,只是吃饭的时候小童说要站在一边,二禾本也懒散,说了一次无妨,小童仍旧坚持,倒也没有强求,一顿饭吃的像是野狼入了鸡场一般,除了二禾与钦原之外,所有人都是抱着圆滚滚的肚子靠在座椅上舒服的直哼哼。 二禾含笑看着众人,一旁的小童忍了半日终于是忍不下去了,动了动嘴唇,盯着二禾不满道:“姑娘还真是好兴致,我家主人为姑娘买地又是照顾生意,姑娘不念及主人也便罢了,还在此处同其他人好吃好喝,倒是有些让为奴下者看着都替我家主人寒心。” 此话一出,玄峰当即冷睥过去,顿时让小童感到一股寒意,低了头不敢再说。 二禾有些略微讶然,这倒是她的错了?这神秘人连身份都不肯告知,她倒是有心相请,却是无力处之啊。 “倒是我的错,能见见你家主人吗?”二禾赔笑问道。 小童正在思忖一会儿要怎样开口,见二禾问他,便说:“我家主人就在楼上雅间等着姑娘呢,姑娘请随我来。”语毕,躬身弯腰,做了一个相请的姿势。 二禾浅笑点头,随即站起身来准备随小童前去,钦原皱眉,也是随之跟来准备一同上去。 “公子请留步,我家主人只请了二禾姑娘,还望公子海涵。”小童拦住钦原,玄峰等人站在一侧却稳如泰山,这小童所言的主人没猜错的话…… “钦原,你在此处等我便是,我去去就来,不用担心。”二禾又是转头吩咐,钦原虽略微不悦,但二禾既然出口,便也应了,二禾并不是莽撞之人,他是明白的。 雅间阁楼常年被一个客商包下,还才走至门前,一股淡淡的麝香便是从门缝中飘然而出,二禾皱眉,这个味道,她自然熟识,难道是他? 思虑间,小童已经替她打开房门,熏烟袅袅,不断从莲花香炉中升腾而起,一个雕刻山水河图的镂空屏风出现了二禾眼前,随着小童绕过那道屏风,最后在一处水帘之外停了下来。 “二禾姑娘,就是此处了,我家主人便就在里面。”说完,小童屏退下去,里面的麝香味道确实更加的浓重了一些,二禾微微整理了心情,扬手拨开水帘,信步走了进去。 一个一身工笔山水墨画青白长袍身量颀长的男子正背对二禾而立,一把金扇随之缓缓的摇摆。 第一卷 016:李婶乱点鸳鸯谱 “倒真的是你。”二禾惊叹,这人不就是上次收走她的陶罐的宫弈吗?身上那股子的麝香味,和手中的金扇,她怎么会记错。 宫弈转过身来,一双狭长的双目隐含波光,盈盈的望着二禾,微微点头,“不错,是我。” “你到底是什么精怪?”见识妖物何其之多,虽然第一次便隐约有所怀疑,但是这次面对相视,二禾便能准确的判断出来。 宫弈微愕,没想到二禾竟然这么快就判断出他并非人类,害得他还用麝香将其妖气掩盖,看来还是瞒不住啊。 “我是何物,不如由姑娘猜猜,如何?”宫弈一展金扇,掩住弯起的嘴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二禾,不自觉的微微上挑,一道白色的毛状物体便从身后缓缓游至二禾面前,一把将二禾圈住。 “你是九尾狐?”看着那白的鲜亮的尾巴,二禾神色微定,并没有做出挣扎。 “姑娘不怕吗?”被猜中了身份,宫弈也不提及,又一根尾巴缓缓圈住了二禾,将她拉至身前,金扇啪嗒一声落地,两个人离得越来越近,二禾几乎可以感受到宫弈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脖子上。 二禾微微皱眉侧开,“若是你要害我,早便害我了,何故等到这时。” 喉头传出淡淡的轻笑声,宫弈缓缓道:“倒是好眼力,我是来报答姑娘当日之恩的,若不是因食了由姑娘亲手种植加以肥料的芜菁,我宫弈也不会有今天。” 亲手种植?肥料?看来到正是那初来山上的时候种下的因,二禾心下了然,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正在二禾低头沉吟之时,第三条尾巴再度伸了出来,环环圈住二禾。 “你是想勾引我吗?”意识到这等行为的二禾皱眉望着宫弈那条白尾暧昧的在她身上游动摩擦。 “是……”宫弈倒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二禾有些哭笑不得,这些精怪,还真是喜欢作怪。 “好吧,既然这样的话,你便继续勾引吧。”二禾木然回答,任凭那三条毛茸茸的尾巴在身上来回的骚动游移,却没想这句话倒是让宫弈怔了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不、不介意?” 二禾点头,真诚的看着他:“我只担心天黑找不到马车,还要花钱在客栈里住宿的问题。” 宫弈涌到喉咙口的话被再度的给噎了回去,这二禾到底是不是女人,哪有女人在他的勾引之下还可以泰然处之,漠然无谓的。 “罢了!”再也看不下去二禾那张淡漠无痕的脸,宫弈终究是颓然收回了尾巴转过身去。 二禾好笑,狐狸貌似很挫败,不过,她倒是真的不能耽误了。 “地契的事情,多谢了。” 宫弈摆摆手,示意无妨,二禾看了看那道雍容华贵的身影,也没多做客套,转身便离开了雅间,携了众人回了农庄。 翌日清晨,二禾却在门口收到了一个礼物。 打开盒子,正是曾寄存在宫弈那里的陶罐,二禾微微一怔,抱起陶罐,在被压在陶罐之下的,还有一张散发着淡淡麝香的纸条,上面用小纂写着四个大字:物归原主。 万良镇这几日便是私塾放课的日子,这孩子一放,便要休息半月之久,李进良得了闲,便想起李婶子,和家中娇妻到了别,带着银子回到大方村。儿子回来,李婶子自然的喜上眉梢,正巧最近并非农忙时节,便心思一动,包了些时令水果让李进良上山为二禾送去。 李进良这下才明白,娘是要为他找儿媳妇呢,当即不乐意了,想到镇上家中娇妻,连连摆手不肯去见二禾。李婶子道是自己的儿子拉不下脸面,无妨,又将二禾花似的描述一番,又是说经常得了她的照顾,李进良才动了心思,携了水果一路上山了。 山下来人,白泽等人自然能够感知,为免了那些闲言碎语,便让玄峰莫问等人隐了身,二禾和白泽本是仙姿,自然是看的见,等李进良叩响院门的时候,白泽才前来佯装意外的开了门。 “这位先生?” “小生乃李氏之子李进良,今日前来是奉了家母之命,为二禾姑娘送些吃食的。家母常修书来说,平日里多亏二禾姑娘照拂,特此叫小生前来道谢。”说完,拱了手行了个见礼,将手中的水果递予白泽。 白泽接过水果,倒不插话,等李进良将那一堆迂腐见礼完毕之后,才敛眉点头,示意他进来。 “谁来了?”从后院刚刚除了杂草的二禾手里还握着一只小小的锄头,一出来便出声询问,见到李进良的时候,倒是有些吃惊,他不是在镇上吗?怎么竟到她这一处来了。 李进良也是略显惊讶,这位姑娘好生眼熟,倒像是以前见过,到底是何处见过却是不太清楚了,正在思忖间,白泽已经将他引至院中石桌,叫二禾前去烹茶了。 李进良摇摇头,见白泽仪表堂堂,又同二禾关系亲密,便试探性的发问道:“这位兄台便是二禾姑娘的兄长了罢?” “正是。”白泽点头,二禾将茶壶端来,见二人正在闲聊,也不搭话,为二人满上清茶。 李进良这才放心,虽说自己本在山下有一妻室,可若论姿色,这二禾姑娘倒也不差,若是娘喜欢,娶回去倒也值得。 “你们先聊,我再去采些果子来。”二禾并不喜欢李进良,便找了借口就要再度出去,刚走一步,却被白泽一把拉住。 “累了一天了,你且坐着,我去洗果子。”说完,对二禾淡然一笑,便不容置喙的将二禾按到石凳上,又对李进良微微点头,进了木屋。 二禾本就冷清,又对李进良毫无好感,一时之间气氛略显尴尬,两人沉默饮茶,直到白泽拿着一个竹盘盛着水果走了出来。 “我采了些新结的草莓,李兄且尝尝。”二禾看着那晶莹闪着水珠的新鲜草莓,不由也要伸手去拿,刚伸到半路却被白泽一把抓住她的手,正在二禾愕然之际,白泽又是低声哄劝道:“你刚刚食了红薯,若此刻吃这些,一会肚痛,我可不管。” “哦。”二禾听话的点点头,将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肚痛不舒服,她要听话。 “我再去采些樱桃,你且等等。”说完,又是起身,二禾仰头看向白泽,总觉得他今日有些不同,李进良也是悄悄朝着白泽睨去,心下有些奇怪,母亲不是说只是兄长吗?为何感觉两人之间,倒像是浓情情侣一般宠溺多一些。 又拿了些樱桃回来,三人尝了一会,莫问则趁着当口,化作一阵青烟,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又同宫弈回禀去了。 二禾和白泽话语本就不多,李进良坐了一会,甚为无趣,趁着晚饭前起身告辞,回了李婶子家的时候,李婶子追问他们有无火花,李进良将心中疑问告知,李婶子又是信誓旦旦的说白泽是二禾的兄长,李进良这才放心下来。 转眼到了立夏,作物一派欣欣向荣之态,天道也逐渐闷热起来,早起做活儿的时候,二禾身上的衣服都汗透了,到了人界,连件换洗的衣裳都没有,光是她身上那一件,穿了洗,洗了穿的,还真是郁结,见午后凉爽,便寻思着到镇上买些薄点的成衣来穿。 带了些银两,同众人嘱咐了半晌,二禾便朝着万良镇出发,途经李婶家的时候,进去喝杯茶,李婶子一问之下,得知二禾要去镇上买衣服,心思一动,拽出了内室的李进良,叫他一同陪着。二禾自然摆手,只是李婶子言辞热切,想为他们二人制造机会,百般推脱不下,只好点头同意,李进良也想着顺道回镇上看望娇妻,便带了些特产,同二禾一起上路。 万良镇作为连接大方村唯一的镇子,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热闹的,里面的成衣店虽是良莠不齐,但二禾本就不喜奢华,又掂量着自己的荷包,询问了李进良之后,便是选了一家中低等价位,名唤“锦绣奇缘”的成衣店。 李进良因为得了李婶子的嘱咐,又对这二禾有不同的心思,便一同随着二禾慢慢挑选。 店家老板是个精明的佝偻瘦弱的中年男子,眼神一扫,便是知道了二禾等人选衣的价位,又看镇上的教书先生李进良随同,便是眼珠一转,殷勤走上前来。 “想选些什么料子的?” 二禾随意翻看,见老板上前,便点头道:“只是想买些寻常人家穿的,最好是活动方便一些的,老板帮我推荐一些吧。” 老板自然是笑呵呵的点头,对二禾说:“姑娘身姿卓然,自然不能选那些俗家村妇所穿之物,不若姑娘前来看看这几件,倒是称得起姑娘的美丽。”说着,便引着二禾和李进良走到另一间屋子,里面鹅黄翠绿,粉紫各类薄衫襦裙,样式新颖,倒真是比外间的要好看的多。 二禾上去摸了摸料子,转头对老板说:“确实是好料子,这衣服怎么卖?” 见二禾问价,老板笑眯眯的伸出两根手指道:“二两三钱。” “这么贵啊。”二禾小声嘀咕道。摇摇头,正要走开,老板却是跟着道:“姑娘别走啊,不若姑娘先去试试,依我看,只有这衣服才衬的起姑娘,姑娘何不试试看。”说完,还朝着李进良瞥了过去。 第一卷 017:看似无情却有情 老板这样一看,李进良自然心知肚明,老板是把二禾当做他的媳妇了,便轻声咳了一声,将右拳放到鼻尖,好半天才咬牙道:“二禾姑娘且试试,若是喜欢,就当小生送姑娘的见面礼了。” 二禾扒拉衣服的手停住,转头蹙眉看着李进良,这个人为何平白要送她衣服,莫非是李婶子?想到这层关系,二禾连连摆手,准备就随便拿一件成衣便早些回去,虽然二禾不懂教书先生一年的酬劳,不过看李婶子家的情况,也明白这二两银子对一个教书先生也算是巨款了,她可不要平白欠了人情。 “老板,帮我……”手指落定在一件青灰色的衣裳上,话还没出口,门口金光一晃,却是走进了一个人。 “二禾姑娘,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摇着金扇,朝着他们走来的人正是宫弈,二禾微微一怔,这宫弈怎么也知道她的行踪,跑过来了? 老板是什么人物,自然是跑商的人精儿,哪里会有不认得这万良镇首富翁的道理,当即便笑的灿若菊花,扑了上去,“哎呀!宫老板!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了!” 宫弈收扇,抿唇微笑,却是没有搭理老板,径直朝着二禾走去。 “这些衣物自然配不上二禾姑娘,不如让在下为姑娘选上一件,如何?” 见宫弈开口,二禾刚想说不必了,便被宫弈一把拉住,朝着最里间走去,二禾本想挣脱,但碍于众人在此,便随了宫弈。 老板笑开了花,没想到今儿来了一个大财主,看来那些压箱宝可以拿出来了,李进良却是暗中心惊,在这万良镇谁人不知宫弈的身份,而他身为读书人,自视甚高,自然最为不耻与那些生意人为伍,却没想,二禾却同那宫弈竟是熟识,看这幅样子,倒像是宫弈主动讨好于二禾,当下便重新细细打量起二禾来。 只见她虽穿了件洗旧了的素色麻衣,头上也只用一根蓝色布条随意挽了一个百合髻,并无其他装饰,却是露出一抹雪白皓颈,而且十指芊芊,肤似凝雪,倒不似农家村妇常做家务一般,一对杏眼明晰透彻,如同深潭,瞧人的时候也总是淡然微敛,倒是显得格外的卓然不同。 只是身姿太过单薄,眉目间又显冷清,不甚爱笑,嘴角弯起时,有浅浅梨涡,明媚好看,李进良不由看的有些发愣,这边二禾同宫弈进去后,乘着宫弈挑选衣服的时候,便不着痕迹的挣脱了宫弈牵着她的手,在感受到被人注视的目光时,便朝李进良的方向望去,后者连忙撇开头,竟有些羞怯。 还不待二禾细想,宫弈已经拿出了一见淡紫色的薄衫走了出来,举着手便在二禾的身上比了比,二禾偷望一旁价位,登时蹙眉要推开,话还没说,宫弈却是频频点头,将衣服递予老板道:“就是这件,拿去结了吧。”老板自然喜不胜收,虽然这件紫蚕冰丝水袖裙不是他的压箱宝,但也是价值不菲,这宫弈果然会挑,选了最是适合二禾身段的衣服。 “宫弈、我……” “这是我送二禾姑娘的,姑娘便不要推辞了,总该给宫某人一次机会不是?”宫弈笑意盈盈的一展折扇,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便是堵了二禾的口。 想起之前的种种,二禾只得点头道谢,也不矫揉造作,伸手取了老板递予包好的衣服,告别了宫弈,便同李进良一同回去。 李进良本就为送二禾回来,在李婶子那里待了两日便又回到了万良镇。隔日,天气显热,二禾拿出紫蚕冰丝裙出来穿,院内一众妖精竟然看的呆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女主人,你穿这件衣服真是好看!”莫问早就知道这衣裳是宫弈买的,还多亏了他送的信,不过还是感叹着夸赞出口,玄峰坐在一侧,斜眼一睥,眼底也是露出微微的惊艳。 “是不错。” 红果果一听前院闹腾,便也跑了过来,看到二禾后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钦原倒是淡定,只是多看了一眼,便钻回了鱼塘。 二禾不由好笑,这群妖精,不过是换了件衣服,他们倒像是看了新鲜玩意一般。 “确是好看,只是以后若要穿成这样出去,我倒是不放心了。”白泽缓缓走来,打趣的说着,二禾兀自好笑,没有接话。 众人正在其乐融融之际,这边却突然有了人声,白泽微微皱眉,吩咐众人隐形,自己则和二禾落座院中石凳,饮茶等客到访。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山下的李婶子。前几日李进良同二禾几番相处,二禾貌美懂事,便是起了心思,这便回家同李婶子一说,李婶子本就有意撮合,现在儿子主动要求,便在屋中准备了两日,提着鸡鸭鱼肉,又背了一袋子大米,还将传媳的玉镯带来,上门提亲了。 竹门叩响,二禾起身去开门,李婶摸了一把汗,未等二禾开口,便是笑意吟吟的一把执住了二禾的手。 “李婶子,你带这些东西做什么?快快进屋。” 说着,便帮着李婶子将肩膀上的东西一一卸下,白泽也走过来帮忙,李婶子从进门开始就笑个不停,又是握着二禾的手不松,玄峰等人隐了身,跟在其后,红果果更是学着李婶子的样子,一把握住了莫问的手,嘴巴一张一合,又挤出笑容,把二禾看的差点破了功。 李婶子自然不知,进了屋子,热茶还没喝上一口,一张老脸便是笑的灿若菊花,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木盒放到桌上,对二禾道:“二禾姑娘,婶子今日也不同你绕圈子了,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向姑娘你提亲,我家进良早几日前便同我说了,这不,我这准备了两日才上山来。” 说完一脸笑意的看着二禾,二禾一怔,提亲?白泽刚巧进屋,李婶子一见白泽来了,更是热切,招呼白泽过来又是同白泽说了一遍。 瞬间众人的脸色均是一变,红果果拉住莫问的手也松了下来,玄峰更是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看着李婶子。 “二禾姑娘,虽说我李家并非什么大户人家,但进良在镇上教书,倒也有份正经事儿干,受人尊敬,虽说我知道这是委屈了姑娘,但我看姑娘对进良也是……” “李婶子!”二禾一下打断李婶子自顾自的演说,心中却在思量着如何开口拒绝,总不能说她是神仙不能同凡人成亲这种话吧,再说她初来人界,便多亏了李婶子的照应。 二禾有些犹豫,不知如何同李婶子说,李婶子见二禾垂头犹疑的样子,还道她是害羞,便忙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可害羞的,二禾,来,先看看,我这传媳的玉镯你带着好不好看。” 说完便是打开桌上的木盒,将里面一块成色一般的玉镯小心的取出,拉过二禾的手就要为她戴上,二禾更是无措,是躲也不是,不躲更不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李婶子,不好意思,二禾已是我白某人的妻子,这传媳的玉镯太过珍贵,还是留给别人家的姑娘戴吧。”正在二禾为难之际,白泽豁然起身,一把握住二禾的手腕,将李婶子拿着玉镯的手错开,复又将二禾拉入怀中。一系列动作迅猛异常,水到渠成,就连二禾都还没反应过来,再抬头,已经身在白泽的怀里了。 李婶子愣了,怔怔的开口,指着白泽道:“你们不是兄妹吗?” 白泽低头在二禾额间落下一吻,又是深看了一眼怀中的人儿,缓缓道:“我们本是江浙逃亡出来的,二禾是当地的望族小姐,因我是穷书生,便私奔至此,为了掩人耳目,不得已,便这样对外宣传。” 二禾只道白泽为她救场,索性将头靠着白泽怀里,安静敛眉,一语不发。 李婶子又是一惊,难怪看二禾细皮嫩肉不像农户出身,原来早有渊源,早就说白泽同二禾没有丝毫相像之处,哎,只怪她粗心大意,识人不明,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笑话。 大掌一拍,李婶子叹息一声,又是讪讪一笑,显得颇为尴尬。 “是婶子闹了笑话,二禾你别往心里去,我这就走。”说完便要起身。 二禾内疚,一下挣脱白泽怀抱,拉住李婶道:“本便是二禾有心隐瞒,让婶子误会,是二禾的过错,李婶子,你可千万不要恼了二禾。” 白泽也走上前一步,弯了腰拱手道:“小生在此赔礼了。” 李婶摆了摆手,回头又是拍了拍二禾的手背,叹息一声,带着玉镯走了。 此事暂且告一段落,说起来还要多亏白泽,晚上拿着李婶子说什么都不肯带走的鸡鸭招待了一众妖精,没心没肺的莫问和红果果吃的开心,钦原和玄峰则从二禾和白泽的相处变化中察觉出了一些别的东西。 这李婶子的危机解除之后,二禾又开始了农耕生活,某日清晨,照理先去前面的菜园子去浇水,却见那本来青幽翠绿的菜叶上不知何时爬上了几只肥白的肉虫,那鲜嫩的叶子上也被那几只肉虫给钻了几个洞。 第一卷 018:二禾巧揭莫问底 二禾瞬间石化了,这是怎么回事?自打做了仙农以来,一直在天上种植,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二禾不由有些紧张,这是不是染了什么虫灾了? 正当二禾一个人皱着眉头蹲在菜园中的时候,红果果背着手,摇头晃脑的一蹦一跳的从一边跑了过来,见二禾蹲在那里,挥了挥手打招呼,后者却是全然没有搭理自己。 二禾今天怎么了,以往可都会对她笑着回礼的,想到这里,红果果按捺不住了,悄然从后面走了过去。 “呀!长虫了啊!” 二禾不知身后来了人,当即吓了一跳,拍了拍胸脯,回头怒瞪红果果一眼。 “不想用打虫药的话,撒点盐水就好喽,你蹲在这里有什么用嘛。”红果果无视二禾的眼神,摇晃着脑袋留了一句话再度跑到一边玩去了。 只是单纯的长虫了吗?二禾凝思,看着那几只肥虫,想来人间应该和仙界有所不同,不妨就按照红果果所言的方法试试,思及此,便起身回厨房取了食盐兑水之后,细细的洒在了叶子上,第二日来看,果然那几只肥虫均是不见了,二禾这才松了口气。 菜园长好了,二禾心情也颇为舒畅,正巧白泽等人俱在,就准备做一次火锅解解馋,正在厨房内忙活间,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因为早先便同院内的众妖说好,若是来人的话,便要隐身院内,以免吓坏来人,白泽正在帮二禾洗菜,听到声音,微微一笑对二禾说:“是李婶子。” 二禾微微愕然,皱起眉头,莫非又是前来说亲? 犹豫间,白泽已经去开门,二禾擦了手随后出来,便看见李婶子拿了草绳穿了两条锦鲤,一脸笑意的朝二禾递来。 “上次是婶子不好,没有问清楚情况就擅做定论,这不,婶子下山的时候,顺手捉了两条新鲜的鲤鱼,给你送过来,也好尝尝鲜。”李婶子说着又是往二禾手里塞。 二禾哪里好意思再要李婶子的东西,一再推脱,终于是耐不住李婶子的那张嘴,收下了。 红果果和玄峰隐了身,在李婶身边走动,之前来对二禾提亲的事,让他们颇为不爽,这回找了机会,便来回在李婶身边晃荡,红果果不断的对着李婶做着各式各样的鬼脸,玄峰则学着红果果的样子,也吐了舌头,又化作狼形,用尾巴骚李婶的痒。 “阿嚏!”李婶看不到他们,使劲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眼珠在二禾的小院内转悠几下,低声兀自道:“怎么有股子野狗的味道。” 二禾忍笑忍的辛苦,看着众人戏弄李婶子,又不能出声阻止,只能瞅准时机瞪了众人一眼,连忙扶李婶子进屋。 白泽去倒茶,李婶喝了一口,又是感叹:“起先便觉得你们二人并非寻常人家的孩子,必然是对神仙眷侣,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李婶子的眼光还算毒辣吧。” 二禾尴尬的笑着,撒谎不是她的强项,又要用这招对付李婶子,她内心也颇为不好过,不过白泽却是显得甚为坦然的点头客套,最后,再次叹息了一声的李婶子,嘱咐了白泽要好生照顾二禾之后,没留下吃晚饭便走了。 夏日最是烦闷,李婶子自那事之后,便也是甚少来二禾这里,以往总会托人带话送些物用,这下倒是没了消息,二禾难免有些不适,恰巧这几日,莫问总是爱绕在二禾身边,不时支吾不语.二禾先是纳闷,只不过知道莫问心性,定是耐不住性子的主儿,果不其然,没过几天,莫问便又是趁着没人的时候找到了正在给蔬菜除虫的二禾。 “女主人,这么热的天儿,你先歇着,这些粗活让我来。”麻利的一把抢过二禾手中的盐水盆,莫问便蹲在了二禾身边,卖力的洒起盐水来。 二禾但笑不语,也不着急,心中猜测莫问磨了几天,终于是忍不住了。 “女主人,这几天我总觉得有些肚痛,想去镇子上看一看大夫。”莫问一边洒盐水,一边偷偷的朝着二禾睨来。 “肚子痛?哪里?”想起上次莫问装病的事情,二禾自然要问个明白。 “这……这里。”莫名放下水盆,一脸苦涩的指了指自己的小腹,二禾伸手按了按,抬头道:“这里吗?” 莫问的脸瞬间红了,点点头,身体不自然的向后挪了挪。 “呀!还真是生病了,脸都红成这个样子。”二禾又是凑过来伸手摸了摸莫问的额头。 “嗯……真的病了,要去镇上看看……”莫问兀自低语,二禾的气息更是近了些。 “嗯,你先在屋里躺躺吧,依我所看,你这症状倒似夏燥内火,回头我开几贴清热的药吃吃就好了。”说完二禾又是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莫问讶然失口的看着二禾远去的背影,不甘的跺了跺脚。 晚间的时候,又是一群人吃饭,二禾说莫问生病,便是煮了草药给他,又给了他半碗清粥,劝他早点睡下,第二天,果然莫问再也没了头疼脑热的毛病,蹦蹦跳跳的再度回到了饭桌上。 又是一日,晚上等众人散了之后,莫问不但没走,还抱了一个大西瓜来到了独自乘凉的二禾身边。 莫问闪着晶亮的眼睛看着二禾道:“女主人,这西瓜是我从山下拿回来的,吃完了就没有了,不如我们明天再去镇上买一些好不好?” 二禾蹙眉,转过身来,想到之前的事情,准备一次性的问个明白:“老实说,你三番五次的叫我去镇上要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人叫你这样做的?” 被这样一问,莫问登时傻了眼,连忙摆手否认道:“女主人,你误会了,我没有什么心思,也没有人叫我这样做……” “不说的话,就别再叫我女主人了哦。”二禾好整以暇的看着莫问,慢吞吞的威胁道。 “女主人……我……” “说不说!”二禾看着他,温和却不失锋芒,莫问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去看那双眼睛,难道自己演技真的如此拙劣,竟被女主人一下子看穿了不成?可主人明明吩咐过,千万不能告诉女主人的,这可怎么是好…… 莫问正在纠结万分的时候,二禾的声音却再度响起。 “是宫弈,对吧?” “啪唧!”本来被莫问抱着的西瓜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本是随便说上一句,这下莫问的反应更加证实了二禾的猜想,果然是宫弈,怪不得当初几次她在危难之际,宫弈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她还当与他的缘分如此深厚,原来是有莫问这个内应在此。 “不是不是!女主人你不要乱猜!我家主人真的不是宫弈公子啊!”莫问急了,也不管掉在地上的西瓜,连忙手脚并用的摆动起来。 二禾不由失声笑了出来,这个莫问,还真是不善于撒谎,看来,宫弈还真是他的主人。 莫问说了半天,突然又想到了不该这样说,连忙捂紧了自己的嘴巴,啊!自己怎么这么笨!竟然就这么把主人给供出去了! “女主人……真的不是宫弈公子……”颓丧的垂下了头,莫问打算死赖到底。 二禾也不急,等莫问没了声才开口,“那能解释一下,一只九尾狐身上为什么会有纯度如此之高的麝香?据我所知,商店里卖的可都是稀释过的。” 莫问张大嘴巴不知道怎么解释了,麝香……怎么忘了这茬事儿! “女主人……我……” “罢了,你不愿说,我自然也有办法查出真相。”二禾并不气恼,反倒轻声安慰,随即起身准备回房,按照莫问的性格,一、二、三…… “女主人你别走!我告诉你好了!你别走啊!”果不其然,二禾得逞一般轻笑了两声,再次回过头的时候,脸色倒是显得十分平静,这时,一旁的玄峰也走了出来,一个巴掌就朝着莫问的脑袋上招呼。 “蠢货!” 二禾倒是见惯不惯的,莫问则是缩了缩脖子,揉了揉刚刚被玄峰砸的地方,看到二禾回身便延笑着跑上前去。 “女主人,虽然主人派我和玄峰监视你,但其实主人是很关心你的,每一次得知女主人你有什么需要,都会叫我等尽力帮助,之前地契还有陶罐都是主人煞费苦心为女主人做的事儿,女主人,你可千万不要怪主人啊。” 二禾微微颔首,她自然是知道宫弈对她的帮助,并非恶意,不过,被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监视,这种感觉总是不太舒服的。 玄峰倒是没有附和莫问,用鼻子发出一个切之后,兀自坐到了刚刚二禾坐着的小板凳上。 “女人,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那只死狐狸监视你对你好,还不是想着你袋子里的那堆肥料,不然谁吃饱了撑的,没事给自己找事!”说完,颇为不屑的看了眼立在一侧的莫问。 “玄峰!主人不是这样的!”莫问一听玄峰挑拨主人和女主人之间的关系,立刻出声反击,玄峰冷眸朝着莫问一扫,瞬间莫问又是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知道了,今天天色也已经晚了,你们先去睡吧。”二禾疲乏的挥了挥手,转身回了屋,莫问追上前准备还说些什么,那扇小木门却一把被关上。 主人的事情已经败露,不知道女主人心中作何感想,会不会讨厌主人,莫问心中七上八下,深深懊恼自己太过着急,以致于秘密泄露,现下要做的事情便是马上将此事告知主人,让主人前来好好和女主人说一说,思毕,莫问正要转身叫上玄峰一道连夜下山,回头间,那道黑色的身影却早已消失在小院之内。 第一卷 019:二禾初吻给了谁 二禾回了屋并没有马上睡下,而是做了些准备,莫问定然会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宫弈,那么不出意外的话,宫弈明天便会上山来。 果不其然,天蒙蒙亮的时候,宫弈携了那名妙龄女子一大早便是敲响了农家小院的大门。 二禾正在给果树浇水,白泽没来,莫问和玄峰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只有池塘里的钦原和满院子转悠的红果果。 “二禾姑娘在家吗?我家公子前来拜访了。”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外面和着敲门声响起,二禾抹干净手上的水,前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看到宫弈手持金扇,凤目微扬,伫立在一侧,在见到二禾之后,宫弈从容的收了折扇,施了一个礼后方才开口。 “二禾姑娘,在下此次,是特意为向姑娘赔罪而来的。” “姑娘,我家公子是真心实意向姑娘赔不是的,这是公子的一番心意。”一旁跟在宫弈身后的女子漫步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玉盒,素指微启,一对闪着幽光的血脂玉镯便呈现在二禾的眼前。 “这东西太贵重,容二禾拒不能收。”二禾冷然一笑,轻轻合上木匣,但仍转身将二人请了进来。 “公子,这……”女子一听二禾不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探寻的目光便是朝宫弈看去。 “姑娘不收,你便戴着吧。”宫弈也不恼,轻声吩咐,便随着二禾进了小院,小院的格局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同他第一次来差不多少,倒是因为二禾的这双巧手而变得更加美丽,生机盎然了。 想到之前因食了二禾的仙肥助他成精成灵,宫弈不由感触颇深,若非如此令他平白长了几百年的修为,他现在还不能将尾巴很好的隐藏起来,那样的话也就无法提早下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此等恩情怎能不报?于是捉了两只较有灵性的动物,逼着他们吃下施了仙肥的芜菁,使得他们也得以幻化人形,留在二禾身边,却奈何被二禾发现,倒是显得甚为尴尬。 宫弈叹息一声,又想到之前在雅间的种种试探诱惑,二禾均是面色无常坦然应对,倒是令他颇受打击,只是他心中有了更深的计划,自然不会满足于此,今日前来,便也是为此而来。 “你们坐一会,我去煮些茶来。”二禾将二人引至院中石桌,便准备去屋子里烧些开水,为烹茶所用,那随侍的女子自然明白主人所意,接过宫弈手中的金扇,便俏丽一侧,倒是不出声。 “我帮姑娘吧。”宫弈紧步上前,挽了袖子,也随着二禾进了木屋,木屋左边是个小厨房,一边放着火炉,二禾取了柴火,无视紧跟而来的宫弈,兀自打着火折子生火。 “啪嗒……啪嗒” 不知为何,今天的火折子总是打不着,二禾疑惑的看着手中的火折子,一连半点火星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我来吧。”宫弈站在一旁多时,见二禾无措,便弯下腰,双手握住二禾拿着火折子的柔荑,重新开始生火。 “啪嗒、啪嗒……”的声音持续在木屋响起,因为宫弈半弯着腰,又是从二禾身后握住二禾的手,他的下巴轻抵住二禾的头顶,从远处看倒像是情人间拥抱的姿势一般。宫弈缓缓贴近二禾,夏日闷热,可二禾的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清香,宫弈身上的麝香融合其中,显得格外的好闻,宫弈几乎有些难以自持了。 不一会,那火折子终于被点燃,二禾看着那骤然升起的火光,俏脸露出一抹微笑,回转过头,正准备道谢,宫弈却是明眸一闪,一口含住了二禾的朱唇。 “唔……”二禾睁大眼睛,对视上宫弈那双狭长的美眸,显得有些诧异,莫非宫弈又想来那一套? 二禾微微用力伸手去推宫弈,却被宫弈一把反抓住她的双手,二禾不禁有些恼了,眉头也微微紧蹙,一动不动的任由宫弈吻她。 见怀中的人没了反应,宫弈凤目微启,看见二禾那亘古不变平静的双眸和波澜不惊的面孔,顿时那股火热也消去了大半,已经这样了,二禾还是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宫弈显得很是挫败。 松开了二禾的手,宫弈起身,打算出去透透气,二禾继续煮茶,倒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众人也没有现身,二禾心下了然,便随随便便做了炝炒芜菁和几样时令蔬菜。宫弈胃口甚好,将桌上的菜一扫而空,又舔了舔唇,自然是看的一旁的女子有些心驰波荡,二禾倒是淡然一笑,不甚在意。 晚饭过后,再也没了理由留下,宫弈只得同二禾告别,二禾也不留宿,走到门口的时候,宫弈骤然停住脚步,转身对二禾说,自己可能要到县上办些事情,大概要半月之久,二禾点头,宫弈又说,若是想找他和莫问说便好,他不会再叫人监视二禾,二禾又是点头,示意明白,并无其他情绪。宫弈又说…… “好了,再说下去,天都要亮了。”二禾显得有些不耐烦。 宫弈不觉有些失落,本想他离去半月,二禾会不会有些留恋关切之情,现下看来,倒是他想多了。 宫弈一走,那一众妖精也都回来了,最先回来的当属莫问,看着他摸着肚子又是讪笑,又是不自在的挠了挠头,二禾便是忍不住的好笑,这个莫问定然是知晓宫弈今天要来,怕受了他的责难在外面躲了一天的罢。 “饿了?” “嗯……”莫问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等着,我给你做吃的去。”二禾轻轻叹气摇头,终于是没舍得下狠心,回身去了厨房给莫问做饭去了。 这些妖精,虽然说是因为宫弈的原因在她身边待着,但这些日子以来,二禾不难看出,他们对她,起码是真心实意的好。 算了,计较这些倒是显得庸人自扰了,想着明日就是芒种时节,前几日买的一些番茄种子也该下土了,想来五日之内便可成熟,那几只幼鸡也渐渐成长起来,到时候便可以做番茄炒蛋了。 二禾心中有了计划,便是不紧不慢的继续开始了农耕,转眼到了夏至时分,一直失去联系的宫弈竟然再度来访,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带上上一次的女子,也没了那些花枝招展的礼物,倒是一个人只身前来的。 想着上次在内厅的事情,二禾这次坚决杜绝了和宫弈共处一室的机会,拉上白泽一块陪坐,宫弈虽然有些失落,不过也没忘记这一次前来的正事。 “……你是说,你在北麓余脉那里买了一处农庄?” “正是如此,在下打算在此处做一个农业基地,面积大概有一百余亩,只是少了一个女主人,现下便是邀请二禾姑娘来做我农庄的女主人!” 女主人?二禾先是一怔,怎么这个词听起来有些别扭?见二禾蹙眉,宫弈又继续说道:“在下并无他意,只是想找个合适的人来管理,而这最适合的人选,就坐在我的面前。”他的眼睛看着二禾。 宫弈这样一说,二禾更是有些心动,想到自己这处小院虽然是藏风聚气,但毕竟一众妖精在这里,只有一个房间,前院后院的土地也已经占满,若想种些新的作物,还要拔掉之前的苗子,确实是太小了。可二禾自知,此番下界是为看守人参而来,虽然人参成精,但也不能失了本分,倒是分不开身。 不禁觉得有些惋惜,二禾摇摇头,对宫弈说:“多谢你的好意,不过还有职责在身,不能轻易离开此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还望你海涵。” 说完又是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宫弈又想说些什么,一直在旁坐着的白泽倒是开了口:“我倒觉得宫公子此番提议甚好,这山中小院虽是一处风水宝地,但那农庄定然不会逊色于此,邻属县城,不仅购物方便,更适合二禾姑娘大展身手,并且玄峰莫问等人又可以有个安身落脚之处……”白泽放下茶杯,凝视二禾,缓缓说道。 二禾一怔,这白泽是何意思,他自然知道红果果乃是她需看守之物,竟还要她搬至县城,莫非是……因为她在此处,叨扰了他与那泉神的好事? 思及此处,二禾又是抬头去看白泽,见他徐徐饮茶,并未再做多言,到口的问题又是吞了下去,罢了,问这些不是多此一举,平白惹人厌烦的吗? “白兄所言甚是,二禾姑娘,再考虑一番给宫某作答,如何?”宫弈也没想到白泽竟然会帮他说话,当即心情大好,连忙附和说道。 二禾低头,心下烦杂,不知如何抉择,白泽又是开口:“若是二禾姑娘担心那人参精顽劣不束管教的话,在下可为其施下固灵锁,二禾姑娘且放宽心。” 固灵锁,顾名思义,便是专门囚禁妖灵之物的咒法,只有施咒人亲自解除,那被囚禁之妖物方可获得自由,只是此法甚为消耗法力,二禾朱唇微动,想到白泽竟然不惜消损法力,也要让她离开,心中更不是滋味。 ————————————————————————————— 这周上了青云榜,无花很高兴,所以要爆发一下,双更奉上!当然了,田园的成绩肯定离不开各位朋友的支持啦,还希望各位朋友多多投票,各种票~捂脸!下午三点,第二更,等我哦~ 第一卷 020:举家搬迁新农庄 罢了,既然有了固灵锁,那她还强求什么?本就同李婶子因上次的事情有了嫌隙,更枉论那北麓余脉的农庄乃是她的梦想之地,平白有人安排好,为何不去? 二禾抬起头,面色已然平静下来,她并未看向白泽,而是直接转向宫弈道:“既然公子如此盛情相邀,二禾便是却之不恭了。” 宫弈一听二禾答应了,顿时面露喜色,就要伸手握住二禾的柔荑,二禾一收手,宫弈落了个空。 “宫老板,我看天色已晚,今日我等且要收整农庄,就不便多留了。”言下之意,便是要宫弈识趣,自己走,宫弈自然听出二禾的话外音,也不强求,点点头,一挥金扇,又是谦谦君子般行了个礼,便离开了小院。 二禾看着远走的宫弈,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幸好没同那只九尾狐共处一室,不然还不知道这妖物会做出些什么事情。 既然已经答应了宫弈,要举家搬迁到山的另一边,北麓余脉的农庄,这些东西,便是该要收整的是时候收整一番了。 回头同白泽对视一眼,白泽会意的点头,两人一起来到了院外,召集了众妖,将刚才决定的要举家搬迁的事情和众妖说了。莫问和玄峰自然高兴可以到一处新的地方去,钦原则是微微点头,倒是红果果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一脸哭丧,万分不乐意的叫嚷着要留在这里,二禾早就猜到红果果的反应,微微抬眉对玄峰使了个眼色,玄峰冷冷一笑,在红果果叫嚷间,一把揪住了他的小辫子,一个用力就是将他提了起来。 “死狗精!快放开本少爷!本少爷绝对不去!本少爷死也要死在这里!” “动手吧,白泽。”无视了红果果的凄嚎,二禾淡然对身旁的人说道。 闻言,白泽微微颔首,纤细白皙的十指在空中飞速的结了一个法印,一道金光就是朝着红果果射去。 “本少爷说不去就不去!你们别想……啊!!救命啊!杀人啦!!”一见白泽那道金光,自知大事不妙,红果果更是奋力地挣扎起来。 金光泯灭,再看那挣扎的红果果,已经是被一层薄薄的光罩给笼住。 “松开吧。”二禾知道固灵锁已成,不再担心,玄峰一松开,只听吧唧一声,红果果一个屁股蹲儿摔在了地上。 “哎呦!你敢摔本少爷!你这个死狗精!”红果果怒气冲冲的看着玄峰,爬起来,就要对着玄峰施法,小辫儿一摆,却半天没点儿反应。 咦?怎么回事?红果果看着自己的小胖手,不由惊骇万分,猛地转过身去看向二禾和白泽,难道他们刚刚……刚刚对他用了传说中的固灵锁?! 完了,被人下了固灵锁,不仅法力没了,连人身自由都没了,呜呜呜呜…… 玄峰抱臂上观,见红果果半天没有反应,嘴角一弯道:“小东西,你刚刚叫本王什么?狗精,嗯?!” 红果果这才想起还有这茬事,一看玄峰冷笑凛凛的样子,不由周身打了一个寒颤,一个劲儿的退后,摆手道:“不不不不……我刚刚是想说,狗精哪有狼王厉害呀,我那是相当仰慕狼王您啊,呵呵呵呵……”尴尬的笑着,红果果打算蒙混过关。 “这话本王倒是爱听,既然这样,便随我先去农庄,连同本王的那份,一起打扫了吧。” 说完,还不待红果果做出反应,再度揪住他的小辫子,提起他便一个转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二禾看着他们无奈的笑着摇摇头,想起过几日便要离开这里,还未曾同李婶子告别,初来此地的时候,若不是多得李婶子照拂,也不会有今日这般的小小农庄,思及此处,二禾准备一会下山,同李婶子告别了再走。 既然要走,这些地里的东西也是带不走的了,二禾找了东西,将各类番茄蔬果满满的包上一大口袋,放进乾坤袋里,自己独自下山,准备同李婶子告别。 到了李婶子家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从乾坤袋里拿出了那些大包小包的东西,二禾将它们放在院子里,前去敲门,好半天,里面才传来回应的声音。 “谁啊,门没锁,进来吧。” 二禾这才用力的推门,又将门掩上,走了进去。 “李婶子,是我,二禾。”内厅的门微微敞开,二禾走了进去,李婶子正躺在床上,头上包着一块头巾,闭着眼睛,听见了二禾的声音,吃力的起身,二禾连忙走上前一把扶住李婶子。 “李婶子,你这是?怎么了?”二禾一见李婶子这般景象,当即便紧张起来,看样子是染上风寒了,怪不得叫了半天的门也不见开。 “是二禾啊,咳咳咳,婶子这几天有些不舒服,刚刚没听到你叫门,你别往心里去啊。”李婶子怕二禾以为她在恼她,便连忙解释,咳嗽的倒是更凶了些。 二禾蹙眉,连忙伸手为李婶子顺气,口气听不出喜怒:“李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哪里会生您的气,您好好休息,我去给您倒杯水来。” 说着,二禾让李婶子靠坐在床头,然后又去寻了水壶倒水,偷偷的拿出乾坤袋,将里面的一枚丹药融了进去。 “李婶子,先把水喝了吧。”李婶点点头,小心的接过水碗,二禾又是对着碗吹了一会,凉了一些才准李婶子喝,等看着李婶子将一碗水喝完,二禾松了一口气,又起身替李婶子收拾了房间,李婶子看着二禾忙碌的身影,心中更是叹息,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竟然是有人家了的。 等一切忙碌完了,一晃眼,竟已见黑,二禾想着还未同李婶子说这件事,当下李婶又是生病,不知怎么开口,犹豫了半晌,李婶子像是看出二禾似乎有话要说,便拉她过来坐下,开口道:“可是遇着了什么难处?同婶子说说,看婶子能不能帮帮你。” 二禾想着,终究是要说的,便叹息一声,回过头看向李婶子道:“李婶子,我大概这几日便要搬去县城去了。” 李婶子一愣,这好端端的为何要走呢? “可、可是因为婶子上次的事情让你们为难了?” 见李婶这样说,二禾连忙摆手道:“不是的,您多虑了,是因为我同白泽在县城租下了一处农庄,要打理那边的农庄,便要搬走。” “那、几时走?” “和婶子说完,便准备明日启程。” 李婶子见二禾已经打定了主意,多说无益,虽然心中万分不舍,可终究是不能挡着人家,便执起二禾的手,轻拍手背,眼泪就是掉了出来:“你此番过去县城别忘了常回来看看婶子……” 二禾点头,心中也是无尽的伤感,又和同李婶子叙了半天的话,眼瞅着天黑了,二禾将外面带来的蔬果给李婶子搬进厨房,李婶子又是起身嘱咐半天,这才告别了二禾,回了小院。 白泽已走,玄峰和莫问则带着红果果将小院内的东西搬去新农庄布置去了,只留的钦原一人在小院等着二禾,见二禾红着眼睛回来,钦原知道是同李婶子告别过了,也不多问,只是默默站在二禾身边。 “他们都走了?”见这空荡荡的宅院,二禾问道。 钦原点点头,二禾也是明白,正准备回屋睡觉,突然想起了后院还有一株施了仙肥的桃树还未解决,这几个月来,怕是已经成精了,若是放任那桃树成精到时化作了人形,法力变得高深之后,唯恐会作乱人间,想到这里,二禾便唤了钦原,带上斧头,一同来了后院。 后院的果树已经成型,其中最高大的那棵便是二禾亲手种下的,如今已经是郁郁葱葱,枝繁叶茂了。二禾同钦原走到桃树面前,郑重其事的对桃树说道:“桃树,你若想跟我们走,就速速化作人形。” 风中的桃树在听到二禾的话之后,依旧是纹丝不动,二禾皱眉,这小东西,竟不做声。 “罢了,既然如此,未免你祸乱人间,只有砍了。”说完转头看向钦原,钦原会意,将手中斧头递予二禾。二禾接过,刚一举起斧头,那桃树竟忽然一软,数根枝条像是八爪鱼一般,牢牢缠住了二禾,树形中隐约的出现一张美人脸,张口就道:“哎呀~不要嘛~女主人你可真凶~” 收了桃树精,第二日,等白泽一来,施了法术,二禾便抱着那几只刚长出翅膀的小鸡,眨眼间,便从山头转移到了北麓余脉的农庄门口。 刚来到农庄门口,二禾便感觉到一股清风拂面,却如那宫弈所言,此地比她之前的地方还要更具灵气,看着比之往前整个房屋都要大的朱漆铆钉大门,二禾仰着头,顿时有股豪气万丈想要大展宏图的伟愿。 宫弈安排的果然细致,未等二禾来之前,便让人绘制了整个农庄的一个平面图,待得二禾等人来时,便令自己的小厮交由他们,二禾拿着那张百余亩的平面图,兴奋难当,当夜便和钦原等人,一起合计着开始新的规划。 第一卷 021:大型妖精招聘会 这回的农庄是坐西向东,东边开门,房屋坐北朝南。二禾先是划分了众人的住处,建上几间厢房给众人落脚所用,又从中间,按照田字分出了果园,菜园,茶园和水田,菜园边,特意为钦原挖出了一个池塘,因为二禾喜素食,所以没有养太多的家畜,在南面搭了鸡棚收鸡蛋,牛棚挤牛奶,羊圈剪羊毛。 虽然说规划的无限美好,不过现在能实施的只有中间的菜园,因为厢房还在修建中,众人先在正厅搭了地铺,睡觉的时候均是化作原型,这样一来,二禾倒是没有之前那般拘束。 等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二禾又同农庄的小厮传了些话,第二天晚上,宫弈果然来了。 扫视了一圈众妖百睡图,宫弈一身工笔水墨冰蚕锦袍,媚眼一飞,金扇微摆,显得颇为风流。 “不知二禾姑娘此番召宫某人前来,是所为何事呢?”二禾也是突闻来人,不过因为习惯性的和衣而睡,倒是没有显得丝毫的慌张,不过对于宫弈这种不请自入的方式,倒真是有些微微不悦。 “宫公子,刚刚可是忘了一件事情?”二禾起身,一众妖精也化作了人形。 宫弈知道二禾意有所指,自己突然造访,却是有些唐突,便马上拱手赔礼。 二禾自知这正厅并无房门,倒并非宫弈有心,便没做多言,为宫弈倒了一杯茶,准备与他谈谈农庄事宜,见二禾倒了茶又是一副正色的模样,宫弈也安稳坐下,不再言笑。 “宫公子,此番找你前来,是想同公子定下盟约。” “二禾姑娘但说无妨。”宫弈一听二禾要同她定下盟约,更是兴致高涨。 二禾点头,从自己的袖口中掏出一张草纸,上面用小纂写上了三行字,宫弈好奇接过,小声念出。 “第一,此农庄为承租方二禾租用,每年按市价的七成付给租赁方宫弈。第二,严禁租赁方宫弈以市场价高出一倍的价格收购此农庄里的作物,若要收购,可按市场价评估。第三,租赁方宫弈不得以各种不正当的理由对承租方本人进行言语和肢体上的骚扰。” 宫弈话刚一落下,一旁的红果果就扑哧一声的笑出了来,莫问的脸也是白了一下,转过头看了看二禾,又看了看宫弈,悄悄地咽了下口水,这……主人该不会生气吧。 二禾拿起一杯茶倒是悠闲,微微泯了一口,等着宫弈开口。 宫弈先是怔了一下,不过转瞬间便又是一展折扇,媚眼一飞,便是落到了二禾的身上。 “哎呀,二禾姑娘当真如此好的生意都不做,宫某人可是甘之如饴哦~” “多谢公子美意。”二禾依旧淡定喝茶,宫弈无奈,又和同二禾说了一阵话后,告别了众人走了。 这半废弃的农庄很快就在二禾的带领下被基本上修葺了一番,宫弈也找了些人过来帮衬,倒是二禾觉得不甚自在,等工程一落,厢房修好,便辞谢了工人,这一下,玄峰等人才算有了个落脚之处,不用再继续睡在正厅了。 只不过虽然是为白泽留下了厢房,但这几日始终是没见着白泽的身影,说起来此处也算是北麓余脉,在白泽的管辖之内,不知为何原因竟是比以往还要来的少了,二禾不解,不过想到之前的种种事情,白泽和泉神在一起也说不定。思及此,虽隐隐有些不悦,不过也不便多做纠结,只是空着那厢房,就当做客房所用好了。 不过这农庄近乎百亩,仅仅是修葺下厢房便是花了几日的时间,二禾思来想去,便是觉得该是招些人手,不过这一众妖精在此,若是中间出了什么纰漏,倒是不好解释,也显麻烦,思谋良久,也是没个主意,甚为烦闷。 莫问看出二禾情绪有变,便前去询问,二禾将这件事情一说,众妖又是叽叽喳喳议论了半晌,终于是决定,找些半成型的妖精过来做工比较妥当。 于是,一场盛大的妖精招募会便紧锣密鼓的开始张罗起来。 通知妖精的事情当然是由以前是山中之王的玄峰来做。二禾准备了些纸笔,莫问搬来一些桌椅,又唤钦原施了障眼法。这边,不一会,玄峰便是带着一众奇形怪状的妖精陆陆续续的进了农庄。 二禾看着那些化形不甚完全的妖物,倒是不由的被他们逗乐了。 等一院子都聚满了妖精之后,二禾清了清嗓子,走到前面,视线扫视过一众妖精说道:“今日邀你们前来,想必狼王已同你们说过了吧,这次的招募大会,便是在农庄帮工,至于酬劳,任由你们开,不过有一点要事先说明,在职期间不得为祸人间,否则交由狼王处置。” 二禾一席话说完,众妖又惊又喜,本来他们并不知道来这里是何事,大多都是在外觅食的时候被玄峰抓住,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拎了过来。山野修炼也并非容易之事,又要求个温饱,又要修炼,还要提心吊胆,这下便是有了果腹之地,说不定还能捞点好处,他们自然是乐不得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啊?”一只半成型的刺猬精伸直了前爪,已经可以口吐人言了。 二禾看向他微微一笑,转身回到桌椅边,对着一列妖精点头道:“第一个事情嘛,便是要自报姓名,修为,我且看看,你们适合做些什么,一会还要对你们进行考核,若是你们通过考核,明日便是可以正式的开工了。” 说完,又看向一旁站立的钦原道:“对了,这便是日后你们的管理人,到时各位一并均要听从他的安排。” 一个猫妖喵了一声,舔了舔唇转头看向钦原,在钦原冷冽的目光下顿时又是低了头,凭他几百年的修为竟是看不出这只鱼精的修为,看来定然是在千年之上了。 “既然这样,我先来!”见众妖没有反应,一个老虎精拍了拍雄壮的爪子几个踏步便是跳向前来。 “我叫虎妞,有三百年的修为,呃……擅长抓兔子,还可以,采果子……我喜欢吃的嘛,当然是猴脑了啊……”虎妞歪着头,将爪子放到嘴里,看了看远处的猴精,“至于我喜欢的男孩子的类型嘛,就是……” “停!”二禾连忙叫停,这场景怎么倒像是来相亲的…… 虎妞被一下打断,疑惑的转过头看向二禾。 “只要报上姓名和修为便好了,虎妞,你的初试过了,先过去那边排队吧。”松了口气,二禾送走了有些迷茫的虎妞,叫来了一旁刚刚缩着脑袋的猴子。 “我叫六耳,有两百五十年修为了……”接着源源不断的,妖精开始做上了自我介绍,一旁的莫问则是奋笔疾书开始在一旁记录,第一个环节很快就过去了。 二禾看着有些因为修为太高怕钦原不好管理或者修为太低,容易兽性大发的,留下了修为在两百年左右的一众妖精,带着他们走到了果园中去进行第二轮的考核。 二禾先是讲解了下如何种植蔬菜和果树,便在一旁开始计时,一众妖精手忙脚乱的拿着种子和锄头开始奋斗,半个时辰之后,各式各样的树苗也出来了。 二禾一一检查又是给一些妖精顺便讲解了一番,选了几个种植的还算不错的留下,其余的也便一并淘汰了。 最后,等到过了午时,留下了五个妖精之后,二禾精心准备了菜肴,除却了玄峰莫问等人已经会使用碗筷,二禾还贴心的为他们准备了木勺,虽是还未能尽化人形,但是有些已经可以自己变出手来,握着木勺吃的也算开心,只是大多妖物没有吃过熟食,一顿饭是吃的惊叹连连,好不热闹。 这下有了众多帮手的二禾,田地在几日之内便是开垦的差不多了,二禾又想到了已经进夏,天气烦热,便同玄峰莫问等人寻了块大理石,叫虎妞打磨成石桌,又在茶园外搭建起了葡萄架子,在旁侧还弄了秋千,便是可以一边喝茶吃葡萄,又可在盛夏时节伏天乘凉所用。 农庄在二禾的管理下日渐繁盛起来,此刻雇佣了人手之后,更是不需要二禾亲力亲为的种植作物,二禾终究是松了口气,可以安心规划农庄,只是事事操心,又要安排,倒是同以往那种体力消耗不大相同。 只不过仙肥是不能再拿出来,这一农庄的妖精,原本玄峰等人便是觊觎已久,现在若是让那些妖物知道了,还不闹翻了天!不过虽说此地没了二禾亲手种植和仙肥的功效,种下的作物竟也比寻常人家快上许多,这倒是令二禾颇为惊奇,想来,这农庄真如那宫弈所言,却是比之前的小院更具灵气了。 只是二禾诧异,这么好的一处农庄,风水又是难寻,竟也会被弃之不用,被宫弈便宜收购了呢!想来想去,也寻不出一个结果,二禾索性不再多想,好生经营,准备及早将农庄的租金交给宫弈。 因为农庄离县城颇近,只消用半个时辰的路程便可到县城的中心地段,二禾忙碌数日,想到许久没有外出,便打算携带些金银,去县城买些物用,更想见识一番,这人界的繁盛之地,面貌如何,只是农庄事多,一直无暇他顾,倒是徒有叹息的份儿了。 二禾郁结,不过很快又将精力投入农庄之中,将之前的事情忘了。 ———————————————————————————————— 今天依旧是双更,看到评论里有人说二禾脑残,其实有些人就是不知道怎么去拒绝别人,无花就是这样的人…… 虽然不想说那句“不喜勿喷”,只想说,无花辛辛苦写出来的,没奢望得到夸赞,最起码尊重一下无花的劳动成果,实在看不下去可以点右上角的xx,桑心呐…… 第一卷 022:西域配方美人醉 这一日,二禾正在茶园给葡萄藤架修剪枝条,几日不见的宫弈倒是来了,一进茶园,便拱手道“恭喜恭喜”。 二禾早就知道宫弈没个正形,也不急着发问,采了一些新鲜的茶叶在一旁的小灶台上煮茶。见二禾没多大反应,宫弈上前,金扇微展,媚眼如丝的贴了上去。 “二禾姑娘怎么不问,宫某人为何事恭喜呢?” 二禾倒好茶,递予宫弈,淡然一笑道:“何事?” 宫弈佯装叹息:“二禾姑娘,果真是不关心宫某人呢~” 二禾兀自好笑却也不应,宫弈继续开口才正色道:“县城那边来了一批西域的商队,要前来收购一些中土之物,很多大户都被收购一空,现下他们就在客栈,我本想前去看看,说不定,又能寻些外财。” 二禾一听,登时来了兴趣,西域的商队?“他们收购的都是些什么?” 见二禾歪着头,有了兴致,宫弈心下愉悦道:“倒是不拘泥什么物件,有陶器,又有食材,说不定二禾姑娘农庄里的这些作物,那西域商人也是需要的。” “这样啊……”二禾点点头。 宫弈见二禾有心,便继续试探道:“我此番前去拜访那些商人,倒是需要一个女伴,不知二禾姑娘可有意前去了解?” 二禾本就为来钱无路而苦恼,这下经宫弈这么一说,也是起了心思,没做他想,便答应下来,同钦原等人吩咐了一番农庄的事宜,便是跟着宫弈,一同进了县城。 悦来客栈作为中土最大的连锁客栈,在这逆水县也是享誉四方的。那批西域而来的商队,便是住在了这里。到了县城,二禾又同宫弈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原来那些西域商人不仅在此处收购中土物资,更对外出售一种名叫美人醉的东西,此物一被放出,就被各处达贵人家抢购一空,宫弈此番前来,便是为了想要得到那美人醉的制作秘方而来。 二禾知道宫弈的良苦用心之后,倒也不恼,便随着宫弈回了县城的宅院,宫弈已经向那群西域商人递上请帖,想必不多时,那群商人便会登门造访,二禾便在此处静静等候,心中也对那美人醉的配方颇为向往。 过了戌时之后,月上中庭,正在二禾觉得那群商人不会来了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众喧嚣之声,二禾起身出门,便是看到了宫弈偕同三位满面络腮胡的异乡男人摇摇摆摆的走了进来。 宫弈一身笔墨山水蚕衣,丰神俊朗,在一众人中显得格外的扎眼。此时,见二禾提着裙摆走了出来,原本有些微微醺然的几个男人,顿时眼光一亮,朝着二禾望去的眼神便是如同被钉子钉住一般,再也拔不掉了。 “怎么还没睡?”宫弈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关心道。 “我见你没回来,正准备出去找你。”二禾并未察觉到那群西域人的眼神,专心回答道。 宫弈微微叹息,亦是没想到二禾竟会起身来迎他,又是惊又是喜,再看周遭那群西域人的眼神,颇为不悦,连忙走上前去,一把拉过二禾,掩住她的身形,若无其事地陪着客人走了进去。 二禾一现身,那西域人的话题便是开始围着二禾说个没完。宫弈自然不应,叫来小厮招呼二禾梳洗,这边应付之后,便是来到了二禾所住的小院,见房内此时灯半昏黄,也不知道二禾是睡下了没有。 迟疑了半晌,犹疑着要不要进去,屋内却突然传出一声清亮的声音,正是二禾。 “有事便进来吧,我还没睡。” 宫弈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终究是被发现了啊。 推了门,一室馥郁花香便是扑鼻而来,正是之前特意为二禾准备的百合,被小厮有心的布置在了房间各处。二禾本就不挑,也并未多言,便坦然受之,安心的住下。 “那些商人走了?”二禾正在灯下饮茶,见宫弈进来,也为他斟了一杯。 “今日总算是将他们留下,明日还要再问问美人醉的制作方法,自然不能让他们走了。” 宫弈端起茶杯摩挲着,看向二禾,灯下的二禾敛眉低首,毫无装饰的百合发髻许是要睡了,显得有些凌乱,一身墨绿短衫薄纱清扬,竟让宫弈片刻间失了神。 也不怪那些西域商人盯着二禾看,就连他都受了蛊惑。宫弈想到刚才的事情,微微蹙起了眉头,明日想必又会是此番光景,二禾已是极素便是如此,若要席间作陪,难道还能让她盛装出席不成。 这可不成,宫弈摇头,心下突生一计。 二禾缓缓饮茶,不知宫弈心中已经是百转千回了。过了片刻,宫弈突然开口道:“明日你便扮作男装出席吧,我教小厮为你准备些衣物。” 二禾不解:“为何要扮男装?” 她已是极不在意外表,但也没必要做男儿装扮啊。 宫弈轻哼一声:“你没见今日那些人的眼神么?似要将你拆尸入腹一般,宫某人自然不许你被那些愚蠢的人类玷污,甚至眼神也不可以。” 二禾微愕,这都是些什么逻辑。 见二禾不应声,宫弈便是当做二禾默认,心情当下甚好,又是为自己斟上一杯清茶,一饮而尽,末了,还伸舌在唇边轻舔,直勾着二禾看个没完。 “这茶经由二禾姑娘妙手泡出,果真是清香无比,引人回味啊~”语毕,还将茶盏放置鼻下深深一嗅,做出一幅陶醉的模样。 二禾无奈,刚想要问既然宫弈不准人看她,占有欲如此之强,为何还要派来莫问玄峰两只男妖在自己身边,不是为自己徒增烦恼吗?可话到了嘴边,见宫弈又起了别样的心思,便是咽了下去,却是更加不懂宫弈的心思了。 “农庄内的三庄条约可没尽忘吧。”二禾放下茶盏,不紧不慢地提醒道。 果然,二禾一句话,抵的宫弈张口半天没有回击之力,罢了,来日方长,宫弈心中想着,已是起身,告辞了二禾,转身走了。 翌日一早,宫弈的小厮果然送来了一套靛蓝男装,二禾虽是好笑,倒也没有多说,由着小厮为她换上男装,又是散了头发,带上冠帽,整理了一番,便是随着宫弈一同陪着那一行西域商人到县城之内游玩起来,可见宫弈对这件事情的用心。 二禾虽说还未在县城内走动过,倒也没忘了此番前来的正事,不过换上了男装果真倒是无人问津了,宫弈还特意寻了两位女子作陪,只是不管众人如何套话,这一行西域商人始终是言之甚少,在提及美人醉之后立马便是闭口不谈了,这样一个折腾,一天下来,县城逛了一个遍,又是山珍海味,也没能从那几人嘴里套出话来,倒是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了。 二禾和宫弈本也疲乏万分,心想若再是问不出话来,便要作罢,到了午后酉时,众人均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准备回府,正当要告别之际,二禾竟发现莫问带着一个妙龄女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二禾本是诧异万分,待得细看之下,这才发现,那妙龄女子竟就是当日的桃树精。 只见他一身粉红裙装,云髻高挽,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微微吊起,粉红白面,娉婷的朝着众人走了过来。 二禾震惊之余,却见一旁早先一直淡定自持的三位商人已经是睁大双目,就差张开嘴巴流出口水来了。再朝着莫问看去,莫问微微点头,示意二禾不用担心。果然,还未等二禾和宫弈开口,桃树精便袅袅走来,碧眼微敛,屈膝福身的对着一行人缓缓施礼,声音软糯道:“奴家婉婉见过众位官人。” 宫弈抿唇点头,几个西域商人早已是按捺不住,几个快步就是上前一把扶住桃树精,其中一个大汉更是一把握住桃树精的柔荑,不断在大掌中摩挲,连连笑道:“美人多礼了~” 桃树精出马,立即将原本稳健的西域商人给迷得七晕八素,宫弈会意,带着他们回到客栈,第二日,事情果然成了。 等莫问再次将桃树精带回来的时候,已近正午,桃树精懒散的打了一个哈欠,款步走了进去。此刻,他已经卸去了女装,一身桃底团花锦衣配着那双含情桃花目,简直是妖魅之极。一见到二禾开门,便顺势扑了上去,缠得紧紧的,佯装哭泣的说道:“主人,人家为了你,可是连第一次都献出去了呢~你可不能抛弃人家,要对人家负责到底呀~” 二禾也是初见桃树精此般性格,倒是有些心疼,点了点头,莫问走上前来,一把将桃树精从二禾身上拉了下来,掏出一张锦帕递给二禾又说道:“这便是昨夜那商人写下的美人醉配方,女主人你且收好。”二禾小心接过,扫视了一眼,便高兴的收入怀中,有了这个配方,她也可以做美人醉了。 莫问见二禾正是高兴,想起桃树精还没有名字,又道:“女主人,这桃树精还没有名字,女主人给他取一个吧。” 这样一说,二禾这才想起来,那桃树精也是目光一亮,看向二禾,轻舔薄唇,面含期待。 二禾歪头托腮,见桃树精又是妖媚,对待性事又显的甚为随意,思筹半晌,便开口道:“就叫花无情吧。” “花无情……”桃树精低头默念这个名字,随即展开笑颜,又是对着二禾扑了上去…… 第一卷 023:交换物资签合约 次日,抄写一份配方后,二禾倒觉得这美人醉叫做葡萄酒更为贴切。告别了宫弈,二禾带着花无情和莫问,再度回了农庄。这一次,顺手还买了不少种子,准备回去种葡萄了。 美人醉的配方到手,当下重要的任务便是种上葡萄,二禾抱着一大堆的种子回到茶园前,带上众妖和锄头,正准备大干一番,刚分发完种子,走到田间一看,不由轻咦一声,接着,又是蹲下身来,用手抓了一把土壤,在手中揉捏了几下,终于是叹了口气。 莫问看着二禾叹气,便好奇上前问道:“女主人,怎么了?” 二禾站起来,对着还未动手的众妖连忙喊停。红果果正高举锄头,被二禾这样一喊,突然收力,一个不稳,朝着田里宰了下去。 “哎呦!你个倒霉女人!没事突然喊什么停啊!本少爷的腰啊!”红果果一把扶住自己的腰,从田地里爬了起来,脑袋上那一截辫子已经挂满了泥土,灰头土脸的模样很是狼狈。 二禾抱歉一笑,走上前一把扶起红果果,众妖已经放下锄头,好奇的看着她。 “刚刚是我弄错了,不好意思,我刚刚看了下这里的土质,并非最适宜种植葡萄的沙壤土,如果这样种下去,倒是事倍功半,所以,我们还是先去找沙壤土来再动手吧。”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虽然不懂,不过既然种就要种最好,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二禾又是思量半天,倒是不知哪里有沙壤土,这却成了一个问题。 “你说的沙壤土是不是这种?”玄峰见二禾一副为难的模样,走上前来,将手中的一个袋子展开,里面装着一把泥土,正是二禾要寻觅的沙壤土。 “对,就是这个。”二禾欣喜,当即一把接过,面露喜色的看着玄峰。 玄峰得意的看着她,二禾却不由疑惑,这玄峰何时有了这等癖好,随身带上泥土了。 见二禾一副疑虑的表情看着他,玄峰一把夺回二禾手中的锦袋,放回腰间,竟然面露羞怯。 “我带你去找那沙壤土,你不要多问便是。” 二禾无奈,点头,想是玄峰也有自己的秘密,便也不做过多询问,带上锄头和一众妖精,便随着玄峰一起出发,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之后,玄峰将众人带到了一个小溪边,二禾望着满处全是沙壤土,自然高兴万分,和众妖一起动手,搬起土来,玄峰则是一个人缓缓的在溪边走。二禾忙碌了一阵,发现不见的玄峰,还道他是躲懒去了,却是没走两步,便看到小溪一侧边,有一个茅草窝,玄峰正站在其侧,默然凝视。 二禾心下好奇,走了过去,玄峰像是沉浸在思绪中,未曾察觉到二禾的到来。 “玄峰?”二禾走到玄峰身边的时候,玄峰这才反应过来,惊觉的回过头去。 “你不去挖土,跑来这里干什么!”玄峰一见来人是二禾,没有刚刚转过身般生气,只是面露不悦之情。 “我看你好像神色不对,便来看看。”二禾并不恼怒,却对今日一反常态的玄峰有些担心,再加上玄峰随身携带那泥土好像也是有些缘由的。 “女人,你管的太多了。”玄峰微微蹙眉,语气却柔和了一些。 二禾耸肩,自然知道玄峰的说话习惯,见他抵触,便也准备作罢,回去继续挖泥土。 “此处,曾是我的出生之地。”刚要转身,二禾却听见玄峰开口了。 停住动作,二禾抬头朝玄峰看去,玄峰目光直视前方,并未看向二禾,自顾自的说道:“我自有了意识以来,便一直独居于此,这茅草团,也曾是我的家。” 二禾微微愕然,狼族不都是成群居住的吗?为何玄峰竟是独居此地,难怪乎会将生地的土壤装于锦袋中,看来是对此地有着莫深的感情。 “为何……”二禾心有疑问,但却不知如何出口,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 “我本是狼王之子,我的叔父将我父亲暗中谋杀,又霸占我的母亲,将我赶到族外,却没想,我竟然还会活下来。”玄峰冷森一笑,继续说道:“之后,我便在此处隐忍偷生,一百年前,我杀了那个老家伙,自立为王。”玄峰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格外的冷冽森然,却没有让二禾感觉到讨厌的情绪。 没想到外表强势的玄峰竟然有这样的过往,难怪他总是不相信任何人,也无法与人亲近。 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二禾却也能从那只字片语的概述中得知,此刻的玄峰与她能说出这些话,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沉默着,不知如何回应,二禾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玄峰却再度开口了:“天色暗了,回去吧。” 二禾再度抬头,不觉间日已西落,却是该走的时候了。 沙壤土被搬了回来,二禾带领着众人种上葡萄,又出去买了些人界所谓的的肥料,悉心照料。果然,没过几日,葡萄便发了幼芽,看着逐渐壮大的幼苗,二禾不甚欢喜,又是连忙为幼苗做了防寒保墒,一众妖精忙的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此时,一直在外看守信息的莫问却回来了,二禾一问之下,这才知道,门外来了一批外地商人,看到此处有座农庄,正准备进来拜访,打算来收购物资。 二禾自然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当即嘱咐好农庄内的妖精照顾好这些作物,便同莫问一同出去,刚一进大厅,二禾当即又是一怔,眼前的这一行人正是上次那卖美人醉的西域商队。 西域商贩见到二禾也是颇为惊讶,没想到竟然还会再见,当即畅怀大笑,就要上前和二禾来个熊抱。 二禾早见识过这群商贩的行德,自然是一下躲开,避而转谈生意的事情上去了。 “……你们是想收购一些中土特产带回家乡去吗?”大厅中,莫问同红果果前去倒茶,二禾端坐首位,看着下方的众位西域商贩。 “没错,我们会用我们家乡的特产来做交换,或者直接购买也是可以的。”络腮胡男人说着蹩脚的中原话,向二禾解释道。 二禾点头,心思一动,这一下,农庄里面的东西可都有了出路了。 那一众西域商贩也是色眯眯的看着二禾,二禾倒是坦然,带着一群人先是参观了茶园和池塘,接着又是带着他们去了牛棚羊圈,二禾一边在旁讲解,一边领人参观,把他们看得是眼花缭乱,一个劲儿的举起大拇指夸赞起来。 二禾泯然微笑,并未说些什么,一路参观完毕,二禾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菜肴,一众西域商贩对二禾的手艺赞不绝口,看向二禾的眼神多了一丝的敬佩。 “二禾姑娘真乃女中诸葛,这么大的农庄也被治理的井然有序,真是令在下佩服啊!”头戴毡帽的大叔不由感叹出声,一旁的络腮胡也凑了上来继续说:“二禾姑娘的蔬菜瓜果和鸡蛋和茶叶真是顶呱呱,姑娘若是不介意,我们可以在二禾姑娘的农庄里举办大型的食品交流会,也帮着姑娘做做宣传。” 二禾点头,这倒是件好事,答应了未尝不可,便是点点头。其中一个像是商队队长的人物一见二禾点头,松了一口气,开口说道:“胡马拉还有一个请求,请姑娘务必答应。” “请讲!” 胡马拉掏出一卷羊皮卷,又拿出鹅毛笔,飞速在上面比划起来,半晌之后,拿到二禾的面前桌上说:“这是我们的协议,姑娘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胡马拉再去改。” 二禾拿起羊皮卷,仔细一看,确实是货物供给协议,虽然价格上有点争议,不过收取的货物数量庞大,她农庄里的作物生长又是比一般人家快上许多,薄利多销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便也不好再讲价,点点头,准备答应。 一群西域商人看到二禾答应,更是乐不思蜀,当即便准备回客栈拿了银子来垫付。二禾送他们出去,还未走到门外,就又听到大片喧哗之声,二禾蹙眉,推门一看,又是一个商队立在门外,而为首的那个商贾,正是那只九尾狐,宫弈。 见宫弈突然出现,二禾先是一怔,没有料到他会来,而宫弈则是在看到二禾身后的一众西域商人之后,脸色起了变化。 还不待二禾开口说些什么,宫弈便是疾步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二禾质问道:“他们为何会在此处?” 二禾有些发懵,宫弈今日又是怎么了,突然变成这样,便回道:“他们只是来收购些中原特产,恰巧我这里有些,便是准备签订协议,卖于他们。” 闻言,宫弈皱眉,竟然一把执起二禾的手,脸色也是瞬间转为黑色:“我不准你与他们合作!”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怔,这宫弈是闹的什么名堂。 二禾更是气急,一个劲儿的目瞪宫弈,转身就要走,刚走两步,就被宫弈一把抓住,那本来在二禾身后的几个西域商人更是不爽,胡马拉更是挽起袖口准备上前教训宫弈,却被二禾一把拦下:“各位,这是我和宫公子的事情,容我同宫公子到内室详谈一番。” 二禾说完,众人这才隐约明白,宫弈同二禾的关系并非只是普通商客之间的合作关系,当即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去。 第一卷 024:玄峰莫问偷羊吃 宫弈不放手,二禾无奈,只得仍由他牵着走到大门之内,还没走到内室,两个人就吵开了。 “你到底意欲何为,我的事情做不得你插嘴的份儿!”二禾掐腰,大声怒斥。 宫弈也是不甘示弱,声音如雷霆道:“你没看那群人看你的眼神,这种生意也是做得的吗!” 二禾更是被这句话给激怒,更觉得宫弈无理取闹,一手甩开宫弈拉住她的手就朝着内厅走去,宫弈这才意识到二禾真是生气了,顿时为自己的冲动懊恼,一个箭步就追了上去,延笑着敲门。 “宫弈!你又要做何!”二禾气急,说话也不似之前那般温和,宫弈延笑着推门又是赔礼,又是哄劝,又是…… 一众人等在外张着耳朵偷听,终于那激烈的争吵声渐弱下去,过了半晌,两人携手走出,那胡马拉一看二禾同宫弈交手相握,心中更是不安,看来这二人是和好了,那他们的那份合同…… 一旁的几个西域商贩也是皱起了眉头,看来合同又要改改了。 “各位……”二禾松开宫弈的手,就是走到了胡马拉的身前,正要开口说话,那胡马拉竟然抢先一步道:“二禾姑娘,经过刚才的一番思考,我对那合同又有了新的提议,姑娘毕竟人力单薄,货物的运送事宜我方愿意全部承担,而且,咱们既然是长期合作,我方的货物就以比市场价低上三分之一的价格给姑娘吧。” 胡马拉一口气说完,又是有些讨好的对着二禾笑了笑,紧张的看了看二禾的反应,见二禾微笑点头,这才放下心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真是险啊,这么好的货源,差点就被宫弈给截断了,幸好他急中生智,降低了卖价。 胡马拉松了一口气,这一边,宫弈却是一展折扇,抿唇偷笑,看来刚刚的那出戏倒是演的格外逼真,令这些大胡子都是信了,宫弈再转头看向二禾,二禾也是冲他点头,从宫弈拉住二禾的手开始起,就将心中计策通过腹语传递出去,二禾自然明白宫弈是为她好,便是乐的悠然的配合着宫弈演了这出戏,果然,还不等她开口,那胡马拉等人就是等不及的要和她谈条件了。 送走了胡马拉等人,又签了新的合约,二禾颇为真诚的对宫弈道了谢,宫弈不知死活的提了个索吻,被钦原冷冷一眼,和二禾直接的转身再度给华丽的无视掉了。 有了这么大的一笔买卖,二禾农庄里面的东西自然是不够用了,想着西域牛羊最是肥壮,用了些鸡蛋和茶叶换了些西域的牛羊,二禾便在农庄里,开始了养殖之路。 果然如同上次所说,运送资费全部由胡马拉那方所出,二禾一开口,胡马拉便是牵了五只羊和三头牛给二禾送来,这被修葺多时,也是空了多时的牛棚羊圈终于是派上用武之地了。 晚间的时候,二禾想着最近众妖辛苦,便多炒了几道菜,又是采了一些葡萄拿来,一众妖精吃的香喷,二禾也看的开心,倒是莫问同玄峰吃的比往日要少上许多,开始的时候二禾还道他们是病了,在询问了一番无果之后,便也不再多问,不过却在心底起了心思,打算一会多多观察玄峰等人,果然,到了亥时的时候,二禾临近的两个厢房的灯亮了,随后蹦出两个人影,正是玄峰和莫问。 只见二人四下观望了一圈,在看到均无人点灯起身之后,便朝着牛棚羊圈所在之地走去,二禾心中咯噔,立马垫脚起身,取了一个火折子,小心的跟在了两个人的身后。 玄峰和莫问快步走着,二禾紧跟其后,不一会,两个人就来到了羊圈所在的位置。 “你去开了栅栏,我去捉羊!”夜色中,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玄峰弯起袖子,朝着莫问使了一个眼色,莫问一听,连连点头,就朝着羊圈走去。 本来安睡的羊儿在听到人声之后,立马变得慌张起来,后又见莫问拉开羊圈,和玄峰进去,顿时惊慌乱跑,哀叫连连。 “玄峰!莫问!你们干什么!”二禾这时已知两人的吃羊意图,立马从巨大的木桩后走了出来。 玄峰莫问根本没有想到二禾竟然会在此处,抓羊被人撞破,顿时显得十分尴尬羞涩,莫问则更是无地自容的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二禾。 “咩!咩!”乘着玄峰和莫问发呆的当口,栅栏大敞,一只羊竟然突然扒蹄狂奔,从羊圈中跑了出去。 “哎呀!”二禾心道糟糕,玄峰和莫问两人更是在看到肥羊落跑之后,不由自主的舔了舔舌头,竟然不顾二禾在此,猛的朝着那只肥羊跑开的方向追去。 “你们!”二禾当即张大嘴巴,气急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连忙一跺脚,跑去关紧那羊圈的栅栏,朝着莫问和玄峰跑去的方向追去。 夜色无边,又没有一丝灯火,二禾只能凭着声音判断二人所在何方,更是着急,等追至门口的时候,竟然看到莫问怯怯的回来了,身后还有一脸不甘的玄峰,这是怎么回事? 二禾刚要追问羊呢,身后,白泽竟然抱着一只小肥羊缓缓从夜幕中走了出来。 “白泽?是你……”二禾又惊又喜,几日未见,立时跑了过去接过肥羊,对着白泽就是点头致谢。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待得二禾将小羊儿放回羊圈,便是准备回正厅为白泽泡茶。 “只是前来瞧瞧,不日便又要回去。”白泽沉声说着,玉润般的嗓音依旧动听。 “哦……”二禾点点头,并未说些什么,心下竟然有些失落。 “今夜你且睡在西厢房,本就是为你打点,倒是不常来,有些灰尘了,将就着住一晚吧。”不知说些什么,二禾只得说去睡觉,白泽微微点头,随着二禾去了西厢,折腾了一晚,回去之后,二禾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二禾便起身了,头一夜没有睡好,身上困乏,就连黑眼圈也出来了。 一大早众妖一起吃早饭的时候,一众招来的妖怪都没见过白泽,只是察觉出他身上隐隐带着股子神气,便是有些害怕,二禾便同一众妖怪介绍了一番,众妖这才知道,白泽竟然就是北麓山的山神,一时之间,更是露出了崇拜的眼神盯着白泽。 白泽见二禾双目下一圈青黛之色,微微皱眉,刚想关切几句,却又撞上二禾的目光,又是被生生吞了回去。 饭席还是以往的几个小菜,倒是因为白泽来了,正午的时候,二禾便准备去宰一只羊来庆祝,刚一说完,白泽便是站了出来摆手,二禾微微惊诧,白泽却言“少做孽障”。一句话顶的玄峰和莫问一众留着口水的妖怪更为的看白泽不爽了。 二禾知道白泽心中为她着想,便也是作罢,只是又多做了几道可口小菜,用来招呼白泽,别的倒也没说什么。 吃过午饭,白泽便要告辞,二禾应了,送至门口的时候,白泽却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停住了脚步:“竟然忘了一件最是重要的事情。” 二禾疑惑不解道:“忘了什么?” 白泽这才微微一笑道:“昨夜我又到牛棚羊圈查看一番,虽说栅栏坚固,却防不下人心,便是准备施法做个屏障,这样便可化解危机,但凡有人若是动了贪念,那屏障便可自动发出攻击。”一席话落地,玄峰和莫问的脸色瞬间变了变。 本来还想着,等到那白泽走后,两人再度去羊圈牵上一只回来,没想到白泽竟然留了这样一手,不由得让他们万分的恼恨起来,双目圆瞪的看着白泽,若非白泽背对他们,他们倒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这样瞪过去。 “你这样一提,我才想起,既然你有心,那我便在此多谢了。”二禾这也才想起羊圈之事,便点了点头,引着白泽再度回到了羊圈,莫问玄峰等人因为受不得羊肉的诱惑,怕当场现形,便推辞不去,实则是去找宫弈寻求援助。 宫弈在逆水县购置的宅子离二禾的农庄不远,莫问和玄峰自然是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宫府,将白泽干扰他们的事情添油加醋的报告给了宫弈。 莫问更是声泪俱下,想着那宫弈对二禾的心思,定然不喜白泽,眼下白泽竟然插手进来,定会怒斥当下,帮着自己,却没想,等到自己说完,宫弈竟然冷笑几声,一道光亮便是从天而降,还不待他们仔细躲闪,便直接飞入了他们的身体内。 宫弈站起身来,手中折扇轻摆,走到玄峰和莫问中间,因为刚刚瞬间被施法,两人现在一动竟不能动。莫问惊讶的看着宫弈,脸上写满了疑惑,不由发问道。 “主人这是……?” 玄峰虽然是没有发问,也是用着疑惑的眼光看向宫弈。 宫弈冷笑两声,回到梨木太师椅上,看着两人道:“你们主人我虽是确实不喜那北麓山神,不过你们这件事办的并不合我心意,既然知道我对二禾姑娘的心思,为何还要去偷吃她圈养的畜牲,为她徒增烦恼。” 闻言,玄峰和莫问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竟然是这个原因。 第一卷 025:卑鄙小人李进良 “主人,是我们目光短浅,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动二禾姑娘的东西了,你快放了我们吧。”一看宫弈面露不悦,已是怒气满容,莫问更是急了,连忙起誓道。 宫弈却是金扇一挥,没有听他们的解释,顿时,一道金光扑面,等两个人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身在二禾的农庄之内。莫问正和玄峰面面相觑间,突然惊闻牛羊叫声,转身一看,竟然到了农庄的牛棚里。 只听一声尖叫,莫问竟然瞬间化作麝鹿狂奔而出,玄峰虽是没有吓得化作原型,脸色也是惨白一片,跑出了牛棚。原来宫弈听闻此事之后,为免他们再度对牛羊动心思,便在玄峰莫问二人身上下了符咒,这一下,两个人只要听闻牛羊叫声,都会全身颤抖,自持不能,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教训。 白泽因为为二禾施法做了屏障,被二禾再度留了下来吃晚饭,白泽本要拒绝,但瞧见二禾眼底一圈黛青之色,便不做推辞,沉声应了,二禾自然高兴,便是回了厨房做晚饭去了,等到一桌香喷的菜肴完成之后,一群妖精都到齐了,却是独独缺了玄峰和莫问,二禾正疑虑这二人跑去何处,寻了牛棚羊圈又是没见踪影,便是隐隐有些着急了。 以往二人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莫非是上次羊圈的事情,惹了他们不悦?二禾心中思忖间便是到了门口,准备在此处等等,莫问最是好吃,晚饭的时辰说什么都是要回来的。 二禾立在门口不断向外张望着,一顶红顶墨绿的四人小轿竟缓缓落至二禾这农庄的大门之外,二禾正心惊来者何人,一个蓄着长胡身形微胖的老人便从轿中缓缓走出,一旁随着轿子一侧走出来扶着那名老者的人,二禾却是认识,正是李婶子在镇上教书的儿子,李进良。 二禾本同李进良便是没有好感,更是少有交集,此刻见他竟然携着一个陌生老者向着她走来,便不自觉的微微蹙起了眉头。 “二禾姑娘,许久未见,不知姑娘进来可好?”又是一套听烂了的陈词,李进良拱身行了一个礼,一见二禾,眼光都是略有不同了。一旁的老者则是稳若泰山的站在一侧,也是在静静的打量起二禾来。 这、是何情形?二禾点头承应,却不知这李进良要做何事。 “姑娘切莫惊慌,这位便是万良镇的头号巨贾,万老爷,此番前来打扰姑娘,正是想同二禾姑娘做个生意。”头号巨贾,虽已落入宫弈的名头上去,不过李进良巴结万老爷,便此番扬言,又见万老爷捋须受用,更是觉得说的对了。 “做什么生意?”还不待二禾反应,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温润似玉的嗓音,二禾欣喜的回头,白泽正徐徐朝着他们走来,一见来人是李进良,便不着痕迹的一把挽起二禾的手,二禾微愕,低垂螓首,两人样貌亲密无间。 李进良早已从李婶子的口中得知二人的事情,早就对白泽怀恨在心,现下一见他器宇轩昂,又同二禾亲密无间,自是妒恨交加,只恨不能用眼神将白泽烧出一个洞来。 二禾自然从李进良眼中看出什么,更是感谢白泽的出现,李进良虚以委蛇的假笑了一番,便拉扯万老爷至角落,两人低头轻声交谈半晌,才是再度回到二禾的视线里。 只是此番,万老爷不似刚才那般面色无常,倒是捋着胡子笑意吟吟的看着二禾和白泽。 “二禾姑娘,进良跟我常提起你,说姑娘的手艺高超,特别是在农务畜牧这一方面,老夫甚为好奇,便请了进良带我前来拜访姑娘,想聘请姑娘为万家庄农庄的管事,不知姑娘可有意欲详谈啊。” 二禾微微蹙眉,转头将目光看向一旁的李进良,这个李进良何时知道自己种植的本事了,而且,貌似自己同他也没好到,她会主动帮助自己拉人脉的地步吧。 想到之前李进良对待那前任妻妾的态度,二禾更是觉得此人极不靠谱,再看那李进良注视自己的目光,赤裸裸的欲望让二禾更是觉得不爽。 “多谢万老爷抬爱,奈何小女本事有限,现在经营此列农庄已是精疲力竭,万老爷又是名流巨贾,自然不乏请不到良将。”二禾垂眉行礼,一番话说的又是马屁做足,又在情理之中,瞬时让万老爷更是觉得二禾是个不错的人选,而且加之刚刚李进良提出的诱人条件,万老爷怎会轻易放过二禾。 “二禾姑娘切莫妄自菲薄,老夫正是看中姑娘手艺,姑娘何不再考虑一番,只要姑娘答应老夫的请求,老夫县内累计多年人脉,助姑娘夫婿考取举人乃是一桩小事,不知这桩买卖二禾姑娘可是觉得划算啊。”万老爷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那站在二禾身侧的白泽,老谋深算的捋了捋胡须,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二禾听完万老爷的话,差点笑出声,举人,确实很诱惑人,人界人人争之半点功名,为人妻妾者更是望夫成举,但这若是放到了二禾和白泽身上,那便真如废纸一般,弃如敝履了。 白泽也是轻笑一声,不做应答。 二禾无奈,微微叹息一声道:“万老爷的心意二禾心领了,只不过,二禾手中现下经营的农庄乃是宫弈宫公子所有,二禾早已同宫公子签订协约,方才未曾同万老爷将清楚,倒是二禾的不是了。” 万老爷一听,绕来绕去,二禾竟是给宫弈帮忙,本就气恼宫弈夺了他的生意,当即脸色便是一黑,虽说二禾手艺颇为精湛,李进良又同自己密谋,只要将二禾安排进农庄,成了李进良和二禾的好事,李进良便可命令二禾为其农庄无偿服务。 可现在又听到宫弈的名字,万老爷怎么也吃不下这口气,便要拂袖离去。 李进良也没想到,二禾的农庄竟是宫弈所有,当即愣了神,一看万老爷要走,更是急了,一把拉住万老爷,低头耳语一番,转过身瞬间转为一张哭脸,一个扑棱,就抓住了二禾的手急切道:“二禾姑娘,农庄之事暂且不提,其实我此番前来寻找姑娘,便是有一事相求。” 二禾微微蹙眉,刚要将李进良推开,李进良察觉到二禾的意图,更是握紧急声道:“二禾姑娘!家母病重,已经无法下床,她日日呼唤你的名字,希望能再弥留之际再见姑娘一面啊!” 二禾一听李进良这样一说,顿时愣住了,李婶子病了? 见二禾停止了挣扎的反应,李进良更进一步道:“以往家母身子便是孱弱,早前有姑娘再旁照料,现在姑娘一走,家母思念姑娘的好,又染了风寒,一拖之下,再看大夫,已经不大好了。” “李婶子她……怎么会……”二禾兀自念念,想起往日,李婶对自己的悉心照料,顿时心下难过起来。 “恳请姑娘回去看看家母,也算是了却她老人家的一个心愿。”李进良抹了一把眼泪,看着二禾,言辞切切。 二禾虽不喜李进良,但对李婶感情深厚,便点点头,回去吩咐了钦原等人照料农庄,自己则是带上了白泽坐上了万老爷带来的马车,一同朝着北麓山另一头——李婶子家出发。 万老爷前脚走,宫弈后脚就到了,本来是准备看望二禾,却不想,听钦原说了二禾同白泽被李进良和万老爷带走,宫弈当下便是蹙眉,这万老爷和李进良都不是什么好人,二禾怎么竟然就同他们走了?其中必定有蹊跷。思及此,宫弈更是坐不住了,叫来玄峰和莫问吩咐他们照看好农庄,便是带上钦原一同乘着马车,追了上去。 二禾担心李婶子的身体,在车中也并未注意沿路的风景,万老爷驾着车,却是一路带着两人朝着万良镇的县衙奔驰而去。 等车夫落定,高喊一声到了,二禾还道车夫竟然跑的如此之快,便同白泽下了车,刚一下车,却是傻了眼,这地方分明就是衙县之地,哪里是李婶子的家。 二禾正要开口询问身旁的李进良,却发现,李进良已经溜进了县衙,一对中年夫妇相拥着小跑了出来,指着白泽便是大喊道:“就是这个人!就是他!就是他把我的女儿拐带出去的!” 二禾当即懵了,转头看向白泽,白泽也是微蹙剑眉,随后,一众衙役竟然直接走上来,拿了刑具将白泽套上直接押送了进去,而那对中年夫妇则是看到二禾后,一个箭步就飞奔上来搂住二禾的脖子高声哭喊道:“女儿啊!你可算被救回来了!” 二禾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一遭竟然是被那李进良算计了! “慢着!我并非你们的女儿,刚刚那人是我的夫婿,你们为何拿他!”二禾一把推开那对夫妇,指着被衙役押送的白泽,扬声喊道。 前面的官差本没注意到二禾,一见那被救的女儿家竟然为人贩求情,顿时深感讶异,不过随后又明白过来,这想来也是正常,想必这女子早已被这人贩玷污,为保名节才口出此言。 “我要见官!”二禾冷声斥道。既然这件事情不能伤及凡人,便用凡人的方式来解决好了。 第一卷 026:对峙公堂闹乌龙 一听这姑娘竟然还要见官,那对夫妇顿时慌了,一个踉跄又是扑了上去抱住二禾道:“女儿啊!你这是被这贩子给怎么了,怎么这么糊涂!就算你名节不在,也不能应承了这个贩子啊!”说完,那布衣大妈还抹了抹眼泪,看着二禾连连摇头。 另一个黝黑的壮汉也附和道:“你这死女伢子!竟然还说不认得我们!看我不打烂你的嘴!”说完还扬起巴掌就要朝着二禾身上呼去。 “哎哎,别动手!没听到这个女娃要见官吗?有事儿到大堂上和老爷说去!”见那男子要动手,一个衙役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出声吼道。 这一吼,才算是将众人都吼回了神,说着,便带着二禾朝着大堂的方向走去。 一阵威武之声落地,二禾白泽等人还有那对夫妇被推进了一个高写着明察秋毫的牌匾的大堂中,二禾皱眉,倒不是因为她不愿意跪下,而是她本是仙身,若是要给凡人跪拜,定然会活活给那凡人折寿,白泽身为山神更是如此,两位神仙一跪,那县官恐怕要生生少了十年阳寿啊。 二禾叹息,却是熬不住那衙役的推搡,跪了下来。 “堂下何人!状告何事啊!”县衙老爷是一位精瘦的中年男子,一片黑色短须在那张焦黄的脸上显得格外的难看。 二禾俯身道:“民女并无状告之人,只望老爷能将我的夫婿放了,他并非人贩,民女也并非被拐卖之人。” “哦?可是本官听闻,这堂下的二人乃是你的亲生父母,说你在一年前随他们走散被人贩拐卖,至今还是李进良看到,好心告知,才将你找了回来,可有此事啊?” 李进良,果然是他,二禾一听着名字眉头蹙的更深了,看来他竟早有准备,就连这对假父母也是安排好了。 “大人,并无此事,这对夫妇,二禾也确实不认识,恐怕是有人居心拨测,想要分离我和我家相公。”说道此处,二禾还朝着白泽望去,白泽带着枷锁,皱眉看她,想也是万分的无奈,不便动手,正在思忖如何退身之计。 “大人啊!我这女儿曾在一年前在田间摔倒撞了头,所以往事都不记得了,但是大人啊!这确实是我们的闺女啊!现年十九,名唤二禾,小名禾儿啊!禾儿!你怎么能忘了娘啊!禾儿啊!”说着,那妇人又是向着二禾扑去。 “这位大娘,我并非你口中所言的禾儿,想必是大娘弄错了人,既然你说我是你的女儿,可有什么证据证明吗?”二禾转过身反问道。 “这……”被二禾这样一问,那妇人却是不知道如何说了,随即又是眼珠一转道:“禾儿,你身上有一处胎记,在股间,若要当堂验证的话……”说道此处又是声音弱了下去。 当真是有心计,知道二禾不可能当众褪去衣衫,又将那胎记的位置说的暧昧不明,二禾一时语塞,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禾儿!你怎么能这样和你娘说话,当年家里穷,怀你的时候,她为了留住你,连山上的树皮都吃了,若是知道生了你这样一个孽障,当初就不该让你娘生了你!”一旁的黝黑大汉见势插话道。这一下,立刻另围观人群中那些为人父母的一阵唏嘘,众人皆知养儿艰难,这一招博取同情心的招数,倒是瞬间让众人本是怀疑的目光投向了二禾。 “你!”二禾气结,竟不知道如何辩答,而此时,周围的议论声就更大了。白泽叹息一口气正准备暗自施法,突然一旁的师爷朝着县太爷走了上去,又是一阵低头耳语,县太爷脸色微微一变,然后连连捋须,之后,一声惊堂木,暂且停审了。 二禾诧异,看着县太爷随着师爷的脚步走出了公堂,却在一边的拐角处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是他?他怎么来了? 后堂的休息室内,县太爷在师爷的搀扶下缓缓的坐了下来,对面的人一身考究外袍,面若冠玉,正是那紧随而来的宫弈,他的身侧站着钦原,一身水气冰寒,竟无人胆敢靠近。 “不知宫公子突然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啊?”县太爷自然知道宫弈,现如今已经是逆水县的头号巨贾,那名头可是响当当的。 “二禾姑娘乃是宫某好友,突闻变故,便前来看看,却是没想到,有人竟然想加害与她,为免县太爷被那两位村民混淆视听,特此前来告知,还望县太爷不要见怪……”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走上前去放到了县太爷一旁的桌上。 县太爷偷偷朝着那叠银票望去,足足竟有一千两,顿时喜笑颜开,这宫弈当真如外界所传的外号,乃是财神爷啊,看来,要多多交上此人才是。 “宫公子放心,既然此案尚有冤情,本县定然会还小姐一个公道的。”县太爷不着痕迹的将那叠银票收到了自己的怀里,笑眯眯的看着宫弈继续说道:“本县这就出去,为小姐主持公道,公子可要出去旁听啊?” 宫弈这才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起身行礼道:“那就有劳县太爷了。” 说完,县太爷又换上了一副凛然正色的神情,走了出来再度的升堂。 二禾见到了宫弈,自然心中猜想便是他们前来营救,再想白泽这回面露坦然,想必在刚刚也是施法偷听,看来,这案子马上就要结了。 惊堂木再度砰然响起,县太爷高声喝道:“大胆刁民,竟敢欺瞒本官!满口胡言,再不速速招来,立即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此话一出,众人都是惊讶万分,堂下的一对夫妇也是吓得一抖,难道刚刚他们作戏太假,竟然被官老爷看出破绽不成? “老爷啊!我们确实是二禾的父母,您可要明鉴啊!”妇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是朝着二禾扑去。 二禾猝不及防被一把摔倒,掌间半月前锄田的时候的疤痕赫然露了出来,因为已经结痂脱落,已转化为淡淡的浅褐色,远处一看,就似那胎记一般,眼尖的县太爷自然也是看到,惊堂木又是一响道:“大胆刁妇!还说胡话!她手间如此大的胎记你竟不识,说股间有记!真是狠毒的心机啊!来人,将刁妇和刁民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以警效尤!” 这一回,那妇人才回过神,看到二禾手中的褐色疤痕,顿时颓败的软了下去,一众衙役便乘势将二人架身出去,执行杖刑,二禾不忍去听院内的哀嚎声,也想早些离开这里,便再度开口道:“大人,现在可以证明我和我相公的清白了吧,请大人先放了我家相公。” 县太爷这才想起堂下的二人,立马叫衙役给白泽松了绑,刚要宣布的退堂,这时那院中的妇人却是突然大声哀嚎起来道:“大人!民妇知罪!大人开恩啊!民妇并非有心欺瞒,乃是万家老爷同李先生指使才不得已而为之的,大人放过民妇吧! “什么!竟有此事!住手!”一听那民妇竟然讲出实情,县太爷立马从座上走了下来,来到那二人身边,厉声喝问:“你方才所讲之事可具是属实?” 民妇已经被板子打得气息奄奄,却拼命的点头。 见民妇已经招供,一旁的黝黑汉子也抬起头附和道:“却是如此,大人开恩!我们再也不敢了!” 说话间,那万老爷和李进良本来混在人群中,一听事情败露,顿时大惊,生怕惹祸上身,拔腿就要跑,刚走了两步就被眼尖的钦原拦住,将之二人擒拿回来。 县太爷见二人行踪诡秘,一个是商业巨贾,一个是教书先生,竟然做出此等事情,有污他做官的声誉,当下便是发威,赐了二人各三十大板,又罚了万老爷五百两银钱,李进良二十两才便作罢。 万老爷何等的人物,自然随身带着银钱,受了刑之后,立马交了钱灰溜溜的被家人接走了。而李进良自然没那么好的命,一个穷教书的,没有佣人相随,只能受了刑又被人拖着回家取钱才能作罢,只是回去之后,自然被家中娇妻知道,那李氏一听自己的男人竟然做出此等下三滥之事,又愤又悔,将二十两银钱交由衙役之后,便要闹着同李进良打上了和离的官司。 一时之间,李进良同万老爷的事在万良镇传开了,李进良名声尽失不说,媳妇也跑了,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眼下自然在镇中做不下去,只能灰溜溜的收拾了行李回到大方村李婶子的家里。 山中的李婶子一听自己儿子回来自然高兴,一时之间杀鸡宰羊,准备了一桌子的好菜来为他洗尘,刚坐下来,便是听到了敲门声。李婶子好奇,这个时候了,还能有谁来?便放下碗筷出去招呼,李进良却心有瑟瑟,生怕是山下的人上来了告知李婶子他的事情。 李婶子一推开门,就看到二禾和白泽正立在门边,许久未见的儿子回来这回二禾又回来,李婶子自然是不甚欢喜,牵着二禾的手就朝着门里面走去,不远处钦原等人有了上次的教训,也站在外面,只是怕吓着李婶子,躲在了一旁的树冠中,看着二禾和白泽进去,这才放下心来。 —————————————————————————— 无论是打赏还是投票,只要支持无花的,无花都会在上面的“感谢”一栏里一一标出,铭记在心哦~ 第一卷 027:大方村真情互换 自从上一次,二禾和李进良在衙役的事情发生后,宫弈便出现同二禾说了李婶子的事情并非真实,是李进良一口杜撰的,叫二禾小心为上。二禾倒也明白,上次给李婶子偷偷放进茶里面的丹药不是俗物,自然也不会这么快就病重,不过等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二禾心中依旧惦念李婶子,便同宫弈等人说了,白泽又是不放心,现下才有了众人一起陪同二禾回到山里的事情。 李婶子喜笑颜开的拉着二禾说正好进良也回来了,她做了一桌子的菜正愁着没地方消呢,二禾便是回来了,叫大家一起吃饭,刚推了门进去,刚刚端着碗吃饭的李进良竟然转眼间没了影儿,李婶子颇为奇怪,刚要去喊李进良出来,却被二禾一把的拉住了。 “婶子快坐下,进良哥大概是有自己的事情,我们就坐在这里聊会吧,一会我还要回去。”二禾没有吃饭的意思,只是亲近的挨着李婶子坐了下来,白泽也坐在一侧,含笑看着她们并不搭话。 “这……二禾啊,你快告诉婶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进良为何要躲着你?”李婶子也不是什么愚笨之人,见儿子竟然躲着二禾,二禾又没做奇怪,更是觉得事情有了蹊跷。 “其实说起来倒是二禾的不是,在镇子上的时候,多方麻烦了大哥,又没体谅,倒是让大哥不太好过,大哥躲着我也是正常的。” 见二禾这样说,里外都说是自己的错,李婶子更是觉得二禾明白事理,便要起身去给白泽和二禾去拿碗筷,刚一起身又是被二禾一把拉住了。 “婶子,我们真的不吃饭的,您就别忙活了,快坐下来。”说着,二禾又是从如意袋里取出一个不小的包裹放到了李婶子的手上。 “婶子,这是我种的一些水果,才是刚采下来的,您留着吃,我和白泽就先告辞了。”说完就站起身来,白泽一手握住二禾的手,牵着她就要走,李婶子见二禾才来就走,还给自己送来水果,哪里肯让,一把将包袱塞回二禾的手里道:“这东西婶子不能要,你连饭都不吃一口,婶子心里不好过啊。” 二禾知道李婶子的脾气,知道她是舍不得自己,要留她下来,又是淡然一笑,将包袱放到桌上说:“李婶,您放心,我最近只是有些忙,等过几日,便会再来看您,这一次真的是有些急事,就不留下吃饭了,您和大哥好好吃吧。”说完歉意的一点头,李婶这才颇为惋惜的叹了口气。 “既然你执意要走,婶子先拿些东西与你,你且等等。”说完还不待二禾答应,便从钻进了里屋,就是一阵的翻箱倒柜。 出来的时候已经拿着一个小袋:“这是一些肥料,我听人说,你置了处农庄,想必要为那些作物上肥,且将这些拿去用用,若是还要,便同婶子说。” 二禾接过,一打开那袋子,果然是满满一袋子的浓缩肥料,想来李婶子是上集市上面买的,花了不少的银子,更是觉得不该,又从口袋里摸出了银子就要给李婶子。 “你这是做什么,这些东西拿去就是,又不是什么金贵的玩意儿。”李婶子见二禾要给银子,顿时脸一黑,将二禾的手推了过去,“我这里还有许多,上次来的一个客商还把这些肥料的配方告诉与我,你若是不信的话,同我到院子里来看看便是。” 二禾惊讶,竟然连配方都有,见二禾不信,李婶子神秘一笑,就是拉着二禾去了门前的菜园子。一片郁郁葱葱的瓜果可爱的挂在枝头,一片的欣欣向荣,倒是比往常确实好上很多,见二禾看完了农物,便拉着她去了另一个房间,里面放着各种配置肥料的道具,和尚未完成的肥料,二禾看着这些,不禁目瞪口呆,这简直就和在外面买的肥料无差别啊。 “你且等等,我把那配方给你,往后便自己来做,比那集市上不知道要便宜多少。”李婶子掩嘴抿笑,取出了一个卷写的单子放到二禾的口袋里。 二禾有些不好意思,点头道谢,末了又说了句会派人常来看望李婶子,才同白泽离开这里。 送走了二禾,李婶子回来的时候,李进良已经出来了,正看着那桌子上的包裹发呆,李婶顺手拿起包裹,打算洗了这些水果,刚一拿起就是沉甸甸的,倒像不是水果一般,李婶子轻声咦了一声,拉开上面的带子,刚一打开,银灿灿的就晃了李婶子的眼。 这哪里是什么水果,而是货真价实的几十两白银啊! 李婶子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拿了那一捧银子就跑了出去,准备还给二禾,只是等她出去的时候,二禾同白泽早就没了身影。 李婶子只得抱着那白银回屋,却发现儿子正拿着一张纸条兀自发着愣,这才想起,那纸条是刚刚她跑出去的时候,从包袱里面掉出来的。 李婶子又想起李进良躲着二禾的事,更是觉得蹊跷,开口便问道:“儿子,刚刚你躲着二禾姑娘做什么?” 李进良浑身一个激灵,想到之前的事情更是羞怯难以开口,心中却是更加的佩服二禾的为人了。见李进良低下了头,李婶子更是觉得不对,刚要开口问道,李进良却突然开了口:“娘,这次回来倒是忘了告诉您老一件大事,您儿子我找到媳妇了,准备月后便成亲。” 李婶子刚想问二禾的事情,被李进良一说这个,顿时将那些事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一时之间高兴万分,竟然连话都不利索了。 “好、好、好事啊!怎么不同娘早些讲呢!啥时候的事儿啊!我说二禾怎么躲着你,原来是你已经看中了别人家,你看我,倒是瞎操心了!呵呵……”李婶子乐的合不拢嘴,将银子放到了一边,又和同李进良讲了半日迎娶的事项。 虽然说李进良的所谓娇妻同他大闹了一番,但是感情基础在那儿,李进良倒也不是甚为担心,眼下又是有了二禾送来的几十两银子,一直牵挂没银子成亲的事儿也便是迎刃而解了。 不多日,李进良便又回到了镇上,找到了相好的,好说歹说将媳妇儿再度的劝了回来,用二禾拿来的银子置办了一个小家不说,还拜了堂,也开始务农,日子倒是过的红红火火有声有色起来。 二禾回到了农庄,第一件事情便是拿着李婶子的肥料试试效果,先是跑到茶园边,给那几十盆葡萄试肥,没想到没过几日,那些撒过肥料的葡萄果然又长高了些。二禾甚为欢喜,又拿着剩余的肥料来到菜园给那些刚种下的时令蔬菜撒上一些,果不其然,没过几天,那些蔬菜也变得郁郁葱葱,不仅成熟的快了,而且格外的水嫩茂盛。 想来那边鸡棚里的母鸡也下了蛋,二禾摘了些黄瓜,又打了蛋,中午的时候,做了一盘蛋炒黄瓜,众人一尝,皆是赞不绝口,不仅鸡蛋松软滑口,黄瓜更是鲜美嫩脆,二禾初见李婶子的肥料功效,便心中盘算,让众妖将剩余的肥料都施了下去,晚间的时候,自己则是带着钦原出了农庄,到来了宫弈县城的府邸。 钦原掌着灯同二禾站在门外的时候,门口的小厮早就认出二禾,连忙进府通传,宫弈万般没有料到二禾竟然会来找他,一时之间竟有些不敢相信。 待二禾同钦原走进客厅的时候,宫弈才一掐大腿反应过来这不是做梦,美人找到这里来,宫弈显得兴奋异常。 “二禾姑娘,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宫弈差点没有露出狐狸尾巴扑上去,一见二禾进来,顿时一展金扇,就倾身靠了上去。 二禾不着痕迹的闪了身,宫弈一下子扑空了,颇为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再度转过身。 “上次同你说的,在李婶子家拿的肥料果真奏效了,我今天带了一些拿与你,你且试试吧。”说完二禾从腰间拿出一个口袋,里面装了一小袋肥料。 宫弈一把接过,顺势握住了二禾的手,低头轻轻一嗅,赞叹道:“真香~~” 二禾淡定的收回手,直视宫弈,却没有露出任何的神情,宫弈再次陷入怀疑自己魅力的怪圈里。 “二禾姑娘此番便是特意为宫某送上肥料的吗?”见二禾不说话,宫弈寻了个话题便是开口。二禾点头,准备送完肥料便回农庄,宫弈哪里舍得二禾走,想起在几月前接待西域商人时,二禾曾偶然说过,银耳莲子羹好喝,他便将后院的那一池残莲救活,今日正在长势茂盛,便邀请二禾前去观看,二禾想着闲来无事,又想起在自己的罗浮仙庄,饲养鲤鱼的那一池莲花,一时之间,感慨颇深,便点头应允,同宫弈一同去了后院。 宫府富丽堂皇,又是因为二禾造访,宫弈甚为开心,从旁的小厮也极为懂得看人脸色,见宫弈这般,便是将那莲塘四处都是用烛火银灯装点,夜色中,那摇曳在水波下的莲花,更是惹人怜爱。 第一卷 028:白莲成精化美男 二禾见到一池的莲花,不禁走上前去,怜爱的轻抚了一朵还未绽放的花骨朵,低头间,一股沁人心脾的莲香也由内而发的自花骨朵中散发出来。 宫弈立在一侧,看着二禾弯起了眉眼,就连表情都格外的柔和,想是必定是极为喜爱这池中莲花,摇着金扇走了上去,眉眼低垂,极尽的温柔道:“若是喜欢,一会我采些送到你那里,虽然农庄繁茂,倒是未曾见过莲塘,不若我陪你同去种上一些。” 二禾转身,看着宫弈此般,倒是微微摇头:“你府中还有许多事宜,不若送些种子与我便好,到时便请你来赏莲。”说罢,淡然一笑,看向宫弈。宫弈也知二禾性情,便不再多做他言,点头命小厮前去取些莲子,二禾收下,道了谢,便同钦原连夜回了农庄。 二禾说的没错,宫弈确实忙碌,等宫弈再次造访的时候,已经同那西域商人约定好的农副产品交流大会不差几日了,因为是首次开展,二禾不甚懂得打理,宫弈便到了农庄,想帮着二禾收拾一番,传了书信给二禾,二禾自然高兴的应允了。 不过宫弈一来,远远就在外感受了一股麝香之气的莫问倒是慌了,寻了个由头,便同二禾说要告假,二禾并不知宫弈曾在莫问玄峰身上施了法术,只当他是上次的羊圈事情不好意思,不敢面对宫弈,也没多做强求,便是允了,再看那红果果同玄峰,却是神情诡异的站在一边,显得有些兴奋。 虽然二禾不太明白他们的反应,但想起宫弈毕竟是玄峰的主人,便也放了心,没做他想,擦干了手,起身相迎去了。 玄峰和红果果出奇的伴随二禾左右也是一道的出去。今日的宫弈穿了一身月白绣金的短打,手中那把金扇也被收了起来,看到二禾来迎他,寻手一摸,才想起没有带上,便只得轻咳泯然,随着二禾前去茶园,忙碌起来。 虽然人手多,但大多妖精只会一些简单的农作,葡萄架等,倒还是需要二禾亲自动手,宫弈自然有不错的手艺,便是一边帮着二禾修理作物,一边两人不时的低声交谈,也算乐得悠闲。 唯一让二人感到诧异的是,往日最是不喜劳作的玄峰和红果果却是跟了上来,也帮着二禾和宫弈做起事来。二禾早知二人心性,心有疑虑,再看玄峰红果果等人将目光不时的落到的自己腰间的乾坤袋上,便是心下了然,当即明白过来。 原来这两个家伙以为宫弈随同自己劳作是为了肥料,想分一杯羹啊! 二禾浅笑,宫弈见二禾兀自微笑,疑惑望去,二禾眼睛调皮的将目光朝向一旁的玄峰和红果果身上巡视一圈之后又是对着宫弈眨了眨眼睛,宫弈何等聪明,立即猜出了二禾的意思,当下也是微微泯然,并未说些什么,想来这玄峰和红果果算计着二禾没有法力,两人联手想将宫弈制伏,却是没想,宫弈压根便是没有打那仙肥的主意。 “你且先过去休息吧,都忙了半个时辰了。”本着以不变应万变的原则,二禾并未主动出击,而是唤了一声宫弈,叫他前去一旁休息。 没过多久,自己也是放下了手中的事务,走了过去,坐在了一旁凉亭的石凳上养神起来。 玄峰和红果果一见二禾和宫弈都去休息了,那肥料倒也无望,本就对农耕没有兴致,现下的场景更是气憋,便准备丢下活转身离去,二禾看着他们走,并未发话,玄峰同红果果便也当做二禾默认,却是不料,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脸冰山一样的钦原立在门口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下倒是连走都不行了,钦原伸手一栏,眼神落到了还未修葺完全的田地,意思自然便是叫二人继续工作。玄峰红果果均是傲气之人,可又自知技不如人,只得咬牙愤恨的瞪着钦原,再去看二禾,只见二禾微笑目视他们,显然是早已将他们二人的心迹给揣摩明白,更是觉得如同被人戏耍了一般,心中隐隐有些怀恨起二禾和钦原来。 不过玄峰和红果果自然不是轻易放弃之人,见此计不成,便是再度密谋,又生一计,只是表情均是不动声色。果不其然,等到次日,二禾再去田间准备照料蔬菜的时候,却发现,昨日那些本是生长繁茂的蔬菜竟然全部蔫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二禾不解,一直以来她都悉心照料,也并非施肥过多,将那作物灼烧,为何会出现这种现象? 想着农副产品交流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若是拿着这些打蔫的蔬菜去,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当下,二禾便是有些急了,心疼的蹲下,轻抚着那些蔬菜叶子,连连叹息,思忖间,犹豫了半晌,便从腰间取下乾坤袋,准备施些仙肥。 玄峰、红果果一看二禾要拿出仙肥,激动的脸都有些变形,只是碍于宫弈在旁,朝着他们看过来,只得立马又装出一副悲悯难过的姿态,低下了头。宫弈微微蹙眉,刚刚那一幕他自然没有看错,看来这些蔬菜也并非无缘无故的病了,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看到二禾又要中计,宫弈怎会袖手旁观,一个箭步就朝着二禾走去,一把抓住了二禾准备打开乾坤袋的手。 “且慢,既然已经这样,想必是救活也没有再新种的好,不若就将这些都拔了,种些新的,这些便赠与我,如何?”二禾自然没有想到,宫弈会突然出手阻止,向她讨要坏了的蔬菜,当下疑惑了片刻便是反应过来,立马转头看向玄峰等人,见他们一副不悦的表情,心中便是有了分寸。 “嗯,好。”二禾未作多言,只是收好了乾坤袋,被宫弈扶起,不再理会那些蔫菜,一旁恭守一侧的宫府小厮得了二人的允,便是取了箩筐将剩下的烂菜全部取下装运宫府,虽然小厮心有不解,公子为何要些烂叶,但想起,这些蔬菜乃是二禾姑娘所种,明白过来,捂着嘴巴到一旁偷笑去了。 宫弈帮了自己的忙,二禾心中自然是感谢,等宫弈回了府之后没多久邀请二禾前来做客,二禾也便没有多做推辞,独身一人前往宫府了。 宫府最令二禾喜爱的地方便是后院的莲塘,头次来的时候还是夜间,一片昏黄烛光之下,看不大清楚,这一次则是白天,阳光正是柔和,二禾同宫弈散步莲塘,一边赏花,一边闲散的聊着,走到一处死角的时候,一朵花骨朵打蔫耸着头,看样子,快要烂掉了。 “怎么搞的?”二禾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扶起花骨朵,皱着眉头显得有些心疼。 “应该是烂了。”宫弈也随着二禾走上前,看着二禾歪着头的样子甚是可爱。 “万物皆有灵性,今日我见着了,便也不能弃之不顾。”二禾叹息一声,拿出乾坤袋,沾了一点肥料,便朝着花骨朵上面抹去。 “二禾,你……”宫弈刚要劝阻,但已是来不及,到口的话,生生停在了嘴边,看着二禾悉心为那花朵施肥的样子,竟一瞬间有些妒忌起那株莲花来。 “好了,这样的话,应该不出几日便能长好了。”收起了乾坤袋,二禾松了口气,微笑着说道。 “我们走吧。”宫弈刚要携同二禾离开,刚一转身,身后突然一阵银光大现,两人诧异回头,只见那本已发黑的莲花,正缓缓绽放,一股浓郁的莲香从中飘散而出,宫弈大惊,莫不是,这莲花这么快就要成精了! 二禾也是惊诧的看着那突然变得巨大的花朵,不多时竟有半人来高,而那莲心中,一个白衣男子正隐隐成型,从虚无的光芒中朝着二人走了出来。 二禾这才想到,白泽曾提醒那仙肥可助万物成精,眼下这个气质清冽优雅的男子竟就是刚刚那朵即将颓败的莲花。 “清璃,愿追随主人。”银光渐灭,一道清雅冷凝的声音突然响起,白衣男子已从莲花中走出,缓缓睁开双目,眼底清波流转,眉若远山,施施行礼,竟是比那仙界之人更具仙姿。 二禾这才反应过来,走上前扶起清璃,不甚欢喜。 原来那清璃本就已然成精,方才二禾所见景象乃是他渡劫所至,却是不料二禾心有怜之,施以仙肥,当下便直接度过天劫,幻化人形,便是认了二禾做主人。 宫弈虽然对这隐约的竞争对手并无好感,但见二禾欢喜,便也不做多言,又想着玄峰等人觊觎肥料,自己不能常常待在二禾身边,若是有清璃相伴,倒也能帮衬一些。 二禾本打算当日就回农庄,却没料到清璃喜书,留恋于宫弈的藏书阁,又加之宫弈挽留,又是多住了几日,等到不得不回去之时,宫弈便捆了一些书,送给二禾,二禾心知是给清璃之物,代之道谢,将书放入乾坤袋,这才同清璃一道回了农庄。 ———————————————————————————— 无花今天过生日,人品大爆发,晚8点再来一更~求支持求包养啊!!! 第一卷 029:桃树迷情险中招 二禾离开数日,想着农庄不知变作如何的光景,更是急于回到农庄,却是没想到,原先紧闭的大门竟然大敞开来,二禾心下一惊,连忙同清璃一同进去。先是去看菜园,那些几日前还长势茂盛,郁郁葱葱的菜园早已奄奄一息,再来到牛棚羊圈,几只动物也是没精打采的趴在棚里,栅栏上的草都被啃个精光,看那样子倒像是几日都未曾喂养过一般。 二禾大惊之下,便是要寻找白泽,半天却没找到踪迹,看到虎妞正摇着尾巴路过,便一把拉住虎妞的尾巴,将她拿住。 虎妞本来大怒,一看拉她的人是二禾,顿时没了声音,耸拉下头,不敢看二禾。 “虎妞,我且问你,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的这些牛羊,还有菜园茶园都变成这般模样!” 虎妞见二禾怒气暗涌,哪里还敢隐瞒,一股脑的就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全盘拖出: “主人,虎妞也不太清楚,不过自打主人走后,山神没过一天便带上了农庄里面的各类作物说要去参加一个叫什么西域交流会的东西,叫钦原大人看管农庄。本来钦原大人也管得好好的,但后来钦原大人病了,说要去什么泉那里疗养,最后把农庄托付给我们这里道行最高的红果果大人,谁知这红果果大人仗着自己修为高,各种的奴役我们,也不让我们做事,还叫莫问大人和玄峰大人在一旁侍奉,真跟少爷似的,还把农庄托付给了那只桃树精……” 二禾眉角一跳,冷笑道:“红果果现在在哪里?” 虎妞也不敢做瞒,只想交代完赶快遁地,便急声说道:“红果果大人说主人您今天要回来,就带着莫问大人和玄峰大人一道下了山,说是要准备到县城去接大人您……” 接她?好个红果果,这种谎话都说的出,二禾心中更是气愤,又道:“那花无情呢?不是交由他打理的了么?怎么还会变成这个样子!” 虎妞瑟瑟一抖道:“花无情大人正在西厢的卧室里,主人……前去看看便知了……”后面的话实在是不敢说,她可不想得罪那么多人啊! 二禾听虎妞说完,便是微微点头,然后大步朝着西厢桃树精的卧房走去。 农庄很大,穿过茶园才到了西厢房。还没等进院,就听到房内阵阵嬉笑耍闹的声音。 二禾似是嫌恶的皱了下眉,来到花无情的卧房门口,抬脚一踹,顿时门户大敞,一众在房内高歌艳舞的妖精都是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二禾。再看花无情,一身桃红花衫,靠在一侧的美人榻上,一双细腿从那薄衫中露了出来,极尽的妩媚妖娆,几只小妖趴在他的身侧,或亲或舔,一片香艳至极。 二禾朝屋内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定在最中央的花无情身上,在看到他身侧几个衣衫裸露艳丽的小妖之后,话未出口,倒是先冷笑起来。 桃树精见二禾来了,先是一愣,又见二禾面色不善,便是连忙起身,喝退了那一众妖精。看着屋内终于是没有多余的人了,便是一个倾身就朝着二禾扑去,还用一双细腿不断的蹭着二禾,企图引起二禾的反应。 二禾自然不是一般人物,看着农庄祸乱至此,什么心情也没有,又见花无情缠身而来,更是蹙眉反感,退了几步远离花无情,冷淡道:“……既是让你做头领,怎的就不知起个良好的带头作用?” 花无情面上点头,内心却是半点都没有听进去,见二禾不受引诱,一眨眼睛,已是眼泛桃花的再度扑了上去。 二禾只是轻瞥了花无情一眼,本想继续说教,眼神却是突然变得迷幻起来,直勾勾的盯着花无情的眼睛,仿佛是深深的被他所迷一般。 见二禾中招,花无情喜不自胜,更是欢喜的一把搂住二禾的腰身,朝着她身上一吹,二禾的外套便是落到了地上。花无情勾了勾手指,二禾更像是受了蛊惑一般,朝着花无情缓缓的走过去。花无情见二禾即将彻底沦陷,食指一挑便是将自己身上那件多余的薄衫脱落,轻舔薄唇就要抱二禾到他的温柔乡里去。二禾却突然冷笑出声,猛然推开花无情。 “这点雕虫小技便也想来卖丑吗?情事既非你情我愿,任何法术都是虚妄,你可明白?!”二禾痛感失望,也不顾清璃是否在场,毫不留情面的大声训斥起花无情来。 而花无情也是没料想自己的微弱法术竟然对二禾丝毫不起作用,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感到羞愧,当下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但对于二禾所说的“你情我愿”似乎还不甚理解,不过也没敢再出声,随手抓了件衣服,灰溜溜的就跑出了屋子。 …… 自上次二禾训斥他的事情之后,好段时间便是再也没有敢去勾引二禾,又是积极的带着那些半妖们整理修葺起了农庄,一时之间,原本还祸乱的农庄,被他整顿的有声有色。牛羊都是肥了一圈。 二禾看着满意,却也没有多做他言,心中亦渐渐原谅了这个当时气得她牙痒的花无情,只不过历经了上次的事情,二禾却是不可能再度同花无情亲近了,好几次花无情前来汇报,也只是上司下属一般,显得两人的距离倒是越加的疏远了。 花无情自知犯错,又是悉心打理农庄,看二禾忙碌,竟也学着做菜,来为二禾分忧,等到钦原终于从山中回来的时候,二禾这才将花无情再度交由钦原管理,自己则是再次的带着清璃来到了宫府。 许久未见,宫弈见二禾带着清璃前来,寻摸着估计是清璃的书看完了,便准备再送一些过去,却没想到二禾竟然摆手拒绝。宫弈诧异间询问来意,二禾这才将农庄近日发生的事情同宫弈详述,想起令她头疼的花无情,便提议将花无情交由宫弈看管,宫弈自然乐得做二禾的这桩人情,立马便是应承了下来。 二禾这才松了口气,翌日清晨,便是将花无情带入宫府。 宫府富丽堂皇,花无情又极为好面儿,喜欢热闹,见二禾竟然带自己来此处,寻摸着二禾心中谅解了他,更是开心,等到二禾带他至正厅之时,却见一名锦衣玉袍的金扇男子正立其内,看到二禾便是一展金扇,泯然笑着迎了上去。 二禾也是淡然点头,倒似是极为的熟识一般。 “你要托付于我的人便是他吗?”眼神在二禾身上缠绵了好半天,宫弈才将目光落到花无情身上,却见他一身桃花锦绣长袍,媚骨天成……宫弈挑眉,难怪乎会做出此等事情,却是他一直想做而没有去实施的事。 花无情起先并没在意,却在听到宫弈所言之后,将目光疑惑的看向了二禾。 二禾并未与之对视,而是对宫弈点头道:“是他,花无情,暂且交由你来托管,这几日就劳烦你了,改日再请你吃酒。” 宫弈又是凤目微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也是惑人心神的美,只是二禾见惯,倒是没有丝毫情绪表露。 “主人!为何要将我交由他人看管!我又不是玩物!”花无情愣神的看着二人眉来眼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就是气得鼓起了腮帮,转过头看向二禾。 “只是暂且待上几日,帮你修修性子,并无它意,你且在此处好好待着,过几日,我便会来接你。”二禾无奈,解释道。 花无情还想说些什么,这边宫弈却是开口了:“二禾姑娘所托之事,我自当尽力而为,你便是放心吧。” 二禾点头又是同宫弈说了几句,便说起农庄事忙,再度离开了。走的时候,花无情自是生气,躲着不肯相送,对宫弈也是不冷不热,态度倨傲,桀然不逊。 送走了二禾,宫弈本就对二禾身边的男人不满,这一回又是来了一个如此妖魅的人物,当着二禾的面不好发作,等着二禾一走,宫弈本性毕露,看着坐在厅堂里面翘着二郎腿吃着果子,一脸桀骜的花无情就是冷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花无情此时怒气未消,又见宫弈轻蔑的神态,更是不爽。 “你做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以后在二禾身边,我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宫弈冷声警告。 花无情立马跳了起来,道:“什么叫不许我在主人身边,我偏要!哼哼!你傻了吧!臭狐狸!哼!还想和我争。”说完,还颇为不屑地横了宫弈一眼,转个身又去拿了一串葡萄放到嘴里,本以为宫弈闻言定然会气得跳脚,没想到宫弈竟只是微微一笑,转身便是走了。 这、这明明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嘛!花无情傻眼了。 晚饭的时候,因为二禾的吩咐,宫弈自然在生活质量上不会苛责花无情,只是宫弈属狐,性好吃鸡,每日宫家便是准备了各类的鸡汤烧鸡,花无情看到之后,便是直接掀了桌子,宫弈也不恼,轻轻一挥,地上的汤汁竟全都淋到了花无情的身上,花无情呆了,自此之后,又是几次挑衅,均是落败告终,花无情也认识到宫弈的本事,不敢轻易挑动是非,果然搓了些锐气下来。 这边花无情走了几天,红果果和玄峰又是紧随而来,不日便是回了农庄,一回来便看到二禾冷寒的脸色,也甚少搭理他们,询问之下,才知道在他们离去的这段时间,那花无情又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二禾知晓后极其的不悦,当即便是找了个当口跑去同二禾道歉。 二禾先是听了红果果的一番解释,并不插话,最后红果果见二禾神态自若,还道是二禾已经听信了他的解释,当即便是放话说要严加惩治花无情,二禾摆手摇头,对于这帮妖精,她真是心力交瘁,倍感头疼。 第一卷 030:西域果蔬交流会 果蔬交流大会开幕在即,二禾现下有更为重要的事情,便再次将农庄交由红果果照理,嘱咐再三,便带了自家的蔬果样品,带上清璃出了农庄,来到了同西域商人约定好的地方,按照先前虎妞的说法,白泽便应该在县城内。进了悦来客栈,二禾又同老板问起白泽住在何处,却听老板说并无此人来客记录,莫非这白泽住在了别家客栈? 如此一想,倒也说得通,但找起人来,倒是不好找了。二禾无奈,当夜唤来清璃,画了一幅白泽的画像,遣他拿着画像明日到附近的客栈打听,这才睡下。 翌日,清璃一早便拿了画像出了门,二禾也在客栈询问了些往来的零散客商,均是没有白泽的消息,等到晚间酉时十分,清璃终于是回来了。 见清璃一丝疲倦神态,二禾连忙倒了杯茶递予他,话未出口,却只见清璃摇头,一脸无果的样子。 “还是没有打听到吗?”二禾皱眉,清璃点了点头。二禾叹息不解,果蔬大会开幕在即,白泽早便来到此地,难道是这几日又有了什么事情,所以回去他的北麓山了? 也是。 白泽身为北麓山神,平日本就事务繁忙,能抽出空闲来帮她已是不易,既然山中有事,自然要以其本身的职责为重。二禾相信白泽知道此次果蔬交流会对于她的重要性,处理完事情,他一定会及时赶回来的。 放下心来,二禾停止了继续寻找白泽的事情,明日下午便是与西域商队的农贸果蔬交流会,须得尽快整理才是。 交流会果然是吸引了不少的商贩前来参加,不过因为二禾同那些商人有合同在先,又加之二禾所种作物均是精品,所带的东西一经拿出,均是被抢购一空,二禾也是甚为开心,拿着这些银钱又是交换了一些西域来的八角、辣椒、孜然等的调味品,又购置了些芫荽的种子,这才抱着东西满载而归。 二禾不想当着众人的面将一堆东西放进如意乾坤袋中,幸得有清璃帮忙,才将这些东西抱走,没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却是突然被一辆红顶梨花轿给拦了下来。 有了万老爷的事情之后,二禾对于这种轿子倒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先是避让了几下,轿子不让反倒是拦住,紧接着,便是从轿中走出了一个中年精瘦的男子,二禾微微一愕,这男子她自然是认识,便是之前打过几次照面,交流招标会的一个农庄庄主,胡德阳。 “二禾姑娘,可还记得胡某人?” 二禾点头示意记得,胡德阳便是笑开了花,道:“方才胡某也在交流会上,见到二禾姑娘还想上前招呼一番,奈何姑娘太忙,便没好意思打扰,现在可否叨扰姑娘片刻?” 二禾见此人并无恶意,一脸诚恳,便是点了头道:“胡庄主但说无妨。” 见二禾点头,胡德阳忙是说道:“二禾姑娘也知道,我等农庄均是没有同西域商人签订合约,此番前来,便是想同姑娘商榷,能否让胡某人在下次同西域商贩的交流会中加入姑娘的农庄,胡某人愿以高产秘方作为交换,不知姑娘可是愿意行个方便?” 原来是想借由她的农庄名头同西域商贩做生意,这个胡德阳倒是确实有生意头脑,二禾心中这样想着,对胡德阳都是刮目相看了一番。 见二禾没做声,胡德阳还道二禾不肯,又是继续说道:“二禾姑娘尽可放心,胡某人的农庄作物姑娘可先视察,断然不会毁了姑娘农庄的名声。”胡德阳知道经商便是信誉最为重要,急忙保证道。 二禾自然知道胡德阳的农庄作物的水准,而且产量颇高,一直以来也是受到追捧,只是缺少了一个机缘,以往二禾倒也想问胡德阳为何高产高质量,奈何这是商业机密,断然是不会轻易的告知外家竞争对手,此番为了能同西域商人做生意不惜外传,看来这个胡德阳倒是动了血本。 思及此,二禾觉得这笔买卖做的甚为合适,只是一下子应承下来倒是显得唐突了,便点头告之“可以考虑一下”。 胡德阳听二禾口又松动,自然是高兴万分,又见二禾手中抱着一堆东西,只带了清璃一人,连忙遣过几名小厮,接过东西,要将二禾等人送回客栈。 没了重物之后,二禾和清璃很快的回到了客栈,刚一进门,就看到一道月白绣金的长袍背对而立,想也想得出,能这般内敛又张扬的,定然只有宫弈了。 果然,对二禾气味熟悉,宫弈在二禾走进客栈之后,便是回过了神,转头看向二禾。 “你怎么来了?”胡德阳的小厮放下东西,二禾打赏了些铜板,便交由清璃带出客房,自己则在外间木椅上坐了下来。 “见你只带了清璃前来,此地商贩颇多,看有无用得到我的地方。”宫弈泯然,走至二禾身侧,随之坐到了二禾的对面。 二禾微愕,想到宫弈处处为自己考虑,心中不禁有些感动,为宫弈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刚刚在外面,胡庄主同我提议要以高产秘方换取加盟农庄的条件。” “胡庄主?”宫弈凤目微挑,脑海里呈现出一个有些矮小精瘦的中年男子的形象。 “我认为不可。”宫弈摆扇摇头。 “为何?”其实二禾心中也有疑惑,见宫弈这般,不禁奇怪,发问道。 “他同你素无瓜葛,为何要将秘方交与你?莫不是贪恋你的美色……”宫弈说道此处不仅有些醋意的看着二禾。 “宫弈,并非所有人都是因为这种原因才同人做生意的。”二禾对这个大醋坛颇为无奈。 “反正我就是不同意,你不能同他合作!”宫弈脸色渐黑,见二禾竟还维护别人,更是觉得不爽。 二禾皱眉,打算不予理会,宫弈又生怕二禾答应了胡庄主的请求,继续道:“说好了,不能答应,你且应了我。” 二禾当下被宫弈这种自私的行径惹怒,猛的站起来,怒视宫弈道:“你到底何时才能改了你这自私的毛病!”说罢,就要转身进入内间。宫弈见二禾真是生气了,又万分的悔恨,立马跑上前去,拉住二禾的手道:“二禾,我是为你好,凡人的心思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他们动起脑筋来,可是要比魔鬼还可怕。” 二禾也不是不明白他的苦心,只是…… 宫弈见二禾怒气稍解,脸色也有所缓和,便继续道:“不若等胡庄主再度遣人来问,就由我来和谈。” 二禾一想可行,宫弈这条老狐狸本就狡猾,又深谙人心险恶,由他把持局面,想必能争取更多的利润,便是轻轻点头表示同意。宫弈这才松了口气,又引二禾回来坐下,谈起了肥料的事宜。 此时清璃回来,站到二禾身侧,听到了二禾同宫弈的交谈,将二禾所需之物谨记在心,当晚,二禾便告别了宫弈,同清璃回去农庄。清璃一路寡言默然,二禾也没做他想,等到二人回到农庄,清璃便独自来到茶园小坐。 晚风徐徐,清璃身为莲花的时候,不能移动,刚开始熬人,后来习惯了,便是不爱走动,清璃坐在石凳上,看着茶花沉思,不知多久,一阵脚步声自身后传来。 一道清辉般的身影出现在了清璃的视线中,正是山神白泽。 清璃只觉此人看似温润似玉,气质却是令人敬然,神姿凌然,不似仙凡姿态,暗自惊讶了一番,却并没有躲开。 “你是妖。”白泽走到清璃身侧,定定看着清璃出声道。 清璃惊讶,没想竟一眼被人看穿,不由回道:“你也并非凡人。” 白泽倒是笑了,点头朝着对面的石凳坐下,在二禾农庄里的妖,定然是二禾收服之物,白泽并不担心,只是未曾见过,倒是有些好奇便是。 “不知你的来历……” 清璃不知为何对白泽有着莫名的信任,清冷的声音缓缓道出:“在下本为池中莲花,遭遇天劫,幸得二禾解救。” 白泽点头:“这倒是二禾的性情,你深夜坐在此处为何?可是有什么难处?” “……在想如何报恩。” “呵呵。”白泽微笑,对清璃更是有了一个好的印象。 “你可否愿意帮我一个忙?”清璃早看出白泽神姿斐然,便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开口请求道。 白泽微愕之下轻轻点头,伸手扶起清璃说道:“这个忙,我应承了,你且起来吧。” 清璃也不故作姿态,起身致谢,白泽觉得清璃虽性子清冷,但秉性纯良,更是大加赞赏,此后,二人又是聊了一会,等白泽告辞之后,清璃又是对着茶园出神了半晌,才回了房去。 清璃同白泽见面的事情二禾并不知情,从西域交流市场一回来,二禾就忙于农庄的事情,红果果因为前段时间看管农庄的事情被玄峰和莫问当着二禾的面,又训斥了一番之后,心中日渐有些悔恨,又见二禾回来之后,甚少理会于他,还带回来一只莲花精,更是觉得怅然,有种失落的情绪,生怕二禾开始日渐疏远自己,心下也是着急了起来。 只是奈何自己身小力薄,不能帮二禾分担太多,红果果思忖半日,也只是想出要管理好那群半妖,平日里则是围着二禾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 芫荽(yánsui):俗称“香菜”,亦称“胡荽”。 第一卷 031:管理农庄趣事多(上) 二禾虽然忙碌,但是最近见红果果总是周旋左右,还道他又对仙肥起了心思,便不予理会,等到过了几日之后,红果果依旧如是,二禾便是有些奇怪起来,心里想着何时试探一番红果果的用意。 红果果不知二禾心思,依旧如往常一样。一日,二禾见众妖均不在外,为蔬菜施肥的时候,便是心生一计,见红果果在一旁,此时又是正午时分,二禾擦了一把额上的汗珠,摇摇晃晃的去取一旁的肥料,没走几步,只听扑通一声,便软软的倒下。红果果本在一旁除草,突然听到声音,连忙跑过来,见二禾竟然晕倒,又是惊又是慌的,眼下没有人在一旁,就连寻个帮手也找不到。 二禾眯眼,心道:如若一会红果果去取她身上的乾坤袋,便借此再度将他收入袋中。没想,过了半晌,红果果竟然一把将二禾抱起,因为身体太少,二禾身量颇高,红果果为避免二禾拖到地上,更是卯足了劲儿,努力的朝着里面抱去,就连脚步都是虚浮不堪。 二禾有些怔怔然,红果果将二禾抱进她房间之后,已经是累的气喘吁吁,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二禾半眯眼睛瞧去,竟然有些心疼。 只不过说不定红果果只是想在室内行窃,二禾思及此,又是闭上眼睛,打算静观其变。 红果果歇息了片刻,在看一旁的二禾,依旧没有醒来,虽然自己在山中多年,但并不懂人间疾病,更是显得有些焦急,想起盛夏听人说有中暑一说,便去取来冷水浇透的帕子在二禾的额头上不断的擦拭起来,嘴里还兀自的念叨着死女人你快醒来之类的云云。 二禾略有疑虑的刚想睁开眼睛,只听红果果一声叹息,出声道:“本以为我近日所为能为你分担一些事务,却没想到,还是让你受了苦,现在变成这样,我真没用。”说着低下头,用毛巾为二禾擦了擦手又道:“我也想像其他人那样学的又好又快,只是好像总是慢了半拍……” 说完,竟然兀自的抹起了眼泪。 二禾不知红果果竟然是此心思,感动异常,当即便是嘤咛一声,这可把为二禾擦手的红果果给吓了一跳,以为刚刚二禾已经醒了,自己所说的那一番话都被人听到,一个挺身,放下毛巾就是要冲出去。 “回来!”二禾见红果果准备跑掉,一声大吼,将红果果喊住。 红果果知道二禾已经醒了,还叫他站住,更是想跑,二禾无奈,径直起来,一把将红果果抓了回来。 “别扭的家伙,怎么不早告诉我?”二禾弯着腰,一手揪住红果果的小辫子,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 红果果被人抓住了辫子便挣扎不了,低下头,闷声不说话。 “其实,我也有错,这几天我看到你在我身边,我还以为,你又是打着肥料的主意,刚刚倒是不该骗你。” 二禾说完,红果果猛地抬头,一脸怒容的瞪着二禾,什么!她竟然怀疑自己! “好了,别生气了。”二禾自己也确实冤枉了红果果,也只得承认。 红果果一撇嘴巴就似要哭出来了一般,其实也算是自己的过错,要不是把农庄管的一团糟,二禾也不用对他这么失望啊。 “那个那个……以后我可以帮你管农庄的,这样你就不用担心农庄,可以和宫弈那家伙出去跑生意了。” 二禾摇头,想起前阵子的事情,不由心有余悸。 见二禾不肯答应,红果果更是急了,但也怕自己本事不行,眼珠一转道:“可以让我先试管七天,若是七天之后你还是不同意,那我也不会在你身边多做逗留,变回人参免得惹你心烦!”说着,红果果还信誓旦旦的举起了藕节似的右手起誓。 二禾见红果果难得认真,犹疑半晌,却是觉得红果果此番诚意十足,加之刚刚的那一番话,倒是可以给他一次机会试试。 红果果见二禾又是半晌不做声,知道二禾心中犹豫不定,便又是开口道:“不然我把白泽和钦原他们叫来,大家决定,你再决定,这总可以了吧?” 二禾觉得此法可行,便是点了点头,红果果欣喜万分,立马撒开蹄子,便到各屋内招齐大家,齐聚在正厅大堂,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出,又是起誓又是保证再三的。 白泽一声未出,想起之前清璃也曾同自己提过,要帮助二禾的心意,再看二禾,又觉得她一人管理,实在辛苦,便开口道:“依我所见,不如分组而行,每组自由搭配,分别管理农庄、牧场、茶园、果园、池塘,二禾便在一旁监督指导,这样不仅每组间可以互相督促,又可提高效率,还不会形成一人独掌重权的局面,你看这样如何?” 白泽此话一出,众人均是露出了兴奋跃跃欲试的目光,一脸期待的看向二禾,二禾细细斟酌了片刻,也觉得白泽此等提议甚为合理,便点头应允,众人又是商讨了半日,最终确定下来,一时间,皆大欢喜。 红果果初次管理,分到了蔬菜种植,拿了宫弈给的肥料,加之红果果的耐心照看,果然是比没有上肥的要好的多,只是,红果果发现,这些蔬菜虽然比普通的没有上肥的成熟的早,但算起来依旧不是令人甚为满意的速度,红果果思来想去,又是询问了一些农户,翻阅资料,终是让他给找到了一个方法,那就是在菜园里建造一个营养池。 何谓营养池? 营养池自然就是盛放营养液的地方,红果果自己就是人参,自然知道人参乃是珍贵的药材,便是一跺脚,将地里面的人参召唤出来,又揪来几株半成型的小人参精挤出一些汁液,和着牛粪土加以搅拌,放入池中发酵,经过几天之后,再用池中发酵出来的水用来浇灌作物,果然那些作物经过人参发酵水的功用,长势比肥料还要快些了。 发现这个方法之后,红果果不甚欣喜,心想将作物照料的更好,便是加班加夜的做人参发酵水,蔬菜经过这一遭之后,都是长势茂盛,只不过,没过几日,山中人参已经被红果果采得差不多了,又加上他体力不支,连走几步路都要歇息再三,以防晕了过去。 虽然这法子有奇效,但长此以往,成本极高不说,并不是能支撑下去,看着还有大半园子的蔬菜还没有施上人参发酵水,红果果只能继续不断的去找人参,采回来的人参个头也从以往的大株日渐缩小。 白泽看在眼里,终究是叹息一声,从自己的玉盒中取出一袋绿色的浓稠液体交给了红果果,并嘱咐他以后不要再这样做无用功了。红果果应了一声之后,又是将信将疑的接过白泽递予他的袋子,在看到里面的液体之后,便用泉水兑了一些稀释,实验性的滴在了一小片刚种下去的青菜种子上。 晚间的时候,等红果果吃完晚饭,途经菜园的时候,原本还是空旷无苗的一小块田地,竟然已经是郁郁葱葱的一片,竟然已经成熟了。 红果果惊异非常,靠着白泽赠与的这些绿液,将整片菜园的成熟速度都生生的提高了半月之多。 红果果管理菜园,喜水的钦原则是负责了鱼塘的部分,首先第一要务当然是要去买些鱼苗,钦原本是鲤鱼化精,自然能看出何种鱼苗最好,又是将池塘清理一遍之后,想到二禾喜欢莲花,便又利用了池塘中的淤泥种植了莲花和荸荠这些水生植物,一切就绪之后,将鱼苗倒入池塘,每日前来观看。 鱼苗虽然都茁壮成长,但盛夏已近,钦原突然发现,池中的鱼儿竟个个无精打采,钦原担心,下水细看,才是发现这些鱼儿因为经不起火热的太阳高温的灼烫,全部避到池底,因为缺氧而生命垂危了。 钦原看后非常着急,又想不出具体法子,只能将池塘又是挖深了几米,换上了新的水源,才缓解了鱼儿的这一症状,可不想,本才好了几天,没过几日,等钦原再去看的时候,池塘里面的鱼儿又是不行了。钦原百思不得其解,万般无奈下,准备施法救治,为池塘罩上一层冷光,正在此时,红果果抱着一大筐从地里捉出来的多余的蚯蚓路过这里,看到钦原正要准备施法,便是走了过去。 “你要做什么?” “施法。” “施法做什么?” “降温” “噗——”红果果虽然没习惯钦原的说话方式,但见他万分辛苦,又觉得身为同一个农庄的一份子,也是要多少帮衬一把,又见池塘里面的鱼儿个个都无精打采,消瘦非常,便是心思一动,将刚从田里抓来的蚯蚓丢了一条放进了池塘里。 钦原一看,皱眉刚准备阻止红果果再度丢虫进池塘,很快,竟然有鱼儿被蚯蚓吸引游了过来。 红果果小辫儿一扬,颇为得意的指着池塘道:“你看,本少爷的方法有用吧。” 话未说完,却见紧盯着池塘的钦原,脸色却是越来越黑,红果果转过头去看向池塘,本来游向蚯蚓的鱼儿在看到那虫子是活物之后,竟然被吓得一下子四处乱蹦,红果果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钦原,抱着箩筐就是落荒而逃,路上遇到正在巡视农庄的二禾,二禾看到红果果跑的急,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便上去询问。一问之下,这才知道,原来他想帮助钦原却是没想到帮了一个倒忙。 第一卷 032:管理农庄趣事多(下) 二禾无奈的摇头道:“鱼儿并非不吃虫子,而是不吃活物,只要将虫子晒干,磨成粉末,做成鱼粉,鱼儿自然会去吃了。” 红果果一听,恍然醒悟,想起之前在水中不停扭动的蚯蚓,鱼儿自然是不敢吃的。有了二禾的建议,红果果顿时红光满面,显得极为的兴奋,抱着箩筐便是准备将那一筐子小虫全部做成虫干磨成粉末给鱼儿吃。 二禾看钦原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还道他是因为苦恼于池塘的事情,便是走上来,擦了一把汗,假装漫步不经心的说道:“最近天热,要是池塘边有棵大树乘凉就好了。”说完还惋惜的叹息了一声,才转身离去,钦原本来毫无头绪的苦恼,顿时被二禾这句话给悄然化解。 当天中午,便是自己上山,寻找有用的树苗,小心的移植回来,又是在山中发现了一处清泉,想到若是将这泉水引进池塘,便不用再受那池塘死水之苦,当即决定,砍了许多的竹子,劈作两半,用其搭建了引水渠道,将池塘又是修葺了一番,从死水变作了活水之地。 一切就绪,鱼儿在感受到山泉之后,也从之前的无精打采变得无比欢悦,四处游动起来,红果果又是得了二禾的提醒,将虫子磨成了粉,做了一大盒虫粉前来池塘找到钦原。 见红果果又要朝池塘里面撒一些奇怪的东西,钦原自是不允,可奈何红果果手快,还不等钦原反应过来就是偷偷的在池塘中撒了一大把的虫粉进去。 钦原当下就要发怒,一众鱼儿竟然是突然朝着粉末游了过来,大口的猛然对着那些漂浮在池塘表面上的鱼粉吃了起来。红果果一看自己的虫粉功效如此之大,更是得意,仰脸来到钦原面前,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少爷的脾气又是发作起来了。 “以后就跟着本少爷混吧,包你有吃有喝鱼儿也喂的好。”说完哈哈一声大笑,又是扬长而去。 钦原皱眉,心下虽然有些不悦,但却是不得不感谢红果果。 按照红果果的方法,钦原也开始研究起怎样为鱼儿搭配营养虫粉,经过了几次试验之后,最终选取了谷物粉末和虫粉搅拌在一起,捏成了一条条细细长长约莫一寸的条子,并且定时定量给小鱼喂食,没过几天的时间,果然,那些小鱼因为吃了钦原配置的营养大餐之后,长大了许多,而淤泥中似乎也有一些东西准备破土而出了。 二禾观察间,也是发现了钦原的用心,便是找了时间,告知了钦原一些关于怎样定期清理池塘的注意事项,并且为了鼓励大家的辛勤劳动,特意的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餐,将众妖召集过来,众人吃的开心,却不知为何,玄峰和莫问则是在刚放下碗筷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二禾心下觉得奇怪,又不好问其他的人,只得悄悄的跟随他们而去,不去不知道,一去才发现,原来,牧场竟是出了问题,由于正处在盛夏,天气极热,动物都因受不了这高温的气候而变得无精打采,随之而来,奶牛的产奶量也是极具的降低。 羊圈更是糟糕,这些小羊本身便抵抗力低下,经过这一暑气,更是如同得了瘟疫一般,连一旁玄峰和莫问刚刚抱来的青草都没有动过,奶牛不产奶,羊儿不吃草,这种状况简直令两人焦头烂额,想不出一点的办法。 二禾刚要出来,又见玄峰叹息了一口气,一咬牙,竟然是冲进了羊圈,抓起一把青草,就是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皱着眉头细细的品尝起来。 二禾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一声笑声可把里面的两个人都给惊动了,二禾便也不再躲藏,坦然的走了出来。玄峰一怔,嘴里的草都没来得及吐出,睁大眼睛的表情,又是令二禾笑出了声。 玄峰看到二禾知道了他们的秘密,自然表情有些尴尬,二禾也知他们是真心为农庄好,虽然不知方法,倒也算是尽心尽力,当下唤来莫问,让莫问去拿三把剪刀过来,等莫问将剪刀拿来之后,便是开始示范,告诉莫问,羊儿之所以食欲不振,乃是因为燥热的缘故,这个时节,若是想避免,便是要替羊儿剪毛。 说完,自己便是起身取了一把剪刀来到了羊圈之内,开始示范怎样给羊儿剪毛,很快一头赤条条的小羊就在二禾的剪刀下诞生了。 莫问等人立即掌握要领,自己也是拿起来剪刀一人抓了一头羊,开始为羊儿修剪长毛,只是技术不太娴熟,好几次,手下的羊儿连声的哀嚎,自然是被剪到了它们的皮肉,二禾又是心疼的讲解了半天,莫问和玄峰这才慢慢领悟,渐渐做的顺手起来。 羊圈的事情处理完毕,便是轮到牛棚了,二禾指着牛棚摇着头说:“虽然牛棚很干净,不会让牛羊生病,但是要是想降温的话,就必须定时的在牛棚里面洒水降温,平日里也可以在里面放上一缸子水来平衡温差,草料更是如此,需要洒水保湿,只有新鲜湿润的青草才是牛羊的最爱,玄峰经二禾这番指点,顿时明白过来,也开始着手,翻新牛棚了。 这边玄峰和莫问得了要领,二禾便是放下心来,准备回去,正朝着回房的小道走着的时候,却是被迎面而来的白泽一把拦住:“可否借一步说话。” 白泽的神色显得有些焦急和犹豫,二禾微微一怔,点头应声,白泽刚要开口,一个女声却是从一旁幽幽的传来。 二禾正在思忖,这人是谁,刚一皱眉抬头,眼前的白泽却是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二禾微愕,也是跟着白泽走了出去,刚走到拐角处,便看到白泽怀里抱着一个女人,此女子身段窈窕,长发如绸,正是那次在山神洞府所见的泉神,水碧。 二禾这才想起此二人的关系,深吸一口气,低头兀自苦笑了片刻便是准备转身离开,不再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却不想,二禾刚迈开步子,本依偎在白泽怀里的泉神竟然抬起头,对着二禾所在的方向低声轻唤了一句:“二禾姑娘请留步。” 被人当场揭穿在偷看,二禾显得有些尴尬,不过细想,也没做出别的不合时宜的事情,便也是坦然的走了出去对着泉神和白泽微微一笑。 看到二禾走了出来,白泽抿了抿唇,却没有说话,水碧则是从白泽怀里走了出来,款款的走到了二禾的面前。 “你就是二禾姑娘吧,你好,我是北麓山的泉神,你可以叫我水碧。”水碧说着,轻轻的用手将乱掉的残发拨拢,显得格外的妩媚动人,当真是如水一般的美人。 二禾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其实这一次,我来找二禾姑娘是有一件事情想同二禾详谈,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说话,今天已经是两个人对她这样说了,难不成是有些不好开口的话要同她说? 二禾心中疑问,但表面上却是波澜无痕,点头微笑,水碧见二禾这般,便是高兴起来,走上前挽住二禾的手,两人便是一起走到了一处角落里。 见白泽没有跟上来,水碧松了一口气,一把轻执起二禾的一双手,一双碧瞳有些哀怨的看着二禾。 “我知道接下来的这番话,二禾姑娘听到了会不高兴,但是我也是正真的没了法子,只求二禾姑娘能帮水碧劝说一二。” 二禾惊讶,她能劝说什么,莫非是白泽?想到此处便是疑惑的看向水碧出口道:“可是因为白泽?” 水碧点头,目光中露出一丝无助:“原本白泽便是北麓山神,在此处管治下,已是千年以来均无过失,最近确总是不能待在山中尽山神之责,已有神官深感不满,此次,便是请二禾姑娘替我劝上一劝,请山神大人及早归位,以免惹祸上身。” 二禾蹙眉,这话的意思实在是太过明显,言下之意便是,二禾你老是霸着白泽把他当做一个免费劳动力不说,这下他被同行抓到把柄要找他麻烦了,你怎么还不放人劝他回去,你个小贱人云云。 “二禾姑娘,水碧同山神乃同僚数千载,自然不希望他会因此等事情被加之牵连,还望姑娘能帮帮水碧,水碧先在这里谢过姑娘了。”说完施施然的行了一个礼,二禾一把将水碧扶起,点了点头,准备出去和白泽直接说,刚一转身又是被水碧一把的拉住。 “带我去看看你的作物吧。” 这等小小要求,二禾自然是答应,点了点头,就是带着水碧朝着菜园走去。只见水碧素手轻摇间,立马,那本来显得有些干瘪的蔬菜,立即穿上了一个水膜,二禾见到此等法术,也是惊叹连连,对水碧真诚道谢。晚间的时候,又是将众人聚集起来,更是将农庄的作物悉数的拿了出来,算是为白泽送行也算是招待了水碧。 ———————————————————————— 恢复一更咯~想要加更可以在评论区留言,嘻嘻,无花打死不承认这是在求评~ 第一卷 033:二禾思君朝与暮 只是众人却是不知白泽要走,一看到难得二禾做如此多的美味佳肴,更是抢的欢乐,席间,二禾为水碧和白泽布菜时提到山间事忙,叫白泽多去看看,白泽先是一怔,又似是了然,点了点头,垂头吃菜,从头至尾都未曾说过一句话。 等天未黑尽,水碧便说要走,二禾送两人到门口,遥望两人一白一蓝的成双对影,兀自苦笑,却也只是叹息一声,转身回院了。 少了白泽伴随左右,二禾一人独自巡视农庄,走到茶园的时候,看到茶花正颓败,想起之前和白泽以及众多妖精在此生活的场景,一时之间嘘唏无数,只是斯人已去,奈何相思,二禾看到此景便是伤感涌上心头,不敢继续在此停留,生怕又是多做想法,便是转身就要朝着西厢的小屋走去,忽又惊觉身后有人来到身旁,猛的转身,口中不由自主的唤了声:“白泽!” 清璃本在一旁,在看到二禾失魂落魄的样子之后,知道二禾心中思念白泽,便是放下锄头,起身准备安慰二禾片刻,却没想,二禾竟然失神叫了白泽的名字,心中一怔,却是并未说些什么。 见来人不是白泽,而是清璃,二禾显得有些尴尬,低声咳嗽了一声后,才缓缓抬头。自己方才的失态,怕是让人见了笑话去了,本来谁都知道,白泽和那水碧情投意合,自己却在此处徘徊牵挂,好不惹人笑话。 二禾再度垂了头,打算回到卧房,清璃却是疾步的走了上来,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着一个手帕。 “这是他留给你的。”清璃说着,便是走到了二禾的面前,将手帕递予二禾。 二禾先是一怔,然后傻傻的接过手帕,那是一条纯白绢丝的锦帕,二禾缓缓展开,上面金光流动着八个大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二禾没有了仙法,自然看不出那手帕的意思,只当是,白泽无意间遗落下来的一块手帕,到底是给予何人的便不是她所知道的了。 二禾低头一笑,将手帕重新还给清璃,只觉得不该再是痴心妄想,本来就应该是毫无瓜葛的两人,迟早她也是要返回仙界,此时苦苦纠缠不清,更是不该,便是点了点头,再度看向清璃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微笑,不再去看那块锦帕。 清璃将手中的帕子收好,又是同二禾汇报了一下近日农庄茶园的情报进程,二禾细细聆听,在确定茶园健康,也便放下了心。 巡视完了茶园,二禾便是准备回去,清璃目送二禾远走的身影,不由微微叹息一声,想来白泽对二禾也是情真意切,两人却始终不敢踏出这一步,更是平白的无端错过,现下又是多出来一个叫水碧的女子在白泽身边,恐怕二禾又是会误会一番,更是显得有些苦闷了。越想越担心,吃过晚饭之后,清璃还是准备同二禾再度说说此事。 二禾本也奇怪手帕的事情,奈何没了仙法,更是看不清手帕上面的字迹,越想越不对劲,便觉得也要再同清璃说说。两个人不谋而合,未等清璃先开口,二禾便是提出要借手帕一观。 清璃自然是乐意,便是将手帕递予二禾,不料,清璃和二禾的互相交流早就被一旁的红果果暗中观察良久,正是在等待清璃拿出手帕。果然,等清璃将手帕从怀中拿出正要递予二禾的时候,红果果一下从角落里面钻了出来,一把将清璃手里的手帕抢了过来。速度之快,就是连二禾也是没有注意到。 二禾皱了皱眉头,对着清璃说道“你且先去休息,这件事我来处理。” 这一句话更是显得暧昧非常了,红果果看向二禾的目光又是有了些疑惑。 “把手帕给我。”二禾显得很无奈,走向红果果,准备将手帕拿回来,红果果却是一个转身跳到更远的地方让二禾抓不到。 二禾蹙眉,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红果果突然走了过来,语气调侃道:“其实想要手帕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这小家伙,竟然学会和她讲起条件来了,“什么条件?”二禾蹙眉问道。 红果果眼珠一转,看向二禾龇牙一笑:“我也要一条这般好的手帕!” 听完红果果的要求,二禾差一点就笑了出来,就是如此简单的要求吗?她还以为红果果误会了些什么呢。 “好,我们明天就去。”二禾爽快的答应。 “女人,你给那个人参手帕,也别忘了我们啊。”玄峰抱着臂膀挑眉看着二禾。 “就是就是,我也想要女主人的手帕。”莫问如是说道。 “嗯。”钦原点头,清璃也折身走了回来,淡淡看着二禾。 二禾不知何时,众人竟然一齐出现,又都只是这一个小小的愿望,不禁捂嘴笑道:“好好好,放心吧,人人都有,这回行总了吧。” 众妖在听到二禾的允诺之后,全都满意的点了点头。第二天,果然,二禾便是信守承诺的带着众人来到了县城的成衣铺,在里面开始让他们挑选自己喜欢的手帕。 除了钦原和清璃随手拿了一个之后,其他人则是不断的翻出老板的货,把铺子给吵的无比的热闹。 “喂,老板,就没有好看一点的花色吗?”红果果撅着小嘴一扬朝天辫,对着老板说道。 老板便是上一次卖于二禾那件紫色蚕丝裙的精瘦汉子,自然是知道二禾的财力,更是马不停蹄的开始为众人介绍,现下红果果一叫,更是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二禾好笑的看着众人,便是准备出门透透气,让他们先选着,刚一走出门口,就看到那只狐狸带着一身妖魅的桃树精好巧不巧的站在了成衣店的门口。 “这么巧,二禾姑娘也在这儿。”宫弈看到二禾出来,更是眼睛弯成了一个弯月,一展金扇,媚眼如飞的看着二禾。一旁站着身穿一身桃红艳丽花色的美人儿,只是细看之下会发现他有喉结,正是之前被二禾寄放在宫弈那里的桃树精花无情。 二禾颇为习惯的点了点头,对宫弈造出的种种偶遇毫无办法。 “你们这是要来干嘛,买衣服?”宫弈目不转睛的看着二禾,又是用金扇一指那其中的妖精们。 “哦,是出来为他们买些手帕。”二禾如实回答。 “主人~~~人家也想要条手帕嘛~~”花无情一看二禾没有搭理他,哪里肯干,一个软身就要朝着二禾的身上腻去,刚走到一半,就被宫弈一手拎了回来。 “我都没要,你倒是敢在我之前开口。”宫弈轻松的将花无情拉回来,微微一笑,看向二禾,眼神无不表达着:我都这样表达了,你还不主动送我? “好,你们也进去选几条吧。”二禾今天心情好,话音一落,果然,两人更是高兴,花无情扭着小腰就是朝着里面走去,一旁的宫弈则是不紧不慢的跟在二禾身后,缓缓的走进了成衣店。 选好了手帕,桃树精拿了最是艳丽的一条,在手中不断把玩,惹得众人均是哈哈大笑,宫弈习惯性的前去结账,被二禾拦下,“就当是我的谢礼。” 看着天色已晚,准备赶紧回农庄,还不待说出这句话,就被宫弈拉着去了酒楼,“难得来,好歹要招待一番”。 二禾反正没什么要紧事,也就答应了。众妖便随着二禾和宫弈前去酒楼,早就订好了一桌子的大餐,二禾刚准备就席,这边宫弈却说有些话要同她讲,二禾随之又是同宫弈来到了包间。 包间不比外面,寂静非常,二禾自斟自饮的喝了杯茶,正要问宫弈找她到底有何话讲,本背对二禾的宫弈确实突然一个转身,一把就是拉起了二禾的手。 “你这是做要什么?”二禾蹙眉,看着突然作此举动的宫弈。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对我来说,又岂止是三秋那般简单。”宫弈双目含情的看着二禾,低声叹息道。 这家伙,莫非又是想玩什么新的花样,二禾无语的看着宫弈,等待他接下来的举动。 “二禾,这几日,你可思念过我?” 二禾抽了抽嘴角,强忍住吐槽的冲动,摇了摇头。 看来宫弈应该是误会了什么,以为同他有了什么,才会所出此言,二禾想到这里,觉得不能放任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便是颇为无奈的准备解释一番,在头脑里面思忖了半晌之后,抬起头,刚是要开口,突然一个温软的东西贴了上来,二禾呆怔了片刻,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放大数倍的俊脸,登时,脑子短路,一瞬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宫弈!”二禾猛的一推,将扑在自己身上的宫弈一把推开,眉头紧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我并非该有情之人,此等事情,还是不要做为好。”二禾本来就对宫弈的百般勾引加以克制,加之白泽一走,心中难免苦闷,不由语气也是比之往常要凶狠了许多。 宫弈倒是脸色没有变,笑嘻嘻的看向二禾,早已是习惯了两人之间的这种相处模式,便是转移了话题。 “胡庄主的事情已经谈妥了,我已经同意他参与你的农庄,但是出席交流会的话,必须要缴纳一定的费用给你。” 第一卷 034:妖孽桃树精回归 二禾点头,示意宫弈做的不错,宫弈又是一笑,绕到二禾的身边道:“你上次叫我调教的桃树精也是调教好了,可是要一并带回去?” “嗯。”二禾点头,眼下农庄里还缺人手,多一个是一个,见宫弈明白之后又继续说道:“既然无事的话,我看楼下他们也快吃完了,我就先回去了,谢谢你的帮忙。”二禾致谢,准备早点回到农庄,却是不想,刚走到门口,宫弈便突然出现在身后,一把将二禾的手给拉扯住。 二禾不得已停住脚步,蹙眉回头看着宫弈,不知道他又是要玩些什么花样。 “我听闻人参精他们已经可以开始帮你打理农庄了。” 二禾点头,宫弈微微皱眉:“你知道的,我一直以来最怕的就是你会同那些妖精产生不该有的感情,所以,便是提前了日程,签下了胡庄主的协议。” 听着宫弈的一番表白二禾继续点头,宫弈见二禾并没有生气,松了口气道:“农庄规模要扩大,就要不断向外延伸,我已经帮你报名,参加了一项县城内部的食品交流会,不仅作物可以定期同很多农户的产品交换,还可以在里面交流经验,时机成熟之时,还可以办一个果蔬联盟,参与省城的活动。” 二禾一听宫弈这样说,不由的喜上眉梢,本来还正愁着找不到新的拓展口,这一回,宫弈倒是帮了个大忙了,想到宫弈处处为自己着想,二禾又是感动,不知说些什么,踮起脚尖,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便是落到了宫弈的脸颊上。 宫弈先的呆愣了一下,见到二禾竟然突然这般,喜不自胜,拉起二禾的手,刚想说些什么,门外却是突然传来了阵阵的叩门声。 宫弈皱眉,想无视那叩门的声音,没想到,那敲门人却像是更加的肆无忌惮,敲的更响了,宫弈万般不舍的放下二禾的手,心中暗自咒骂,哪个不识趣的竟然来搅他的好事,害得刚营造起来的暧昧气氛,顿时全无。 刚一开门,宫弈就看到拿着花色锦帕的花无情正百无聊赖地靠在门边。 “我说,你这狐狸,不下去随我们吃饭,同主人在这里干嘛呢?”花无情手帕一甩,又是一个白眼就是翻到了宫弈的身上。 二禾随之也走了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花无情一看到二禾自然又像是一条八爪鱼一样的扑了上去,哀怨的撒娇道:“主人~~楼下那个莲花精真的好生无趣呀!” “清璃他怎么了?”二禾担心他们起嫌隙。 花无情一撇红唇,看向即将要发怒的宫弈,又是连忙从二禾身上退了下来说道:“我好心要喂他喝汤,他不但不领情,还把汤给推开,这一推不要紧,一下子就是溅到了我们两个的身上,他就生气,不同我说话,竟然直接走了,我只得找狐狸和主人你喽~”说完还用手帕抹了抹眼角,表示委屈。 二禾很是无语,清璃最是喜静,自然是见不得花无情这般招摇的缠着他。 “清璃喜静,日后便少同他说些这个吧。”二禾此话一出,本来还有一堆怨言的花无情也知道多说无益,便是闭了嘴。 二禾再看宫弈等人也是无事,便下了楼,这时宫弈则是将花无情一把的拉近了包房。 花无情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被推进房门,等站定了,抓了下刚刚被宫弈拉扯而下的衣服,这才咯咯咯的笑了出来道:“哎呀,没想到宫狐狸还好这一口,也要同人家先说下,才好有个准备嘛~” 宫弈无视花无情的浪荡,而是从怀中拿出一个绿色的锦囊交由花无情,眯眼看他道:“这锦囊里面有种植桃树和其他果树的方法,你且拿去,日后好帮到二禾,今日先放你跟她回去,记住,别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花无情本就想报恩,听宫弈竟然为自己准备周全,自是乐得逍遥。至于他说的不喜欢的事情嘛……哼哼,还有待商榷。 二禾又是同宫弈道了别,带着一众妖精再度的回到了农庄,宫弈站在窗台,看着二禾远走的背影,不由暗自发誓,一定要帮助二禾的农庄走出县城,走出全国。 一路上,众人开心玩笑,花无情更是卖力的耍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二禾想着花无情的性子,若是不加以管制定然会有所偏失,便将花无情交由了清璃看管,花无情乘机将宫弈给他的种植果树的法宝锦囊拿了出来献宝,二禾心知是宫弈所为,更是感动。 等回到了农庄,出门一趟,不忘农庄之内的一众半妖的二禾,将买来的手帕分与虎妞等人,又看天气炎热,亲自下厨熬煮了一大锅的绿豆解暑汤给一众半妖喝,拿了礼物,又喝了汤,半妖们甚为感动,更加卖力的工作了。 分划管理所约定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二禾也要开始检验成果,先是桃树精的果园,再是钦原管理的池塘,红果果执掌的菜地,成效都是颇为不错,二禾毫不吝啬的对他们竖起了大拇指,却是等到了清璃所管理的茶园的时候微微叹了口气,这几日二禾不是不知清璃的认真,但是茶园却是成效甚微,再又是去看了莫问和玄峰所管理的牧场,则更是只剩下叹息了。 牧场不仅是一片的糟乱不说,牛羊也是蔫哒哒的,二禾看到莫问玄峰还有清璃沮丧的样子,准备是时候来帮助他们一下了。 既然要帮助,自然是要对症下药。二禾屏退了众人,将三人召唤过来,又是一番询问,清璃皱着眉头说是地里太脏,不想去打理,莫问则是将宫弈对他们施法,令他们害怕牛羊的事情给抖搂出来。二禾这才想到,清璃是莲花原身,有洁癖也是可以理解的,此番让他管理倒是有些为难了。 而莫问和玄峰则是被法术所致,看他们如此用心,倒是不忍责备,不过赏罚分明自然是最为重要的,二禾点头,又是招来了红果果、钦原还有桃树精,先是一番鼓励,又是重新的为他们划分了责任田地,将众人带到内阁楼中,打开自己的如意乾坤袋,将装着仙肥的陶罐拿了出来。 见二禾竟然将仙肥的陶罐拿出,红果果等人都是一阵奇怪,莫不是二禾打算将仙肥分与一些给他们不成? 玄峰和莫问自然是高兴万分,满脸期待的看着二禾手中的陶罐,等待二禾开口说话。 却是不想,二禾竟然突然将目光望向清璃和玄峰还有莫问。 “这几日我也有悉心观察,今日成果已出,虽然你们三人成绩不好,但见你们如此用心用力,这番,便将这些化肥分与你们一些,当作滋补吧。” 玄峰和莫问一听二禾这样说,简直就是喜不自胜了,满脸期待的看着二禾手里的陶罐,只有清璃默默伫立一旁,不动声色,眼神也并无波澜,二禾的目光在三人的面容上巡视了一番又是道:“只是,这东西,我会先交由一人保管,若是这保管之人可以在保管期间保护好肥料,并且不做偷食,我便将陶罐中的肥料分与那人已做奖励,可若是有人偷吃了的话,便要将偷食之人赶出农庄。你们看,这样可好?” 说完,二禾微微一笑,淡然的看着一脸呆滞的众人。 看众人都是没有反应,二禾刚准备将陶罐收回,玄峰却是率先一步的迈出来道:“我来做保管人!” 玄峰这样一说,众人都是将目光落到了玄峰的身上,二禾也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玄峰。 “我来做,女人,将陶罐交给我来保管。”玄峰又是迈前一步,坚定地看着二禾说道。 二禾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陶罐,点点头,笑意盈盈的将陶罐递予玄峰。 玄峰接过陶罐,面上并没有做何反应,而是点头离去,将那陶罐拿出去藏好,吃饭的时候,才和众人一起回到了饭桌上。 由于今天红果果、钦原等人所管理的地方都收效良好,二禾也是甚为的开心,做了许多吃食,嘱咐大家多吃一点,这边自己心头却是开始盘记着第二轮的测试。 “这一次的测试大家的成果都很显著,也看得出大家都很用心,所以,这一次我想,再进行一次测试,如果这一次的测试通过了,我将会认定一个日后看管农庄的人选出来,你们可有什么建议没有?” 吃到一半,二禾放下碗筷,同众人说起第二次测试的事情,红果果和钦原等人一听,更是连连点头赞同,本就想帮助二禾分忧,这一下,更是有机会了。 见众人都是跃跃欲试,更加兴奋,二禾也很开心,吃过了晚饭又是同众人一起巡视了农田之后才和众人分开。 这边二禾回屋计划起第二次测试的事情,而拿到陶罐的玄峰则是开始研究起陶罐来。 没有人的看管,玄峰便是时常将陶罐拿出来,又是闻又是看,多次之后,便是忍不住,想将陶罐打开,但是试了几次,依旧是没有半点开口的意思,玄峰不由皱眉恼怒,莫不是因为是装着仙肥的罐子,所以也是并非寻常之物,需要很高深的道行不成? 思及此,玄峰觉得自己的推断有理,看来是自己的道行不够,想是,如果由两个法力相同的来打开陶罐,便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玄峰在房中来回的踱步,想着如何能找到一个帮助自己打开陶罐的人选,终于是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红果果。 想到这里,玄峰更是显得有些亢奋起来,便是趁着夜深,抱着陶罐,来到了红果果所在的厢房,叩响了房门。 第一卷 035:清璃的不情之请 红果果还未睡下,听见有人敲门,还以为是二禾来看他,便一蹦一跳的跑去开门,门刚一被打开,就看到一身黑色劲装的玄峰站在门外,提着一个包裹。 “我找你有事,我们先进来说。”玄峰生怕周围的人看到了,拉着红果果急忙的走了进去,将门轻轻带上。 红果果皱着眉头,看着他,不知道玄峰此番是要来耍什么花样。 玄峰走到红木桌边,将包裹放到了上面,自己则是坐了下来,红果果跟着走过去,看着玄峰神色有异,便奇怪的开口道:“大半夜的,到底是什么事呀?” 玄峰指了指桌子上的包裹,然后伸手将其打开,白天二禾手中的陶罐便呈现在了红果果的眼前。 “是陶罐啊,莫非你是想……”红果果看着陶罐,兀自轻声念叨,先是有些疑虑,然后又是蓦然的会意,玄峰见红果果明白,也便点点头道:“真是如此,陶罐里面有仙肥,可惜我一个人的力量打不开,如若你能帮我,我们便一同分了这罐中之物,便可一起增进功力,说不定,还可由此飞道成仙也未可知。”玄峰不遗余力的开始诱惑起红果果。 红果果皱眉,看着陶罐,两只白胖藕节似的小手一把将陶罐抓起,又是举着看了半晌,心中也是犹豫非常。 如果真如玄峰所说,那他只要帮玄峰打开,两个人又可以得到好处,只是若是这件事情被二禾知道了,二禾定然不会原谅与他,红果果放下罐子显得十分的犹豫。 “怎么?你怕那个女人?”玄峰见好生商量诱惑不成,便准备使用激将法。 红果果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你也是曾被宫弈白泽施过法术的人,自然也知道,上一次之后,我被白泽施法,现在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功力,只能算作一个普通的半妖之类了。” 玄峰听红果果这样一说,也是点点头,红果果被禁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确是没想,这么久了也没有解禁,当下便是失望非常,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盟友,竟就这样失去了。 “不过你也不用着急,这院中比我道行高深,法力强大的人还有很多,你不妨去找钦原他们,人皆有欲望,我相信,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若是真成了,也不要忘了分我一点。”红果果认真说道。 玄峰看着红果果认真的样子,倒是不像是开玩笑,想着又觉得红果果这话说的对极了,说不定钦原等人也会觊觎着陶罐,只是一直没有这种胆量和打破当下的勇气罢了。 “好,小家伙,你说的对。”玄峰点头,一把将陶罐放回包裹,离开了红果果的房门。 这边玄峰刚走,一旁的钦原早就在旁边的厢房中听到异样,便是走了出来,见玄峰带着一个包裹从红果果房中走了出来,便是冷笑一声,跟了上去。 玄峰没有钦原法力高强,自然不甚清楚被人跟踪了,只是提着陶罐走了一处石凳便坐下来,又是打开来,自己试图开陶罐。 “原来你竟是在打陶罐的主意。”看到这一幕,一直跟在身后的钦原徐徐从大树后面走出来,看到了正在奋力的玄峰。玄峰没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钦原,这才知道自己是被人跟踪了。 “有话好说!你我为他人效力拿不到办成的好处,若是你此刻帮我将罐子打开,我们两个便可以一同分这个罐子里的仙肥!”玄峰见被人抓住了,对方的道行又在自己之上,要逃走是没有戏了,只能诱惑起钦原。 钦原冷笑一声,没做回应,玄峰以为钦原是有了松口的意思,大喜,捧着陶罐,就要上前,一阵冷风吹来,自己竟然是被水做成的绳索给捆住了,手中的陶罐也落到了钦原的手上。 玄峰发怒,想要挣脱,那水绳却是越来越紧。 “你!你竟然想独吞!”玄峰看着钦原拿着陶罐,自己则被水绳拖着朝着二禾的方向走去,更是大惊失色。 二禾房内灯烛未灭,钦原带着玄峰和陶罐轻叩房门,将陶罐交由二禾,又是将前因后果讲了一番,二禾也便知道了,当即收了玄峰的陶罐,宣布出局,又是准备将陶罐交由莫问看管,莫问见识了玄峰的后果之后,也忙的拒绝了。 二禾见莫问也是躲着不接,便又是将目光落到了清璃的身上,清璃知道二禾的心思,坦然收下,又是继续忙碌起茶园的事情,虽说他生性素来喜好整洁,但对种茶倒是情有独钟。前些日子因为只有从书本上得来的经验,并不能将茶园的状况完全的掌握,这几日多方学习又是实践下来,倒是颇为有所学成,竟是思考出新的方法来,又让有经验的老农来茶园工作,通过观察他们,让半妖学习方法,如此一来二往,半妖们便也可以学会如何的整理茶园了。 虽然说这一边妖精们做的热火朝天,可清璃还是从二禾偶尔出神的目光中看到了些别的东西,想到走了数日的白泽,清璃心下明白,又是暗中起誓,要将白泽给找回来,正视自己的心意。 这边忙碌茶园,那边开始策划白泽的事情,清璃渐渐在忙碌中爱上了茶园的工作,每日除了给半妖们分划了区域巡查指导之外,也并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如此下来,倒是受益了不少。 三天之后,他便带着一把新茶来到了二禾的面前,二禾看到清璃如此用心,便是又教了他如何将茶叶炒熟,揉成茶饼,在太阳下晒了几日,再品的时候,果然是已经茶香四溢,味道极为正宗了。 而在此期间,一直存放在清璃身边的陶罐也是一直没有动静,期间玄峰曾试图去偷取,却是被清璃掩藏得很好,并未得逞。 又过了几日,肥料之事就此考核结束,二禾想将陶罐正式的交由清璃掌管,而清璃却是摇头不受,二禾问道为何,清璃只说自己能力有限,无法担当大任,需要到外面历练一番才能接此重任。二禾听闻清璃要离开农庄,自然舍不得,尽力劝阻,清璃无奈之下,只能说是到镇上,同宫弈一起学习经商之道,二禾这才应允答应。 虽然是答应了清璃的请求,但是二禾也甚为担心,第二日一早,便是亲自带着清璃,一同前往宫府去见宫弈,宫弈早就期盼二禾能来,自然是万分的高兴,本正准备要去农庄找二禾,却是没想到美人竟然亲自登门拜访了。 “今日是哪一阵风将你给吹来了,我还想着,过几日便去农庄找你。”宫弈引着二禾进去,喜上眉梢,乐呵呵的看着她。 二禾抿嘴微笑:“找我做什么?” 宫弈凤目轻挑,轻声暧昧的靠了上去道:“自然是想见二禾姑娘。” 二禾早就知道宫弈的性子,便是无可奈何的看着他不做回应,宫弈那边见二禾不做声,又道:“也无他事,不过是最近农货即将售罄,我寻摸着何时去你那里再去拿一些回来。” “真的?!”农货售罄?这不过才几日的光景,宫弈的手段当真的了得。 一旁的小厮见二禾露出欣喜的模样,也是从旁插话道:“公子这些日子不仅在县城最大的交易市场做了横幅,还请了大厨做了试吃大会,又是邀请来了水袖阁的若水姑娘来献舞,不晓得迎来了多少人呢!”小厮露出谄媚的笑脸,看向二禾等人,又看了看自家的公子。 “多谢你了。”二禾也并非矫情之人,听闻小厮这般一说,也知道宫弈为了农庄下了不少的心思,便是对宫弈点点头道谢。 宫弈展扇一笑,坦然受之。 “对了,此番前来,是有一事要同你讲。”二禾自然是高兴,但是看到一旁的清璃,才是想起这次的头等大事。 “何事?” “清璃说想出来历练一番,我唯恐他被人哄骗,便送到你这里来,想必不过多时,便是可以独当一面。”二禾这样说着,一边将目光落到了清璃身上。 清璃点头,又是对着宫奕一揖,道:“望多照拂。” 宫奕受了这一揖,虚浮一把,道:“客气。”又转首对二禾笑道:“这可比上次送来的桃树精好磨练的多。” 二禾淡然一笑,与宫奕告辞,说是准备回去将新产的瓜果蔬菜运送过来。 看着那抹飘渺仙姿就要离去,宫奕心里万分不舍,灵机一动,一把拉回二禾,俯下身,在她耳边呵了口气,说道:“这等小事叫小厮们去办便可,何劳你亲自去做。” 二禾没什么动作,反倒是清璃淡然的脸色多了一丝不悦,走过来一把拉开宫奕搭在二禾身上的胳膊,语气不善地道:“男女授受不亲,宫公子请自重。” 宫奕不气反笑,带着戏谑的口吻回他:“男女授受不亲,凡间哪来这么多人口?” 清璃无语,坐回桌边和一脸淡定的二禾喝茶。 宫奕走到门**待了小厮去二禾的农庄传话,让农庄里来两个人快些运些蔬果过来。果然不消一时半刻,街口一黄一蓝两种妖气出现,玄峰和莫问带着几个小妖,拖着车把近些天新产的果蔬运来了。 宫奕摇着折扇缓步踱出门,将他们二人迎进屋。 第一卷 036:进军省城有眉目 原本前两日二禾拿出肥料要分给玄峰、莫问和清璃时,曾有言在先,违规的人要被逐出农庄。玄峰偷着要开仙罐的事被钦原告发后,十分担心会被二禾逐出农庄。为此玄峰茶不思饭不想,忐忑了许久,然而二禾似乎忘了这一回事,再也没提。清璃看似并不甚关心这些俗事,而莫问自然是不敢拆他老大的台,玄峰便假意也忘了前两日向二禾要仙罐时所做的保证,继续留在农庄里,但更加勤勤恳恳地做事了。 这两日二禾事忙,留在农庄里的时间不多,更是少与玄峰碰面,今天还是那次仙罐事件过后,玄峰第一次和二禾近距离面对着,是以玄峰心里很是忐忑不安,害怕二禾想起来那日所说的惩罚,脸上害怕与愧疚的神色交杂着,时青时白,连清璃看着也觉得有些可怜。 莫问与玄峰一起进入门内,看到了玄峰的脸色,和清璃坐在桌边,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似是无欲无求的出尘身影,也记起那日二禾说要将仙罐交给他保管时自己的退却,不禁感到有些难堪,也面露愧色。 二禾坐在宫奕家檀香木云纹雕花的老爷桌边,一手端着青花细瓷的杯子,另一手掀起杯盖轻撇了撇茶末抿了口茶,方抬起毫无波澜但透着温和的剪水双眸,看了一眼玄峰和莫问,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这一眼让玄峰和莫问的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然而殊不知,二禾根本没看清他们的脸色,她的心思也没在他们身上。二禾手里轻轻抚在青花瓷杯子细白的底色上,她想起了那个总穿一身青衣,但身上气质却如皎皎明月般的男子,出了神。 宫奕自打玄峰和莫问进门就注意到他们不寻常的脸色,但没有说什么,而清璃的所有注意力都被桌边那个兀自出神的清艳少女吸引了去,不过想来就算他看到玄峰和莫问的脸色,也不会理会。 玄峰、宫奕和莫问也都在桌边坐了下来。宫奕摇了摇扇子,绣着锦绣团花的袖角划出优雅的弧线,成功地吸引了二禾的注意力。他开口与二禾商量起接下来将二禾农庄里所产的各种农货打入省城的计划。清璃依然清淡雅致得如艺术品般安然地坐在桌边兀自神思,玄峰和莫问却听不得这些枯燥无味的计划,坐不住了。 宫奕看到玄峰和莫问那一脸不耐烦的模样,心下了然,唤了小厮进来嘱咐准备一桌丰盛的饭菜,将他两人带出去休息了。 宫奕刚才看到玄峰和莫问在二禾面前紧张的模样,知道他们也很喜欢二禾,他不由有些担心二禾的目光会被他们二人吸引了去。不说玄峰面容英俊,一身古铜色的肤色更是性感,很招姑娘们的喜爱;单看莫问,虽然没有玄峰那看起来就很蓬勃有力的身体,但身姿修长匀称,肩膀上常年佩戴的浅棕色毛绒更是与他蜜色的肌肤相得益彰,显得他阳光爽朗,头顶的鹿角帽子配上他总是微微翘起的嘴角,令他看起来有一种令人舒适的清新俏皮,是十足的花样美男。 这二人的形貌在妖中也算是出色的,难怪宫奕会担心。宫奕这边与二禾谈商业发展谈的热火朝天,那边暗地里心思百转。好在经商经验方面他比二禾知道的稍多一些,倒也没让二禾瞧出他的心不在焉。 打进省城的计划刚一谈完,宫奕便向二禾提议,以可堪任用的人手不够为由,要把莫问和玄峰也留下,帮他打理店铺。二禾想起前两日,玄峰偷着找人开仙罐被钦原告发后,依然死性不改,屡次试图偷取仙罐盗取仙肥的事情,就觉得把玄峰留下,让宫奕调教调教也好。至于莫问,二禾心里叹息一声,他当自己不知道他阳奉阴违地帮着玄峰开仙罐的事么?既然即使认了她做女主人也要听从他玄峰老大的指挥,不如也一起留下好了。 于是等宫奕潇洒地挥着金丝折扇,风情万千地站在正狼吞虎咽美食的玄峰和莫问面前,叙说了他们的女主人把他们给遗弃了的时候,玄峰和莫问的嘴都吃惊的足以塞下鸡蛋了。玄峰首先反应过来,暴怒地冲向宫奕,意欲痛扁他一顿然后找到二禾跟着她回农庄。玄峰早就看宫奕不顺眼了,二禾看着宫奕时明显比听自己说话时要专注地多,这只臭狐狸现在已经不是他主人了,想他一介狼王何时对人卑躬屈膝过,不痛扁这臭狐狸一顿真是对不起当年他被奴役的那么长时间。 然而实力的差距不是怒火就可以弥补的,即使莫问也和玄峰一起扑向宫奕,并使出了他拿手绝招法术加麝香,两人仍然被宫奕抬手间的一折扇就给打翻在地,玄峰和莫问狼狈地趴在地上瞪着宫奕,纷纷不服气地要跳起来再打。 宫奕邪邪一笑,一句话就让他们消停下来:“二禾说了,你们谁能把分给你们的铺子掌管好,谁就能回去她身边。” 听得此言,玄峰和莫问不得已压着怒火,坐回已经被刚才一番打闹折腾得盘碗尽碎的桌旁,神色愤然地看着宫奕。喊来丫鬟把屋子里收拾干净,重新端上精致的茶点以后,宫奕才一撩袍摆施施然地落座,给玄峰和莫问讲解起管理铺子的生财之道来。玄峰和莫问虽然对宫奕十分不满,但此事涉及能否回到二禾身边的问题,是以仍然努力领会认真学习。 宫奕给玄峰莫问二人讲完店铺的管理方法以后,便吩咐了一个小厮带着他们二人先去铺子里看一看,了解了解情况。而他自己则步履生风地往刚才和二禾一起喝茶的房间行去,二禾和清璃还等在那里,宫奕十分心急,华贵的白袍如风一般在廊中留下一道绚丽的光影。 二禾本在谈妥了如何进军省城的事以后就要回农庄的,却被宫奕以需要逛街以体察情况抓住商机为由留了下来。宫奕去找玄峰和莫问以后,二禾问丫鬟要了一副棋具,和清璃弈起棋来,消遣时间。清璃的棋艺不怎么好,而看着二禾清艳的脸上一派淡然的模样,就更加心不在焉起来,他想起半月前在果园里的事情,嘴角的笑意便止不住地蔓延开来。 半月前。 二禾第一次检阅为时七天的选拔农庄管理人的测验结果。查验完清璃负责的茶园,正是正午时分,大地反热,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候。大家都有点像失水植物一般蔫蔫的,茶园里的茶树不高,遮不住拼命散发热量的太阳。钦原性属水,额角晒得都有细细密密的汗珠渗出来,红果果也一个劲地嚷着热得受不了,二禾便带着众人去离茶园较近的果园避避暑气。 酷热难当,二禾和众妖脚步飞快,不一会,便已见到被郁郁葱葱的枝叶密密实实地覆盖着一片地面,累累饱满的果实散出清新诱人的香味。小人参精欢呼一声,朝目所能及最大的一棵桃树跑去,眨眼间便爬到树上捧着一只粉嫩嫩的大桃子吃得满嘴桃汁。 越靠近果园气温越有明显的降低,待进到有密叶覆盖的园中,众人顿时精神一擞。根繁叶茂的果树撑出了一把天然的遮阳伞,阵阵果香飘来,令人心旷神怡。众人跟着花无情到葡萄架下的根雕桌旁围成一圈坐下,很快就有小妖送上冰镇的各色水果,果子个个圆润无暇,香气四溢。二禾在篮子里挑了个金心果,咬了一口,冰凉酸甜的汁液在唇齿间蔓延开来,她享受地眯起眼睛,姿态很是愉悦。 众妖看直了眼,也不觉走了半天疲惫口渴了,盯着二禾,不约而同咽了口唾沫,只觉眼前景美,秀色可餐。吃完了手里的水果,二禾抬头瞄了眼众人,妖精们迅速各自别开眼睛,假作在水果盘里挑选水果,清璃歪头和钦原聊的甚是欢畅。没一会,清璃抬起头来,问花无情说:“借棋具一用。”花无情直接翻了个白眼给他,一脸不屑地讽刺道:“一个妖精学什么人类,东施效颦。” 二禾抬起头瞅瞅他,眼神冷然无波地道:“看来你是很想念宫奕了。” 花无情立即闭嘴,吩咐手下小妖去取了一副棋具来。 钦原、清璃两妖下棋,二禾、莫问在旁观看。 钦原棋艺似比清璃高出许多,但在开盘时已让清璃九子,是以清璃也并不是全无一争之力。而二禾虽然一直认为观棋是一件痛苦的事:每当看见一个人要入陷阱而不做声,喉间实在痒得出奇,却不能一吐为快,但却也觉得十分有趣——旁观者清的优越感令她很是愉悦。 显然钦原比清璃多出的几千年岁数不是白长的,即使事先让了九子,清璃也已额头见汗,而钦原状甚悠闲。清璃左思右想迟迟不决,钦原也不催他,等得无聊,便是难得的转头与二禾聊上天:“二禾,我记得我初初跟你那几年,你总是捧着个棋盘与各路神仙去切磋,最近几年倒不常去了,打遍仙界无敌手了?” 二禾初成仙体的时候,确实以与仙界众仙切磋棋艺为乐。仙界日子泛泛而过,少有波澜,委实无趣。她曾有言过:“不为无益之事,何以遣此有涯之生?”弈棋就是她除了种种花草养养虫鱼以外,所做为数不多的无益有乐之事之一了。 然而—— “你愿意和赢了就趾高气扬,输了就要一下到底的人下棋吗?” 钦原略一思索,疑惑道:“呃,当然不愿意,但仙界总不至于人人都如此。” “他们也不愿意同这样的人下。”二禾回答。 莫问一个没忍住,嘴里的茶喷了一地。 第一卷 037:观棋不语真君子 这件事在后来的半个月里在众妖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传开了,至今仍被不时提起笑上一笑,清璃看着面前气质和行事作风始终那么淡然的雅致女子,实在想不出她当年输了棋是如何上蹿下跳为害仙界的。 清璃越发觉得眼前的女子看不透起来,而看着二禾的目光也愈加温柔。 此时宫奕推门走了进来。他和清璃两人同穿白袍,然而气质截然不同,若非要分出个高下,却确实说不清谁更好看一些。 清璃的白衣很是朴素淡雅,没有丝毫缀饰的白袍仅仅用一根同样素色的腰带轻轻束着,漆黑如墨染的发丝轻柔地披洒在泛着柔白光泽的布袍上,他整个人就像清晨露珠尚未消散时,瑶池里刚刚绽放的白荷,素淡清雅,仙姿怡然。 而宫奕相对的就更华丽一些,却也不显得俗艳,与他的气质相配刚刚好。一串翠玉琉璃吊坠悬在金丝浮面白玉做骨的折扇下,恰与他腰间同是翠色,雕工精致的玉?遥相呼应。拇指上套着的暗红翡翠扳指,灵气隐现,一看就不是俗物。几缕墨发散在他略含魅色,白皙如玉的脸庞上,其余皆轻轻挽起被莹白无暇的发冠束了起来,端的是丰神俊朗,倜傥风流。 宫奕把二禾拉到逆水县最热闹的集市上,清璃自动尾随在后面。沿街而望,看着长长的一条街琳琅满目的民间小摊,二禾一时间也有了些兴致。宫奕领着二禾挨个摊子的看过去,然而二禾似乎只对卖蔬果菜肴的摊子更感兴趣一些,宫奕不禁无奈苦笑。总有几个二禾多停留了几眼在上的饰品摊位,凡是二禾多看了几眼的东西,宫奕统统买了下来,又挑拣了一些他认为适合二禾的,不多时,身后跟随他们的小厮就抱了满满一怀。 二禾见宫奕给她买了那么多东西,很是不好意思,坚决推辞不要。宫奕折扇一展,心生一计,魅惑一笑道:“二禾姑娘与我合作甚久,一直未曾送过什么表示诚意,今日这些小玩意儿也不算贵重,便算是在下聊表心意,犒劳合作伙伴吧。”二禾一听,再推辞倒显得矫情做作,更何况那些东西却是她都喜欢,便也收下了。 街上有些花痴女子看到宫奕一笑似生花的笑容时荡漾萌动的春心,在看到他对着旁边那位面容清雅的美女大献殷勤后,纷纷碎了一地。 街市上有趣儿的东西很多,二禾上次下来人界还是救治人参果树那会,算算也有些年头了,却不知这人间烟火鼎盛至此,如今看到熙熙攘攘的凡尘盛世景象,倒也觉得有些意思。不知不觉间,那小厮怀中已经抱得满满的,几人手中也都拎了不少各自中意的东西。宫奕吩咐小厮将东西先送回农庄,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已在正中,忙了一上午确然有些累,便打算带着二禾觅一处地方歇歇脚。 三人恰巧路过一家茶楼,站在门口迎客的小二看到宫奕三人似乎面有疲色,又都衣着光鲜,气质不凡,便十分殷勤地迎了上来,热情地介绍着他家茶楼雅致的环境,丰富的果品等,打定了主意要从这三人身上剥些银子下来。 宫奕识得这家茶楼,这家茶楼并不是县城上环境最好价格最贵的,却因为价钱公道合理,老板为人和气而得到县城民众的欢迎和喜爱。这家茶楼价钱在大多数人能接受的合理范围内,因此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宫奕不想带二禾来如此鱼龙混杂的地方。然而二禾走了这半天路,如今身子比不得当初有修为在的时候,着实有些乏了,遂看了看其他两人,说道:“不如就在此处歇歇脚罢。” 虽然二禾的语气依旧是平静淡然,并无疲乏或要求之意,但宫奕当然不能拂了美人的意,当即打赏了茶楼小二一块不小的碎银,让他带路寻个雅座。小二屁颠颠地把碎银揣进怀里,点头哈腰的带路,领他们三人坐了个靠近戏台的位置。 戏台位于茶楼中央,正有一说书先生手中握着醒木,说得兴高采烈,眉飞色舞。那说书先生穿着一身蓝灰色的直裰,留着一把疏密适宜的山羊胡子,头上顶着的文士帽带的端端正正一丝不苟,然而恰好说到激动处,其形象顿时与他面红耳赤口沫横飞的动作严重不符。 茶楼里虽然上至锦袍玉带的达官贵人,下至粗布陋衣的平民百姓都有,但所坐区域却泾渭分明,着丝绸服饰的人坐的地方显然是比麻衣布衫的人所坐的地方视角好很多,混乱度也明显小很多,可见这间茶楼的老板是一个很善于经营的人。 二禾在仙界时除了弈棋,另外一个比较主要的爱好便是看一看凡间的活绘本。那些江湖逸事着实给二禾平淡无味的仙生带来了不可忽视的趣味。虽然总也脱不出郎情妾意的那些事儿,但也总有些很可乐的趣事藏在里头。譬如说有一本里的一个情节是这么写的:某公子在元宵灯节约了姑娘见面。公子在茶楼等待,姑娘却让丫鬟捎话来说:我也在今日巡街游览的花车上,你过来找我,我们假装不认识,然后扮演在花车上邂逅坠入爱河,一见钟情好不好?那公子说:好啊好啊。于是下了茶楼去寻那姑娘去,终于到了花车游览的那条街,但可是,由于道路拥挤,可怜的公子被生生挤到了巷子里。 再譬如说,四千年前有一次仙帝讲道的时候,二禾捧着一本舜华清君新送来的活绘本偷偷地看,绘本里的姑娘正被恶霸调戏,一个油头粉脸的公子欲英雄救美,凑上前来,作了一揖说道:“小姐要不要帮忙?” “要。” “怎么帮?” “滚。” 姑娘说完,回首一个断子绝孙夺命脚把那恶霸撂倒。当时二禾为这一对彪悍的公子姑娘忍笑忍得内伤。 二禾被贬下界已有段日子,一直要么深居简出,要么忙忙碌碌,好久没听这些花前月下的趣事。今日听得这说书先生说得慷慨激昂,声情并茂,比她自己看还多了三分精彩,只觉十分有意思。这一回讲的是苦命书生去求取功名,高阁小姐在家待守的故事。 说书先生刚刚讲到穷书生背着包袱拿着小姐辛苦攒下的私房钱准备上京应试,和小姐执手相看泪眼的段子,说书先生的口才着实了得,台下不少人感动得暗暗抹泪,二禾也听得津津有味。 清璃想是化形不久,没见过这般将纸上故事惟妙惟肖地用声音演绎出来的方式,遂也略带点好奇,仔细听着台上说书先生绘声绘色地讲的故事。 桌前茶盘里瓜子见半时,故事的情节到了高潮。穷书生满腹才学没空负,独占鳌头高中了状元,披红挂绿骑马游街,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言道:“正是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京华花”。 清璃听到此处,黑曜石般润泽的眼睛好似闪现出一片流光炫彩的光华,宫奕一直注意着他,当然也没漏看。 宫奕原本还犹豫着不知将清璃往那个方向培养才好,如今看着清璃目含希冀,认真听着说书先生讲说和书生中举这段的情景,心下顿时了然,又不由略略好笑。没想到清璃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竟然对做官有兴趣。他一手展开金丝折扇轻轻摇了摇,另一手自自然然地覆上了二禾的手背,眼里含着调笑,嘴上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看清璃虽然是莲花化身,一副清冷的性子,但资质天成,是个可造之才。你放心,不用许久,我必会将他打造成可堪大用的良才。” 二禾岂会不知宫奕的那点小心思,淡淡然然地抽回手,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语调甚平静地道:“如此再好不过,那就多谢了。不过,千年狐狸的爪子不知道会不会毛绒绒的甚可爱。” 宫奕郁结了。难道他在二禾眼里就只是一只毛绒绒的可爱狐狸么…… 说书先生的故事很快就在众茶客或义愤填膺痛骂那个最后攀附高官抛弃青梅竹马的书生,或咋舌一脸意犹未尽请求再讲一回的哄闹声中结束了。 二禾等一行在茶楼里歇够了脚,出门看了看天色已晚,才惊觉不知不觉中竟在茶楼里坐了一下午。 逛了一天,腹中有些饥饿,二禾便准备打道回府解决失去法力后不得不直面的生理需求。方才转身朝农庄方向走了几步,只见清璃习惯性地亦步亦趋跟了上来。二禾回身刚要开口让他跟着宫奕回去,看到清璃碎玉琉璃般的眼睛颇有些可怜兮兮意味地望着她,不禁想起了被贬下凡之前替救苦天尊养着的那头九头狮。救苦天尊出差到西方佛界听布道,把它寄养在二禾这里的那几个月,它也是这副脆弱忧伤的眼神。二禾心下不忍,牵过清璃的手,打算把他先送回宫府以后自己再回农庄。 宫奕瞧着清璃被二禾牵起的手,醋意大发,暗骂清璃这厮实在是狡诈,竟然扮可怜博取二禾同情。殊不知清璃此时却是内心一片波涛汹涌,从手上传来的滑腻触感让他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脸庞。清璃整个人已红的如同一只煮熟的螃蟹,想来若是他化回原身,都能从白莲变成红莲。 第一卷 038:红果果情窦初开 到了宫府,宫奕立刻唤来一个小厮先将清璃带下去休息。二禾松开手,朦胧间清璃面上似乎滑过一道不舍的神色。宫奕瞧着这朵红莲被小厮领着逐渐远去的出尘身影,想起未来一段时间他都得留在自己府里,不能再和二禾相见,狠狠地松了口气。 二禾执意要回自己的农庄用晚饭,宫奕百般挽留也没松口,他只得唤了小厮去备马车,准备送二禾回弄庄。其实二禾并非是不喜宫奕,或是嫌弃宫府的晚饭不好吃,而是她吃惯了自己的手艺,也觉得只有在家里才能吃得开怀,吃得放松。这是她自被贬凡界必须如同凡人一般食五谷以后,经过多次实践总结出来的经验。事实上,宫府的厨子手艺十分了得,县城里的不少高官富户以能在宫府里受到款待,留用一次饭为荣。宫奕这只狐狸,还是很懂得享受之道的。 马车很快备好,宫奕扶着二禾上了马车,也坐进车内。看着二禾梳着双平髻,穿着一身浅蓝纱衣的身影,宫奕微微出了神。二禾总是穿着和平常女子并无二致的服饰,然而宫奕就是觉得她与众不同,这可能是二禾气质卓然的缘故。其实在仙界时,就总有神仙对二禾说,她虽然为人稍显冷清,却并不是冷淡,而是一种看破世事的淡然,非但并不给人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感,反倒可能由于她身具神农血脉,身上有一种令人不由自主想靠近的亲和力。 宫奕望着二禾出神,直到对上二禾那一双淡然无波却充满灵气的温润双眸,才惊醒了过来。知道二禾看到了自己对着她发呆,宫奕非但没有不好意思,反而一合折扇,将泛着麝香,做工精致的袖角一扬,把坐在对面的二禾抱了过来。马车内本就狭小,二禾被抱过来后和宫奕挤在一张不长的条形座椅上,侧挨着的身体彼此间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宫奕歪过头来,带着清香气的悠长鼻息喷在二禾耳边,饶是二禾心里淡定非常,但身体却自动自发地做出了反应。二禾的耳边泛起浅浅的红晕,宫奕看着一向无波无澜仙子般的美人略略低头的娇羞状,心跳渐渐如擂鼓般响了起来,马车里的气氛一时暧昧到了极点。 事实上,若不是宫奕喷在耳边的鼻息让二禾感到有点痒,二禾是完全没注意到宫奕的举动的。 她刚才也在发呆。 她有多久没被人扶着上马车了呢?这大约都得追溯到七千多年前的时候…… 那时她还是人界一个小小少女,未曾升仙,也未曾修仙。每日只在珠帘掩映的深院里绣绣手帕摆弄摆弄养在温室里的名贵花草。她爹是云国的丞相,她母亲是翰林大学士的女儿辛绮安。她小时候一度在丞相府里哭闹着想跟母亲的姓,因为父亲的姓不好听——云国的丞相大人叫二清。丞相府的地位高,规矩也多,那时候二禾偶尔有机会出去上个香,踏个青什么的,也都是要纤纤弱弱有人扶着,踩着踏石上马车的。然而自打身体里的神农血脉觉醒,飞升成仙以后,她便没再守凡间这些俗礼,平素也都是踏云而来拽云而去的。 近日被贬下界虽然乘过几次马车,但这还是第一次再如以前斯文纤弱大家小姐一般的被扶上马车。是以二禾方才虽然面上一派淡然,内心却颇有些惆怅…… 宫奕看着二禾娇羞模样正心痒难耐,没料二禾一下抬起头来,砰地一声,二禾的脑袋和宫奕的下颌来了个亲密接触,力道之大,令宫奕的眼里都要泛起泪花来了。 反倒是二禾看清了自己半靠在宫奕怀里的处境,原本还泛红的似是娇羞的神色慢慢恢复成平静悠然,她一把拉开宫奕圈着她的手臂,坐回了对面去,开口道:“今天逛街,我看逆水县市场对农货的需求确实很大,若是省城里其它市镇需求量也是如此,咱们进军省城的计划倒是可以再修改一番。” 下巴吃痛,宫奕此时倒也没了方才的旖旎心思,仔细地和二禾讨论起该如何修改计划才能使利益最大化来。 宫府的车夫驾马车的技术非常好,即使回农庄的道路并不甚平坦,马车依然行驶得很平稳,极少颠簸。宫奕不知在马车上按了什么机关,一个雕工精致的巴沙木小桌子从马车底部升了起来,他又从暗格里取出纸笔,与二禾在纸上写写画画,分析商业形式,并把讨论的关键内容记录了下来。 与二禾在一起,宫奕只觉时间过得格外的快,没一会功夫,马车便在农庄门口停下了。 看着那抹纤丽淡雅的身影就要离开自己的视线,宫奕十分不舍,一把拉回二禾,对着她微抿着的淡粉薄唇就要吻下去。二禾抬起一手捂住宫奕的嘴,另一手肘部抵着他肩膀,什么也没说,就用那双看透世事温润垂悯的眸子淡然注视着宫奕。 宫奕渐渐放开落在二禾腰间的手臂,无奈苦笑。坐在回府的马车里,宫奕心思百转千回,万分苦闷。美人虽好,奈何强取不得,只得相思相望,空自寂寥。 二禾方一进到农庄,便见到红果果一脸气闷地蹲在路边,背对着她,一边从脚下拣出石子,狠狠地扔到路旁不远的一棵树身上,一边嘟嘟哝哝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二禾走过去,俯下身拍了拍他肩膀,笑着说:“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其实二禾知道肯定不是有人欺负了红果果,但她也略微有点奇怪,这庄里众人的修为都在红果果之下,再加上红果果一向顽劣,若说谁能欺负了他,二禾可不信,他欺负别人倒可能是真的。 红果果站起来回身看着二禾,一脸幽怨愤懑,那表情活像是捉奸在床了自己出轨的妻子。他也没说话,就这么看了半天,二禾被他看的有点莫名其妙,心里纳闷一个屁大点的小孩子怎么会有这种表情。 红果果摆出这副幽怨相瞅了二禾半天,见二禾也没有开口安慰他,心下更是委屈,开口时都带了点哭腔:“刚刚你回来时车里是不是还有宫奕?” 二禾点点头。 红果果的目光更是哀怨委屈,大大的眼睛泫然欲泣。虽然气氛并不合适,但二禾还是有点想笑,她觉得红果果这副模样实在是可爱极了。 思及二禾和玄峰几人之间隐约的小暧昧,二禾经常被宫奕抱在怀里的场景,和二禾与白泽在一起时若即若离绵绵情意的样子,红果果只觉再也压抑不住心底对二禾的思慕之情。突然,他跳起来一把搂上二禾的脖子,语速飞快地说着他再也不想被当作小孩子看待了,他也要有和二禾在一起的权利。 二禾一时间有些思路呆滞了,她实在没想到红果果看起来这么小,心思却已经如此复杂。红果果看着二禾一脸茫然似是全然没注意过他的感情的样子,不由气急,用力拉下二禾的头,啵的一声,一口亲在了二禾唇上。 这回二禾明白红果果是什么意思了。 她一把抓起红果果头上的小辫子,把红果果从自己身上拉了下来,并语气严肃地表明:“我们还在春天的时候,就不应该做秋天的事,早恋是不好的!”又用不容抗拒的气势压倒果果,警告他道:“如若再犯,必定逐出农庄。” 红果果对于二禾对他不屑一顾的态度十分伤心。然而他也看出二禾是认真不接受他这份感情的,一时间直觉心灰意冷,转身就一个土遁,跑掉了。 二禾看着红果果负气远遁的身影,不由有些担心。其实她并非有意伤红果果的心,实在是有前车之鉴,让她对这种禁忌之恋不抱任何希望。 约是三千年前的时候,仙界有一对众神艳羡的模范情侣。那对仙侣公开他们的关系时,二禾还送了她手上唯一一枝七色罗孚香去。七色罗孚香并非是香料,而是长在极北之地万万年才绽放一次的花。太乙真人当年给哪咤重塑身体时,便是用的这花做药引。然而虽说这花确实难得,除却给哪吒用掉的,九重天上下不过才剩三朵,但也顶多能表个心意,实际用途却是没多大的。 七色罗孚香从当年能塑造仙体的圣物,沦落到如今只能当个珍奇的吉祥物,主要是由于当年封神之战后,原本满天下乱窜的九尾狐被比干一把火给烧得几近绝种。想要人为塑出仙体,五彩金莲藕,七色罗孚香,九尾灵狐心,缺一不可。 虽说无甚大用,二禾这一朵花送的,倒也算是应景——那对仙侣中的一个,确实需要重塑仙体。模范情侣中一位称号是?r河上仙,另一位在仙界暂时无任职,名号金须。 听这名字兴许就已经能猜得出来,那金须是?r何上仙府邸里养的人参化身。人参娃娃,人参娃娃,世间所见人参成精大多是娃娃形状,就是因为人参不比其他灵物。它化形后不仅仅是十年半载的也长不大——那金须在?r河府邸里灵识成了已三百年,俩人公布情侣关系时,他还是扎个朝天辫围个红肚兜的奶娃娃形状。仙界原本禁欲,但仙帝都感动于他们冲破一切阻碍真心相待的情况,默许了他们二人。 第一卷 039:两个男人的对话 两人相爱,体型差距过大自然诸多不便,这对情侣四处寻找重塑仙体的办法。实际上,说是几近绝种,世间到底还是剩了那么几只九尾狐的。然而除却隐遁尘世无迹可寻的几只,唯一能找到的,便是青丘山上的那一家。 那对仙侣再有能耐,也不敢去打青丘狐帝一家的主意。四海八荒上下几十万载,这么多年也只得那一个重塑仙体的方法,?r河金须两人,自然再没找出第二条可行的办法。是以金须仙人,便也只得继续以那副娃娃形状与?r河谈恋爱了。 遗传学淡定地告诉我们,跨物种恋爱注定是没有好结果的。果然没过几百年,仙界的模范情侣就谈崩了。据说是因为?r何上仙在金须仙人那脆弱的小怀抱里找不到安全感…… 二禾虽说不甚介意跨物种之恋,但有这么个明晃晃的前车之鉴在,她可不打算带着红果果硬生生地往南墙上撞。所以长痛不如短痛,二禾极其干脆地打发了红果果。 天色欲晚,微风浮动,红果果坐在农庄的田埂上,望一望无际的天空,心里委屈难言。 他还是一株小人参,初具灵识的时候,曾遇到过族里的长辈。那个长辈告诉他,他们人参一族是不可以和其它族类通婚的。若当真爱上他族之人,便只能忍受成百上千年的孤寂和煎熬。红果果当时对这些情爱之事很是嗤之以鼻,现在,他只觉得有深沉厚重的悲哀自心底逐渐攀爬出来。等到几千年后,等到他也有坚实的臂膀,有劲拔的身躯时,他爱的女子必然已嫁作他人妇。红果果展开自己稚嫩的小手,摊在已经不再稚嫩的眼前,心灰意冷…… 这时,如有水纹在其上隐隐流动的黑色袍角出现在红果果的视野里。他抬起头,看到钦原冷冷地说:“二禾叫我来看看你。” 红果果似乎看到自己心底一片死寂的尘埃里,生生地开出朵朝阳的花来。二禾到底还是在意自己的,红果果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蹦起来,往二禾的屋子跑去,只要还有一点希望,也要争取。 钦原周身泛着寒气,脚下微动,抓着已经施展了土遁的红果果的胳膊,拖住了他。钦原看得出来红果果即使再去一次也要遭到拒绝,相处了这么长时日,总是有些感情的,他不想看着红果果被打击的再无斗志,而红果果现在有的那一点希望,刚刚好。 想是这么想,钦原的性子使然,他表达不出来。 红果果被钦原抓在手里,死命地挣扎,然而自从被白泽封印后,他的修为下降得不是一星半点,即使没被抓着小辫子,他也脱不出钦原的掌控了。钦原说不出自己的好意,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红果果用盈满泪水的眼睛望向钦原,带着哭腔道:“放开我吧,好哥哥,我知道错了……” 钦原很有些?迦弧v?来砹耍??朗裁创砹耍克?醋藕旃挥??难?樱?煽?饲?扑?氖郑?穑??嗣?旃??耐贰?p>  红果果继续哀求道:“原哥哥,你帮我打理农庄一段时间好吗?我实在是没精力了。”钦原还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心里对红果果十分怜惜。 钦原点完头,望着红果果哧溜一声远遁带起的滚滚烟尘,一阵愕然。 红果果带着恶质的笑跑着去往宫府的路上。被钦原制住?哼,不就是因为他实力不够强。原哥哥?红果果嗤笑一声,等他拿到那罐肥料,他要把那条死鱼的鱼鳞都刮下来,再把“原哥哥”扔进锅里煮了吃。到时候不仅二禾会是他的,他还要把白泽宫奕这些和二禾搞过暧昧的统统关起来,找恐龙女搞他们一百次啊一百次。 一盏茶的功夫,宫府威武华丽的朱漆大门已经近在眼前。红果果大摇大摆地走上三层石阶,被宫府门口青衣门童拦了下来,门童规矩地行了个礼,道:“小公子可有请柬?” 青衣小童斜飞着撞在宫府门口的白玉狮子上。红果果此时听着那个“小”字只觉甚为刺耳,他抓过另一个小门童,清脆的童音响起:“清璃在你们这吧?带我去见他。” 小门童看到远远的已经有人往正厅去报信了,他战战兢兢地走在红果果前面带路。 宫府景色甚美,红果果却无心欣赏,他皱起眉头看着前面带路的青衣小童,压抑着怒气道:“这么远?”那小童抬手抹了抹额上成流滑下的汗,脚步加快地往清璃的房间去了,心下盘算着:实在是得庆幸宫府很大,饶了这么久也没走重样的路。带他饶了这么长时间,公子就算在府外也该收着信了。 在红果果耐心用尽之前,青衣小童终于停下,弯腰一拱手道:“就是这里,公子轻便。” 然而红果果敲了敲门推开后,却没在屋里见到清璃那一身淡雅出尘的白袍,反是极品的麝香铺面而来,额头被啪的一声敲了一折扇,听见宫奕那带着撩人磁性的声音响起:“小屁孩,你不在农庄里好好种菜,跑来我府里闹什么?” 小屁孩这个词严重刺激到了红果果,他扬起藕臂一把打掉宫奕敲在他头顶的扇子,大怒道:“我才不是小屁孩!!你个死狐狸,清璃不是在你这里吗?我找他!” 宫奕一听这么说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倒是也没生气,只是心下觉得好笑,这小娃子竟然因为看到自己和二禾亲热,情窦初开了。他坐回屋里的桌边,唰的一声展开金丝折扇,摇了摇,语含调笑的道:“清璃没在我这里,过段时间才回来,你也不必找,找不到。” 红果果听得此言不由大急。 清璃莫不是打开了仙罐,找个地方闭关去了?!他转身就要冲出房门,一定要趁清璃吸收完所有仙肥之前找到他,要不自己提升实力的计划想要实现,可就遥遥无期了。 事实上,他根本就不知道仙肥其实已经不在清璃的手上,当时二禾要给他时,清璃推说自己能力有限,没有收。但这是外人所不知道的。 宫奕一扬手,一道银光从他绣着金线荻花的白袍袖口钻出来,眨眼间便将红果果捆了个结结实实。 红果果百般挣扎未果,只得故技重施,大眼睛里水光一闪,楚楚可怜地看向坐在桌边悠闲地倒着茶的宫奕。 宫奕慢悠悠地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抬眼似笑非笑地看向红果果,道:“你也不用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乖乖坐到桌边听我说完,我就松开你。”说完浑身气势一放,大妖的威压紧紧包裹住红果果。红果果腿一抖,额头渗出层层冷汗来,差一点跪了下去。 待到红果果坐到桌边,宫奕却收敛了他一向调笑的神色,反而露出认真严肃的表情。这种神情甚少出现在宫奕脸上,即便和二禾正经探讨商业计划时,他也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所以红果果在有些紧张有些疑惑的同时,注意力高度集中在了宫奕接下来的话上。 “你我同是妖,我并无意伤害于你,另外,活了这许多年,我对人参还是有些了解的。”宫奕这么做了个开场白,成功让红果果的紧张感缓和下来,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好奇之色渐重。 “人参依据山风地貌和灵气浓度不同,化形的时间也略有差异。但化成人形后,总须再过三千年方可长成。化形至长成岁月如此漫长,世间并无多少灵物与你们相似,是以人参一族大多是族内通婚。也正因如此,人参一族传承下来的血脉极为纯正,你们自从有灵识开始,法力就比其它同年灵物高出许多。强大的修为让你们人参一族即使在幼年时也可在这世间纵横一方。然而世间事总是不能十全十美,未长成前,你们唯一不可任得的……”说到此处,宫奕看着红果果的眼神里,神色含了些悲悯,“便是感情。” 虽然宫奕所说的红果果也从之前路过的同族长辈那里听到过,但是面对这样一个修为高深知识渊博的妖族前辈,红果果内心的畏惧和不愤,便逐渐转化成了尊敬。知道宫奕要和他说的一定不止这些,红果果使自己慢慢平静下来,更认真地望着宫奕,等他继续说下去。 “想必你也明白,你喜欢上二禾了。感情这种事,有了,便没法再抛弃、回避。虽然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但我还是要给你提这个建议:‘男人,只有比女人更强大,才能让女人有所依靠,继而抓住女人的心。’男人因为怜惜爱上女人,女人因为崇拜爱上男人。你如今这副模样,谁都能欺负得了你,你要拿什么去保护你所爱的女人?不能给女人安全感,你就永远得不到她们的真爱。”说到这里宫奕自嘲一笑,又道:“你以为二禾为什么肯让我亲近她?因为她欣赏我的商业才能。若我不是有这点儿优点,只怕也是如你一般被她呼来喝去却从不用心看一眼。”宫奕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尚还泛着热气的上品铁观音,又恢复了那邪魅中带着三分调笑的神色,抬手一指,红果果身上的缚妖索化作一道银光,被他收回了袖子里。 红果果怔然坐在桌前,仔细品味着刚才宫奕的一番话。他觉得宫奕恰好切中了他的心声。自从偷食二禾的仙肥化形以来,他一直都生活在二禾的羽翼之下。他为二禾的肥料谋划,为二禾的农庄努力,为二禾的目标拼搏,为二禾、为二禾、为二禾……一切都是为了二禾,他从未为自己做过什么。宫奕说得对,依附于女人生活的男人,完全没有自我,怎么可能得到那个女人的爱情。红果果的脸上,青涩稚气渐渐褪去,隐约浮现出了一些成熟男人该有的神色。 第一卷 040:情到深处无怨尤 出了宫府的门,天色已近黄昏。天空略显暗沉,有淡青色的大朵云彩轻轻浮在头上。红果果为了图便利,出了清璃的房间后,遇房翻房,遇墙穿墙,走直线出了宫府,而后站在傍晚街道上形色匆匆的人流中央,犹豫了一会。渐渐有一滴两滴的零星雨点落下来,很快变成细细密密的雨丝,和云朵相似颜色的淡青色街道在夏日缠绵小雨的洗刷下,似乎升起一层朦胧的雾水屏障。红果果似一道光影一般穿梭在大自然的帘幕中,速度飞快地往二禾的农庄奔去。他想他不仅明白宫奕提醒他的是什么,他确实在成长,他要回去二禾的农庄把自己的菜园先照顾好。一个成熟的男人不仅要有事业心,还要有责任心。 连续几日都是阴雨连绵的天气,二禾感觉周身有些乏乏的,不大愿意出门。她坐在果园新搭的凉亭里,捏着竹签子插着切成小块的西瓜吃。原本被这几日火热的太阳晒得有些蔫头耷脑的果树,被细密的雨丝一冲刷,都精神地舒展着自己碧绿碧绿的叶子,令淅沥沙啦的声音不绝于耳。二禾一边看着一只来不及收丝的尺蠖被突然而至的雨点一打,啪嗒一下掉在地上,一边又插起一块西瓜送入口中。 雨景中,肤色细白如瓷的蓝裳美人闲倚阑干,轻眉浅笑,好似画中人。来给二禾送雨伞的红果果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个子小小的娃娃眼中透出不属于那个年龄的成熟和迷惘,红果果突然觉得很不舍。然而这几日里,他已经把自己之前承包下的那片菜园打理妥当,成熟的蔬菜已收割,新种下的蔬菜待生长,一切井然有序,不用他的看管也能长得很好了。红果果此番来,就是为了和二禾道别。 步履沉重,穿着精致的红色娃娃服的可爱小人儿拖着一把看似比他还大的雨伞踏进亭子里。红果果不想打着伞让自己像一只大蘑菇在雨里移动一样,心情不好,他也没用法术遮挡风雨。是以二禾听到响声回头看时,看到的就是红果果一身湿哒哒,朝天辫被雨水打趴下,凌凌乱乱黏在他的额头上的一副形象。 二禾略带惊诧地站起来,一把扯过红果果,一边掏出手帕抹起他额头的水,一边说道:“这是胡闹些什么?淋成这样生了病可怎么办?”红果果沉默地望着二禾给他细致擦拭雨渍的样子,一双大眼睛吧嗒吧嗒地望着她,带着一个无告的男孩儿沉重而潮湿的心绪。 雨越下越大,二禾一手抱起红果果,另一手支起雨伞,带着些询问的意味道:“我先送你回房换了衣服,这么大的雨,怎么不再打个伞来。” 发杂的神情在红果果的脸上一闪而过,他说道:“二禾,我也想像清璃他们那样,出去历练一番。” 二禾看了看红果果已经平静无波的脸色,知道了这两天果果继续勤恳照顾菜园只是假象,宫奕送她回府那天的表白风波还没过去。红果果还这么小,她真心不想他出去经历那些人情淡薄世情冷暖。二禾决定阻拦下来红果果:“那天的事情,小孩子嘛,总会有一时冲动,我能理解的。” 红果果听二禾这么说,只觉头顶的乌云都压了下来,把他笼罩在一片黑暗里,心脏被压在地上,碾成了碎片。他摇摇头,说:“我不是因为前两天的事情,确实只是想出去历练历练。” 二禾原本以为是红果果因为前些天的事情,不好意思面对自己,如今听红果果这么说,倒猜不透他的心思了。此时二禾已经抱着红果果回到屋内,红果果哧溜一下滑出二禾的怀抱下去落到地上,小手一推二禾,说:“我明天就走,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换衣服。” 二禾又瞧了瞧他的神色,觉得红果果想必是看清璃他们都出去历练,也活动了心思,对外面的大千世界好奇了。不由在心底暗叹一声,前人的经验果然是有道理的,前一天还在表白,今天就要离弃。对于红果果这种坚决的态度,二禾也很无奈,只能明天去找宫奕,拜托他想想办法了。 第二天早上二禾起的稍晚了,因为又是一个阴雨天。屋里的光线暗沉,二禾想起红果果的事,又叹了口气,认命地起床洗漱,准备去宫府。 早饭的时候红果果没出现在饭桌上,钦原和花无情似乎也看出了二禾心情不甚明朗,一顿饭安安静静,没人说话。饭后,二禾招呼了一个小妖准备马车,往宫府行去。农庄到宫府的路程不算远,但一个人呆着时间总是显得分外漫长。二禾没心思看街景,又发起呆来。红果果也走了,最初到人界遇见的那几个人,都分分散散的差不多。或许是被这恹恹的天气传染,二禾也觉得有点伤感。 自从白泽走后,二禾就觉得从来没和人好好聊过。宫奕的算盘总打得叮当响,除了和他谈生意,二禾觉得很难和这只千年狐狸找到语言。钦原寡言少语,闷声闷气的像个锯嘴葫芦,花无情总是像个蝴蝶一般,到处留情,一见面就扑上来,没个正经。红果果太小,二禾心里苦笑一下,就算不是太小,现在也走了。玄峰和莫问就更不用提,见了面就是打她仙肥的主意,十句话有九句都带着目的性,不用指望能聊到一起去。二禾只觉着两个月的闷吃闷睡闷长,把她好好一个花样少女,都要闷长了霉。 咳咳,是的,二禾从来都不肯承认自己老,尽管她已经有七千多岁…… 前些年,嗯……大约是两千三百年前的时候,还是有新飞升的仙人把她看作小姑娘的。那时她着了一身青绿云纺鲛纱裙,梳的朝云近香髻,据同去参加新晋仙人迎接会的同僚好友说,那身打扮显得她清纯中又带着一点媚色,甚是美丽。 新晋的小仙在凡间时是王室的公子,自小便礼教学得齐全,姿仪自然甚美。无聊了几百年的众仙家与之推杯换盏大谈时事,他皆能谈笑风生淡然以对,端的是风度翩翩,好一个美男仙。二禾虽然接了仙帖出于礼貌来参加宴会,然而这两天她府里养的那株她好不容易问仙帝讨下来的名贵铁树开了朵花,她甚为焦虑忧心,躲在宴席一角冥思苦想欲究其因果。好吧,其实铁树也不是不开花的,一万年开一次,虽然今年不是它的花期,但开了就开了,二禾也不至于如此焦心。问题是,那棵铁树硬生生地开了朵——桃花。 新来的小神仙许是见二禾独自坐在一角心生怜惜,许是被二禾清丽婉雅的脸庞迷惑,也许是别的什么,总之,他就是在宴会散后,一脸春意的来约二禾一同散步。二禾待仙友一向是宽厚有礼有求必应的,是以陪着新晋的小仙围着天庭绕圈圈时,虽然心不在焉,倒也分出一只耳朵听了他说话。 新来的小仙君说:“敢问姑娘芳名?在下杜衡,看姑娘独自一人坐在尾席,想来也是和在下一般新上来的小仙吧?”二禾听他说到他名字叫杜衡,觉得挺有亲切感的,遂答道:“我叫二禾。”嗯,杜衡……罗浮仙庄里有一片地种的都是杜衡,基础药草啊。 那小仙又说:“二禾姑娘,既然我二人都是新来的,不如以后搭个伴,在一起也好互相照应,闲时有个聊聊天的也不寂寞。”二禾没说话,思绪又回到她院子里那株铁树身上,脑子里有点乱糟糟的,很有点想告诉这位杜衡仙君:仙帝没给他分配官职,他是不忙了,她每天可是要忙着种花种药养灵兽,没空陪他闲磨牙。 杜衡仙君见二禾没搭话,以为她害羞,琢磨了一下,又说道:“二禾姑娘,在下也不隐瞒了,方才在宴会上见姑娘芳容,刹那间就觉得自己找到了人生的真谛,我原也是不信一见钟情的,但今日一遇,令在下不得不信确实有天定的缘分。”二禾被他貌似深情款款的语气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才终于明白了这位大晚上拖着她满仙界遛弯的新晋小仙君是个什么意思。她心下略有些好笑,莫说仙界有仙规要求神仙们清心寡欲,单说她自己,心里也实在过意不去与比她小了几千岁的小**在一起。好吧,就算这只英俊潇洒的美男仙怎么看也不算是**,但若按岁数来看他得叫她一声仙姑也是不争的事实。 远处一朵泛着柔光的祥云徐徐落下,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蹦蹦跳跳地朝二禾跑来。二禾不由自主地想要往杜衡身后躲躲,天知道这个小泼皮又看中了她手里什么好宝贝想挖走。果然,一身翠色纱衣的少女蹦蹦哒哒到二禾面前停下,欢快的语调清脆的声音,道:“姑姑,你跑哪去啦,我都绕了大半个仙界找了你好久,幸而刚才遇到南华帝君告诉我你和他在这儿。”翠芜说着抬起手指了指愣在一边的杜衡,“王母娘娘叫我来找她的,问问东海那南瓜大的夜明珠是否在她那,借去用几天,下个月的夜宴上给莲池照个明。” 第一卷 041:往事已然成追忆 二禾颇无奈,告诉翠芜自己去罗浮仙庄问管家要。事实上二禾知道,那颗夜明珠不大可能会出现在下个月的夜宴上,且百分之百最后会进了翠芜的荷包,还不回来。 翠芜刚抬手拽了片云过来要走,新晋小仙君杜衡公子拦了过去,脸色隐隐发青地问道:“你刚才喊她姑姑?”杜衡仙君示意了一下二禾。翠芜奇怪地看着他,道:“是呀。”朝二禾欢喜地笑了一笑,“姑姑为人好,从来不用我们喊她仙号,我们都愿意叫她姑姑。” 是了,近些年新升的小仙,刚飞升时都受了二禾一些补贴,见她人好,便都唤了一声姑姑。二禾看到杜衡小仙君刚刚隐隐泛青的脸色,现在已经泛着紫色了。他勉强维持着温文尔雅,一施礼道:“在下还有些事,先行一步,仙友请了。” 二禾看着杜衡小仙君无比迅捷地招来一朵祥云踏着离去,心里默想:八成他还在心里骂我是个老妖婆。可是长的嫩真的不是我的错啊啊啊! 马车震了一下,外面的小妖喊道:“主人,宫府到了。”二禾从白日做梦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拉开车帘,一跃跳下了车。宫府的门童早已认识常来常往的二禾,一个引着二禾往正厅走,一个飞速跑着报告宫奕去了。 天色不好,宫奕本还窝在暖烘烘的被窝里作死狐狸状,闻得二禾来了,立刻清醒过来,一跃而起,面含喜色地匆匆擦了一把脸,套上外套往厅里行去。 二禾正坐在厅里拿着宫府一块看着新鲜的点心小口小口地吃,看到宫奕进来,放下点心微笑道:“是刚起啊?”宫奕低头看了看自己穿得稍微有点歪扭的外套,有点尴尬地拽了拽衣服上的褶皱,走到主位上坐下,开口道:“这么早来,是为了红果果的事吧?” 二禾略一思索,道:“嗯,看来昨天果果来找过你了。他这么小出去很容易被人骗的,你怎么不留一留?” 宫奕不知从哪个角落摸出一把折扇,这回可不见了邪魅不羁的形状,二禾觉得他故作潇洒摇扇子的动作倒有一点滑稽,肖想了一下如果宫奕此时现了原形,想必是一只蓬着毛睡眼惺忪的萌狐狸。 “你放心罢。就算被白泽封了大半灵力,红果果也不会被欺负了去,人参娃娃最擅的不就是土遁么。至于他要出去历练,对他也好,你能护着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由他去罢,我会注意他的动向的。”宫奕似是看出了二禾看他的眼神诡异,把折扇放下,悠然道。 二禾仔细想了一想,离仙界每次例行检查在职仙人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倒是可以先暂时放任一下红果果,让他散散心历练历练也好。遂向宫奕告辞,说自己农庄里还有些活计要安排。 宫奕长眉一挑,站起来拉住二禾,邪魅笑道:“过完河就拆桥啊,你来了就不同我说点别的么?” 二禾淡然看着他。 宫奕看着二禾淡定平静的眼神只觉得心里越发难忍爱慕,一手揽过二禾不盈一握的纤腰,低头瞄准那淡粉樱唇吻了下去。 宫奕灵活的舌尖轻轻舔在二禾柔软的唇瓣上,然后只觉脑袋一晕,额头被二禾啪的一声拍了一下,被迫与二禾分开了。二禾脸上未见红晕,反倒是不断用袖口抹着嘴,睨着他道:“你早上漱口了吗?”宫奕愣在那里,一时间哭笑不得,看着二禾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近几日事情太多,二禾心里不甚平静,出了宫府门,漫无目的的闲逛起来。大街上人来人往,同往日一样的喧嚣,天空将雨未雨,呈现着一种深邃的蔚蓝,石青色的云彩如同大理石的花纹一般印在其上。二禾无心逛街,转身往农庄的方向行去。在路上走着,只觉今年夏天的色彩似乎并不那么浓重,像凉秋一般笼罩着一层肃静,通往农庄的路显得有些漫长。她想起原来看的活绘本里的句子:“远方是一片灰白的雾霭,静静掩盖着路程的终点。” 二禾想,似乎自从白泽离开后,虫鸣就显得有些凄清。她决定今天给自己放一天假,调整一天心情。于是农庄里,二禾在床上翻了无数个滚之后,一脸惬意地抱着被子睡了。 果然工作劳累,睡眠不足影响心情。二禾一边心情舒畅地伸着懒腰一边想着。 窗外舞弄的树影没挡住似在微笑的阳光,二禾望着窗外,觉得心情像天边流过的白云一样悠远明净。她仔细地装扮了一番,推开房门,深吸一口气,微微笑。忧愁随着树叶上的蒙尘被夏雨的惊涛冲洗干净,大地葱荣的生命和缤纷的景色让二禾只觉浑身充满了活力。 早饭的时候,花无情很活跃,明里暗里的示意二禾可以把红果果的菜园也交给他打理。二禾心情不错,但也没草率做出决定,告诉他自己还要再考虑考虑。饭后,趁着上午的温度不太高,二禾决定先去看看牧场,这两天忙很多事,没空顾及那些牛羊,现下想起来,二禾心里十分担忧。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在几天夏雨的摧残下,牛羊非但没出现什么病症,牛羊棚里竟还十分干燥洁净。二禾找到一个路过的负责果园挑肥料的小妖一问,才明白,原来这两日她不在,花无情常常来牧场督促小妖们照顾牛羊,还在前几天阴雨连绵时,施了法术保持牛羊棚里干燥。 二禾一边给羊剪毛,一边想着,花无情确实是在农庄的事情上很用心。 天气虽然不再阴沉,但早上时和煦的阳光到了中午却变成了烈日高照。二禾在牛圈里放下新鲜草料,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这天儿,真是应了天地为炉那句话。身后传来草叶娑娑的响声,二禾回身一看,只见花无情端着一碗水烟视媚行地走了过来。撸起的袖口丝毫没有损花美男的美感,二禾接过水的时候碰到了花无情的手臂,他似乎并没受这炎热天气的影响,手臂很是凉滑。二禾甩了甩自己被汗洇湿黏在身上的衣袖,对自己被剥夺法力之后这副和凡人无二的躯体感到有点郁结。喝完水,二禾掏出自己的小手绢抹了抹嘴,起身准备换衣服做饭。都午时了,想必大家都饿了。 天气炎热,厨房里也有些闷。二禾炒了两个菜以后被灶头里冒出的烟熏得热得不行,洗了洗手,决定今天中午就只这两个菜。她探出头去喊了一嗓子,钦原和花无情进来,两人端了菜,二禾又盛了几碗米饭,三人坐在餐室里用起了午饭。 “二禾,什么时候进行第二轮考核啊?”花无情漫不经心地挑着碗里的米粒,嘴角带着妖娆的笑看着二禾说道。 “是我做的菜不好吃?看你们都没什么食欲的样子。”二禾慢条斯理地边吃边说。 一旁也注意着二禾神色的钦原立刻低下头扒饭,花无情也抽了抽眉角,夹了一大筷炒芜菁,埋头吃起来。似是有点不甘心,花无情搬着椅子往二禾身边凑了凑,抬起头笑得更是妩媚,桃花眼中带着些引诱的神色,又道:“红果果他们都没在,菜园和茶园现在没人管着,时间长了怕也不行,不如交给我,你放心,这两日我也了解了一下菜园和茶园的种植方法,会做的好的。” 二禾心里轻笑一声,又夹了一口凉拌三丝吃完,才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说道:“那菜园以后就交给无情管吧,茶园归钦原。” “是,定然不负女主人所望~~”花无情猛地抬起头来,桃花眼里闪着惊喜的神色。钦原似乎犹豫了一下,抬起头面无表情道:“还是把茶园也给花无情吧。”花无情愣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酥媚入骨的笑,瞟了眼钦原,又漫不经心地数起米粒来。真心不能怪他食欲不振,这种暴晒的天气还不如下雨了呢,他本体的树叶子都快给晒得打起卷来了。 二禾也心下了然。想必是钦原性属水,自知在培养植物方面不敌花无情,为了农庄好,主动让给花无情了。二禾看了看面无表情扒着饭的钦原,不禁有些感动,这只从仙界跟下来的小鲤鱼,不但没怨她把他带下来受苦,反而处处为她着想,举目四望,真的算是除了白泽以外,唯一不为了利益只是单纯对她好的人了。想到白泽,二禾的目光黯淡了一下,情绪有点低落下来,又匆匆吃了几口饭,便回房去歇息了。 钦原看着二禾吃完回房,也默默地放下碗,不多时,池塘的方向传来噗通一声。 餐室里弥漫的清凉水汽渐渐散去,花无情抓了抓头发,推开碗筷,趴在了桌上,半闭着妩媚的眼睛假寐着。线条优美的唇角微微翘着,几缕碎发如打卷的树叶一般软软地垂在白皙脸颊和餐桌上,花无情表面看起来蔫蔫的,其实心底算盘打的叮当响——今天的茶园、菜园只是第一步,早晚整个农庄都会是他的。他要向宫奕学习,做二禾背后的成功男人。花无情原本半眯的桃花眼喜滋滋地眯成一条缝,妖娆中竟透出一些可爱来,二禾到时候,一定会对他另眼相看,说不定还会喜欢上他,然后……花无情开始做起了白日梦。 —————————————————————————— 推荐一本好友作品:《保卫媳妇》 书号:2684857 作者:纳兰内拉 简介:我拼命的努力,没有钱,我就更玩命。没有背景,我就拉下脸去结交。我默默积攒属于自己的资本。现在,我虽然不能呼风唤雨,但可以顶天立地了。可是…… 第一卷 042:别样心思花无情 下午时,大家都各忙各的。二禾在给牛羊修整围栏时,花无情却去了钦原的池塘边。钦原正拿着食盒站在池边喂鱼,簇拥而来的鱼群像给池塘镀了一圈金色的边沿。 有生人靠近,鱼群略显惊慌地往后散了散,钦原回头,立刻又动作迅速地一侧身,躲过了花无情的一扑。 “小钦钦,不要和人家这么生疏嘛。”花无情语调甜的能腻死人。 钦原一贯木然的脸出现了一丝裂痕,抬起衣袖拂了拂一身的鸡皮疙瘩,开口道:“何事?”钦原觉得这真是典型的无事不登三宝殿,自从第一次扑过去被他踹断了一根肋骨后,花无情可再没对他这么热情过。 丝毫没被钦原冰冷的气场影响,花无情再度黏了上来:“小钦钦~,人家就非要有事嘛?就是单纯地找你聊聊天嘛~。” 钦原又略带嫌恶地避开花无情欲缠上他胳膊的爪子,冷冷道:“既然不说,那就请了,不用我送你吧?” 花无情不再柔若无骨地往钦原身上靠了,站直身体讪笑一声道:“二禾只让你管着个这么大点的池塘委实屈才了些,你难道就甘心每天只养养花,喂喂鱼?”花无情顿了顿,瞧见钦原满脸不耐烦的神色,赶紧又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二禾正缺人手,不如你把池塘也让给我罢。以你的能力,必然能帮上二禾更多。” 钦原默然地看了花无情一眼,点了点头。花无情这两天的作为,钦原也都看在眼里,岂会不知他打得是什么主意。但是花无情说的也确实有理,农庄有他一个人就够了,自己还能帮二禾做得更多一些。 等到钦原把管理鱼塘的方法和注意事项都详细地给花无情讲完后,阳光已经从树梢移到了亭角,太阳似颜色鲜红的火球停在地平线之上一点点,给万物都镀上了一层光华闪烁的浅金色。两个人招呼小妖收拾了池边亭子里的茶点,慢慢往餐室踱去。 一下午的长谈,两人之间似乎都生出一些相惜之意。花无情依然是妖娆的身形,但素来妖媚惑人的笑容在面对钦原时却收了回去,多了一些正经神色,他嘴角边含着淡淡笑意听着钦原在跟他讲的一些六界历史和仙族秘辛。当然,讲的最多的还是二禾在仙界时的生活。 二禾挥汗如雨地在牛羊圈里忙了一下午,此时刚清洗了一番在厨房做晚饭。忙了一天,二禾决定好好犒劳自己的胃,蒸煮炒炸锅碗瓢盆响叮当了一阵,三素一荤一汤很快出锅端上了桌。 傍晚里已清凉许多,餐室里菜香四溢,三人看着色美味香的菜食指大动,大吃起来。 宴至一半饭至半饱,花无情对二禾说了钦原愿意把池塘转让给自己做的事。二禾听了,仿佛早已料到似的淡然一笑,点头同意了。二禾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又思及前几日自己不在时,花无情也把牧场打理的很好,并且似乎在法术的帮助下,比之自己亲力亲为还方便了许多,便又好生嘱咐了花无情如何照看牧场一番,把牧场也交给他管理了。 花无情一听此话,激动的一把放下筷子就满眼冒红心的往二禾身上扑去。坐在他旁边的钦原依旧面无表情,左手尚且在拿着筷子夹着一道红油腐竹,右手竟似长了眼睛一般准确地拎住了花无情的后衣领子,把他拽回来按在了座位上。花无情原本春意泛滥的脸上不禁挂下瀑布黑线,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坐下接着吃饭了。二禾早就习惯了这两人的互动,连眼皮也懒得掀一下,淡然地埋头扒饭。 不多时,桌上盘碗皆空,二禾一脸享受的样子,眯着眼睛揉了揉撑得圆滚滚的肚子,又抻了个懒腰,起身回房了。一夜无语,三人各自休息不提。 翌日,钦原早早就醒了,浮在池底,看了看边上一群尚在傻傻地吐着泡泡睡着觉的同族,感到有点无聊。自从到了人界化成人形以来,他很久没有这种早上起来就无所事事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的迷茫感了。钦原在池底的水藻间钻来钻去,把自己覆着光滑鳞片的身躯卷进同样滑溜溜的水草叶子里,再摆尾挣脱出卷成了筒状的水草圈,看着它慢慢地舒展开柔软的叶片。钦原觉得脑子里茫茫然得很。 这时,有些微的清灵声音模模糊糊地自头顶一片光亮的水面传来,钦原往上浮了浮,听到了二禾在召唤他:“钦原?钦原,在没在?”他摇摇尾鳍,浮上水面。黑鳞流光的小鲤鱼化成一身劲装的黑衣男子。 正是辰时左右,二禾梳着普通的垂挂髻,着了一身浅蓝色衣衫,清隽的身姿坐在池塘边,笑看着钦原从水里浮出,化作人形慢慢走过来,打趣道:“钦原,今日起的如此晚?若是养鱼养出了感情来,我们就不卖也罢。”钦原的脸黑了一黑,别过头去沉默不语。 二禾站起来,看了看天色,道:“我要去找宫奕,你是否同去?恰好今天有早市,早饭就在市上解决吧。”钦原自然答应同去。有小妖驾了马车来,二禾和钦原一同上车,往宫府行去。二禾的马车不如宫奕的华丽,但二禾为了舒适,特意设计过内部构造,是以马车从外表来看虽然朴素,但内里设施却是甚齐全的。 马车一角有个垂挂下来的编花小篮子,二禾在小篮子摸出一方酸枝木匣子,盒子外表并无甚雕刻,打开来,只见其中整整齐齐划分了四个小格。二禾问道:“喝甚么茶?” 钦原道:“淡的。” 二禾想了想,取出了些许君山银针。不多时,清雅的茶香在马车里弥漫开来。二禾递给钦原一杯,自己端着木制的深底茶杯捂着手,从不时颠簸开的车帘缝隙里瞧路上的景色。 这一狭小的马车里,似有淡淡的惬意安然的气氛环绕着二人,孤男寡女,竟无丝毫暧昧和尴尬。 宫奕在二禾的马车转过街角时就接到小厮的通报,此时已衣冠束整地迎了出来。二禾见到他,只觉眼前一亮。宫奕今日仍旧是着的纹着细致花边的华贵白袍,但束发的琉璃冠在阳光的映射下,泛出了七彩光辉,映的宫奕面色如玉,风采卓然。路过的行人也有为他驻足观望的,还有两个姑娘走过时,害羞地瞄他一眼,宫奕脚下便是多了两块香帕。 二禾与宫奕并肩进了宫府,谈笑叙话。宫府里的小丫头们躲在廊角柱后偷偷地瞄着跟在二禾后面的钦原,窃窃私语。二禾倒是没听清,宫奕和钦原耳朵尖,两人都听得清楚,宫奕的嘴角挑起邪魅的笑,钦原显得有些?迦弧?p>  一小丫头说:“哎哎你快看二禾小姐背后那个男子,真的很帅气啊,二禾小姐真有福气,身边这么多好男人。” 又有另一个说:“我倒是觉得公子更好看些,那个穿黑衣的公子虽然也长得俊气,但肤色不如咱们公子好,也没咱们公子来的精致。” “你懂什么,时下在咱们大家小姐们的圈子里,流行的正是黑衣公子这样的,我昨天晚上听我那个在陈府伺候陈小姐的堂姐说啊……啊嬷嬷嬷嬷,你别拽我耳朵呀呀,我知道错了。”第三个小丫头还没说完,就被突然从她身后出来的嬷嬷拽着耳朵撵去干活了,众丫鬟顿时作鸟兽散。 到了正厅,宫奕招呼丫鬟上了茶点果品,坐下问二禾道:“这回又是为了什么事来?”二禾有点不好意思,似乎确实是没事的时候她从来没找过宫奕。“我来问问红果果的消息,也顺便看看清璃他们几个的情况。”二禾抿了口茶,笑了笑道。 宫府的茶叶倒都是难得的好茶,比她茶园里出产的也要好一些,可惜这杯武夷大红袍好是好,冲泡的手艺也地道,就是太苦了点儿,二禾没吃早饭,喝了一口,只觉嘴里涩得很。 宫奕今天似乎不太得闲,并没像往常那样与二禾调笑,而是干脆利落的谈完了到省城发展的新近计划,便告诉二禾随意坐,他有事先走了。二禾暗道,就说从未见过宫奕穿得这么正式,以往他都是拿发带随意束一下头发的,袍子也松松散散,今日倒规整许多。 宫奕走后,二禾也打算不再耽搁,去集市上逛逛,解决温饱问题才是正经。然而刚踏出厅门,却见宫府门口处,玄峰和莫问二人急急匆匆跑来。二禾站定,却被眨眼间便到眼前的玄峰一把抱住,连钦原都没来得及阻拦。二禾推开他,抬头看到玄峰眼中的浓烈的思念意味,一时有些怔然。二禾和玄峰还在两两对望中,莫问弱弱地抱怨声已经响起:“女主人,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莫问,宫奕那厮也不常见我们,莫问都担心死你了。”玄峰被二禾推开,有些受伤,但还是问道:“女人,有没有想我?” 二禾敛下眉眼,却绕过了玄峰的话没回,说道:“这几日实在事忙,没时间去看你们。不过我也听宫奕说了,你们很努力,做得很好。”玄峰见二禾避而未答,抬手又欲揽过二禾,这次却被钦原先行一步抓住了手臂。二禾转了身回到厅里,说道:“都先进屋来吧。” 第一卷 043:玄峰莫问苦相思 进了屋,莫问先冲向茶杯猛灌了一口。方才他们跑得急,这会儿还没缓口气来。莫问很是庆幸之前省下了在店铺做事辛苦赚得的银两买通了宫府的一个小厮,才能这么快得着信,不然,等他们得着消息的时候,二禾肯定早已经走了。 玄峰一边大嚼着茶几上的点心,一边想着,就算为了攒下买通那个小妖的钱吃了很多苦,如今能见到二禾也算值了。事实上,这些天,玄峰和莫问的日子过得虽说不上好,但绝对不算坏,至少在生活质量方面是这样。宫奕此番留下他们二人,一改之前对花无情式的教育,每日只给玄峰二人吃简单但荤素搭配得宜的小菜。管理店铺的工钱每日结算,就是他们所管理的店铺生意的提成,亏损了由宫奕负责,盈利了他们的工钱也有相应提升。当然,为了能早日回到二禾身边,玄峰莫问两人都算是鞠躬尽瘁,除却最开始的几日,基本每日里,他们所管店铺的营业额都在增加。玄峰和莫问两人的工钱是归他们自己分配的,但由于一日三餐及宿处都已提供,宫奕就没给他们太多工钱,那点微薄的银两也就只够二人买只烧鸡改善一下伙食的。 之前有过几次,玄峰和莫问到宫府里去问什么时候能回到二禾身边,宫奕要么拒而不见,要么敷衍他们还需继续努力。然而玄峰和莫问有一天在再次满心失望地从宫府打算回店铺时,听到了有嚼舌的小丫头们议论说:“今天二禾小姐被公子吻了呢!” “嗯嗯,我也看到了,公子当时一片情深的样子真是美极了。呀,好害羞!” 玄峰和莫问便知道,宫奕是故意不让自己见到二禾的了。当时玄峰还很愤怒,要去找宫奕理论,被莫问劝了下来,莫问说道:“别冲动!你忘了咱们来的那天与宫奕打的那场吗?咱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另想办法。”之后玄峰和莫问就每日攒下一些银钱,送给了宫府里一个奉茶的丫鬟,要她在二禾去宫府的时候给报个信。玄峰和莫问当然不是没想过私下里回农庄去找二禾,或是偷一些周围人家的钱财,但也不知道宫奕是从什么手段得知,每次他们一有动作,都会立即被带回宫府,被宫奕狠狠教训一番。其实也正因如此,通过这段时间的磨练,玄峰和莫问妖类的习性倒改了不少,如今只要不用法术,行止和人类已并无二致。莫问的心思比玄峰细腻一些,他有些感觉:从宫奕能时刻得知他们动向的情况来看,莫问甚为怀疑那个被买通的奉茶丫鬟其实也是在宫奕掌控之下的,然而他们二人也没别的办法了。无论如何事实证明了,他们尽人事听天命的做法并没有错,今日终于见到二禾了。 二禾看到玄峰狼吞虎咽糕点的样子,皱了皱眉,问道:“宫奕虐待你们了?” 莫问揪了揪肩头身上浅棕色的裘毛外衣,黝黑的大眼睛泛起一点水纹,有些委屈地道:“是啊~女主人,他都不让我们见你。” 二禾愣了楞,又听玄峰说道:“除了不让我们见你外,倒都是对我们好的,这几日,我们已经能把店铺管理的很好了。” 宫奕的为人如何,二禾心里自有论断,此刻她觉得,玄峰为人倒甚是公正实在。二禾站起来拍了拍玄峰在深紫色短打衣裳下更显宽厚的肩,示意他慢点吃,又说道:“你们若是不愿意继续待在这儿,就跟我回去罢,去收拾收拾,待会自行回农庄,我会和宫奕说的。” 十分出乎二禾意料的,原本一脸哀怨委屈的莫问正了正神色,道:“我想还是继续留在这里。我现在正在了解干货铺的管理流程,等到完全学会了,回去可以给你也开个干货铺,就又增加了一条出货源。” 玄峰也停下来往嘴里塞糕点的动作,抹了抹嘴,道:“我打算去学武艺,已和宫奕商量好了。”语气有点愤愤不平的,玄峰正在心里抱怨宫奕平时连吃个点心都是这么精致的,却每日只给自己和莫问吃简陋的粗茶淡饭。殊不知,宫奕给他们提供的饭食已经比寻常百姓家要好得多了,只不过是他们化形后一直在农庄,吃惯了二禾的手艺,出来后倒嫌这些饭食粗陋了。 这些时日的相处,玄峰对宫奕虽仍有不满,但已经比最初时改观很多,宫奕的生意头脑很让他佩服。莫问虽然不说,但也不是一见到宫奕就浑身紧绷的备战状态了,大多数时候——除了宫奕有意敷衍,不让他们见二禾时,三人还是能很和平地共处的。 二禾虽然对玄峰莫问两人的态度感到有点意外,但也并未说什么,只是又问了问他们二人是否还有其它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 玄峰和莫问都沉默了一下,似是思量一番后,他们的眼中都带上了些不可思议地道:“没有了。” 两人方才仔细思索后,心下都是有些微惊地意识到了,原来除却见不到二禾以外,宫奕真的从未曾亏待过他们。 二禾点了点头,嘱咐他们照顾好自己,便和宫府管家说了一声,带着钦原出了宫府。本来钦原今日起的晚了,二禾有去早市的打算,准备了一番,耽搁了些时间,如今又和玄峰莫问二人叙话许久,待到得街上,已是巳时中旬将近午时了。宫府所在的永和街是县里有名的富人街,这里离早市所在的麻衣街尚有三个街区之远。永和街上都是些高门深户,街道肃静清冷,二禾与钦原二人也无心闲聊,皆是埋头匆匆行路。 走了约有半柱香的功夫,二禾只觉很是乏力,腹中有如火烧火燎的饥饿感甚为明显,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一层薄汗。二禾脚步渐渐缓了下来,心道:从未拖延饭时如此之久,现下当真是难受得紧,以后可定要守时用饭了。 “咕……咕噜噜……”,钦原带着奇异的目光望向了二禾,二禾……也用奇异的眼光望向了自己的肚子。二人无语半晌,二禾咳了一声,稍有些窘态地道:“是有些饿了……走罢。”钦原却没动。他看了看二禾纤弱的身子和额头渗出的层层薄汗,抿了抿唇,一把打横抱起了二禾。 二禾惊了一下,拍了拍钦原的手臂,道:“放我下来,让人看见不好。” 钦原竟前所未有地没理二禾的话,只见街上黑影一闪,有行人抬起头来茫然四顾,刚刚似乎起了一阵怪风,随即又摇摇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接着各忙各的活计了。 也就是忽的一下,二禾眼前一花,再看清四周的情景时,已是在麻衣街旁一个少有行人的小巷子里了。 钦原放下二禾,帮她理了理微皱的裙角,又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形状。二禾也没责怪钦原,淡然一笑,往人生喧闹的早市走去。钦原跟在后面,望着二禾淡雅的背影,心绪有些浮动。方才放下怀里温热的一瞬间,那微微的不舍是什么? 早市上,小摊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美食更是花样繁多。 “热腾腾的小笼包喂,来一屉吗客官?” “新出锅的玉米,香甜可口~~” …… 二禾看得目不暇接,正打算在一家卖油条的摊铺里坐下,只听得隔了两三家的店面中传来一声:“粥熬好啦~半山农庄新产的大米,喝了一碗想二碗~~”,随着吆喝声传来的,是不可抵挡的清香味道传了过来。二禾转了脚步,到那一间干净清爽的小粥铺里坐下,喊道:“老板,来两碗粥一碟咸菜,再上两屉素馅包子。” “好嘞~!”包子和粥很快就被满面笑容的老板端了上来,“客官您慢用,我家的粥可是咱全县最地道美味的!” 二禾低头尝了一尝这碗老板吹嘘的天花乱坠的白米粥,怔了一下,又再尝了一口,不由一笑。这不就是她自己自产自销的米吗?难道这半山农庄说的就是自己的那个? 可能是确实饿了的缘故,二禾觉得这粥虽然自己每天早上都喝,今日的却格外香一些,她又要了一碗用完,方才满足的叹息了一声,吃饱的感觉真好。钦原吃得稍慢些,二禾就先四处打量了起来。这家粥铺是在早市上临时搭起的棚子,四面都没遮挡,木制的简易长条板凳,同样是木制简易的桌子上坐满了高声谈笑的食客。二禾挺喜欢这热闹的气氛,思量着自己是否也可以在这每半月一次的早市上摆个摊子卖些粥品点心。 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附近的人群也都往那边挤去,打断了二禾的思绪。二禾拉住了人流里一个路过粥铺,挎着装满的菜篮子一脸热切地往那边挤的大妈,问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也不知道,这不正要去看呢!”二禾无语了,八卦的民风还真是热烈呢。 恰好钦原也放下了筷子,二禾掏出几枚铜板结了帐,拉着钦原也顺着人流凑过去一探究竟。待得离得近些了,二禾看清原来是有一队官差正站在公墙边贴一张皇榜,围观而来的百姓识字的想必不多,却都兴致高昂地抻着脖子望。等到官差走了以后,百姓们喧闹起来,不久就在人群中拉出了一个文士打扮的人,众人让道把他让到了皇榜前边。 第一卷 044:二禾大胆揭皇榜 二禾与钦原没挤进里圈,和皇榜之间还隔着两三层人,也看不清皇榜上都写了些什么,正有些不奈间,听得后边有一粗大嗓门喊:“前边的快点给念念啊,老子等半天了,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拽丢了老子的腰带,再挤衣服都挤散了!”围观众人哄堂大笑。 这时前边那个文士打扮的人斯斯文文地开了口:“是朝廷说准备派朝廷官员下来选择蔬菜专供店的诏文。”说罢,兴许是觉得这么一个布告与他无甚关系,拂了拂衣袖就捡着人群的缝隙走了。 二禾本也就是凑个热闹,听得这么一说登时来了兴趣,钦原看出了二禾有兴趣的样子,护着二禾挤开人群到了榜文前面。二禾又仔细地看了一遍那皇榜,确是如那书生所说,唰地抬手撕下了榜文,很是高兴地笑了一笑,本来还愁着没有往省城发展的契机,如今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围观众人虽然有听那书生念了榜文觉得跟自己无关的,散去不少,但还是有许多没甚事忙的人依旧围着皇榜指指点点,此时见二禾揭了榜文,都一脸吃惊地看着她,似是没想到这么个文文弱弱的姑娘,竟然敢如此干脆利落地揭皇榜。 面对众人惊诧的目光,二禾很是淡然,拿着榜文说着:“借过,请借过”正要出去,却听得旁侧一声似是愁绪满怀的叹息,二禾不由转头看去。那个叹息的人还正一脸愁眉苦脸地望着二禾手中的皇榜,此时见二禾看过来,揖了一揖,说道:“二禾姑娘可还记得我?上次果蔬交流会上鄙人曾得幸与二禾姑娘交流过一些经验。” 二禾看了看眼前这位身材微微有些发福,穿着一身得体的褐色纹福字样锦袍的中年男人,只觉有些眼熟,却实在想不起他的名姓。 那微胖的中年男人倒也没生气,仍是用带着些自然流露愁苦意味的和气声音道:“二禾姑娘事忙可能忘了,我是李氏农庄的掌管人,在蔬果交流会上和您做过些蔬果交易。” 二禾听了颇有些不好意思,她语气更加敬重友善地道:“原来是李庄主,方才见您唉声叹气,可是有什么难事?若方便的话您与我说说,若有能帮忙的地方我必将尽力而为。” 只见那李庄主又叹了一口气,指了指对面街背对着他们的一家酒楼说:“说来话长,二禾姑娘若不忙的话,不如移步去蓬莱酒楼里歇一歇,容在下慢慢道来。”二禾今日到县里的目的已经达到,农庄里有花无情照应着,左右无事,便随李庄主往蓬莱酒楼去了。 这家酒楼店面颇大,举目四望也比别家的房子高出许多,难怪在临街便能看到了。李庄主引着二禾、钦原二人进了店门,有身穿灰衣肩上搭着白手巾的小二带着满面笑容迎上来,那小二鞠了一鞠躬,一边做着往楼上请的姿势一边道:“李爷您来了,还是照着老四样吗?” 李庄主侧身让了让,请二禾先上了楼,自有引路的小厮带着二禾去往李庄主专属的雅间,“上壶好茶,把你们店的拿手菜送十几个上来。”说罢,李庄主也紧随着二禾上楼去了。 小二答了一声“好嘞!”紧接着腿脚麻利地跑往厨房传菜去了。 二禾由小厮引着到一个名为“芒夏”的雅阁内坐下,微笑道了谢,心下暗想,这李庄主倒也似是个有些来头的人,这蓬莱酒楼装饰雅致,小二的穿着虽然不起眼,但也是一身洁净,怕是消费不会低了,李庄主能在这里长期包下个雅间,应该是很有些家产的。 小二手脚很是麻利,很快就把茶水送了上来。 李庄主进屋在主位上坐下,略略思索了一下,开口道:“二禾姑娘有所不知,其实往年这逆水县的皇家菜蔬专供之事,都是由我代理的。”说到皇家,李庄主朝京城方向拱了拱手,又接着道:“我家与县老爷也有些交情,前几日皇家榜文贴下来时,我照例去找了他一趟,商量这次的进贡菜蔬的事宜。没想到,县老爷却说这次要另找店家,原因是我们庄里所产的菜蔬种类相较于其它县城的不够丰富,他已经好几次在朝廷考核时被人弹劾在选择皇家专供这方面不够尽心尽力。” 李庄主架在桌子上的胳膊抬起,双手用力地搓了一把脸,挤得额头愁出来的细纹越发明显,接着说道:“这都怪我。我一直以为有了给皇家专供菜蔬的差事就是有了铁饭碗。自从五年前得了这个差事以后,除了每年搜罗奇珍送给县老爷以外,我对农庄的事真是一点都不上心了。我也没想到其它农庄这几年发展的这样快,”他又狠命搓了搓额头,脸上后悔的神色愈重,“然而现在想弥补也晚了,我求着县老爷再给我一年机会,他无论如何也不同意。” 二禾听李庄主说罢,纤细白皙的手指摩挲着细白瓷底的茶叶杯子,锁着眉认真思索起来。她是有打算要往省城发展的,将来的目标更是远大,她相信总有一天自己的农庄能变成全国数一数二的产业,想要做得大事业,七分靠实力,还有三分倒要看运气。今天看到的皇榜上的消息是个很好的契机,能帮她在打进省城的事上省下不少力气,而遇到李庄主更是难得的好运气,她正愁着没办法和官府搭上线呢。想要在一个地方把生意做大,没有官方的铁壁做背景肯定不行。想到此处,二禾微微一笑,心下有了计较。 二禾端起杯子撇了撇茶叶沫,抿了口温热的茶水,抬头看向李庄主。一看之下,二禾顿时哭笑不得,李庄主这副小心翼翼望着她的神色是什么意思?十几盘精致的菜色早就上了来,摆了满满一桌子,二禾没动筷,钦原和李庄主也都只坐着看着。二禾心下有些好笑,但面上却没表现出来,仍是一派和善地道:“李庄主怎的如此客气?我和钦原刚刚吃完,还不饿,想必您这会儿还没吃饭?快些吃点吧。”这李庄主面色黄暗,步伐虚浮,虽则没有形销骨立,但一看就是虚胖,想必是为了李家农庄的事情茶饭不思,没少担忧。 李庄主听二禾如此劝,略略吃了几口,又放下筷子,想必是没什么胃口。他又像只缩着爪子的胖鼹鼠一样抬起头小心地看了看二禾神色,说道:“您看我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困难,听闻二禾姑娘的农庄一直都是县里有名的高产和种类丰富,不知道二禾姑娘愿不愿意指点我一下种植技巧。” 二禾诧异地看了李庄主一眼,微微一笑,问道:“李庄主任这庄主之位多久了?是知道业内各家之间的种植技术都是属于商业机密吧?” 只见李庄主的脸霎时间红了个透,小眼睛紧张地望着二禾,一脸的尴尬与羞愧,他不停地搓着双手,急急地道:“二禾姑娘莫要误会,二禾姑娘莫要误会,我并无窃取您庄园的技术的意思,只是想求二禾姑娘指点一二,不用产量品种在县内数一数二,只要能让我的农庄跟的上如今大多数农庄的技术就谢天谢地了。至于任庄主之位……”李庄主的脸上羞愧之色更重,眼神十分黯然,“二禾姑娘眼力确实非凡,我任庄主只有五年,原来这农庄是我的老父亲管着的。我于商业之事一直都不怎么上心,我父亲便让我走念书科考一途,但许是我天资确是愚钝,如今已四十有五,却只过了乡试,从未榜上题名,平白蹉跎了半生。五年前我老父亲去世,临终前给在省里衙门当师爷的旧交修书一封,那位师爷得了信四处活络,替我揽下了朝廷菜蔬专供的活计。这几年虽然我的农庄没多大进益,但县老爷也就看着我在省里那位伯父的面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去了。我遵照父亲的嘱咐每年搜罗一些稀有的墨宝和玩器送去给县老爷,这五年来过得都十分顺畅。今年年初时候,我那位当师爷的伯父不知怎的被停职查看了,县老爷竟立刻就撤了我们农庄的代理权。我欲询其究竟去探访他时,可真是‘衙门大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那县老爷让衙役们拦着,拒不见我,我花了将近一半的家产,才求得他见了我一面,给了我这么个说法。”说到最后,李庄主激动的满面通红,神色颇是愤愤。 二禾的眉目柔和了许多,语带安慰地道:“李庄主不必太忧心,同是讨生活的人,二禾必定会尽力给您援助的。至于那个县官,哪里不是这样的呢,您也别太愤慨了。”二禾想了想,又道:“不如这样,我把多种菜蔬的种植方法和高产秘方都交予你,而你的农庄若是今后赚了钱,咱们五五分成。”李庄主听得二禾如此说,很是犹豫。他不太相信二禾会这么容易就将种植的秘方交给他,怕是二禾戏耍于他。一个一直被保护在家族羽翼之下的天真文人,初入社会就见识了人性的黑暗,也难怪他对这善意的帮助诸多怀疑。 二禾看出了李庄主的犹疑,并没有多解释她确实是出于善心帮助李庄主的意愿,只是用真挚诚恳的眼神望着他。李庄主很快就相信了一身淡然神色诚挚的二禾,答应先试一试。两人说好由二禾第二天带着她的技术材料到李氏农庄签订合同,而李庄主则先拿出了一些订金,表示诚意。 第一卷 045:奸商过招三百回(上) 一切议定之后,二禾向李庄主告辞,带着钦原出了蓬莱酒楼。早市早就散去,二禾和钦原租了一辆马车,匆匆往农庄而去。二禾的农庄里一直都是手把手技术教学,并没有什么种植技术资料,如今天色已晚,须得早早回农庄,整理出一些纸面上的东西来,明日好与李庄主签合同。马车上,钦原略微有些不解,那李庄主既然已经没了和县老爷的关系,对咱们的生意也应该没有多少益处,然而出口却是简短一句,“为什么要帮他?”李庄主不明白,钦原可是清清楚楚,这是一桩完全无利于二禾自己的交易。 二禾会心一笑:“利益如何比得快乐来的重要呢?”钦原微微闪了闪神,有些恍惚地忆起了自己在观音莲池里尚是一条普通的小锦鲤的时候,默然。 回了农庄,二禾稍有些累,回房歇息了一会儿。钦原主动揽去了总结撰写种植技术资料的任务,倒是令二禾轻松许多。 二禾稍眯了一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下来时,她起身洗漱一下,准备去厨房烧三人的晚饭。刚刚拉开房门,就闻到了空气中飘来一阵焦糊的味道,二禾四处望了望,没找到火源,便顺着焦糊的味道寻了过去。 刚转过屋角,二禾的嘴角抽了抽,不淡定了。只见花无情原本的妖娆红衣被染得黑红斑驳,束发的带子早不知丢到哪去,墨黑的发散乱地披在肩上,脸上也都是烟熏的黑灰,正一脸惊恐加焦急的满地乱转,嘴里嚷着:“水呢水呢?怎么办?怎么办?” 钦原正刚从屋子另一角转出来,显然也对花无情这副风姿全无的样子感到略微有点吃惊。 二禾过去一把拽住花无情的耳朵,阻止他满地无目的乱转的行为,问道:“怎么回事?” 花无情一边从二禾的手里解救自己的耳朵,一边似是受了惊地大叫:“主人主人,快,快,厨房那边着火了!等等!先松开我啊啊啊!”二禾闻言一惊,立刻甩下花无情,往厨房跑去。果然,越往厨房去木材烧焦的糊味越重,到了近处,厨房门里滚滚而出的浓烟几乎熏得人睁不开眼睛。二禾见已经有扛了水桶来的小妖在救火,心下稍微定了定。 夏日很是干燥,厨房是个木制的小屋,但为了防止起火二禾吩咐过洒扫的小妖早中晚三遍喷洒些水在厨房的四壁上。花无情那副模样,二禾对纵火者不做他想。 待得小妖们彻底把火灭掉,把厨房拾掇干净,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二禾仔细查看了一下厨房的情况,淡粉的唇角抿得紧紧的。木制的小屋虽然没被烧塌,但有小半的木板已经烧得发焦变形,厨房里虽然归整过,但毕竟是经过火舌舔了一遍的,大半已经烧得一塌糊涂,不能用了。好在火势被及时控制住了,没波及厨房旁的餐室和小储存室,但总之,晚饭是没了着落。二禾让一直跟在一旁的钦原去把花无情带到正厅,她吩咐了小妖们明日再搭建一个木屋做厨房,然后自己先去了正厅坐等。 半个时辰以后。 二禾又喝了一口茶,拿起一块梅花糕小小咬了一口,用和梅花糕同样凉的目光凉凉地看了看站在厅中央的花无情。花无情撇了撇嘴,妖娆的桃花眼里都要泛出泪花来,嗓音黏腻中带着点小纠结地道:“主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二禾不语,又咬了一口梅花糕,继续凉凉的看他。 事实证明,冷暴力对付花无情这种难缠的妖孽,是很有效果的。 二禾不说话,花无情也委委屈屈的站着不敢动。 到底是坐在一边的钦原看不过去,开口道:“……多吃冷食无益。”他看了看二禾手里的梅花糕,眼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些心疼的神色,“我去买些热食,很快回来。” 二禾放下梅花糕,示意钦原:“嗯,你去罢。” 花无情见二禾开口了,心下稍松,巴巴地往二禾那走去,却被二禾一个冷眼给止住了。二禾道:“知道你要给我做晚饭是好意,但是自己就不知道注意些安全吗?房子烧着了且不算,万一你也不慎伤到了呢?这样粗心大意,让我如何放心把农庄交于你管?” 花无情一听,顿时大惊,若是因为此事被二禾把农庄的管理权收回去,那他这些时日的努力可就都白费了。花无情越发委屈,眼里都要迸出泪花来,咬着粉嫩嫩的唇角巴巴地望着二禾的神色,倒是和红果果有八分相似。 二禾看着他难得一见的风度全无的样子,有些想笑,但又想到离家出走下落不明的红果果,心下不禁又十分担忧,淡粉薄唇抿得更紧了。 花无情见二禾神色间似是更冰冷,不由大急:“主人,你相信我,以后我定然不会再如此鲁莽了,农庄我一定能管理好的!” 二禾原本只是想给花无情个教训,让他以后不再如此粗手粗脚,此时看到花无情真急了,知道教训给的够多了,便说道:“嗯,下次注意就行了,你先回去洗漱一下,等钦原回来去我房里吃饭。”花无情点头,一溜烟的就去了。这般狼狈自打他化形以来可未曾有过,方才面对清逸若仙的二禾,他很有自惭形秽的感觉。 不多时钦原提着一个不小的竹篮子回来了。向一只还带着毛绒绒耳朵和尾巴的小兔妖问明他走后二禾二人的动向,他提着篮子往二禾房中去了。路过花无情的房间,他敲了敲门,让花无情去搬个桌子到二禾房间。花无情看在钦原刚才帮他开脱的份上,很勤劳的照做了。两人将菜摆上了桌子,三人终于吃上迟来的晚餐。 钦原带回来的晚饭是几样农家小菜和几碗糙米饭。但二禾许是饿了,觉得菜色虽不甚精致,倒还算好吃。钦原浅尝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花无情竟也吃得很香。二禾看了看花无情,觉得挺奇异。钦原前后出去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再去掉她训话的时间,花无情竟在一盏茶的时间里就把自己从头发蓬乱衣衫褴褛摇的乞丐形象摇身一变成了粉衣妖娆,墨发轻挽的……倌馆头牌的形象。 饭后各自休息,二禾一夜好眠。 翌日去和李庄主签订合同时,二禾神采奕奕,钦原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二禾很感激钦原一夜未眠赶制种植资料,但是令二禾有点小好奇的是,她实在想象不出钦原恢复本体的话,小黑鱼顶着两个黑眼圈是何种形状。 李氏农庄。 二禾很优雅地下车,钦原上前去叩门。门童礼貌的问清了他们的来意去通禀后,很快,李庄主亲自迎了出来。 “二禾姑娘,您这么早就来啦?快请进,快请进。”李庄主今日穿的是褐底洒花的衣裳,头上戴着文士巾,在商贾之家长大的油滑气质和常年读书的文士体态在他身上结合的十分矛盾。 二禾随着他在花厅中坐下,李庄主让小丫鬟上了茶点,和煦恳切地对二禾道:“二禾姑娘,您用过早饭没?鄙府虽然衰微,但因为贱内口刁,鄙府的厨子倒还算是不错的,不如您就在这里用些早饭罢?” 二禾连连摆手道:“李庄主您太客气了,论年龄我是您的晚辈,您就请不要用敬称了。我与钦原来之前已用过早饭,不如现在就去先看看您的农庄?” 李庄主搓搓手,有些高兴的样子,说道:“好,好,既然二禾姑娘不用再歇息歇息,那在下就带路,请二禾姑娘指点下农庄吧。” 一路走来,二禾的眉头越皱越紧。李庄主的农庄占地面积颇大,土地也很肥沃,适于种植。但正如李庄主所说,想来是很长时间没人用心打理了,菜蔬种类很少,都稀稀拉拉蔫头耷脑地趴在地上,牛羊都恹恹的,连带着露水的新鲜草料都懒得吃。二禾扶了扶额头,这么一塌糊涂的农庄,她都很有些同情每年吃这些贡品的皇帝老儿。 李庄主似乎也对自己的农庄有点汗颜,一边尴尬地搓着手,一边对二禾解释道:“我也不太懂那些专业的知识,这里一直都是父亲以前的原班人马打理的,原来也不是这样,我父亲走后,有老管家替我管着那些人,但自从县老爷收了我这儿的代理权以后,管家也压不住那些在庄里做了多年的雇农了,他们这些年也有了自己的积蓄,都另谋生路,或回家自己做地主了。”李庄主又有了那种愤慨的神色。 二禾觉得甚为头疼,改造这样的农庄可真会是个不小的工程。她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不瞒您说,要改造您这个农庄,不可能一蹴而就。” 二禾刚说到这儿,李庄主似乎是怕二禾不肯帮他,急急地打断了二禾,语气痛苦中带着恳求地道:“二禾姑娘,您可一定要帮帮我,农庄是我祖上的基业,要是倒闭了,我真的活不下去了,无颜面对祖宗父母啊。”李庄主说着,已经急得要去抓二禾的袖子,被钦原不着痕迹地挡去了。 第一卷 046:奸商过招三百回(下) 二禾接着说道:“您先别激动,只要您愿意,我一定会帮助您的。但是您要答应,以后这农庄的管理权要交给我,无论我怎么做,您都不要干涉,并且,”二禾淡然一笑,“并且昨日所说的分成之事不能做数了,以后这农庄的收成,我要占六成。”二禾说完,只见李庄主一脸哀求的脸色僵了僵,小眼睛里精光一闪,随即隐没了去。 李庄主似是十分感激地道:“二禾姑娘的大恩,李某必将铭记在心,只是昨日议定的订金,如今府里这般模样,实在是拿不出来。李某见二禾姑娘那日揭了朝廷招菜蔬专供商的榜文,想必二禾姑娘是有意要接下本县皇家代理菜蔬商的差事。在下虽然与县老爷没了往日的关系,但还在衙门里倒还有一些人脉,不如就以在下的绵薄之力,先抵了这订金,待二禾姑娘成功取得了皇家在县城的代理权,李某的农庄也发展起来的时候,再来补上。” 二禾微微一笑,点头同意了李庄主的说法。这李庄主自打昨日见着起,就一直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然而二禾早就见识过红果果和花无情这两个极品,装可怜对她丝毫没有用处,早在揭榜初识李庄主之时,二禾就看到了他掩盖在温文尔雅的文人面具下,精打细算的奸商面孔。原本昨日李庄主说到他父亲去世时,确是有些动情,二禾也被他打动了些许。然而等今日在李庄主府里见到这诸多的小厮丫鬟,说他经济危机,二禾是如何都不会信了。这日子,过得比她都奢侈。想到此处,二禾又是一笑,现今从李庄主手中拿到这大农庄六成的利润,虽然算不得赚了大便宜,但好歹是不会亏了。再有李庄主在官府中四处活络,又不知能省下多少四处求门路八方打点的银钱,这笔买卖委实是划算得很。 检视完李氏农庄,二禾和李庄主回到堂中。钦原拿了昨天连夜赶制出来的种植资料,李庄主大略地看了看,便在双方协议上签了字。 一个月后。 二禾揉了揉眼睛,抻了个懒腰,看了看天色还不算日上三竿,拉了拉被子,决定偷懒再睡一会儿。 自从和李庄主签订合同后,二禾这一个月过得十分辛苦。种植技术资料可以靠钦原去写,但是针对李氏农庄的改善计划二禾却偷不得一点懒,都是她自己根据以前种植的经验总结出来的。早起晚睡,甚至连续几夜不眠不休后,饶是二禾精力很是旺盛,也有些吃不消了。她打定了主意今天不到午饭时间不起床。 有敲门声响起,二禾不理,翻了个身继续睡。见屋里没人开门,敲门声只响了几声就停了,二禾听见门外一只她认识的小狼妖的通禀声传来:“二禾姑娘,钦原公子要我来传话,说李庄主来了,在花厅等您呢。” 二禾听得敲门声停下,本都已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听得此话,赶忙从床上爬起来,拽过衣服匆匆穿上,却又细致地洗漱打扮了一番,往花厅去了。 一个月的辛劳,她急于与人分享她的劳动成果。 钦原正陪着李庄主在花厅里说话,见二禾到了,他俩都站起来,钦原转身跟在二禾身后,李庄主行了个文士礼,一揖道:“二禾姑娘,我今次来,是来告诉您一声,县老爷那里我已经和他提了您的农庄,他表示会考虑考虑。”这话的意思挺明显,二禾默算了算手上有多少银钱,明日好去孝敬那县官。 “多谢李庄主为我费心了。”两人见了礼,依次落座,二禾笑道,“您来的正巧,我昨日刚拟定好改善您那农庄的计划,按照之前说的,农庄全权交由我管理,”二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是我农庄里的人手也不多,若再分些去您的农庄,只怕人手也是不够了。不知您农庄里的那些原班人马,可否也交给我支配?当然,我只是借来用用,并不要他们的雇佣契或卖身契什么的。” 庄主小眼睛一眯,和顺地笑笑道:“只要能让农庄好起来,自然都听凭二禾姑娘的。” 送走李庄主后,二禾好生修整了一日,翌日,她带着策划书到李氏农庄开始进行改良,并让钦原又把策划书誊写了一份,给李庄主送了去。收到策划书的时候李庄主正在和他夫人用午饭,钦原走后,他随手翻了翻,却眼睛越来越亮,渐渐撂下了筷子,详细翻阅起来。 李夫人拍了拍他的手,问道:“老爷,什么事这么急?吃完饭再看吧?”李老爷摆了摆手,未免打扰,捧着那份策划书到书房去了。 下午未时,李庄主领着浩浩荡荡的家丁到农庄来找二禾,说是农庄人手若是再不够,也可用家丁填补一二。 钦原默然无语地看了看他。 二禾挑了挑眉,欣然接受了李庄主的好意,心道这个奸商总算是拿出些诚意来了。李庄主在大部分事上都没说谎,他确实不会打理农庄,他是个文人,以及他以前的皇家蔬菜专供的职务可能也是他父亲安排的,这些都是真的。然而有很重要的一点他企图含糊过去,却没能逃过二禾的眼睛——他有经商天赋。二禾最初就看出了这李庄主是半装可怜,李氏农庄若倒闭了可能确实会是他的一大损失,但凭他的生意头脑,他的家业绝不会因此就坐吃山空,破落衰败。这从他与二禾谈了这么久,直拖到二禾不眠不休把策划书做好的那天才签订合同可见一斑。若说他恰好在二禾做好策划书的那一天,就来通知二禾蔬菜代理的事情有眉目了这件事是巧合,那是不可能的事,他必然已注意二禾的动向多时。二禾的庄里那么多妖精,李庄主的那些小动作怎么可能瞒过她,三人早就吩咐好了下面的小妖,心照不宣地等着李庄主去签订协议。 二禾的策划十分详细,又是针对李庄主的农庄的弊端制定的,所以实施没几天就已经很见成效。虽然在贯彻执行中遇到一点小麻烦——山上山下温差略有差异,但经过二禾的修改,这些问题已经完满的解决了。又是一个月后,农庄里有几种果蔬到了收获时节,二禾和李庄主两人都数钱数到了手软。 二禾早就留了钦原在李氏农庄指挥,自己回了山上的农庄继续指点花无情管理农庄所遇到的各种细节问题。 这日钦原又差人送了山下李氏农庄的六分收成所卖得的银钱来,二禾数着胖乎乎的银元宝,心情也如一碧如洗的天空般开阔明朗,听闻李庄主来拜访,了然的微微一笑,起身去迎接了。 这些日子农庄的收成提上来,连着李庄主的脸色也越发红润了起来,再也不复之前那一脸愁苦的衰神附体样,现在他是满面红光春风得意,见到二禾更是笑得如同个蒸开花的白馒头一般,十分可乐。 不怪李庄主是这副志得意满的模样,他这次的算盘可算是打得十分精明,自从二禾全权管理农庄后,他每个月不用费丝毫心神,坐在家里就能领比以前农庄产出多出三倍的银钱。 这次李庄主来的目的,二禾早有预料。 “二禾姑娘,您这些日子为我们农庄所做的一切,李某感激在心,无以为报。这是我李氏农庄的一半土地的地契,算是我聊表心意,希望您千万不要推辞。”李庄主被二禾迎进客室中坐定后,望着二禾说道,目光十分恳切。 二禾事先已有预料,也看得出李庄主是十分真诚的,是以也没矫情的推辞,大大方方地接了过来,淡然一笑,颇和婉地道:“李庄主既然如此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以后农庄的事我会更加尽心打理的,望咱们合作愉快。”二禾抬头看了看天色,又道:“不怕您见笑,我这农庄虽然小了些,但庄中景致倒还不错,不如让钦原带您四处转转赏赏景色,晚上就留下用饭罢。” 李庄主站起来,仍是笑容满面道:“不了不了,多谢二禾姑娘,我下午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二禾又稍作挽留,见李庄主确实执意要走,便也不强求,把他送到了庄门口上了马车,二禾方才转身回了自己屋内。 盛夏已经过去,而即使知了们早已埋葬在尘土里,冰封的时候也还早着。所谓夏虫不可语冰,在二禾看来,其实就是说盛夏过去了,还要继续热上三个月。她歪在榻上,迷迷糊糊地盘算着自己被贬下界已经多长时间,又做出了些什么业绩。然后又想,当然,这些业绩在仙界也什么都不算,他们大约就期望着自己能养好人参精,早些被仙帝传召回去,好能继续做她的纯良仙农。 二禾拂了拂嗡嗡在耳边的小飞虫,弯了弯嘴角,眼角上挑的幅度颇有些可爱,心下暗道:就算仙友们确实会因为这个想念她,她也乐在其中,在仙界的日子很是充实快乐,自己现在打拼得这么累,不就是为了把日子过得还像原来那么充实嘛。二禾朦胧着睡着前最后一个出现在脑子里的想法是:就算是旅行,也要住在人声鼎沸的旅店。 第一卷 047:二禾又有新计划 晚饭吃的是糖醋鲫鱼和鲢鱼汤。鱼汤是钦原熬了一个下午的成果,乳白色的,鲜美可口。说实话,二禾起先觉得钦原虽然总是寡言少语的,但心地其实是如他常穿的衣料一般细致柔软的。然而看着钦原面不改色地烹食自己的同类,二禾真心觉得他不是一般的彪悍。 花无情这棵植物对肉食一直有偏执的爱好,无论是鸡鸭鹅还是牛羊鱼肉,他都来者不拒,对于今天晚上的全鱼宴,他甚是满意,吃得十分开心。他对于钦原面无表情喝鱼汤这件事表示很是理解,毕竟他自己也偶尔从同族身上摘一两个粉嫩的大桃子吃。 二禾好奇地看着自己的灼热视线,钦原自然是感受到了,他默默地看了看二禾,默默地擦了擦嘴,然后“默默地”说:“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他又抬起食指轻轻碰了碰自己的牙齿,接着说道,“我和你一样,杂食。”钦原说完,继续默默地低头喝汤了。 花无情很不地道地笑喷,二禾埋头扒饭。于是晚餐在诡异又欢乐的气氛中很有爱滴度过了。 第二天早上,风和日丽,万里无云,二禾起得挺早,洗漱完了以后出去溜达了一圈,最后坐在池塘边的小亭子里捧着下巴发呆。自己的农庄有花无情管着,不用自己费心思也能运转自如,山下的李氏农庄也已经步入正轨,自己和钦原也都不必时时守在那了。她瞄了一眼池塘里闲闲吐着泡泡的钦原道:“好无聊啊……钦原,你说咱们现在去做点什么?”大早上的美好时光就这么虚度,二禾很是不甘心,无聊的都想拿凉亭的柱子磨牙了。钦原很不给二禾面子的一摆尾巴,潜进池底去了。 二禾瞥了眼变得平静无波的池面,顿时觉得更无聊了,揉了揉肚子,起身去做早饭。自从花无情一把火把厨房烧得半残后,二禾深刻吸取了教训。厨房用木头建确实挺容易起火,这次二禾让小妖们搭建了个石头的。出于对石制房子的放心,当时厨房造好后钦原第一次下厨,二禾都没跟去看着。事实证明冰酷美男不知道比那只混蛋妖孽靠谱了多少倍,钦原第一次烧出来的饭就色香味俱全让桃树精惭愧不已。二禾琢磨着,到底是观音菩萨养出来的鲤鱼,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完全就是雄鱼中的战斗鱼啊。自己亲手养出来的这棵滥情骚包的桃树精和那只只会调皮捣蛋的人参精竟然没有一个和自己踏实靠谱的性格相符合的,技术不到位,实在是太丢脸了。 又揉了揉眉心,二禾一边认命地做早点,一边对自己深表同情。 花无情扯了扯自己灰黑色的衣角,感到颇有点委屈。他也是看二禾太累了,为了给她做晚饭,才搞成这个样子的。谁能想到那个灶台那么难弄,他就不小心把燃着的木头甩到了厨房的墙壁上了呢。谁又能想到……花无情又撇了撇嘴角:谁又能想到他这个桃树精好死不死的见着起火了就脑子轰的一声被吓跑了呢。他真的没想到自己性属木就会怕火怕到这种地步,当时若是能在起火的小木片上浇一瓢水肯定就不会这样了。 早饭的时候二禾吃得很烧心,是以吃完饭后,她决定去把仨月前埋在桃树下的那坛落樱酒挖出来喝点。二禾在果园里刨埋在花无情本体下的那坛酒时,突然想起了自己前几日在山下研究李氏农庄的土壤和气温时,萌生出的一点想法,这几日事忙,倒给忘了。 那日在李庄主的农庄里视察时只看见稀稀拉拉几种水果,二禾就想,似乎是能利用山上山下的温差不同,种出点反时令果蔬的。挖出落樱酒以后,二禾踹了踹那棵桃树的树干,不多时,花无情一身浅绿的袍子,分花拂柳地来了。 二禾正席地坐在树下捧着小杯子小口小口的啜酒喝,见花无情来了,倒了杯酒递给他,示意他也坐下。 花无情今次倒是没见到二禾就扑上去,从善如流地接过酒杯坐在二禾对面,两眼放光地嗅嗅杯中酒,对二禾道:“你可终于肯把它启出来了,”花无情一脸沉醉地也啜了一口酒,眯着眼睛回味了半天,接着说道:“自打三个月前你把它埋在我的脚底下,我可天天馋着呢。”二禾轻笑,这棵桃树精可真是极品,像个蛇精一般每日妖娆地扭着“小蛮腰”不说,还酷爱喝酒吃肉。 “从今天开始,农庄就完全交给你了,这几日我看你打理的也不错,相信你能行的。”二禾笑完,把酒杯放在一旁,正了正脸色说道。 花无情一愣,随即挑起一边嘴角,妖娆笑了笑,眸色却深了深,道:“行~~那你要去哪,难道就这么抛弃我们了?” 二禾啪的一下敲在花无情头上,道:“我能去哪?还不是为了咱们农庄做打算。”看着花无情含着两泡泪一脸委屈往这边靠,二禾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紧往后挪了挪,接着说道:“我就是在山下李庄主的农庄做点实验,你有事尽可来找我。” 花无情已经探到二禾面前快趴在她身上了,听得此言,很快坐回正形,摆弄着他嫩绿嫩绿的袖角,妩媚的桃花眼笑得眯成一条优美的弧度,他舔了舔淡粉色的唇,道:“哦~~那就好。” 二禾见花无情不再往自己身上凑了,坐定道:“还有一事,莫问在山下的干货铺你知道吧?咱们新产的果蔬,除去留下自家用的,就先都送去他的铺子里吧。”花无情点了点头,长眉挑了挑,暗道看来莫问走的路线和自己是差不多的。 两人相对坐着,二禾又慢慢啜了一杯酒,起身离开去找钦原了。花无情抱着二禾忘记收走的酒坛子,桃花眼里盈盈的都是欢喜,忙忙地把酒坛子抱回了自己屋里,留着慢慢喝去了。 二禾到池塘边时,正看到钦原在喂鱼,一身黑衣,背影寂寥。二禾上前,拍了拍钦原的肩膀。钦原微怔了一下,似是刚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手上一抖,鱼食便纷纷扬扬撒了半罐下去。很快就有几只鱼肚皮朝天的翻了起来,钦原一抖袖角,池面最上层的一层水混杂着鱼食在空中凝结成了一个水球,慢慢地移到池边,哗地一声散开了。 钦原和二禾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不远处的亭子里走去,池边仅余一地水痕,和细细碎碎泡的稍微有些膨起的鱼食。水池里几条翻了肚皮撑死了的鱼,渐渐沉下池底,陷入了淤泥里。 “我打算在李庄主昨日来划给我的那块地里,照咱们山上这样,试着多种点各种时令的果蔬,你看怎么样?”二禾在亭子里坐下,对钦原说道。 “也好。”钦原也坐下,又招呼了一个在附近洒扫清理的小妖,对那小妖道:“拿些纸笔来。” 不多时,小妖取来纸笔,钦原二禾两人商量着,把要在山下种的菜蔬种类列了出来,又列出了一些应该一起买的必须品。等到在李氏农庄增加水果品种的详细方案和购买清单拟好,两人一抬头,发现已经过了午饭时候。 凉亭外进来一只小妖,对二禾道:“姑娘,我等了许久,方才花公子让我来传话,说午饭准备好了,让您二位过去果园用饭。我喊了您和钦原公子好几声,您都没理我,若是花公子问起来是否是小的偷懒,您可要多担待。” 二禾看了看那小妖可怜兮兮的神色,一时间为花无情平时有事没事就蹂躏小妖的行径所不齿,她柔和笑笑道:“你放心罢,我会和花无情说的,他不会怪罪于你。” 小妖刚要感激涕零地表示一下感谢,只听得身后一个妖娆又磁性,带着些埋怨和撒娇意味的声音响起:“不怪罪他倒是可以,不怪罪主人让我辛辛苦苦做的午饭凉了可是不行。”那小妖还没等花无情说完,已经一边打着哆嗦一边抹着眼泪的一溜烟跑掉了。 二禾揉了揉额角,朝被钦原抓住手臂仍然奋力要朝自己扑过来的花无情道:“你就没个正经的时候啊?以后还是穿粉色的吧,好看些。另外,你又做饭了?厨房没烧掉吧?”事实上,二禾绝对是嫌花无情这身从头绿到脚,嫩绿嫩绿的衣裳太闪眼睛了。 花无情扁了扁嘴,终于不试图无视钦原抓在他胳膊上的爪子扑倒二禾了,端起凉亭中央石桌上靠近二禾那边的一杯凉茶一饮而尽,说道:“当然没有,上一回是没经验,快走快走,去尝尝我的手艺。”花无情不知道方才二禾躲他那一见面就习惯性的一扑时稍微移动了一下位置,钦原可是注意到了。钦原脸黑了黑,没说话。花无情放下茶杯,准备再去拖二禾,又被钦原挡住,悻悻地作罢。 二禾忍了笑,带头往果园走去。背对着花无情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大,眼里闪着她年少时才会有的小恶魔的光芒,二禾暗道,自己真是善良啊……若是花无情知道他喝的那杯茶是钦原喝剩的,不知会不会喷出来。 —————————————————————————————————— 好吧,收藏又掉了,怎么搞的?双更双更~! 第一卷 048:种植反时令水果 实话说来花无情做的午饭真的不算是好吃,但为了鼓励一番这棵勤劳肯干的桃树精,二禾还是对这顿饭有些微硬,菜有些微糊的午饭表示了高度赞扬。饭后,花无情乐呵呵地捡了盘碗,二禾和钦原收拾了一番去县里购买上午所列清单上的东西。 需要买的东西除种子之外还有些农具,又多又杂。二禾和钦原走了很多家农具店才买得差不多,再加上前几天下过雨,农庄到县城来的道路有些泥泞,所以等到两人把清单上所有东西都买齐的时候,天已夜了。 二禾雇了个马车,二人上了马车,把买的一堆东西都堆在车上后,均是松了一口气。钦原倒还好,二禾只觉自己累得不行,轻轻揉着酸疼的肩膀,心里暗道没有法力的日子真是太纠结了。马车是常见的那种木板做壁,挂着青色布帘子的中低层平民坐的马车,这**车冬天的时候会从帘子里漏风,冷得很,夏天又十分闷热,平时都是没什么闲钱的平民要走远路出远门的时候几个人凑钱拼一辆车坐的。虽然这是能拉几个人的马车,但因为朝廷对于马车有统一的制式以及大小的规定,也为了让马省些力气,还是力求轻便,是以马车内空间很是狭小,除了留出个窄道供人进出上下,两人对面坐着,伸手都能碰着对方。 钦原拍了拍二禾,示意她侧坐着,而后他身子前倾了一些,两手搭上二禾的肩膀,轻轻揉了起来。 钦原揉捏的力道掌握的十分之好,二禾只觉一身的疲乏都在这双轻柔的手下得到了极大的缓解。二禾侧头微微一笑,柔声道:“谢谢。” 钦原没说话,一向无表情的脸上嘴角轻轻翘起,点了点头。揉捏了几下,钦原微微一停,二禾正想询问,突然感到一股暖流从肩膀逐渐流下,灌注了全身,二禾顿觉通体的疲乏通通都被驱散殆尽,被那暖融融的气息一包围,劳累了半天的二禾差点舒服的一眯眼睛睡过去。 配合着暖流,钦原搭在二禾肩上的骨节分明的双手又轻轻地揉捏起来。二禾反倒被这一捏捏得清醒了过来,她想了想,歪头问钦原:“是仙力吧?”钦原带着些询问地看着她,点点头。二禾知道钦原想问的是什么,便又说道:“是有用的,只可惜你我修为相当,对我起不了大作用,不必再传仙力过来了。”钦原听了,又点点头,却没依二禾所言停止传仙力,仍旧一边力道适中地替二禾揉着肩膀,一边很小心地控制着仙力往二禾的身体里灌去。 二禾却似是很过意不去,拨掉了钦原搭在她肩上的手,坐正身体道:“个人修行都不易,况且或许再过些日子仙帝就会召我重回仙庭,我只是屈于人界灵气浓度太低,等回了仙庭,仙帝自会将修为还于我。我本仙体,与你们鲤鱼一族不同,你既然是佛修,修行更是不易,便不要把仙力无谓浪费在我身上了。”钦原听了,虽然没反驳,但神色间却似是不甚赞同。他一想到二禾没有了修为,总是会受苦,心里就有些淡淡的怜惜和心疼。 “公子、姑娘,李氏庄园到了。”外面响起车夫洪亮的声音。钦原收回思绪,先起身跳下马车,又转身扶了二禾下来。二禾将从腰间素雅的荷包里掏出车钱给了车夫,两人径直进了李氏农庄。二禾常来常往的,农庄的看门小厮早已认识了她,颠颠地跑过来问道:“二禾姑娘,天色已晚,要不要小的找人收拾一间厢房出来,您今晚就宿在这?” 二禾点点头道:“嗯,这位是我的朋友钦原,你们给他也安排一个邻着我的房间吧。”二禾想了想,又问:“李庄主在没在?” “李庄主下午的时候来过,半个时辰前刚回府,要小的去通秉一声吗?”小厮答道。 “不必了。”其实李庄主就算在也帮不上什么忙,二禾也就是随口一问。 不得不说李庄主是很会做生意的,深谙人脉资源的重要性,他送给二禾那一半的农庄土地并不是周边荒凉的那种,而是与他自己留下的那块地一样好,甚至还带了许多房舍,连下人都连带着送了一半给二禾。 天气已经渐渐转凉,天也黑的渐渐早了。二禾带着钦原察看李庄主划分给她的那半个农庄,然而才视察了一半不到的范围,天色便已十分昏暗了。二禾和钦原二人回到房间,用了李氏农庄里的下人送来的晚饭,议定了明日一早就继续开展实验计划,各自洗漱了一番,休息不提。 二禾有些睡不惯别处的床铺,第二日早早便醒了。对新的试验很抱以期待,虽然天色尚早,二禾却一点也没打算再睡个回笼觉,她揉了揉眼睛,便笈拉着鞋子,准备起身穿衣了。 极有规律的三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二禾微愕。 随机门外一个清脆和悦的声音响起:“二禾姑娘,起了吗?奴婢绿袖,来伺候您洗漱。”原来李庄主每个月也会来农庄里住上几天,因此,除却在庄中做农活的人,李庄主还安排了几个厨娘以及几个伺候他起居的小丫鬟。如今一半的农庄送给了二禾,他还很厚道的把厨娘和小丫鬟也分了几个予二禾。 吱呀一声房门被拉开,二禾探出头来端过门外小丫头手中的水盆笑道:“谢谢你,不过我不习惯被人伺候洗漱,以后早上的时候你不必来了。”二禾说完,大惊地往旁侧一闪,愕然道:“你这是做甚么?” “二禾姑娘,可是奴婢有伺候不周的地方?”唤作绿袖的小丫头说着声泪俱下,方才还一副笑吟吟的脸此刻是梨花带雨,“求求二禾姑娘千万不要赶奴婢走,奴婢家里就只剩了身患重病的母亲,全指着奴婢这一份工钱养活呢。”这绿袖小丫头跪在二禾门口,泪眼汪汪地望着在敞开的一条门缝里一脸愕然的二禾,说完便要叩下头去。 二禾着实被惊了一下,原本的睡眼惺忪早已被这突来事故惊得不翼而飞,看着小丫头竟还要叩下头去,连忙一把把门拉开,把绿袖小姑娘从地上半拉半拽地扶了起来,道:“你这是做什么?我没说要辞退你啊,确实是我没有让人服侍洗漱的习惯。这样,”二禾看着小丫头仍旧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颇有些哭笑不得地抿了抿唇,接着道:“以后我住在这里,你早上不必来伺候我洗漱,在庄里就还是做些奉奉茶摆摆果盘的事,月例也不变。” 绿袖小丫头稍微有了些缓和,但仍是满布忧愁的面色,二禾又抿了抿唇,道:“你家里若实在困难,我这儿还有些银钱,你且先拿去给你母亲看病吧。”二禾说着,转身进屋,从荷包里取了一张五两银子,给了那小丫头。 原本哭的发髻散乱,鬓角发丝都黏在脸上的小丫头捋了一把头发,双手接过银票,仔细看了看,竟又要哭出来,她在二禾的楞然中再度迅速跪下,认真地给二禾叩了个头道:“姑娘大恩大德,绿袖没齿难忘,今后绿袖愿为姑娘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以报此恩。” 二禾此时也恢复了淡定,扶起绿袖来,淡然摆手道:“好了好了,不用这样,今天放你一天假,回家先去请个郎中把你母亲的病瞧了吧。”二禾想了想,又道:“若是银钱不够,可再问我来取。”绿袖小丫头又谢过二禾,急急忙忙地回家去了。 方才闹腾了一番,动静也不算小,旁边房间的门早就开了。小丫头走后,二禾清咳一声,面色有点尴尬地一边回房一边道:“钦原,你且等我一等,我洗漱更衣了便同你一起去吃早餐。” 二禾觉得李庄主拨给她的这个厨子还不错,早饭虽然不比她自己做的更合口味,但比得她以前在早集上吃的路边摊,倒也算得很美味了。对于享受生活这件事,无论在仙界时还是如今被贬下界以后,二禾都是很赞成并严格予以实践的。而对于钦原这一副无论吃什么都没意见,即使数千年如一日的啃水草也不觉得单调乏味的作风,二禾表示很惋惜。 前些日子为了给李庄主的农庄增产,二禾已经把李氏农庄的土地调整得很是肥沃易种植。如今倒是方便了她自己,也不用再做甚改动,二禾直接召集了一些李庄主拨给她的负责种地的农奴,把买来的草莓苗,番茄苗,西瓜幼苗等种苗分发了下去,她又仔细讲解了一番种植方法和注意事项,便让他们下去试验了。二禾要种反时令果蔬的方法有些复杂,不少农奴在二禾第一遍的讲述中没听懂,都纷纷来问,等到逐个解决完他们的疑惑,二禾终于能松了一口气。此时抬头一看,已是中午了。 二禾欣然一笑,忙碌起来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但也觉得生活特别充实。二禾本打算上午将种子分发出去后,自己再开辟出一小块地种些蔬果,现在看这些农奴对她所讲解的计划半知半解的程度,恐怕她是得不着闲再自己开垦一块地了。 第一卷 049:二禾的祖传秘方 花无情所管的那个农庄之所以高产又十分快速,与宫奕与二禾前些时日研究出来的新型肥料有很大的关系。二禾遂把新型肥料的配方也带来给了李氏农庄的总管,让他照着方子配置肥料,再把制成的肥料给农奴们分发下去。 二禾去给李氏农庄管家送肥料的时候,钦原也是在旁侧的,她处事淡然无谓,钦原却时时为她着想。 “孙管家,这配方可别流落到外人手里才好。”钦原表情冰冷地道,一身玄衣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威慑力。只见孙管家刚才还精光闪烁的小眼睛黯淡了下去,带着点不满地觑了钦原一眼,道:“是,这个自然,姑娘公子请放心。” 二禾歪头想了想,又接着钦原的话嘱咐道:“你吩咐下去,我教给他们的反时令果蔬的种植方法也暂时保密。”孙管家应了,见二禾没别的事要吩咐,便告辞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二禾忙到每天沾着枕头就能睡着。农奴们总是有层出不穷的问题需要她指导,而她每日也需要四处巡查,以防有植物种子被对于反季节栽种方法半知半解的农奴们糟蹋掉。即使二禾和钦原两人如此辛劳地巡查和讲解,到了月底结算的时候,二禾依然因为草莓、桃子等稀有种苗的过度浪费,而损失了大量超出预算的银钱。好在半月过去,苗圃里的种子都已经破土而出,幼苗们也都日益壮大,成果还算十分可喜的。 这一日早晨二禾起身后,例行巡检,然而走过了几亩地,都没见到此时早应该在侍候果蔬幼苗的农奴们。 二禾在到苗圃这边来之前先去和钦原用了早点,是以现在已是辰时左右。阳光已经很有些热度,苗圃里的幼苗没有得到灌溉,都被晒得蔫哒哒的,二禾略微有些生气,更多的是疑惑。又走了几步,二禾停下来,觉得这么漫无目的地找也不是办法,遂对跟在身后也正思考着的钦原道:“钦原,你去看一看,那些农奴都到哪里去了。”钦原点头称是,一阵风过,黑色劲衣的身影消失在原地,远处一片残影连闪,很快也没了踪迹。 二禾站在原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道近日事忙,身体素质竟似也慢慢得到了锻炼。确然如此,二禾此时倒没觉得多累,比之前些日里走一会儿便乏得不行的时候,二禾现在已经可以巡查半个农庄而不气喘了。 对于钦原来说,这农庄占地虽广,要巡览一遍也只是瞬间的事。但既然不能腾云在空中,速度倒是会稍慢一些,然而也不过是半盏茶的时间,钦原便回到二禾身边,道:“不仅是你这块地,连带着李庄主那一半农庄的人,都聚集在了你前几日亲自栽种的示范田那里,孙管家也在。” 二禾怔了怔,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在庄子里干活的农奴们大多都是没读过书的,做农活,种植蔬果等都是从小观摩着各自父辈的种植方法才学会。二禾单纯地讲解那些纯理论的种植方法,他们很难理解,二禾便亲自选了一块田地,将所有的果蔬都依次种植了一遍示范给他们看。那块地二禾每日午饭前都会亲自去照料,也有不少农奴每日里都跟随去观看二禾的做法,渐渐的,大家就称那一小块二禾单独照料的地为示范田。 二禾扶了扶额头,有些无奈和后悔,在山上的时候,因着神农血脉的缘故,自己经手的植物就比其它人种的要长得好的多,如今他们都围着那块试验田,想必是自己种的植物出了什么反常的事。 果然不出二禾所料,在钦原开路拨开将试验地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众人,两人进到围观群众最里层后,二禾见到了和周围果圃菜地很是不同的自己的试验田——草莓、番茄等红色果子的果蔬挤挤攘攘的盈盈挂在枝头,个个都成熟的剔透饱满,更夸张的是二禾种的五个西瓜,已经长得有藤球般大小,可以摘下来直接吃了。反观农奴们种的菜地,一片绿油油,各种果蔬的幼苗们伸展着幼嫩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摆,恰是农作物在半个月内的正常长势。 外围的农奴们有没挤进围观众人的内圈的,还在拼命往里挤,二禾被挤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而被钦原眼明手快地扶住。 钦原有些微恼,说道:“都散一散。”这话是用了些仙力说的,虽然是正常的语调,但音量十分大,几个靠着钦原近的农奴都被震得脑袋嗡嗡响,纷纷依着本能向远离钦原和二禾两人的方向散去。而即使方才想挤进来看热闹的外围的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早对这个一直跟在二禾身边,始终默然少语的黑衣公子熟识了,此时听得他略带些怒意的说话,一时间都听话的往外围稍散了散。但仍有那么几个莽汉,不管不顾地依然往里挤,众人也在静了一会后,又闹闹哄哄地谈论了起来。推推攘攘的力量相较之前小了很多,二禾松开一直抓在钦原衣袖上以稳定身形的手,示意钦原也将她说话的声音用仙力围绕着播送出去。二禾语调淡然道:“大家都冷静一下,稍后我会为大家讲解这是怎么回事,现在请大家先回到各自负责的农田里继续劳作,下午未时再在这块示范田前集合。” 听了二禾的话,众人之间互相觑了觑,吵吵嚷嚷的议论声顿时小了很多,一部分人拖拖拉拉地往各自农田的方向走了几步,然而大部分人还是停在原地,磨磨蹭蹭地不想走。有几个好事的人洪亮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来:“大家伙都挺好奇的,您不如就现在讲讲您是怎么这么快让这些植物结果子的吧。”很快众人里就响起一片附和声。二禾看着群情激昂的众人,暗暗思索着自己是否在平日里实在太平易可亲,令得如今连这一丁点遣退众人的威信都没有。 二禾方才在来示范田的路上就琢磨着,她是神农血脉这种事情如果传开去,必然会对自己有大大的不利,说不定人界的皇帝还会疯狂地为求长生把她送去给方士们,让方士把自己投进炉子里炼丹;就算只是说自己有让经手植物快速长成的特殊能力,恐怕也会在有心人的利用下,对自己造成不利;退一万步讲,若这件事只是在民众中传扬开去,使得自己以后上街都得被人当稀有物种一般指指点点,二禾也是不愿的。 所以二禾早就打算好,无论那示范田里发生了什么事,都要等到下午请李庄主来压一压场子再说。而二禾对于自己亲和力太强,这段时间在李氏农庄里没建立起威信这件事,还是有隐隐约约意识到的,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连让众人等待一上午的威信都没建立起来。二禾犹豫再三,还是没让钦原用法力解决这件事。她花了将近一上午的时间,颇费了一番口舌才让众人相信这是她在植物上施加了她家祖上秘传的肥料的缘故,并当众演示了一番肥料的效用,才终于把众人都劝回了各自的菜地里去劳作了。 当然,演示所用的肥料是仙肥兑了大量的水稀释过的,而待众人散去之后,二禾更是义无反顾地把那棵因为被她施了仙肥,瞬间破土而出的草莓树幼苗拔掉了。 二禾可是对自己随手就能种出几只妖的这种事避之不及,红果果这只原本应该由她看守,现在却得了仙肥成了精,不知跑去了哪里的人参精暂且不说,单说花无情、清璃两只她一手栽培出来的妖精,养成阶段就很令她头疼了。 中午去吃饭的路上,二禾见到因为早上农奴们都去围观看热闹,而没受到良好照顾的幼苗们都蔫头耷脑的样子,很有点抑郁,直接导致了她中午饭只心不在焉地吃了小半碗。 钦原见二禾无心吃饭的样子,一向无表情的脸似乎更冰冷了些,门口路过的农奴们只觉有冷飕飕的风从饭厅里呼呼地彪出来。 下午二禾照例巡检农庄,指点农奴劳作的时侯,接到小厮来报,说门口有一位穿着妖娆粉衣的花公子求见。那来通报的小厮之前在李庄主尚没将一半农庄送给二禾之前,就是跟在李庄主身前办事的老人了,和二禾也比较熟,是以在通报的时候,还一脸猥琐地和二禾描述了一下:“那位公子一身妖娆的浅粉色衣裳,那窈窕的身形,妩媚的声线啊……” 二禾算是听明白这小厮没明说的意思就是,您在哪惹了一位倌馆的公子找上门了啊。遂当二禾一脸黑线的吩咐那小厮去引花公子到她房里等着的时候,那小厮笑的更加猥琐了。 来者正是花无情,等二禾带着满脸的黑线,在一路上众多一脸八卦的丫鬟小厮的有色目光中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正看到花无情衣衫半敞的半倚在她的床上,手里捧着一只和他衣服颜色一样的粉嫩嫩的大桃子啃得汁水四溅。 第一卷 050:妖孽美男卖蜜桃 “小禾禾你回来了啊,这么多天不见,人家好想你啊~~”花无情说着,就把手中眨眼间从粉嫩桃子变成的皱巴桃核一扔,起身要往二禾身上扑去。 随二禾身后进来的钦原动作十分迅速地闪到二禾前面,一只手拖住了花无情的手臂,扬扬手就打算把他摔到地上去。没料花无情顺势就抱住了钦原的手,还蹭了蹭,半敞的桃粉色衣襟顿时更凌乱。 花无情半个肤色白腻的香肩都露了出来,钦原甩了几次手都没甩脱他,顿时木然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崩溃的裂痕,道:“放手,不然打你回原形。” 花无情果然很听话的放了手,关于钦原不开玩笑这点,他可是深有体会的。之前大家一同在二禾的农庄里时,花无情没少故意挑衅钦原,不得不说钦原活了几千年确实很淡定,但仍是有几次被花无情扰的暴躁起来。 而钦原在给予严厉警告过后,通常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顿暴力的殴打,花无情为此吃得最大的一次教训,就是被揍得躺在床上十天也没下床。据当时围观看乐子的八卦小妖纪实报道:那十天里在果园子里的花无情桃树本体,可是折了一半的树枝,叶子几乎掉秃了。 在花无情终于老实下来,三人在屋里安定地围在桌前喝茶吃点心后,二禾屈指敲了敲桌面,皱眉问道:“山上的农庄里出了什么事吗?” 花无情桃花眼一眯,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道:“小禾禾,我看起来像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人家就是想你了嘛~~” 二禾眉头稍稍松了松,若是山上的农庄里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花无情肯定就不会这会儿还卖关子。她揉了揉眉心,问:“嗯,那你看也看过了,一会就回去吧。” 花无情舔了舔唇,仍是腻死人不偿命的妩媚声线:“小禾禾你就没有一点点想人家吗~?” 二禾一边翻过杯子给三人倒茶,一边漫不经心道:“没有。没正经事的话,我们还要去巡检试验田。” “唔,好吧,人家是有正经事的,呐,山上的桃子新近成熟了,我来送下来一筐给你们尝尝。”花无情仍是一脸春色妖娆,继续用撒娇的语气道。然而他的眼睛却微微眯起来,掩在长睫暗影下的眸子里,是一丝恋慕破碎的伤心神色。 二禾看了看角落里花无情方才所指的竹筐,走过去掀开盖子,饱满粉嫩、尚带着露珠的大桃子映入眼帘,十分可喜。二禾因为上午农奴罢工的事情还稍微有点忧郁的心情瞬间开朗了开来,她出屋唤过一个小厮吩咐他把这一筐桃子抬出去洗干净,又回转屋里笑吟吟地坐下,对花无情道:“谢谢你,有心了。” 花无情妖娆一笑:“怎么谢?不如以身相许罢。”二禾早习惯了花无情这副没正形的样子,也不理他,淡然地喝着茶,等小厮把桃子洗好送上来。 桃子尚没送回来,又有小厮敲了敲门,通禀道:“二禾姑娘,李庄主来了,在正厅里,您要去见见他吗?”原是李庄主听说了上午的事情,特地来农庄探望二禾,顺道想和二禾再谈谈能否与她做一些关于那“祖传秘制肥料”的生意。 二禾把上午发生的事又详细地和李庄主说了说,当然,也拒绝了李庄主要购买“祖传秘方”的提议。李庄主倒是没因为二禾不肯共享肥料而生气,反倒是对自己的农奴不受管制的事情感到很愧疚,和二禾谈完话后,他特意又把属于二禾的农奴召集到一起。李庄主向那些农奴们明确表示了他们的卖身契早已转交到二禾手里,而如果他们以后再这样不受管制,二禾完全有权利让他们回家自己吃自己。 李庄主临出庄门前,恰巧看到从庄里晃出来的花无情,便下意识地往边上避了避。花无情那身翠色衣裳实在是招摇,李庄主看着他直皱眉,心中纳罕是哪里冒出了这样一号人物。待到花无情妖娆地扭着腰身从李庄主面前晃过,跟在花无情身后的一个小厮朝着李庄主行了个礼,道:“庄主。”那小厮身后背了个很大的竹篓子,所以这礼行得颇有些不伦不类。 这个小厮李庄主看着有些面熟,想来应该是庄里的人。李庄主抬头看了看一身媚态的花无情已经晃出了门外,遂一把扯过小厮,皱着眉头,指着花无情问道:“那是谁?怎么进咱们庄子里来的?” 那小厮倒也是个性子活泼的,他原本的一脸恭谨换成了暧昧,悄声答道:“这位公子是今天中午来的,二禾姑娘直接将他迎进了房里,两人谈了好一会儿功夫呢。我背上这一篓子桃子也是这位公子送来的,二禾姑娘留下了一些,让小的把剩下的都拿去卖了。”小厮掂了掂背上的篓子,又接着道:“这位公子可真是有心了呢,这些桃子真是好,小的从没见过这么多这样水灵的大桃子,二禾姑娘竟也舍得卖。” 事实上就算答话的小厮再悄声,刚刚晃出府门外的花无情也是能听得见的,他桃花眼微微上挑,一脸偷腥的猫的模样,翘了翘嘴角,竟也没回身找那小厮的麻烦,烟视媚行地走远了。 而李庄主闻言愣了楞,心道二禾姑娘看起来是个挺清秀,挺正经的人物,竟与这种人有来往。他又随手揭开小厮背上的篓子盖看了看,这一看之下,倒是真愣住了。李庄主原以为小厮吹嘘这桃子有多好,是因为这小厮人还小,没见过什么世面,然而这竹篓里全是水灵粉嫩甚少瑕疵的大桃子。这种桃子平常百姓都很难买到,一般都是被官府征收走充当了贡品,像这样整整齐齐凑了一筐,李庄主也不得不承认,委实难得。 自从与二禾结识后,李庄主总觉得生活中令人惊异的事层出不穷,二禾似乎总带着令人摸不到底的神秘。思及此,李庄主几乎可以料定二禾必然能给他带来更大的惊喜,他当即让这小厮先等一等,不必去卖,自己转脚又回去找了二禾。 “李庄主,怎么又回来了?”二禾正给一个农奴讲解种番茄的经验,看见李庄主去而复返,迎了上去问道。 “二禾姑娘,在下方才在庄门口遇到你吩咐出去卖桃子的小厮,便来问问二禾姑娘,可否都卖给我?”李庄主憨憨地笑着,问二禾道。 第一卷 051:酒楼应酬不可少 二禾听李庄主如此一问,心下霎时对李庄主的目的了然,也淡淡一笑道:“李庄主客气了,那筐桃子确实味道鲜美,您若喜欢便都带回府中吧,也让令公子和夫人尝一尝。不瞒您说,这些桃子正是我在山上的农庄里新出产的,还有很多,您若是喜欢,改日我再让人多送些到您府上去。” 不出二禾所料,李庄主此番回来正是为了打探那桃子是否是二禾所种。闻二禾此言,李庄主那总是被笑纹堆的只剩一条缝的小眼睛里有精光一闪而过,他搓了搓手,笑得更加灿烂和气道:“二禾姑娘,在下近日正有一间在旭升街上的店铺空了下来,现在这个时节想租出去倒也不易,正琢磨着做些什么生意呢,可巧您这儿就有桃子要出售。在下愿意出比市场上桃价高三倍的价格收购您那农庄的桃子,您意下如何?” 宫奕最近忙着省城的事情,无暇分出精力处理琐事,而二禾在逆水县里除了宫奕还真没什么人脉,正愁着这些桃子没有销路。山上桃子成熟的恁多,若只是摆零摊卖出,等到桃子都烂了也未必能都卖得出去。即使有莫问的干货铺,也实在是杯水车薪。是以李庄主这一说,可正是合了二禾的心意,二禾欣然道:“自然是愿意和李庄主合作的。走,咱们到屋里详谈。” 李庄主和二禾两人一直在厅室里讨论到日已西斜,方才把合同的内容议定。李庄主答应除了以市场价的三倍收购二禾农庄里的桃子外,还将以比市场价稍高的利润收购二禾农庄里的其它果蔬,而他在旭升街的水果铺所获利润,将再分出一分的利润给二禾。当然,还有一个在李庄主看来很重要,于二禾却无甚所谓的条件:二禾农庄里的果蔬必须独家专供给他。 翌日清晨,二禾便将和李庄主议定的合同誊抄了一遍,令小厮给在山上农庄里的花无情送去了。信中嘱咐了花无情莫要偷懒,应勤于劳作,并令他以后只管将农庄所产的果蔬送去李庄主的果蔬铺,至于莫问所管理的干货铺,便由她在李氏农庄所进行试验的这一半地里的产出来负责。二禾与钦原吃完早饭,又是在李氏农庄里四处巡检。约是巳时左右,李庄主到了庄子里来与二禾签订了昨日拟好的合同,并请来了逆水县里一位比较有威望的蒋先生来做见证。 中午二禾、李庄主、蒋先生三人去蓬莱酒楼吃了顿饭,钦原也执意要跟去,二禾没准,留了他在庄子里看管农奴们劳作。一顿饭宾主尽欢,李庄主抢着结了帐,饭后那位蒋先生告辞离去了,李庄主要请二禾先去旭升街的那间果蔬铺子里看看。 蓬莱酒楼离着旭升街不算近,二禾有睡午觉的习惯,况且在来之前钦原有嘱咐让她早些回去。未免钦原担心,二禾推辞了李庄主带路去果蔬铺的邀请,只问他要了地址,便独自一人,慢慢散着步回李氏农庄了。 二禾已经忙了一个多月,回了农庄里后,钦原迎过来,看见她眉目间的疲色,脸上浮起了些关切的神色。钦原将二禾脸上凌乱的几缕发丝拂到她的耳后,柔和地道:“你去休息,我一个人忙得过来。”二禾也没矫情,淡然点了点头,便回到房里,倒头便睡。 这一觉二禾睡得很香,醒来的时候脑子尚有些昏昏沉沉的,但全身都感觉到很轻松。她是被敲门声惊醒的,外面响起钦原虽然不甚有起伏,但仍很是悦耳好听的声音:“二禾,已是戌时,先起来吃饭吧。”二禾甩了甩头,觉得睡得迷糊的脑子清醒了些,朗声答道:“知道了,你先去饭厅吧,我稍作洗漱便来。” 二禾起身把身上压得褶皱的衣裳换掉,又就着墙角边的清水盆粗略洗了把脸,她一边用干毛巾擦脸,一边去把房门拉开,而后对着门口黑衣遒劲的身影微微笑道:“先进来坐吧,就知道你不会回去等。” 钦原也没说话,进屋坐在桌前,倒了杯冷茶微微抿着,看着二禾坐在梳妆镜前束头发。二禾一向把自己的妆容打扮的十分精致,即使是平时在自己的农庄时,也从未当着自家众妖的面衣衫不净、妆容不整过,是以二禾此时这副刚刚起床,鬓影散乱身形慵懒的模样,钦原从来没瞧见过。他虽然是一直盯着二禾坐在妆台前描眉画鬓的动作,倒也不是因为从未见过女子梳妆感到多稀奇,只是心里觉得二禾现在的样子,比平时更加有韵致和美感罢了。钦原把左手执着的茶杯盖放在桌上,轻轻抚了抚心口的位置。这里有暖融融的暖流流过,他觉得很舒适。 接下来的几天,二禾休息的时间就多了起来,她甚至有时间看一些闲书。钦原总理了李氏农庄里的大半事情,只是偶有一些钦原也不想擅自拿主意的事,才要劳二禾费费脑筋。这么安逸的日子二禾觉得也挺好,不过这些安定也只是暂时的,等到宫奕把进军省城的事情打点好,她就会又有的忙了。 几日前与李庄主签订合同的第二天,二禾就去旭升街李庄主的蔬菜铺看了看。李庄主的动作倒是很快,二禾去的时候,已经有工匠在里面热火朝天地整修店面了。李庄主所说的铺子比二禾想象中要大很多,足有六七间房打通以后的面积,之前二禾还甚担心山上农庄出产的果蔬李庄主是否都能收购的进来,现在一看,是十分的放心了。不仅是店面,二禾对旭升街这个位置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同样感到很满意。 旭升街街面很是规整洁净,比之麻衣巷等小市民买卖蔬果农粮的地方要正规了许多,临街的铺面有许多是做油盐、米粮、蔬果生意的,想来这条街,就是富人府里的采办小厮们每日来购置日常用度的地方。 查看完这蔬果铺后,二禾倒是为结识了李庄主而感到非常高兴了。虽然这位总是笑得像弥勒佛似的李庄主实打实是个内外不甚一致的奸商,但他确实是很有些能力的。 第一卷 052:李庄主无故被抓 二禾此时正靠在李氏农庄——她自己屋里临窗的榻上,对着一本时下正流行的名为“雪月杂谈”的话本子发呆,门外却有个小厮冲了进来,连门都没来得及敲。 那小厮冲到二禾榻前,似乎还刹不住车,竟就要依着惯性倒在了榻上,幸而身后一阵黑风刮过,那小厮已被揪着领子扔到了一边的地上。 二禾方才看清卷起一阵黑风的钦原在她榻前站定,那个被甩在地上的小厮已经气喘吁吁说出了一个让二禾微惊的消息:“二……二禾姑娘,李庄主在果蔬店里被官差抓走了!!” 二禾先是被这小厮粗鲁莽撞的举动惊得怔了怔,而后听得他所说的消息,微微锁起眉,放下手中的书,坐正了些道:“他被抓走,与我有何干系?” 这回轮到小厮愣住。这小厮本是想着农庄里李庄主是一把手,二禾就是二把手,他们这些小虾米都要靠着这两位佛爷吃饭。如今老大被抓了,庄里唯一能主事的这么淡定,他不楞住也不行了。钦原直直站在二禾榻前,似是在思索着什么,倒是仍旧无甚表情。此时见二禾和那小厮相对无言,却开口对二禾道:“去看看。” 二禾方才也只是想堵一堵那鲁莽的小厮,自然也想到了李庄主被抓走,自己多少也脱不开干系,遂又就势问那小厮道:“你从哪得的消息?” “李夫人派人来传话的。” 二禾想了想,与钦原道:“你去找找孙管家,暂时先尽量稳着这李氏农庄,我去李府探一探情况。” 虽然路途不远,但事况紧急,二禾乘了李氏农庄的马车,一路颠颠簸簸地飞速行去。在去李府之前,二禾先去了李庄主位于旭升街的水果店。李府应该是最早接到消息的,等农庄的小厮接到消息,诸事已成定局,二禾觉得,不如先去看看与自己利益最相切的蔬果铺子。 蔬果铺子并没被官府贴封条,但往来无人,门可罗雀。二禾踏进店门,只见趴在柜台上的掌柜也不抬头,只恹恹地趴在柜台上,用消沉忧郁的语调说:“桃子没了,其它蔬果八折,客官请便。”这种营业态度不禁让二禾皱了皱眉,她走到掌柜的面前,屈指敲了敲柜台,道:“你们老板呢?” 掌柜的兀自趴在柜台上,还是半死不活的声线:“又是瞧热闹的?不是都知道了么,老板被衙门来的人带走了,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李氏农庄倒也不算是小农庄,李庄主因而也有点小名气,他被抓走的事情早就在旭升街传开了。不少别家店铺的老板或是真正关心,或是来看热闹,这几日蔬果铺的掌柜的打发了不少这样的人。 二禾反倒也不急了,又接着问:“那官差带走你们家老板时,就没说什么别的?”可能是二禾问的还是带了点严肃着急的语气,那掌柜的抬起头来认真打量了眼二禾,说道:“没有,店也没封,东西也没碰,就是把人带走了。” 照着惯例,若是一个店铺的老板得罪了什么人,而那人又动用了官府关系,官差来抓人的时候就通常都会附带着顺手牵一些值钱的物件。若是那老板没给那些官差塞些“茶钱”,便是不值钱的物件,也都会被砸的一塌糊涂。是以知道李庄主被带走的详情的人,都琢磨着,这回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二禾又问了那掌柜的几句,把能挖的信息都从他嘴里挖出来以后,便出了蔬果铺,吩咐车夫往李府去了。这掌柜的说的还算详尽,确然,事情发生有街坊邻居那么多眼睛看着,他也没必要再隐瞒。但终归掌柜的所知道的信息也不多,二禾决定,再去李府问一问,看有没有什么她能帮的上忙的地方。 十分出乎二禾意料的是,到了李府二禾叩门,经门童通报以后,迎出来的竟然是李庄主本人。李庄主原本的八字眉耷拉的更低了,两只手蜷在袖筒里,不停地揉来搓去,他一脸愁苦相地说道:“二禾姑娘,这回咱们的麻烦可大了!” 二禾微微一笑道:“没什么事情解决不了,你别这么消极,先去厅里说吧。”李庄主点点头,却依然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引着二禾往府里的正厅去了。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二禾口也有些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润润喉。反观李庄主,两人坐在正厅里也就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已经喝光了三壶茶。李庄主这一刻钟的时间,一直一杯接一杯地喝茶,眉头紧锁,嘴里念念叨叨,又不停地摇头,把眉头皱得更深。 二禾终于忍受不了李庄主这副泰山崩于前会被吓死的模样,用轻轻朗朗的声音打断李庄主的自言自语,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得也说个明白啊,是蔬果店出了事?” 李庄主终于从他自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带了些微微羞窘的语气道:“实在抱歉,二禾姑娘。是在下失礼了。”他停下来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接着说道,“二禾姑娘知道咱们的桃子一直供不应求吧?” 二禾点了点头,等着李庄主继续说下去。桃子供不应求二禾确实是知道,自从半个月前李庄主和二禾合伙的蔬果铺开张,便有不少冲着二禾的名头去订购蔬果的大户人家。二禾在山上的农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打拼,在逆水县城里已经很有些名气了。本来二禾的农庄里所出产的蔬果就已经很是优质了,因为花无情本身是桃树妖的缘故,山上农庄里产出的桃子要比其它蔬果更汁多味美一些。这些桃子便很快深受富户们的喜爱,被抢购一空了。二禾曾几次吩咐钦原回去农庄,催花无情多运些桃子到蔬果店里,但一季所产毕竟有限,很快桃子便供不应求,磬售一空了。 李庄主又道:“有位省城里的高官夫人前几日来咱们县里游玩,吃了咱们的桃子,回到省城以后还念念不忘。这几日那位夫人被诊出得了喜脉,害喜害得厉害,指了名要吃咱们铺子里卖的桃子。”李庄主苦笑了声,道:“那位省城的高官平时便是出了名的惧内,这回更是了不得,方才县老爷把我带了去,倒真没为难我,还好吃好喝的赏了我一顿饭。可我琢磨着,这可真算是断头饭了。省城那么远,又是这般闷热的天气,桃子在篓子里闷半天不新鲜了,只怕等运到了那位夫人的面前,也都是烂桃子了。”李庄主痛苦地一边搓着额头一边道,“可若是这桃子运不过去,那位夫人不满意,估摸着咱们的县老爷能让我比那烂桃子还可怜三分。” 第一卷 053:蜜桃成熟销路广 二禾仔细听李庄主说完,眉头也皱起来了。这种情况她还真从来没遇到过。若说让她种出个七彩桃子来,她研究研究也不是没可能的事,然而谈到运送这方面,二禾可真是一窍不通了。她想来想去,除了自己到省城里去给那位夫人种桃子,还真没别的法子。可就算那样,那位夫人想要吃到桃子,也得再等半个月后。二禾揉了揉眉心,也是愁苦万分,这毕竟也有一些她的责任。两人又相对犯愁了半天,二禾起身告辞。 一路上,二禾挠着马车壁想各种办法,但直到马车在李氏庄园停下,她还是只得皱着一张脸,苦思冥想也想不出对策。 钦原正监督着农奴们干活,二禾找到他大略说了说事情的概况,便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迅速把自己摊在大床上,脸埋在枕头里不动了。好久没有这种伤脑筋的事,二禾抑郁的不行,晚饭时钦原来喊,也没出去。最后钦原端着晚餐到二禾房里来,看着二禾扒了两口饭,才又一脸比二禾更忧郁的神色出去了。 钦原对这事儿也很是无力。他一个土生土长的仙界小鱼精,除了近段时日跟着二禾稍微习得了一些种植养殖之法外,对于运送和保鲜方面的事可谓一窍不通。饶是他再有聪明头脑,没一点这方面的知识打底,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翌日,午饭的时候二禾被钦原拉了去餐厅,心不在焉食不知味地扒着饭时,二禾突然眼前一亮,神色霎时雀跃起来。钦原一直都注意着二禾的动向,此时见二禾突然不再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微微一愣,顺着二禾的视线往桌上中间那盘菜看去。那是一盘叫花鸡,荷叶在上桌前已经平摊在了桌子上,棕红色的烤鸡在墨绿的荷叶映衬下有一种很是协调的美感。 钦原当然不会认为二禾是被那油润光亮、鲜香扑鼻,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的烤鸡所吸引,他看了看二禾撂下筷子,右手轻叩眉间的动作,便知道二禾是在思考。钦原为防打断二禾的思路,倒也没急着问二禾到底是想到了什么,他把方才已处理得十分完美的鱼肉放进二禾的碗里,而后继续面无表情但很是优雅的夹过下一条鱼,慢条斯理地一边剔鱼刺,一边等二禾回过神来。 钦原又剔完一条鱼,二禾方才回过神来。她神采飞扬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粗粗磨了墨,便迫不及待地随手扯过一张纸,洋洋洒洒写了几行字,随即眉角微挑笑意盈盈地交给钦原看。 钦原早跟着二禾进屋去,看了看二禾所写这几行字,也微微弯了弯嘴角,道:“行。”他又赞赏地对二禾笑了笑,而后顺手接过了已被二禾装进信封里的软笺,走出门去唤过一个小厮,吩咐了那小厮把信送往二禾山上的农庄,交给花无情去。 此时已是晚间,上山的路天黑后很是难走,但因为事态紧急,二禾倒也没拦着那被吩咐送信的小厮,只是嘱咐他千万路上小心,若是实在送不到,便找个落脚的地方住一宿,明日一早再送上去也来得及。 待到那张载了二禾苦思冥想数天,终于得出的办法的信笺被送走,二禾才从极度兴奋中渐渐冷却下来,但心情仍是十分愉悦。她又喊过一个小厮吩咐道:“去给李庄主送个信,就说送桃子的办法有一点眉目了,让他不用太着急,只尽量再拖一拖,让县老爷和那位夫人再等几天便好。”小厮领了命,自去了。 二禾为了这送桃子的事情,几天都是心焦得没休息好,现在此事一了,顿时感到疲惫不堪,但想到李庄主得知办法的消息一定马不停蹄的赶来,逐坚持将办法落在纸上,交给钦原,这才转身进了屋,往床上一倒,倒头便睡。 钦原见二禾这万分疲惫的样子,也不忍再把她拉起来吃完晚饭,便似很习惯似的给二禾盖好被,把她忘了脱的鞋子也脱掉,带好门出去了。 钦原照顾好二禾,出了屋门后,自己也无甚心思再用晚饭,遂吩咐小厮把晚饭撤掉,他自己又在庄子里逛了逛散散步,便也回了屋里准备歇息。果然,他刚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便听得门外有小厮来报:“钦原公子,李庄主来了,在正厅里等二禾姑娘呢。小的见二禾姑娘已经歇下,就来请示您一声,看看是否要喊醒二禾姑娘。” 钦原拉开房门,略一沉吟,道:“不必。”钦原倒是没料到李庄主对此事着紧到如此地步,农庄与李府的距离虽不算远,但乘着马车来去也尚需一个时辰,此时已是将近亥时,李庄主怕是得着消息从被窝里现爬起来赶来的。 李庄主的来意很简单明了,就是为了问问二禾到底是想出了什么办法,靠不靠谱。 钦原觉得李庄主此时黑眼圈,满脸胡茬的样子配上他的文人气质很是滑稽,但也确实有些可怜,遂也没卖什么关子,将早以写下来的办法交到李庄主手上。 大概的意思是:李庄主不必太过忧心,可多花些成本,今次便把桃子连枝带叶地折下来,装在编得尽量缝隙狭窄而细密、又柔软湿润的藤条篓子里,再盖上一层油纸,少量多次的运过去。一来不必担心桃子被挤压到,二来不必担心会被酷热天气蒸干水分,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钦原以一贯作风道出:“办法可行,但未必行。” 李庄主闻言,脸瞬间又从看到曙光变为了无生机,钦原接着补充:“相信二禾。” 李庄主忐忑半晌,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得无可奈何地与钦原道:“这事大半都是我的责任,二禾姑娘和您这样为在下费心思,在下感激不尽。此事一了,我必会报答二禾姑娘的。” “客气。”钦原不善言辞,也从来不屑用经商之人虚伪客套的言辞,和李庄主说完二禾的打算后,便无话可说了。李庄主了解了二禾想出的法子,忧心倒也略略放下了一些。一放松下来,李庄主立刻又恢复了他本性里八面玲珑的圆滑,自然能理解钦原是个什么样性子的人,遂也不再试图如对平常的那些合伙人一般东拉西扯地套近乎,见钦原不再多言,很是识趣地起身告辞了。 钦原回房休息,一夜无话。 ———————————————————————————— 今天一更哦~ 第一卷 054:写给花无情的信 再说二禾山上的农庄这边,那个给花无情送信的小厮倒也争气,一口气硬是赶了两个时辰的夜路,到了半山上的农庄时,已经累得气喘如牛。花无情被通报的小妖从被窝里挖起来,很是不情愿,睡眼迷蒙间脾气也大,他也没听清楚那小妖禀报的是什么事,一摆手道:“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便又要再睡去。 只听得那已退到门口的小妖磨磨蹭蹭半天没出去,又犹豫着道:“公子,可是来送信的人说,是二禾姑娘有急事找您,才让他连夜来的。” 小妖话音刚落,花无情的脑子霎时间清醒过来。他翻身而起,一边披衣一边与那小妖道:“那送信的人呢?快去领过来。”对于有关二禾的事,花无情总是能在任何时刻都抱以极大热情的。二禾也正是看中了他这点,才放心将农庄交给他管理。 钦原并未让那小厮带什么话,是以送信的小厮只是把信交给花无情后,便退下了。此时已经是子时左右,万籁俱寂,众人都睡得昏沉迷蒙,花无情却精神奕奕,很是兴奋。小厮们都退下后,他终于维持不住大妖威严的形象,捧着二禾写来的信左摸摸右蹭蹭,都不舍得开信封,心里很是紧张和激动。磨蹭了半晌,花无情终于收了一脸春意的神色,挑了挑灯芯,把烛火拨得更明亮了些,拆开信封。 事实上花无情心里也知道二禾半夜三更火速差人送来的肯定不会是情信,但拆开信封扫了一眼内容以后,他心底还是稍微有些失望。 二禾在信中只大略写了这次桃子事件的前因后果,但给花无情下的命令倒是很详尽细致。花无情向来是一只很没善心的妖,仔细看过信后,他当即就把全农庄的小妖们都吵起来,先划定了一部分人带着银两去山下的农家购置藤筐,又吩咐剩下的人去果园摘带枝叶的桃子。 新近成熟的桃子不多,未免浪费,花无情很有责任心地先去了果园里,照着二禾所述的方法折了几枝结着饱满桃子的桃枝给小妖们做示范,方才回房补觉。二禾信里指名让花无情亲自把这些桃子送到省城里去,花无情琢磨着,这么远的路程,可得先好好休息一番才行。 第二次被小妖吵醒的时候,花无情十分暴躁,他仗着自己法力高强,抬手便将那只扰他睡觉的小妖掀到了门外去。一掌风关上房门以后,花无情倒头便想接着睡,却让方才被甩出门去的那只小兔妖抽抽噎噎的声音扰得实在是睡不着,他很是无奈地起身问道:“又是什么事?我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做,有事去找你们组长去。” 虽然被吵醒很愤怒,但花无情往门外掀这只小妖时还是很有轻重的。这只小兔妖根本没被伤到筋骨,是以现在这副抖抖索索的样子恐怕是被吓的。只听小兔妖继续抽抽嗒嗒地说:“大人,是熊组长让我来问……问您的。”小兔妖从怀里掏出一方绢子,抹了一把眼泪,接着道:“现在离天亮还早着,我们几十只妖都去了县里借那种藤筐,但最后也只借得这么几个。”尚还带着粉粉的兔耳朵和绒绒的兔尾的小兔妖一指门外边,靠墙罗着的几只破烂陈旧的竹篓子,声音又更加委屈地说道:“好多人家都不肯开门,我们跑遍了咱们农庄周围的十几里范围,也才借到这点。” 花无情睡回笼觉之前下的命令是在今日卯时以前至少搜罗回三十只藤筐,而此时见门口堆叠的藤筐最多不过五六个,花无情便有些微微的恼意了。他的语调妖娆磁性中带着很明显的凉薄,只略略思索了一下,花无情便回道:“你们能不能不要光长修为不长脑子,”花无情用修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看着那小兔妖的耳朵尾巴叹了口气,接着道:“唉,算了,修为也不长。你们去采些藤条,在山下找个会编这种篓子的人,然后都跟着学学怎么编就可以了。”花无情说完,示意小兔妖可以退下了,他妩媚的桃花眼一眯,又倒在床上瞬间就睡着了。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花无情迷迷糊糊地想:“是不是该换一批小组长了呢。” 对于二禾想出的“在农庄里设置小组长以减轻主要管理人的负担”这个点子,花无情一向是十分推崇和支持的。但总让他抓狂的是,二禾的农庄里都是些修行刚刚有所小成,堪堪能勉强化个人形的小妖,这些小妖修行日短,且大多都是山上土生土长的,没见过什么世面。是以虽然小组长是矬子里拔大个的选出来了,但这些组长也顶多就是法力稍高一些,在脑力方面却都单蠢得要死。每次他们一遇到点什么小事就来找花无情拿主意的时候,花无情都很有撬开他们的脑子看看里面是否养了金鱼的冲动。这些小组长的事二禾也多少知道一些,花无情和这些小妖们的对比给了她很大的心理安慰:到底是自己养出来的妖啊,虽然很妖孽很滥情很猥琐,但到底智商和情商什么的还都是在及格线以上的。 夏至前,太阳出来的早,巳时过半天空便泛起了鱼肚白。有小妖来报一切东西都已经准备好,这次花无情倒是没在暴躁地把人扔出去,他皱了皱眉,一向妖娆惑人的唇角紧抿着,硬是逼着自己扛着困意起身洗漱。温热的毛巾敷在脸上时花无情还困意缱绻,等到推开房门,清晨带着泥土清香的微风铺面而来时,花无情的瞌睡虫便跑得无影无踪。叽啾动听的鸟鸣声让花无情的心情也变得挺好,他往山脚下走去,那里已经有四辆马车等候他多时。 昨晚花无情尚还得空睡了几个时辰,全农庄的小妖们可是被花无情折腾的连一时半会儿的功夫都没捞着睡。是以在农庄门口围着等花无情检验成果的小妖们,个个都无精打采,便是准备临时充当马车夫的四个小妖,也都哈欠连天。 第一卷 055:花无情带桃进城 花无情沿着山路疾速下奔,农庄众妖也疾跑着跟随,却还是被花无情落出了一段距离。待到山脚下,花无情逐次掀开后三辆马车的帘子,仔细检查了一番后,跟随花无情而来的小妖们才陆陆续续到齐。一宿的时间里,小妖们编出了三十几个藤篓子,除了几个编得实在不成样子的被弃之不用,剩下的都分装在了三辆马车里。每个竹篓子都装满了连枝带叶的桃子,在封篓口之前,小妖们又遵照花无情的吩咐在桃子之上铺了一层油纸。花无情逐个马车检查过,感到甚是满意,便又嘱咐了一番跟随而下的农庄众妖要勤谨打理农庄,上了车往省城去了。 花无情上了车便趴在布置得柔软舒适的软垫上睡得昏天黑地,外面驾车的小妖们虽然一宿没睡,但迫于花无情的命令,也不得不打起十足的精神把马车驾得飞快。 只见官道上有四辆装饰朴素的宽敞马车狂奔而过,扬起一路飞尘。 中午的时候,驾车的小妖来请示花无情是否找个城镇歇息一会顺便用午饭。花无情正敞着衣襟在车里睡得恣意,被小妖喊醒以后倒也未恼。他揉揉肚子想了想,单手支起身体,冲外面车辕上坐着的小妖妩媚一笑,声音带着些刚刚睡醒的沙哑魅惑道:“是有些饿了。”花无情把从肩膀上滑下去的苏绣衣衫拽回来披上,清了清嗓子,接着道:“到下一个城镇就找个地方吃饭罢。” 那小妖半天没应声,只顾盯着花无情看,脸涨得通红,还吞了口口水。花无情见他愣了,又是邪邪一笑,往前探了一探身体,竟反而把白皙细腻的胸膛又往外露了少许。那小妖更是呆住,却不防被花无情一把拍在额头上,差点从车辕上掉了下去。只听花无情笑骂道:“怎么?对本公子垂涎三尺啊?看你这呆傻样,好好驾车去吧~!” 那小妖的脸涨得更红了,愣愣地把头缩回去,抽了那已经累得快吐血的马一鞭子,擦了擦额间的汗,没吭声。 花无情在车里乐不可支,心道自己还是很有魅力的,这么一个呆愣小妖都被自己无意间便魅惑到手了。早晨出发的时候天气还很清凉,到了马车里却闷热得不行。花无情把衣带又解开一些,挥着袖子扇了扇风,实在是忍不得了,他敲了敲车壁道:“再快些。” 驾车小妖听到花无情那雌雄不辨妖媚入骨的声音,刚刚降下去的体温迅速回升,脸连带着脖子又红了个透彻,他结结巴巴地高声回道:“公子,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再快马就受不了了。要不咱们停一停,您下来歇会?” 花无情烦躁地在车座上翻了个身,又拿袖子扇了扇风,郁闷道:“不用了,接着走罢。”官道沿途都是千篇一律的草木,因为总有车经过,连鸟儿也不常在这边飞过,只有枯燥无味的蝉鸣一声响过一声。花无情素来不喜看书,此时也无甚风景可看,他半仰卧在座椅上,摆弄着自己华丽的桃红色锈金边的袖口,只觉倍感烦躁无聊。 好在正当花无情忍不下去的时候,车窗外传来嘈杂熙攘的人声。花无情起身顺着车窗往外一望,只见前方是一座城墙不高,砖瓦都半新的城镇,高敞的城门上方有两个被风雨侵蚀得有些模糊的大字:樊岐。小妖在进城门的时候除了交进城费之外还多给了守城兵一点“茶钱”,换得了这城里客栈酒楼收费的大致情报,还打听了接下来去省城的大致路线。花无情向来不肯亏待了自己,进了城以后,便吩咐驾车的小妖去方才打听到的城里最大的酒楼。 这个城镇倒是不大,但因着是到省城的必经之路,所以也稍稍算得繁华。花无情进了比逆水县城里最出名的酒楼还要更大更华美一些的樊岐酒楼。这家酒楼分两层,进了门便有小二满面笑容地殷勤迎上来:“客官是大堂还是雅座?可曾订了座位没有?” 花无情看了看人声嘈杂,鱼龙混杂的大堂,抬袖抛给小二一块碎银,道:“没订座位。你给找个清净些的雅间吧。”那小二闻言笑容愈加殷切了,却没立即带路,而是哈了哈腰,语气诚恳小心道:“客官有所不知,咱们店面虽不大,但日日客如云集,若没事先订下,是没空出来的雅间的。”此时大堂里靠窗边有一桌客人吃完起身走了,小二看到了,眼前一亮,道:“客官您别嫌弃大堂里人多,人多热闹也多啊,小的给您找个好位置,您听听这些南来北往的趣事,也是挺有意思的。” 小二正说的滔滔不绝时,跟在花无情身后的一只小妖正心不在焉地打量着这酒楼的大堂,不一时,这小妖脸色煞白地拽了拽花无情的袖角,又往花无情身边贴了贴,悄声道:“公子,不对劲啊,这酒楼里好多的道士。” 花无情原本也没注意,听得小妖此言,略略扫了一眼大堂中高声谈笑的众人,顿时也发现,确实有好几桌坐着身穿阴阳八卦服,做道士打扮的人。花无情又仔细看了看那几桌道士和堂中众人,略一思索,朝躲在身后正打着微微颤栗的那只小妖妖娆一笑,桃花眼微微眯起,说道:“无妨,他们没注意到咱们。”说罢,花无情对着已经激情泛滥,正被他刚才那妖娆一笑迷得七晕八素,对着自己留口水的小二又是一笑,说道:“行,那就在大堂里坐吧,上几样你们店里的招牌菜,再来一壶缥醪酒。”花无情被小二引到那靠窗的位置坐下,吩咐完后,示意身后站着的几个小妖也都坐下来。 大堂里人声喧嚷,花无情半眯着的桃花眼里流光溢彩,玉色的手轻轻扣着下巴,耳朵支楞得尖尖的,仔细听着在大堂另一边的那几桌道士的谈话内容。他一身桃红色的袍子本已是很扎眼,再配上他妖娆的相貌,更是夺人眼球,邻桌的人都隐隐约约地瞄着这边。这回另外几只小妖也有些不自在了,其中一只小小声地开口问道:“公子,他们都在看咱们这边,怎么办啊?” 第一卷 056:四小妖叫苦不迭 这些小妖也都是在二禾的农庄所在那座山,或者是附近的几座山中召集来的,修成人形不久,很少下山去,都没见过什么世面。他们本来在人如此多的地方就很有些紧张,现在这些人还偷偷摸摸地看他们,顿时让他们更没有底气了。他们山上的那些妖族里混迹人群的虽然不少,但也有很多下了山便消失在了茫茫人海里,再也没回来过。这些小妖从小就听祖辈讲,人类中有些人是有多么多么凶恶,把某妖抓走进献给皇室当稀罕物豢养,或是把某妖扒皮剔骨火烧活埋云云。这只方才羞答答,小小声问花无情的小妖是只小狼妖,名为赭赭,他的兄长就是下山不到一年,被人类打折了腿,又回到山里养了很长时间伤的。 花无情闻言抬头看了看赭赭,又嘴角含笑,但眼风犀利地扫了一遍邻桌的几人,方才对坐在自己对面的这几只畏畏缩缩,就差没缩成一团的小妖柔声道:“都不必害怕。只要不暴露出本体,是没人能确定咱们是妖的。那边那几桌牛鼻子,”花无情说着轻佻地笑了笑,桃花眼弯成一种令他看起来很傲然的弧度,他用下巴比了比大堂另一侧那几桌穿道袍的猥琐大叔的方向,换成了不屑的语气接着道:“都没什么本事,专职骗钱的。”几只小妖听花无情如此说,神色间放松了些,但到底是初次被这么多人类包围着,仍是有些拘谨。 酒楼虽然人多,但上菜的速度竟然不错,花无情和小妖说着话的当口,小二已经把菜送了上来。四菜一汤,五个人吃略显寒酸了些。花无情抬手招来小二,又随意点了两个菜,而后敲了敲桌子,朝四个小妖道:“快些吃,一会就不休息了,直接赶路。”说罢,先抬手给自己夹了颗椒盐花生,又倒了杯酒,速度不慢却很优雅地吃了起来。 那四个小妖对眼前的菜垂涎三尺,花无情话音一落,便纷纷上手就要抓盘子里的菜吃,幸好被花无情眼疾手快地打下去了。花无情扶了扶额,桃花眼一掀瞪向那四个小妖道:“用筷子!”四小妖互相觑了觑,都露出了点羞愧的神色。 花无情执着筷子在他们眼前晃了晃,道:“都学着这么拿。”对面一只方才把筷子用握铁锹的姿势握住的小妖讪笑了一下,学着花无情的样子调整了拿筷子的姿势。其他小妖也纷纷效仿,但动作都笨拙生涩得很。别说拿筷子夹菜了,便是稍稍有点动作,筷子都啪啪地往下掉。 四只小妖的滑稽动作引得不断有人往他们这边看,花无情虽然平时也是个无法无天的性子,但他现在身负二禾给他的任务,不想惹事上身,遂又草草扒了几口饭,便招呼着四个小妖走了。因为花无情不许他们用手抓,四只小妖直到出了酒楼大门,也没吃到什么东西。花无情倒是难得的展现了一把爱心,到熟食铺子里买了许多烧鸡、烤鸭等,又买了些馒头,拿给四只小妖填了肚子。 二禾的信中说让把桃子尽快送到省城,花无情未敢稍有懈怠,小妖们吃完了饭后他也没留出丁点时间休息,便又急急地赶路了。花无情实该庆幸农庄里养的这几匹马都是膘肥体壮,脚力都不错的,否则被他这么折腾,若是劣质的马早就撑不住累倒了。不仅马匹都很疲累,驾车的小妖们一宿没睡,又赶了这么长时间路,也都难免有些怨言。花无情恩威并施,许诺了四只小妖回去后放半个月的假,他们才又任劳任怨地驾车了。 下午行路比之上午更是辛苦,不仅驾车的小妖被太阳晒得头晕眼花,花无情自己也在闷热的马车里苦不堪言。上午睡了好几个时辰,花无情现在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他在车里的软椅上翻来翻去翻滚半天,也实在没想到什么能让他解闷的娱乐。花无情不喜看书,平时在农庄里的娱乐活动也就是欺负欺负小妖,或者打理打理花草。现在四辆马车都飞奔如野,为了妖身安全考虑,花无情也不敢出去分散驾车小妖的注意力。又无聊的扑腾半天,花无情终于屈服于炎热天气的无声震慑下,一身绸衣被汗水浸透湿哒哒地黏在身上,难受得紧。他蔫蔫地趴在座椅上热得一动也不想再动,没一会,便睡着了。 坐在车外三心二意驾车的小妖终于松了口气,擦了擦额上成颗往下滴的汗珠,心里暗道:“公子可算是消停了,也不知道方才那么激烈是在里面折腾什么,万一他一激动把我拽进去……我是从呢还是不从呢。”不得不说,自从上次二禾将农庄留给花无情和红果果打理,花无情胡作非为后,他的名声就已经毁得干干净净了。 太阳完全没入地平线以后花无情才醒来,他把睡得春光乱泄的衣领整了整,起身拉开车帘,问道:“现在是几时了?距离下个城镇还有多远?” 出于前几次被春水出起的花无情闪瞎眼球的经验,驾车小妖非常淡定地没往花无情身上看,哭丧着脸答道:“公子,现在是戌时,酉时的时候小的唤您,您说让接着往前走。现在咱们已经路过了蓟城,往前还不知什么时候会有城镇。” 花无情一怔,桃花眼里闪过一抹心虚的神色,但快得让人都看不清。旋即他换上一脸妖娆的满不在意的笑,道:“嗯,赶路要紧,接着往前走吧,过了亥时再没找到宿处咱们就在野外睡了。”说罢花无情缩回马车里,脸上妖娆的笑容垮了下来,无声地挠着座椅上的软垫,心里嗷嗷嚎叫:“本大爷不要睡在野外啊啊啊!”那小妖酉时来问花无情的时候他正睡得迷糊,随口那么一说,如今倒是后悔得不行。花无情从被二禾栽培到化形以来,一直都是养尊处优着,让他睡在没床没热水的野外,在他看来还真是天大的委屈。 好在官道平坦,借着月光马车行驶得速度不算慢,一个时辰后,外面传来了小妖兴奋的声音:“公子、公子,前面有个小村镇。” 第一卷 057:夜宿人家抛媚眼 四辆马车飞快地驶入小镇,而后降下速来。马蹄的?n?n声和车轮辘辘滑过颠簸土道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很是清晰。小村不大,夜深了,家家户户闭门锁户,马车所过之处农家院子里的狗都纷纷吠起来。 花无情示意小妖停车,下车去敲了敲一户看起来还算殷实的人家的门。花无情耳力好,敲完门后就听到那土坯正房里传来?的穿衣声,他眉梢一挑嘴角一翘,在夜色中笑得很是妩媚。没一会儿,门里传来一个壮年男人粗哑的声音:“谁啊?” “我们是过路的商人,不小心错过了宿处,想再此借宿一宿。”花无情的声音虽然雌雄莫辨,但仍十分好听,再加上他刻意显得诚恳的语调,门里的男人一时间很有把门打开,看看门外是何等出色的人的冲动。 但最近常传有妖物在临近几个城镇出没的传言,男人还是控制住冲动,又小心地问了一句:“你们是从哪来的啊?卖什么的?” 花无情语调更加诚恳道:“我们从逆水县城来,家里是做果蔬贩卖的营生的。有省城的富户在我们家订了桃子,我们这就是去省城送桃子的。” 那男人闻言,把门开了一条缝,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花无情,方才彻底拉开了大门,热情道:“快进来歇歇脚吧,”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携着收了一脸媚笑,装作一本正经的花无情往屋里进,“您有所不知啊,最近俺们村听说临近的不知哪个县城里有妖物出没,怕妖物流窜到俺们这边来,所以夜里有人敲门都多加了小心。”几个小妖赶着马车进了这户农家的院子,那男人携着花无情进了土坯房子里正房的屋门,屋里已经点起灯来,有一个穿着靛蓝色粗布衣裳,看起来三十上下的女人正从里屋的布帘子的缝隙间张望。 男人吆喝了一声:“婆娘,快烧点茶来,再烧些饭菜,这位公子是行商错过了城镇,来咱们家借宿的。” 花无情在男人没看到的角度勾起嘴角笑了笑,顿时把在帘子后盯着他猛看的女人迷得七晕八素。那女人听见他家男人的吆喝,惊得一激灵,迅速出来到墙角的炉子上架了个铁壶烧水,又往正屋的另一个挂着布帘子,里面没燃灯的门里走去,想来是去做饭了。 那男人吆喝完他家婆娘,便把花无情让进里屋,花无情和几只小妖随着那男人一同在土炕前的大圆桌边围坐了一圈。那男人问道:“俺叫李大豆,怎么称呼您啊?”又憨憨笑了笑,道:“咱们这总有过往的商人来借宿,但咱从没见过像您这么有……有……”那男人结巴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好形容词,尴尬地挠了挠头,又接着道:“像您这么好看的。”确然,花无情是很注重形象的,下马车之前特地给被他磋磨了一天,睡得折折皱皱的衣服施了法术使之焕然一新,现在一身桃花色绣浅金丝点缀的袍子,更衬得他面如冠玉,颜若桃花。 花无情勾起一边唇角笑了笑,桃花眼流光溢彩,道:“李大哥您太客气了,我姓花,您叫我小花就行。” 旁边围观他们二人的小妖在不停地对花无情释放崇拜的眼神,那男人也被花无情的一笑晃了一下神,粗黑的脸红了红,又道:“花公子,咱家统共就两间房,屋子也挺破的,您别嫌弃。我和我婆娘今天晚上睡到旁边那间偏房去,您几位今晚就在这屋将就将就,成吗?” “这怎么好意思,还是我们几个睡偏房,您和嫂子睡这屋吧。”花无情道,笑得一团和气,和他平日那妖娆销魂的形态很是不符。其实花无情表面这般正经,内心却抑郁的不行,住在小村庄就够让他不满的了,还要和这几个小妖住同一个屋子,花无情心里嚎叫着,即使被扔到宫奕府上时,也没吃过这种苦啊。 这农家的汉子是个憨厚人,执意让花无情几个住这间主屋。其实花无情方才也就是那么假意想让,见这粗野男人坚持,当然欣然应下,又感谢他一番。此时那半老徐娘却犹有些姿色的李氏拎着个粗陶大茶壶和几个看起来也不甚干净的大茶碗进了屋来,给花无情几人依次倒上水,又朝那李大豆问道:“当家的,饭菜准备好了,我端上来去?” 李大豆嚷道:“那还用说,赶快赶快。” 花无情这时才想起来那围坐一圈的小妖们都尚不会用筷子,不禁纠结一番,咬了咬下唇,却也无法可想,只得讪讪一笑,道:“李大哥,我这几个兄弟方才在来的路上都吃过了,我也不甚饿,您快让嫂子别忙了。” 只见李大豆大眼一瞪,憨声道:“那怎么行,在路上都吃得是冷食,既然到咱家来了,怎么着也得多吃点喝点啊,要不人家得咋说我老李。”说着拦住了几个被花无情使眼色,便要起身下桌的小妖。 花无情顿时被李大豆的热情弄得哭笑不得。这时李氏也把饭菜都摆上来了。粗陶大碗装的二米饭,几碟清炒的青菜,李大豆热情地招呼着大伙吃饭,花无情执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搁到碗里小口小口地斯文嚼着,心里很有些紧张,却只能装作漫不经心地看着那四只小妖的动作。 那四只小妖让李大豆忙乎的很是不知所措,看着桌子上的菜煞是眼馋,却碍于花无情的威压不敢碰筷子,更不敢直接上手抓。李大豆看着其它四只小妖不动筷,脸上带了点难堪的神色,热情的招呼声渐渐小了下去,最后从脸到脖子都涨得通红,语气没有什么难过,却很是尴尬地问道:“花公子,你们是不是嫌弃咱家的饭不好吃啊?” 花无情笑了一笑,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得勉强说道:“李大哥您别多心,他们是真的吃饱了,嫂子做的饭很好吃。”说着花无情又多夹了几筷子菜到碗里,尽量让自己目光显得诚恳地看向李大豆。花无情本来不是这般良善好相与的人,奈何他见过的人也不是很多,若不是有宫奕那番调教,只怕他也做不到在人群里做得从容答对来去自如。这李大豆是他见过最憨厚老实又善良的,他一时还真做不到狼心狗肺地去伤害这样淳朴的好人。 李大豆闻言面色好了一些,但显然仍是不很能相信花无情的说辞,一顿饭就在李大豆尴尬的沉默和花无情纠结的思索中度过了。 —————————————————————————————— 无花终于终于混到强推了,不双更对不起观众啊~明天开始!老朋友都晓得时间的哦~早10点,下午3点,不见不散! 第一卷 058:花无情无视媚眼 实话说来,李大豆的婆娘做的饭菜还真不怎么好吃,但花无情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扒完了一整碗饭,其实也没注意是什么味道。今天在酒楼和在李大豆家吃饭的事情让花无情产生了一点想法,他琢磨着总带着这些没什么见识也不能与人混迹的小妖也不是个办法,便考虑着给二禾农庄里的小妖普及与人类相处教学的可能性。 待到吃完饭已经是子时将近,四个小妖都困得哈欠连天,花无情也稍微有点疲累。李大豆也瞧出了他们的辛苦疲乏,遂喊了他家婆娘收拾了碗筷,便匆匆回去偏房睡觉了。 那李氏婆娘收拾碗筷的时候,还捡着李大豆看不见的角度抛了好几次媚眼给花无情。然而花无情自然是看不上这等姿色,理也未理她,是以到得最后那李氏婆娘似是觉得自己很是没有颜面,黑着脸收拾完碗筷,和她家男人走了。 那几个小妖从午饭到现在已经有半天的时间水米未打牙记,躺在打好的地铺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花无情这个没爱心的丝毫也没关心自己手下的民生问题,盖着那床李大豆给他拿的新晒洗过的被子,琢磨着以后怎么让二禾再多关注他一些的办法。 小妖们实在饿得受不了,便互相递了个颜色,蹑手蹑脚地爬起床,往李氏做饭的那间屋子去了。花无情自然听到了他们的动静,却也懒得理,由得他们去。不一时,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叮当响,花无情费神想了半天二禾,微微有些困乏,便又拢了拢这农家很是厚重却仍不甚保暖的被子,嫌弃地一撇嘴,眯眼睡着了。 第二日天刚亮,花无情就醒了。他被土炕硌得浑身生疼,心情很是不好。连赖床的兴致都没有,他披衣起身,挨个踢了踢睡在地铺上的小妖,便径自出了房门,去寻水洗漱。 李大豆的婆娘起得也很早,此时正在院子里拿着个斑斑驳驳的铁盆喂鸡鸭,见着花无情出来也热情地打了个招呼,不过她那热情跟李大豆的可很是不同。李氏迅速把铁盆里的鸭食倒在鸭食槽里,把那双沾了不少鸭食的脏兮兮的双手往身上擦了擦,便朝花无情迎了上来。看着李氏迎过来,到了他面前也没站定,越来越要往自己身上贴的趋势,花无情长眉一挑,侧身躲过。随即又嘴角斜挑,桃花眼微眯,薄唇轻启,道:“李大哥。” 那李氏顿时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猛然回身,却见身后并无李大豆,又扫了四周一圈,见空旷的院子里只有她和花无情两人。李氏涨红了脸,面上怒意汹涌,却也不好对着花无情发火,只得忍气吞声地进了屋。 花无情恶趣味地笑了笑,顿时感到心情好了许多。小妖们也都被花无情踢醒,此时纷纷出了屋门来,见到花无情站在院子中央,便都问道:“公子怎么站在这里?咱们什么时候出发?”花无情拍了拍其中一只小鹿妖的头,指了指一边的水井道:“去提一桶水上来。”想了想又道:“你们也都尽快洗漱一番,不在这里用早饭了,咱们一炷香时间后上路。” 李家婆娘进了屋里不理他们,李大豆还没睡醒,一时半会倒确实不会有人招呼他们吃早餐。倒非是李大豆是个懒汉子,夏天天亮的早,此时也就是寅时左右,花无情是因为心里记挂着二禾交待的事,又睡不惯那十分硬的炕,才起的如此早。 小鹿妖打上水以后,花无情让他拎回正屋里。好在这屋子里洗漱用具倒是齐全,花无情用清水洗了把脸,不想用那看着都已经微微泛灰的擦脸布巾,便只是就着自己的袖子胡乱擦干了。花无情又从马车上取下他的换洗衣物的包裹,挑了一件浅绿色外衫换上,顿时又是一翩翩佳公子。 一炷香以后,四辆马车载着五只饿着肚子的妖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小村子,官道上又是一片尘土飞扬。临走的时候,那李氏婆娘也并未出来相送,不过花无情坐在马车上邪邪笑着估计到,李大豆醒来后那婆娘肯定会挨一顿好骂。 这一日的天气稍微有些阴沉,但花无情和众小妖的心情反而很好。不用受烈日暴晒,小妖们很明显地活跃起来,花无情也兴致颇好地坐在车辕上,和给他驾车的小狼妖聊天。那小狼妖原本挺害羞的,但和花无情聊了一上午后,便完全的审美疲劳外加活跃大胆了。因为他发现花无情事实上并没有传闻中那样色情又暴力,反而因为花无情的阅历比他丰富,小狼妖还是蛮喜欢与花无情聊天的。 早饭直接被忽略而过,午饭时花无情在一个城镇里找了家不算特别热闹的酒楼要了间雅间。大家前一天都吃了不少苦,现在有了条件,花无情也不限制小妖们是否用筷子了,单给那四个小妖要了一桌饭菜,随他们手抓嘴啃狼吞虎咽的吃。花无情虽然也有些饿了,却依然吃得慢条斯理优雅斯文,但速度倒也不慢,那四个小妖撑圆了肚皮满手油腻地打饱嗝后,花无情也刚刚好放下筷子。洗手用的水是花无情事先就备好的,待四个小妖洁完手,花无情便喊小二进来结了帐,又赏给那小二一小块碎银,问了他从这个镇到省城一路上的城乡分布。 然而不得不说花无情的运气实在太差,晚饭后他们又赶了一段路,却预计错行程,亥时以后他们沿着官道纵马疾奔寻找宿处,却一直跑到了子时,都没再见到小村庄或是城镇。疲惫不堪的众妖只得在野外露宿,好在当时备马车的小妖够细心,装在马车里放了几床薄毯,才使得这五只笨妖免于在野外幕天席地。 四辆马车中有三辆满满地装着桃子,唯有花无情乘坐的这一辆有睡觉的空间。然而因为是特地准备给花无情乘坐的单人马车,所以马车虽不狭小,但委实睡不下五只妖。花无情也不好厚此薄彼,于是傲娇地妖娆一笑道:“一人一张毛毯,自己去觅地方睡觉吧,明早照旧寅时集合。”说到此处,花无情看了看蠢蠢欲动的一只一向寡言但总是偷偷摸摸喜欢搞小动作的小蛇妖,桃花眼里闪过凉薄的寒意,又道:“迟到的或者直接给我玩消失的,”花无情唇角的笑意霎时一收,薄唇抿了抿,眼神锋利的似有冰箭射出,接着道:“被我找到,直接剥夺内丹,打回原形。”说罢桃花眼一眯,又是妖娆一笑补充道:“话说,你们认为我会找不到么?” 说罢,花无情一摆手,示意小妖们可以自行离去了。小妖们战战兢兢地互相望了望,四处散去,各自去觅休息的地方了。 第一卷 059:妖孽男林中遇险 花无情虽然白天在马车上也一直睡得昏天暗地,但毕竟赶路是个辛苦活,此时倒也有些困倦了。马也累了一天,此时都不断烦躁地打着响鼻,并用蹄子刨着地,似是对大家都去休息,却没人管它们而感到很不满。花无过去把四辆马车都卸了下来,挨个拍了拍马儿们的脖颈,勾起嘴角笑了笑道:“你们也都辛苦了,等回去了就好好犒劳你们。” 这几匹马在二禾的农庄里养久了,也多少沾了些灵气,能听懂些许人言。闻花无情如此说,纷纷又嗤起响鼻,把头歪在一边不理他。花无情不由大笑,长眉高高挑起,桃花眼里的光芒比月辉还闪耀,白皙修长的手搭在体型匀健的马儿的脖颈上,浅绿的袖角在风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在暗夜树林的墨绿色背景的映衬下,花无情像一只误落凡间的被大自然无限眷顾的精灵般美丽。如果马儿和人类的审美观一致,此时必然已经为他的美貌所倾倒。 当然,以马儿们的审美观来看,花无情此时只不过是一条貌似抽风了的柳枝。是以被花无情摁在手下的那匹对花无情很是嗤之以鼻的马更加不屑的甩了甩头,企图把花无情甩开,好伺机逃脱这种被人奴役的生活。 花无情好不容易遏制住被这些可爱马儿挑起的笑感神经,拉起四匹马的缰绳,把它们拖到林子里分别在树上系好,而后回到马车上拥着毛毯眯着眼睛打起盹来。非是他不想熟睡,实在是方才在林子里拴马的时候,花无情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属于他们这一伙人的妖气。那妖气还隐藏的挺好,但花无情虽然看起来不靠谱,实际上出门在外总是留了一个心眼,处处多加了小心。那一缕十分淡薄的妖气,还是被花无情发现了。 果然未出他所料,花无情只在车里眯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感觉到车外有一股蠢蠢欲动的妖气在不断向马车所在的方向蔓延过来。花无情收敛着自己的气息,佯装没有发觉,淡定地靠在车厢壁上假寐着。不一时,那妖精试探完毕,花无情听到车外有沉重的脚步声和粗嘎的喘息声不断靠近他们的马车,他微微皱起了眉,心里暗忖这到底是个什么妖物。 花无情让四小妖停放的马车位置非常有技术,三辆装桃子的马车呈三角形状把花无情所乘坐的这辆马车围在了中间。这样万一在夜间受到外来攻击,那三辆马车可以挡一挡,花无情尚有一段处理突发状况的反应时间。花无情一边留意着外面那妖物的声音,一边分心想到:虽然当初在宫奕手下没待多久时间,但委实学到了许多有用的东西,心里不由得对宫奕更有了些敬佩。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外围的马车前停下,花无情听见马车被碰撞了一下发出的吱嘎声,而后有车帘子被掀起的??声响。暗自抹了抹汗,花无情坐不住了,一跃而起出了马车,瞬间几个弹跳到了外围有响动发出的那辆马车旁,心道,毁了二禾的桃子可不是好玩的。 快速移动带来的眼花缭乱只是一瞬间,花无情站定以后定睛一看,原本习惯性挑着妖娆笑意的嘴角唰的耷拉了下去,眼里冒着寒光,一把将有半只身子探进马车里,只余了粗壮腰臀在外不断晃动的庞大身躯拖了出来。他也来不及仔细看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迅速掀开马车帘子,瞅了瞅里边的桃子安然无恙,方才长吐一口气,他把藤篓子上被掀开的油纸仔细地重新盖好,一脸怒容地回身,望向那个腰身粗壮的大个子。 “不就是一堆桃子,瞪什么瞪,俺还不稀罕呢。”雄浑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点轻蔑。 花无情对眼前这只身穿褐衣,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非常没好感,在算上这只化了形的妖物方才的出场方式也十分不友好,他便不再顾及,直接一掌便照那大汉打了过去。 虽然这一掌只出了七分力,但那大汉不痛不痒地抬手便踏踏实实地接了这一掌,花无情还是微微感到有点吃惊。二禾的仙肥所蕴含的仙力非凡,花无情是被二禾一手培养成的,虽然年岁尚轻,但妖力委实算是很不错的。 花无情虽然看不出这个体型庞大如小山般的大汉到底是个什么妖物,但他却也并未在这大汉全力外放的妖气下感到压力。这说明他与这大汉的妖力不相上下,是以他那一掌能被那样轻易的接住,花无情除了不解的同时,心里更是叫起苦来。从有灵识以来花无情还没和谁正式交手过,对敌经验少得可怜,此时这莽汉一招之下便已出乎他的意料,他倒有些胆怯了。但一想到二禾交给他的任务,花无情便又瞬间燃起了斗志,再次冲上前去,便与那大汉缠斗在一起。 花无情打在那大汉身上的掌力只能发挥三四分作用,而那大汉似乎血很厚,防御力又高,却不怎么擅长攻击。阴暗的夜色下,墨绿色的树林里光芒连闪,花无情与那大汉缠斗了几十回合,倒也并未受什么严重的伤。 反是那大汉,一身毛色杂乱的裘衣被花无情的掌风扫得零零落落,横七竖八地呈布条装挂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狼狈。然而花无情知道,那大汉也就是外表狼狈了些,事实上受的伤比自己还要轻,他的招式走得是轻灵路线,那大汉确然很是耐打,但出招却不甚迅速。除了被大汉时不时从口中吐出来的土黄色妖风卷上一卷,花无情并未被那一脸横肉颜色轻蔑的大汉的厚实大掌打中。然即便如此,花无情额头也渗满了冷汗。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一旦实打实地挨上那大汉的一拳半掌,他恐怕就没法活着回去见二禾了。 妖兽之间起了争端,若确然认真打起来,并分出了输赢,胜者常常会以败者的妖丹作为战利品。所以花无情自从和那大汉动手开始,就抱着只能胜不能败的决心,然而缠斗了这半晌,他不仅没给大汉造成什么致命伤害,反而体力渐渐地有些不支了。让花无情稍微感到安慰的是,那大汉此时也已气喘如牛,额间见汗了。 两人又勉力斗了几个回合,花无情正用妖力化作朵朵桃花往那大汉各处穴位要害激射而去时,那大汉一边喊着停停停,一边噗通一声往侧边一倒,直接趴在了泥地上。 这一倒,反倒是巧妙地躲过了花无情的漫天桃花。花无情正艰涩地调动着身体里所剩不多的妖力准备发动下一轮攻击时,只听得那大汉又是连声道:“小兄弟,别打了别打了,咱们商量商量,和平共处罢!!” 第一卷 060:熊精的丧子之痛 花无情一边打着繁复的法决手势,一边略略分了些神往那大汉看去,但仍是十分警惕地准备随时闪过那大汉的暴起攻击。然而那大汉眉目间的轻蔑神色早已收去,此时他正一边爬起来往远离花无情的方向跑去,防备着花无情随时可能再次发起的那让他头疼的漫天桃花,一边大喊道:“小兄弟,我是真的想停战了,你看咱俩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谁也没打过谁,不如就歇歇战!我对你那堆桃子也没什么兴趣,你不用这么激动了吧?!” 大汉的声音确实是很诚恳,花无情犹豫了一下,终于停下了打着法决的手。他坚持战了这么长时间脸色有些苍白,额间也有细细密密的冷汗,但此时却仍是妩媚妖娆地一笑,含着些无畏和威胁的味道,向那大汉问道:“你之前便窥视我们,是打的什么主意?我虽然未见得能打得你服输,不过若你真是惹恼了我,同归于尽还是能做得到的。” 花无情这委实是打肿脸充胖子了,他此时隐藏在衣袖内的右手已经在微微哆嗦,方才打法决时他已经是在强力镇定,如今停下战来,他只觉得妖力过度消耗的身体已经快支持不住随时倒下。 那大汉倒是也没扭捏,直言说道:“我是见你带着那四个小东西路过,又有四辆装的满满登登的马车,便想探探你是甚么实力,能不能劫你们一笔,发发横财。” 花无情挑起长眉,琢磨了一下,眼里滑过一抹了然,笑了笑道:“嗯,那你也看到了,我这马车里只不过是一些普通的桃子,没什么稀奇的宝贝。我们只是往省城送这一批桃子的,在贵宝地借宿一宿,没有冒犯的意思,天亮便走。” 那大汉闻花无情此言,噗通一声便往地上一倒,再不压制,呼呼地喘气粗气来。等到气稍微喘匀了些,那大汉竟不复之前的傲气粗莽,豪气一笑道:“我看你身手不错,不如也留下来跟咱在这黑风林里一同讨生活罢。咱兄弟们虽然不能快活过那玉清仙府里的神仙,但作威作福这一方还是没啥问题的。”说罢他自然地抬起如蒲扇般大的右掌,便要搭到也在一边瘫坐下的花无情的肩膀上来,却被花无情警惕地轻轻一闪身躲了过去。那大汉尴尬地笑了笑,倒也不以为意,收回去的右手习惯性地挠了挠挂着破碎布条的肚皮,又说道:“咱老熊是讲信誉的人,说不打了就不打了,咱认你这个兄弟,便肯定不会再暗地里阴你。” 花无情一边拿名贵的苏绣衣袖擦着汗,一边心下暗笑:原来这粗莽高大的汉子是只熊精,倒是很符合他现在这副形象。花无情喜美色,然而虽然对这熊精并无甚好感,却还是很给这熊精面子地柔和一笑道:“我自然也是信得过熊大哥的。但是我现在在别人手下做事,也不好毁了信誉,何况我本事也不甚高,便不留在这里给熊大哥添乱了。” “哎~小兄弟你这么说就是太自谦了。想我老熊纵横这黑风林二百余年,还从未碰到过能如今天一般痛痛快快打一场的对手。”熊大汉说着摸了摸鼻子,又讪讪一笑道:“那些臭牛鼻子除外啊。” 熊大汉这么一说,花无情倒来了兴致。他往熊大汉那边凑了凑,挑了挑眉做疑惑状问道:“熊大哥,小弟近日在城里的酒楼吃饭时,见到了几桌臭道士,小弟听他们谈论说近日里总有妖族作乱,不会就是您吧?” 花无情虽然这么问,但心里实际上已经料定了,所谓妖族作乱八成就是这只专干各种杀人放火,拦路打劫的勾当的毫无节操的熊精干的。但他料定了开头,却没有料到结尾。只见那熊精听得花无情这一问,满是愤慨地嗷嗷悲鸣了几声,大掌猛地拍在地上,砸出了几道裂纹。熊精呲了呲牙,眼里满泛着凶光道:“就是老子干的!那帮无耻的人类把老子的孩儿偷去残害了,老子一定要报这血海深仇!” 花无情闻言一惊,收敛了嘴角惯性的妖娆笑容,整了整面容,使他自己的面色也看起来很有些与这熊精的遭遇感同身受的愤慨,再问道:“您的孩儿?” 果然那熊精对花无情所表露的同情深感满意,他絮絮道:“我真傻,真的,”熊大汉抬起他谈及孩儿陡然变得没有神采的眼睛来,接着说,“我知道有的猎人会在树林子里挖陷阱,等我们熊族跳进去。我早就嘱咐了我儿子在我不在的时候不要在树林里乱跑。那天我一清早起来就出了洞,喊来了隔壁的狼崽子来陪我家儿子玩,叫我家的阿壮等我回来,不要出洞去。他是很听话的,我的话句句听。他就和那小狼崽一直在洞里厮打着玩。我就在洞的附近转悠着给我们寻摸早饭。我叫阿状,没有应,进洞去看,只见小狼崽也没在,没有我们的阿壮了。有了我的吩咐,他是不到外面去玩的。我各处去寻,果然没有。我急了,命人搜索整个黑风林。直到下半天,寻来寻去寻到林外的官道上,看见灌木上洇着我儿子的血。大家都说,糟了,怕是被人捕了去了。再过两天,果然听城里富户家的仆人说新从城里有名的猎户手里收到个小熊,他家老爷炖了熊掌吃,甚是高兴。等我找到我家孩子的时候,只剩下那一张我亲手给他擦洗过无数次的毛皮了,上次他和那小狼崽打架扯掉的一撮毛还在那皮上留着疤呢。” 这熊精一提起他家孩子,精神便似不太正常,上面那段话反反复复重复了许多遍,也没个要停的意思。花无情初听那一遍还有些新鲜感,被熊精磨叽了这么多遍,都快能背下来了,早就没了意思。他白皙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扬起,掩住薄薄的菱形的唇,连连打着呵欠,桃花眼里因为困得不行隐隐洇出些泪来。 第一卷 061:告别熊精进省城 “熊大哥?”花无情唤。“熊大哥?熊大哥?……”连唤了好多声,那熊精才从他那丧子的苦痛史中清醒过来,他把蒲扇大掌握成硕大的拳,捶了锤他那同样硕大如南瓜的大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道:“不好意思,兄弟,让你见笑了。可是我儿子的死确实太令我悲痛了。他是咱们黑风林里最聪明的孩子。但是我真傻,真的……” 花无情见熊精又有恢复神经质状态的兆头,连忙一清嗓子打断他:“咳……熊大哥,对于令公子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但您看这天色,”花无情说着指了指已经乌漆墨黑,连月亮都躲进了云彩里去睡觉了的天色,眉目间颇有些苦笑的意味,道:“小弟明天还要赶路,此时困得实在是撑不住了,”嫩绿袖角扬起,花无情又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呵欠,接着道:“您便容小弟先去睡了吧,下次再从贵宝地路过,必然陪熊大哥聊个痛快。” 那熊精顺着花无情的手指看了看天色,显然也有点尴尬,连忙从已经被露水染得湿冷的草地上站起来,高大的身躯如同小山般巍峨地屹立在没在月辉的照耀下,也显出深绿色的草地上,声如洪钟道:“夜间寒凉,不如老弟就去我洞里歇息一晚,明早我亲自送老弟上路。”熊大汉此时的声音和刚才絮絮叨叨的音量完全不同,一片翅膀扑棱棱的声音响起,这一声夜间寒凉好似突然打了个惊雷一般,惊起了树林里无数夜栖的鸟儿。 和这熊大汉一打照面,花无情便闻到了这熊精身上带着一股子骚臭气味,想必是熊族天生的。与这熊精相对坐了这么半天,好洁净、喜美姿容的花无情已经忍到极限。此时一想到还要在那腥臊烘臭的熊洞中睡一宿,花无情只觉自己眼前一片昏暗,陡然觉得如果真应邀跟这位熊大哥去了熊洞,那可真算的上命途多舛、日月无光,遂毫不犹豫地回绝道:“不了,熊大哥,我已与我那四个手下约定了明日晨间在此地会和,此时睡在马车里倒还方便一些,便不麻烦您了,天色不早,您也早点回去歇息罢。” 那熊精想必说了这么半天也有些乏了,便没再多言,只嘱咐了花无情下次再路过此地一定要来看看他这个大哥,便像一座移动小山一般脚步声轰鸣着渐渐走远,回他的熊洞去了。 这一番折腾,等到花无情回到马车上再次拥起毛毯歪在座椅上时,已经是丑时过半了。花无情牵牵嘴角,苦笑了一声,不再死撑着困得有如千斤重的眼皮,熟熟地睡了过去。 夏季要比冬季天亮得早一个时辰,寅时的时候太阳虽然没有完全爬上灰白的天空,但那从不被吝啬于散发的热量已经把半边天空的云彩烤成了绯红的颜色。花无情才睡了一个时辰,便被车外前来集合的小妖们惊醒。他睡眼惺忪地撩开马车帘子看了看全部都按时报到,一个也没缺的小厮,连嘴角也懒得翘,耷拉着眼皮面无表情地用熬了一夜略显沙哑的嗓子吩咐小妖们道:“都各就各位罢,接着赶路。” 不比花无情,小妖们昨晚各自觅了相对安全的地方睡足了两个时辰,精神都还可以。他们把马从树上解下来在马车上套好,几人又照着昨日打探来的消息仔细商讨了一下接下去要走的路线后,纷纷上了马车,四只妖很是默契地同时一扬鞭。啪的一声,马儿?n?n的蹄声又在官道上纷杂绵密地响了起来,车轱辘在被新晨露水润湿的地面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辙痕。 因为距离省城已经不远了,花无情又在车里睡得人事不知,小妖们便自己做了决定,省去了早饭的时间,一路快马加鞭,直奔省城而去。临近午时,在马车里睡得鬓发蓬飞衣衫散乱的花无情被小妖们的欢呼声和鼎沸的喧哗吆喝声吵醒,他理了理头发,而后拉开车窗看了看外面。沿街的小摊子摆放得很整齐,小摊贩们都一脸欢快笑意地迎来送往着大批流客,有在脂粉帕子的摊铺前挑挑拣拣的年轻少女们,回眸之时见到从车窗里探出来的花无情的那张绝美妖娆的桃花脸,纷纷红了脸颊,从怀里掏出温热的带着少女体香的雅致帕子,朝花无情抛了过来。 注意到迎面而来的粉帕,花无情倏然把脑袋缩了回来,啪的一声拉上车窗,徒留怀春少女们芳心碎一地。 马车停了一会,外面传来小妖问路的声音,又重新慢慢悠悠地走了起来。省城里不允许跑马或者速度太快地驾马车,但并非是因为街道拥堵容易撞着行人的缘故。相反的,省城里的街道很是宽敞,车马行人行走间井然有序,只要不是刻意地横冲直撞,想惹出点交通事故来怕也不容易。花无情对这样不紧不慢,毫不颠簸的车速很是满意,他在马车里翻箱倒柜地折腾了一番,细致地把头发束好,又给自己换了身崭新的张扬红衣,开始琢磨着一会见到宫奕要怎么从他手里盘剥些好东西下来。 花无情把车窗半开着,躲在车厢的阴影里领略省城的风光,他可不想被那些姑娘呛人的香帕砸中。马车走街串巷地大约行了小半个时辰,在将将转过一个街角时,花无情突然激动起来。 “快快快停车。”他把车窗啪地一声拉上,低声急促地吩咐外面的小妖道。那小妖应声勒住马,幸而车速较慢,后面紧跟着的三辆马车才没因这紧急事故而追尾。 小妖听花无情的声音紧张,自身也不由跟着紧张起来,压低声音回问道:“怎么了公子?宫府就到了。” 花无情已经翻身跳下车来,贴着马车壁移到小巷子里,吩咐几个小妖道:“没什么事,你们就在车上且等一等,别发出声音来。”说着,花无情掸了掸身上压得褶皱的红衣,皱了皱眉,有些后悔自己换了身这么显眼的衣服。 VIP卷 062:妖精一肚子坏水 宫弈在省城里购置的宅子就在出了小巷不足五十步的地方,花无情扒着墙角探出一双半眯着含着贼笑的桃花眼去,隐在墙角暗影里的嘴角妖娆挑起了一边,笑得甚是猥琐。马车方才转过巷角时,他刚好见着宫府大门打开,有一翠衣女子缓步而出,臻首娥眉,恍然若仙。宫奕摇着金丝折扇,一身纹金边月白长袍,紧随其后。花无情直觉有奸情,若他带着这四辆马车横冲直撞过去破坏了人家的花前月下可怎么好,是以便急火火地令小妖停车了。 花无情贼兮兮地探着个脑袋,手下把自己鲜红的袖角都团成一团捏在手里,怕隐藏不好露出去被宫奕瞧见。过了一会儿,花无情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眯得只剩一条缝的桃花眼里流泄出的全是邪恶的光芒。小妖们见花无情这副少见的鬼祟样子很是好奇,也纷纷跳下马车巴着墙角望过去,只见那翠衣美人浅笑盈盈,宫奕也是温文儒雅,两人在宫府门前依依叙话,未几,翠衣美人竟还凑上前轻啄了一下宫奕含着柔软笑意的唇角,方才一脸羞红地跑走了。 小妖们看完这宫府门口的热闹,都又蹑手蹑脚地回到车上,心下纷纷腹诽他们的花无情大人真是有够无聊啊,这种大街上一天照八次上演的狗血桥段要这么小心翼翼地看么。 小妖们嗤之以鼻,花无情却心潮澎湃。他见宫奕转身进了府,一手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走出来。给他驾车的小狼妖问:“公子,咱们现在还去不去宫府了?” 花无情桃花眼里明明灭灭,边逐篓检查着马车里的桃子,边嘴角一勾妖娆一笑道:“当然不能搅了咱们宫大公子的好事。一会你们也不必惊动门房,只把这些桃子往宫府门口一放,咱们就大功告成。可以打道回庄了。”花无情说完,恰好也检查完了最后一辆马车里的桃子,他拂了拂衣袖上方才蹭到的墙灰,又从贴着皮肉的里衣里翻出二禾的信,挑了一篓看着顺眼的桃子把信塞了进去,便一脸得意洋洋地回到他那辆专属马车上,斜歪在榻上敲着下巴琢磨着回去以后如何向二禾汇报宫奕移情别恋了的事。 长久以来,花无情一直把宫奕视为得到二禾的第一大情敌,即使是跟在二禾身边与二禾形影不离的钦原,都没让花无情那么有压力。毕竟在他看来钦原虽然也对二禾有些许特殊的感情。但钦原那个敏行讷言的性子,即使是让二禾发现他的爱慕心思,恐怕也得再过个几百年。至于白泽。虽然法力高强地位也崇高,但花无情从未把他放在眼里过。 想到此处花无情桃花眼角泄露出一缕轻蔑的微光,冷笑一声,暗道:一个和其他女子拉扯不清,又如同二禾一般同是不懂情爱的神仙。想要从他身边抢走二禾,真是痴人说梦,何况他现在还玩着失踪呢。 玄锋和莫问都已经被二禾打发到宫奕处,想来以宫奕的作风,必然会约束着他们二人,花无情自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不得不说。花无情料的很准确,然而之所以他如此了解宫奕,是因为曾经被二禾送到宫奕府中“培养”的那段时间。他也曾被宫奕这么摧残过。是以经过长时间的观察与总结,花无情得出一个他自认为很客观很靠谱的结论:只要斗过宫奕,二禾自然就是他的! 花无情还在车里做着白日梦,小妖们已经照着他的吩咐把桃子都搬到宫奕府门前摆好了。小狼妖累得气喘吁吁的,回到小巷里坐在车辕上。一边顺着气一边高声问花无情道:“公子,桃子都照您吩咐放好了。咱们是现在启程回农庄,还是把午饭就在省城里吃了?” 花无情是一直没干活不知辛苦,小妖们却饿着肚子赶了一早上的车,此时又搬了这半晌桃子,腹中早已是饿得火烧火燎。虽然花无情之前已经说了搬完桃子就打道回庄,但小妖们合计了一番,还是决定再斗胆请示花无情一下看能否先让他们填填肚子。 小狼妖的嗓音挺响亮,把软榻上的花无情惊得一哆嗦,倏然坐直起来。原来是他方才正盘算着回去以后怎么向二禾再把宫奕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地再抹黑一些,心里正有鬼呢,不防便被小狼妖吓了一跳。 花无情撩开车帘,嫩粉薄唇噙了笑意,桃花眼一斜横了那小狼妖一眼,见那小狼妖吓得一瑟缩,方才勾起妖娆的笑,扬起被艳红袖角包裹的骨节分明如藕的白皙玉手敲了敲小狼妖的额头,道:“你就不能斯斯文文地说话么,知道你嗓门嘹亮,但这又不是你们狼族对着月亮比谁嚎得响的时候,轻声慢语的才能像个有修养的妖。” 花无情下手不轻,小狼妖额头上鼓起一个锃光瓦亮的包。小狼妖一边含着两泡泪拿那双许久没修剪过指甲的小脏手揉着额头的包,一边还不忘了吃,委委屈屈地在其它三小妖鼓励的眼神下接着问道:“公子,小的们都饿了一个上午了,眼看着任务就要完成,您能不能再赏一餐好饭吃?” 花无情觉得这小狼妖长期没修剪过的爪子甚是有碍观瞻,捏了个决帮他把指甲贴着手指肚的肉齐唰唰地剪成月牙形,才笑眯眯道:“你家公子我也没吃呢,去打听打听这省城里最大的酒楼,咱们好好地去吃一顿。” 四个小妖听了欢呼一声,纷纷迅速地跑回了各自的马车,一甩马鞭子,照着刚刚在问路时就已经打听好的酒楼方向去了。 花无情坐在车里又拉开了半扇窗子,沿路记着省城的风土人情,好预备着回去向小妖们吹牛。 马车在一幢装饰的富丽堂皇的宅院前停下,花无情正纳闷着小妖们怎么把马车停在这里,只听小狼妖也透着很是疑惑的声音传来:“公子,小的打听到的这省城里最有名最大的吃饭地方就是这儿,可是……这个……” 不用小妖再形容,花无情自己也知道这“酒楼”有点与众不同。花无情一掀车帘下了车,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酒楼”的全貌。 ps: 新书上架。求首订,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求包养。各种求。。。。 VIP卷 063:黑风林被熊路劫 说是“酒楼”有点不确切,这明显就是一间由私人宅邸改造而成的宴饮集聚地。从敞开的红梨木大门里能影影绰绰看到被柳绿花红掩盖的深院里摆着几张石桌,有广袖峨冠衣着华贵的一群公子或坐或立着,石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院内花草十分繁茂,想来这能隐约窥见的盛筵一角,也不过是整个府院的一斑之地。 花无情对这个公开宴饮的宅院甚是满意,振了一振衣袖,上前对着守门的两个白衣小童妖娆一笑,便要径直进那府门。却见那两个面容清秀气质不俗的守门小童微微一愣,紧走了几步拦在花无情面前,恭敬有礼地一揖道:“公子看着好生面生,不知是从何处来?可有请帖么?”见花无情愣然摇头,那两小童又齐声清清脆脆地问道:“可有人引见没有?”花无情又是愣然摇头。 两小童便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婉声道:“公子,咱们无名园只接待熟客,若是没有我们老板的请帖又无人引见,是不能进去用餐的。” 花无情嘴角的笑意僵了一瞬间,刚想开口,又听另一小童道:“公子请找个熟人引见再来,见公子这般好风貌,想来与咱们的常客周公子,王公子也是熟的,您去让他们写封引见信来便可以了。” 花无情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本是想问一问难道不是有银子就可以吗,此番听这小童一说,便明白了。这哪里是什么寻常人能去随意改善一顿伙食的酒楼,分明就是一个富家公子们聚会享乐的私人会所。 花无情嘴角的笑有些挂不住了,一向厚脸皮的面上少有地浮现出些许尴尬的神色,他朝那两个看门小童有礼地道谢后,回来狠狠地又敲了小狼妖一个暴栗,嫩粉的嘴角气得不断抽搐道:“你这找的是什么地方!” 其他三个小妖均各自缩在马车上看着小狼妖额头愈来愈大的包。一脸同情。小狼妖疼得龇牙咧嘴,却强忍着没让眼中打着圈圈的眼泪掉下来,一激动又忘记了压抑他那嘹亮的嗓门,嗷嗷嚎叫道:“呜呜公子明明是你要求找最有名气最大的酒楼的,你再敲我我就罢工不做啦!” 路人和那两个守门小童皆一脸憋笑神色地望过来,花无情顿时觉得自己真是面子里子都在这只小狼妖的大嘴巴下丢掉精光。也懒得再和这只脑袋里估摸着算是豆浆的笨狼妖争辩,花无情嗖地一下窜上马车,带着压抑的怒气声音慵懒却冰冷地道:“走罢,随便再找家酒楼,快些吃完早点赶路回去。” 小妖们都看出花无情的滔滔怒火。不敢再偷懒多话,驾着马车飞快地又找了一家酒楼。几人在雅间里沉默着吃饭,花无情的心情倒也因为填饱了肚子稍好了一些。他不打算再跟这些有肚子没脑子的小妖们计较,斜挑着的妩媚唇角终于恢复了一些温度,不再是把众小妖都冻得哆嗦的冰封模样。 小狼妖即使看到了花无情心情好了也不太敢再说话,一边的兔子妖对着手指,小小声地道:“公子。咱们回农庄的话是不是可以慢点走了?今晚就在省城里住下好不好?” 其它小妖也都附和起来。花无情已经吃饱了饭,懒散地坐在椅子上,半倚着饭桌,小妖们大肆咀嚼的同时还不忘时刻注意着不把汤汁溅到他身上。闻小兔妖的话,花无情想了想,说道:“慢点走倒是可以。今晚却不能在省城住下,我们在子时以前赶回离省城最近的红叶乡,明日睡到午时再赶路。也能好好休息一番。”事实上花无情也很想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晚,一是这几天不分日夜的赶路连他都有些吃不消,何况是这几个辛苦赶车的小妖,二是好不容易来了次省城,大家也都想好好逛一逛。但二禾还在等着他回去复命。他自己也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到二禾,甚是想念。是以歇一歇倒是可以,却不能完全放松下来。 小妖们虽是不太情愿,但也不敢有意见,磨磨蹭蹭地吃完,照例把因为吃得兴奋而没藏住的狼尾巴兔耳朵等等都统统收了回去。待小妖们在事先预备好的水盆里依次洗完了吃得油腻腻的手,花无情把小二喊进来结了账,几人便又启程往红叶乡赶路了。 这次花无情和几个小妖倒是没计算错路线,到了未时恰好路过黑风林,再过一个时辰正正好就能赶到红叶乡。然而意外总是出在所有人都毫无防备之时,只见一彪形大汉从黑风林里狂奔而出,将将在马车路过黑风林之前拦在了官道上。驾车的小妖凭着本能狠狠勒住马,才没让马车朝着那个突然出现的大块头身上径直冲过去。 花无情对这突然的急刹车毫无防备,再加上马车是在急速运动的时候停下来的,只听“咚”的一声,那抹鲜丽红衣如同破抹布一样滑倒在车厢的软毯上。外面小妖惊慌失措的声音传进来:“公子?我们怎么办?有个满脸横肉的大家伙过来了!” 满眼冒金星,脑袋在车壁撞出了一个超大号包的花无情无力地摊在地上,对于熊大汉的这种拦路方式,花无情感到十分愤懑。 “熊大哥,你下次再打劫的时候,可不可以顾及一下自己的人身安全啊?”花无情好不容易从被撞得七晕八素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掀开车帘朝着那只毫无自觉性,一味憨笑的肌肉男说道,嘴角的笑容很是扭曲。 熊大汉摸了摸鼻子,显然也知道花无情额头那个渗血的大包很可能是自己的杰作,装傻笑道:“老弟,咱不是说好了你回来的时候再来我这黑风林一起吃顿饭的嘛,怎么我看若不是我得着兄弟们报信便赶紧冲出来找你,你便要路过了咱家直接跑了呢?” 花无情对这只浑身烘臭的肌肉熊很是没好感,但碍于面子却不得不和他一番客套,最后还被这只好客的熊精硬扯到黑风林里吃了一顿晚饭。等晚饭吃完,四个贪杯的小妖都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花无情看了看天色,知道今晚若是离开黑风林便很难再找到宿处,便很是无奈地被熊精拉去他的熊洞里窝了一宿。 ps: 晚9点还有一更~ VIP卷 064:花无情献媚受伤 卯时左右小狼妖带着其他三只小妖来喊花无情上路时,那只熊精尚且呼噜呼噜睡得香。花无情倒是在三只小妖靠近洞穴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他考虑了一番,觉得既然都住了一宿,便还是和熊大汉打个招呼再走比较好,遂扒拉扒拉熊大汉,告诉了他自己要接着赶路的事。那熊大汉睡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听没听清,只是嘟嘟囔囔了几句,便又睡过去了。花无情乐得不再和熊大汉纠缠,带着四个小妖逃也似的驾着马车飞奔离开黑风林。 一上了马车,花无情立刻从包袱里掏了一身衣服出来换上,把昨天的那件红袍子用妖力震碎,顺着车窗扔了出去。而后花无情细致地用毛毯和褥垫铺了一遍座椅,一脸满足地睡着了。昨天晚上那熊精磨牙放屁打呼噜,花无情翻来覆去一晚上都没睡着,直到天亮才微微眯了一会儿,此时自然是困得不行。 这一路上没了来时的匆忙,小妖们驾着马车边走边看风景,花无情醒了以后,正好是阴天,他出了马车坐在车辕上吹吹风,也和小妖们聊了聊天。但天气炎热的时候,花无情是从来不肯出马车接受太阳洗礼的,而日子就在花无情窝在马车里做的各种白日梦中悄然流逝。三天后的午时,花无情和四只小妖的马车缓缓驶入逆水县城。 四只小妖不太识得逆水县城里的路,花无情统共没来过几次,每次又都在二禾身边团团转,也不识得路。所以五只妖打听了好几个路人,才问明了李氏农庄的地址。不知道花无情是否根本没有近乡情怯那种感情,总之在问明道路后驾车小妖一如既往地慢行时,花无情一撩车帘探出一张笑得如四月怒放桃花般灿烂妖娆的脸,吩咐小妖道:“快些跑。你们也能早点回去休息哟~” 其实小妖们倒也都不在乎这提前一时半刻的休息功夫,不过这一路上他们都很少见花无情笑得如此灿烂开怀的样子,此时都挺心疼他们的公子,是以把马车赶得飞快,不一时,便道了李氏农庄门外。小妖们只见一片眼花缭乱,花无情已经冲进了农庄大门,只留下一片残影。 二禾正在卧室里午休,听见屋门被撞开的声音猛然从床上惊跳起来,却只来得及见到一阵桃粉色的妖风刮过。她便已经被一个泛着暖暖桃香的柔软身子紧紧拥进了怀里。 钦原已经玩失踪好几天了,此时花无情破门而入竟然也没人拦着。二禾微微皱了皱眉,心情已经从刚才的惊吓中平复下来。两手挤到胸前轻轻推了推那个泛着桃香的怀抱,道:“花无情,你先放开我,快让你勒死了。” 花无情好不容易有一次能抱到二禾,正激动着。此时见二禾粉唇开开合合,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桃花眼雾气蒙蒙,轻勾着媚笑的薄唇一边朝着二禾压下来,一边说道:“小禾禾~人家想你想得好苦,你难道都没有一点点想人家嘛~~” 二禾左右挣脱不开他的怀抱。见那薄唇转瞬便要压下来,义无反顾地低头侧脸,结果花无情只亲到了她的额角。花无情半天没见到钦原来阻拦。动作更是肆无忌惮,见到这一下没吻成二禾,便又硬是圈抱着二禾不让她挣开,左蹭右蹭地想吻她的粉唇。 二禾被他磨得不耐烦,屈膝狠狠地往上一顶。正正命中了花无情的小腹。只见花无情那张原本泛着桃红色的面孔彻底变成了青紫色,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花无情捂着小腹缩成一个虾米状蹲在地上。还不忘了喊:“啊啊小禾禾你谋杀亲夫啊~” 二禾其实也就是在几千年前一次小型的仙魔大战中打过两回酱油,到现在却已经很久没和人动手过,力度掌握得十分不精确。她也没想到一击之下花无情就成了这副模样,一向淡然的脸上染上了点焦急的神色,连忙大喊那群尾随着大吵大闹的花无情,躲在门口看热闹的小厮们:“还看什么看!快去请大夫啊!”说着又急急把正一口一个地叫喊着谋杀亲夫啊的花无情扶到了床上,给他擦了擦汗,瞪着眼问道:“看你疼的这个样子,还有心情扯这些没用的?到底怎么样了?” 二禾那一膝盖确实顶得挺狠,花无情心里其实已经疼翻了天,但为了不让二禾担心,还是强笑道:“小禾禾你找什么郎中呀~?你说我这个桃树精,是看人医还是兽医才好呢~~” 二禾额角青筋跳了跳,到底还是没忍心把疼抽成虾米状的花无情随手扔在床上,便仍是一边仔细扶着花无情倚在软垫上,一边寒了一张脸,冷冰冰道:“兽医。” 李氏庄园地理位置稍有些偏远,但从医馆快马加鞭的来回,也是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郎中被小厮引进屋里的时候,正一手搭在那小厮身上,一手扶着他那佝偻着的腰,嘴里哎哟哟,哎哟哟地叫着。 见到床上捂着肚子不住冒冷汗的花无情,那郎中很有职业道德的自觉走过去,但仍是不住念叨着:哎哟我这把老骨头哟~。 二禾忙扶着花无情在软垫上靠好,起身给郎中让地方。 花无情脸色青紫,左手按着小腹,右手竟还拉着二禾不放,嗲嗲的声调妖娆的语气撒着娇:“小禾禾你再陪人家坐会儿嘛~” 二禾忍无可忍,一把将花无情抓在她腕子上的爪子掰下来,递给郎中道:”给他看看脑子有没有问题。” 郎中抖了抖山羊胡子,因为年龄大而干瘪成核桃状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接过花无情的手,往床头边坐了坐,拍拍床边空出来的一块地方笑道:“小两口甭闹别扭了,相公都生病了小娘子就理当照顾照顾嘛!来来来,坐这儿坐这儿!” 花无情闻言又把嘴咧得如同太阳光一般,笑得春光灿烂一脸明媚。二禾无语半晌,到底没遂了这一老一少猥琐男的意,只出于礼貌朝那郎中弯了弯嘴角,便走到桌边坐下,倒了杯茶慢慢品。 那老郎中见圆场没打成,尴尬地笑了笑,从医药箱里翻出个手垫,给花无情把起脉来。方才一番折腾瞧着过程挺长,实也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然而就花无情觉得自己似乎好了很多。 郎中把完脉之后面色却很是凝重,他仔细察看了一番花无情的面色,又捻着山羊胡子沉吟半晌,摇头晃脑道:“奇症,奇症,这位公子经脉里有两种很是相似的气流正在相冲相合,发源于丹田,又汇聚于丹田,是以这位公子小腹会十分疼痛。”郎中说着看了看二禾一脸紧张的神色,又朝着花无情递了个暧昧的眼神,接着道:“但是并无大碍,我看再过个把时辰,待那两股气流完全融合,他便不疼了。” 二禾好生送走了郎中,回来也不理犹自哭天抹泪的花无情,径自坐在桌边淡然喝茶。花无情扑腾了一阵,看二禾无动于衷,也觉得无甚意思,便安静下来恢复正型,惯性地勾着嘴角笑得妖娆,“小禾禾,人家在省城看到宫奕正和美人恩爱呢~” 二禾闻言睨了他一眼,低头想了想,未搭他的话,问道:“让你办的正经事呢?” 花无情见二禾神色淡淡,以为是她因为宫奕的事生气了,当下心里又喜又涩。喜的是二禾终于和宫奕生出了些嫌隙,涩的是如此看来二禾确实是在乎宫奕的。 事实上这完全是花无情想多了,二禾不过是在考虑若是宫奕因为有了喜欢的姑娘而耽误了她们之间研究好的进军省城的事情,她该再去哪里找个更称职一些的合作伙伴,并且这回最好是个女的,也免去了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见花无情的桃花眼半耷着,眼中神色明明灭灭半天没答话,手还在刚刚被她踢过的小腹上揉个不停,二禾神色变了变,果断放下手里茶杯到床边问道:“怎么了?很不舒服吗?” 花无情从自己的思绪中被惊醒,抬头看见二禾站在自己床边关切的神色,一时又觉得自己方才真是庸人自扰,二禾固然对宫奕有情谊,但她对自己又何尝没有情谊呢?想罢他便抬首对二禾一弯桃花眼,浅浅一笑道:“小禾禾你别担心呐,没事,不过你若是亲亲我,我就更不疼啦。” 花无情的眉梢眼角带着天然的媚气,透过窗棂的浅金色阳光又给他妖娆的脸庞多添了一些圣洁的光晕,使得此刻看上去他就像一个圣仙与魔魅完美结合的尤物。 二禾却只是舒然松了口气,坐在了床边却没再注意花无情,只是屈起食指敲了敲眉角,又对他道:“你也别嫌疼,真能算是因祸得福,等再过一两个时辰,你体内的灵气能提升一倍多。” 花无情这段时间自然也感觉到了身体里两股气体冲撞融合了以后,丹田里汇聚的灵气越来越多,妖丹也越来越稳固,他也很好奇这个问题,刚才急于把让他兴奋了一路的事告诉二禾、抹黑宫奕,现下二禾提起,他当然要问一问:“小禾禾~人家为什么会身体里突然多出一股气流呢?” ps: 第三更奉上~!明天开始争取每日双更哦~求订阅~求包养~ VIP卷 065:桃树发情伤不起 二禾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说道:“前些日子钦原往我身体里输了些仙力,我方才踢你的时候有点激动,忘了这回事,那一膝盖便一不小心连带着仙气一起用上了,”二禾说着咳了一声,又摸了摸鼻子,眼神乱瞄,愧疚道:“其实若不是你是我一手栽培起来的,体内灵力和仙力很相近,这会儿就已经爆体而亡了。” 花无情听罢愣了一下,竟然丝毫没怨责二禾,桃花眼眨啊眨,眨成了水嗒嗒的模样,嘴角却上翘出一个大大的弧度,半弯下腰,一手捶床,夸张地大叫道:“谋杀亲夫呀~呀~呀~呀~!”声线集柔媚委屈和嘹亮于一体。 二禾被他颇富喜感的姿态逗的嘴角一抿,微微一笑。花无情嚎叫完,见二禾笑了,也微微一眯眼,柔和媚气地展出个十分温馨的微笑。 想起闹腾了这么半天还一点正事没谈,二禾正了正脸色道:“送去省城的桃子到底怎么样了?还是新鲜的吗?” 花无情闻言一脸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送的。我都检查过了,所有桃子都跟咱们庄里刚摘下来时一样的水润粉嫩。” 二禾看着花无情那眉尖和嘴角都高高挑起,一脸“我多能干快夸我吧”的表情,眼角抽了抽,道:“我要的是不管谁送那桃子都一样得给我水当当的,你没用妖术吧?要是只有你能送过去,那以后咱们庄的送货任务,便都由你负责了。” 花无情一听这话,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经过这五天送桃子的磨练,他可是对送货这件事深恶痛绝,便连忙道:“没有没有啊。人家可是谨遵你的嘱咐,实实在在跑到省城的。只要快马加鞭少休息,我保证谁都能把桃子新鲜地运到省城~” 二禾闻言点了点头,看看花无情已无大碍,便准备出屋去检查检查农庄里农奴们的劳作情况。然而刚站起来,她的衣角却被显然已经不疼了,却依旧斜斜歪在床上硬赖在二禾屋里的花无情拽住。 花无情起身缠了上来,把二禾摁回床上坐好后,竟然没再得寸进尺,只是倚着她又懒散却很有美感地如同一朵大桃花一般随意歪坐着。唇边含着算计的笑意说道:“小禾禾再等一等,人家还有事要说呢~”说着花无情望向二禾,眨巴眨巴他那双妩媚动人的眼睛。半搂着二禾腰身的手轻轻蹭了蹭。 很是不耐花无情这般风骚的模样,二禾把围在她腰间的爪子掰开,一把将花无情推回床头,淡淡横了他一眼说道:“有什么话就老实地说,再这样动手动脚。晚饭也不必留下吃了,马上就启程回山上去。” 二禾薄嗔的样子看得花无情心里像有小猫再抓一样有些痒痒的,但是碍于二禾下的“逐客令”,不得不就依着她的话老老实实坐在床头。 “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嘛,宫奕移情别恋啦。那你们之前商量的在省城的事情岂不是没人经营了?不如你就把这个任务也交给我吧!” 花无情一直都认为想要得到二禾的青睐,除了让她身边没有比自己的更出色的男人以外。另外很重要的一点便是要在很大程度上能帮上二禾的忙。自从得知了宫奕的这件事以后,花无情一路上都在盘算着怎么把二禾放在宫奕身上的倚仗和信任都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二禾自从花无情方才说了那一句宫奕在省城的作为之后便已经知道了这只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桃树精是打的什么主意,虽然她也确实为如果失去宫奕便没有非常得力的合作伙伴的事犯愁。但花无情的性情以及经验手段都不甚靠谱,在二禾的考量里,就算是让钦原来接替宫奕的地位,也还轮不到花无情。 当然花无情不会这么想,他听到二禾回他说:“你还应该再多多历练一些。暂且安心做事吧。”还以为二禾的意思是要先着重培养他,才能再去接替宫奕的位置。他喜滋滋地道:“嗯。那小禾禾你多给我一些任务啊~” 二禾答应了一声便要出门去,却听得身后花无情的声音又变得委委屈屈:“小禾禾人家中午还没吃饭呢,饿死了,你要不要先管一顿饭呐~”二禾这才想起,似乎是花无情从午时回来到现在已经是申时初了,若他中午便没吃饭,此时大概已经饿了四个多时辰。心下默默埋怨了一下自己的粗心,二禾出门唤过一个小厮,吩咐他去传话让厨房给花无情做几个精致的菜送过来。 终于从花无情的纠缠中摆脱,二禾理了理压得褶皱的裙角,往农庄的另一边走去。李庄主近几天也都住在农庄,而因为把农庄划给了二禾一半,二禾又时常宿在农庄里,李庄主为了避嫌,便把自己的居所搬在远离二禾这座房子的农庄另一边。 穿过大片长势喜人的菜地,二禾站在果园里的小木屋外,深吸了一口弥漫着果蔬清香的新鲜空气,敲了敲小木屋的门。李庄主是个挺会享受的人,这隐藏在果园一角的小木屋,很有些隐世文人的洒脱味道。 “谁呀?”李庄主有些沙哑但仍透着圆滑的声音从门里传来,随后一阵脚步声响起,小木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李庄主见到在门口微微笑着的二禾,忙把门拉到大开,往屋里让着二禾道:“原来是二禾姑娘啊,快请进快请进,怎么,是有送桃子的消息回来了吗?” 自从赠送了二禾一半农庄不久,李庄主便给属于他的另一半农庄又开了一扇门,平时李庄主名下的农庄众人也都是从这又开的一扇门里进出,是以花无情送桃子回来的事,李庄主尚不知晓。 “李庄主您怎么每次都这样客气,”二禾边笑说着边随着李庄主在一进木屋内便迎面可见的圆桌边坐下,鼻尖轻轻耸动,嗅着木头被灿烂阳光久晒而散发出的淡雅清香,接着说道:“是的,我派去送桃子的人回来了,结果很是可喜,桃子到了省城也仍旧都是新鲜的,咱们的试验成功了。”二禾说完也有些同人分享喜悦的快乐心情,浅笑着接过李庄主递来的一杯茶,眯着眼睛惬意地喝了一口。 李庄主因为接连几天失眠而显得暗黄灰败的面色,随着二禾话音落下时瞬间像被窗外的阳光镀了层金一般明亮欢快了起来,他激动地满脸通红,布满血丝的小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搭在桌子上的两只白胖大手又习惯性地搓了起来,咧着一口齐整的白牙笑道:“真是太好了,这回我可对县老爷有了交待。二禾姑娘,实在是太感谢您了!” 二禾忙笑道:“不必,不必,咱们合作这么久,也都是朋友了,您不必这么客气。” 李庄主和二禾你来我往地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二禾趁这几句空闲时间琢磨了一番,下定了决心还是要信任宫奕。她便和李庄主商讨起让宫奕也参与进他们卖桃子的计划,让宫奕为他们的水果店在省城寻找更多大客户的事情。李庄主对于二禾的提议欣然赞同,两人议定以后每批桃子在运送到省城之后都先运到宫奕家里,除却定时供给那位省城里的夫人一定量的桃子,其余都由宫奕来联系卖家售出,而李庄主便负责运送桃子,出售桃子赚到的利润由二禾和他两人五五分成。 一盏茶尽,二禾估摸着李庄主要去忙着安排送桃子的事,便起身告辞了。她一路慢悠悠地从李庄主的小木屋散步回自己的那一半农庄,漫不经心地检视菜地的同时还在琢磨着也在自己的果园里搭一个冬暖夏凉的小木屋。 待二禾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哭笑不得地发现花无情已经在自己的卧床上睡得昏天黑地,他脸上带着惬意的表情,套着凌乱粉衣的纤瘦身体上明显隆起一个圆鼓鼓的肚子,想必是很久没好好吃过饭,一顿往死里撑成这副模样的。屋子里架着一张临时搬来的圆饭桌,上面七零八落的堆满了或吃得见底或还剩了一半的盘子,汤汁四溅,混乱得很。 二禾倒也没因为自己房间被祸害成这个样子而生气,她轻声轻脚地退出房间,又把房门带上,吩咐在外面的小厮等花无情醒了再进去收拾东西,自己便去事先给花无情准备好的房间里歇息了。花无情似是委实累得不行,晚餐的时候也没有醒,二禾便自己用了饭,也早早地睡下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大清早。 二禾又被砰地一声门被撞开的声音惊醒,抱着被迅速把自己卷成一卷从床上弹跳起来。而后正如同昨天一模一样的经历,她被满泛着清淡桃香的柔软身躯抱了个满怀,有花无情甜腻腻媚气横生的嗓音响起:“小禾禾~人家一清早醒来就来看你了哟~” ps: 更新时间恢复正常,早10点,下午3点,记的来订阅哦~ VIP卷 066:妖孽男也有脾气 二禾方才还被惊得硬生生扯紧的神经立刻放松了下来,又昏昏欲睡地耷拉下眼皮,低着头做瞌睡状,带着清晨未睡醒的略微沙哑的嗓音低声道:“花蝴蝶你先把我放开,我可没像你昨天睡得那么早,”二禾睁开迷蒙的眼睛瞅了瞅窗外的天色,接着道:“我再睡半个时辰,你要是饿了先去找小厮要早饭吃吧。”二禾这几天也和李庄主一样忧虑失眠,虽然没有李庄主严重,但是花无情成功回来还是让她紧张的精神得到了极大的缓解,是以格外的想多睡一会儿补补眠。 花无情难得见到二禾早上没睡醒、迷糊可爱的样子,然而见她困成这副模样,却也不忍心再继续折腾她,便两臂一展把二禾打横抱起,重新送回了床上,又给她仔细掖了掖被角,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一吻,方才出去了。 二禾实在是困得不行,也懒得管花无情都做了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她现在都能忍。迷迷糊糊睡着前二禾脑袋里频闪着的念头是,花无情瞧着纤纤弱弱的,竟然还有这把力气。 花无情虽然昨晚没吃已经饿得很了,但还是坚持等二禾起来后一起用了早饭。早饭期间,花无情一直没住嘴地叨念着宫弈移情别恋的事情,又把他在宫府门口所看见的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百遍,却没见二禾除了时不时告诉他闭嘴,安静吃饭以外,有其它什么特别的反应。 本来二禾对于宫奕的情事无动于衷也是好事,但花无情就是觉得即使二禾对宫奕没有一点意思,这么淡然也不正常。是以这一顿早饭二禾吃得照往常没什么两样,甚至还因为花无情回来多加了两个菜色而多喝了一碗粥,但花无情确是怨念丛生食不下咽。 下午的时候,花无情打听到钦原一声不响地离开李氏农庄已经好几天,而二禾一直独自一人打理着山上的农庄和李氏农庄时。深刻觉得这是上天赐给他的一个虏获二禾芳心的好机遇,便时时刻刻跟在二禾身旁形影不离,企图在一见钟情失败的情况下磨出一个日久生情来。 二禾一向是个随意的性子,此时没有钦原等人在身边,她也约束不得多少花无情,便由着花无情去了。只是她觉得花无情这一张碎嘴的毛病须得改一改,整个一下午二禾被花无情对宫奕的各种风流史的碎碎念磨得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李庄主今早天还没亮就又压着一车桃子出发去省城了,把李氏农庄整个都托付给二禾监管。事实上李氏农庄的运转已经步上正轨,只要有孙管家时常溜着一圈鞭策一下农奴们,便没有什么事需要操心了。然而二禾一则是出于责任心。二则是省城里发展的事情还没定下来没什么事做,每天仍是在各处巡检菜蔬和瓜果的种植情况。 钦原自从几天前不告而别后一直没给过二禾消息,但二禾对于他倒也不怎么担心。毕竟钦原是观音座下混出来的鲤鱼。又在她手下灵丹仙肥地喂养了那么多年,还是很有一些本事的。然而原本二禾待在李氏山庄里,都是人类的时候倒没觉出什么,现在花无情回来了,有法力的大妖又都纷纷玩失踪。二禾才觉得有些控制不住场面。 李庄主走后的几天里,花无情坚持不懈地开展他的抹黑宫奕大计,每天跟在二禾身边编造各种故事把宫奕骂得从头到脚不是人。然而他预想的效果没收到,却适得其反,二禾的眉头在这三天里皱的越来越深,到了第五天的时候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出来。 第五日清早花无情一如既往地闯门进来时。没扑到正应该睡得迷蒙的二禾,然后一直到晚饭前还是没能找到二禾人影。他满农庄打听二禾下落未果后,苦着一张脸在二禾房里蹲守了一下午。终于在夕阳从正中天掉到地平线以下之前想明白了是他自己的策略出了纰漏,导致二禾故意躲起他来。 晚饭时花无情重操旧业亲自下厨,做了几个以前在农庄里二禾常给他们几个妖做的菜,然后端回二禾房里可怜巴巴地坐等。房门吱呀一声开了的时候,花无情嗖的一声便迎了上去。到得门前,艰难地忍住了。没往二禾的身上扑。 二禾满意地浅浅笑了笑,在桌前坐下,夹了一筷炒芜菁,温和地看了看坐在桌对面一脸忐忑加委屈的花无情,说道:“厨艺又有长进了。今天有事,很早便出去了,见你睡着,便没喊你。”说着探身给花无情夹了一点菜,“晚上没吃吧,快吃点吧。” 花无情也不是没有脾气的,忍了一天的委屈,此时见二禾回来后还与他虚与委蛇,当下便炸了毛,桃花眼里泛起雾气来,一向笑容妖娆的嘴角紧紧抿住,转身便跑出了房间。房门被摔得一声闷响,吱吱呀呀地弹来弹去,晚间微凉的风从门缝里刮进来,吹散了二禾的鬓发。 翌日清晨二禾便没有再躲出去,她以为花无情既然闹了脾气便能像红果果那样离家出走让她清净几天。但显然二禾低估了这棵桃树精的树皮厚度,早间吃饭的时候,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的花无情照旧一身花团锦簇地扑过来,惊掉了二禾的眼珠子。一脚把花无情踹开后,二禾一边埋头吃饭一边内心碎碎念,现在她终于想起了钦原和宫奕的好处,起码有他们在身边保驾护航她不会被这只没节操的妖孽欺负啊啊啊! 于是没有早早躲出去的二禾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肠子都悔青了,花无情变本加厉地缠着她,她不胜其烦,却因为没有法力而无可奈何。 不得不说恋爱中的妖,情商总是为零的,智商总是为负的。花无情昨晚回去后琢磨了一宿,竟然觉得是日久生情的计划还没有实施到白热化的程度,打定了主意要继续战斗,坚信坚持不懈方能打动二禾芳心。 “照我看,宫奕不仅是和那个翠衣美人有牵连呐,小禾禾你想想呀,就宫奕那风骚的性子,又岂会是只招惹这一个姑娘?是吧。所以二禾你啊……” 二禾在窗下的软榻上半倚着绣帕子,花蝴蝶则全身摊在她的卧床上,絮絮叨叨个没完。二禾头疼欲裂,只希望能把花无情再埋回土里种起来,让他继续做一棵不会张嘴说话的树才好。正在二禾考虑是否需要搬宫奕回来做救兵的时候,房间门被敲响了,小厮通禀:“二禾姑娘,李庄主来了。”二禾连忙起身去开门。 “二禾姑娘,我回来了,还给你带回个翩翩佳公子。”伴随着李庄主的打趣一同传来的是一阵熟悉的麝香,二禾惊喜地看到了她方才还在千念万念的金丝折扇狐狸脸。 那把金丝折扇唰地一展,宫奕带着欣欣喜意的磁性声音响起:“二禾,数月未见,可曾想我?”说着踱步进屋,竟一点也不显生疏地在桌旁坐下。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喉咙,又转向花无情,凤眼眯起,斜斜上挑的眼角中带着一种危险的气息,声线冷然有如实质:“嗯……我不止招惹一个姑娘,所以呢?” 花无情站在二禾身后,闻言冷汗唰地一下就从额头上细细密密地渗了出来,他下意识地往二禾身后缩了缩,而后似乎也意识到这样做会惹得宫奕更恼怒,忙讪笑一声,夺门而出避开宫奕那如骨附蛆迫在他身上的压力。 李庄主站在门口,面含尴尬。他耳力没有宫奕好,在敲门前没听到花无情诋毁宫奕的坏话,此时见他引回来的人和花无情闹起了不愉快,顿时十分的不好意思。 二禾反倒心情特别好,看出了李庄主的尴尬,连忙把他也请到桌前坐下,递给他一杯茶道:“李庄主连日奔波辛苦了,快歇一歇。他们两个总是这样,没什么的,您别在意。”说罢,转眼望向宫奕,微微笑道:“你也辛苦了。省城的事办完了?怎么回来了?” 宫奕一身月牙白的翻领袍子,半靠在桌子上,一手支着下颚,折扇在另一手的指尖轻轻转圈,他从容慵懒,好似漫不经心地笑道:“想你了,就回来看看。” 二禾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李庄主见两人说完,对二禾解释道:“我把桃子送去给宫老板以后,他向我询问了一下你的近况。听闻钦原公子已经走了好几天,他担心你身边没有得力的人,便急急的随我一同回来了。”说着,他的小眼睛挤了挤,仍带着仆仆风尘的脸上却有着非常明显的喜色,“二禾姑娘您真是有眼光,宫老板很是厉害,我带去的十几车水果他眨眼间便都给咱找到买家,磬售一空了。” 二禾愣了一下,心想这和她有没有眼光能挂上几分关系啊。但她还是礼貌笑道:“也都还是李庄主的功劳。对了,那位夫人还满意吗?” VIP卷 067:二禾想的那个人 “满意!满意!”李庄主胖圆圆的脸笑得像蒸开了花的大馒头,“那位夫人还答应帮咱们在省城里的那位老爷面前多美言几句,想来以后咱们即使在省城里再开家果蔬铺,也不必担心官府的刁难啦!” 这倒是意想不到的收获,二禾闻言也是高兴得很。又再客套了几句,李庄主便向二禾告辞,回去休息了。 “我方才已经吩咐了小厮给你备个房间,你也劳累了一路,便也先去休息吧。”李庄主走后,二禾看了看在桌边犹自悠然喝茶的宫奕,说道。 宫奕眼里波光轻漾,泯然一笑道:“二禾,这许久不见,你就没有一点想我吗?”顿了一下,他又挑了挑眉梢,“还是听信了那桃树精的混话,生我的气了?” 二禾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闻言不由一呛,轻咳了几声,而后抿了抿唇,默然不语。她确实是在听到宫奕和那翠衣姑娘的牵连时心里有些许不舒服,但那肯定是因为她怕宫奕被情爱之事分了心打理不好他们的生意所致,二禾暗想,这可要怎么解释才好呢。 宫奕见二禾不语,以为她确实被自己说中了,却觉得承认了会难为情,毕竟无论在仙界还是人界,情爱还都是很隐讳的事,何况是因为一个男人的花心而吃醋。 他便啪地一收折扇,起身走到对面,微微俯下身圈住二禾的纤纤细腰,在她耳边轻呵了一口气,道:“二禾,那姑娘只是翠仙楼的老板,我与她是正经谈生意的。至于其它那些事更是莫须有的,你莫要听信花无情胡说。” 二禾被浅淡的麝香包裹着,感觉到有点软软的安心的温宜舒适感。但宫奕在她耳边呵的那一口气很不和谐地破坏了氛围。二禾偏了偏头,随即去拉宫奕围在她腰上的手,声音平和宁静:“我没生你的气。放开,回去休息吧。” 宫奕迷恋地嗅着二禾身上若有若无的清新香气,自是不肯放开,见二禾如此说,反倒干脆地把她一把抱起,大步迈出门去。 二禾惊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搭在宫奕肩上的手用力一撑。双腿一压,便要自他身上跳下来。 宫奕早就有准备,他顺着二禾的动作调整了一下她的姿势。又紧了紧双臂,邪魅地勾起嘴角低低笑了两声,说道:“别动,一会儿就到。” 二禾心知拗不过宫奕,便也不再做无谓挣扎。只是被躲在墙角嘁嚓议论的小厮侍女门指指点点,脸上有点微热。总之也是挣不脱,二禾便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她发现仰着看蓝天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嗯……在蓝天映衬下宫奕白皙尖细的下巴,和棱角分明的脸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二禾想。 事实上也不过就是二禾飘过几缕思绪的一丁点儿时间。宫奕便已停了下来。他把兀自发呆的二禾放进马车里,自己也坐进去,吩咐驾车小妖去二禾在山上的农庄。 马车是宫奕专做给他自己用的那辆。座位上铺了柔软的不知名的兽皮,车厢里弥漫着清浅醒脑的龙涎香气。宫奕把二禾抱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身上,轻轻挑起她的一缕发丝放在鼻尖轻嗅着,动情地说:“二禾,不要生气了。我喜欢的只有你。” 二禾的杏眼眯了一下,她捏了捏宫奕微微向后背着的。略显尖尖的耳朵,勾唇轻笑:“耳尖红了呢。”然后她便趁着宫奕愕然之际,起身坐在了他对面的软座上,倏摁动机关把马车壁上嵌着的小桌子放了出来,又从座位边的匣子里取出茶具茶叶,一一在桌子上摆了开来。 宫奕回过神来,金线折扇在指尖唰地一转,弯腰从座位下取出一壶水来递予二禾,泯然苦笑道:“你能把我当个男人看吗?”方才二禾捏他耳朵的时候,他清楚明白地看懂了那双清亮盈然的杏眼里饱含的是对小动物的宠溺和喜爱。宫奕头一次为自己九尾灵狐的身份感到苦恼和无奈。 二禾默默地一边泡茶一边瞄着宫奕一脸抑郁地窝在车厢角落里,如同受了欺负缩在墙角对手指的小毛团儿一般,在心底里笑翻了天:这只狐狸也有可爱的一面嘛。 “公子、姑娘,农庄到了。”马车震动了一下停了下来,驾车小妖跳下车牵好马,说道。 虽然农庄是在半山腰,但农田从山脚下开始便已经算是二禾的产业。山脚下的路不甚平整,马车随着上下车的动作也微微晃动。宫奕跳下车来后,考虑到总之还要再走一段山路才能到农庄里,便又一把将正在摇摇晃晃下车的二禾横抱起来。 方才在李氏农庄里人多眼杂,宫奕才带着二禾坐的马车。此时左右看看四周并无农人,霎时御起一阵妖风,只转眼间,两人便已经站在以前二禾初来乍到时,和众妖一起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那个小院子里了。 二禾很久没有这样高速的移动过,一时间很是不能适应,眼前一阵阵晃过光怪陆离的景象。等到眩晕过后,她已经被宫奕扶着稳稳地站在屋前了。农庄的小妖们见妖风刮过都知道是有大妖归来,便纷纷赶过来围观。大部分资格老的,见到是二禾回来都惊喜地迎上前来,和二禾打招呼问好。另有一些小妖躲在院子门口探头探脑,悄声议论着。 二禾仔细瞧了瞧他们,似是都很面生,心下了然,知道是庄里又收了新人,却因为她有段时间没回来,这些小妖倒是不认识她这个主人了。 有几个资格老的管事小妖便笑骂着,把门口围着的十多只还或拖着尾巴或顶着耳朵的半妖们喊了进来,让他们给二禾行礼问好。然后管事小妖们又讲了好半天才让这些神智初开的懵懂小妖们明白,平日里那个无限欺压他们的妖娆妩媚人妖男不是他们的主人,温柔可亲的二禾才是他们真正的女主人。 二禾身上的亲和力令她和众妖之间数月不见产生的生疏感很快消失殆尽,她坐在院中的凉椅上,小妖们把她团团围住,在她四周坐了一圈,七嘴八舌地跟她讲在她离开的这两个月里,农庄中发生的趣事。宫奕被挤到外圈,倒也没生恼意,反倒让开了几步,轻摇着金丝折扇,闲闲地靠到旁边的一棵果实累累的柿子树上去了。 柿子树应该是施了特殊肥料的缘故,虽然季节不对,但树上已经结满了红澄圆大的柿子。宫奕往树上一靠,瞬时觉出头顶有劲风袭来,便脚步一错速度飞快地向旁边一闪,抬手扬扇便做出了防御的姿态。只听“啪”的一声,地上多了一大朵盛开的浅红色的花。望着那个摔得四分五裂软趴趴瘫在地上的大红柿子,宫奕眉角抽了抽,唰地一声展开折扇,轻摇了摇,随即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东望西望。 二禾正巧看到了这一幕,噗嗤一声便笑了起来,小妖们也纷纷回头看过去。宫奕眉角又抽了抽,凤眼一挑,瞪了二禾一眼,转身进屋去了。 二禾掩嘴轻笑,眼睛眯起来像弯弯的月牙,小妖们回过头来,又七嘴八舌地热烈问起二禾和宫奕的关系来。 好不容易有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不用干活,小妖们都很是热情。二禾一边漫不经心地搭着小妖们的话,一边感受着她自己的农庄里熟悉的气息和氛围,深深地放松着自己,暗道回到家里的感觉真是好啊。 正在二禾眯着眼睛享受难得的轻松时,她眼角余光瞥到远处有一黑一白身影相携而来,看行止间步伐似乎不紧不慢,却在眨眼间便离小院近了许多。逆光中看得不甚清楚,二禾刹时惊了一下,暗道难道是庄中有人寿数尽了,引来了黑白无常二君。 待那风姿飘渺的两人离得近了,二禾才知道是虚惊一场,一身黑色劲衣风姿飒然的赫然是失踪多日的钦原,而他身旁的那个淡青色布衣的男子,二禾眼角竟微微有些湿润起来——那男子有大海般温润深沉的眸子,光风霁月的身影,正是一别数月,杳无音讯的山神白泽。 “想来是方才离得远了没看清,原来是这很熟悉的青衣啊。” 二禾脑中各种当机,唯有这样一句话反复闪烁。在二禾这一晃神的时间里,那同是龙章凤姿的两道身影便到了眼前。 钦原线条硬朗的脸上稍稍柔化了一些弧度,朝着二禾笑了笑,便又如以往一般站到了二禾身后。而小妖们早就给这径直往二禾身前来的两人让开一条道路,二禾却还在一脸楞然的望着白泽发呆。 “二禾,许久不见,近来可好?”白泽停在离二禾不近不远,恰恰是最礼貌的距离上,眼含清风眉角柔和,微笑道。 二禾仰在凉椅上先望了望天,眨了眨眼睛把眼角的湿意眨下去,方才站起身来,也柔和淡然地笑:“嗯,近来很好。你呢?她也好吗?”二禾问的是水碧,当初那个清澈柔婉的碧衣姑娘带走白泽时,二禾基本能预料到白泽已经是水碧的战利品了。 ps: 订阅真是少的可怜……捂脸求包养啊~!!! VIP卷 068:二禾坐地成地主 “我也很好。她刚刚告诉我她很好。”白泽注视着二禾,却有一缕微风拂过,他顺滑的发丝轻轻扬起,挡住了他的视线。所以他也没有看到那一瞬间二禾眼底微湿的感动和瞬间握紧的双手。 “哦,你与水碧姑娘联系得还挺勤快的。”二禾声线平稳语调淡然地说完,便转身将一直看热闹的小妖们都哄去干活了。恰好宫奕从屋里转了出来,他邪魅地摇着扇子,一身雅致白衣随着步伐起伏摇摆生风,倒也颇有些凛然的仙姿。只是嘴角那斜斜勾起的魅惑笑容破坏了整体的飘逸美感,宫奕一双凤眼隐含微芒,墨黑的眸子紧盯着白泽,手却覆上了二禾的腰,他朝着白泽点了点头,笑意吟吟道:“白泽,好久不见。” 白泽也轻轻点头回应了他,而后瞧了一眼宫奕覆在二禾腰上的手,却见二禾没有任何脱开的意思。嘴角勉强牵起地和润一笑,白泽眼底似有温柔的清风散去,却多了些原本不应属于他的忧郁和轻愁。 二禾仍是一副看天看地看衣服上多出的线头,就是不看白泽的样子。宫奕圈着她在凉椅上坐下,白泽也坐到另一张椅子上,钦原早早便照着他一贯的风格,在院子里刻了棋盘的石桌边左手执黑、右手执白地自娱自乐了。 钦原啪啪的落子声在寂静的小院里响了很长一会儿功夫,二禾才从万千思绪中清醒过来。 白泽正单手撑着头,半眯着眼睛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宫奕则一只手摆弄摆弄这儿、摩挲摩挲那儿,另一手把金丝折扇在指尖转得虎虎生风,两个人都比钦原还有自娱自乐精神,干坐着便坐了两柱香的时间。 终于,宫奕觉得实在是无聊了。打破安静的局面。他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颜色有些泛黄的纸递给二禾,边说道:“这个是李氏农庄的地契,上次他去省城送桃子的时候,我收下来的。” 二禾接过来瞅了瞅。这张地契的纸质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官府加盖的印章力透纸背,已经褪色的红朱砂从契纸的背面渗透出来,薄薄一张纸还是温热的,带着些宫奕的体温。 二禾看清了那契约上所标注的最后一次转手的价格,顿时一把将那地契又塞回宫奕怀里,揉了揉额角道:“这个太贵重了。既然是你买了下来,它便是你的,不必送给我。”那地契想必是宫奕强从李庄主手里买下来的。价格高得稍微有点离谱。 “没花多少银子,若你实在不好意思,上一批卖桃子的钱你不是答应和李庄主五五分成吗?那五成我帮你收过了,就算是这个地契的钱吧。”宫奕把被拍回自己怀里的地契又掏出来,小心折好。递给二禾。 这时候钦原、白泽和宫奕他们三人竟有了出奇的一致,白泽考虑了一番,对二禾道:“我方才来的路上已经听钦原说了你最近的事情,这农庄绝大部分都是你撑起来的,这份地契你当之无愧。” 而钦原虽然言语之间稍显木讷,此时听了白泽的话。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示意二禾她应当收下这份“豪礼”。 二禾倒也不是矫情的人,见他们三人意见如此难得的一致。也不再坚持,便接过已经被折得有棱有角的地契,收入了怀里。然而二禾却确实不习惯和别人之间夹杂不清、有所拖欠,便又扬声唤来一只小妖,命他取来纸笔。就地写了一份欠条给了宫奕,约定在两年内二禾便还清李氏农庄剩余的款额。 这份地契一接。二禾悠闲的小日子便一去不复返。李氏农庄从前只由二禾看管一半,虽然另一半农庄也始终都在引入并学习二禾先进的种植技术,但缺少了二禾精心指导和辛勤培训,李庄主那一半农庄的收成确实比二禾的半边农庄要低出许多。 二禾当即决定不在这小院子里贪图一时享受,而是要下山去把新接收到手的李氏农庄好生整顿一番。有钦原、白泽在,宫奕倒是收敛了许多,四人坐在回李氏农庄的马车里,各自饮了几杯茶,随意地聊了几句,倒也重现了很久以前大家尚都在农家小院里时那番其乐融融的景象。 李庄主虽然把李氏农庄卖给二禾,却并未想就此断了与二禾的合作。在二禾整顿李氏庄园几天后,李庄主上门拜访。正是上午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时候,李庄主和二禾两人在农庄里走走停停地边散步边谈着继续合作的事宜。 绕了大半个农庄,事情也谈得差不多了,李庄主仿佛才留意到周边景况,语调惊讶地道:“二禾姑娘,您从山上回来也不过才五六天吧?这农庄的变化不小呀!” 二禾微微一笑,也不解释农场之所以能整合的这么快是由于白泽、钦原和宫奕三个人共同协助她的缘故,只是客气地道:“这可是多亏了您,是您的农奴们原本就很是训练有素,我才能这么快就接手了这一半的农庄。不得不说,有一大半的功劳可都是您的呢!” 李庄主忙谦虚道:“哪里哪里,是二禾姑娘有能力才是。”虽是这么说,但李庄主面上仍是更多了几分高兴得意的神色。 两人正说着,只见远处宫奕一袭白衣摇着折扇徐徐而来。到得近处,宫奕与李庄主寒暄了几句,便跟在二禾身后,似是有事要说。李庄主自是见机得快,立刻便与二禾告辞了。 “二禾,省城那边的事情也不能耽误太久,方才有手下传信来给我,有些事情我需要回去亲自处理,这便要走了。”宫奕凤眼微微压下,眼里神色看不甚清楚,只是嘴角挂着的笑意也似是沉沉的,想必是十分不舍。 二禾倒是对此早有预料,然而她对宫奕还是有些许不自觉的依赖,不太舍得让他离去,便笑一笑道:“嗯,不留下再一起吃顿饭,明天再走吗?” “不了。事情挺急,等打点妥当了,我再回来看你。”宫奕长长的睫毛掀开,阳光洒下来,他在睫毛斑斑驳驳的暗影掩映下的眸子一阵流光溢彩,唇角沉缓的笑意里升上了一些欣喜。 二禾也不再多言,只是轻嗯一声,道:“那路上小心,辛苦你了。” 两人又默默地沿着农庄小路走了一会儿,有小妖来报马车已备好,宫奕便匆匆离去了。临走之前,他抱了一抱二禾,怀抱厚重而温暖。 有钦原在,花无情这两天很少见到二禾便扑上来,大多数时候他都只是低调而勤恳地做农庄里的农活,捎带着还负责了众人的一日三餐。是以虽然三餐的味道总不是很好,但好歹不用自己动手,众人便都默契一致却违心地夸奖花无情。好在花无情很有自知之明,众人虽然没挑剔,但他的厨艺还是在不断改善的。 宫奕走后,二禾把农庄的活计都甩给了花无情,自己和白泽、钦原二人闲聊了一下午,晚间便心满意足地睡去了。 又过了两三天,花无情处理两边农庄的事物,每日里忙得团团转,二禾虽然看在眼里,但仍总是偷懒地侍弄侍弄她自己的花草,看看闲书,或是找钦原、白泽聊聊天,下下棋,过得很是惬意。 花无情疼宠二禾,便也任劳任怨地由着她去了,反倒是白泽和钦原,时常来帮花无情一把,让他好歹能有空闲歇一口气。 二禾和李庄主订下的约定中有一条是二禾管理农庄的一切生产,而李庄主依然是农庄在外的代表人。是以有什么客户要下单子订农场的农货,也都是去找李庄主,二禾实际上便是个甩手掌柜,生产有花无情,销售有李庄主,她只是坐在家里便能悠悠闲闲地收钱。 然而等李庄主拿了一摞的订单找上花无情的时候,花无情实在是扛不住了。即便有钦原和白泽搭手,但毕竟这两人对于农庄事物都算是外行,只能在一些小事情上给花无情充充高层管理上的人手,出货入货与人打交道却是不行。 花无情不得已请出了每日里优哉游哉的二禾,让她照应着农庄里日常的一些琐碎事情,而他自己负责和李庄主已经联系好的大买家打交道,运送果蔬之类。 大概是之前省城里的那一笔生意让二禾的农庄里的桃子在逆水县一举成名,李庄主送来的单子里有十之七八都是针对着桃子来的。幸而自从上次桃子刚上市便脱销以后,二禾又在李氏农庄里清出了一大片地方用来种桃树,现在这一批桃树在肥料的催产下,都已经果实累累,足以供应这些买家。 农庄里的琐碎事务不少,但二禾之前对李氏农庄已经很是熟悉,处理起这些事来得心应手,比花无情要轻松些许。只是李氏农庄之前在萧条时期走过一批人,现在剩下的农奴们既要照顾蔬果,又要采摘运送水果,人手便有些不够。农奴们的忙碌使得整个农庄都处于一种焦头烂额的状态中,二禾考虑到这只是一时农忙,便不想再买多余的农奴,只是告诉花无情让他多留意着招一些短工回来。然而这个时节其它农庄也都人手不够,短工很是难招,二禾只得给农奴们多涨了一些工钱,勉励他们干活。 ps: 无花不是没良心的人,打赏的亲们都让无花捧到最上面的《感谢》一章,跪拜求支持~求订阅~ VIP卷 069:山谷中别有洞天 这般忙碌了几日,农庄里采摘下来的桃子还剩了一小半的时候,李庄主到访,带回来一个让二禾很是纠结的消息——单子越来越难签了,大主顾们都嫌弃水果种类太少,不很愿意与二禾的农庄再做大笔生意。 二禾初闻这话时愣了一下,问说:“其它农庄的水果种类比咱们的多?”二禾几乎种遍了市面上能买到的所有果蔬幼苗,但凡应和此地节气的果蔬她都种了,水果的种类着实不少,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其它农庄种了而她这里却没有的果蔬种类。 李庄主当时笑得二禾脸红红的,很有些惭愧,“那些大户们从外地进了水果,听说还有些西域的稀有果蔬。我也得幸尝了一些,那些奇异的水果,味道确实不错。二禾姑娘,不若咱们也把果蔬运去远一些的地方卖卖看吧?” 冒然去生疏的地方做生意,基本是稳赔不赚的买卖,想必是李庄主确实拉不到生意了,才不得不劝二禾冒险试一试这个主意。二禾一边在心里暗骂着自己目光短浅、被一时盛况迷了眼睛,一边劝慰着李庄主让他再等一等,容自己想想办法。 等到二禾送走了李庄主以后,花无情也愁眉苦脸地回来了。今天送去的桃子有一部分被那些主顾给退了回来,他忧心忡忡地把情况给二禾说了一遍。二禾事先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便胡乱点了点头,晚饭也没吃,径直回了她自己的屋子里,苦思冥想解决办法。 翌日清早二禾肿着眼泡哈欠连天地从屋里出来时,花无情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二禾精神不济,没注意到花无情面上一直犹豫不决的表情。但是花无情在看了二禾一个早上的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后,却渐渐收拾起了那副犹豫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间坚定的、不可错辨的爱护和果决。 “小禾禾~你别担心啦!人家突然想起在山上的农庄里时,有感觉到离农庄不远的山谷里有草莓的气息,咱们不如去那个山谷里看看能不能找点野生山果出来,先抵这一时。”花无情嘴角微翘,桃花眼眨啊眨。 二禾瞟了花无情一眼,低头继续沉思不语。山上的农庄她住了那么久,四周都已经很是熟悉,怎么她没发现过什么山谷里有野生山果?二禾以为这不靠谱的桃树精又在诓她,懒得理会。 花无情一看二禾这反应,就知道是她不相信自己说的话。顿时着急了,“小禾禾,我说的可是真的。我敢发誓。那山谷里真有草莓,咱们把草莓引进农庄里来,只要能收上一季,肯定会大赚特赚的!” 妖精发誓不守可与人类不同,他们但凡立了誓。便都是真实的,不守是要遭天谴的。是以二禾听花无情这么一说,立刻便相信了这山谷是确有其事。她脸上的愁云霎时散去了些,便令花无情带路,两人坐着马车径直往山上的农庄里去了。 一路平坦,到了山脚下微微颠簸时。花无情掀开车帘看了一眼,便命车夫停车。回身一脸奸笑道:“小禾禾~咱们就得从这儿徒步去那山谷,山路不好走。要不我背你吧?”花无情柳眉高高挑起,眼里闪着笑意,伸手便要将二禾抱下马车。 二禾啪地一声打掉他伸来的手,轻笑一声,“带你的路吧。” 事实上花无情倒也并不是全然开玩笑。他是妖,行个百十里路也不过是几盏茶的功夫。二禾虽然也是仙体。可如今却一点法力也没有,养尊处优这么些年,想来是走不了什么远路的。果然,即便二禾在凡间的这段日子里也在农庄里劳作过,锻炼过身体,但是那一小点儿力气也顶多就够她从山脚下爬到半山的农庄里的,这一回花无情只是带她在附近的几座山头绕了绕,二禾便已是累得汗如雨下,气喘吁吁。 非是花无情有意领着二禾绕路,实在是那山谷的入口不好找。即使花无情已经去过数次,但每次找那入口时,却还都要费一番功夫。他又不敢留下标记,那山谷里的果蔬难得的丰富多样,若是被别人顺着标记找了进去,恐怕此时已经被搬运一空了。他有心要独自一人先去把路探明白,可是却又不放心把二禾一人放在这野林子里面,只得两人慢慢地边走边找。 二禾走得实在太累,终于坚持不住要求歇一歇。 花无情看了看天色,粉嫩嫩的唇角一咬,桃花眼一瞪道:“唉,小禾禾你的体力可真是不行呀,照你这种速度,咱们怕是还得留在那山谷中过夜呢~”说罢便不再顾二禾反抗,不由分说一把背起二禾,脚下顿生妖风。 只见一阵淡粉色妖风瞬间席卷了一遍二禾农庄附近的几个山头,终于在一处有茂密树丛藤蔓覆盖着的山岩脚下停了下来。 这里山势陡峭,却仍有许多树木凭借着顽强的生命力在乱石堆里扎根下去,裸石堆上铺杂着褐绿色错综绵密的藤蔓,二禾趴在花无情背上,花无情几乎把身子放平贴在了山岩上,全靠着手上和脚下妖力稳稳地把自己挂在半山腰的藤蔓丛中。 花无情和二禾两人此时穿的是浅绿和翠绿的衣服,此时重叠在一起,远远地一看,两人吊在料峭山壁上的身影活像只花斑壁虎。 二禾即便是趴在花无情背上也被这种直上直下的角度累得够呛,心知以自己的身手在这峭壁上是须臾都挂不住的,便把搂在花无情肩上的手又收得更紧了些,问道:“还有多久到啊?” 花无情的肩膀和他的身材一样纤细柔秀,他为了贪图凉爽,穿的又是滑手的丝绸料子,二禾为了抓紧他,手心里的湿汗已经把他肩膀上的衣料浸湿,揉搓成了一团。 “到啦到啦。”花无情磁性的声音传来,带着妖娆笑意。 说着,花无情又拉扯着藤蔓往上爬了几步,探手摸索了一阵,而后一把拽开几根细小的嫩绿色的,看起来似乎是新生的藤蔓,一个黑色的狭洞出现在二人眼前。 “别害怕哦~一会儿就到。”花无情说罢闪身进了那黑色狭洞。 二禾在他背上浅笑了一下,暗道这个桃树精竟反而照顾起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光线昏暗一些的山洞,顶多是有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罢了,而她怎么可能会害怕什么精魅妖物? 出乎二禾意料的是,这山洞中非但没有什么凶恶的妖物,反倒是充斥着丝丝缕缕二禾熟悉的妖气。二禾仔细分辨着这一点点妖气的信息,却似是懵住了一般,始终想不起这妖气她到底是在哪遇见过。询问了一句花无情,花无情也只道不知。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二禾便闻到有清新浓郁的果香扑鼻而来,继而眼前一亮,两人已经出了那个山洞。二禾抬手揉了揉眼睛,适应了一下突来的光线变化,然后撑着花无情的肩膀,从他背上跳了下来。 眼前美景可谓巧夺天工,二禾足足愣怔了好一会儿才从惊叹中回复过来。山谷之大不可一目了然,单是两旁峡壁便已经蔚为壮观。高可参天的峡壁上如同外围的山壁一般垂挂着错综复杂的藤蔓,整个山谷目之所及似乎是呈一个倒扣的喇叭形状,底部小出口大,正午的阳光从谷顶照耀下来,参天巨树和清澈溪流都沐浴在暖洋洋金灿灿的阳光里,有风轻轻拂过,除了带来草木的簌簌低语声,还有阵阵的果香自繁茂树丛的另一侧飘来。 花无情草木妖亲近自然的本性显露了出来,他也不顾身上那价值能让寻常百姓吃一年的华贵袍子,舒然地在离二禾不远的青草地上把自己全身摊开躺在草地上,浅绿色的衣裳沾染了不少草屑,但他的身线妖娆优美,从二禾的角度看上去,很像是一朵浅绿色的大花盛开在草坪上。 二禾走过去也坐在他身边,眯起眼睛享受着暖融融的阳光,她低头帮花无情拉拉肩膀上衣服的褶皱,浅笑问道:“我看以你的妖力,也不足以在农庄里就探寻到这里的果香,你是如何发现这里的呢?” 花无情蝶翼一般的长睫掀开,半撑起身子看着二禾,脸上却又显出了那种犹豫不决的神态。他的眼神闪烁不明,看着二禾呢嚅了半天没说话。 二禾注视了他的表情半晌,便渐渐冷下了脸色,拂袖起身,便要离去。 花无情见状,忙一拉二禾袖角,桃花眼角的弧度略略向下拉了拉,声音带着点委屈道:“小禾禾别生气嘛,我说就是啦,是红果果找到这里的。” 二禾闻言愣了愣,她千想万想也没预料到是那个总是气得她不轻,让她劳心又伤神的小调皮精,“他不是出走了吗?你们还有联系?” “这里是红果果上次走之前告诉人家的~”花无情说着,摸了摸鼻子,又躺回草地上,接着道:“其实红果果一直都还是关心你的……前些日子他在外游历,总是时不时地派小妖回来,给传回一些其他地方果蔬产业的情况,”花无情的语调酸溜溜的,似乎是对帮情敌说话感到很不情愿,“像这里这样的山谷,我还知道十几处,都是他传回来的消息。” ps: 昨天竟然忘记双更了,抱歉抱歉,马上五一小长假了,无花不会断更地,放心放心~ VIP卷 070:无故仙界走一遭 事实上,花无情是知道红果果一直都没有真正生二禾的气的。红果果自从第一次出走后徘徊在农庄附近,发现了这个山谷后,他便四处游历,三不五时地便派回一些小妖来给山上的农庄传话,记录各地隐秘的藏有珍奇蔬果的密地。二禾前段时间还在打理李庄主的农庄,长期不在山上,是以这些情报便都到了花无情的手里。 花无情对红果果这些情报犹豫了许久,最后决定还是秉着苍蝇再小也是块肉的原则,坚定地把红果果这个小小的情敌在二禾眼前隐藏了起来,他所传回来的这些情报,也都留中不发。 若不是这一次大家都想不出个解决办法来,花无情实在是心疼二禾,也不会把这些他一直压下的资料拿给二禾。 花无情的犹豫,完全就是因为他自知一旦这些红果果给的资料暴露,二禾不可能不寻根究底,到时候一旦追究起来,他难免会被二禾怨责。 花无情说完后正忧郁地闭着眼睛躺在草地上等着二禾的责骂,却等了半晌,旁边再没一丁点声音。花无情忙睁眼起身,只见二禾正坐在他旁边,低头摆弄着地上的花草,兀自沉思着,神情沉静忧伤。 “花花,你说,我是不是一直追寻错了方向?”二禾眉眼沉沉。红果果曾经活泼可爱、古怪精灵的形象在她眼前历历在目,从前那些或真情相待或相互谋算的时光现在想来都是那么美好。然而她一直追寻人间烟火,追寻功成名就,却直到现在才发现,始终在忙的她很少真切关心到身边人的感受,而很多人,更是已经在她不经意间,渐渐地离开了。 花无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二禾。只得默然陪二禾坐了半晌,琢磨了一番,起身往山谷另一侧走去。 不一时,花无情捧着一片大叶子回来了。二禾感到唇边有凉凉的清甜味道,定睛一看,原是花无情正蹲坐在她前面,微微笑着,捏着一颗鲜红晶莹的草莓递在她的唇边。二禾心里一暖,粉唇一张,就着花无情的手把草莓吃了下去。 然而酸甜可口的汁液刚刚滑过喉咙。二禾便只觉眼前一黑,意识瞬间便模糊起来。 混混沌沌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二禾只觉眼前绽出了一丝光亮。随之那一小缕光亮似是在被人撕扯般,越拉越大。二禾渐渐能看清光亮中有足下蹑丝履,身穿金缕衣的仙子来来往往。 她意识模模糊糊的,以为自己梦到了数千年前初升仙界时候的景象。那时她也是迷迷茫茫地便到了仙界,由于是血脉觉醒导致飞升。并非是正规的修炼途径,所以也没有例常的引路仙使来接应她,她便自己在那淡漠的仙界中闯来闯去。 正迷糊地暗想自己怎么会突然梦到从前的事,然而随着眼前纷杂的景象如同抽丝剥茧地越来越清晰,二禾的意识猛一警醒,她惊得几乎要轻喊出来。却及时地闭住了嘴。她看到了自己在仙界的仙府,方才那些高鬟娥髻的仙子们如今也见得分明,是她的仙仆。 二禾抬手。看见自己又换回了仙界按照等级所规定的制式衣裙,广荷紫烨裙和抟天仙绫在她身上无风自摆着,却连同着她的手,都是半透明的状态。从她身边路过的小仙子们也都似是没瞧见她这个人一般,既不行礼也未注目。袅袅婷婷地来去穿梭、各忙各的。 见这般情景,二禾没急切地去和久已不见的仙友们搭讪交谈。反倒是先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戴罪之身擅上天庭可是大罪,二禾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仙民,向来是不想多生是非的。 二禾站在那里暗自琢磨了一番,只约摸感觉出自己这情况算是灵识出窍。而像这种仙人灵识非自主性地脱出仙体四处游荡,二禾也只在仙界点卷阁的野史秘辛中看到过一丁点相关方面的资料,然而无论是这种状况的成因或是解决办法,二禾都是不知晓的。点卷阁是仙界贮藏高等资料、书籍的书阁,以二禾的资历并不足以得到进出点卷阁的许可,但她所身负的神农血脉,却让仙界在诸多方面对她少了限制和禁令。 既然不算是违反仙规,二禾便也不急着回去了,举目四望,此地正是她自己的仙府——罗浮仙庄外围,二禾抑制住重返回仙界的激动心情,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灵体漂浮起来,往罗浮仙庄正门飘去。 “哎~你说仙帝会把咱们仙府给太阴真人吗?那姑姑回来可怎么办呀?” 二禾头一次灵识出窍,很是享受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正飘飘悠悠玩得不亦乐乎,闻听此言,一个趔趄,毫无重感的灵体失去了控制,在风中滚了好几个跟头。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二禾往那个清脆声音的方向看去,心里哀叹一声:还真是! 方才说话的那小仙娥正是二禾仙府里的一等仙侍——兰因。 只听跟在兰因身后一个手捧仙盘的小仙侍搭话道:“那太阴真人不是被传召去了么?等他回来就知道了。”小仙侍的声音愤愤的,“听说太阴真人还是个色鬼,不过兰因姐姐你不用怕,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就告诉我父王去,让他参那个猥琐的长胡子一本,看他还敢不敢嚣张。” 这小仙侍说话如此冲,自然也有些来头。她是东海送来镀层金的小龙女,在二禾府里待个千把年,回去便要嫁人了。事实上除了在二禾这里求仙草仙药以外,仙界还有不少仙家愿意把自家座下的仙子仙童送到二禾府里做个无关紧要的闲职,说到外面去,也是在仙农手下学过本事的,跟在太上老君手下学过炼丹是一样长面子的事。 二禾现在可没心情关心这些,她现在正飞奔在去往灵霄宝殿的路上。准确说是飞飘,二禾急得一头汗,灵体状态她还控制的不是很好,在风力干扰下,二禾总得很费力地控制自己的方向。 一路上跌跌撞撞地飘到灵霄宝殿,二禾破天荒的没守礼,不经通报径直闯了进去——反正无论如何守卫也看不见她。灵霄殿里仙帝正端端庄庄地坐在宝座上,下面一身褐红色袍子像只乍乎着翅膀的公鸡一样的正是太阴真人。 二禾进门时,太阴真人正用他那尖细嘶哑的嗓音滔滔不绝着将二禾的仙府交给他管理的好处,仙帝坐在上首,行止间无波无澜地喝茶,淡淡听他说。二禾急得不行,在殿里上蹿下跳,然而无论是进出奉茶的仙娥还是正在致力于把她诋毁的一文不值的太阴真人,都一点也注意不到她。 仙帝终于把茶放下,青瓷杯底磕在玉石桌面上,发出叮的一声,悦耳动听,太阴真人怔了怔,抬首看仙帝并无不悦的意思,正要再接着说。 “好了,太阴,仙农的府邸便先交由你管着,你且先退去罢。” 太阴真人也没因为天帝打断他说话而不悦,反而欢天喜地地奉承了仙帝几句,周全地行了个礼,退下了。 二禾已经放弃阻止,正一脸幽怨地缩在墙角,只觉一缕有若实质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这边,她刚找到视线来源,和仙帝影影绰绰隐在十二垂珠下的眸子对上,便眼前一黑,随即有翻天覆地的眩晕感袭来。 二禾晕头转向,正不知所措,一阵清凉的桃子香气包裹上她的四周,恰好将二禾天眩地转的恶心感消去了很多。她惬意地眯了眯眼睛,再睁开时被吓了一跳,眼前赫然是那双花无情放大了无数倍的桃花眼,蝶翼般的睫毛还在微微乎扇着。二禾又闭眼静了静,猛然一抬手,用力地把趴在自己身上的大花蝴蝶给掀了下去。 “小禾禾~干嘛这么暴力嘛~人家只是看你晕过去想给你做人工呼吸嘛!”花无情也没起身,直接就着被掀翻的姿势侧躺下,粉唇嘟起,桃花眼弯成妩媚的弧度,抱怨道。 二禾扶额,就算真的是人工呼吸,那她方才明明睁眼睛了,花无情还是在她唇上舔来舔去是什么意思?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山谷里虽然有阳光洒下来,但天色却不甚分明,二禾也不能确定她到底昏迷了多长时间。 “未时末,小禾禾你怎么啦,刚才可吓坏我了!那草莓我也吃了,但是可没晕哦~” 二禾朝花无情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没事,而后揉了揉眉心,在草地上躺下,望着从谷底看去似是在奔流而逝的白云,发起呆来。 花无情见二禾面色尚好,也不再担忧,便任由二禾静静享受午后和煦的日光,他悄悄地起身,到稍远些铺满了草莓的绿地上采起了草莓秧。 二禾沐浴在金色阳光的洗礼下,其实心情却不甚好。她凝眉思索着:方才昏迷时所见的一切,无疑是真实的,然而她还是戴罪之身,不知何时才能重返仙界,若是真被那太阴真人接管了仙府,他必然会把自己的府邸糟蹋得乌烟瘴气。 VIP卷 071:山重水复疑无路 左思右想,二禾深感无力,现下她这个要权没权要势没势,关系网里所有人都联络不上的状态,真的拿太阴那个猥琐小人没办法啊。 花无情已经在草莓地里忙了半天,二禾瞄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起身四处望望,朝花无情喊道:“我先去走走啊,你在这边再采半篓草莓秧,一会儿去找我便好了。” 二禾的裙裾自微风里飘扬起来,花无情直起腰摆了摆手,眯眼朝她笑:“嗯嗯,小禾禾你先玩着,我一会儿就去找你啊。”他的指尖沾染了一些草莓汁液,浅绿色的袍摆上也斑斑驳驳地被草莓晕染上了好几片绯色的花朵,看起来很有美感,也有点滑稽,二禾轻笑一声,回身慢慢踱远了。 山谷挺大,二禾沿着溪边慢慢地走,溪水清澈见底,有彩色的鱼儿轻吻着溪底的鹅卵石。二禾探手下水去捡一颗被冲刷得圆润莹亮的浅青色石头,鱼儿竟也不怕人,纷纷围上来,轻啄二禾白皙的手指。那一下一下细腻柔润的碰触让二禾觉得痒痒的,她不由弯起唇角一笑,眉头舒展开来。 沿着溪水越往前走,二禾的面上便更多一份讶然,这山谷不知是什么原因,越往深处温度便越明显要比外界高了许多,谷口处都是些草莓等和外界温度差不多便能种植的稀有水果,然而到了现在,二禾已经见到了圣女果、芦柑这些和草莓的适宜温度要相差很多的水果。 这些水果市面上也都有卖,不过因为种植方法难得,产量又不甚多,是以价格很高。寻常人家吃不起,寻常的果农也不会种。二禾倒是很高兴,没有什么种植技术方面的事能难倒她,从前之所以没种这些投入少报酬高的稀有果品。实在是因为苦于找不到源种。就比如说农庄里出产草莓的果商,二禾就识得一个,然而无论她施何种手段,那奸商都不肯把草莓秧提供给二禾哪怕一个。但凡有点稀有果蔬源种的果商,都把他们自己的那一点儿稀有种子和种植方法捂得死死的,生怕被别的果商窃取了去。 花无情还没寻上来,二禾一边心里筹划着怎么把这些稀有水果带到谷外去大量种植起来,一边步伐缓缓地散步。小溪有许多分叉,二禾沿着走来的那一条似乎是主干。未免花无情找得费劲,她每到一个分叉点都挑水流最大的那个往前走。并在分叉点拿沿途随手折来的树枝插在泥土松软的溪边做标记。 二禾已经能看到远处山岩上绿色瀑布一样挂下的藤蔓,还有淙淙水声自那岩壁上传来。事实上二禾沿着走来的溪水也一直都是欢快地蹦跳着叮咚响的,之所以她很注意那水声。并一直追寻而去,实在是因为这已经温热的溪水里,竟然还有鱼儿,虽然那些鱼儿长得有些奇形怪状。它们长着像蜥蜴似的脑袋,已经不像起初溪流里的鱼儿们那样五彩缤纷。这些鱼通体呈浅黑色,细鳞上布满有规律的斑点,薄薄的背鳍两侧有白色的条纹。二禾觉得它们不甚好看,然而最令她惊奇或是在意的并不是它们的外表,而是这些鱼竟都还在奋力地向上游游去。二禾很想看看,这成群结队往上游而去的鱼儿们。到底是在向着什么努力。 溪流的尽头是一汪很小的潭水,不是很深,同样清可见底。潭面上有草杆和落叶随着水流飘飘悠悠打着旋。这里已经是山谷的尽头,山壁上,一条在日光映照下如同琉璃光带般的小瀑布流泻而下,有数十条那种奇怪的鱼儿在岩壁映下的阴影里静静悬浮,而尚有十几条奇怪鱼儿在山岩边的潭底、被小瀑布冲起的蓬蓬水花中扭摆着身体。尾巴拼命摆动着往瀑布下的岩壁靠近。 二禾没怎么注意小水潭里的情况,她粉唇轻启成“o”型。一脸呆滞地看着岩壁。岩壁上轰然倾泻而下的小瀑布流里,有三条那种奇怪的鱼正噼啪地甩着尾巴,摇头摆尾地以缓慢但稳定,并且肉眼可见的速度,近乎垂直地一点一点地往瀑布上方游去。 小瀑布是从岩壁上一个裂开的有两人宽的缝隙里喧泄而下。可能是因着被不大的水流很长岁月的冲刷,缝隙底部形成了一条不太宽的倾斜的水道,两侧倒是露出了光滑的石面可以落脚。二禾摸了摸下巴,考虑着去那黑洞洞的缝隙里探险的可能性。 山壁虽然近乎垂直,但料峭突起的岩石却不少,二禾大致打量了一番,觉得以她的身手,爬到那个缝隙中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二禾也自知自己失去仙力后身体素质很一般,但她明显被那几条攀岩的鱼刺激到了,现下心情甚是激动,更何况她仙身敏感的六识还让她嗅到了从那缝隙中飙出的温热湿气里,还带着阵阵诱人的果香。 二禾从岸边的树上折下了一根树枝,插在岩壁边做下最后一个记号,便一把将长长的裙摆提起,掖在腰带里,踮着脚往岩壁上的那缝隙爬去。 因着有四处飞溅的水花,小瀑布旁的岩壁都湿漉漉的,虽然可供落脚的突起岩石都不太小,但二禾还是有好几次踩滑了脚,险些掉下去。幸而二禾胆大心细,终是有惊无险地爬到那缝隙中,若是掉了下去,要被下面的碎石划的遍体鳞伤不说,那般高度,更不知要在床上躺几个月才能休养好。 缝隙里阴暗闷热,有湿热的风扑面而来,二禾嗅了嗅鼻子,这微风中所带的果香愈发浓郁了。那是一种奇异的味道,二禾之前从未闻过,但那清新甜美的气味以及神农血脉的直觉,明确地告诉她,热风中所带来的气息是来自一种稀有的植物。 二禾借着外面还能隐约照进缝隙里的日光,又往前探了几步,缝隙始终是两人左右的宽度,看不清是有多高,但二禾试着直起腰板时并没碰到她的脑袋。再往前行了进步,所有的光线都被二禾挡在了身后,缝隙中便更是黑暗,好在二禾并没感觉到其他什么危险生物的气息,她紧贴着洞壁,用脚尖一点一点探着路,往前摸索着行去。 岩壁上长满了油滑腻手的青苔,大约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这些苔藓更是茂盛密实,二禾的手摁在上面,软绵绵的,还会挤出湿冷的汁液来。脚旁的水道里,湍湍流淌的泉水中不时传来咚咚的声音,二禾估摸着是那种攀登瀑布的鱼,便也不十分在意。 脚下凹凸不平,岩壁还很湿滑,二禾怕失足摔倒,是以移动的很慢。然而越往深处走越是伸手不见五指,二禾中途数次想掉头回去。好在这缝隙中虽然环境不甚好,但没有二禾之前已做好心理准备要忍受的霉气或腐臭气味,只有随风飘来的阵阵湿暖果香,那果香鼓动着二禾,让她在小半个时辰后,见到了缝隙另一边透进的一狭日光。 有光线照射,缝隙里的一切都模糊可见,二禾加快了速度,没几步,便冲出了这条狭缝。她扶着岩壁,站在狭缝的边缘,视野豁然开朗。胸中很有一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慨。 二禾身处在一个比方才那个山谷略小,却更加美丽的谷中。欢悦奔腾的溪流随着覆盖着葱茏草木的起伏的小山包蜿蜒着流淌到二禾脚边,蹦跳着消失在她身后的缝隙中。金色中泛着暖红的阳光像是为山谷蒙上了一层梦幻而美丽的纱,有鸟儿叽啾叫着落在离二禾不远的阔叶树上,好奇地瞅着二禾。 缝隙里的热风到了这里似乎更细微了些,但谷中的温度却比缝隙里又上升了许多,二禾只站了这么一会儿,额角便渗出了细密的一层汗珠。她把掖在腰间的裙角放下,又把身上外批的一层薄纱脱了下来,把散在鬓边黏在了脸上的几缕发丝都捊到耳后,便往那阔叶树下簇拥着的几丛细叶散开如莲花形状的叶丛走去。 二禾从来没见过这种植物,那清新的果香就是从那几丛植物正中的圆筒形果子上散发出来的。那丛细叶植物的叶缘带着细小的锐齿,二禾有多年栽培果蔬的经验,自然没被那些锋利的叶子划伤,但她却对着叶丛正中的果子犯起了愁。那果子呈橙黄色,约比她的一个巴掌还要长一些,圆筒状的果身有一个大海碗粗细,满布着锐利的倒刺,顶端还顶着一捧层层罗列的穗状花序。 这植物从叶子到果子浑身都是刺,虽然散发的清甜果香一闻就知道会很好吃,但奈何左右就是没有一个能下手的地方。二禾扁了扁嘴,感叹了一下真是流年不利,便不再与这看得到吃不着的果子纠结,转身对着旁边那阔叶树上一串串连在一起、明黄色的香蕉两眼放光。 二禾识得香蕉,还是由于上次李庄主来和她说桃子已经被吃腻了时带来了一小串给她,看着李庄主当时那一脸肉疼的表情,她也知道这种闻起来一点香气也没有,吃起来却软糯香甜的水果很是稀奇珍贵。 VIP卷 072:柳暗花明又一村 李庄主给她介绍说,县城里一般的富户也吃不起这个,从外域进来的果蔬一般都流往省城,他们这个地方,这少少的一串的香蕉卖出的价钱,就能抵得过寻常百姓家一个月的开销。 这一棵阔叶树上结的香蕉便有十数串,二禾举目四望,这一方山谷里的香蕉树不计其数,棵棵都满满登登挂着黄澄澄的香蕉,她的嘴角高高咧起,霎时心情彻底开朗了起来,她把纱衣往草地上一扔,抬手便摘了一串香蕉,笑眯眯地坐在草地上吃了起来。 这回发达了,这谷里的香蕉这么多,二禾想,她再也不用为农庄的生意担心了。甜食总是能让二禾心情好,这种香甜绵软的水果二禾在第一次吃的时候,就爱上了它。然而剥开皮刚咬了一口下去,二禾便又皱起了眉头,她又嚼了几下,掏出帕子吐出了几颗黑籽。 揉了揉腮帮子,二禾企图缓解一下自己被硌得酸疼的牙,而后一脸纠结地望向已经被她抛在一边地上的香蕉,黑了黑脸。她上次吃香蕉的时候明明记得是没有籽的,当时她小心翼翼品尝生怕被籽硌着的样子还让李庄主打趣了一番。 二禾把那还剩了一大半的倒霉香蕉捡起,掰开来又确认了一下里面碎碎密布着的果籽,不由苦笑着又揉揉眉心,明白了这个和那天吃的还不完全是一个品种。本来二禾确实是为了不知那无籽香蕉的种植方法犯愁的,还决定把这里的香蕉树让花无情移植一两棵回去扣在大棚里种起来。现下这香蕉带了籽,可以让她轻便地带回去种了,她反而更愁,这种香蕉吃起来不方便暂且不提,带回去卖有没有人敢吃都是问题。 因为她自己的本职便是和蔬果打交道,二禾十分清楚地记得她前些日子无聊地搜罗人界的话本子看时:狼桃自前朝起便已由海外传入这方国土。但直到二百多年后的现在,才终于兴起——因为之前所有人都认为这种鲜红欲滴、美丽诱人的果子如同色泽娇艳的蘑菇一般含有剧毒,都只是养在家里作为观赏植物。直到三个月前为情所困的当朝三公主悄悄拖宫人带了这种一直被误以为有毒的果实用以自杀,却没死成,这种果实无毒的消息才被公诸于天下,并且从此被赋予了喻意,得了个更美丽的名字,情人果。 这还只是因为试吃的人是个公主,二禾估摸着,她把这带籽的香蕉带出去以后。即使她自己当众试吃,恐怕也没几个人愿意尝试这种不熟悉的水果。接连找到的两种水果都不能被拿出去应急,二禾仰身躺倒在草地上。小小地忧郁了一下,而后翻身而起,伸手承接了一下阳光,然后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再撑出一个笑脸来。 虽然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里面爬满了虱子,但咱也得捉了虱子继续过。 山谷里的植被分布杂乱无章,二禾怕信马由缰地走会迷了路,便仍旧沿着溪水慢慢探索着这片山谷,并随手捻取一些枝干插在地上留给花无情做记号。这山谷里以香蕉树居多,深绿色的叶片略显宽阔。幸而树木分布的较为散乱,才没遮天蔽日的把山谷都笼罩在树下。而在香蕉树没覆盖上的区域里,则有那种长着浑身带刺的奇怪果子的叶丛大片大片地旺盛生长着。 二禾留心观察着谷里的风貌。渐渐慢下了脚步。她挑了挑眉,兴味地左瞅瞅右看看两棵相离不远的、都挂着看上去几乎完全一样的成熟的香蕉的树,然而这两棵树虽然都挂着澄黄喜人的香蕉,树身的形貌差距却十分大。左边那一株树的叶片几乎有右边那一株树的叶片的两倍宽,叶柄却比右边的那株树短了许多。最明显不过的是。右边那一株比左边的叶片颜色要浅上许多。 一路行来,二禾之前也零散地看到过几棵这种叶片细瘦而颜色浅的香蕉树。她以为不过是变异或是植株生了什么病所致。然而现在她举目前望,前边的一大片蕉树林里,这种树竟占了很大一部分比例。 二禾心中奇怪,然而以二禾丰富的种植经验,乍得一看那香蕉却并非像生病的模样,反而感觉这些香蕉树所结的香蕉不仅仅成色要比外面的好看,而且所结的那香蕉仿佛象牙一般,又都根根整齐,果体金黄,仿佛是人工雕琢的华玉一般,煞是好看。 二禾心中略微寻思,不禁摘下这一片香蕉林里的一串香蕉,然而细细的剥开一根来,顿时一股沁香扑鼻而来,顿时二禾只觉得自己周身都被这股香气萦绕。 “呀!”二禾惊讶之余不由惊叹,就连曾经尝遍天下美味的二禾,此时也有些忍不住了,张开小口,细细的咬了一口这种香蕉。 方吃一口,二禾顿时瞪大眼睛看着手中剥开的象牙香蕉,然后又连忙再咬一口。 这一口下去,二禾脸上露出一丝狂喜来,然后又细细的吃了几口,更是欣喜异常了! 二禾之所以如此高兴,便是因为此时二禾手中的香蕉,与之前在外面所摘到的那些香蕉完全不同。 里面的这些香蕉不仅仅果味沁香,果肉甜美,更重要的是,这里面的香蕉,却并无之前香蕉那样硬硬的果籽! 将这香蕉吃了一半,二禾细细的观察这香蕉肉里,似乎有一些若隐若现的黑色瘢痕,定睛一看,二禾顿时明白过来。 这些若隐若现的黑色斑痕想必就是香蕉的种子,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使得这香蕉的种子渐而退化,再也不似之前那样的影响口感了。 而这种香蕉,却与二禾曾经吃到的那些供富贵人家享用的香蕉相差无几,若是说真有区别的话,那便是这里的香蕉更甜更香一些。 这么好吃的香蕉,二禾也是有些爱不释手了,觉得曾经自己种植的那些水果口味与这香蕉比起来,在口味上可真的要差上许多了。 怪不得那些顾客都喜欢这种异域水果,却也并不是盲目的追崇,这些异域水果如此美味,不仅仅较寻常水果别有一番滋味,而且更重要的是吃过之后嘴中满是香甜久而不散,让人觉得回味无穷。 二禾提着摘下的那一串香蕉,虽然觉得沉重,却也不忍放下,只好仔细的用随手携带的轻纱大概包裹起来,然后提携在手中,又继续向谷中走去。 这里的香蕉树层层而入,似无边无际一般,而且香蕉树叶片宽大,将那上方整片天都遮盖住了,若不是用手拨开,定是见不到前面的路。 然而二禾继续往里走了一会之后,突然发现前面那一片的香蕉树似乎又有些变化,只见那植株上面挂的香蕉又短又小,而且满是青涩的模样。 二禾心中好奇,连忙走过去一看,这才发现这里的并不是什么香蕉,而是芭蕉树。 但是见到这芭蕉树之后,二禾脑子里顿时一亮,差点拍手欢笑起来。 此时二禾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手中吃到的那些香蕉不似之前的那些有硬硬的黑籽了,恐怕就是因为这里的芭蕉缘故! 香蕉有籽,而芭蕉却是无籽的,而二者又属于近亲的关系,二禾之前倒是也知道有一种杂交的栽培方式。 那香蕉味美却有籽,而这芭蕉无籽,却味道苦涩,都有自己的缺陷,若是选二者长处,那不就完美无瑕了么? 二禾仔细看到那有些还未结果的芭蕉树上长着一些白细的花粉,微风吹过之后,在谷中慢慢的飘荡,然后吹拂到了旁边的香蕉树上。 终于明白如何种植香蕉树之后,二禾心中却有些奇怪了,这芭蕉和香蕉种植得如此恰到好处,能够让二者的花粉接触后结出无籽香蕉,似乎有些太过巧妙了些。 带着心中的疑问,二禾想要更进谷中一分探探究竟。 心中如是想到,二禾遂又迈开脚步,也不顾辛苦,继续向谷中行进。 一会之后,二禾就走出了之前那遮天蔽日的香蕉林,然而刚一出香蕉林,看到眼前的一目,二禾顿时又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叹。 只见前方,此时还生长着各类形形色色的植物,而这些植物,都是一些平日珍惜难得的水果! 有高而紫的甘蔗,金灿灿的菠萝,先不说甘蔗,单说菠萝,那可是异域才可得到的水果!而且十分受气候的影响,听说要在天气十分炎热,且并无严寒季节的极南酷暑之地才会生长的。 二禾记得当年自己仍在仙界的时候,八仙游历四海,何仙姑就从南海给自己带来几个这样的菠萝,其味道酸甜可口,果肉金黄华贵,生津止渴。 想不到这谷中居然还能生长南海之物,二禾心中不由得啧啧称奇,又觉得这越是往谷中走,这里的气候似乎也越发的炎热起来。 想必是这笼罩其中的独特地势造就的别样气候,才能够使得这些植物能够兴荣生长。 但是二禾心中却还有些不太明白。 ps: 今天一更哦~ VIP卷 073:山谷辗转遇故人 纵使这里适合这些西域水果生长,可是这些植物是西域特有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也需这里有水果的种子才可能有这些水果啊,但这里离西域甚远,这些水果又从哪里来的呢? 二禾心中静静想着,不远处的小溪汩汩流水声传入二禾的耳中,让二禾心中冒出了一丝的猜测。 来到溪水旁之后,二禾慢慢蹲下身子,将纤纤玉手在那清澈的溪水之中划过,溪水从二禾的指缝间流走,仿佛是给二禾细细按摩一番。 二禾轻轻将溪水用双手掬而起之,然后放到嘴巴,喝了一些,心中马上明了了。 这河水之中分明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却是那淡淡的人参味道,二禾心中也真的有了结果。 恐怕这里一切的巧合都是红果果暗中帮忙的结果,不然这里如此多的水果,又怎的会都聚集在这山谷之中。 而这山谷之中的温热气候,十之八九也与红果果有不小的关联。 那日红果果离开自己,看来并非是真的生气,而且还一直挂念自己,给自己留了这样一个好地方。 二禾感动之余,心中却有些思念起红果果来。 想到这里,二禾不禁想要去找他,这溪水里有人参的味道,想必他一定就在这溪水的上游,若是循着这溪水上去,怕是还真的能找到他。 于是二禾不再犹豫,连忙起身,就此准备向上游寻去。 就在二禾刚走两步,突然旁边的土地一阵松动。 二禾眼尖,马上发觉了周围的异变,急退两步,然后带着一丝警惕地问道:“谁?” “哎呀。仙子莫怕,是我,是我……”土地里面马上传来一个显得几分苍老的声音,随着便看到一位身材略为矮小的花甲老人出现在了二禾的面前。 二禾见是老者,连忙礼貌的对这老人福了福,然后恭敬地问道:“不知道长辈是何尊位,为何出现在此处。” 那老者呵呵一笑,看着二禾和蔼道:“我只不过是这一方的土地罢了,又哪里有什么尊位,仙子客气了。” 二禾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身前的这老者就是这个山头的土地公。 “我如今谪落凡尘,也不过是凡人一个,不再是什么仙子。土地公公唤我名字二禾便可。”二禾说道。 “嗯,我其实早就听说过二禾姑娘你了。”那土地公公笑着说道。 “哦?”土地这样一句话却让二禾有些惊讶了,这山谷离自己住处隔了许远,而自己又未曾到过这里,土地公又如何得知自己的? 见二禾心中不明。土地公连忙解释道:“我是白泽的朋友,一直与白泽交好,故而从他口中得知你的事情。” “白泽?”二禾突然听到这样一个有些远又熟悉无比的名字,心中狠狠的一跳,不禁想起昔日与白泽在一起的情景。 二禾目光流转,想念故人。连忙询问道:“白泽……还好吗?” “嘿嘿,白泽最近可是好得不得了。”土地公一脸嬉笑道。 “好得不得了?”二禾眉头轻皱,心中不解。又问道,“不知道是如何个好法?” 土地公捋了捋下巴的那一撮小胡须,才继续说道:“白泽最近可是喜事将近。” 土地公公此话一出,如雷贯耳,二禾心中猛的一震。 莫非是白泽要成亲了么? 二禾想起当日自己在远处见到白泽似乎与钦原在谈论什么。只是当时二禾有要事正忙,也顾不得与二人打声招呼。 如今细细一想。那一日而别之后,竟然是有好些日子都不再见过白泽,久得二禾都觉得自己和白泽有些生疏了。 想不到许久未见,如今听到白泽的消息之后,却不想是因为白泽心有所属,而所属之人不用想也知道是泉神水碧。 想起水碧姑娘那一双明眸水波的眼睛,一转倾城的脸庞,纤细妖娆的身子,二禾觉得自己实有不及。 白泽也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与水碧算得上是金童玉女,君子佳人,也算般配之极。 只是二禾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是心中却有一丝极为酸苦的感觉,含着疑虑惆怅挥之不去。 二禾眼中黯然,不敢再看土地公公,只能盯着涓涓细水,心中七上八下。 “听说白泽要向水碧姑娘提亲,可是大喜的事,如今我们这些朋友都准备为白泽庆贺,正准备前往白泽的洞府,为他鼓气,想仙子是白泽的旧识,如此好事不如一同前往?”土地公不知二禾心中复杂,只道此事是大喜事,想要拉着二禾一起去。 “啊?这个……”土地公如此一提议,原本还有些出神的二禾顿时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了。 “仙子同我来吧。”土地公不等二禾表态,就急忙拉着二禾的衣角,带着二禾往白泽的洞府去了。 二禾来不及多说,那土地公公已经言笑着拉着二禾一路疾走,似乎这土地公想要看到一场欢喜,所以颇有些等不及的意思,怕稍微晚了就错过好事一般。 然而土地却只顾着自己走,并没有在意自己身后的二禾,此时面容之上满是踟躇、犹豫还有带着那一丝若有若无的伤怀。 终究这土地还是将二禾带到了白泽的洞府面前。 对于这个住处,二禾自然还是极为熟悉,如今是初秋,洞府外的红叶繁茂,将这洞府点缀得一片喜气,完全没有当初她第一次来这洞府时候大雨倾盆的那种淋落的感觉。 可是当二禾看到这洞府的时候,曾经的那一丝回忆,却让她无法压抑,疯狂的涌上了心头。 那个骤雨突来的傍晚,二禾刚下凡尘住入白泽的洞府,可是白泽却在洞府外面站了一宿。 那时候二禾还并未熟稔人世,好奇地问白泽,为何不进来住,白泽却对自己说,孤男寡女不方便。 如今想来,当初的时候,莫过于最美好的。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是多么美好? 但是时间却不能为此停留,就如同现在的土地并未有所停留,方一到这洞府面前,就马上大声敲门,恐怕白泽听不见。 但是土地左右敲门,却不见洞府里有人开门。 “难道他还未回来?”土地兀自道,却也不做思索,看了看二禾说道,“却是我们来的不巧,白泽恐怕并未在洞府之中。” 听到土地公这句话,二禾心中幽幽叹了口气,有一丝侥幸,好还白泽没有在家,不然自己不知要如何面对。 但是二禾却又有一丝落寞,不知道这么久没有见白泽,他过得好不好。 刚想到这里,二禾又暗自笑了自己一声,白泽本是山神,不受天地之气,曾经自己还仍旧位列仙班的时候,白泽就在山中生活无数岁月了,说起来有二禾的时间,却也不过是白泽生命中的沧海一粟。 二禾连忙让自己清醒一分,别再胡思乱想这些东西,然后转身看向土地道:“既然白泽不在,我们……不如就离开这里吧,我……” “水碧,我还有一要事和你说。” 就在二禾想要离开的时候,远远的突然传来一温润如玉的声音。 二禾心中猛地一跳,如此柔和的声线,似乎是梦中萦绕一般,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除了白泽还会是谁? “哎呀,是白泽来了!”土地一听这声音,脸上一抹坏笑,然后拉着二禾往洞府旁边的树林中走进去,“白泽此时恐怕是要和水碧姑娘求婚了,我们且暗中看着,以免叫白泽在我们面前难堪,等白泽兄弟好事美成的时候,我们再出去庆祝!” 说完,土地拉着二禾往林中走去。 二禾虽有片刻犹豫,但是也拗不过土地,又想着见水碧姑娘也是尴尬,索性也就跟着土地藏了起来。 一会之后,便见一席白影和一汪碧蓝出现在了二禾的眼前。 正是白泽和水碧二人缓缓向洞府之中走来,白泽一身素衫长缎,丰神俊朗,更比平日了多了一分潇洒之意。 而水碧也是面带桃花,美色更胜平常三分。 “有什么事说?不如就在这说了吧,如今都快到你洞府了。”水碧面带微笑,口气之中带着些许撒娇。 白泽与水碧四目相对,嘴角弯起,微微一笑,似那人间四月天里的春风一般,和风酥骨,让天下女子都不由得为之动情。 “水碧,你我共事多年,也算是情谊深厚了。”白泽举步不前,难得的有些拘谨。 水碧却是将身子一扭,柳眉微皱,仿佛有些不高兴,嘟嘴道:“你与我认识多少年,如今我都记不清了,现在难道还和我生分了吗?” 白泽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略显僵硬地慢慢伸出自己的右手,拉起水碧身侧的左手,顿了一下道:“是呀,我与妹妹相识许久了。” 水碧似乎也不曾想白泽突然和自己这么亲昵,脸上嫣红,有些不大好意思,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然而又舍不得。 对方的手是那样的温暖,水碧原本是泉神,并无正常人的体温,而白泽却能够给予这些,让水碧十分受用。 VIP卷 074:忽闻喜事独忧伤 “不知道水碧妹妹可否嫌弃我?”白泽又继续问道。 “哪里会!”水碧连忙回答,仿佛自己慢一刻回答,对方就会误会一般,“你对我很好,而且有你在我身边,才给我增添了许多绚丽,不然我也不过是一眼清苦的泉神而已。” “那好。”白泽听了水碧的话,马上变得郑重其事起来,“不知道水碧妹妹可愿与我举案齐眉。” 二禾只觉得自己眼睛倏地一黑,心中被千钧之石狠狠砸中,顿时摔得粉碎。 宁愿相信自己刚才是没有听得太过真切,但是白泽方才的话却清清楚楚,一字一顿。 此时水碧脸上更是红的发烫了,娇羞之态尽显,然而却也掩盖不住此事心中的喜悦,颔首微点秀头,作答应状。 “白泽……”二禾只觉痛心疾首,忍不住低声呼出那个让她日思夜念的名字。 “哎呀!恭喜恭喜了!如今见到白泽老弟和水碧姑娘能够喜结连理,可真是我们北麓山最大的喜事了!”就在此时,土地却是突然从树林中钻出。 白泽和水碧不防旁边有人,也被突然出现的土地吓了一跳。 “您也在这。”白泽见到土地之后,无奈笑道。 “嘿嘿,可不是只有我,我身后还有一位朋友呢。”土地笑了笑说道。 白泽有些不大明白,连忙向土地身后看去,然而当看到树丛走出来的身影后,白泽的脸上穆然一变,显得有些难堪起来。 二禾见土地不明事理,现在自己也是有些尴尬。 “想不到妹妹也在,刚才都让别人给看笑话了!”水碧看了白泽一眼,似乎责怪的模样。然而语气之中满是幸福之意。 二禾连忙拍了拍身上的残叶,勉强开口说道:“我……我是路过的。” “可巧呢,今后还希望妹妹别拿这事儿取笑姐姐才是。”水碧看着二禾,脸上竟有些炫耀的意思。 “哪里,今天见到姐姐和白泽成了好事,我心中也是高兴得很。”二禾面上强颜欢笑,然而她却不敢去看白泽的眼睛。 这边,土地公公却不知道去了哪里,二禾心中奇怪,但是也不去管这些。心中杂乱如麻,只觉得夹在二人之中显得难以立足。 水碧倒是客气,与二禾相互寒暄。好像许久没有见过的亲姐妹一般,亲近得很。 好一会后,水碧才算与二禾聊够了,将将停了下来,站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白泽才开了口:“二禾。你怎么来了这里?又怎么认识土地的?” 白泽不问不要紧,一问二禾却是想起来要紧的事了。 她是连个准备都没有便不由分说被土地拉到这里来的,而在这之前,二禾还曾先吩咐过花无情去采摘一些秧苗和种子,让他随后去寻她。 如今到了白泽洞府,花无情哪里还能寻得着二禾。更何况方才她还在那热带山谷中耽误了许多时间。此时,只怕花无情已经因为漫山遍野都寻不到她而急得不行了。 “啊!我竟忘了花无情。”二禾惊道,“我须得快些回去了。方才只是在谷中采摘果子时路过土地的辖地,便被他稀里糊涂地拉到了这里来,尚未来得及与花无情打招呼,想必此时他已等得急了。”二禾面上是惊急之色,眼睫却敛了下来。暗影中的眸子里,是众人都看不清的哀伤。她故作此态。也正是给自己寻个借口快些离开这里。 白泽虽是刚抱得美人归,神色间却除了方才的尴尬之外,更可见些许忧黯之情。他听闻二禾如此说,眉头微微一皱,见土地公早已不知去向,上前缓声道:“这山中路途难行,不如就让我送一程吧。” 水碧方才和二禾絮叨得口干舌燥,正闲在一边缓一口气,此时见到白泽和二禾两人一副藕断丝连的样子,顿时不高兴起来,她上前扯住白泽的袖子,嘟起小嘴不依地摇了摇。 二禾瞥见此景,眉角一挑,生生地压住了一声冷笑,却已经不见了方才那副还显出些许尴尬神伤的情态,拂了拂袖角淡然道:“不必了,我自行便可。” 方才还有些犹豫之色的白泽眼中霎时清明了起来,他把袖角从水碧手里抽出,却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一般,柔和了眉角,哄她道:“别胡闹,你且先回去,既是答应了,便在家里安心待着别四处乱跑,待我准备一番便选个良辰吉日去迎娶你。”说着,白泽轻拍了拍水碧的头,又继续转过头与二禾道:“还是我送你罢,别让花无情等得太久。你如今没了仙力,怕是天黑也出不了这座山。” 白泽说的是实情,二禾方才也只是打肿脸充胖子,其实她自己也晓得在没有法术的情况下,单凭她自己不知何时才能找回那山谷,闻听此言面上尴尬之色顿显,扭头便走。 水碧似是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太过无理取闹,见白泽默默地跟上二禾,执意要送,竟也没再上前阻挠,只愤愤地跺了跺脚,碧光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白泽守礼守节,并未像花无情或土地公一般或背或拽地带二禾御风、瞬移,只是施了个缩地成寸的法术,两人一前一后,脚踏实地地默然行路。 虽然未有什么肢体接触,两人之间也隔着至少十步远的距离,但气氛却更是尴尬难言。二禾低着头慢慢地走,心里只觉得比初春的青果还要酸涩。 原本白泽想要找些话题,打破僵硬的氛围,但是左右也想不出个话头,终究还是放弃,只是问了问二禾那山谷的具体所在后,便施术引领着行路方向,两人继续默然无语地向那山谷行去。 一炷香后,两人回到了蕉树葱荣的山谷入口处。 “想不到你们寻到了这样一个好地方。”白泽一来是由衷赞叹,二来也算是再次试图打破尴尬局面。 但是二禾全无心思回应他,仍旧只是低头不语。 “这些日子,你过得还好罢。”白泽再接再厉。 二禾脑中思绪纷杳,像是缠杂的线团般混乱无序,却理不出个线头来,真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然而她心里的感觉倒是明晰得很,一味的酸楚,莫名的委屈,千言万语如鲠在喉,非但是不想说,更是说不出话来。 强撑着在脑中翻找出一丝清明,二禾尽力淡然道:“挺好的。我们先找找花无情吧,他必然还在这谷中找我。” 二禾的态度明显是不想多谈,白泽眸子里黯了黯,便也不再说话,同二禾一起在这山谷中转悠起来。 二禾说是找花无情,事实上却已不自觉地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绪里去,只是满山谷的乱走,白泽倒是在处处留心有无花无情的踪迹。不多时,二禾却停了下来,她一脸恍然地慢慢从自己的衣襟中拿出来一块手帕,递给白泽。 白泽看着那手帕僵住,半晌未动,二禾却只是伸着手臂,纤手上轻捏的帕子像带着金丝纹路的蝶儿一般在她微颤的指尖随着微风轻舞着。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白泽终是缄默无言地收过手帕,仔细折好收进了怀里。 二禾转身,清浅的桃花香气铺面而来,随即愈加浓郁,花无情粉衣鲜妍地自远处疾奔而来,却没习惯性地扑在二禾身上。 二禾颇感意外地抬眼看了看在她身前急急刹住车的花无情,带着点愧疚地勉强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啊,临时有事离开了一下,让你担心了,种源采完了的话咱们回去罢。” 花无情瞄了一眼二禾身后长身独立的白泽,一向妩媚妖娆的面容泛着隐隐的铁青色,紧抿着唇角,开口便责问道:“你去哪了,也不和我说一声,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这山谷之中危险无比,若有猛兽潜行,万一伤着你怎么办?” 花无情虽是责问,但是满满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旁侧看着二人的白泽,和润深沉的墨黑眼眸中闪过一丝微微的波动,随即又隐了下去。 “你……不必你管。”二禾的心情本已糟透,又见花无情对着她便是一通脾气,竟没了平时一贯的淡然谦谨,冷冷地抛下这句话,抬脚便往谷口的方向走去。 花无情此时也看出了二禾的情绪不对,虽然被二禾这一番动作闹了个满脸通红,却仍是顶着超厚的树皮追了上去,“小禾禾你怎么啦,等等我呀呀呀~~人家没惹你生气吧~~~”语调销魂中带着点委屈。 花无情追着二禾跑了几步,拉住了她,把背上竹篓卸了下来,和刚在旁侧树上又摘了些热带水果的白泽,一起把这些果子和源种细细装进了从二禾腰间摘下的如意乾坤袋中。 将如意乾坤袋系好递还给二禾,白泽挂着沉沉地微笑说道:“你以后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么?” 二禾脚步顿了顿,原本已经平静了些许的心中又再升起一阵哀伤,当即明白,想来是白泽如今要与水碧成婚,于是想要与自己断绝了关系。 自己照顾自己,这多好的一句话? 二禾冷冷地接过如意乾坤袋,却也不再说话,只是挺直了脊背,步履飒然地留给了白泽一个潇洒的背影。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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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075:山谷中化险为夷 花无情连忙在后面跟着,想要背起二禾尽快赶回山庄,也被二禾摆摆手拒绝了。 白泽伫立原地看着二禾洒然离去,只是在后面站着并未说话,等终于看不见二禾的身影之后,才终于离开了这里。 花无情转身看到白泽终于不见了,又看了看二禾此时漠然的脸庞,眸光一闪,灵机一动。 只见花无情桃花眼弯成一个献媚的弧度,看着二禾试探性地问道:“小禾禾~你方才是去见白泽啦?” “是被这谷中土地强拉了去他洞府门前,好久不见,与他寒暄了几句而已。”二禾语调微冷,却仍能听出是她尽力淡化了的声音,言语之中分明宣示着白泽已经与自己无关轻重。 花无情听到二禾这么一说,心中暗叹还真是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却也微微欣喜地想到恐怕白泽是真的让二禾心思绝望了。于是他一阵兴奋,当即谋定了自己应该趁此机会对二禾更好一些,让该死的白泽再也没有机会。 只是花无情又如何知道,人生自古情难死。 这水难斩断,情,却是比水更难斩断的东西。 也许是之前看到人情之中最难过的一面,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此时一路上二禾只是低头行走,花无情接着无论怎么问,她也并不再多一言的只字半句,而且眼见快到谷口时,花无情再次提议要背着二禾走,二禾又是生硬的拒绝了。 花无情心中嘀咕,事情肯定不是二禾轻描淡写的那般简单,二禾回来后显然就有点不大对劲了。但是嘀咕归嘀咕,花无情心知现在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便只是默默跟在二禾旁边。 或许是心中太过难受,二禾一路也是走得极快。竟然不知道疲累,出山谷的速度竟然比之前要快上不少。 不久之后,二人终于是到了布满藤蔓的山谷入口,然而刚一从那黑洞洞的缝隙中钻出来,二禾和花无情便皆是面色一变。 只见此时二人虽然是出了山谷了,但是这外面的景色,却与之前二人进来之时的景色大为不同。 难道是走错了路? 二禾正想要问花无情,花无情此时却已经四处查看过了,他又在谷口四周摸索了一番,方才走过来与二禾说道:“唔。没有错,这里的确是之前咱们进来的地方,方位一点都没有偏差呢。” 经过花无情这么一确认。事情却更是显得古怪了,二禾这时也确定了此处的确是他们当时进来的地方,这个位置是断断不会错的,但是这周围的景色,包括那些植物。却竟然完全都变了样。 难道就这么一会,这里就新长出来了这么多植物? 就在此时,花无情突然警惕地说道:“小心了!保护好自己!” 花无情话音刚落,二禾还未反应过来,他便身影瞬移,速度极快。眼中更是闪过一抹凛冽的寒光,向旁边一棵看似平常的大树攻去。 花无情下手凌厉无比,别说这大树。即便是金石恐怕也要给立即劈开。 然而只见那原本寻常无比的大树,却在花无情将要接触到它的那一瞬间,突然流光瞬转,活生生地从原地消失不见。 二禾马上明白了过来,这附近的景色前后不同。陡生变化,恐怕是有妖精在使坏。顿时二禾也是不敢有丝毫的迟疑。连忙祭出自己的如意乾坤袋,预备与花无情一同对敌。 花无情也不再分神叮嘱二禾,却依然站在二禾的前面,十分巧妙地将二禾牢牢的护住,不让敌人能够伤害到二禾分毫。 “沙沙沙!” 仿佛有无数的猛兽在林间走动一般,半山的丛林之中顿时传来慎人的响声,而且是从四面八方传来,顿时让人有一种被包围的感觉,仿佛被重重围住做瓮中鳖了! 就在此时,却只见白光一闪,山石崩裂,丛林之中有狂风猛然卷起,顿时树木如同活了一般纷纷挪移,转瞬间便让出了一条小道。 二禾目光一亮,见到小道之上有一人从天而降。 正是白泽。 原本以为白泽早已经离去,想不到他居然知道自己有难,特意赶来支援。 想到这里,二禾的心中又再次一暖,然而又马上想起来之前在洞府看到的一切,顿时刚暖起来的那颗心,又马上凉了下去。 “何方妖孽。”白泽语调虽温雅,声音之中却如同隐含着雷霆之威。 妖精似乎很是惧怕白泽,之前还是猖獗,此时却默默无声了,就连林中琐碎的声音也消得半点不剩。 然而就在二禾心中刚刚安定下来的时候,她脚下却骤然有沙石响动。 “不好!”离她最近的花无情马上反应过来,连忙转身想要拉住二禾,却还是慢了一步,土中倏然伸出一根手臂粗的树藤,将二禾整个缠住。 粗粝的树藤仿佛蟒蛇一般遒劲有力,只见其迅速将二禾缠住,得手后马上拖着二禾向后退去,意图和花无情拉开距离,不让他手中已起的锋利毫光挨到它身上一星半点。 二禾此时被树藤紧紧箍住,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而且全身乏力,别说对抗,就连挣扎也是不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人影迅速飞跃而来,却是白泽无疑。 白泽眼睛紧紧盯着被缠住的二禾,整个人飞速地向树藤窜去,衣袂翻飞间步速极快无比,就连那如灵蛇一般矫捷的树藤也是避之不及。 只一刹那,白泽已经追上了树藤,他双手抓住树藤猛的一扯,将原本坚韧无比的树藤,竟然就这般硬生生地被他整个扯断! 二禾觉得自己全身一松,再也没有了之前憋闷的感觉,连忙大口呼气,然后在这一片慌乱之中,又觉得有人稳稳抱起了自己。 二禾不必仔细看,也知道那扑入鼻中的熟悉的青木味道是自谁而来。 然而闻到这股熟悉的味道之后,二禾却不敢抬头。 此时白泽脸上是什么表情?二禾不敢看,也不愿去看。 现下的情景,若二人对视,除了尴尬,恐怕也再无其它的了,倒是不如就这样避开,对二人都好。 此时白泽已经将二禾稳稳放下,二禾也觉得自己身体和思绪都重新获得了自由。 “谢谢。”二禾轻轻说道,仿佛是被一位本可以不管自己的陌生人救了一命,口气之中满是感激但生疏之意。 然而白泽此时顾不得和二禾多说什么,只见那断掉的树藤在空中迅速干枯,却马上又有无数的树枝从四面八方向二禾包围过来。 轻风转过,狂风骤起! 原本如同囚笼一般笼罩过来想要将二禾包围住的无数枝叶,瞬间被狂风整个摧断! 枯叶残枝纷纷落下后,花无情就出现在二禾面前,他看了看二禾还有些苍白的脸色,以为她的身子受了损伤,桃花眼里霎时弥漫了水汽,连忙凑上前关切问道:“小禾禾,你怎么样啊,伤到哪啦?” “没事。”二禾淡淡说道。 虽是听二禾这么说,但花无情仍是很不放心,然而前方的一片绿林中却仍旧有异样响动,他柳眉紧蹙着,警惕地看着那一片幽暗绿林。 “那妖精应该就在前面了。”白泽看着前面,语气平稳道。 花无情似是发现了什么,猛然把二禾拉到白泽身后,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向了前方,身形凌厉无比,顷刻间如同万钧而落,绿林之中也是发出重重一声闷响。 二禾看花无情独自对敌,心知这妖精在白泽和花无情联手下都能奋战这么久,花无情根本不是敌手,不由焦急起来,却又碍于面子不肯求挡在她前面的白泽帮手,便只得眉间一凛,她自己便要冲出去助阵。 白泽拉住她,轻道:“我去帮他,你留在此处不要乱动,照顾好自己。” “谢谢你……”二禾讷讷,她心里的疙瘩还是挥之不去,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白泽温柔安抚地朝她笑了一笑,又道一声:“放心。”话音未落,白光闪烁间,他已经出现在那片幽暗绿林里。 只听白泽过去支援后,二禾看不见的方位上传来一阵山石响动,随即又有梭梭落下的声音,还伴随着无数枝叶折损的沙沙声。 不大一会,绿林里就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二禾心知定然是二人降服了妖精,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而此时,四周环境也是瞬间一变,恢复到了之前二禾进来的模样。 不多时,白泽和花无情果然走了回来,二人皆是无恙。 二禾连忙走了上去,仔细地查看了一番,见两人确实没有任何的损伤,这才放下心来。 花无情迟疑一会,并没有马上回答二禾。 倒是白泽率先说道:“不过是小妖打闹而已,不要紧,如今教训一顿就走了。” 二禾心中却是奇怪,小妖按理来讲不会这么猖獗,而且二禾也与那些小妖没有任何的交集,那小妖怎的会无故来骚扰自己呢? “我送你们下山罢。”白泽伸手理了一下二禾散乱下来的鬓发,温言道。 二禾正因白泽这一动作怔愣着,听他如此说,原本想拒绝,可又一细想,深觉这能让白泽花无情两人联手才制服的妖精来历不简单,让白泽送自己下山才有安全保障。 于是三人一同下山,这一路上倒是也没再遇到其它什么阻碍。 VIP卷 076:无中生有添传言 然而花无情这一路上沉默不言却让二禾很是疑惑。似乎自从制服了妖精之后,花无情便一直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仿佛有什么心事一样。 然而每当担心花无情的二禾开口想问他缘由的时候,白泽却总是抢先一步打断二禾的问话,挑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叮嘱二禾。 “嗯,这些我都知道。”白泽叮嘱二禾要注意夏季晚间多穿些衣服以免伤风时,二禾点头答道,心中却颇为疑虑,好端端的白泽怎么会变得如此婆妈。 又走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二禾还是觉得花无情越看越不对劲,又想要问,但是白泽此时却看着二禾,微微地摇了摇头。 一向聪慧的二禾哪里还不知道白泽的意思,虽然心中仍是疑惑,并担心着花无情,但是白泽既然提醒自己不要问,二禾便也只是将想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出了那座山谷所在的山头之后,白泽停了下来,与二禾道别之后,便匆匆回去了。 而二禾又和花无情此时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花无情走着走着却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看着二禾,桃花眼中颇多不舍,淡粉妖娆的唇角也耷拉着,沙哑着嗓音道:“小禾禾,我想要回原来的农庄。” 二禾不曾料到花无情踌躇这么半天是因为这件事,心中对于花无情这突来的想法也是感到越发的古怪,看样子之前在山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心思细腻如丝的二禾又怎的不知道这花无情必然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然而花无情不肯说,二禾知道她现下必然也问不出来。 是以二禾也不再做纠缠,只是点点头淡淡道:“好,想必你离开山上的农庄许久,也是有些想念了。回去看看也是好的。” “嗯。”花无情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桃花眼四处乱瞟,却不敢正视二禾,只是强作漫不经心状,道,“是啊,这么久没有回原来的农庄了,我心中确是怪想的。” 心?确然,妖精到底也是有心的,而且妖精一旦与人类长期相处之后。他们原本单纯的心也会向人类靠拢,变得越来越来难以捉摸。 二禾又不禁想起白泽,白泽与水碧两人。看起来是那么的般配,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然而想来想去,二禾总觉得白泽方才的行止间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或许是自己心中不甘愿罢,二禾想到。不甘愿温润如玉的白泽,从今以后只属于水碧。 然而木已成舟,白泽向水碧深情款款的求婚场景,也是她亲眼所见,两人真情,再无疑点。二禾攥紧袖角。粉润指甲已陷进掌心。她不仅仅身为女儿身,也曾是那仙班中的一员,心气自然要高上许多。是以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佯装无虑,在旁边强言祝福罢了。 仔细想想,这或许也是二禾的悲哀之处。 花无情将二禾送到山下,在李氏农庄不远处停了下来。而后柳眉微蹙地望着二禾,桃花眼里流露出来丝丝不舍。却仍只是抿了抿唇,仿佛下定了极大决心一般,妖娆声线变得沙哑道:“小禾禾,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哦,我走啦。” 说罢,花无情身子一转,嫩绿袖角一扬,便是漫天花香飞舞,桃花的气息萦萦而绕,令拂过的微风都沾染上一层清新的桃香。 花无情说是要离去,然而此时心中仿佛百爪千挠,万般不舍,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仿佛有千万斤重,怎么样使劲也无法飞离这个地方。 然而最终,花无情也仍是狠下了心,袍角一卷带着漫天的花影,化光而去。 花无情一走,不知怎的,二禾心中再次浮现出来一丝落寞,不禁想起来当初在山上那原本安逸和乐的生活。彼时花开正好,他们一众妖陪在自己身边,很有些天荒地老的意味。 然而如今白泽离开了自己,钦原也离开了自己,就连原本便应是她辖下的红果果依然离开了自己,到现在,就连花无情也离开了自己。 二禾觉得,失去了这些人,生活里仿佛少了一抹很浓重的色彩。 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二禾叹了口气,也不再去想其他事情,背着如意乾坤袋缓缓地向李氏农庄走去。 此时李庄主正好出了农庄,见二禾回来了,连忙上前寒暄。发现只有二禾一个人,李庄主心中虽是也有些纳闷,但见二禾此时脸色颇有些气郁,也知道并不应当询问。 二禾见李庄主出来了,便将如意乾坤袋递到李庄主面前,然后将如意乾坤袋打开朝下一抖,里面的水果立刻落了满地,呈现在李庄主的面前。 李庄主以为二禾是去寻了一些野味回来,然而低头一看,却讶然失色。 只见地上堆起了累累的一堆水果,然而最让李庄主惊讶的却是这里面的各色各类的水果,自己从前闻所未闻。 “二禾姑娘,这……这些是什么东西?”李庄主胖嘟嘟的脸上原本呈一条缝状的眼睛陡然瞪大,盯着地上的一堆水果,特别是那如同钉锤一样的菠萝,还以为是二禾带来了什么稀奇的武器。 可是这一带并没有什么强盗山贼的,二禾拿这么多武器回来干什么? 二禾见李庄主满脸疑问,便指着这些水果一一介绍道:“这是香蕉,你知道的,味道香甜;这是菠萝,酸甜可口;这是甘蔗,水润解渴。” 这里大部分的水果李庄主都从未见过,如今听二禾说起,又闻到这些水果散发出来的果香,李庄主心中惊喜万分,知道这些水果一定是稀罕玩意儿。 李庄主连忙叫过几个农奴,让他们把这水果仔细抬了回去。 那两个农奴抬着水果,由李庄主亲自看护着,将这些水果送入库房。 路上,其中一名农奴不禁道:“那二禾姑娘好大本事,这样稀罕的东西都能够弄回来。” 这名农奴话音刚落,另外一名农奴便也忍不住道:“嘿,照我说啊,这些水果恐怕都是前些时日那个与二禾姑娘私会的男子给她弄来的,专门用来讨好她的。” 李庄主原本心中正高兴地暗赞着二禾,却不防旁边的农奴这样一说,话语之中满是诋毁二禾的意思,于是心中生怒,原本和顺的八字眉倒了起来,斥那农奴道:“胡说八道些什么!” 那农奴连忙把头一缩,做畏缩状,却显然是仍很不服气,小声反驳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外面都已经传疯了,这附近的娘们,近几日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可都是在讨论这事情。” 既已嫁作人妇,都是整日闲的无事,除了嚼舌根也没什么其它的娱乐,自然茶余饭后最爱讨论这些绯闻逸事,以给生活添一丝色彩。李庄主也算半个文人,对于那些妇人的行径自是不屑,但是二禾现在算是他的老板,想到此事有关二禾的名声,他心中到底也是关切。 李庄主拉过那农奴,低声问询道:“那些妇人都怎么说二禾姑娘了?” 农奴抬头看了看李庄主,方才说道:“外面可是都传二禾姑娘生活……生活不是很检点,同时和好几个男人有染。” 此时另外一名农奴也是跟着连连点头,李庄主看了看旁另外一名农奴,问道:“你也听说了?” “嗯。”那名农奴一脸诚恳道。 李庄主这才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大好,然而却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只是稍微有点尴尬地搓搓手,叮嘱那两名农奴道:“二禾姑娘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人,你们二人只当是没听见,而且千万不要将这些话传到二禾姑娘的耳边,可听到了没?” “是,听到了!”二人连忙闷闷点头。 二禾此时在农庄外面,正想进入农庄之中,但是身后有人叫了自己一声。 二禾回头一看,居然是白泽。 “你怎么过来了?”白泽刚帮过自己忙,二禾也不好意思再置之不理,语气稍有些僵硬,却仍是问询道。 “这几日也是无事,山上好生无聊,想了想倒是不如来这农庄,也可以打发点时间。”白泽倒是一派自然,柔声说道。 无聊?跟着水碧姑娘又怎的会无聊?如今白泽来农庄,却不知道水碧姑娘知道了要怎么想。二禾暗想,只觉心里有种酸酸涩涩的,说不清的滋味。 然而二禾心中虽然这么想,嘴中却也不说,面上一派淡然,只是转身不再言语,兀自回了李氏农庄。 而李庄主此时也将水果放好走了过来,看到白泽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二禾的身边,李庄主有些欲言又止的神色,见二禾脸色不豫,又马上遮掩了过去。 “李庄主,还要麻烦你给白泽准备一间房间。”二禾对李庄主说道。 “不麻烦,白泽也算是熟人了,我一定准备一间好房间给他。”大约是新回来的这一批奇异水果又让李庄主见证了二禾的能力,他待二禾的神色间更添了尊敬。话毕又转身对白泽说道:“白公子,同我来吧。” 白泽点点头,跟着李庄主一同去了。 ps: 不好意思,无花去逛超市了,更晚了,抱歉抱歉~ VIP卷 077:无心插柳柳成荫 二禾看着白泽二人的背影,心中很是郁结,叹气也是无用,连带着觉得身子似乎也有些不大爽快。想想可能是这么一天,自己也有些累倦了,毕竟如今自己虽然有着仙骨,却并不再是仙人,所以体力有限,不仅不能像天上一样不眠不休,反倒容易疲顿。 回到自己的房间,二禾好好地洗了一把脸,这才觉得清爽了一些。 正当此时,敲门声响起,李庄主的声音传来:“二禾姑娘,歇下了吗?” 二禾一听是李庄主,连忙去开门,把李庄主让进屋内,问道:“李庄主,是有什么要紧事情么?” 李庄主看了看二禾,一脸的欲言又止,犹豫半晌终于还是说道:“那些退订的桃子,连带着咱们农庄里剩下的,还有几百斤,天气这么热,眼见着放不住了,不知怎么办才好。” 二禾一听此话,也想起来虽然新的货源找到了,却没考虑到之前剩下的水果的处理方法。二禾本就疲累,此时更是郁闷之极,心中委实很是埋怨那些大户过于跋扈,桃子原本是他们自己订购的,她才把大半的农庄用于种桃子,这货贾交易之后,已经是定数,他们竟然反悔。若非二禾怕与这些大户们打官司有理也不一定会打赢,哪里有让他们吃腻了便退回来的理? 于是二禾点点头说道:“既然送回来了,如今也是卖不掉了,不如便犒赏给庄里的农奴们,让咱们自己人吃了吧。” 李庄主点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然而第二天,李庄主却又带着一篮子稍微有些干瘪了的桃子过来找二禾,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仓库里还有一堆这样的桃子,我分了一部分下去。但咱们自己人怎么吃也吃不了多少,”李庄主身宽体胖,虽然只是穿着薄丝衣,却仍是热得汗如雨下,他掏出手绢抹了一把汗,接着道:“您瞧瞧,现在还算好些,但如今天气眼见着越来越热了,那些桃子恐怕都要坏得快了。” 虽然一点解决办法的头绪都没有,二禾却也只能先安慰着李庄主:“待我想想其他办法吧。” 李庄主虽然知道二禾最近很是愁闷。却又不得不拿这些事来麻烦他,其实心里很是有些惭愧,事情一说完。他也不再多烦扰二禾,立刻便告辞离开了。 二禾看着这一篮子桃子,心情有点复杂。曾经看到这些水果心中欢喜,如今却只能对着它们犯愁,她当时是怎么也想不到大肆种植桃树。如今这些桃子却成为了她的一个难题了。 将一篮子的桃子提回屋中,二禾看着这些桃子思考几日都没有结果。 几日后,那一篮子桃子显见是皱皱巴巴的、放不住了,二禾便一边望着它们发愁,一边将一个桃子切了片准备吃,此时外面却突然乌云密布。似是要下雨了。 二禾想起菜园里的种子刚种下,如今这场大雨眼看着即刻便要倾盆而下,恐怕园子里那些覆盖的土壤尚还松动的果种。会要么给淹死,要么给冲走。 二禾匆匆将切好的桃子放到篓中,跑了出去,招呼着农奴们收捡稻草,盖住新播种的菜园子。这样一来,方可以免得那些雨水泛滥将这菜园子给淹没。 好雨知时节。喜雨一下。第二日,二禾新种的蔬果们便都纷纷冒出了小嫩芽。新播种的这一批都是前些日子采回的稀有蔬果,农奴们都不太懂得培植之法,二禾只得手把手地教。是以她一连几日都没得闲,将之前切好的桃子片也逐渐忘记了。 二禾忙起来,每日里都累得不行,一回房中就睡得昏天暗地。终于农奴们也都大概学会了新果种的种植方法,二禾得了闲,能好好休息一日。她靠在床边榻前品茶看书时,才发现窗台上有好几片暗色抽巴的桃片。 二禾记起来这是自己前几日见桃子要烂时切好准备吃,却随手便放在这里,忘记了的。 但是细细看去,这些桃片却并未坏掉,反而因为这几日在窗台上静放着,被风干了。 二禾心中好奇,取了一片,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这晾干的桃片居然酸酸甜甜,而且带着些香脆,二禾觉得,晾干的桃片味道似乎比新鲜的桃子更浓烈几分。 尝到这桃片之后,二禾心中满是欣喜,仔细思索一番后,想出来一个处理这些桃子的方法。 白泽在二禾忙得脚不沾地的日子里帮了她不少忙,两人的关系早已缓和下来。二禾午饭时将桃片的事情与白泽说了说,白泽吃了这些桃片之后,也感到挺意外,觉得干桃片确实十分好吃。 二禾见白泽也觉得这些桃片口味不错,心里便有了底,征询白泽道:“前些日子,那些大户人家退来了许多桃子,如今天气越发热了,正愁着处理不了,再推迟些时日怕就都要坏掉了。我寻思着,既然卖不掉,不如我们就将那些桃子都晒干了收起来,也免得浪费了。” 白泽闻言仔细思索一番,觉得二禾这个办法很好,而且说不定还是一个新的机遇,便笑着点点头,又给二禾出了几个主意。 白泽的建议都很中肯,下午,二禾便参照着白泽的建议,命农奴们把仓库里剩下的桃子洗干净,再切片晒干装入了坛子中。 日复一日,处暑眼看着就到了,正是最闷热的时候。 如此闷热的天气,自然有许多人家买水果做消暑之用,特别是新引进的水果很受民众欢迎,而大户人家们更是天天要消耗掉许多的水果,李氏农庄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又逐渐的走上了正轨。 农庄的收入好,不仅是二禾的腰包鼓,李庄主收提成的银子也收得手软,他对二禾也是充满谢意,十分感激。 二禾眼见着李氏农庄已经稳定了下来,不由得想起来山上的农庄。 自从上次从山谷里带出珍奇蔬果,二禾已有很长时间未曾回去过,也是有些想念了。 二禾估摸着,山上农庄里的小妖们,恐怕一个个的也都想念自己了,花无情治下甚严,她回去的话他们好歹会有一天假期。二禾微微一笑,想起上次和小妖们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的情景,更想要回去看看了。 二禾便将一些必要的事情交代给李庄主之后,就利索的收拾好东西,准备启程回自己的农庄。 白泽这些日子也是一直待在农庄里,见二禾要回去,自然是要与二禾一同回去。 二禾原本想让白泽回自己的洞府,但是看到白泽之后,她望着他的清和眉眼,这句话却怎的也说不出口,似乎一说出来自己的心里就会十分的难受。 于是二禾便未做阻拦,默许了白泽跟着自己一块回去。 白泽一如既往地悉心照料二禾,李庄主也是十分够意思,给二禾备了上等的好马,又配了马车,让二禾回去的路上不至于太辛苦。 白泽和二禾之间的关系虽然已经缓和了下来,然而在马车上的一方狭小的空间里却仍有些尴尬,一路上也并未说什么话,无非只是白泽问二禾累不累渴不渴之类的,虽然言语体贴,不过更像是一些礼貌性的问候而已。 马车不似宫奕的那辆布置得豪华,行得平稳,两人一路都正襟危坐守礼守节,很有些辛苦。 行了不久,二禾轻咳了一声,她觉得心中有些话,现下倒是可以问问白泽了。 昏暗的马车里,二禾看着白泽认真道:“你与水碧姑娘就快要成婚,可是你知不知道,你是山神,成亲就意味着放弃升迁的机会。” 白泽见二禾关心自己,稍微有点暖心,却很快又黯然了下来。她的语气,却更像是关怀朋友一样。 左思右想,白泽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回答才好,他望着二禾清亮的眸子,却只能沉默不语。 二禾和白泽对视半晌,见他不做任何解释,心里仿佛有钝刀重重划过一次又一次。她心底暗道,白泽还真就要如磐石一般啊,真的就愿意为了和水碧在一起,放弃一切也在所不惜。 他心匪石,不可转也。 二禾不由得羡慕起水碧来,能够有这么好的一位男子,愿意为她放弃前程,真的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啊。 思至此处,二禾心中又不仅仅是羡慕,竟更有些酸楚的意味。 “愿你和水碧永结同心。”二禾声音淡淡,眼中却有难掩的支离破碎的心伤。 “谢谢。”白泽谈及婚事却也丝毫不见温馨喜色,墨玉般的眼眸深深地注视着二禾,似是探寻着她眼底的真实情感。 一句祝福之后,二禾心中更是百感交集,两人又都沉默了下来。 二禾心中暗自责怪自己放不下,靠在车厢壁上静静地想了会之后又开口,转移话题道:“我去山谷中找新奇蔬果之前,钦原一直和你在一起吧,但是回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钦原了,你可知道他去哪里了么?” 一提到钦原,二人的气氛似是有所缓解。 VIP卷 078:再回农庄齐欢聚 白泽嘴角的笑意竟带了些怜悯,他仰头靠在软垫上道:“你大可不必替钦原担心,如今他可是去了一个好去处,你若是知道的话,肯定会为他高兴的。” “好去处?”二禾很少见到白泽如此笑,很是奇怪,正想要再问的时候,车外却突然起了一阵怪风。 还未等二禾反应过来,便听见马车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二禾的思绪却在恍惚间放的遥远了许多。 白泽连忙命小厮停下马车,只听到外面有人笑语盈盈地问候道:“不知道二禾仙子近来可好?” 车外女子的声音,二禾最是熟悉不过了,正是她在仙界的至交好友何仙姑。 二禾又是高兴又是意外,连忙拨开马车前面的幕帘,眼前一幕却让她更大的意外。 正有一男一女站在马车前。 那女子手持花篮,一身渺渺轻纱,身姿飘渺仿若云霞一般。她看着二禾拨开了车帘,清浅一笑道:“二禾妹妹,我可想你了。” 而另外一人,却黑衣沉沉,正是钦原。 “来看我了?”二禾对着何仙姑同是一笑,满心意外,连忙下了马车,又问道,“钦原怎么跟你一起?” 事实上,不用多问,二禾心下已然明白,白泽所说的好去处,应当就是重回天庭。现下看来,钦原应是又拜在了何仙姑的门下,跟随着何仙姑一同修行了。 只是仙界不允许神仙私下凡间,何仙姑怎么会就只为了看她便违反仙规下界来? 更何况二禾本是被贬入凡尘的,若何仙姑真是专程来看她的,恐怕让太阴那小人知道后,何仙姑自己也会被她拖累。 二禾一下马车,何仙姑就马上迎了过来。然后挽着二禾的手说道:“如今天上也是半刻已去,你在凡尘间算算也有半年的光景了,可曾吃了苦头?” “谢谢姐姐关心,虽然有些坎坷,但处处有温情,我平日有许多人照拂,也没有真的吃过什么苦头。”二禾笑了笑说道。 “这就好这就好。”何仙姑又是一笑,十分欣喜,“你原本为人就善良,而且精明能干。以前在仙界的时候,就很受欢迎,现在下凡尘左右也差不了多少的。” 见何仙姑这样夸赞自己。二禾谦虚一番,心里却着实有些高兴。她抬眼又看了看天上,却又有些忧色地看着何仙姑问道:“你现在怎么突然下凡来了?” “哎,我倒并不是私自下凡,是真有一件事情。”二禾一问。何仙姑不由得皱了皱眉,一副很是忧心的模样。 “是什么事情?”二禾忙问道。 “你不知道,自打你下凡后,仙帝便觉得身体不适,食欲不振,如今已经到了午餐的时间。仙帝却是什么都不想吃,见什么都觉得索然无味,仙厨做的东西他一口都不肯动。”何仙姑娓娓道来。“然而这也罢了,不知道何人与仙帝说我们八仙云游四海,尝遍天下美味。于是仙帝便召了我们过去,询问我们有什么好吃的可以让他开开胃。可是你想想,我们再如何尝遍天下美味。吃过的东西又怎么会比仙帝多?这可不是真真为难我们了么?” 天上一日,人间十年。二禾如今已在凡尘待了这么久的时间,天上居然才过了一个时辰不到,二禾真是好不唏嘘。 只是何仙姑的事情,却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事情,而且看样子似乎是有人刻意要为难八仙。 想着八仙平日里与自己很是要好,而且他们对天下苍生也是多有功德,二禾很是不忍看着何仙姑这样愁眉苦脸的样子,打定主意自己今天非要给她想个好办法不成。 二禾想了一会,脑海之中突有灵光闪过,她看着何仙姑笑道:“姐姐却自己忘记了有一样好东西了!” “我忘记的好东西?”何仙姑有些不明所以,“难道有什么好东西我自己知道却还忘记了的?” “可不是。”二禾笑着走到何仙姑面前,轻轻在何仙姑的耳边嘀咕道:“何仙姑可曾忘记了当时我还在仙界时候,你们八仙游历去游历南海,给我们带回来好多珍惜的热带水果;其中有一种叫做菠萝的东西,很是酸甜可口,不仅仅开胃,而且味道也诱人,是一种能够让人食欲大增的水果。” 二禾这么一提醒,那何仙姑脸上愁云顿消,连连点头道:“我竟将这么好的东西给忘记了!那菠萝的确是正应当此用,”何仙姑笑着点了二禾额头一下,“果然还是妹妹你有办法。” 说完,何仙姑再不复之前愁眉苦脸的模样,喜笑颜开。 钦原却是一贯的沉默,只是默默地看着二禾。 二禾见钦原如此,心知他可能是见何仙姑在旁侧,有什么话不方便与自己说,是以便也未加询问。 而何仙姑在二禾这里得到了这样一个好办法,也是迫不及待地想回仙界,与二禾说道:“妹妹你多保重,相信不多时仙帝必会招你重回天庭的。嗯……现下终于有了办法,其他七仙还在天庭等着我呢,我也便不久留了,这就回去了。” 二禾点点头,只见何仙姑腾云而起,带着钦原飞天而去。 而这其中,钦原始终保持沉默,二禾虽有疑惑却也未来得及问他,只是觉得钦原似乎不如之前一般亲近她了。 钦原站在何仙姑的旁边逐渐化为黑点远去,二禾看着他的背影,暗道如今故人皆是各有去处,为钦原高兴的同时,二禾又觉得似乎有些凄清的感觉。 自己原本是天上的仙子,却因为这莫名的灾祸被贬下凡尘,在这凡尘之中受苦。二禾黯然神伤。 靠着马车壁发着呆,二禾心中甚是荒凉。 白泽见二禾气郁,似是想要安慰,然而张了张嘴,却又发现自己也不知道从何安慰,于是又只能陪着她一同沉默。 “钦原如今算得是寻到了一个好去处,何仙姑作为八仙之一,神通广大,又是一个好人,对钦原肯定大有帮助,总比跟着我在人界受苦强的。”二禾似是为了给自己打气,掩盖自己心中悲伤,回过神来后,强笑了笑说道。 白泽点点头,注视着二禾的眸子竟似有些心疼的模样,温润一笑道:“嗯,只可惜我却是没有这样的福源,不过天上有天上的好处,凡尘里倒也有凡尘的好处。” 白泽这样一说,二禾想起自己的农庄里还有花无情、李庄主和众多小妖,倒是也没之前那样伤感了,于是又上了马车,白泽与二禾两人一道向山上的农庄赶去。 一路坐着马车,赶路的速度倒是也快,约是傍晚时分,二禾就已经回到了农庄。 小妖们知道二禾回来之后,果然俱是高兴之极,纷纷出来迎接二禾,而且与二禾亲昵无比,绕着二禾,询问二禾这些日子好不好,可有什么趣事难事。 二禾看着这些小妖们,心中伤感顿消,一路上的苦闷也是顿时去了不少,在众小妖的簇拥之下,进了农庄。 而原本二禾还忧心不知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花无情有没有尽心照看农庄,却没想到农庄竟然更是繁盛,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小妖们见二禾高兴,纷纷邀功,声称是自己的尽心尽力才让这农庄如此依旧的,顿时众小妖争辩不休起来。 二禾看着这些淘气争辩着的小妖们,吵吵嚷嚷的,连忙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离开的这些日子你们照顾农庄都辛苦了,你们都有功劳,等一会我会好好的犒劳你们的!” “我就知道二禾姐姐最好了!”顿时那诸多小妖高兴鼓舞,又是和二禾亲昵一番。 天色已经不早了,大家都有些饿,二禾在这农庄里拾了些蔬菜,将这些食材准备好之后,来到厨房里开始生火做饭。 一番忙碌之后,饭菜总算是做好了,小妖们早就等不及了,二禾刚一说道:“饭菜做好了,开饭。”,小妖们便纷纷涌进来,对着香喷喷的饭菜留口水。 二禾又叫来白泽,众人刚要动筷,二禾却突然发现花无情没到。 二禾想了想,花无情可能是还在自己的房间里,不知在忙些什么。只是若是平常恐怕那桃树精早就凑了过来,今日自己回来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那桃树精? 二禾心中奇怪,于是就想要去花无情的房间里看看他。 然而二禾刚起身要去寻花无情,却不想被白泽拦住。 白泽看着不解的二禾摇了摇头轻声道:“花无情应该是故意不想见你,怕是有什么心事,你还是先不要去找他,等一会我会去找他谈谈的。” 二禾虽然觉得有些古怪,但是白泽既然这么说了,一定有他的道理,二禾也只好点头,坐下与众小妖一同吃饭。 好久没聚在一起,看着众小妖嬉戏而无忧无虑的样子,二禾一扫之前的气郁,饭也是吃得格外的香,感觉回到自己的农庄之后胃口也好了不少。 二禾心中想到,到底还是自己的家好,其他地方再如何好,也比不过她自己的小农庄。 第二卷 079:傲娇别扭花无情 一顿饭吃完,众人都是十分的开心,二禾做的一桌子的饭菜,被一扫而光,一点都没剩下。 吃完饭之后,已经是日落西山了,天色已是越发的暗了,众小妖们很自觉地将厨房收拾了之后,又纷纷地围着二禾,让二禾给他们讲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眼看着二禾一时半会走不开,白泽悄悄起身向桃树精的住处走去。 许多日没有回来,农庄里却是一切如故。白泽也是觉得十分有亲切感,慢慢踱着步子向桃树精的房间里走去。 来到花无情房门口,桃花香气自房门里一阵阵散出来,白泽敲了敲门。 等了好一会儿,花无情才来开门,见是白泽,却马上转身想要离去。 白泽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 “怎么?你又跟着回来了?”花无情脸色很有些不快地说道。 “嗯,道路偏僻,二禾一个女儿家,独自行路不好,我便护送着她回来了。”白泽仔细观察着花无情神色,解释道。 “哼,你也不用和我解释这么多,我不会介怀的。”花无情的柳眉一横。虽是这么说,他的语气之中却仍是带着许多的不快,还不断挣着被白泽拉在手里的袖子。 白泽看着花无情对自己这么不客气,也不恼怒,依旧平温如初,温声再道:“当日在山谷之中我已经看出来了,你不如就直言说来,是不是喜欢上二禾了?” 花无情想不到白泽会问得这么直白,很觉得难为情,不由涨红了脸,却仍是唇角妖娆一挑,嘴硬道:“凭什么告诉你?” “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不妨告诉我。也好让我知道你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总这么别扭着,二禾也会难过。”白泽松开花无情,却仍是挡着门口,语气却并不强横,很是柔和地道。 花无情憋了半天,却只是粉面一转,点了下头。 白泽失笑,却硬生生忍了下去,但随即神色却黯然下来。他脸上闪过一丝苦涩,张了张嘴,仿佛是用了极大的勇气一般。低声道:“你放心吧,我不会阻碍你和二禾的,如果你真的喜欢二禾的话,我可以成全你。” “真的?”花无情想不到自己第一号情敌居然会这样说,而且白泽对二禾的爱慕他也是早就了解的。如今听白泽说出这样的话,花无情一时之间却是有些不敢相信了。 “嗯。”白泽淡淡应了一声,见花无情也没有再要走的意思,转身负手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农庄的景色,肤色如玉的脸上黯然无光。停了好半天才又说道:“我想了许久,我虽然是山神,却也是受天条制约的。如果和二禾在一起。不但不能照顾二禾,反而会给她惹来大麻烦。” 花无情桃花眼眯了眯,认真审视了白泽一会儿,心知白泽说的话是真的,倒是对他这无私大爱的行为肃然起敬了。 “这个农庄是你打点的吧?”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白泽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花无情虽然已经对白泽不再有很大意见,却依然受惯性驱使。条件反射地和白泽拌嘴。随即他嘴角的妖娆笑意僵住,暗骂自己没脑子,想到这不是废话么?如今这农庄除了自己就只有那些小妖了,而那些小妖们整日顽皮,哪里会打点什么农庄? 白泽似是想通,神色间已经坦然许多,他青色袖角扬起,拍了拍花无情的肩膀,温声说道:“你对二禾的关切和好意,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我也觉得你是一个可以照顾二禾的人,二禾是一个好姑娘,你可不能辜负了她。” “这个我自然懂得,用不着你来教。”一听白泽对自己又说言教的话,花无情心中叛逆,啪地打下白泽搭在他肩上意欲安抚他的手,满是不服气地反驳道。 白泽早知道了花无情的脾气,也不在意,只是点点头:“我答应你,尽力帮助你和二禾在一起,但是还有一个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用不着你帮,只要你不再出现在我们农庄里就可以了!”花无情不耐烦道,粉嫩嘴角嘟起,桃花眼一翻,白了白泽一记。 见白泽只是靠在窗边温润地笑看着他不语,花无情嘴角一撇,又轻蔑地瞪了白泽一眼:“我就知道你哪里会那么好意让我和二禾在一起,果然你还是有自己的目的。” “不是的,你先听我说。”白泽见花无情误会,也不急,缓声解释道,“我并不是让你答应我什么,只是让你承诺,以后的日子不仅仅要好好照顾二禾,不能让她受委屈,而且还要和她一起照顾这农庄,把这农庄做得越来越大。” 想不到白泽提出的居然是这样的一个要求,花无情脸稍微红了红,随即又掩饰了过去,他倒是为误解白泽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花无情别过头,哼道:“用不着你说,我自然不会让二禾受委屈,以后我会寸步不离的陪伴着二禾。而且这个农庄是我的家,我自然也会尽心竭力的让农庄变得越来越好。” 见花无情心结已经差不多解开,白泽也放心了,笑道:“既然如此,二禾等你半天了,你还不先去见见她?上次你与二禾离别,到现在已经挺长时间了罢?二禾可是总念着你的。你今天这样做,可真的让她忧心了。” 听到白泽这么说,花无情觉得自己方才确是做得不太对,心中顿时有些愧疚,再听说二禾总念着他,不禁十分欣喜,向外面扑去。 说实在的,花无情这些日子又哪能不想二禾。 当初离开二禾回到农庄之后,花无情是日日想,夜夜想,想二禾几乎要想疯了。 此时二禾还在小妖们的包围下,和小妖们谈论着一些趣事,花无情看到那熟悉的窈窕身影,心中不由得一暖,习惯性地如同大花蝴蝶一般扑了上去。 二禾正与其他小妖谈得正欢,突然感觉到有人走过来,抬头一看,微微一笑,正是花无情。 “停下。”二禾一闪身,躲过花无情的热情一扑,淡淡道。 “小禾禾~”花无情此时心中也满是高兴,也不管二禾对他冷淡的态度,只是一味热情地再扑上去。二禾无奈,到底还是被他抱了个满怀。 “好了,放开吧。”二禾有点无奈,“如今李氏农庄也逐渐走上了正轨,我想念咱们农庄,也就回来看看。” “嗯嗯~回来就好,我们可都想着你呐~”花无情嘴角高高翘着,桃花眼高兴地眯成一条缝,笑容是一贯的妩媚加欢快。 “哈哈,花无情哥哥,你自己想就说自己想嘛!”小妖们有二禾撑腰胆子也大起来,纷纷嬉笑道。 “哼!你们一边去,别在这里胡说!”一向风流的花无情遇着真情事,竟然很是害羞,粉桃般的面上竟然也能看出一抹微红。 二禾甚少看到花无情尴尬的模样,也不由得一笑。 而那些小妖们见两人在一起叙话,都窃笑着悄悄地离开了屋里。 二禾向花无情走过来,浅笑着看着花无情说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可是辛苦你了。” “没有什么,小禾禾不用夸人家嘛,农庄就是咱们的家,打理农庄也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呀~”花无情笑嘻嘻道。 “哎,幸亏还有你,看得出来,农庄里你十分上心,我看着那些植物长得很好,想必你确实没少费工夫,而且我看到有些方面,恐怕就连我也做不到呢。”二禾看得出花无情还是很喜欢被夸赞的,接着道。 二禾说的恳切,花无情拽拽粉嫩袖角,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二禾看了看天色,而后关切地问他道:“刚才没见你出来吃饭,恐怕晚上也还没吃过饭吧,你等会儿,我再给你弄点菜来。” 花无情也是极想念二禾做的饭菜,况且他现在也真的饿得慌了,于是也没客气,只是跟着二禾一路到厨房,帮她端菜。 不一会,两人就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出来,菜香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花无情吃得极香,心中默想到,这世间,除了二禾配得上天下第一厨之外,其他人肯定是再也配不上这个称谓了。 而二禾见他狼吞虎咽的,便时不时在一边给花无情夹几筷子菜,让花无情感受到了无限温情。 花无情吃饭之余,还不时得偷偷地看二禾几眼,暗暗偷笑,心下觉得这有些日子不见,二禾长得却是越来越漂亮了,就连农庄里平日侍候他的那些花精,容貌也是不及二禾的一半卓然。 饱餐一顿之后,二禾唤来小妖将碗筷收拾好,回屋歇息前与花无情道:“这些日子我不在农庄里,对农庄的一些情况也是生疏了,你明天与我好好讲讲。” “嗯嗯~小禾禾,明早我来找你哟,好好休息。”花无情仗着法力之便,轻啄了二禾一口才放她进屋。 第二日早晨,花无情早早便闯入二禾屋中,把二禾折腾起来洗漱完毕,他便先带着二禾去了茶园。 茶园内的茶树一片绿郁,显得十分精神,而且满是草木的清香,居然比二禾走之前更要好上许多。 第二卷 080:二禾中暑卧床头 见到茶园之中的茶树长势如此喜人,二禾也很是高兴,又是夸赞了花无情一番。花无情得了夸赞,竟然得意忘形地抱着二禾在她脸上胡乱亲了起来,二禾一脸冰霜地斥退花无情,感觉很是无语。 然而农庄打理的如此好,二禾心中对花无情也是更为放心了一分,开始思虑着是否也把步上正轨的李氏农庄也交给花无情管理。而花无情虽然因为一时冲动被二禾训斥,但却更加努力了,他决心要更为上心地打理农庄,誓要将农庄里无论是菜园果园茶园,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看过这茶园之后,二禾与花无情又一同整理了一会儿茶树,将茶树一些错乱的枝丫又好好修剪一番,心里盼着秋茶的时候,这些茶树能够有个好收成。 二禾又逛了逛菜园果园,农庄一切皆是欣欣向荣的景象,而且越是炎热,那些果蔬植被,也是越发的青翠欲滴,充满了生命力。 但是与这些植物截然相反的却是二禾因为连续几天的暑气,不仅仅胃口不大好,几天来也未曾见到二禾吃过多少东西,而且神色也有些奄奄无神的样子。 这一切花无情和白泽都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是之前连续几日询问二禾,二禾都执意说自己无事,只道这暑气一散便好了。 但是如今处暑正盛,每日中午都是烈日当空,暑气又哪里能是短时间内可以散去的,恐怕这夏末还要持续好长一段时日。 二禾执意说自己没事,白泽和花无情也只能是犯愁,却毫无办法。然而一日上午,天气比之以往几日更是炎热几分,二禾却不顾天气炎热,仍旧去了地里干活。不久之后,她竟突然晕倒在田中。 白泽正在她身边,连忙把她抱回床上,花无情也是闻讯赶来。 白泽眼看着二禾晕迷不醒,焦急万分,他自己却也看不出症结所在,于是和花无情两人商量了一番,让花无情在农庄里好好照看二禾,而他自己则准备下山去请大夫。 白泽法力高脚力快,花无情想了想也是觉得自己留下来照顾二禾更妥当一些。更何况若是二禾醒来后见是他守在床边,想来更是会受感动,他便带着一些小私心。笑眯眯地应了下来,让白泽快去快回。 只是花无情没料到,白泽一去,却一上午都没有回来。 白泽是山神,法力比他这小妖精不知强了多少倍。按理说上山下山原本应该是一眨眼的功夫,如今应该早就把大夫请回来了才是。 然而花无情又等了一个时辰,白泽仍是没有回来。 花无情这才意识到,恐怕是白泽下山之后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看着烈日逐渐升上中天,温度也再度升高,大地都被烤焦了一般。花无情的心也越发焦躁起来。 花无情让小妖们打了些山泉放在二禾的房间里以供纳凉之用,又特意给二禾煮了些绿豆汤。 酷热的时候,绿豆汤最是能够消暑败火的。花无情寻思着,先给二禾喝点这个,左右是错不了的。 将绿豆汤煮好之后,花无情又取来冰凉的山泉,将绿豆汤置于山泉中迅速的降温之后。才取出来给将已经冰凉的绿豆汤喂给了二禾。 二禾原本是中了暑气,花无情在这房间里放了凉水降温。又有冰凉的绿豆汤缓缓下肚,身体自然舒适了很多。片刻之后,二禾醒了过来。 看到二禾醒来了,花无情桃花眼紧盯着二禾,高兴道:“小禾禾你终于醒来啦,可担心死我了。” “我这是……”二禾此时还觉得自己的头仿佛有千斤之重,昏昏沉沉的。 “让你和我们逞强,”花无情嗔怪说道,又细心帮二禾擦了擦额间的汗,“还说自己没事呢,这么热的天都要去地里干活,这下可好,中了暑气晕厥了过去,你也不怕急坏了我们。” 二禾看到旁边碗里还残留的一些绿豆,又感觉到房间里很是清凉爽快,便知道花无情虽是轻描淡写,但自己晕厥过去后,他应该是花了好一番功夫。 二禾便缓缓笑起来,清凉眼眸里带着些歉意道:“对不起,我原本以为没事的,只是不想如今身子这样不争气。” “以后你可别再这样辛苦,那些事情以后交给我来就行了嘛!”花无情妖娆一笑,起身又去给二禾盛了碗绿豆汤,接着道,“这么热的天,你原本就食欲不振,还是在家里歇着点好。” 二禾知道以花无情的脾气,自己此时若不应他,他肯定会不依不饶,便未反驳,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正当此时,二禾想起,自己晕倒前朦胧中看到是白泽将她抱起,而此刻周围却只有花无情一人,便问道:“白泽呢?” 花无情没想到二禾身子一好,第一件事就是关心白泽的去处,心中满是酸气,嘴角一撇,桃花眼横了二禾一眼,甩过头去,赌气不理二禾。 二禾不知道这白泽到底怎么了,但是看花无情这样不高兴的模样,又懒得哄他,想白泽一介山神也不会有什么事,便也不再问了。 “小禾禾,你且在房间里好好歇着,不要再想东想西的了,我觉得这几天就是因为你太过劳累的缘故才导致你食欲不好的,现在你可是哪里也别去了,就在家里好好给我养着。”花无情见二禾不再问白泽,脸色稍微好看了些,又叮嘱她道。 二禾自己也的确是全身乏力,无心再理其它事,便应了一声,安安静静躺在床上静养。 一会儿,二禾终于支撑不住沉重的眼皮,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着床上的静谧安睡的二禾,花无情只觉得自己的内心也是无比的安静,只想这样静静的陪伴着二禾,什么都不想再去理会了。 花无情实在是希望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这样自己才能永远的守护在二禾的身旁。 然而不久之后,外头有轻微响动,而后有人轻轻敲门。 花无情知道是白泽回来了,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开门,果然是白泽。 但是白泽身边却并无大夫。 花无情奇怪,白泽是下山去请大夫,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难道是那大夫不肯来这里? 花无情刚想要询问白泽,却只见白泽却看了看在床上睡着的二禾,然后轻手轻脚地拉着花无情,来到屋外。 见白泽这般动作,花无情心知他应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避讳着二禾说,于是配合的跟了过去。 到屋外后,白泽表情复杂地变换了半晌,才苦笑一声对花无情开口说道:“以后这里就望你好好的照顾了,特别是对二禾,别总欺负她。” 白泽说到二禾的时候,口吻之中,瞬间多了一丝温柔。 “你……要离开这里了?”花无情收起了一贯的嬉笑和不正经,正了正脸色问道。 “嗯。”白泽的一身青袍竟似更为他添了几分萧疏。 花无情见白泽要走,心情竟然也有些低落,他有点奇怪地抚了抚心口,这对于自己来讲应该是件好事,怎么会有难过的情绪呢。 而白泽也未在多言,又转身看了看农庄,眼中满是不舍之情,最后又盯着二禾的房间看了半晌,似是又寻思了一番,抬腿向屋内走去。 白泽一打开房门,二禾就马上醒来了,刚一睁开眼睛,便看到白泽坐在自己身边。 见到白泽,二禾心中不由自主的高兴,然而她一想之前的事情,又马上将那些尚不甚分明的情愫都压到了心底,只是淡然地看着白泽说道:“来了?” “嗯。”白泽微微点头,看着二禾的眼睛,二人默然对视。二禾的眸子里清澈透亮,而白泽的眼神之中温润深沉,竟似还含了些爱意。 白泽看着二禾的眼睛,久久不愿挪开,好一会儿后,白泽才将眼睛转向别处,低沉说道:“你身子本来就不太好,你要知晓你如今可已经不是仙体,在这凡尘间是要受这老天的气的,一定要注意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白泽顿了顿,回身给二禾扯了扯搭在身上的薄被角,又道:“如果你有个闪失,众人可都会跟着担忧的。” 二禾闻言略有愧疚,心知众人因为自己晕厥而忙里忙外,低声应道:“嗯,我知道上午是自己的不是了,只是这几天农庄里事还比较多,我便忽略了自己的身子,以后不会了。” 白泽见二禾这么说,微微放心了下来,又沉默半晌,他轻声说道:“你刚刚醒来,还是再好好休息一会吧。” 白泽话语温柔,仿佛阵阵微风,让人不禁生出倦意,二禾便又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等到二禾再次醒来,已经过了午时,而白泽早已不见了,只有花无情守在旁边。 二禾连忙起身,看了看花无情,心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竟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丝莫名伤怀的感情来。 “醒了呀?”花无情的桃花面上有些倦意,却仍是嘴角微挑,眼睛晶亮地看着二禾问道。 二禾心里有些躁动不安,也没有心思理会花无情,只是应付式地点点头,而后穿好鞋子就往屋外走去。 花无情也不拦着二禾,只是扯了扯压得褶皱地嫩粉衣襟,起身跟在二禾后面。 第二卷 081:白泽方走宫弈归 二禾走出房间,四处寻找,果然发现农庄里已经没有了白泽的身影。 “白泽又去哪里了?”二禾紧抿着淡粉唇角,哑声问花无情道,眼神之中有牵挂和幽怨之意徘徊缱绻。 看着二禾这样的表情,花无情心中不禁生出了些许醋意来,但是一想到白泽已经离开,将二禾交给了自己,心里又顿觉安稳了些。 二禾见花无情不言,皱了皱眉头再问道:“白泽是不是离开农庄了?” 花无情看着二禾,撇了撇嘴,默然点头。 二禾只觉得刚才那颗忐忑的心,此时已经彻底跌入谷底。 虽然早就知道了白泽会离开这里,但是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二禾却发现,自己是那样难以抑制的难过。 之前自己在白泽陪她说话的时候不受控制地睡去,恐怕也是白泽有意施的法术。 也难怪,白泽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是应该回去准备他的婚事了,他那洞府之中还有一位将要嫁给他的美貌姑娘在等他,他又怎能再继续在她的身边逗留? 二禾这样想着,心中越发苦涩起来。 而此时在旁边静默看着的花无情,又如何不知道二禾心中的难过。 花无情对白泽是又恨又嫉妒,想不到白泽离开,会让二禾这么伤心,花无情的妖娆笑容慢慢地挂不住了,他暗想,自己似乎也有些不忍了,让二禾难过,仿佛是自己最大的过错一般。 同时他更是觉得,如果有一天,二禾也会像为白泽的离开而难过一样,为自己难过一回,那么就算让自己做什么。也是心甘情愿的。 在院中静立片刻后,二禾突然回到房间里,二话不说地利索的收拾起行装来。 “小禾禾你这是干嘛?”花无情惊得瞪大了桃花眼,连忙拦住二禾问道。 “我要离开这里。”二禾语气决然地说道,她突然觉得如今这农庄里实在是索然无味。 “你刚回农庄没有多久,说好了不走的,怎么突然又决定离开?”花无情顿时急得不行,上前一把扳住二禾的肩膀,把她压在了座椅上。 二禾却懒得理他,烦躁地挥手把花无情赶开。完全不顾他劝阻地将行装整个收拾好,而后背着包袱,便要出门去。 “二禾!你听我说!”花无情这回是真的惊住了。死命地拖着二禾的袖角不让她走,“你先别冲动!” “我只是想离开一段时间罢了。”二禾一边推着如同水蛇一般缠在她胳膊上的花无情,一边淡声说道。 “小禾禾~”花无情的桃花眼里蒙上了一层水汽,泫然欲泣,“我知道他走了。你心里难过,可是你放心,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走!” 二禾不防花无情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平日里骄纵的花无情。虽然也是肉麻兮兮,但断然不会这样低声恳求。 花无情突出此言,二禾心里一暖。一时之间又是感动又是不知所措。 而花无情此时正媚眼如春,柔情似水地看着二禾,脸上也和以往的嬉笑模样不同,满是真挚,他抱住二禾。桃花眼一弯,舔了舔唇。软声道:“小禾禾你相信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寸步不离的。” 如此深情款款,就算是石头做的心想必也会有所触动。 二禾自然也很是感动,然而花无情这番话,又猛然之间让她想起来当初自己与白泽初识的那段日子,自己刚被贬下来的时候,白泽不是也曾许下类似的诺言么? 二禾苦笑一声,心中更是伤心难抑,当然不肯再信花无情的话,更加用力地推搡起他来。 “放开。”二禾如何用力也推不开花无情,所幸不再挣扎,只是眉目冷然地瞧着他。 花无情心里一凉,心里顿时又慌又乱。 他见百般挽留不住,二禾仍旧执意要走,便将二禾一把抓住,然后将二禾紧紧地抱在怀中。 顿时一股桃花香沁鼻而来。 二禾不想花无情居然会强制着自己,顿时又是生气又是烦躁,使上了所剩不多的那点仙力,想要挣脱。 但是二禾的力气和花无情比起来自然很是微不足道,只见花无情一把抱起二禾,往床上走去。 二禾还想要挣扎,然而突然间觉得自己满是困顿,再也使不上力气,眼皮也似有千斤重,实在是支撑不住,慢慢地阖上了眼帘。 看着沉沉睡去的二禾,花无情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失落。 花无情取下二禾身上的包袱,将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回原处,又施了个催眠术,确定二禾一时半会是醒不来了,便把门轻轻带上,走出了屋子,吩咐围在院子里看热闹的众小妖们将今天没有做完的事情都做完。 那些小妖倒是十分懂事,今天二禾晕倒的事情他们都听说了,十分关心,听花无情说二禾没有大碍之后便放心下来,并纷纷表示以后不用二禾干活,他们会更加勤恳努力。 花无情见这些小妖很是懂事,妖娆一笑,把农庄里的活又重新分配了一下,如此以后二禾就算再想要干什么重活也插不上手了。 将农庄内的杂事处理了之后,花无情决定要亲自下山一趟。 今天白泽下山并未请来大夫,现下花无情只好自己去请。 只是花无情对大夫这个行当并不熟,也不知道哪位是神医,哪位是庸医,二禾的身子要紧,他寻思着,可千万不能让那些庸医们给乱治。 就在花无情为难的时候,却突然想起来一个人,觉得现在找他正是再合适不过。 花无情飞快地下山,转眼间便来到了山下莫问开的干货店。 此时莫问正在低头算账,花无情一走进去就吸引了无数眼球,他没在意那些,径直靠在了莫问的柜台上,笑嘻嘻地拍了拍柜台。 莫问一抬头,看到是花无情,却竟然装作没有看到花无情一般,又低头继续算账。 “不认识我了?”花无情见莫问如此态度,桃花眼冷冷一眯,伸手抓住莫问头上的鹿角毡帽,往上一提。 莫问抬头,重重地拍掉花无情的手,一双如小鹿般纯洁的眸子里此时满是不屑地看着花无情道:“干嘛?想来我店铺里惹事?” 花无情与莫问本就不对付,而且花无情平日里又总暗中使坏不让其他人与二禾好好相处,莫问心中实际上对花无情意见不少。 花无情见莫问还是这幅脾气,竟然没生气,反而嘴角一挑妩媚一笑:“你不管你的女主人了?” 莫问之前还一副鄙弃的样子,眼中饱含敌意地盯着花无情,但是一听到女主人三个字,脸色马上一变,他见花无情原本应是在二禾身边的,如今却突然来了他店里,心中顿时十分担忧起来。 “你快说女主人怎么了!”莫问脸色马上如同翻书一样,一脸迫切,双手更是死死抓住花无情,仿佛花无情若不仔细说来,他就不会松手了。 花无情见莫问总算是知道事情重要了,也不再和他胡闹,收敛了笑容认真道:“二禾在山上的农庄里,我下山,是因为这几日来一直炎暑,山上也是燥热,二禾又一直劳累不肯休息,今天上午昏厥了过去,虽然现在好了许多,可是我还是不放心,所以想下山来找大夫给二禾看看身子。” 莫问一听自己的女主人身体不好,更是急得不行,抓花无情的手也是紧了一分,眉头紧紧皱着,“你快带我上山看看女主人!” 花无情目的达到,转身便走,莫问在山下这么长时间,是很有些常识的,二禾晕厥,他想了想病理,便带了些顺气清火的药材,与花无情出了店门。 然而二人方一踏出干货店,却见一队红色马车向这边驶来,那仪仗十分了得。 而马车之中一席绒白水缎更是让花无情眉头一皱,心中暗道不妙,连忙拉着莫问就要走。 然而花无情才刚转身,身后就传来一个悠悠地声音道:“你不是一直待在山上的农庄里么?怎么突然下山来了?” 此人除了宫弈,又会是何人? 花无情回身,只见宫弈刚说完,那细长的丹凤眼马上一转,指尖金扇唰地转开扇了两扇,他又直直地看向莫问,脸上虽然满是笑容,然而隐约之间,竟很有些不怒自威之意。 莫问见宫弈看向自己,不由得浑身一抖,退了半步,连忙说道:“主人……是女主人病了!” “什么?二禾怎么了?”宫弈方才还很从容,金扇摇曳得悠然,然而从莫问口中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猛然将金扇一收,脸上是和莫问方才如出一辙的关切急迫。 “二禾有没有事关你什么事?”然而花无情却是抬头,冷冷地看向马车上的宫弈,桃花眼微挑,面上满是不屑道,“你不是家里有好几个狐媚子与你取乐,你只管在家中享受便是了,二禾的事情也不劳你费心了。” 花无情话落,宫弈的眼中马上闪过一丝厉色,口气也转为凌厉,凤眼中冷光滑过:“我何时家中有什么女人,你到处乱说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 随声而来的,是一阵强大的压迫之意。 第二卷 082:宫弈的别有用心 宫弈的道行哪里是花无情可以比拟的?宫弈微怒之下,放出气势震慑花无情,花无情顿时抵挡不住,只觉自己全身似被万钧之石给压住,别说动弹,就连喘气也是困难。 莫问就站在花无情的旁边,这气势虽然并不是针对他,却也一同遭了罪,他一样被宫弈的气场压得大气也不敢出。 见花无情吃了亏,似是知道自己厉害了,宫弈这才将浑身气势一收,心道如今还是二禾的事情要紧,接着问道:“二禾到底怎么了?” 花无情虽然吃亏,然而却没有丝毫的惧怕,额头全是冷汗也硬撑着嘴角笑得妖娆,嘴上依旧不说,但竟也不敢再出言讽刺。 而旁边的莫问却连忙将二禾的情况说了出来。 “走,我们一同回农庄。”宫弈听完之后,示意二人上马车。 花无情虽然极为不愿宫奕一同回去,但是宫弈总之也是要回去,又岂是他可以拦得住的?便也只能无奈地上了马车,暗叹自己今日倒霉,早知道即便是去找了庸医也不来找莫问。 宫弈的马车疾驰,三人飞快地往农庄赶去。 此时农庄之中,二禾已经再次醒来,一天的休息,让她的身体舒服了不少,看了看天色,已经是下午时分。 见花无情没在身边,二禾很是奇怪,正想寻找,却见此时农庄外不远处有一大队人马,簇拥着一辆红色马车向农庄疾驶而来。 如此大的排场,二禾心中顿感不秒,暗觉恐怕是山下有人来找麻烦了,而且她身边此时又一个人没有,对方带了这么多人,若真起了冲突。形势对她将很是不利。 二禾连忙召集众小妖,准备一同抵御。 在农庄之中的紧张气氛下,那队人马已经越来越近,最终在农庄外面停下来,而二禾此时身边白泽和花无情都不在,心里没底了。 马车刚一停下,便有一缕绒白水缎从车马跃出,这个身影,二禾熟悉无比。 随之,花无情和莫问也从马车里走下来。 跃出来的白影正是宫奕。他看到二禾在农庄之中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马上会意。他拿着金扇敲了敲二禾的额头,笑道:“难道你还以为我是来农庄里捣乱的?” 二禾许久不见宫奕。此时看到他心中十分惊喜,但是一想到之前花无情与自己说宫奕有了新欢,对宫奕到底也是有了些看法,脸上顿时一片冷漠。 宫弈心知二禾为何冷漠,他泯然苦笑。之前山下的时候,花无情那般说自己,恐怕此时二禾真是相信了他。 不过宫弈心中更是知道,自己此时解释也必然无用,只能日后用行动证明,才有可能让二禾再次相信自己。 是以宫弈也不再解释。只是轰散了众小妖们,然后与花无情、莫问一同进了农庄。 走了一段路,宫弈脸上是越发抑制不住的思念。他拉起二禾的手,邪魅中带着十足的温柔,道:“好久不见,听说你身子不好,我便急忙赶过来了。” 二禾看了看旁边的花无情。只见此时花无情正看着宫弈拉着自己的手,脸色是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二禾心下清楚了,看来并非是花无情请来的宫弈。 宫弈见二禾脸色淡然,知她一向如此,便仍只是拉着她,自顾自地说道:“农庄里的生活清苦了些,平日里都是粗茶淡饭,别说是你,就算是那些粗汉恐怕也会生病。如今我在省城里找到了一块极好的农庄,不如你跟我去省城管理那的农庄,比这里总要好许多。” 听宫弈这次来居然是来劝自己离开这里,二禾皱了皱眉头,用力地将自己的手抽回,一脸不情愿地说道:“不了,我在这里感觉挺好的,并未受什么苦,倒是你养尊处优,若是觉得在农庄清苦,便回去罢。” “那个农庄也很不错,并且急需要人打理。”宫弈仍旧不放弃,拉回二禾,继续劝说道。 二禾看了看花无情和莫问,见他们此时都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她,似是生怕她答应了宫奕抛弃了他们。 二禾便又抬头看着宫弈,神色决然清声道:“我觉得还是留在这边更合适,你身旁那么多人,一定可以找出能打理好农庄的人,我也在这里待习惯了,若是离开了,我反而会不舒服。” 宫弈原本还想要说什么,但是见二禾的脸色逐渐有些不耐烦,而且语气之中也隐隐有不满的意思,心下琢磨,可能是他之前评论这农庄让二禾有些不大高兴。 由此可见二禾对农庄的恋爱,不容他人道其半分不是。 宫弈也不再说这些让二禾扫兴的话,薄唇又勾起邪魅的弧度,笑道:“既然你想要留在这里,便随着你的意思罢,只要你高兴就好了。” 二禾点了点头,绕过宫弈,看着莫问,语气缓和了不少:“想不到你也来了。” 莫问之前因为被宫弈震慑,不太敢说话,现下见二禾问他,顿时激动地道:“女主人,这些日子我好想你啊,听说你病了,我来给你送些药,你别担心,其实不是什么大病,只要细细调理一番,一定能够很快恢复健康的。” 二禾见莫问这样关心自己,有些感动地笑道:“嗯,我知道不过是中暑罢了,休息一会就好了,你们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二禾又与莫问说了几句,见宫弈在旁边并未有要走的样子,知道他估计是要在这里住下了。 花无情头疼无比,之前刚走了一个白泽,现在又来了一个宫弈,而且宫奕比起白泽来显然更难对付。 二禾其实也不希望宫奕留下来,她思忖了一下,对宫奕道:“天色不早了,你看我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就不要担心了,现在便下山回去罢,不然等会可就要天黑了。” “既然回去快天黑了,便不如不回去,我便在这里住下好了。”二禾话刚一出,宫弈似早有预料一般,立刻凤眼一挑,魅笑道。 二禾见宫奕一副死赖在这里的模样,无可奈何,只得给他指了间房子让他住下。 然而宫奕却一向不是个老实的,他跟着二禾寸步不离,二禾无奈,只能回到房间,然后以闺房不便入内的理由把宫弈拒之门外。 却不曾想宫奕又想出其他法子,一会是做茯苓膏,一会又是绿豆糕,紧接着又是拿出一些从省城带回来的奇奇怪怪的东西说要给二禾用,二禾的门都快被宫弈敲破了。 如果是一日还好,只是这一连几日,宫弈都以各种理由三番五次地打搅二禾,别说扰得二禾不能静心做事,就连想要安静一会也是不能。 饶是脾气再好的人,被这般三番五次的打搅,心中也是会气恼。 于是,当宫奕端来一份极为精致的芙蓉杏仁糕的时候,二禾终于忍不住了。 这几日二禾心中一直压着火,宫弈却不知死活,逼得二禾忍无可忍。 宫奕再次来敲门送糕点的时候,二禾一把将宫奕手中的糕点接过,然后往旁边一倒,好好的糕点尽数掉在地上,扑满灰尘,不能吃了。 宫弈却仿佛看不见二禾生气一般,只是看着地上的糕点,金扇敲敲掌心,叹了口气,故作可惜道:“这糕点可是花了我好大一番心思才做出来的,唉,看样子你是真不爱吃。” 二禾见宫弈这般无赖,更是怒火中烧,拉着宫弈就走出屋外,当着院中众妖的面,朗声说道:“你来农庄已经一连住了几日,之前你说是天晚了不回去,今日时候正早,你不如现在就启程回去罢。” 二禾如此大动静,自然是惊动了其他人,花无情连忙过来,发现二禾满是怒火地的瞪着宫奕,杏眼中分明是不满之意,他不禁心中一乐。 这回可是有好戏看了,花无情和同样闻讯赶来的莫问都如此想到。 然而二禾如此大动肝火,宫奕却也只是笑得肆意,对二禾盛怒的模样满不在乎。 “你到底想怎么样?”二禾见如何也说不动宫奕,很是无奈地问道。 “我没想怎么样,你看我这几天也不过是为了你好而已,你却并不领情。”宫弈嘴角笑容一收,委委屈屈道。 二禾知道自己与宫奕争辩不过,眉目间满是无奈地说道:“你那些好意我都心领了,只是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些时日,省城的事不要紧么?” 花无情想不到才短短几日,二禾就要亲自请宫奕回去,看样子宫奕是留不下来了,心中更是觉得畅快。 宫奕长眉一挑,看着二禾,狡黠地一笑:“你现在可还欠债于我,我如今权当在这里渡假,走与不走,我哪天决定了再说。” 宫弈如此一说,二禾猛然省起自己还曾答应过宫奕两年内还清债款这件事,想起自己近些日子的颓废,顿时不再那般理直气壮。 但是宫弈几日以来的做法确实让她很生气,如今又拿农庄的归属说事,二禾更是气不过,她横眉看着宫弈道:“好,既然农庄是你的,你不走我走!” 说完二禾就三步并作两步回到房中,也不收拾什么,只是挑拣了几样必备的东西,就要离开农庄。 ps: 明天双更啦,收藏点击推荐什吗的要涨上去哦~ 第二卷 083:重妖散人走茶凉 二禾这一动作,却是急坏了旁边的花无情,只见宫弈还未有所行动,花无情已经马上跳出来拦住了二禾,不让她走。 “你打理好农庄即可,让开吧。”二禾看着拦在门口的花无情,眼神无波无澜,淡淡道。 花无情正想说话,身后却先传来宫奕悠悠地声音:“你要走倒是可以,但我这几天可是听说有一个道行极为厉害的道士正往咱们这边赶来,还扬言他与他的师弟二人,定要铲尽这天下的妖怪。如果你就这样一走了之,到时候那道士寻到了这里,你看看你农庄里的小妖们如何是好。” 二禾听到这话,脸黑了黑,停住了脚步,然而又显然有些不信,她皱着眉向宫奕询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信与不信那自然是看你了。”宫弈邪魅一笑。 二禾仔细看着宫弈,然而他的脸上有的只是一副稳操胜券般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其它神色来。 二禾想了想之后,终究还是担心农庄小妖的安危,离家出走这事儿也只能作罢。 二禾这样一闹,虽然并没有逼走宫奕,但是宫弈也安静了下来,这几日并未再怎么打搅二禾。 白泽离去有些日子了,前几日二禾倒是不觉得如何,如今却是每过一天,二禾心中就越发放不下白泽。 每次白泽的身影出现在二禾的脑海之中,二禾都有想要就此放下农庄,马上去找白泽回来的念头。 但是白泽向水碧求婚的情景也同样历历在目,二禾怎样也不能释怀,每每想起当时的情景如同冷水浇身一般,让她又打消掉寻找白泽的念头。 二禾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的相思,自然没有逃过宫奕的眼睛。 一日清早。宫奕突然又来敲门,二禾虽然开门相见,然而神色却淡然无波,丝毫不见亲近的样子。 宫弈也不介怀,只是笑道:“我看了农庄那些小妖几日,他们如今的妖力比当初强了不少,在你的照顾之下,他们的修为长进得很快。” 二禾瞟了宫弈一眼,并未搭话,心里暗忖难道宫奕实在是无话可说。只能借着那些小妖来谈话了。 宫弈见二禾神色不动,也没在意,倚在门边金扇摇啊摇。继续笑眯眯道:“不过那些小妖现在大多数都修炼到了瓶颈,在农庄里有人护着固然好,但是日子太过安稳,并不适合他们成长,若是他们想要真正成长起来。必须得让他们出去历练一番才行。” “你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了。”二禾深切觉得宫奕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宫弈凤眼含笑,上前拂了拂二禾额头的青丝:“不如你让那些小妖下山历练一番,这样才是真正的对他们好。” 二禾这才明白宫弈的意思,原来他是想要自己将农庄的小妖们都放下山去。 但是二禾却知道宫弈恐怕并没有那么好心,于是想了想说道:“你的话虽然不错,可是前几日你不是说有道行厉害的道士出现要诛杀妖怪么?现在放他们出去若是遇到那个道士可怎么办。而且就算要让他们去历练,也不必急于一时,还是等外面安全一些再说吧。” 二禾如此一说。宫弈也无话反驳,他扶了扶额头沉思了一下,泯然笑道:“你说的也是,那就如你所说,等外面安全些再让他们出去罢。” 说完宫奕也不再纠缠。转身就走了。 二禾感觉挺奇怪的,平日里宫奕若有什么事情要做。定然会百般劝说自己,为何今日却这般轻易的就走了? 然而翌日二禾起床之后便明白了一切。 早起的二禾方一开门,外面院子里小妖们皆在外面等待着。 见小妖聚集在一起没去干活,二禾很是惊讶,忙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小妖纷纷表示,想要出去历练一番,而且个个都是急不可待的模样。 二禾知道必然是宫奕在暗中捣鬼,心中虽然生气,但小妖们个个都是去意已决的样子,二禾也不好阻拦他们,只能点头同意了。 得到二禾首肯,小妖们纷纷欢呼着离去,不出几刻,农庄里小妖全无,只剩下了二禾、花无情、莫问和宫弈四人,原本热闹之极的农庄一下子便冷清了下来,颇有些人走茶凉的味道。 习惯了小妖们平日里的嬉闹,如今人一下子都走光了,二禾看着这安静的农庄,感觉心里也是空旷之极,难受得很。 宫弈在一旁自然是看得仔细,几日过去之后,二禾仍是频频叹气。 宫弈如此做,自然是早有谋算,现下他觉得时机已到,一脸坏笑地与二禾说道:“农庄现下已经清闲下来,也不需要什么照料,我看你心不在焉的模样,不如就将农庄交给其他人看管吧,你和我回省城好好休养些时日怎么样?” 二禾自己也觉得在这里也是毫无意思,宫弈一提,她便也有些想去城里看看了,却又担心道:“只是花无情想必也一定会跟去,眼下我不知道要将农庄交给谁才放心。” 宫弈早有准备,闻二禾此言,了解一笑道:“我倒是知道有一人可用。” 宫弈做事很是利索,眼见自己目的即将达成,唯恐夜长梦多,马上便唤人下山,将那位可以管理农庄的人请了上来。 没多会儿功夫,有人缓步上了山来,正是二禾的熟人胡场主。 胡场主对农庄的管理可谓是经验丰富,铲锄浇种无一不精通。 虽然是熟人,怕二禾放心不下,宫奕却也得先考验一下胡场主的能力,他让胡场主管理山上的农庄一天,而让二禾只在旁边静静看着监察。 胡场主是管理农庄的老手了,做事不仅面面俱到,而且对这些植被也是颇有研究,丝毫不亚于之前管理农庄的花无情。 见如此情况,二禾总算是放下心来,一天之后,便答应了将农庄交给胡场主管理。 花无情觉得事情的发展已经越来越不能控制。自然,宫弈是千年的狐狸精,心思缜密又老谋深算,哪里是花无情可以斗得过的,他眼看着二禾仿佛是走进了宫弈下的套,可是却又抓不住宫弈的狐狸尾巴,只能在旁边干着急,却也无能为力阻止宫弈的计谋。 宫弈见到花无情的时候,总是一副稳操胜券、悠然自得的模样,让花无情觉得更加可气。 二禾将农庄交给了胡场主,每日里的时间便空闲下来,她在宫弈的几番劝说之下,终是同意了去省城城郊的农庄休养。 见二禾答应下来,宫弈很快备好了马,又准备了仪仗,行动之迅速,显见是一直都准备好了,就待着今日二禾离开。 下山之后,宫弈又在驿站换上并驾的上等马车,其速度比寻常的马车更快了些。 二禾单独乘一辆马车,宫弈一辆,花无情和莫问一辆,四人就此离开山上农庄,绝尘而去。 宫弈自诩是抱得梦中人归来,而作为城中最为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更是想要宣扬和炫耀自己抱得美人归的佳事,又筹谋起了回省城以后的事。 宫弈暗中思量着,二禾如今与白泽关系生分,相较于其他现在还跟在二禾身边的人,自己无论是论谋略还是论实力,他都是二禾理所当然的投靠人选,而只要天下人皆知二禾是自己的女人,那么其他人便也不敢再来打二禾的主意,从此之后更是少了许多麻烦。 另有一点则是,宫奕更是希望二禾能被自己打动,他想要向二禾证明真心。 一路奔波,快到省城门外时,宫弈让人马皆慢下来,而后命下人先去城中布置,紧接着他窃笑着,掀开帘子,看着花无情的马车,暗中传音。 花无情此时正在马车之中闷闷不乐,耳边突然响起宫弈的声音,他先是一惊,紧接着又了然起来,桃花面上浮现出一丝无奈,却迫于宫奕的威压,只得细细记下了他所嘱咐的事情。 不久后,二禾一行人的马车终于进了省城。 刚一进城,城中便马上有一队规模巨大的仪仗前来迎接二禾,与二禾的马车同行而去。又有一行威武霸气的队伍,似乎是城中兴起的威远镖局的人,也专门护在了二禾马车的两旁。 此时二禾的马车行在省城繁华的街道上,众人所看到的景象便是大批人马鱼龙而入,华贵昭彰。 一路上棨戟遥临,盖冠满城,宫奕一行人看起来是无比的华容富贵,仪仗队伍有半条街之长,声喧盖天。 众人一看都明白这必然是城中宫弈这位大老板的车马。 马车的幕帘被微风轻轻吹起,众人便看得一席裙角飘扬了出来,更是窥得分明有佳人静坐其中。 一旁看热闹的众人见到这一幕之后,心中都很是好奇,纷纷谈论这马车之中究竟是何方女子,居然被宫弈看中迎娶为妻? 流言四起,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城中便四处传言着宫弈喜获一美若天仙的妻子。众人虽然并未有人见过车中人的真面目,然而流言这东西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二禾被人说得是绝世独立之姿,倾国倾城之容。 ps: 若无特殊情况依旧是上午十点一更,下午三点一更,还请喜欢《田园》的朋友帮忙宣传宣传,订阅实在是很惨啊~呜呜呜~~~ 第二卷 084:冠盖满京独憔悴 整个城中因为二禾的出现,沸腾起来,家家皆是男子钦慕其容貌,女子嫉妒其福气。 然而外面如何的热闹,此时在马车之中的二禾也并无半点心思关注,她反而觉得这一路的摇晃,将自己的心都快晃碎了。 马车每向前一步,二禾就觉得自己与白泽的距离又远了一步。 外面的繁华都是给外人看的,二禾此时心中空落落的,别人羡慕二禾的荣华,二禾却羡慕水碧的幸福。 一世的荣华又有什么用?在二禾看来也不过是水中花镜中月,只有与自己相爱的人永远在一起,才是最为快乐的。 想到此时白泽也回家多日,水碧应该已是和白泽在一起过着成双成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时,二禾不由得觉得心中苦涩之极,几番差点落泪。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到达宫弈的府邸之后,二禾坐在厅里只是饮茶,默然不语,宫弈也不打扰她,只是命令下人,将自己屋子旁边那间不知道准备了多久的房间再次整理出来,预备给二禾居住。 此时时间尚早,二禾没有心思去看自己的房间,她提议想先去郊区的农庄看看。 宫奕自然是随着二禾,两人只喝了几口茶,吃了些糕点,略作休息,便又重新回到马车上往郊区的农庄行去。 宫奕在郊区的农庄比县城里二禾在山上的要大许多,里面的东西也是应有尽有,更有一套基本自动化的浇灌设备,并不需要如以前那般人力辛苦浇灌。 农庄之中是难得的肥沃的黑土地,所种植的蔬果枝繁叶茂,一望无际,就连还满心惦记着山上农庄的二禾。在见到这一片农庄之后,也甚是惊喜。 看罢农庄,宫奕见二禾喜欢,此时那颗半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之前宫弈虽然自恃早已经将二禾的脾气和喜好摸透,但是女儿家的心思又哪里是那么好猜的,他生怕二禾不喜欢省城的生活,很是忐忑。 而他也知道,只有二禾真正喜欢这片农庄,才会心甘情愿地在省城中居住下来。 然而二禾来到农庄之后却不想再回府邸,宫弈顿时懊恼着自己的失策。却也无奈,只好让二禾留在农庄住下。 二禾对于这片郊区的新农庄,是真心的喜欢。在接下来的几日一刻也未闲着,一直到将新农庄一边打理,一边摸索熟悉了,方才再次清闲起来。 宫弈怕二禾累着,指派了许多下人来农庄帮二禾做事。还派了丫头来照顾二禾。 这一日,日头正盛,二禾觉得小丫鬟们送来的水果吃起来实在是索然无味,想了想,便将她自己的如意乾坤袋解下,拿出了一些当日在山谷中摘取的水果。一一清洗又仔细切好,做了一盘水果拼盘送给众人尝。 如意乾坤袋中储备下来的水果不多,全都分完后。二禾又将袋子交给下人,让下人送去给宫弈,嘱托宫奕找人去那个山谷再摘些水果回来。 办完这些事情之后,二禾才和农庄里的众人一同坐下吃了点瓜果,然而才吃了没几口。农庄外面又有人找来。 那人似乎已经是农庄的熟客了,也不需要人指引。就径直到了农庄内的休息居所里来。 而见到院中之人是二禾之后,来人有了些迟疑的神色,他暗自奇怪着与农庄做了这么久的买卖,近来也未听说农庄何时换了新主人。 二禾见有客来,连忙与来人自我介绍了一番,那人一听现在农庄是由二禾在主管,顿时明白过来,说明了来意。 原来此人是城中“一品堂”办事之人,之前与农庄预定好了水果,约定了今日来取。 二禾与来客边命小厮去请宫奕过来,边与来客聊天,在询问一品堂是不是什么水果店之类时,却得到一个意外答案,这“一品堂”并非什么瓜果商店,而是一家酒楼。 一听是酒楼二禾很是惊讶,想不到饭馆居然也来订购水果,而且需要水果的数量还当真不少。 那人见二禾惊讶,神色间颇为得意地解释道:“您有所不知,我们掌柜的可不是一般的人,虽然我们是酒楼,但是却也一同售卖水果。有时候客人来得多了,还会免费提供一些水果。就因为这样,一来二去,我们饭馆的口碑特别好,客人也越来越多,我们老板的生意,更是越做越大呢。” 二禾讶然,惊叹居然还有人能够想到这个主意,将饭店和水果给联系起来,看来一品堂的老板必然是个很精明的人。 二禾对这个老板很是有兴趣,打算着下午便去“一品堂”看个究竟。 来客是个热心的人,见二禾很有兴趣的样子,便直接提议让二禾和他一同回去一品堂去看一看。 二禾自是欣然同意,此时小厮也得着宫奕的吩咐将一品堂订购的水果准备好了,她便跟着这位采办,直接搭着运送水果的马车,回了城中。 “姑娘肯定不知道吧,我们在省城中还不止一间一品堂呢,我们老板的生意很大,光是省城里就开了好几间店面呢,我们一品堂呀……”一路上,这位一品堂的采办滔滔不绝地给二禾介绍着一品堂如何如何受欢迎,他的老板如何精明能干。 用这么个口才超好,无论说什么都能说得天花乱坠的人才做买办,二禾对这一品堂的老板顿时更感兴趣了,想着等会到了店中,一定要好好与他们的老板交谈一番,求教一些做生意的经验。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城中的一品堂,有伙计出来麻利地卸下货物,采办热情地将二禾延请进内。 一品堂的店面极大,雕漆大门上是华丽的烫金牌匾,门口还放置了许多花饰做点缀。 二禾步入大堂环视四周,只见店面里的布置也是颇有讲究,各处摆放着插花盆栽,整个饭店布置得如同园林一般,客人走进来还未品尝这里的美食,光是看这店中的布置,就必然会身心愉悦了。 采办将二禾请进了楼上的一间上等雅间,让二禾稍等片刻,他自己下了楼去请老板过来。 二禾在雅间之中静静等待,这家酒楼四周虽是闹市,但雅间的隔音效果似是不错,屋内很是安静。 二禾刚提起桌子上的水壶准备给自己斟一杯茶的时候,雅间外面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鞭炮的响声,街道上也是一下子变得锣鼓喧天,热闹非凡起来。 二禾心中奇怪,今天并非是什么节日,也不是什么宜婚丧嫁娶的日子,怎么外面会放鞭炮? 她连忙满是好奇心地打开窗户,向外面探出头去,只见街道上人山人海,众人都往一处挤拥着,似乎在看什么热闹。 二禾的耳力不错,她留心细听,街道上满是议论着新科状元的事情,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名字钻到了二禾的耳中。 二禾听得分明,众人议论纷纷的是,有个叫清璃的人蟾宫折桂,高中状元,而清漓正是本省的人,于是才有的满城欢喜。 二禾几度以为自己听错,然而细听之下,清漓确实是被再三提及,二禾不由心中一动,连忙起身,向雅间的门口走去。 就在二禾刚一推门,步履匆匆想要下楼时,却不想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二禾连忙道歉,没人应答,却听到被撞那人一声清脆的欢笑。 二禾低头一看,顿时又惊又喜,此人一身正红的锦缎小袄,细嫩而白白胖胖的小手,周身萦绕着一股人参芳草的淡香味。 “红果果?”二禾欣喜道。 “哈哈,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本少爷吧!”红果果似是早有预料,没多少惊讶的神色,反而喜气洋洋道。 当日红果果出走之后,二禾本是以为他再不会回来,但后来她见到了那个热带山谷,二禾便已知晓红果果并非是真的与自己置气,。 只是二禾也不知道是因为太想念红果果,还是见到红果果让她实在是太意外,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要说些什么好了。 “怎么啦?见到本少爷现在过得红红火火傻眼啦?哈哈,是不是很久没见到本少爷,觉得本少爷长得比以前更加好看了!”红果果一脸邀宠的模样看着二禾问道。 二禾听他这么说,却是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我现在可是一品堂的老板呢!”红果果头顶的小辫子束得直直的,不高兴道。 二禾一听这话,大吃一惊,左右看了看一品堂,显然是不信红果果的话,置疑道:“你吹牛的脾性什么时候能改改,一品堂怎么可能是你开的。” “哼,不信?”红果果见二禾不信,小嘴一撅,趾高气昂地拍了拍手。 马上便有人走过来对红果果尊敬地说道:“老板,有什么吩咐?” 这人二禾刚才进来时留意过,似乎是楼下的大堂总管。 “你告诉她,谁这饭店的老板?”红果果越发骄气道。 “当然是您呐。”留着长须的中年人半弯下腰,谄媚地说道。 二禾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了。 ps: 还准时吧? 第二卷 085:一店之主红果果 红果果对自己把二禾惊得说不出话来的效果十分满意,命那中年人下去,这才又撅了撅嘴巴说道:“哼,怎么样,现在相信本少爷就是这饭店的老板了吧?” 二禾已经回过神来,看着穿金戴玉的红果果,淡然道:“嗯,确实是长了本事,也能把生意做得这般大。” “哈哈!”二禾一夸,红果果高高蹦起,得意地大笑。 二禾见红果果还是这么容易骄傲,又叹了口气摇头道:“但是你如今虽然当了老板,小孩脾气却还是没改掉!” 红果果一听这话,不禁小脸通红,他左右巡视一圈,发现没有其他人注意这边,心中方才安定下来。 红果果懊恼地耷拉着脑袋,暗道方才那般表情,若是让饭店之中的人看到,他们以后肯定会暗中笑话自己的。 “我们先进去吧。”二禾不好意思再堵着楼梯口了,牵起红果果的手说道。 二禾与红果果一同回了雅间,将门关好,二禾坐下问道:“我记得你出来的时候身上并未带钱,这饭店是怎么开起来的?” 红果果抽了抽小鼻子,回忆道:“之前我离开农庄以后,其实也并未想要干什么事业,只是产一些人参来卖维持生计。本少爷的人参自然是最好的,那些购买的顾客出价也高,那时候我过的日子倒是也不赖。” 红果果提起自己讨生活的时候,眼里竟有几黯然:“只是过了一段时间,我觉得那样的生活十分无趣,而且只产人参卖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便寻思着做些其他生意,思想来去就觉得还是开酒楼最合我心意。” 说到这里,红果果抬起头来。看着二禾嬉笑一声,接着道:“这城中酒楼虽然很多,但本少爷费尽心思,又请了高厨,尽管还是因为是新来的被各家欺负了不少回,但生意也足够维持生计了,”红果果说着,挠了挠小脑袋,讪笑道:“其实也就只是能维持生计,生意一直不温不火。我眼看着着急,却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那如今你的酒楼生意这么好又是怎么回事?”二禾很是好奇地问道。 “嘻嘻,二禾。这可要谢谢你呢。”红果果看着二禾,清脆的小声音满是欢悦,“有一天我回忆咱们在农庄的生活,突然想起你做的水果拼盘,便自己也做了一份想要吃。然后灵光一闪,就想到不如将水果做成水果拼盘在饭店供应。刚才运送的水果你也看到啦,那些水果都是养生开胃的,对本少爷饭店的生意只会有益无害。” “其实当时我还真没想到饭店一有水果拼盘,影响力会那么大,刚推出水果拼盘的时候就有许多客人专门为了吃店里的水果而来。哈哈,本少爷的饭店很快就有了口碑,生意当然也是越做越大。我还又开了许多分店。” 红果果这一番际遇讲完,二禾心中突然灵光一闪。 曾经二禾只是将这些水果卖给顾客当作平日消遣与零食享用,却未曾想过将这些水果之类的东西推上酒席与宴会。 水果拼盘原本是二禾将多种水果拼凑而成,经过巧妙的刀工工艺,摆成十分好看的样子。平日里用来做个既好吃又赏心悦目的消遣。 二禾暗自琢磨着,若是将水果推销给这些饭店。说不定会又多一条巨大的销售路线! 心中有了初步计划之后,二禾却是将思绪暂时放下,现下与红果果好不容易见面,二禾还有许多话想要说。 “那个热带山谷是不是你特意留给我的?”二禾摸了摸红果果的脑袋,笑问道。 红果果竟有些害羞的脸红,他莲藕般白嫩的小胖手抬起挠了挠头,嘟囔道:“那山谷里是我就是闲得无聊时栽培种植了一些异域的水果,后来我走了之后,觉得那山谷空着也可惜,所以才托桃树精告诉你的。” 二禾自然知道红果果可没有这么无聊去苦心栽培那些原本不适合在那里生长的水果,必然红果果一向叛逆骄傲,不肯承认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做的而已,于是二禾也不再追问。 此时红果果似是又想起来什么事情,笑嘻嘻地对二禾道:“对了,其实前几日我就已经知道你到省城里来的事啦。”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那为什么之前一直不和我见面?”二禾愣了一下,疑惑道,“难道是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没没没!”红果果胖嘟嘟的身体爬上二禾的腿,“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只是……只是……” 红果果说道后面却开始嘀咕起来,似乎不愿意提出来一样。 “只是什么?”二禾见红果果嘀咕着不说,揪了揪他的小辫子,追问道。 红果果看着二禾的眼睛,神色间有些不符合他年龄的担忧,“只是之前我听宫弈府邸的熟人说起,你是坐着宫弈的马车回来的,而且那一日你回来的时候闹得动静可是极大,满城皆知。” 说罢,红果果紧张地看着二禾,大大的眼睛充满水汽,死死地盯着二禾,仿佛怕二禾突然逃跑一样,满脸不满和委屈地问道:“你是不是要嫁给宫弈了?” “什么?”红果果这样突然的一问,让二禾出乎意料之极,她哭笑不得地又道,“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嫁给宫弈?” 红果果一听二禾并未要嫁给宫弈,脸色顿时一松,欢声笑道:“嗯嗯,本少爷就说嘛,你怎么可能嫁给那个狐狸精。” “你之前就因为这事情所以不和我见面?”二禾愕然问道。 红果果有些扭捏地嗯了一声。 二禾想起宫弈总是骚扰自己,轻哼了一声,又对红果果淡声说道:“我和宫弈除了合作,可没有任何的关系。” “哈哈,我就知道,宫弈这么可恶,你这么好,怎么可能看上他。”红果果听二禾这么说,终于放心下来,眉开眼笑的,仿佛是遇到什么大喜事一样。 “好了,你以后别再任性了,好歹也是一店之主,可不能像小孩子一样淘气啊。”二禾把怀里的红果果放回座椅上,嘱咐道。 “哼,反正本少爷如何他们也管不着,再说一店之主凭什么不能有自己的个性,我就算真是耍小孩子脾气,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着!”红果果把头一扭,满不在乎地说道。 二禾笑了笑,想到之前红果果在外人面前一直装出一副稳重的模样,心知他是因为在自己身边才这样叛逆,也就随他去了。 二禾与红果果又说了好一会儿话。红果果将自己离开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都说给了二禾听,二禾也随便说了说自己这些日子的情况,但是红果果问起原来农庄里的众人时,她却对白泽只字不提。 当二禾说到山上的农庄已经交给别人之后,红果果很是伤心,好生埋怨了一番二禾。 太阳快落山时,红果果才将自己的心里话与二禾说完,他又留下二禾吃了一顿饭之后,才送二禾回去了。 二禾并没有回宫弈的府邸,而是直接去了郊外的农场。 回到农场之后,二禾马上执行那时候脑子里构思出的初步计划,她令仆人们将农场里的蔬果都好好地清点了一番,然后登记在账簿上。 二禾之所以这样子做,自然是从红果果那里得到的启发。 想起之前红果果直接从这农场定购蔬果和水果,二禾想到自己可以主动去找一些饭店,和他们合作,给他们提供蔬果水果。 之前这些蔬果都是流向菜市场,但是菜市场大多是一些散户,贩卖得比较分散,收支也小,如果能够供给饭店,相信一天的需求量定会十分可观的。 第二天,二禾带着一些蔬果水果的样本来到了省城,寻访各大饭店,与这些饭店的老板介绍自己农场的蔬果,还跟他们提出,愿意以低于菜市场的价格将蔬果卖给他们的饭店。 那些老板仔细看了二禾带来的蔬果,觉得她的蔬果确实不错,而最主要的是二禾所说的价格十分吸引人,那些老板只是略作考虑之后,便都纷纷同意表示愿意试一试。 一切谈妥之后,二禾回到农场,将农场的蔬果划分好,一部分送到了菜市场,更多的部则是分送到联系好的那些饭店。 经过几日试验之后,那些饭店的老板们也觉得这样十分方便,二禾送过去的菜新鲜优良不说,还省去了他们采购的麻烦,省城里的其他饭店竟也纷纷不请自来,要与二禾签订合约。 当然,红果果的一品堂,仍是与二禾订购蔬果数量是最多的,几乎占据了其中的三成,而红果果也不再去其他农场收购蔬菜水果,饭店里的一切的蔬果水果都是直接从二禾那里购进。 一来二去,一段时间之后,二禾农场里的蔬果便都不愁销售了,而且因为蔬果销售量大,反而并未因为降低了价钱而减少收入,还比以往多赚了许多。 第二卷 086:创新菜品获美评 宫弈一直都没有注意到郊区农场的事情,原本这农场便只是宫弈包下来,以图找个借口将二禾请到城中居住的。 事实上这农场只是宫弈打算让二禾平日消遣之用的,并未想到要用它赚钱,购买农场之前宫弈便已经做好了亏本的打算了。 当然,宫奕的想法是,省城之中农场无数,而二禾的这个农场在其中名不见经传,也不算是大规模的,在城中如此强大的竞争之下,想要赚钱必然非常困难。 何况以宫弈的财大气粗,农场亏一点钱对于他来讲,根本就不能算一件事情。 但是宫弈没有想到的是,这几天他安排在农场里暗中观察二禾的小厮回禀说,农场的生意日渐火红起来,蔬果更是几乎到了供不应求的地步。 宫弈之前还很是不信,以为是这下人知道二禾在他心中的地位,为了讨好他,所以刻意地抬举二禾。 然而几日之后,从农场里拿回来的账簿,却着实让宫弈目瞪口呆。 只见账目上面显示的这些日子所赚银两,十分可观。 宫弈这才明白自己似乎是小瞧了二禾,心里不禁对二禾更加钦慕。他翻账簿时总是心不在焉地想起二禾,只觉如此女子,天下难求,不说二禾的姿貌,就光凭二禾这份精明能干,宫弈也觉得必须是自己才能配得上这样的女子。 于是宫弈也重视起来二禾的这一片农场,毕竟宫弈也是一个生意人,这有钱赚宫弈也是极为乐意的。 了解了这些情况,宫弈索性将郊区的另一个农场也购置了下来,与之前的农场合并,二禾的农场在一番整合之后,也成为了省城之中的几个大农场之一。 宫弈又将他名下所有的农场都归到了二禾的名下。说是送给二禾。 二禾不想欠宫弈的人情,执意不收,然而宫弈却不依不饶,非要二禾接下这些农场。 宫奕的缠人功夫二禾之前便已领教过,百般无奈之下,她收受了宫奕这些心意。 宫弈见二禾肯接受了自己的心意,很是高兴,他不仅又给农场增派了人手,还专门请人给二禾做了一辆舒适华贵的马车,并高价购置了千里马拉车。为了方便二禾进城。 二禾也没推辞这辆马车,与那些饭店商贸往来,她的确需要经常进城。 一日。红果果的饭店又再次派人过来收购蔬果,一旁闲来无事的二禾便顺手看了看红果果的蔬果订购单。 一看之下,二禾很是惊讶,她发现红果果的蔬果订购单上面,鲜有甜味的蔬果。 二禾不解地问来购置果蔬的采办。那采办解释道:“我们饭店都是一些辛辣和香咸的菜色,并没有甜味的菜品,所以甜味的蔬果便订购的少了些。” 听他这么一说,二禾若有所悟,她翻了翻其它饭店的订单,发现不仅仅是红果果的饭店。其他的饭店也都一样,很少收购甜味的蔬果。 二禾有点不解,她觉得那些酸甜的蔬果十分可口。若是有正确的做法,其味道也不亚于其它菜色,而且肯定比其他的菜色更为独特。 二禾想着,便觉得应该找红果果谈一谈改良一下饭店的菜品种类,下午时便坐着宫奕特地给她备的那辆华贵马车去了一品堂。 红果果见二禾来自己的一品堂。自然是高兴不已,连忙热情地布置酒席。 二禾中午吃过了。她阻止了红果果,淡笑道:“我这次来并非是吃饭的,而是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见二禾这般郑重其事的样子,红果果觉得二禾应该确实是有要事与自己说,便拉着她进了雅间,让小二上了上好的茶,询问二禾是何事。 二禾坐下后,便直言说明来意道:“之前我看到你的蔬果订购单上面,对于一些酸甜的蔬果订购颇少。” 红果果不明白二禾为何说这些,挠了挠小脑袋困惑道:“嗯,是啊,咱们店里的菜品都是鲜咸辣的,没有什么甜味的菜品,所以甜味的蔬果也是相应的要得少些。” 二禾想了想,又接着问道:“除了你这里,其他的饭店也是这样么?” 红果果肯定地点点头:“都是呀,本少爷开饭店的之前,可是到过其他饭店考察过的,虽然不同的饭店菜品的口味有所差异,但也都是大同小异。” 听了红果果这话,二禾沉思半晌才又道:“这样的话,你不妨试试开创几道甜味菜品,你想想,之前你所使用那几种水果,对于饭店的影响就已经很大,若是能推出甜品菜,生意可能会在上一层楼。” 红果果听二禾这样一说,顿时也是大受启发,欢快地拍手道:“对呀!二禾你真厉害,本少爷就没有想到呢!” 推出新的菜品也是一种尝试,若是成功了自然是好处多多,若是没有预料那么好,事实上对于红果果来讲也没有什么损失。 红果果当即便与二禾议定方案,两人研究起甜品菜来。 两人遇到点难题,甜品菜若是烹饪,无论成色还是口感都不好。 二人思来想去愁肠百结时,二禾突然从水果拼盘之中得到了启发。 那些甜味菜与水果一样,都是可以生食的,而且生食脆嫩多汁,十分爽口,二禾尝试过,那些蔬果不仅味道好,而且在炎炎夏日还有消暑解疲的作用。 想到这一点,二禾就开始尝试将那些甜味的菜如同水果拼盘一样的做出来,而有的菜因为其口感稍微欠缺,二禾又加入了一些佐料凉拌。 这些如同水果拼盘一样的菜品做好之后,红果果在第二天就将这些菜品放到了一品堂总店中推销尝试。 客人见到这些新推出的菜品之后,觉得这些闻所未闻的菜品很是新奇,都纷纷图个新鲜,点了这些菜尝试,而尝试之后,自然是惊喜万分,都感觉到了这些菜品较之寻常吃到的料理有极大的不同,很是有特色。 随后几天,很多客人慕名而来,几乎每位来客都要点一分这样的凉菜,而红果果早已预料到这些凉菜会如此受欢迎,就势将这些菜品推到了所有一品堂饭店的饭桌上。 一时之间,一品堂的红火无店能出其右,众人对这些新菜色大为好评,红果果的一品堂里新推出凉菜的消息在省城里大肆宣扬开来,无数人都跑到红果果的饭店里尝新鲜,更有许多人都爱上了这些菜色,不少人一日不吃这些凉菜便食不下饭。 红果果的一品堂,盛名越传越远,渐渐地传遍了全国各地,一段日子以后,红果果的一品堂迅速成为了集八大菜系于一体的美食王国。 眼看夏天就要过去,这一日,宰相带着他的女儿来到省城游历,城中的大户人家和官府纷纷隆重出迎。 宰相的女儿名字唤作千鹤,身为宰相的千金,千鹤自然是从小便娇生惯养,不仅如此,她更是得天独厚,貌美出众。 千鹤在没有来省城的时候,便已经听闻过一品堂的盛名,如今终于来到这里,她更是要好好游览一番。千鹤也并未和宰相说一声,队伍刚一在客栈落脚,她就偷偷带着侍卫去往了一品堂。 一品堂的名头甚大,千鹤也不须怎样询问便找得到,只是千鹤自恃身份,觉得一定要去一品堂的总店吃饭菜才不侮辱自己的身份。 于是又奔波半日,千鹤才到了离着稍远的一品堂总店。 此时,一品堂总店的门口,正有三人围做一圈,两大美男领着一个娃娃,正是莫问,花无情和红果果。 花无情是受二禾吩咐有事情来找红果果,千鹤到时两人刚好商议完,花无情正与红果果道别准备回去。 却不想花无情身姿挺秀风流不羁的身影,刚好让闻名过来吃饭的千鹤撞见。 花无情和莫问皆是难得的美姿容,花无情的柳叶长眉和妩媚的桃花眼更为撩人一些,而他那身花红柳绿的衣着也更是扎眼。 莫问和花无情不是同一风格,形貌却也是人中龙凤,他一身的纯良气息,露在鹿皮小帽下的脸颊皮肤细滑得如同女子,一席棕色衣服,虽然不抢眼,却也很趁他的气质。 千鹤是个好色的女子,曾有无数追求她的豪门子弟,只因为长相不甚好,便都被她拒之门外,现下她意外遇着花无情和莫问,顿时就喜欢上了这二人。 千鹤心中窃喜,想不到自己只是随意来一品堂吃个饭,竟能遇上如此美男。 花无情和莫问并不知道已经被人盯上,他俩与红果果道别之后,分道扬镳,准备各自打道回府。 千鹤见花无情和莫问要走,一品堂也顾不得去了,连忙带着侍卫向她两人追去。 “你们俩给我站住!”花无情和莫问刚走不远,突然后面有一女子蛮横的声音叫喊道。 花无情转过身去,惊讶地望了望,只见一名身穿苏绣花锦衣,手带成色通透的翡翠玉镯的女子此时站在两人后面,垂涎三尺地盯着自己和莫问,显然刚才那一声便是她喊的。 第二卷 087:宰相千金迷美男 花无情暗忖这女子自己从未见过,不禁很是奇怪,此时千鹤已经走了过来。 千鹤靠近两人之后,霎时闻到了花无情与莫问身上那两种特殊的味道,她更是芳心大动,觉得这二位美男子越发的迷人了。 花无情和莫问正愣怔着,千鹤已经以一副不容抗拒地口吻言道:“你二人生的很是美丽,今天你们走运,被我看上了,就做我的男宠吧。” “男宠?”花无情薄唇轻咧,没料到女子居然会这样说,不由哑然失笑。 莫问一直老老实实守着铺子,哪里听别人说过这种事,他见这女子居然大大咧咧就在街道上说让自己做她的男宠,顿时又羞又愤,如同微醺一般,细致白嫩的肌肤红到了脖子根。 千鹤见花无情与莫问这般模样,竟以为是花无情和莫问太过惊喜了,她又肯定地点点头道:“没错,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的男宠了。” 花无情看了看千鹤,发现千鹤身边还跟着一个功夫不低侍卫,一瞬间明白了千鹤的身份必然不简单。 心思缜密的花无情,嘴角妖娆笑容不变,心里已经打好了主意,他觉得很有必要弄清楚这女子的来历。他估摸着,这女子虽然看起来十分傲慢,毫不讲理,但通过细节来看,应该是心思简单的那一种,不会难对付。 想罢,花无情桃花眼微微闪烁,妩媚地看着千鹤问道:“你说让我做你的男宠,凭什么?” 千鹤从来没被人这样质疑过。 天生带着优越感的千鹤竟然没恼,反而更加的傲然地笑道:“如果我没有这个资格,恐怕天底下也没多少人有这个资格了。” 千鹤这般傲态、目中无人的样子,虽然看起来并不讨人喜欢,然而花无情还是仔细观察了一番。他估摸着,这应该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能有的傲色,花无情对这女子是更加感兴趣了,他继续曼声言道:“你也得拿出点证据来,让我们相信你才好嘛~” 千鹤听花无情说罢,仍旧没动怒,洒然一笑道:“我是当朝宰相的千金,你说养不养得起你?” 花无情实际上心中其实已经把她的身份猜得八九不离十,却仍是佯装惊讶,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千鹤道:“什么。你……你是宰相的千金?” 莫问在旁边看着花无情这般作态,心里也知道是花无情故意戏弄千鹤的。 就算千鹤身份在高,也不过是凡人而已。在活了数百年的众妖们看来,也都和蝼蚁差不多。 只是花无情装得这么像,莫问在一旁忍笑忍的很是辛苦,却又怕自己笑出声坏了花无情的事,只能强憋着。 千鹤当然并不知道莫问和花无情真实身份。还以为花无情是怕了,便更是得意了几分:“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那如今也知道能够做我的男宠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了吧?” “想不到能与宰相千金相会,在下很有些受宠若惊。”花无情点头如捣蒜一般,桃花眼眼中却也闪过一丝狡黠,“嗯。我曾听闻宰相有一千金,不仅身份高贵,而且相貌也甚是出众。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千鹤闻听此言,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顿时自恋地觉得自己真的就是那绝世美人了,她看着花无情笑道:“看你倒也识趣。以后我在府中一定会多多疼你的。” 千鹤这句话却让花无情心中一阵郁卒,想他花无情一介男妖。岂是能容这样一个没节操女子来疼自己的? 他却还是觉得这千鹤出现在这里有些蹊跷。花无情继续把戏演下去,仿佛感恩戴德的语气道:“如果小姐真的对我好,不如直接嫁给我算了,我便做宰相家的入赘女婿。” 然而花无情刚一如此提议,那千鹤却轻哼一声:“不行不行!你只能做我的男宠,正室可不是你能做得的!” “为什么?”花无情假装不高兴,柳眉微蹙道。 千鹤脸上一抹霞红,竟然显露出来几分羞涩:“如果早点见到你的话,我倒真指不定就让你做我的正室了,然而现在我已经在正室的位置留了一个人了。” “哦?”花无情嘴角斜挑感觉很是好笑,接着问道:“不知道那人是何人?能够将我也比下去?” 千鹤犹豫片刻,才说道:“那人近几日出尽了风头呢,想必你也听说了,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清璃。” “清璃?”莫问顿时吃惊,想不到千鹤心中之人居然是清璃。 花无情又继续套话道:“清璃?就是我们城中的那个么?” “你既然答应做我的男宠了,我也不妨告诉你吧,不过你可要保密哦~我这次来到这里,就是来找清璃的。”千鹤说完双眼晶亮地自己点点头道,丝毫没有防备花无情。 花无情见千鹤虽然傲慢,却丝毫没有城府之心,只是稍微奉承,她就将她自己的事情都抖落了出来,顿时有点好笑有点鄙弃。 花无情此时竟不由想起二禾来,二禾自重,善良,能干,又可独当一面。他暗道,千鹤与二禾相比较,可真是天壤之别。 此时千鹤还不知自己已经被人套话,自以为已经得了两位美男,心中还在喜滋滋的。 花无情暗自鄙视她,一样是女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而在一旁的莫问听到千鹤的话,则是很惊讶清璃居然也介入其中。他心中是非常明白,千鹤来到这里是为了找清璃,宰相肯定也是知道的,而且这事很大一部分的就是这一切都是那宰相的意思。 看来事情并非表面这般简单,莫问想到清璃也牵涉在其中,浅淡的眉头不禁一皱。 花无情不解莫问为何皱眉,只是以为莫问与自己一样对这女子厌烦,他觉得还是早点摆脱千鹤才好。 随之花无情便对莫问使了使眼色,意思让莫问用麝香迷倒千鹤与侍卫。 莫问自然明白花无情的意思,可是他从未做过这种事情,又见这千鹤似是并非好惹,恐怕生出事端来,所以并未马上应允。 花无情见莫问犹豫,又连忙狂甩着眼色催促他。 两人一来二去的眼神相互传递,在光天化日之下,自然是极容易让人发现。 千鹤看莫问的茶色眸子里满是忧虑焦躁,还以为他是烦恼花无情,顿时千鹤心中满是欢喜和得意,看男人为自己争风吃醋,也是千鹤平日最喜欢的消遣事情之一。 只是千鹤想到,他二人是自己新找的男宠,现下第一天两人就不和的话,以后的日子可是十分难过。这一会儿功夫,千鹤觉得花无情与莫问应该争得也差不多了,才伸出手,左右揽起了花无情和莫问地手臂。 “好了好了,你们放心吧,只要你们都乖乖的,我以后会对你们一样好的!”千鹤开怀笑着说道。 话落,千鹤也不等旁边二人说话,立马拉着二人就走,侍卫在旁边看到,犹豫着想要上前劝阻。 但是还不等侍卫开口,千鹤就扭头对着那侍卫警告道:“你不要跟过来,不然的话,可有你好看!” 这位大小姐的脾气侍卫自然是明白得不能再明白,顿时不敢再多说,自然也不敢再跟过去。 此时花无情被千鹤揽着,一脸妖娆的笑容,笑得更为荡漾,神色之间满是的心甘情愿。 千鹤这等做法却苦了莫问。莫问哪曾如此亲近过女子,方才千鹤一句男宠已经让他羞愧难当,而现在她竟然圈着他的肩膀走得招招摇摇。 花无情一边顺从地和千鹤走着,一边又对莫问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怪莫问当初不听自己的话把千鹤摆平让她无家可归。 莫问心中也是后悔,早知道千鹤如此难缠,他肯定在方才千鹤把他喊停的时候就一溜烟的跑了。 就在莫问各种懊恼的时候,千鹤已经揽着俩人往一品堂行去。 莫问急得额头间都有薄汗渗出,心里踌躇着是否要动用自己的杀手锏。 花无情的桃花眼都要瞪抽了,莫问才袖角一扬,顿时麝香清雅的香气四溢开来。 千鹤是凡人肉体,麝香这东西一沾便倒,很快她便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花无情这才收起了谄媚的笑,整了整被压得皱皱巴巴的袍子,桃花面上妖娆之色肆意飞扬,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千鹤,抬头嘲笑莫问道:“你现在才知道动手,我还以为你真的想与她走呢。” 花无情这么一说,莫问竟有些恼怒了,他生气道:“你哪里的话,我是那样的人么?” 花无情粉唇一勾,拍了拍莫问肩膀说道:“别激动,我自然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话说回来,我原本以为这宰相家的千金该是知书达理的美人,没想到竟然如此水性杨花。” 花无情桃花眼弯弯地嗤笑了一声,也不管地上的千鹤,抬腿就离开了这里。 莫问生怕惹麻烦,也不想在这里多待半刻,也急忙跟着花无情走了。 莫问已经几日没见二禾,有些想念,便打算跟花无情一道回郊区的农场,两个妖精脚程挺快,不多时便都回到了二禾郊区的农场里,两人和二禾说起今天去看红果果的事情。 关于千鹤的事情,花无情和莫问两人倒是难得有默契地半句也没有告诉二禾。 ps: 今天是母亲节,无花祝天下所有的妈妈们节日快乐,你们是最伟大的~ 第二卷 088:省城中风雨欲来 二禾见莫问也跟着回来了,很是高兴,跟他叙了一番话,又向花无情询问了红果果那里的情况。 花无情便将红果果那里的情况如数告诉二禾。 二禾听说红果果的酒楼越开越大,已经居然在全国都颇有名气了,自然也很是欣喜,欣慰地觉得红果果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只知道吹牛又淘气的小娃娃了。 二禾请花无情和莫问二人在农场里吃了些瓜果和点心之后,又嘱咐让莫问带些茶叶回去给红果果。 莫问店中有事,也不便在农场里久留,待了一会儿便离去了。 莫问走后,花无情自自然然地就留在了农场里,好不容易能够与二禾独处,他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每日里,花无情便又如同当初在山上一样,和二禾一起干活。 然而连续几日下来,在干活的时候,花无情却总见到二禾紧皱着眉头,一脸郁郁的样子,觉得似乎是心中有什么事情,不甚开心。 当然,花无情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二禾如此了,自从白泽离开,二禾就经常这样。 花无情很揪心难过,不知道白泽好在哪里,居然能够让二禾这样的怀念。 想到白泽已经将二禾交给了自己,花无情暗下决心,不是为了白泽,而是为了他自己,一定要将白泽从二禾心中赶出去。 这一日干完活后,花无情拿出了一些从红果果那里取得的百合莲子羹给二禾吃,希望能用二禾喜爱的食物让她缓解伤心。 然而二禾见到百合莲子羹,却更是睹物思人,白泽在她脑海之中更清晰地浮现了出来,挥之不去。 二禾更是伤心,百合莲子羹也觉得难以下咽了。 花无情弄巧成拙。很是懊恼,软声安慰着:“小禾禾,你身子弱,应当好好休息才是,不要想那么多嘛,你还记得我曾答应过你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旁边,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别总愁眉苦脸了嘛~” 二禾懒得理他,神色恹恹。花无情的话一点也安慰不了她。二禾只是说了句谢谢之后,便又自顾自地郁结难过。 当初被责下凡的时候,二禾总是想念天上的琼宇。也曾埋怨过太阴真人搬弄是非,平白无故的要在仙帝面前告自己一状。 可是现在二禾却是恨不得当初太阴真人早几天在仙帝面前告自己的状,这样自己也便能够提前几天下界,遇到白泽。 二禾揉着眉头,暗暗纠结:天上一日地下十年。若能早个几天下凡,早几十年见到白泽,自己说不定能有机会在水碧姑娘之前便与白泽相识。 然而二禾转念又是一想,不禁自嘲起来,白泽喜欢的分明就是水碧姑娘,和谁先认识有什么关系?若是真心相爱。恐怕不管什么时候遇到他,也终究改不了这个结局。 这几天二禾总是不禁想起当初的事情,想出好多的如果来。然而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那些如果也都永远只能是如果了。 诸神皆说凡尘多苦难,二禾一直不信,如今才明白,原来身体上的劳作之苦。并不是真正的苦楚,而思念之苦。更胜体肤之苦千百倍。 脑中构想着白泽和水碧在一起的样子,二禾的心里如同刀绞一般,疼痛无比,却又无法像外伤一样包扎伤口,只能默默承受这些苦楚。 安静下来的时候二禾会想起白泽的容貌,心中总似有百爪千挠,很是难受,她总得抑制着自己想要不顾一切去找白泽的冲动。 稳重和冷静让二禾始终都没有真正迈出那一步,放下一切去找白泽。 二禾每日里都黛眉微皱,胸口满是压抑,唉声叹气。 每当有闲暇时她便坐在田埂上,抬头仰望空中的白云。她虽已被剥夺法力,身体却仍然是仙体,仍是可以看到凡人所看不到的一切。 这一日二禾又坐在田埂上望天的时候,便看得分明,云端上正正站着钦原和何仙姑二人。 二禾不解何仙姑为什么在这里,但是看他们两人的模样,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在讨论。 二禾虽然有心问问是什么事情,然而他与二人相隔甚远,没有仙力的二禾无法联系到他们。 不久后,白云迅速飘走,不见了踪影。 二禾继续望天发呆,她却不知道省城之中已经是风雨欲来。 话说千鹤被莫问迷倒在小巷里,跟着千鹤的侍卫等了许久,却不见她回来,这才想到千鹤可能是出了什么事,连忙四处寻找,终于在那偏僻的小巷里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千鹤。 楠木玉枕之上,千鹤微微睁眼,感觉自己眼前的景色似是突然大变一般,刚才分明还抱着两位绝世美男,如今那二人却都不见了,而她自己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客栈里的床上。 千鹤半支起身子斜眼一看,有一个大夫正在自己不远处的桌子上开药方。 千鹤一怒,呵斥道:“你是谁?怎么在这里?没我的允许谁让你进我的房间的?” “小姐息怒,这大夫是来给您看病的。”旁侧侍立的丫鬟连忙说道。 “要你多嘴了么?”千鹤横了丫鬟一眼,又咄咄逼人地朝大夫道,“我有什么病?你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大夫知道这位小姐不好惹,只得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丫鬟连忙去送大夫出去,出了门,丫鬟悄悄问道:“我家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夫摇了摇头说道:“说来倒也奇怪,老夫并未查出你家小姐是何病情,像是被人迷倒了,老夫又看不出是什么迷药所致。” “被人给迷倒的?”丫鬟一听此话心中暗惊,小姐是千金之躯,是何人敢如此对待? “罢了。”大夫叹了口气,似乎想要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处,“方才我看小姐身子已经无碍,只需稍作调养便可,我这儿开了一张败火提神的药方,特意选用了味道微甘的药材,你给你家小姐服用几剂,你家小姐也就无事了。” 丫鬟点头谢过,接过药方之后仔细地收好了,将大夫送走了之后,便向旁边一间小屋走去。 屋内正是之前陪伴千鹤的侍卫,那侍卫此时正在房中忐忑不安地来回走动:若是千鹤有个三长两短,他不仅仅自己会人头不保,还会连累家人。 “行了,你放心吧,小姐并无大碍。”丫鬟进门后倒了杯茶大灌一口,安慰侍卫道。 “真的?”侍卫一听这个消息,高兴至极,心中才终于稳当下来。 丫鬟看了看一下子松了一口气,瘫在椅子上的侍卫,问道:“我倒是奇怪,你怎么会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晕倒?” “这个……”侍卫想了想,将今天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丫鬟听了这些事情似乎习以为常,很是无奈地道:“算了,小姐也不是我们可以议论的,从现在起就没有你的事了,今天的事情你也不要和别人说,你可以走了。” 侍卫早就不想待在这里了,听丫鬟这么一说,赶紧离开了。 侍卫离开后,丫鬟又回到了千鹤的房间,此时千鹤已经起身,让丫鬟给她梳头。 一番梳洗之后,千鹤看着镜中的自己,皱眉瞪眼,暗自气恼今天竟然白白让两位美男子就这样飞走了。 不过千鹤也不好意思将今天吃亏的事情告诉丫鬟,又非常想知道自己昏过之后那两个美男子的去向,只能问道:“我是怎么被送回来的?” 丫鬟恭敬回答道:“是侍卫将您送回来的,大夫说似乎是被人迷晕的。” 千鹤眉间微皱,细细想着当时自己的确是闻到一股异香之后,就不知后事了,事前还吩咐过不让侍卫跟去。 这样一想,就算千鹤再怎么笨,她也知道自己是被那两位美男子暗中戏耍了。 千鹤从小被娇宠着,哪里吃过这样的亏,心中对花无情和莫问恨得牙痒痒,越想越气,她怒火冲天地将梳妆台上的东西尽数扫落在地上。 丫鬟见她家小姐发这么大火,惊吓得只敢站在一旁一动不动,不知如何是好。 “本小姐看上了他们,原本是他们的福气,他们竟然这样不知好歹!”千鹤手中紧握一根玉钗,暴躁地敲打着桌子,最后竟然猛地摔在地上,那玉钗应声折断。 丫鬟眼睁睁看着名贵的玉钗居然被千鹤这样随意毁坏,心中很是痛惜。要知道这样的一根玉钗已经能抵得上她几年的工钱了。 而千鹤自然不知道这些,随手将其抛在一旁,又一把拽下腰间的玉佩扔在地上砸得粉碎,仍不解恨,然后又将身前的铜镜也丢在地上,一顿猛踩。 千鹤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屋外自然也都听得真切,但是碍于千鹤背后的权势,客栈里无一人敢进来探看情况,只能任凭千鹤在房间内发火。 许久之后,千鹤的怒火才算平息了下来。 见小姐怒气平息,丫鬟瞄着千鹤的脸色,婉声说道:“小姐,你被别人迷晕的事情要不要告诉老爷,让衙门将那些不法之徒抓起来?” 千鹤刚想点头,但是转念一想,若是报官,定然会说起自己被迷晕的事情,如此丢脸的事情,她才不想让别人知道呢。 于是摇了摇头,垂首想了一会儿,面上浮现出一丝阴鸷,她咬牙冷笑道:“这件事情不要惊动衙门,我自有安排。” 第二卷 089:神秘男子是何人 说完,千鹤又是阴险一笑,与身旁的丫鬟幽幽说道:“你去准备一些迷药给我,要效力最强的,最好是连牛也能立刻迷倒的那种。” 丫鬟深知千鹤个性,心知千鹤一定是想要报复那些人,但也不敢劝阻,连忙应声,便退出房门去给千鹤准备迷药。 没多久,丫鬟便拿着一个琉璃玉瓶回来,将瓶子恭恭敬敬地交给了千鹤。 千鹤仔细看了看瓶子,又眯着眼睛看着丫鬟道:“这迷药确定管用?” “是的小姐,那药铺的老板说,这种迷药可是效果最好的了,我花了重金才买回来的。”丫鬟信誓旦旦道。 “这就好,你不要骗我才是,如果这迷药没有用的话,我回来就扒了你的皮!”千鹤阴狠地盯了丫鬟一眼。 丫鬟只觉得自己被这样一盯,顿时寒毛皆竖,背上冒出了层层冷汗。 千鹤也不再多言,只是吩咐丫鬟让外面备车,准备再去一趟一品堂。 千鹤之前虽然被花无情蒙骗,倒也不是因为她太蠢,而是她根本没对一直看起来无辜纯洁的莫问有所防备。千鹤看过花无情与莫问出入一品堂甚熟的样子,猜想花无情和莫问肯定是经常去一品堂的,她相信只要盯紧一品堂的门口,就一定会再次遇到他们二人。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们竟然敢这样对我,那本小姐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你们也尝尝迷药的滋味。”千鹤想着自己被戏弄得这么彻底,恨得不行。 颠簸的马车上,千鹤笑的奸诈:“等你们两个人落入我的手中,可有你们好看的。” 马车一路径直向一品堂驶去。 不过多时,千鹤便再次来到了一品堂。 千鹤刚想进门找个地方坐等二人的时候,却看到有一群人从一品堂里走了出来。 那些人顿时吸引了千鹤的注意。 千鹤定睛一看。只见最前面的男子面目轮廓刚硬俊朗,最具特点的还是他的星目剑眉,瞳眸中隐约之中透露一股神俊雄霸之气,虽然相较上回那两名美男子少了一番精致细腻,却更多了一分英姿飒然。 千鹤霎那间就被这位走在前头的男子迷倒,觉得自己真是走运,刚来此处,竟然连连遇到美男。 上次那两个让他们跑掉了,千鹤心中暗下决心,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个再跑掉了。 见男子走近。千鹤连忙迎过去道:“我看你相貌英俊,甚得我意,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子却看也不看千鹤。心下暗道这又是一个轻浮无聊的女人,理都不理千鹤,径直从她旁边走了过去。 千鹤怎么也想不到这男子居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想自己也是个美人儿,就算不显摆出身份。也应该足够让众多男子钦慕的。 “好,既然你不理我,那我就偏偏要把你弄到手!”千鹤心中占有欲越发的强烈起来,暗暗下定决心。 吃了上次的亏,千鹤这次多长了个心眼,不再轻率。而是唤过旁边的侍卫,在其耳边轻言了几句,而后她低头暗笑。显得狡猾无比。 侍卫悄声应是,看了看那英伟男子,蹑手蹑脚地在后头悄悄地跟了上去。 男子并没意识到自己身后有人跟踪,走了一段路之后,众人便各自散去。而后只见那男子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去。 又走了一段路,到了一处僻静小巷的时候。男子突然觉得自己脚下轻飘飘的,仿佛是自己踩在了棉花上一样,头脑昏沉四肢无力。 紧接着他脚下一失力,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男子倒下后不久,就见千鹤走进了这个小巷之中,蹲下身子,仔细打量地上这个面目英俊的男子。千鹤越看越满意,不由得伸出手指,用指甲在男子的脸上划了划,心中更开心了。 “把他带回去。”千鹤起身命令道。 旁边的侍卫马上背起这男子,两人往客栈走去。 侍卫将昏倒的男子放到床上之后,千鹤就让他下去,而后她将房门紧闭,看了看倚靠在床头的男子,笑得花枝乱颤。 千鹤虽然得意万分,却也没忘记必要的事情,她从屋中翻出条绳子,先把床上的男子绑了个结实,而后又从床侧的架子里,取出来一个玉瓶。 千鹤倒了一杯水,打开玉瓶,从里面倒出了一些白色的粉末置入水杯之中。 等待药粉在水中完全溶解之后,千鹤一脸放浪的模样,端着水杯向床上的男子走去,小心翼翼地将水杯里的水喂入男子口中。 男子呛得一声咳嗽,却仍是没醒,看样子那丫鬟找的迷药当真厉害,做这事情一点都没马虎。 然而只又过了一小会儿,坐在床边的千鹤,便看到男子的脸上慢慢地泛出大片红潮,他的身体也开始躁动不安地扭了起来。 男子仿佛被置于铁锅里煎熬一样,浑身难受得在被褥之间蹭来蹭去,显然是刚才千鹤给他喝的那杯水起了效用。 千鹤闻了闻此时仍旧抓在手中的空水杯,看着男子潮红的脸庞,只觉得男子原本便英气逼人的脸庞此时变得更加醉人了。 “你可真是好福气呀,这春,药可不是一般的东西,里面的蛇床子可是加了十足十的量呢,男女迷情用这东西再好不过了,我还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弄到,这么极品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你如此英俊,我可舍不得用的,今天你就好好享受吧。” 说完,千鹤将手中的空水杯放下,走到已经醒过来,半眯着朦胧眼睛的男子旁边,在男子身上细细抚摸起来。 男子的身上此时热得发烫,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想要发泄,却又被绳索捆得结结实实,动也动不得,难受得不行。 只是男子的力气似乎也并不小,绳子不时发出一阵阵咔咔的响声。 千鹤倒是十分放心这绳索,看到男子力气如此之大,非但不紧张,反而更是喜欢了,她暗喜着,想不到今天得到的不仅仅是个美男,还是一位猛男,顿时更加殷勤地在男子身上抚摸起来。 男子被灌了春,药,早已欲火焚身,千鹤如此在他身上挑逗,更是火上浇油了。 随着千鹤尺度越来越大的抚摸,男子已经难受到了极点,之前迷药的药效也在激情澎湃下给冲散,男子彻底醒了过来。 意识一清醒,他看到自己居然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内,不由得心中惊疑不定,还没有彻底搞清楚自己到底是在何处的时候,又注意到了身旁居然坐着一位衣衫半解的陌生女子,而此时,她的那双手还不断地在自己的身上游走,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愕然。 男子似乎并未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只是觉得自己的身子很是异样,床边美貌的女子让自己浮想联翩,眼前略过的都是床弟之事,更是有一股征服的欲望从心底冉冉升起。 这种感觉却又让男子很是害臊,旁边的女子不停地在抚摸自己的敏感部位,让男子更是羞愧难以。 千鹤见男子双颊红红失措的模样,比之刚才又多了一分迷人,手下不由更加肆意起来。 “住手!”男子见旁边的女子动作居然越发的大胆,连忙喝住,拼命挣扎起来。 “想不到你吃了这个药居然还能够反抗,意志力倒真是不错啊!”千鹤惊讶道,顿觉男子很是与众不同,越来越欣喜了,男子虽然挣扎,她手上却也没停下来,反而慢慢向下摸索而去。 “我叫你住手!”男子感受到千鹤的手越发过分了,竟然还往下探去,更是不顾一切地拼命挣扎。 不过男子的力气再大,也仍是被牢牢捆缚着,只能嘴上反抗,而且还因为迷药的关系,说话时还带着一丝诱人的喘息声。 “让我住手?我若真的住手了你可舍得?”千鹤看着男子,邪笑着挑逗道。 “你住手!”男子一声狂吼,刹那间肌肉暴起,挣破了绳索从床上跳了起来,一股王者之气从他身上扩散开来。 千鹤被他身上乍起的气势吓了一跳。 用心感受着男子身上的气息,千鹤心底不由生出了一丝慎重来。 只是男子刚奋力起身吼完,又再次失力,跌倒回床上,而后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汗珠如豆粒一般地往下落。 “嘿嘿,我还以为你真的能够抵挡我的诱惑呢。”千鹤见状,很是得意,放荡之极地爬到男子身上,然后开始解他身上的衣服。 “你要干吗!”男子想要挣扎,但是刚才的爆发已经让他用尽了所有力气,再也挣扎不得,无论如何也没能将女子从自己身上摔下来。 千鹤利索地将男子上衣脱去,对着男子身上凹凸有致的肌肉大流口水,那大块的肌肉,还有男子身上野性的气息,都让千鹤也是一阵阵的迷醉。 千鹤紧接着又想要褪去男子下半身的衣服,然而男子拼命将自己的身子紧缩着,让千鹤无从下手。 “你给我乖乖地听话,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千鹤见男子不配合,不由得眉头一皱,命令道。 男子并不理会千鹤,依然维持着紧缩的动作,此时他说话的力气都快消失了,只能勉强自保。 千鹤见男子仍旧冷静自持,不由得有些惊讶,她第一次看到居然有男子可以抵抗春,药的效力这么长时间。 第二卷 090:冥思苦想有妙计 两人就这般僵持了好一会,男子身上的药力慢慢地消退了去,他的呼吸逐渐平稳起来。 千鹤虽然觉得扫兴,但是男子如此反抗,倒是让她更加感兴趣。 作为宰相家的千金大小姐,千鹤从小便锦衣玉食,想要什么便有什么,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可谓是少之又少。 所以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千鹤却反而越想要,而且更加偏执地想得到。 见男子居然如此有气节,千鹤心中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得到他,而且还要让男子真心诚服于自己。 “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千鹤不再继续,起身将衣服整理好,而后趁着男子还没恢复力气的时候,又给男子硬灌了一杯散力的药,以防男子恢复力气反抗逃跑。 千鹤吩咐手下将男子带下去之后,又在屋内苦思冥想着要如何才能够让他屈服。 半晌,千鹤也想不出个办法,又觉得无聊,便打算再去街上逛逛。 千鹤再次来到街道上,漫无目的地乱逛,逛着逛着,注意到了路边的一家干货店。 这干货店外表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引起千鹤注意的是,这家干货店里面不仅有各类干果,还陈列着许多水果,而那些水果都很是新鲜水嫩,更是有一些稀奇的种类,自己也没见过。 千鹤顿时来了兴趣,走进这家干货店,大手笔地将这家干货店的水果全部都买了下来。 千鹤刚走不久,莫问就回到了干货店,看到干货店里的水果都没有了,很是惊讶,一问之下才知道的都是被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买走了。 莫问却不知道若自己方才早回来一刻,恐便就要与千鹤遇上了。到时候肯定会有麻烦上身,他这是幸运地躲过一劫。 而千鹤当然也不知道自己刚与心中记恨多日的人擦肩而过,只一心想带着这些稀奇水果回去讨好刚刚掳来的美男子。 回了客栈,千鹤命人将这些水果剥皮切好之后端上来,千鹤先吃了一口,觉得这些水果十分的沁甜,而且水分十足,初秋燥热,正是解渴消热的好东西。 千鹤难得的亲自端着水果去了男子的房间,将那水果放到桌子上。然后朝着此时被绑在床上的男子郎朗一笑。 刚才她的一番乱来还让男子记忆犹新,此时见她这么快又来了,很是紧张警惕地看着她。 千鹤也不在意男子这样防备自己。只是端起水果问道:“这水果不错,水分很多,比我曾经吃过的水果都要好吃,你要不要来一点?” 然而让千鹤想不到的是,千鹤刚一端起水果。男子的脸色居然缓和了下来,他看着这些散发着异香的水果怔怔出神,脸上满是怀念的样子。 “嗯?怎么?”千鹤微微诧异,问道,“你很喜欢吃水果么?” 说罢,千鹤上前拿起一块水果送入男子的口中。 这一次男子没有任何反抗。顺从地张开嘴,将水果细细吃下。 细嚼慢咽中,男子突然眼神一亮。觉得这水果的味道似乎有些不寻常,带着自己十分熟悉的味道。 这样品相皆出色的水果,并不容易得到,即使是在省城中也是难以寻觅的。 男子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个想法,急急询问道:“这些水果是在哪里买的?” 千鹤以为男子是喜欢这水果。见他态度难得的转好,连忙笑盈盈地将今天买水果的过程说给男子听。 男子一听是家干货店。顿时心中一乐,生出了一丝希望来。 因为他听得真切,千鹤所说的那家干货店,分明就是莫问开的! 千鹤见男子神色越发的缓和,以为是男子见自己对他好,不再像方才那般固执了。 “现在你知道我是真心对你好了吧?你在我身边,保证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只要你能够讨我欢心,你可以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千鹤一副骄矜的模样道。 男子知道千鹤这样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很难用寻常人的道理跟她说通,便只是暗自琢磨着:如果要逃离这里,还需要另想办法才行。 只在千鹤又说了几句话的功夫,男子已经想出了一个办法。 他脸色越发的温和,硬生生挤出了个笑容,朝千鹤道:“让我从了你也可以,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一个条件。” 千鹤一听此言,登时兴高采烈,能够谈条件就已经说明有戏了,而且千鹤觉得以自己家中滔天的富贵和权势,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都能满足,没什么是她给不起的。 千鹤想也不想就点头道:“好说,你便说说你的条件,想要什么东西,哪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给你搜罗过来。” 男子听了千鹤的话,却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我所说的条件并不是让你给我找什么东西。” “那你说的条件是什么?”千鹤见男子居然不是要富贵荣华一类的常人皆想得到的东西,不由好奇问道。 “我所说的条件,是让你帮我把我的女主人给寻来。”男子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点讨好的意味,轻声说道。 “女主人?”千鹤一听,甚是惊讶这男子居然是有女主人的,挑了挑眉询问道,“你家女主人是什么人?” 一提及自己的女主人,男子眉头瞬间舒展,脸上露出了几缕柔情,脑海之中曾经的情景一一浮现在眼前,历历在目,仿佛昨天发生的一样。 男子脸上满泛着回忆与美好的向往让千鹤看到心里却有些不大爽快了,男子这样的表现分明是心中已有别的人了。 千鹤皱眉,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醋意道:“我问你话呢!” 男子原本沉浸在往事里,被千鹤这么一说猛然惊醒过来,嘴角微翘说道:“我家女主人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女子。” 男子这般毫不遮掩地夸赞,让千鹤是更加的吃起醋来,阴郁不乐道:“了不起?那你说说你家家住到底是怎么个了不起法。” 男子英挺的眉毛舒展着,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女主人不仅十分能干,能够栽培出任何种类的蔬果,而且还能够让那些原本奄奄一息的植物都起死回生。” 千鹤一听男子这一评论,顿时很是不屑,以富贵自居的千鹤,双手连阳春水都不沾一下,更加瞧不起种地的人。 男子见千鹤居然对自己的女主人这样不屑,带了些怒意地又道:“这些也只不过是女主人万分之一的优点,她温柔善良,姿貌更是如天人一般,又聪慧过人,天下无人能及!” 见男子如此吹嘘,千鹤却不信了,嘲讽道:“你女主人会是这样的人?我看你分明就是吹牛,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女子?” “你见过自然就知道了!”男子一脸的坦然道。 这女人天生就是嫉妒比自己貌美的女子,千鹤听男子说他的女主人居然不仅仅美若天人,而且还聪慧过人,除了不信之余更多是嫉恨得要命。 千鹤思虑一番后有觉得,自己素来也与各类女子打过交道,就连皇家的公主,也不曾见有这般好。 千鹤顿时便不服气起来,倒是真心想要瞧一瞧这男子的女主人是否真的这么好了,二来若真找到了他的女主人,也算满足了他的条件,能让这男子真的从了自己。 千鹤立刻就有了主意,她尽力诚恳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你告诉我你的女主人到底是何人,我这就派人去把她请来。” 千鹤这样一问,男子反而笑了,道:“你就不会动动脑筋,自己去找?”他这么做,一是抵了刚刚千鹤蔑视之仇,二是为了拖延时间,不想被这千鹤缠住,他也好养精蓄锐,想办法脱身。 千鹤见就这样被男子给鄙视了,又将他那女主人捧上天了,惹得一肚子气,发狠道:“好!这有何难,我这就命官府将城中所有的适龄女子都捉来!誓要找出你的女主人不可!” 男子想不到千鹤居然会这样蛮横,唯恐连累他人,连忙阻止道:“不,你不需要这样做,而且就算你将全城女子都抓来看,也不一定能找到她。何况你想想这城中女子到底多少,恐怕就算让你看,你也是看不过来的。” “那要怎么办?我到底要怎样才能见到你家的女主人?”千鹤很是不耐烦地道。 男子见千鹤不耐烦,怕她一气之下又做出什么事情来,不由脑中急转,片刻间便又想出来一条妙计。 男子看着千鹤,郑重地说道:“我家的女主人只能你亲自去找才行,这样才能显出来诚意,我才会考虑是否要做你的男宠。” 千鹤无奈,却又真的对男子十分的欣赏,想要他真心诚服自己,便也只得迁就男子的意愿了。 她寻思了片刻,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她兴奋地站起来道:“既然你说你家女主人是最聪明最美丽的,而且其外貌也是在这省城中是最出众的,那我便在城中开一个选美大赛,这样不就能够将你的女主人找出来了么?” 男子觉得这个主意正中自己下怀,便顺从地点点头,同意了下来。 第二卷 091:千鹤选美遇宫弈 见男子不再有意见,千鹤又坐下来,盯着男子那双霸气有神的眼睛,眼神一时半会也不舍得移开,她软声撒娇道:“那你可要说好了,只要我把你的女主人找来,你就答应了做我的男宠。” “嗯。”男子褐色眼眸里全是无奈,点点头,看着千鹤这般扭捏作态地和自己撒娇,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千鹤也是急性子,刚刚约定下来,便不肯再多等一刻,连忙吩咐人去筹备选美大赛。 第二日,城中选美之事便传遍了街坊之间。 二禾虽然也听到这个消息,但是她的心中却丝毫没有去参加选美大赛的想法,觉得即使再美,若不能获得心上人的喜爱,也是无用的。更何况,她也没觉得自己美到哪里去,毕竟仙界仙女众多,随便一个放在人界也是绝世之姿。 选美这一天,也刚好是红果果与二禾约好一起讨论新菜品的日子,二禾早早地就将农场的事情都处理好,等着马车过来接她。 等了不多时,便有一辆马车飞快的向郊区农场驶来,二禾见马车过来了,连忙迎过去,却看到一席白影从马车里跳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二禾看到宫弈从马车里跳下来,有些意外,疑惑地问道。 “怎么我就不能来了么?”宫弈看着二禾的眼睛,金扇哗地一展摇了摇,魅笑道。 二禾愣了一下,淡道:“不是,只是今天我要进城去和红果果讨论菜品,不能招待你了。” “嗯,我知道。”宫弈点点头,神色间略带狡黠地笑了笑,“我正是过来接你的。” 二禾不知道宫弈又要耍什么花样。但是他既然来接自己,倒也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是以二禾并未再多说什么,直接上了马车。 马车里,宫弈殷勤地摇着扇子给二禾扇风,凤眼里闪烁着笑意地看着二禾开口说道:“不知道你听没听说今天城中的事情。” “城中每天发生的事情无数,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件。”二禾只觉得多日不见后,自己与宫弈坐在一辆马车里别扭之极,现在还贴得这么近地聊天,二禾有点不自在了。 “自然是城中选美之事。”宫弈饶有兴致地说道。“不知道是哪个大户人家,前几日突然通知要在这城中选美,还说会对选出的城中最美女子给予褒奖。” “哦?”二禾看了宫弈一眼。目光之中满是怀疑,“城中的大户?城中除了你这户最大,还有谁比得上你?” 宫弈见二禾误以为是自己举办的,苦笑着连忙解释道:“这次可真不是我,除了你。天下所有的女子我都觉得索然无味。” 二禾将头转向一边,并没因为宫弈的话高兴,反而觉得他又在油嘴滑舌,悠悠然道:“我看你对今天选美之事很感兴趣,既然如此你不妨也去看看,那里的貌美女子想必很多。一定能有你看得上眼的。” 二禾是烦宫弈和自己坐得近才转过身,然而在宫弈看来,二禾扭头的样子如置气一般。分明就是因为吃醋而生气了。 宫弈心中不由高兴起来,觉得二禾心中果然是有自己的,连忙安慰她道:“二禾你不要生气,我可不是花心的人,那些女子再美。我对她们也没有半点意思。” 正说着,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宫弈掀开帘子问道:“怎么回事?” 车夫恭声应道:“前面的路被堵住了。怕是一时半会都过不去了。” 宫弈好奇是何人堵住了路,往前一看,却发现是无数人拥挤着向同一个方向涌去,而那个方向看样子应该就是今天选美大赛的场地。 这么多人,马车显然是过不去了。 二禾不想浪费时间等待,而且还觉得和宫弈坐在一起难受,干脆便下了马车,准备走着去一品堂。 宫弈没拦住二禾,只能也跟着下了马车,和她一起走。 然而前面的人已经挤得水泄不通,又都是刚好往相反的地方去,二禾在人群之中被挤得寸步难移。 宫弈见状,也很是无奈。他看了看二禾,征求道:“这样走是肯定走不通了,不如我们先顺着人潮走一段,虽然要绕个弯,不过总比现在这样好。” 二禾看了看如此汹涌的人潮,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得点点头应了。 于是二人便随着人群一同往选美的场地走去。 选美什么的是极少的事情,而像如此举城而出,劳师动众,则更少。民间有传言,选出的美貌女子宰相会亲自大行赏赐,更有机会进宫侍奉皇上,这对于没有身份背景的老百姓来说,实属大大的好事一件。 也有人虽然不参加选美,但纷纷过来看热闹,还有不少想要借这个活动来寻个艳遇,或者是给自己物色一位佳人的。 而那些来参赛的姑娘们,则大多都是觉得自己姿貌过人,想要一朝选中,飞上枝头变凤凰。 二禾对这一切都不感兴趣,只是迫于无奈才向这边走来。 但是走了不多时,二禾却发现人是越来越多了,如今就连两侧也都走不通了,只能继续跟着人群涌动。 就这样两人走了好长一段路,前面渐渐有一个台子出现在了视野里。 那台子布置得很是华丽,旁书“选美大赛”四个大字。 让二禾意外的是,原本她以为选美的评审应该是一群男人,但是想不到那台子上面却独坐着一女子,而正是这名女子在不断审视着前来选美的人。 “哈,想不到评委居然是个小姑娘。”宫弈见到之后,也觉得有趣,他用扇子推出了一条路,拉着二禾上前去凑热闹,“走,咱们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禾虽然不情愿,可是现在也别无去处,于是也只能跟着宫弈去看看究竟。 台子上的自然就是千鹤,此时千鹤一连看了许多选手,心里却是越来越不耐烦。 那些选手一个个,或是相貌粗陋,或是才艺平平,大多数还算不上聪明。 就这样选了很久,千鹤越发怀疑是不是家中那位根本就不想当自己的男宠,所以才故意虚构出来一位十全十美的女子来难为自己。 千鹤觉得自己看累了,吩咐让众人休息一会,暂停选美。 下人连忙端上来一些冰镇的瓜果和茶水给千鹤。 就在千鹤喝茶时,无意间往人群中扫了一眼,想要活动活动因为审美疲劳而有些僵硬的脖子,然而只一眼,她便发现人群之中有一名男子相貌出众之极,那一席白色锦缎,手挂金扇,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更兼皮肤白皙如玉,凤眼妩媚,千鹤觉得,与其对视就能让人不禁迷魂。 而更让她惊叹的是,这男子的容貌,竟让人觉得连最貌美的女子都要自叹弗如。 那在人群之中如同鹤立鸡群的谦谦君子,让千鹤再也坐不住了。 她一个起身,也不顾接下来还要继续的选美大赛了,招呼了一群侍卫,在人群中硬开出了一条路来。 原本宫弈和二禾正站在台下津津有味地看热闹,看着看着,宫弈却突然发现周围的人竟然纷纷惊恐地退去,不远处还有侍卫向这边走来。 宫弈连忙将二禾护在身后,而后淡笑着看着那队向自己走来的侍卫,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当宫弈前面的人群也终于全让开之后,侍卫中簇拥的千鹤走了出来,她走到宫弈的面前,一脸赞叹的模样。 “想不到近处一看,越发好看了。”千鹤刚一靠近宫弈,便开口说道。 宫弈随意看了一眼千鹤,便已将千鹤整个看个透彻,不由心中一乐,想不到竟然还有人找男宠找到自己头上来了。 而千鹤看着宫弈此时护在身后的二禾,却误以为宫弈是二禾的男宠。 千鹤仔细地打量了二禾一番,觉得此女子虽然姿色上佳,但是却没有自己这样的华衣美饰,于是她便更多了一分底气。 千鹤也不再和宫弈说话,却转向二禾说道:“你身旁这位美男子很不错,我从来没有见过相貌这样出众的男子,他,我看中了,你随意出价吧,我要把他买下来。” 千鹤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二禾觉得无礼之极,又见千鹤身为女儿身,不知分寸就算了,还如此不知道洁身自好。 二禾便眉头一皱,很是反感千鹤,微微笑着四处张望不搭理她。 宫弈见二禾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却更怕二禾误会自己,他转身冷冷瞥了千鹤一眼,也不多言,迅速带着二禾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宫弈脚下生风,走得飞快,以至于千鹤都来不及出手阻拦,宫弈与二禾两人便已没了踪影。 千鹤只能暗叹了一声可惜,又回到台上继续选美。 然而接下来选了许久,心不在焉的千鹤也没有看中一个。 最后千鹤非常怀疑家中男子的话,也没了耐心,索性撤了台子,中途取消了这场选美比赛,而后怒气冲冲地回了客栈。 刚一回去,千鹤就进了男子的房间,看着还被绑在床上的男子,千鹤生气道:“你分明就是骗人,我看遍了这城中的美女,都没有寻到你所说的那样的,你是不是一开始就不愿意,所以才拿这样的条件来忽悠我!” 男子见千鹤并未寻着,脸上竟带着浓浓的失望,说道:“我所说的自然都是实话,只是可能她没有去参加罢了。” 第二卷 092:意料之外遇玄峰 “哼!别以为本小姐看上你,你就有什么了不起的,这城中美男子可多得很,刚才我在选美的时候又看上一位,不说长相,就说那扇子,那气质,比你可强多了,那才真正是难得一见的风流倜傥呢!”千鹤置气说道,语气中却半是威胁半是爱慕。 然而千鹤话音刚落,男子便神色一动,他觉得千鹤所说的人自己甚为熟悉。 男子连忙问道:“那人旁边可还有别人没有?” “你怎么知道他旁边还有一个女的?”千鹤有些讶异,更多的是愤怒,“不过说起他旁边的女的却可气得很。她仗着自己生得好看,也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迷惑了我看上的人,让他理都不理我,只是瞥了我一眼就走了。” 千鹤何曾受到过如此冷落,言罢心中更是生气了。 “她就是我的女主人!”床上被缚多时的男子却脱口而出,眼中满是神采。 “什么?”千鹤愣了愣,“你不会是开玩笑吧。” “她确实就是我的女主人!”男子十分肯定地点头,而千鹤看着,他那高兴的模样也不像是装的。 千鹤想想今日见到的二禾,还真和男子说的有些相似,只是之前太过于注意二禾旁边的宫弈,所以将二禾给忽略掉了。 千鹤便连忙去命下人将二禾的住处查清楚,又嘱咐让他们摸清楚二禾一般什么时候出现在哪里。不久后便有下人回禀,知道二禾经常去一品堂之后,千鹤心中便有了主意。 二禾和宫弈离开选美比赛场地,又去和红果果谈论完菜品的事情之后,宫弈却突然要求二禾去他城中的府邸住几天。 二禾虽然不愿意,却拗不过宫弈,知道若是自己不同意。宫弈以后还会想办法来打扰自己,倒是不如去住几天,也好让宫弈别再来烦自己。 二禾住下的这几天,宫弈将她的一切都打点得精细之极,不仅让下人仔细照顾着二禾,还给二禾做了好些衣裳,都是用的名贵苏绣的锦缎,一匹便价值千金。 二禾穿上这些衣服之后,如同云霞仙子般美丽动人,宫奕觉得。自己的钱算是用对了地方。 现在天气已不是那么炎热,眼见着夏季已去,却是余暑未消。而苏绣的锦缎不仅柔软细滑,更是冰凉如水,穿在身上十分的舒服,二禾也就乐意接受了宫弈这点好意。 待在宫奕府中的这几天二禾也没闲着,她每天下午时分都跑去红果果的一品堂一趟。和红果果一起尝试做新的菜品。 宫弈原本想要下人跟着她去,可是二禾却很不喜欢,宫弈无奈,只能随着二禾的意思。 二禾却不知道,自己如此一来,却很轻易便被人暗中摸透了行踪。 一日。二禾照常出去,想要去一品堂找红果果,她绕着熟路。在小道上穿插着走,然而她在僻静的巷子里刚一转角,却见到有两人似是在此等候多时的模样。 二禾定睛一看,旁边的女子正是那天选美时候遇到的那位,不由心生烦厌。 “女人!”二禾刚准备避开。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 二禾听这声音很是耳熟,回头见到。正是女子身后的男子在叫唤自己。 二禾打量了一番,惊讶道:“玄锋,是你?” “女人,我可算找到你了!”玄锋高兴至极。 二禾刚开口想要仔细询问一番的时候,却看到玄锋此时和千鹤正亲密地站在一起,两个人看起来关系不浅的样子。 想起那日千鹤轻浮的模样,二禾对此女子没有半点好感,连带着也对此时和千鹤在一起的玄锋产生了一丝异色。 “你可已经见到你的女主人了,按照约定,今后你就得乖乖当我男宠了哦。”就在此时,千鹤撒着娇又和玄锋说了这样一句。 二禾默然了一会儿,浅笑道:“原来如此,玄峰,你既然跟了她,以后便好好过罢。” 说完二禾礼貌地一道别,转身就走。 玄锋见二禾误解,心中焦急无比,很是恨千鹤多嘴,懊恼得抓狂,二禾误会了自己,居然还以为自己愿意和千鹤这种女人在一起。 玄锋心中又是愤怒又是伤心,不顾一切地跑上前去,一把抱住欲走的二禾,然后对着二禾猛地便亲了下去。 二禾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突然被抱在一个火热的怀中,而后自己的嘴就被狠狠的堵住了。 玄锋日思夜想,对二禾是思之如狂,如今见了面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他双手紧紧的搂住二禾,深深地吻着她。 二禾身上那股独特的清香之味又扑鼻而去,让玄锋越发得停不下来了。 二禾感觉到玄锋的舌头在嘴里胡乱搅动,而玄峰喷在她面上的气息越发粗重。 当即,二禾用力一挣,将狂吻自己的玄锋一把推开。 玄锋被二禾使劲推开之后,又激动了好一阵方才平静下来,知道自己对二禾失礼了,顿时心中慌乱不已,生怕二禾转身便走抛弃了他。 而一直在一旁看着的千鹤,早就相信了二禾便是玄锋的女主人。 千鹤走上前来面色不善地看着二禾说道:“既然你是玄锋的女主人,那么我告诉你,从现在起,玄锋就是我的男宠了。” “什么?”二禾这才听明白。 之前二禾见到玄峰有些激动,并未听清楚千鹤说让玄锋做男宠的事情,以为是说他们二人已经在一起了,现在听清楚了千鹤的意思,二禾却是不禁犹豫起来。 “之前他自己答应我的,只要我帮他找到你,他今后便当我的男宠。”千鹤见二禾犹豫,轻笑着将之前的约定说给二禾。 二禾看了眼玄锋,只见玄锋此时面上满是羞愧,然而更多的却是不情愿的模样。 男人一诺千金,玄峰已经答应的事情,虽然不情愿,却也羞于反悔。 二禾瞧了瞧千鹤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觉得这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摇头道:“不行。我看你是强买强卖。” “不同意?”千鹤笑了笑道,“我只是通知你一声,可不是征求你的意见,你不同意有什么用。” 二禾愣了楞,顿时无话可说。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宫弈的声音:“千鹤小姐,你这样恃强凌弱可就不对了。” 二禾平日里都很不想见着宫弈,但是今天在这么要紧的情况下见到他来,二禾心中却立刻有了着落,安稳下来。 宫弈走过来与二禾站在一起,凤眼冷冷地看着千鹤,却金扇轻摇嘴角微翘,“这件事情可容不得你胡来,玄峰说起来也算我的人,你要强带他走,也要问问我的意见。” 宫弈的势力在省城中不算小,强龙不压地头蛇,千鹤经过那日之后也派人细细打探过宫弈的身份背景,心中也有些忌惮,在一旁思量着并未立刻反驳。 “二禾,你想带玄峰回去吗?”宫弈说完之后,转身挑眉一笑看着二禾询问道。 玄峰闻言一脸期待地看向二禾,他自己答应的事情不能反悔,如今他只能寄希望在二禾能够拒绝此事上。 除了为二禾即将宣判他接下来的命运的紧张感,玄锋心中还有另外一丝莫名的感情包含其中。 然而二禾却觉得这件事情应该由玄锋自己决定,宫奕却把选择权交给了她,顿时让二禾不知如何是好、犹豫不决起来。 玄锋在一旁见二禾这般犹豫的模样,心中无比失落,误以为二禾是不在意自己归顺千鹤与否,顿时伤心起来。 “女人,你也不必考虑了,既然我答应过她,自然是要信守诺言,我这就和她走。”玄锋说完,勉力维持着脸上果决的表情,转身就走。 “等等。”然而玄锋刚一转身,一把金扇却立刻横在了他的胸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宫弈挪身挡在玄锋面前,看了看二禾的神色,却对玄峰说道:“这件事情太过突然,想必二禾一时之间也做不了决定,不如这样,两位先去我们郊外的农场坐一坐,也好给二禾一些考虑的时间。” 二禾微愕,不明白宫弈请他们去自家农场坐是什么意思。 宫弈对二禾使了个眼色,表示自己心中有所谋划,二禾这才放心下来,也附和着宫弈。 千鹤已经考虑好,并不在乎宫奕的权势,可是见如此美男邀请自己,却让千鹤很是心动,暗自盘算着或许与宫弈靠近一些、多接触一点,将其抢过来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千鹤便轻笑着对宫奕道:“也好,我便卖你个面子,去你们那农场里坐坐吧。” 四人出了小巷,寻了一辆马车,连同着千鹤的侍卫,往郊外的农场赶去。 不多时,四人便到了农场,而此时却正巧赶上花无情和莫问也都在农场之中,他们二人见二禾回来了,连忙来迎接。 而当千鹤从马车之中走下来的时候,花无情和莫问自然感到很是意料。 千鹤也想到花无情和莫问居然在这里,见到他二人不禁又想起当日自己被迷晕的事情,顿时火冒三丈,立刻就要和二人算账:“好啊,想不到你们俩也在这里!” 第二卷 093:约定比试出主意 “你们二人也识得她?”二禾惊讶地问道。 莫问躲在花无情身后,低头不语,花无情嘻嘻一笑道:“小禾禾别生气,不过是偶然见过一次而已,算不得认识~” 千鹤此时见花无情装作一副完全忘记当日事情的模样,顿时更加气愤。 但是强抢美人反而被迷晕也是十分丢脸的事情,千鹤再怎么气,却也只能咽进肚子里,只想着以后定然要好好“回报”花无情。 众人进了农场以后,花无情将二禾拉到一边,他妩媚的嘴角从妖娆换成苦笑,低声询问道:“你怎么将这女子带回农场里来了?” 二禾便将玄锋的事情说给花无情听。花无情没想到玄锋居然也被千鹤给缠上了,又想起那日自己捉弄千鹤的事情,不禁大笑起来。 而一直跟在二禾身旁的莫问听说此事心中却是暗自庆幸着:幸好自己当时摆脱了千鹤,不然的话,恐怕也会像玄锋那样倒霉了。 农场院落中,宫弈、花无情、莫问和玄锋四人齐聚,个个都是美男,还都与二禾有着不浅的关系,千鹤呆了一段时间,美丽的脸上布满了嫉妒,心里暗暗唾弃着二禾又安慰着自己:“二禾不过是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女子,怎能比得过自己”。 千鹤又在院中坐了会儿,更加坚定了要将四人都抢过来的想法。 众人都坐下了,千鹤的目光在四个美男身上游离不定,其他三人倒是还好,莫问却被千鹤看得浑身不适,只希望千鹤快点离开才好。 “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不知道玄峰女主人,你可考虑清楚没有?”千鹤看着二禾。开口问道。 “这……”二禾仍旧犹豫,不知该如何回答,二禾是断断不想让玄峰做千鹤的男宠,然而她一时间却又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她。 二禾正为难间,宫弈却轻声一笑,道:“大家都在这里,便都听听我的意见可好?” “你又想怎样?”千鹤有点不耐烦。 “既然你想要玄锋跟着你,”宫弈和千鹤说道,又看了看二禾,“而二禾却又对此事犹豫不决。不如我们找既一个公平又能够让人服气的办法解决此事。” “你可不要和我耍什么花招。”千鹤之前吃了一次亏,现下警惕心提高了不少,一直防范着宫弈几人联合起来戏耍自己。 宫弈金扇一展泯然笑道:“我可不是要耍什么花招。你看,既然你这样想要玄锋,不如你和二禾两人比比,看你们谁更出众,若是你赢了的话。玄峰自然会被你乖乖领走。” 千鹤一想,比试倒也是个好办法,她心下算计着,不知道这二禾到底有多少本领,但左右她也就是个开农场的,一定不识几个字。 千鹤眉目间蕴含着狡诈。声音却清朗:“既然要比试,自然是要比试琴棋书画,这样才能显出我们的内涵。你们觉得如何?” 花无情见轻浮的千鹤居然也知道内涵,不禁嗤笑一声。 二禾皱了皱眉头,未出声。当初在仙界那些无聊的日子里,别说琴棋书画,就连骑射礼乐二禾也都曾涉猎过。 然而二禾却并不想和千鹤比试。她张了张口,想要拒绝。 宫弈却突然敲了敲二禾的手背。给她使了个眼色,二禾虽然不知道宫弈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可是也知道宫弈身为千年的狐狸,狡猾多计得很,便又将原本想要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 见二禾点头同意了,千鹤很是高兴,得寸进尺地说道:“我还要说一点,既然这次比试是分出我们的高低,这样的话,若是她输了,你们四人可都要归我,做我的男宠。” 莫问闻言,顿时一惊,大为不乐意,正想要拒绝,宫弈的密语突然传入耳中:“你难道觉得二禾还比不过千鹤这样的女人?” 莫问顿时无话可说,默不作声地坐回一旁。 花无情早在旁边看明白宫弈是另有计谋,也配合着答应,而玄锋自然没有得选。 二禾却觉得千鹤的话越来越离谱了,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同意。 然而二禾正要站起来说话的时候,宫弈却凑近了她一些,轻轻在二禾耳边说道:“若是你不和她比试,玄锋可就真的要跟她走了。” 宫弈一提醒,二禾却不由得看向玄锋。 只见玄锋此时正手足无措的模样坐在一旁,似是将他的一切命运都交给了自己,二禾不禁心软,再次勉强同意了千鹤的话。 千鹤见大家都没异议,心中更是高兴了,得意洋洋地觉得这四人已经注定是自己的了。同时千鹤又暗中嘲笑了一把二禾,这傻姑娘中了自己的圈套却还不知死活的一脸淡定。 宫弈又开口说道:“既然比试的内容你选定了,那么比试的时间和地点就由我们来选吧,就选定三天后,在城中一品堂里进行比试,你看如何?” 千鹤想了想,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便随意应了下来。 事情商定,千鹤起身便带着玄锋离开了这里。 二禾看着千鹤带着玄锋走了,心中也明白了过来,就算千鹤得不到其他三人,也已经认定了要玄锋做她的男宠了,这场比赛自己是不想去也得去的。 千鹤一走,二禾烦心此事,也起身回自己屋子里闷着去了。 院内就只剩下宫弈三人,二禾一走,花无情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喂,你们说,咱们要想个什么办法来对付千鹤啊?” “要不然我再用麝香迷晕她?”莫问小鹿般纯洁的眼眸扫了几人一圈,开口说道。 花无情白了莫问一眼:“黔驴技穷啊你,当时你能够迷晕千鹤,是因为她没有防备,现在她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你以为她还会再上当么?” “那你说怎么办。”莫问见花无情否定了自己的办法,有些赌气地问道。 “要我说嘛,既然千鹤如此迷恋美男子,而我们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美男子,不如我们就用美男计吧?”花无情想了想说道。 宫弈在旁边听了,摇头叹了一声:“美男计倒是不错,只是不知道你们谁愿意去当这美男?” 花无情顿时哑口无言。 “好了,你们也别再瞎出主意了。”宫弈将扇子一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还是我来办,你们二人去暗中帮助玄锋,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便行了。” “好了,我还有其他事情,就先走了。”宫弈说完便起身,也不等二人再说什么,径直离开了这里。 莫问和花无情二人都不知道宫弈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他俩都觉得完全相信宫弈实在太过冒险了,两人边商量着打算另外想一个万全之计。 只是两人再怎么研究,也都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此时花无情便不禁想起来一个人。 花无情遇到这事,除了想到宫奕,脑袋里第一反应便是白泽。花无情觉得白泽作为山神,消息灵通,而且他还是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阅历之高众人之中无人能及,此事找他一定能有办法。 想着,花无情也不和其他人说,便悄悄地离开农场找白泽去了。 一路上跟山上众妖打听白泽洞府所在,花无情足足用了半天才到了白泽洞府门口,他敲了敲紧闭的大门。 很快洞府的大门就慢慢打开,然而走出来的却是水碧。 “水碧,是谁来了?”紧跟着,白泽也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眼便看到站在外面的花无情。 白泽看到花无情并未陪伴着二禾而是找来这里,顿时觉得不妙,一定是二禾遇到什么麻烦了花无情才来找自己的。 白泽顿时忧心起来,忙急切问道:“是不是二禾出了什么事情?” “这事情一半算是二禾的,一半还得算是我的事情。”花无情倚在府门口笑得妖娆,一边打量着水碧和白泽二人,一边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简单地说给白泽听。 当白泽听到二禾要和千鹤比试的时候,愕然了一下,更是担心道:“千鹤既然是宰相的千金,平日里应当都是依仗权贵肆无忌惮的,如今她缠上二禾,恐怕就算二禾真的比试赢了,千鹤也不会就此罢休。” “是呀,所以我们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这才上来找你。”花无情答道,桃花眼漫不经心地四处乱瞟。 “我即刻准备,和你下山一趟。”白泽知道此事颇为棘手,毫不犹豫地说道。 然而就在白泽话音刚落,他旁边的水碧却马上脸色一变,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白泽说道:“不行,你不能走,你作为一山之神,你若是离开这里去了别处,让神界那些人知道后,一定会责罚你的。” “放心,我去去就来,并不会太久,他们发现不了的。”白泽安慰水碧道。 “哼,不会太久?”水碧冷笑一声,脸上露出一丝黯然,“你哪次下山是很快就回来的呢?” 水碧这么一问,白泽哑口无言。 “这次二禾的事情十分棘手,恐怕很难解决,你别任性,我必须下山这一趟的。”白泽拍了拍水碧的头,示意她回洞府里等着。 “难道非要你去才能解决,他们都是干嘛的?”水碧见白泽执意要去,话虽是对着白泽说,语意却是直白地嘲讽花无情道。 水碧心中怨怼,出言不逊,顿时让白泽觉得很是尴尬。 第二卷 094:宫弈早已有妙计 这一切自然都被花无情看在眼中,他却只是嗤笑了一声,也不和水碧计较。 水碧不乐意白泽去找二禾,花无情自己也还不乐意呢,花无情到这里来,只是想要让白泽给想个办法,能够让他不见到二禾自然是最好的。 花无情想了想说道:“既然你不方便下山,也不必强求,只给我们想个能给二禾解围的办法就好了。” 白泽神色之中带着一丝无奈,又看了看水碧,却见水碧已经将头撇向一旁,一副生气的模样。 于情于理,看来是真的不能下山了。 白泽只能点头道:“那你容我想想。” 白泽深思片刻之后,嘴角温润一翘,显然是有了主意。 “千鹤是宰相的女儿,她的家世能让她张扬跋扈,然而同样的,也可以羁绊住她,让她不再那般的轻浮。”白泽慢慢说道。 “什么意思?”花无情没明白,觉得白泽说的话似乎有点矛盾。 白泽抬头仰望苍穹,缓缓说道:“众人都说位高权重,然而位置越高的人,也就有越多的眼睛在盯着。宰相身为百官表率,必然更不能让人抓住了把柄。” 点到这里,花无情恍然大悟,兴奋道:“你是说,让我去找宰相?” “嗯。”白泽点点头,“以千鹤的性格,就算你们真的能够赢了她,她今后也还会继续不依不饶,仗势欺人,恐怕你们的麻烦不仅仅不能就此解决,千鹤还会变本加厉地骚扰你们。只有让宰相牵制住她,才会一劳永逸。” 花无情想到宰相并非平凡人,并不是自己想见就能够见到的,而且他也想不好就算见到了宰相。又怎么才能让宰相听信自己的话呢? “可是见到宰相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花无情为难地向白泽求助。 “之前比试的提议可是宫弈想的?”白泽并未直接回答花无情的问题,转而问道。 花无情点点头,有点不解白泽问什么突然问这个。 白泽笑了笑,说道:“宫弈的道行也算不浅,作为一方巨贾,多年的商贸交易更是让他心思城府非常,他本身又聪慧狡诈,对付千鹤的事情既然我能够想到,想必他也能够想到。” “你是说,其实宫弈已经想到办法对付千鹤了?”花无情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嗯。”白泽肯定地回答道。“想必宫弈这么做正是在请君入瓮呢。” 花无情这才想起来之前宫弈似乎确实是信心满满的样子,而以宫弈如此狡猾多思的性格,又对二禾疼爱有加。断不会真的让二禾吃了亏。 花无情想到这里,心中却又不禁萌生了一层妒意。 “我之前便见到宫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却没敢相信他,还跑到这里来。”花无情叹道。 “关心则乱而已,想必你确实是真心对二禾姑娘的。”白泽未语。他旁侧的水碧却柔柔地回答道。 “嗯,谢谢二位,那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我就回去啦。”花无情道别之后,又朝白泽嘻嘻一笑,转身下山去了。 待到花无情不见踪影之后。水碧才满眼都是伤痛地看着白泽问道:“你是不是很想要去找二禾?” “不是的。”白泽摇了摇头,“你不要难过,我如今已把二禾当作妹妹。只是听说她有麻烦才想要下山帮助她。” 水碧嘴角轻勾笑了笑,神色颇为复杂道:“妹妹,希望如此吧,现在你也看到了,二禾身边有那么多人对她好。你既然是把她当妹妹,也该放心了。” 白泽沉默地点点头。转身回了洞府。 花无情此时正速度飞快地下山,直奔省城而去,打算去找宫弈。 宫弈正在他府邸之中的花园里品茶赏景,见花无情远远的过来了,嘴角邪魅地翘起,丹凤眼也是一扬,笑道:“你可是去找那人了?” “你怎么知道?”花无情刚一走近,就听宫奕如此问道,他不由心中一惊,“难道你跟踪我?” “跟踪?”宫弈笑叹一声摇头,“就这种只要略加猜测就能够知道的事情,哪里需要跟踪?” 宫弈用世事皆洞明的眼神打量着花无情,花无情觉得好不难受。 花无情心中默想,宫弈果然如白泽所讲一样,不仅仅城府甚深,为人更是深藏不露。 花无情柳腰款摆地缓步走上亭子,在宫弈旁边坐下,也沏了一杯茶,慢慢品起来。 茶是清明的云雾茶,是产自高山之上云雾缭绕的茶叶新尖,未经发酵,只是杀青生炒而成,茶味浓郁,香气沁人心脾。 花无情是品不出来什么茶,牛饮了一杯又说道:“这么悠闲,看来你是已经有办法了。” “既然你去找了他,现下回来了又马上来找我,肯定便也知道了,我只是想要宰相亲自来教训千鹤一顿。”宫弈笑道:“若不如此,那千金大小姐肯定不会安生。” “宰相也不是那么好见的吧?你要如何才能让宰相知道这件事情呢?”花无情桃花眼里全是疑问。 “这你就不必管了,山人自有妙计。”宫弈神秘一笑,起身拂了拂华贵的袍摆,不再理会花无情,出了亭子径自走远了。 宫弈命人准备精选的蔬果,放在一个精美的篮子里,然后运往宰相所在的客栈。 宰相下榻的客栈之内虽然一切看似平常,但实际上是暗中却已经安插了无数侍卫,以保护宰相的安全。 宫弈方一进入客栈,里面马上有人走过来,拦住他说道:“这间客栈已经被人包了,公子若是吃饭住宿还是另寻他处吧。” 这人虽然寻常打扮,但是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便是身手不凡武功极高的侍卫。 宫弈有礼地笑道:“我来这儿只是想要见一见你们的主子,请小哥代为转达一句,我们省城之中有举国最好的蔬果,还聚集了天下各色美食。希望能够孝敬你们主子。” 侍卫一看居然是过来送蔬果的,不耐烦地说道:“你快走吧,我们主子什么东西没吃过,还稀罕你们这点东西么?” 说完侍卫就想要赶宫弈出去。 “你可知道一品堂?”宫弈见侍卫要赶自己走,连忙说道。 侍卫闻听此言却停下了赶宫弈走的动作,他仔细打量着宫弈说道:“一品堂我自然知道,听说里面有五湖四海的菜品,别人有的一品堂一定都有,而一品堂有的,别的地方却不一定有。” “我这次正是代表一品堂来的。”宫弈笑着点头道。 侍卫见宫弈居然是一品堂的人。有些惊讶。 这些商家想要讨好官场的大人们,也是常有的事情,但宰相今日打算出门游玩。侍卫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让此人去见宰相。 就在侍卫犹豫不决之时,二楼突然传来一声音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宫奕循声看去,只见一体形微胖,身着青衫绸缎的中年男子,此时正站在二楼一间屋子的门口。 “大人。他是一品堂的人,说想要见您一面。”侍卫连忙转身回答道。 宫弈见这人便是宰相,观其面相便已将他的性格摸透了三分。 “一品堂?”宰相听说宫奕的来历之后,似乎很有些兴趣,“那你让他上来吧。” “是。”侍卫点头,转身对宫弈说道。“随我上去罢。” 侍卫将宫弈引入了二楼的一间上房内。 “请坐。”宰相面目和善,很是客气。 “不敢不敢。”宫弈忙推辞,开门见山地道。“小人听说您前来省城游玩,特意备了些精选出来的瓜果,请大人品尝一二,权充礼数。” 这些瓜果都是二禾农场产的,比外面所见到的要好很多。而宫弈还特意准备了很多香蕉菠萝此类难得一见的水果,让人闻到香味就欲罢不能。 只是宰相到底也是有些阅历的。知道宫弈前来并不只单纯是这个目的,笑呵呵地问宫奕道:“你有什么事情便直接说吧。” “小人此次前来只是心中惶恐。”宫弈脸色微微黯然,装出一副恐惧的模样。 宰相似是未料到宫弈会这么说,好奇问道:“为何惶恐?” 宫弈躬身低头道:“小人之前并不知道您的千金也来到城中,不慎多有得罪,还望大人见谅。” 宰相见宫弈如此,立刻明白是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女儿又惹了祸。 自己从未见过眼前这个人,但是宫弈却说得罪了自己,他想想这几日千鹤一直在城中肆意游玩,行踪却颇为诡秘,也不知道到底在做些什么,恐怕是又在外面招惹是非了 宰相心中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看着宫弈说道:“如果你和小女之间有什么事情,应该也不怪你,我希望的只有城中百姓生活富庶,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心中就很是宽慰,其他事情,我绝不会为难,也绝不会假公济私。” 宫弈一听,面上无辜地笑了笑道:“宰相大人您是百官表率,自然清正廉明,这一点我们都深信不疑。出于对您的敬重,此次我前来,是希望能请到您三日之后去一品堂吃一顿便饭。” 宰相知道,自己嘴上虽然说了不会假公济私,但是自己若是不去吃这顿饭,恐怕眼前这个人是不会心安的。 为了安抚民心,宰相只能点头道:“好说,既然你如此有心,那么我三日之后一定座客一品堂。” 宫弈这才高兴道:“若是大人能来,我们一品堂必然蓬荜生辉!” 说完,宫弈也不再打扰宰相,放下蔬果之后,便告辞离开。 第二卷 095:画中有情二禾胜 宰相见宫弈走了之后,神色突然一变,阴霾着脸,起身往千鹤的住处走去。 他刚一走到千鹤的门口,还未敲门,就听到千鹤清脆地声音在房间内地响道:“二禾到底有什么好的,难道我待你的好不是胜过她千万倍?你为何不肯从了我,做我的男宠?”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强求不得。”随之传来一位男子的磁性沙哑的声音,语气之中满是绝情。 宰相在门口听到这番对话,顿时脸色铁青,一把推开了门。 千鹤见自己的父亲突然闯进来,心中顿觉不妙,连忙整理了下散乱的衣服,又对玄锋使了个眼色,这才对着宰相说道:“爹……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宰相怒道,语气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我若是来晚一些,还不知道你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宰相发这么大的脾气,千鹤也很少见到,心知她爹是真不高兴了,便收起任性,在一旁装作乖巧地给宰相倒茶:“爹你先坐下喝杯茶,别生女儿的气嘛。” “哼!你呀!可真是丢老夫的脸!”宰相看了看歪在床上衣衫散乱的玄锋,老脸羞红,“想不到你竟然如此胡作非为!老夫今日若是不好好惩治你一番,可不知道将来你还要惹出来多少麻烦!” “爹!你别这样嘛!”千鹤撒着娇,拉扯宰相的袖角。 宰相却一挥袖,将千鹤的手给打掉,一脸愤怒道:“你看看,”他指着玄峰,“成何体统,如今也是越发的没样了!从今天起你就在屋内好好反省,没我的允许不能出去!” “爹!”千鹤想不到父亲居然要禁足自己。娇惯的小性子又爆发了出来,开始闹道:“你如果不许我出去,我就死给你看!” “你!”宰相想不到千鹤会这样威胁自己,气的都说不出话来。 “自己的爹都不疼我了,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千鹤撒泼委屈道。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宰相看她难过也很是心疼,态度不由得一软:“胡闹!爹爹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只是想让你清楚你的过错罢了,你这是闹些什么!” “女儿哪有什么过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千鹤反驳道。 “唉。都是我把你惯的胡作非为。”宰相唉声叹气。 “爹!你是不是不喜欢女儿了!”千鹤做出心伤欲碎的模样道。 “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怎么会不喜欢你,但你的作为实在是拂爹的脸面。”宰相说道。 “我又没有给你惹什么大麻烦。”千鹤嘟着嘴巴。一脸的委屈。 宰相也不知道要再说什么好,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也罢也罢,真是越大越发的管不住了,只是你给我记住,千万不能给我惹大麻烦。不然到时候别怪爹爹狠心!” “行,你要狠心是吧?”千鹤听到这话,顿时哭闹了起来,把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转身就跑了出去。 玄锋倚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宰相追着千鹤跑了出去。在后面大声呼喊着。 三天之后,二禾等人早早地就到了一品堂,好好准备了一番。琴棋书画样样都备好,就等着千鹤到来了。 一直到中午时分,千鹤才赶过来,脸上是一副郁郁的样子。 她看着二禾,说道:“我以为你会惧怕我逃跑呢。想不到你还真的来了,可真是勇气可嘉。只是你等下输了的话,你身边的那三位美男可也都要归我了。” 二禾懒得理会千鹤这些话,只觉得她的话都有些不堪入耳,自己再反驳些什么,恐怕还会多生误会。 宫弈见二禾不答,缓解气氛道:“我们自然不会毁约,不过也希望你到时候输了的话,能够遵守约定。” “这个自然,本小姐说话算话。”千鹤趾高气扬,满是自信地道,“不过我输是没有可能性了,你们就等着做我的男宠吧。” 说完千鹤对着宫弈媚笑了一下,俨然已经把宫弈当作是她自己的了。 宫弈笑而不语,转身走开,喊过一个下人,吩咐下去比试开始。 一品堂有比试的事情自然在这三天之内已经传遍了城中大小街坊,先不说这是颇负盛名的一品堂举办的比试,而且比试的还是两位美丽女子较量琴棋书画,众人自然都非常有兴趣。 此时,一品堂的大厅之中,楼上楼下,都已经被人群给围满了。 红果果早就在大厅的中央布置了一个高台,作为二禾和千鹤比试的地方。 二禾和千鹤一上台,千鹤看着有这么多人围观,更加高兴了,趾高气扬地对二禾说道:“这么多人看着,我看你还是早点认输吧,不然等下技不如人你可就真的要丢脸丢大发了。” 二禾算是退无可退,她看了看一旁对自己满怀期待的玄锋,摇头道:“虽然我知道千鹤小姐才艺卓绝,不过我还是想要和千鹤小姐比一比。” “哼,我可是给过你机会的,你自己不知道争取,这就不怪我了。”千鹤见二禾执意要和自己比试,扬眉笑道,似乎已经看到二禾输掉比赛后当众出丑的模样了。 “好,两位请就位,比试现在开始。”走上台来一位裁判,高声宣布道。 二禾和千鹤相对而坐,面前的桌子上放着的,是文房四宝。 “首先是作画比试,请参试二人各画一副山水图。”裁判继续说道。 千鹤听完试题内容,不由心中一乐,自己和爹爹游历这么多的地方,看过的风景不计其数,要一幅山水图还不好画么? 千鹤连思考时间都没用,拿起笔就开始随意作画,心里暗想着二禾不过是一粗陋女子,自己随便画画都可以比得过她。 二禾略微思考了一会儿,曾经是仙子的她,别说是人间美景,天上更好的美景她都见过,可是笔一抬起,二禾却无心作画。 此时二禾回忆人界景色的时候,总是不由得想起曾经和白泽在农场之中的那些时日。 二禾觉得,曾经在天宫的时候,那些天下名川,自己看久了,也都看厌了。让她印象最深刻的是与白泽所游历过的那些地方,那些地方虽然景色寻常,但她每每想起,心里都很想再追寻一番。 二禾想起来自己第一次与白泽见面,天公不作美,下了一场大雨,可是大雨过后,林中皆是新绿,空气里散发着泥土的芳香。 想着想着,二禾不由自主地开始画起来,心中想到什么便画什么。 这样一来二禾倒是得心应手,整幅画卷几乎是一挥而就。 二禾很快就完成了她的山水图,而此时千鹤的画却还未完成。 裁判接过二禾的画,展示开来,只见画中有一座高山,渺渺细雨如珠帘一般将树林笼罩起来,而山上的每一棵树木都形态各异,生机活现。 然而若仔细看去,又能从那天上遮天的乌云,不见丝毫的太阳,以及一眼望去皆是昏暗的景色,看出作画者的心情,每一个看过此画的人心中都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悲伤感觉。 裁判看了看这幅画之后,神色间也跟着有些悲伤,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这是春景吗?春雨贵如油,二禾姑娘这画也算别有诗意。” 台下的花无情看着这幅画,脸色却十分复杂,他黯然地和坐在他旁边的宫奕道:“裁判看错了啊,他哪里晓得,这不仅是春雨贵如油,而是清明。这画中是‘清明时节雨纷纷’啊,才会让人有这么多的惆怅。” 宫弈手中摇着金扇,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幅画,若有所思,却并不说话。 这时,千鹤也已经画好了,裁判将千鹤的画拿也展示,围观众人一看,满幅画皆是富贵堂皇的林园景色,和市井间所卖的画千篇一律,没任何出彩的地方,千鹤的画技与二禾的比起来顿时高下立判。 “为了公平起见,还希望围观的众人给个评价才是,你们若是觉得二禾姑娘的好,便站在二禾姑娘这一边,若是觉得千鹤小姐的好,便站在千鹤小姐那一边。”裁判让人将两幅画挂起来,高声说道。 厅下众人人纷纷行动起来,即可便见了分晓。 只见二禾这一边的人挤得都快站不下了,而千鹤那边却只有寥寥几人,这几人恐怕还是知晓千鹤身份,不敢拂了千鹤的面子的。 “你们根本就是不懂欣赏,她的画那么土气你们还喜欢,都是一群土包子!”千鹤见大家都站在二禾那边,气得几乎跳脚,愤愤不平地说道。 “一人之见容易有偏颇,群众的裁决是最公正的,这一局便算二禾姑娘赢了。”裁判说道。 “算了算了,反正还有其他三项,这次就算她运气好!”千鹤神色阴鹜,恨声道。 说着,又有一品堂的伙计把画都拿了下去,台子中央的桌上又摆了一盘围棋。 二人坐下,千鹤前一局失利,此时暗下决心围棋这一局一定要扳回来才行。 第二卷 096:神秘大户惹人疑 然而千鹤哪里晓得,仙界生活无趣,仙人便大多整日以围棋取乐,这漫漫长久的日子一过,仙界众人各个都磨练成了围棋高手,即使随便拿出一人,放在人界,也必然是鲜有敌人。 不消片刻,两人便已战得如火如荼,千鹤咄咄逼人,一心想要将二禾压死。 二禾棋路却很沉稳,一路防守,然而暗中却又布下棋局,看似防守实际用的是暗渡陈仓的计策。 千鹤尚还沾沾自喜并不知道自己的棋子已经被二禾包围,完全在二禾的掌控之下。 直到她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二禾已经连出数子,转守为攻,将她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这一局,谁胜谁负又是显而易见。 “第二局,二禾获胜!”裁判见大局已定,高声宣判道。 千鹤盛怒,想不到二禾居然如此有心计,一开始装柔弱,却到最后来反咬自己一口,暗自唾弃这不和她的为人一样么? 这样想着,千鹤更是觉得二禾可恨,她气不过这么多人看自己丢脸,抬手便将棋盘上的棋子一扫,发起火来。 “四项已经比了两项了,千鹤小姐都是败局,不知道小姐您还要不要继续比下去。”裁判恭声对千鹤说道。 千鹤紧盯着二禾,眼中满是恨意,说道:“继续比!” “好,既然如此,那么开始第三局,题目是对对子。”裁判点点头说道。 对对子的比试规则十分简单,千鹤出上联,二禾出下联。二人一来二往,二禾皆是奇对,不仅巧妙,而且颇有文采。 众人见二禾一连几次都轻松对出来。纷纷惊叹,皆不由得拍手叫起好来。 众人一叫好,千鹤更是又妒又气,又对了几联后她冷哼道:“你出上联,我来对!” 二禾自然无异议,她扫了眼周围,笑着说道:“一品堂二人比试四人赌注八方来聚千人围观。” 二禾上联一出,围观众人便都拍手叫好,掌声不绝。 千鹤不想二禾居然张口便出了一个这样难对的对子,顿时有点慌张。苦想了许久也没有头绪,台下众人已经嘘声一片,都在看她的笑话。 千鹤恼羞成怒。对二禾怒道:“你是故意为难我!” 二禾淡然一笑,“这对对子的比试规则就是要难倒对方,小姐何出此言。” “你!”千鹤抬手指着二禾粉面气得通红,台下众人大声起哄。 千鹤满脸羞怒,心中怒气难当。伸出手去一把推向二禾。 二禾不防千鹤会动手,被她连推了几下,一下子就被推到了台子边缘。 千鹤只需再轻推一下,二禾就会从台子上向下跌落,这种高度掉下去,二禾必然会摔成重伤。 花无情在下面看到大惊失色。飞跃而起想要出手营救二禾。 然而花无情刚刚跃起,就觉得旁边一阵微风滑过,旁侧的宫弈已是不见踪影。 台上一道白影掠过。只见宫弈诡秘出现在二禾旁边,将二禾一把拉入他的怀中,紧紧护住。 “你这个贱人!”千鹤见自己一推并未得逞,二禾更是被美男护在怀中,又是嫉妒又是恨意。又上前两步想要伸手去打二禾。 宫弈一把抓住千鹤的手说道:“千鹤小姐,之前我们自认礼数不周让你生气。才布置了这公平比试的场地以图您不要恃强凌弱。现下胜负已定,希望千鹤小姐要遵守约定才是,莫再做出这种有失身份的事情。” “我哪里输了?不是还有一场么?”千鹤双眼通红,狠毒地盯着二禾。 “四局三负,您再赢一句也是枉然。”宫弈仍旧温文有礼道。 “凭什么?只要我赢了一局便得算我赢了,说好了规则由我定!”千鹤蛮横道。 见千鹤如此耍赖,众人纷纷嗤之以鼻,哪里有这样的比试,台下顿时嘘声一片。 “你让她出来继续和我比!”千鹤又继续说道,“不然的话,我就去通知衙门将你们统统抓走!” “住口!”就在千鹤咄咄逼人地时候,台下突然传来一声斥喝。 千鹤一听这声音,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向人群中看去,只见台下宰相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 宰相羞愤难当,满脸通红地瞪着千鹤,迅速走上台子将千鹤一把抓住。 “你闹够了没有,难道你还嫌丢我的脸不够多?”宰相大声喝道。 “用不着你管!”千鹤挣扎着。 “哼!老夫以后也不想再管你,看样子我是得早些给你找个能管得住你的夫家才好!”宰相说完,冲一品居门外喝道:“来人,把小姐给我带走!” 宰相话音一落,外面冲进来一群侍卫,将千鹤抓住。 千鹤双手被制,却仍看着二禾大骂不已,言语更是不堪入耳。 “啪!”宰相气急,一巴掌扇在千鹤的脸上,一个红色掌印很快便浮现在千鹤的脸上。 千鹤被这一巴掌打懵住了,停止了辱骂,呆呆地望着她爹。 “把她给我带回去!”宰相怒火冲天,吩咐侍卫道。 几个侍卫将千鹤抬起来,很快离开了一品堂。 千鹤被带走之后,宰相对宫弈和二禾恳切致歉道:“老夫管教不严,让小女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老夫现在此处代她给诸位道歉了。” “哪里哪里,宰相廉明公正,想来小姐也是一时气急才如此,您快别这样。”宫弈忙笑道。 宰相讪笑着也告辞离开了。 二禾吐了口气,这一番风波总算停了下来。 围观众人见没了热闹可看,也都纷纷散去,个个口中都议论着今日的精彩比试,大叹着不虚此行,那些没来的听过此事之后心中也都后悔万分。 二禾见宰相也走了,忙推开宫弈,刚才宫弈抱着自己。让二禾大为不好意思。 玄锋在台下看着二禾,表情十分复杂,似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二禾走下台子到玄锋身边,微微笑道:“总算没事了,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玄锋很是不好意思,低声说道:“多谢。” “不用这样客气,遇上千鹤实在是因为你倒霉,你是我的人,我自然要帮一把。”二禾摇头淡笑。 “好啦,你自由了开不开心啊!”此时红果果也从一旁蹦蹦哒哒地跑过来。调皮道,“哈哈,不过你还真要好好谢谢二禾呢。不然的话,再过几日,说不定千鹤都怀上你的孩子啦!” 红果果姑且可以算是童言无忌,二禾和玄锋脸上却都是一红。 二禾啪地打了红果果的小脑袋一巴掌,“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坏。说这些没羞没躁的话。” “呜呜,人家不过是随便说说嘛。”红果果牵着二禾的衣角一脸委屈样,“不要生气啦,本少爷在楼上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咱们大家今日好不容易都齐聚了,就来一起好好吃顿饭吧!” 红果果这样一说。二禾顿时有点伤感,当初在农庄的时候,众人不都是这样日日都聚在一起吃饭。那个场面,现在想起真是很温馨,很令人向往啊。 二禾与红果果等人一同上了二楼,红果果的宴席做得十分精致,天南地北的菜品都集聚在了饭桌上。众人吃得很是酣畅。 千鹤一事过去之后,二禾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 又过了些日子。千鹤从宫弈口中得到消息。当日千鹤被宰相抓回去之后,宰相立刻就带着她回了京城,而后很快便安排千鹤嫁给了一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夫家甚为厉害,千鹤现下已被管得服服帖帖的。 如此,千鹤心中必然更加记恨自己了,二禾皱皱眉头,暗叹道。 当日的一番比试,二禾的表现让众人啧啧称赞。一时间,城中女子皆以二禾为楷模,而二禾的画作更是被裱装起来,在各处流传被众人欣赏。 许多大户人家都开始让自家的女儿学习琴棋书画,以期她们长大之后能够向二禾一样出色。 而围棋对诗更是成为城中闺阁之间常玩的游戏。 二禾自然对这些事情都不上心,只是一心一意地管理自己的农场。 前些日子二禾开阔了市场,城中绝大多数的饭店都从二禾农场之中直接订购蔬菜,而二禾的蔬菜之新鲜美味,也让二禾的农场渐负盛名起来。 当然这一切也都和红果果的饭店有着很大的关系,靠着一品堂的名声,二禾的农场才能在不长的时日内为大多数饭店所信任。 每日里来二禾这里购买蔬菜的人络绎不绝,二禾从早到晚要招待无数的买主,仓库早已经没有了存货,来购买菜蔬的客户几乎到了需要预定的地步。 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没什么大波澜,只有一位大客户让二禾感到很是奇怪。 因为其他客户来这里购买菜蔬,都挑选得十分精细,菜蔬被购走的用途也十分明确。 唯独那位奇怪的大客户,每次来农场只是随意地订购蔬菜,并且也不和农场里的人多做交涉,多是付了钱就走。 甚至有的时候,那个大户还让二禾亲自挑选蔬菜给他,而他对于选出的是什么样的蔬菜,却始终持以很无所谓的态度。 如果光是这样倒也罢,但那个大户所要蔬菜的数量总是很巨大,几乎除了红果果之外,就数他家的购买量最多了。 长时间如此,二禾心中不禁生疑,细细想来城中那几家大饭店,自己都熟悉,却从未看到过这位大户。 二禾猜测可能是城中新开的大饭店,便特意问了问红果果,然而红果果的答复却是城中并未有这户人家开的饭店。 不是开饭店的,却又购买那么多蔬菜,二禾更是好奇了。 ps: 今天一更哦~ 第二卷 097:无心之言明心意 二禾暗中记下了那户人家购买的蔬菜数量种类,还有每次来农场订货的时间,想要顺藤摸索出这位大户到底是何来历。 一连记录了半个月,二禾总算摸清楚了这位大户订果蔬的规律,她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宫弈。 宫弈听过之后,也觉得事情有些古怪,两人合计了一番,都觉得那位大户的来历不简单。 那位大户实在太神秘,看这些作为又明显是冲着二禾去的,宫弈忧心二禾的安危,便命人去查探那位大户的消息。 几日之后,二禾在农场中劳作,有宫府的小厮来请二禾去宫弈的府邸一趟,说宫弈在书房里等着她。 二禾以为是宫弈查到了那位大户的信息,连忙乘车赶往宫弈的府邸。 二禾催的急,车夫将马车驾得飞快,没一会儿二禾便进了宫弈的书房。宫弈见二禾来了,请她坐下,手执的金扇无意识地敲着桌角,凤眼半眯着笑道:“我认识一位高人,他办了一所专门教授种植的学院,我想要你去那个学院学习学习。” 好端端的让自己去学习,二禾眉头一皱:“可是现在农场的生意正忙,我分不开身。” “放心,你每天只需要去那儿学习一个时辰,不会耽误你其他事情的。”宫弈绕到书桌后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贯的胸有成竹的模样。 二禾听他这么说,细细思量了一番,也觉得多学些东西对自己会更有益一些,便同意了下来。她又问及那个神秘大户的事,宫弈却回说还没查到确切消息。 翌日二禾便坐着宫弈的马车,由宫弈送去那所学院。 学院和二禾的农场同在城外的郊区,学院修建成林园的样式。景色怡人,院内有大片的土地用于种植。 二禾和宫弈两人一路还见到不少和他们往同一个方向去的人,似乎也都是去这所学院学习的学生。 到了地方,宫弈带着二禾径直往学院里走去,似乎对这里并不陌生。 一盏茶的功夫,宫弈带着二禾到了一个房间门口,他轻轻地敲了敲门。 “是宫弈吗?”里面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 “是,我带二禾来这里报名。”宫弈朗声答道。 “进来吧。”里面答道,苍老的声音里不含任何情感。 宫弈推开门,二禾随着他走进去。四处打量着,这房间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农业器具,有很多二禾见过的。也很熟悉的,还有一些器具二禾根本未曾见过。 房间正中的木桌旁坐着一位老者,身着麻衣,风格简朴。 “这位是学院的陆正使。”宫弈对二禾介绍道,朝着陆正使的脸一派得意洋洋。 二禾见不敢怠慢。连忙躬身问好。 “你小子眼光不差,这姑娘确实不错,看样子是个学种植的好料子。”院长没理宫弈,细细打量了二禾一番后,点头赞许道。 “院长过奖,二禾以后必然会认真听从您的教导。”二禾连忙回答道。 “嗯。既然来了,教你是我的责任,但能不能学好。却还要看你自己了。”院长说着,已经起身,挥了挥手示意宫弈可以走了,对二禾说道,“跟我来吧。” 二禾随陆正使来至一处农田。只见农田上有一座长十余丈,高一丈有余。阔三丈左右,坐北朝南的房间。房间北面用砖石堆砌而成,顶部是拱形透明琉璃棚,琉璃棚顺着棚顶的铜架延伸到南面地上,东西两侧也是用砖砌成,只是上面有十余个三寸见方的通气孔。 陆正使推开东侧墙上的小门,走进大棚内。大棚内的农田被分成一块块的小农田,里面有几个人正在管理田里种的各种蔬菜。阳光透过棚顶的透明琉璃瓦照射到里面,大棚内温暖如春。 陆正使又领着二禾往里走了一段,指着一块光秃秃什么都没种的农田对二禾说道:“以后这就是你的试验田了,我会教给你们一些种植蔬菜的技术,你要用心种植,最后会根据你种植蔬菜的长势和收成来判定学业的优良。” 二禾微微笑了,说道:“是,那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先熟悉熟悉这里的情况,等明天和同窗们一起来正式上课,我会慢慢教给你们一些知识。”陆正使说着,抬眼看了一眼远处田里的几人,眼里有欣慰的目光。 二禾应下,陆正使边说边往外走,“那你就先自己转转吧,明日记得来上课。”说完便摆摆手示意二禾不必再跟着,匆匆离去了。 二禾在大棚内转了一圈,见大棚中间有几个铁皮圆筒,从未见过,便好奇地凑过去看。这些圆筒中间都有个半尺左右的圆孔,孔里面黑乎乎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二禾不识得这是何物,便去请教旁边还在侍弄农田的同窗,才知道那圆筒是用来生火加温的,冬天的时候在里面燃上木炭,能保证大棚内的温度。 接下来的几天,二禾每日都准时去学院上课,她跟随着陆正使学到了很多系统的蔬菜种植技术,包括反季蔬菜的种植,大棚蔬菜的种植原理,蔬菜病虫害的防治等等,而包括她在内的每个学生都已经在陆正使的要求下在各自分到的地里种上了一些蔬菜。按照规定,到期末的时候,学院会对每个人种植的蔬菜进行一次评比。 因为以前便有种植蔬菜的经验,二禾一开始学的很轻松,田里种植的蔬菜长得又快又好,其他人看了都很是羡慕她。然而慢慢的,在学习种植六月柿的时候,二禾感到稍微有些吃力,她因为不熟悉六月柿的习性,兼之每天都只在学院一个时辰不能好好照顾她的蔬菜,所以田里那几棵六月柿长势十分缓慢,别人和她一同种植的,都已经开花结出小小的红色果实,而二禾的却始终没有动静,甚至有的都已经打蔫,停止了生长。 这日上完课,二禾来到大棚内看自己试验田里的蔬菜,发现六月柿仍旧没有起色,心里十分着急,便想用上一些仙肥,看看能不能追上其他人的速度。 二禾蹲在地上,爱怜地抚摸了一下打蔫的六月柿,拿出乾坤袋,刚取出了一点仙肥要放到蔬菜上,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声音:“二禾,你怎么能作弊!” 二禾吓了一跳,忙站起来回身望去,只见陆正使和一位身穿白色华服的老者正朝着她缓步走来。见到那位老者,二禾心内一喜,眉开眼笑地上前行礼道:“老君爷爷,您怎么来了?” 老者正是太上老君。 陆正使不等那老者回答,先来到二禾身旁,眉目不善地训斥道:“你到我这来是为了学习,作弊的话还怎么学到技术!你这东西暂且没收,以后万万不可再动歪脑筋!”说着陆正使从二禾手中一把拿过乾坤袋,交到那老者手中,“老君,您先替他保管着,等她学有所成再还给她。” 陆正使对着二禾吹胡子瞪眼,转而对着老者却又是一副和善的笑模样:“老君,你们俩也是老熟人,先叙叙旧吧,我去那边的农田看看。” 老者点点头,揪着另一个正围观这边热闹的小学徒的耳朵走开了。 二禾同情地看着那小学徒的背影,几步走到老者面前,笑着说道:“老君,您怎么有时间下凡来了?” 太上老君打量着手中的乾坤袋,抚了抚长须呵呵一笑,“今日恰巧有些公事,路过此处,便来看看你,走,咱们去那边的凉亭说话。” 大棚边上有座古朴雅致的凉亭,二禾随在太上老君身后,两人在亭子里坐下。此处清净幽雅,微风轻拂,还会不时带来阵阵瓜果的清香。 两人坐定,二禾倚靠在亭子的栏杆上眉眼笑得弯弯的,“您老这次来是有什么公事啊?” 太上老君叹了口气,说道:“这次我是跨界奉旨办事,奉天神之命,来给山神白泽调动职位的,他在人界已经做了几千年的山神,所辖之处,草木葱茏,百兽繁盛,很有一番业绩。天神念其苦劳,特令我来宣他去神界效命。” 听至此处,二禾心中一紧,想到前些日子白泽向水碧提亲一事,不禁开口:“白泽不是……” “唉!”太上老君雪白的眉毛抖了抖,提起这茬就气,“也不知道这白泽是怎么想的,别人都争着抢着要回神界,他却紧赶着要和那泉神成亲,别人也就算了,可有谁不知道,泉神一旦行过周公之礼便会化作一汪水!他还……真是自毁前程……” 之后老君又说了什么,二禾一点都没听进去,她觉得此事甚为古怪,升迁乃喜事,尤其在神界,千百年才有这么一次机会,绝不可能也没必要做到密不透风,然若白泽得知消息后才向水碧求婚,那么他们的婚事八成是假的。 想想也是,相识千年,若有情早该结果了,何必要等今日! 二禾感觉自己多日以来的忧郁心情,似乎渐渐变得明朗起来,呼吸都觉得顺畅多了,然而眼睛却不由泛酸,她终于知道,那日在洞府前,是白泽有意要让她看到求婚的一幕,不然以他的修为,不会察觉不到他们。她甚至怀疑,土地公的出现都是白泽事先安排好的,因为…… 第二卷 098:巧妙栽培六月柿 二禾靠在栏杆上静默不语,与白泽相处的片段不时浮现在眼前。 见二禾怔怔不语,太上老君拍了拍她关切问道:“二禾啊,在人间可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说出来,我可以尽力帮你一帮。” “啊,”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二禾轻呼一声,“啊,没什么,都挺好的,我一定会尽力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回去,如果真有困难了,我再劳烦您吧。” 太上老君仔细看了会二禾的失神模样,捻须淡淡一笑,也不再追问,只是道:“二禾,你们农学院的院长陆正使可是真有些本事的,你要向他好好学习,日后回到天庭之后若能适当改良一下天庭里的仙田,应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收拾起心中愁绪,二禾瞟了眼老君捏在手里的乾坤袋,秀眉轻蹙了一下:“多谢老君提醒,我一定会向陆正使学习的,虽然我做了这么多年的仙农,但现在已经感觉到了人间也是有很多奇异种植之术我没学会,您放心,我不会骄傲自满的。”说着,眼神左右乱瞟,摸了摸鼻子讪笑道:“老君啊,那个乾坤袋,能不能先还我,我保证下次不再偷用了……” 老君哈哈一笑,甩起手中浮尘,起身道:“这可不行,你就好好学习吧,乾坤袋在你手中,恐怕对你并无裨益,我且先帮你保管一段时间。我回天庭复命去了,你要用心学习。” 二禾苦着脸躬身一礼,再抬头时太上老君已消失不见,显是运起仙术,回天庭去了。她拍了拍苦哈哈的脸,淡淡一笑,一边心里盘算着要去见白泽一面,一边蹲下身子继续观察有些打蔫的六月柿。 看了好一会儿。二禾始终不得其解,陆正使荼害完其他小学徒,又来到二禾的试验田旁,见二禾蹲在地上正在观察着有些发蔫的青苗,他抓了抓头顶花白稀疏的头发,奚落道:“二禾,你这六月柿长得可不太好啊。” 二禾正想着心事,对陆正使的话恍若未闻,仍只是静静地望着发蔫的青苗发呆。 见二禾没有回应,陆正使以为二禾是观察的入神。没有听见自己说话,也蹲下身子,瞅了瞅二禾种植的六月柿。刚瞄了一眼。陆正使便心下了然,“二禾,你这青苗是遭了病害了。” 声音在耳边响起,二禾反应了过来,暗暗怪自己想得太入神了。居然没发现陆正使又过来了,微微错愕道:“陆正使,怎么了?你说什么?” “二禾,你知道你这六月柿为什么长势缓慢,枝叶弱小吗?”陆正使眯着核桃眼,全是褶皱的脸板得跟棺材板一样说道。 二禾心中也一直没明白她的六月柿到底比别人的差在了哪里。听闻陆正使如此问,连忙恭声答道:“不知道,我也着急好些天了呢。我的这几株比别的同窗的长得慢很多,别人的都有结果的了,我的却还这样小。而且我瞧着好像有些异样,我的六月柿里不知道怎的,这几天都开始发蔫了。还望院长您指点一二。” “你这六月柿病了。”陆正使脸上一点也没有太上老君的那种慈祥的模样,他轻轻地摘下一片叶子。搁在手里把玩着,漫不经心地与二禾道。 “啊?怎么会病了呢?我一直是按照您教我的方法来种植的啊。”二禾挺不解,小心地问道。 陆正使抬头望了二禾一眼,一向毫无感情的冰冷核桃眼中没有一丝责怪之意,反而竟带着些鼓励之色:“二禾,这是考验你的一个机会,三日内,你若能找到治疗这种病害的方法,说明你学得还算用心,不枉我栽培你一场。若是找不到,你再来找我便可。”陆正使说完站起身来,麻衣上沾了灰却也不拍一拍,便要径自离去。 二禾心里着急得不行,都不知道病因是什么,这怎么治啊?以前还有乾坤袋里的仙肥,现在却都被太上老君收走了,这可怎么办? “院长,能不能给点提示?”二禾追上已经快走出大棚的陆正使,三天时间,若是治不好这几株六月柿,恐怕自己最后的考评分数一定会受到影响。 陆正使别有深意地望了二禾一眼,“仔细想想我给你讲过的课程,再多用脑筋想一想,就明白了。没有解不开的难题,只有不用心的懒人。”灰袍老者说着,双手负在身后,继续左右观察着身旁的蔬菜,慢慢向远处走去。 二禾蹲下身子,慢慢思索起来。突然,脑海中回想起太上老君对自己说的话“……这乾坤袋在你手中,恐怕对你并无裨益……”二禾似乎明白了太上老君话里的真正含义,自己若是一直依靠乾坤袋里的仙肥,有了问题便依赖仙肥,根本就学不到什么真正的东西,就好像自己今天一样,每遇到一些困难,便会想到用仙肥,长此以往,恐怕自己在人间根本学不到什么真正有意义的东西,枉在人间来这一回。 坚定了信念,二禾便暗暗下定决心:三天内,一定要将六月柿治好。 二禾拿出了当年未作仙农时的劲头,钻研起来。那时候二禾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仙侍,很长时间后,她才通过艰苦的努力,有了专属于她自己的罗浮仙庄。在那些日子里,二禾总是捧着书刻苦钻研,用心学习,学会了一个又一个灵花异草、仙树琼花的种植方法。 可能是当仙农当得太久,悠闲散漫惯了,以至于渐渐淡忘了最初的冲劲。 二禾决定将那种精神重新迸发出来,仔细回忆着陆正使讲课的内容,每日都在田间仔细观察多时,终于,二禾发现了六月柿发生病害的原因。原来,这些六月柿都遭到了一种叫东风螺的小虫的啃噬,这些小虫体量细小,不易发现,会专门钻到地底去啃噬根部,导致六月柿营养供应不足,发蔫枯死。 找到了原因,有丰富种田经验的二禾很快便想好了对策,她用韭菜水和大蒜水将受到虫害的六月柿秧苗通通仔细地浇了一遍。浇完水之后,二禾便蹲在田边守着,几盏茶的功夫,土里就爬出了很多背上有黑色硬壳的小虫,正是危害秧苗的东风螺。这些小虫在韭菜和大蒜水中慢慢爬动着,不多时就都被熏死了。 第三天一早,二禾又来至大棚内观看六月柿的长势,只见那些发蔫的叶子都重新变得挺实起来,绿油油的显示着旺盛的生机。 陆正使上完课,特意来到二禾的试验田看二禾的进度,见二禾已经将病害治愈,眉目间很是欣慰。他核桃眼眯成一条缝,灰色麻衣很好地衬托了他阴郁的气质,道:“不错,懂得活学活用,是个可造之材。” 二禾淡然地笑,谦虚道:“院长您过奖了,还是您教导有方。” 陆正使又踱了几步,望了望农田里由远及近的绿油油的青苗,麻衣抖了抖说道:“二禾,你种植的六月柿经此次虫害,已经耽误了生长进度,若是你肯用心栽培,想办法使你的六月柿同其他人的一起成熟结果,我便让你提前毕业,你愿意吗?” 这是对我最后的考验吗?若是能提前毕业,便可以早些将学到的东西应用到自己农场中去,到时候自己也建立个带透气孔和暖炉的大棚,便可在冬日里也随意种植反季蔬菜,肯定就能挣更多的银钱。二禾心下暗忖。 二禾给陆正使主正经鞠了个躬:“院长,我愿意试试,但希望院长您能再教我一些知识。” 瞟了二禾一眼,陆正使冷哼一声:“所有你能用得上知识我已经讲过了,看你怎么运用了。”说完转身离去,留下一头雾水的二禾在田间苦苦思索。 二禾又蹲在田边思索良久,仍没有想到良策,于是在心中有些小小的抱怨。 回到农庄,二禾向宫弈诉苦,说了这个问题,宫弈一如既往的邪魅柔和,他那金扇早不知道丢哪去了,只是上前握着二禾的手劝慰道:“无妨,无妨,你尽力了就行了,无非是晚些时日结业罢了。” “晚些时日的话可是要等到冬至了呢,我还想早些将我自己的大棚也建立起来。”二禾淡然地把手从宫弈手中抽了出来,说了说自己的打算。 宫弈见二禾如此着急,把她好生安抚了一番,自己心中却盘算着要怎么才能帮二禾一把。 第二天,二禾照常来到学院里,打理试验田里的蔬菜,边打理边慢慢思索着对策,突然,她脑海中迸出陆老头讲课时说过的一句话“控制作物生长所需条件的日照、温度、湿度等可调节作物的生长周期。日照时间长、温度高、湿度高,植物生长周期便短,反之,则长。” 想到这,二禾恍然大悟,当下便行动起来。温度、湿度是不用调节的,只需要调节日照时长便可以了。可是现在的作物基本都是依赖纯天然的阳光的,到底要怎么增长日照时间才好呢? 第二卷 099:成绩优异早结业 冥思苦想了许久,二禾终于有了办法。她当下回到自己的农场里,命人准备了许多灯烛,镜子,晚间又来到学院里,将这一车灯烛镜子带到试验田处。太阳已经落下山去,二禾把许多面镜子围着六月柿放了一圈,将儿臂粗的蜡烛燃上,放在镜子前面,经过一圈镜子的层层反射,昏暗的烛光被一次次放大,将围在中间的种植六月柿的那处小田照的亮如白昼,明亮非常。 都布置好后,二禾满意地笑着回了她自己的农场。 翌日,二禾起了个早,来到试验田处,只见几位同窗正围着自己的试验田指指点点。 “这个办法肯定不行,荧荧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一个高傲的声音飘近二禾耳朵里。 “也说不定呢,只是浪费了这许多蜡烛。”说话的人语气里是明显的明褒暗贬的讥讽。 “真是浪费啊,有这些蜡烛,怎不去送与那些穷苦之家,太浪费了。”同窗之中,还有几个忧国忧民之人。 “这镜子不错,回头问问二禾在哪买的,我也去买一个。”尖细的女声中带着明显的不屑与嗤笑。 见同窗们议论纷纷,甚至语中含有讥笑之意,二禾却并不着恼,只是清浅地笑着分开人群,走到她的试验田旁,将未燃尽的蜡烛和镜子收起来,放到一旁,开始给六月柿浇水、松土。 同窗们见二禾来了都有点尴尬,便都纷纷散开,各自忙碌去了。 到了晚上,二禾又将蜡烛和镜子都摆放好,照射着六月柿。如此过了五日,日夜照射,六月柿不负二禾所望地开出了花骨朵。又过了三日,六月柿已经长出了小小的青涩果实,没几天的功夫,果实又都渐渐变成了红色,二禾摘下一枚看时,小小的六月柿柔软细腻,已经熟透了。 二禾心喜,又摘下几枚六月柿,来到陆正使处。 见到二禾手中的红色果实,陆正使一反常态地笑呵呵看着二禾。“不错啊,二禾,我没看错你。你真的将结果期提前了,很好。” “全是您教导有方,我才能这么快学会种植之道。”二禾很谦虚。 陆正使探手在袖中摸索半天,拿出了一本封面印着鎏金正楷小字的书册,在手指上吐了口唾沫轻轻捻开一页。拿出笔在上面签了个名。签完又拿出一方紫檀木的小盒子,从里面取出农学院院长的大印,重重盖在了书册上。 将书册递给二禾,陆正使拍了拍她的肩膀,“二禾,不枉我看好你。你是我院授学这么多年来,最早学会助长之术的。这也是我这最高深的培植之术了,从今天起你就结业了。” 二禾眉角狠狠抽了抽。接过那封面上还沾着陆老头口水的书册,只见第一页上印着几个鎏金正楷“兹有本部农学院学员二禾修业期满,成绩优异,特颁此证。”下面陆正使的名字上面印着红色大印“户部农学院院长”。 唇边逸出一丝笑意,二禾心里雀跃欢呼。终于毕业了,真是太好了。以后就可以凭借此证在官府处领取建筑材料,建立大棚了。否则光那透明琉璃瓦就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银两,这下能省下很多银子了。 “谢谢您。”二禾再次鞠躬,衷心感谢。 陆正使挥了挥袖子赶二禾走,“行了,都是为了百姓福祉,以后若是有了更好的技术可别忘了回馈给咱们学院就行。” “嗯,一定一定。”二禾告辞离去。 二禾这几日被农学院折腾得根本无暇理会农场的事,现下清闲了,回到农场,二禾又询问起那怪异大客户的情况。下人如实禀告,那大客户这些时日,依旧是同往常一样,每日都会来购买大批蔬菜。 二禾翻看着下人拿上来的记录,却心不在焉地想起了白泽。 不能再拖了,已经多日没见到白泽,若真等到他和水碧成了婚,一切就都晚了。二禾把手中账本啪地一撂,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见白泽。 刚准备好东西正要出门,却碰到宫弈急匆匆的走进房内。 “二禾,出了点事情。”宫弈一进门便急切说道。 “怎么了?”二禾心内一紧,宫弈平日总是镇定从容,那张她熟悉的白玉面孔从未像今日这般紧张过。 宫弈来不及坐下,便向二禾诉说来由。 原来最近二禾一心钻研作物助长之术,将农庄交给宫弈打理,但由宫奕经手后的最近三天,农庄内的销量锐减。宫奕多方去打听,才知道原来最近省城内新出现了一个叫做“农夫山田”的农庄,近七成老主顾都跑去那家山庄购买货物。 听完宫弈的诉说,二禾心里顿时一惊,若是主顾们减少七成,出产的蔬菜瓜果一时没有销路,肯定会折在手里。那样的话,损失可就巨大了。 越想越心惊,二禾急忙问道:“打听清楚了农夫山田在哪吗?” “嗯,就在东山脚下。”显然宫弈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 二禾拽着宫弈便向外走去,“走,带我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乘马车来至东山,二禾远远地便望见一座农庄建在山脚下。马车速度飞快,两人很快就来到农庄前,只见正门上挂了一雕花匾额,上书四个鎏金大字“农夫山田”。 下了马车,宫弈整了整稍显凌乱的衣衫,携着二禾步履从容地向农庄内走去。走至农庄大门口处,只听农庄内隐隐有一阵喧闹之声传来,庄里仿若闹市一般。两人越过一处砖雕莲花鲤鱼照壁,又转过一座院落,方来到农庄前的庭院之中。 庭院内的场景让二禾心生震撼。 只见庭院内摆满了一车车的蔬菜瓜果,许多小厮在车辆中来回穿梭,忙碌不停。大多数车上都装满了蔬菜,有几个小厮正在不停地往另几辆尚还空着的马车上一筐筐搬运蔬果。再往里望去,里面似是一个集市,有百余处摊位,许多管家模样的人带着小厮在各个摊位前讨价还价,声音热烈嘈杂,一阵阵熙熙攘攘的热烈声音传入耳中。 “给我来三百斤黄瓜,快点,要好的。” “我订的八百斤苹果准备好了没有?” “快把我要的豆角拿来,我都等半天了,怎么这么慢?” “别挤呀,去后面排队去!” “你给我一边去,我订了一千斤的蔬菜呢!” “你一千斤了不起啊,我比你要的还多!” …… 看到人群里有很多熟悉的老主顾,二禾皱眉沉思,这般热闹的场景,应该在自己的农庄里出现啊,老主顾们怎么也都跑到这农夫山田来了呢?农夫山田到底是因为什么如此受欢迎呢? 两人来到那些摊位前,二禾仔细地翻看那些蔬菜,这些蔬果或圆润饱满,或厚实成熟,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瓜果香气。蔬果都很水灵新鲜,有的蔬菜叶上还挂着点点水珠,在阳光照射下,显露出诱人的光泽,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些蔬菜新鲜青翠,是从地里刚刚采摘而来。 问过价格后,二禾粉唇微张呆滞在那里。这样新鲜的瓜果蔬菜,竟然价格还要便宜三成,这家的主人还能赚到什么? 宫弈一直观察着二禾的神色,此时金扇一合敲了敲她,说道:“二禾,不如我们买些蔬菜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也是,买些回去仔细研究一下,兴许能发现些端倪。二禾想着,对宫弈说道:“也好,那就买些回去尝尝,看看这些蔬菜瓜果的味道如何。” 二禾说罢便到摊位前细细挑选着蔬菜瓜果。那些老主顾见到二禾神情都有些讪讪,有些没避过去的,就都很不自然地同二禾打着招呼。 “二禾庄主,您也来了?”一位正在挑选蔬菜的老主顾,见二禾来到自己身边,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位老主顾往日也是舌尖嘴利之人,是讨价还价的一把好手,今日见了二禾却好像有些不会说话了。 二禾淡淡一笑,轻轻点了点头,拿起一把青翠的油菜,对那老主顾说道:“这些菜还挺新鲜呢。” 那老主顾有些脸红,往日他在二禾那买菜没少得到优惠,如今在这样的场合见面,又见二禾同自己讨论这里的菜品,尴尬地敷衍道:“是,嗯,是是。”说完慌忙到别的摊位去挑选蔬菜了。 事实上这些老主顾的做法,二禾并不在意,商人都是逐利而为,这里的蔬菜确实新鲜,价格有低上三成,换做是自己,也一定会来这儿采买蔬菜的。 宫弈见此,凤眼里闪过稍许自责,来到二禾身旁,陪她一起挑选蔬菜。 两人正在挑拣着,忽然后边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二禾庄主,一向可好?蔽府今日真是蓬荜生辉呢。” 二禾闻言转身望去,只见身后站着一位身穿玄色衣衫的中年男子,正是那位她见过几回的神秘大客户。 “原来是你。”二禾一听这位神秘大客户的言语,顿时明白过来。 那男子点了点头,国字脸上厚厚的嘴角下拉着,道:“不知二禾庄主到此,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此处不是讲话之地,还请来随我一叙。” 话虽客气,却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第二卷 100:农夫山田有点烦 二禾一心想要解除疑问,也没在意他疏冷的态度,平静说道:“也好,正好我也有些疑问想请教请教。” 宫弈挽着二禾的手,冷冷望了那男子一眼,随在他身后,离开了喧闹如菜市场般的庭院,进了一间僻静的屋子。 三人分宾主落座,小厮们奉上茶水,那男子端着茶盏慢慢饮了几口茶水,才瞟了二禾一眼,慢悠悠地说道:“二禾庄主今日好雅兴啊,往日是我在二禾庄主处购买货物,今日是二禾庄主来我这购买货物,还真是有趣呢。” 听出这人话语中的一丝挑衅意味,二禾沉静说道:“是有些意思,我虽然一直都心存疑问,倒真是没想到这样一种情况。您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国字脸男人下巴上的短须一翘,略带一丝高傲说道:“深藏不露倒谈不上,鄙人也去过二禾庄主的农庄多次了,二禾庄主也没少为调查我的身份费心思吧?算起来咱俩也算是熟人了。” 原来自己调查他的事情,他也知道。二禾心内一紧,这人还真是消息灵通。二禾暗暗压下心头的那丝紧张之意,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声音依然沉静,“庄主既然这样说,咱们便也不必客套了。不知庄主今日唤我来此处,是有何事相商呢?” 男人端起茶盖,轻轻吹了吹茶盏内的香茗,慢慢地啜饮了两口,方才悠悠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商量一下……二禾庄主可愿意出售你的农庄?” 二禾还没答话,宫弈闻言先将茶盏重重顿在了桌上,凤眼里冷光滑过,“你这人好生无礼,我们的农庄打理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出售?” “呵呵。不要紧,不要紧,现在不出售,以后也会出售的。只不过……今日你们不应,日后恐怕就卖不出好价钱了。”上座的男人老神在在说道。 宫弈已经怒不可遏,二禾费了许多心血才将农庄发展到现在这个规模,若是欺负自己倒还罢了,居然欺负到自己的女人头上,这是任何一个男人也不能忍受的事情。 “你不必痴心妄想了。我们的农庄是不会卖的。”宫奕金扇一展,眉目凌然。拉起二禾的手就要向外走去。 然而他刚迈开脚步,便听那男人呵呵笑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省城的市场早晚是我的。” 二禾回头淡然一笑:“这位庄主您口气不小。省城的市场可大着呢,就怕您没有胃口吃得下去。” 那男人自信满满,“很快你就知道了。我不会用太长时间的。” 二禾默然无语,很不解这人为何图谋如此之大,到底是有什么背景。 见这男子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宫弈气极反笑,“那各人自凭本事吧!”说罢拉起二禾,两人径直上了马车。 回到农庄内,二禾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并未与人结怨。若是单纯为了做生意,那人口出狂言要吞并省城市场,恐怕胃口也太大了。想要吞并全省的市场。起码要有五个像二禾这种规模的农庄才能全部供应过来。而若想达到这样的规模,必得需要有极大的财力才能做到,这男子有这样的财力吗? 虽然心里焦虑疑惑,但二禾并未把自己的农庄的事情放松下来,她一边让宫弈派人监视着农夫山田的发展情况。一边苦苦钻研怎么提高各式蔬菜瓜果的质量和产量。 这一天,二禾正在房内查阅种植方面的资料。宫弈来拜访她。可能是近段时间都没休息好,宫奕眼圈青黑、神色疲惫,他嗓音沙哑地向二禾讲述了最近一段时间打探来的消息:“二禾,我打听到那农夫山田不过一旬左右的时间、约莫七八天就能出产一季应季菜蔬,而我们的农庄却需要半月至两旬。农夫山田的菜蔬成长时间比我们的要快一倍左右。这也就意味着,每个月我们的农庄只能出产两季蔬菜,而农夫山田可以生产四季蔬菜。这是他们一个很大的优势,我们必须要把这个优势争取过来,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听闻此言,二禾不由大吃一惊,自己农庄出产的蔬菜就算非常快的了,再快的话自己都已经不能再保证蔬菜的口感和质量,农夫山田到底是有什么秘法? “宫弈,你再派人去买些他们出产的蔬菜瓜果,每样都买一些,就要应季的,我们再尝尝农夫山田的蔬果味道如何。”二禾给宫弈倒了杯茶,缓声道。 宫弈敲着桌面的白皙手指蓦然一顿,抬眼望了望二禾,立刻明白了二禾的心意:“你怀疑他们有什么减短生长周期的办法?而且这种办法可能会影响蔬菜的质量?” 二禾点头,“初步估计是这样,不过要等尝过之后才能再做定论。” “也好,那咱们就再买上一些,仔细看看农夫山田的味道到底怎么样。”宫弈说完便出去安排购买农夫山田蔬菜的事宜了。 见宫弈出了房门,二禾方才佯装成竹在胸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苦苦思索起了减短蔬菜生长周期的良策,虽然她已经有了在陆正使的农学院里学到的知识,但那个加长光照法需要建立一个大棚,农庄内现有的条件无法达到那样的效果。 二禾抿着茶水,忽然想到陆正使曾提起过的一种营养液,若是能配制出那种营养液,应该就能缩短蔬菜的生长周期,只是陆正使并没有教授自己那种营养液的配方,想来应是不传之密吧。不如自己研究研究,若是能研究出来,肯定事半功倍。 二禾郁结万分地捧起书卷,开始查阅相关资料。 翌日清早,二禾到农庄售卖蔬菜的地方查看销量情况,只见往日熙熙攘攘的地方如今门可罗雀,只有几个老主顾念着情分,依旧来这儿购买蔬果。看着堆积成山无处销售的蔬菜,二禾心急如焚,若是长此以往,恐怕自己的农庄就要关门大吉了。一定得想个办法才行。 研究营养液的事情还没有眉目,二禾回到房间内,凝眉苦苦思索对策。 至午间时分,仍无半点头绪,二禾揉着眉心,决定到农田里去看看蔬菜,缓解下焦虑的心情。 二禾走出房门,漫步向农田的方向走去,走不多时,她在菜田附近停下脚步,仰头在一处黄瓜架前观察黄瓜的长势情况。 黄瓜长势旺盛,架上挂满了小黄瓜,顶花带刺的,十分喜人。想着这是自己亲手种出来的,二禾微微笑着,心下稍慰。 正在这时,黄瓜架另一侧种植豆角的田地里传来两个悄声议论的声音。透过黄瓜架的缝隙,二禾看见是农庄里的两个帮工。 “你听说了吗?最近咱们农庄的销量不太好啊。”个高的那个说道。 “我也听说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农庄要是倒闭了咱们可怎么办啊?”个子矮些的很关心农庄的发展,语气急迫。 个高的帮工解释道:“听说是被一个叫农夫山田的农庄给顶的,那个农庄的菜价格便宜,又很新鲜,咱们农庄的很多主顾都跑到那个农庄去了。” 个矮的问道:“是吗?那个农庄很厉害?” 个高的有些不屑一顾:“听说那里面都是一些普通帮工的,没什么技术特别高超的人。可人家就是便宜啊。” 个矮的问道:“啊,你吃过那里的蔬菜吗?” 个高低声道:“吃过啊,市面上卖的便宜的蔬菜都是他们家的,不过好像口感没咱们农庄的好吃。” 个矮的回答道:“嗯,便宜就行啊,便宜肯定买的人多些吧。” 个高的:“嗯,应该是吧……”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小,二禾从拨拉开几根黄瓜,见到两个人采摘完豆角向远处走去。 分析着方才那两人话中的信息,二禾慢慢走着,心里千回百转。会不会是宫弈派这两人来演给她看呢?二禾有些怀疑,因为宫弈最喜欢用这种弯弯绕绕的方法来讨好自己。一定要亲自尝尝那农庄的蔬菜才能确定。 散心散得差不多,二禾回到了房间内继续研制催熟的营养液。中午时分,宫弈回到农庄,来找二禾。 “二禾,我带了些农夫山田的蔬菜回来,你要不要看看?”宫弈进屋后毫不避讳地歪在二禾的榻上,折扇哗哗地摇着解暑。 二禾从桌案上高高的一摞书后抬头望了宫弈一眼,说道:“嗯,不用看了,正好午饭时间快到了,吩咐厨房用这些蔬菜做菜吧,叫厨房做清淡些,咱们正好尝尝这些蔬菜的味道。” 宫弈笑了一笑,高声唤进个小厮让他去厨房传话。 午饭时分,宫弈陪在二禾身旁吃饭,下人们布好饭菜后,二禾先夹起了一箸豆角,放在口中,细细品尝。 慢慢咀嚼着,二禾觉得这豆角的味道好像少了些什么,似乎是少了一丝豆角的清香,只有一种蔬菜普遍都有的寡淡味道。二禾蹙起眉头,细细思索着,又夹起一块茄子,品尝了一下。茄子虽然味道不错,但也少了茄子特有的一种炒熟后的软绵细嫩感,多了一丝枯草般的干涩,让食者一点也感觉不到茄子的香味。 又尝了其余几种蔬菜,二禾发现这些蔬菜的口味都不是特别正宗。想起上午那两个帮工的谈论,看来那两人所说不假,这农夫山田的蔬菜虽然便宜,但口感并不好。二禾翘起嘴角,这也许可以作为一个突破点来解决农庄现在所面临的困境。望着满桌的饭菜,二禾久久沉默不语。 第二卷 101:第一届厨王大赛 见二禾迟迟不动筷子,宫弈夹了一些二禾平日爱吃的菜肴放到碗中,薄唇扯起一边,邪魅轻笑道:“二禾,吃完饭再想对策也不迟,要不饿坏了肚子,我可会心疼的呦。” 二禾低头扒了几口饭,又呆呆地兀自沉思。宫弈见二禾如此入神,也不再打扰她。 饭菜渐渐凉了下来,二禾却突然眉开眼笑地抬头对宫奕说道:“有了,我有办法了。” 宫弈目中含着一丝柔意,挑眉问道:“是吗?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这事需要红果果帮忙,快吃,吃完咱们去找红果果。”二禾说罢,端起碗筷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两人迅速吃完午饭,乘马车到了城里的一品居内。进了一品居,红果果立刻蹦跳着迎出来。自从二禾去参加培训班后,便再没见过二禾,红果果很是想念。 将二禾同宫弈引到一个雅间内,让人奉上香茗,红果果蹦到二禾腿上高兴说道:“二禾,好久没见到,本少爷倒真有些想你了呢!” 二禾揉揉红果果肉嘟嘟的小脸,笑眯眯说道:“嗯,我这次是来找你帮我一个忙的。” 红果果小脑袋摇了摇,躲过二禾在他脸上捏来捏去的手,清脆的小声音甜甜道:“什么忙?是不是关于农夫山田的事?” 二禾笑笑,把红果果抱起放在一边的椅子上,“正是农夫山田。自从这农夫山田横空出世,我的农庄销量锐减,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你帮我斟酌斟酌,看可行不可行。” “你先说说。”红果果抱着个茶盏,做洗耳恭听状。 清了清嗓子,二禾说道:“我今天已经试过农夫山田的菜了。他们的菜口感不是很好,我们农庄的菜比他们的口味要好上许多,因此我想打出一个‘营养菜’的招牌,你这一品居内客流量大,就先在一品居内试行。若是试行成功,你只需说你一品居内的菜蔬都是从我的农庄内买来的即可,这样既为你的一品居提升了档次,又给我的农庄打了广告,一举两得。你看如何?” 红果果摇晃着小腿,细细的小眉毛皱着。没立即答话。二禾以为有什么不妥,细细盯着红果果的反应。 良久,红果果突然拍手说道:“这个办法不错。但是咱们不能这么办,这事儿要办就要办得轰轰烈烈,满城皆知,一举将农夫山田拿下。”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商战切记稳扎稳打。贪功冒进,容易失败呀。”宫弈狐狸懒洋洋地倚在一旁的座椅上。提醒道。 红果果轻哼了一声,对着二禾解释道:“宫弈说的不错,但本少爷不是这个意思,本少爷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在一品居内举办一个厨艺大赛,将城内的名厨全都请来,并广邀名人雅士来做评判。相信用咱们农庄做出的菜肴一定能胜过农夫山田的菜肴,到时候,农夫山田便不攻自败了!” “你的意思是。明里进行厨艺大赛,暗中是比赛我们两个农庄菜品的质量和口感?” “就是这个道理。”红果果拍手笑道。 二禾拍了拍红果果的小脑袋,赞赏笑道:“可真要谢谢你了,红果果,这次恐怕要麻烦你一些时日了。” 红果果又爬上二禾的腿。吧嗒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哈哈笑道:“什么谢不谢的。咱们还用这么客气吗。那咱们好好计议一下,便开始运作起来吧!” 三人细细商量了其中的细节,用一下午的时间,将计划制定出来。 第二天,红果果的一品居内便贴出一个告示:为提高省城饭庄的饭菜质量,本店将组织本城第一届厨王大赛,希望省城的各位同行踊跃参加。届时将有本城的名流作为评委,怡红楼的头牌登台献艺。胜者将获得厨王称号,并获得一千两银子的赏金。为了圆满举办此次厨王大赛,一品居将在大赛当日免费开放,来者均可免费用餐。 众人见到这个告示,纷纷奔走相告。这可是本城的一件大事,既能看热闹,又有名流可结交,还有青楼头牌可看,更重要的是还能免费用餐。一品居可是拥有八大菜系的美食王国,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众人都暗自高兴:这下可有口福了,说不定将八大菜系的招牌菜吃上一遍。 省城内的百姓们听到这个消息,都激动不已,省城已经多年没有这样的热闹事了,街头巷尾,莫不在议论此事,更有甚者,还开出了赌局,赌哪家能赢得桂冠。如此一来,又吸引了很多赌徒关注此界的厨王大赛。 见红果果成功将全城的热情都炒作起来,二禾很是高兴,作为本届大赛的赞助单位,二禾早早地便将各种蔬菜瓜果送到省城最出名的十家饭庄中去,免费送给那些名厨们,以期他们也能为自己农庄出产的蔬菜打个招牌。 二禾收到的小道消息称,农夫山田的庄主也将自己农庄内出产的蔬菜送了出去,并指定了省城最大的酒楼“鸿宾楼”的主厨,作为他们农庄的代言人。如此一来,坊间议论纷纷,大多数人都认为鸿宾楼最有可能会摘得本次大赛的桂冠。 厨艺大赛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这日一早,城中百姓都簇拥着来到一品居内,每张餐桌旁都坐满了人,雅间更是早已经被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订了出去,实在没位置的只好在堂内站着等候。好在一品居内早做出了应急措施,除了免费供应菜品外,还另备了二禾农庄内出产的水果供人们享用。 红果果和宫弈、二禾、玄峰、莫问、花无情等人都在一品居门前迎接着前来参加厨艺大赛的各色人物,很多姑娘见到二禾身旁的四位美男,都双眼放光,直欲发狂,频频向几位美男抛着媚眼。 农夫山田的主人自然也到了一品居,他身后跟着鸿宾楼的首席厨师,十几位帮工小厨们带着一应工具前呼后拥地随着他进来。 在门口从二禾身前经过时,农夫山田的庄主倨傲地瞥了二禾一眼,仰首冷冷走了进去。 见此人神情冷漠骄傲,二禾不急不躁,亦不着恼,只是心内好笑:也就得意这么一会,等下输了要看你怎么收场。 二禾等人又把其余几家参加大赛的酒店厨师迎进一品居内,见参赛的厨师们及评委皆已经来到,几人便也都回到一品居内。 比赛场所是在一品居一楼的大厅,大厅两侧早已备好了八张大桌案,八位参赛厨师各占了一张桌案,桌案上摆满了锅碗瓢盆灶具、油盐酱醋、蔬菜瓜果、山珍异兽、鸡鸭鱼肉等物,旁边几位帮厨小厮们站在主厨身旁,只待主持者一声令下,便开始比赛。 桌案两侧各摆放着几十张餐桌,众看客兼食客们都纷纷坐定,准备观战,那些抢不到座位站着的观众们,也都没抱怨,仍旧热情洋溢地期待着好戏开场。 二楼全部是雅间,见大赛即将开始,富贾权贵们都从雅间内出来,站在栏杆前相互寒暄着,那些女眷们,有相识的都三五一群的聚在一起,对着花无情、玄峰、莫问等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想来是在讨论几位美男的容貌仪态。 二禾同其余四位评委坐在大厅上首位置,五人围坐在一张大圆桌前,每人身前放了一只雕漆托盘,托盘内置有牙箸银匙、玉杯金碟。早有人奉上了香茗,连二禾在内五位评委品着香茗,观看着在场众人。 宫弈被选为了此次大赛的主持人,见众人准备完毕,白袍金冠、精心打扮过的宫弈缓步走至厅内,恰到好处地团团一揖,朗声道:“今日便是本城第一届厨王大赛开赛的日子,在这里我谨代表一品居及各位赞助商感谢诸位的到来,下面我宣布下比赛规则。一共比试三项,也就是比试三道菜,第一道菜是清炒,各位参赛选手可自行选择菜品,仅规定烹调手法必须是清炒。” 顿了顿,宫弈环望众人一眼,无视下面一众花痴女七晕八素的星星眼,继续说道:“第二道菜是红烧,同第一道菜一样,也是自行选择菜品,第三道菜是佛跳墙,可能时间会比较长,不过不要紧,我们请了本城最好的姑娘给大家跳舞唱曲,想必也不会令大家感觉到时间难捱。每道菜做好后请评委们品尝打分,得分最高者为胜。” 向前迈了一步,宫弈清越的声音越发洪亮:“我宣布,第一届厨王大赛,正式开始!第一回合,限时半个时辰。” 随着这一声令下,众位厨师们纷纷行动起来,帮厨们也都忙活起来,切菜的切菜,生火的生火,准备菜品的准备菜品。虽是清炒,但这些大厨们为了展示技艺,也都尽力将浑身解数使了出来,每个人一边想着用什么招牌菜,一边留意别的厨师们选的是什么样的菜品,都担心着若是菜品重复了,会拉低彼此的分数。 厨师们选得都是他们最擅长的菜品,有的菜讲究刀工,有的菜讲究火候,确是各有特色,别有一番风味。 第二卷 102:三轮比试分胜负 很快,众位大厨们就都做好了第一道菜,他们都根据自己菜品的样式各自选了盘子盛了,又在盘子四周装点了一些雕饰之物。各种精雕细琢的果蔬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令菜品更加赏心悦目,使人垂涎欲滴。 司仪们在场中走了一回,每位评委面前都摆放上了这八位大厨做的菜肴。二禾观察着这八个形色各异的菜肴,心内暗暗赞叹,这省城还真是藏龙卧虎之地,这些菜品只是看看,便令人食欲大振,垂涎三尺。 正望着眼前的食物出神,二禾只听省城“三仙居”饭店的评委起身点评道:“这八样菜,各有特色。先说这萝卜吐艳,主材是白萝卜与胡萝卜,辅以泡椒、兰花,色泽诱人,搭配合理,更巧的是这雕工出色,胡萝卜雕成牡丹花形,不枉这萝卜吐艳的名称。”说完执箸夹了一筷放入盘中,细细品味,赞叹道:“既有萝卜的清香甜脆,又有一丝淡淡辛辣,令人回味无穷。” 三仙居的干瘦老头说完,又有“四海楼”的评委起身指着一道菜继续点评:“这道芦笋香菇,选料正宗,配料味美,再佐以虾仁、胡萝卜,着实令这道菜增色不少。”说完又坐下品尝片刻,将分数记在了一旁纸板上。 待众人皆将菜品品评了一遍,相关人等便将每位评委打好的分数统计出来,宫弈扫了一眼统计的分数,为了热场,声音激情四溢,“第一轮,一品居的萝卜吐艳获胜。”说罢拿起最后的结果,向众人展示了一下,接着道:“下面开始第二道菜的比试。请各位厨师们准备。限时一个时辰,开始!” 八位厨师又纷纷开始忙碌起来。由于这次用时会比较长,宫弈便安排了几位艺馆的姑娘去厅中舞上一曲。 丝竹声起,堂中香风阵阵,几位姑娘若彩蝶翩飞,舞了起来。有好热闹的人在下面起哄:“怎么不见水儿姑娘,我们要见水儿姑娘舞上一曲。”立刻又有个尖酸的声音回他道:“水儿姑娘可是头牌,你以为那么容易见得么?” 一众看客轰然笑了起来。 二禾对堂中美人的舞蹈没兴趣,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品堂的厨师,只盼他能再赢了这局。一举夺魁。一品堂的厨师是红果果重金聘来的名厨,行止之间行云流水淡定从容,正在吩咐着帮厨们准备一应用材。看了片刻。二禾看出些端倪,这是要做香酥鳕鱼块配时蔬,这道菜用料讲究,鳕鱼要用上好的原材,所配时蔬讲究新鲜亮丽。做好后色泽明艳,非常诱人。二禾轻笑了一下,这道菜选的很不错。 帮厨们处理配料,而那大厨则亲自从冰桶内将冰冻的鳕鱼取出,洗净去骨,切成了小段。放入银盘内,又加了了少许精盐。忙完这些,帮厨们已经将配料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他将辅菜检查一遍,放在一旁,便开始烹制鳕鱼。 不多时,这位风度翩翩的一品居大厨便做好了,他把鳕鱼放在造型别致的玉碟内。送到几位评委处。 案上的香酥鳕鱼呈金黄色,隐约散发着阵阵鳕鱼特有的鲜香。在各色时蔬的映衬下,色香味俱全,评委们都很迫不及待地想要动筷。 二禾用清水漱了口,夹起一块鳕鱼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着。皮酥肉嫩,满口生香,回味无穷,她杏眼弯起,洒出遮掩不住的笑意,当下又夹了几筷,在一旁的纸板上写下了自己的评分。 其余几位评委也纷纷赞叹不已,夸赞一品居的厨艺高超。 刚品尝完香酥鳕鱼,鸿宾楼的厨师也将他们的菜肴端了上来。是一道开屏鲈鱼,二禾品尝了几筷,觉得也很不错,肉味鲜美,汤汁浓郁,甚是美味。 不多时,另外几家做的菜肴也纷纷呈了上来,都是美味无比,难分伯仲。 众评委将菜肴一一品尝过后,又将分数都评了出来,集中到宫弈处,宫弈统计后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高声宣布:“第二轮的成绩出来了,本轮比赛一品堂与鸿宾楼并列第一!那么接下来,最后一轮,将决出本次大赛的魁首!第三轮比赛,将考验大家做‘佛跳墙’这道菜的技艺,请大家拿出自己的本事,赢得胜利,现在开始!” 众人听到这一消息,都讨论不已,佛跳墙这道菜光是主料就有十八种,配料更是达到三十多种,而且耗时颇长,工序繁多,制作不易。 见众人议论纷纷,宫弈出言说道:“这道菜恐怕要用些时间,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将请本城的花魁水儿姑娘,来为大家献上一曲,希望大家能够耐心静候。”说着手一挥,早已准备好的姑娘们来到堂前来展示技艺。 因这道菜用时很长,需要三个时辰左右,几位评委都起身来到早已准备好的雅间内静静观看表演。 二禾也在宫弈等人的陪同下,走到雅间内休息。 农夫山田的主人也悄悄来到一间雅间内,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雅间内坐着一位青衫老者,正是本城的乡绅王老,见农夫山田的来到,淡淡点了点头。 农夫山田的主人轻轻把门关好,对王老说道:“一会可就要请王老关照下了,只要拿下这次厨艺大赛,日后定有重谢。” 王老在官场混迹多年,如今在家休养,自从被选为此次的评委后,便有几家饭庄的老板来向自己说合,只要自己能关照则个,定有重谢云云。这农夫山田便是其中之一,王老对农夫山田的来历倒也有所耳闻,不忍驳了对方的面子,才堪堪答应了下来。 见农夫山田的主人在比赛时也如此避嫌,王老有些暗怪此人不懂事理,冷冷说道:“老夫也只能尽人事了,至于能不能拿到你理想的成绩,那只能听天命了。” 农夫山田的主人有点急了,“王老,前面两局已经同一品堂打平,这局是决胜局,您一定要照顾一二。” 王老心中有些不耐烦了,怎的如此不懂官场规矩,话怎可说满?太不懂事了,“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不知王老为何如此冷淡,农夫山田的主人无奈只得告辞,回到自己的雅间内静静等候。 约莫过了两个多时辰,评委们陆陆续续走到评委桌案前,静静等候结果。二禾同宫弈、花无情等人也来到一楼等候。 刚出雅间,二禾只闻到一种奇异香味,浓郁馨香,有肉的香味,又有各种果香、菜香,令人垂涎三尺,只想大快朵颐一番。 不多时,几家做好的佛跳墙都端了上来,五位评委一一品尝,将各家的分数写在纸板上。 宫弈结果统计上来的结果,对众人说道:“感谢众位的光临和久候,现在本届厨艺大赛的结果即将揭晓,那么本次大赛的结果如何呢?”说着环望众人一眼,顿了顿,卖个关子。 台下有等不及的,大声喊道:“是哪家啊?赶紧说吧。” 淡淡一笑,宫弈继续说道:“这次佛跳墙的比赛结果是,咦……”看到结果,宫弈有些吃惊,不过很快便镇静下来,继续说道:“是一品居与鸿宾楼并列第一。” 农夫山田的主人紧张的听着结果,闻听此结果,暗暗松了口气。 一众看客们似是不满意这个结果,喊道:“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呀?怎么会并列第一呢?” 见众人群情激昂,宫弈说道:“既然大家有所怀疑,那么我便请本城最权威的美食家王老先生来点评一下,王老先生在京城任职多年,想来也是见多识广,他的点评应该能令大家信服,下面就请王老先生点评一下,大家欢迎。” 王老先生心中暗暗苦笑,却不能不起身走到众人身前,“众位乡亲父老,今日有幸作为评委参加此次厨艺大赛,我深感荣幸,这佛跳墙,两家做的都各种特色,既不失‘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的扑鼻香气,又有两家自己的特色。鸿宾楼呢,胜在厨艺略胜一筹,火候味道都很正宗,而一品居呢,胜在原料纯正新鲜,尤其是果蔬类辅材,更是新鲜味美,两家不分伯仲,并列第一,若有异议者,可来品尝一番。” 众人听王老先生说言有理,都停止了窃窃私语,有胆子大的,还真跑到评委桌案前,品尝了一番,品尝完后大声说道:“还真是差不多,都挺好吃,不然你们来尝尝。” 趁着这个机会,宫弈上前宣传道:“这次一品居的果蔬鲜菜都是二禾农庄赞助的,这些蔬菜都是苦心研究才生产出来的营养菜,良心菜,大家可放心使用,并且营养价值高,价钱公道,大家可以尝尝。” 众人闻听此言,来到一品居大厨的桌案前,看着那些剩下的蔬菜瓜果,果然新鲜无比,有些蔬菜批发商,见众人如此感兴趣,急忙来同二禾订下供销合同。 二禾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让宫弈拟了一分合同,那些批发商见过后,并无异议,便都同二禾的农庄签订了长期的供销合同,如此一来,二禾农庄的危机便一下解除了。 第二卷 103:催熟剂无孔不入 经过厨艺大赛的宣传,二禾农庄的蔬菜终于又有了销路,而且城中的那些大户们,指定选用二禾的营养菜来食用,这样一来,二禾农庄的销量反而增加了不少。而农夫山田的蔬菜销量并没有减少,因为他们的蔬菜生产周期短,价钱便宜,占领了一些低端市场,销量也颇为可观,两个农庄渐渐垄断了省城的蔬菜市场,各有所长,一时难分高下。 见农庄的发展终于又走上了正轨,二禾也很开心,愈发坚定了种植营养菜,发展营养菜的决心,每日不是在田间劳作,便是在房中钻研书籍,开发新的更有营养的菜系。 这天,二禾正在农庄里侍弄花草,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二禾,忙着呢?” 听闻有人呼唤自己,二禾急忙转身,只见正是陆正使,二禾心内欣喜,“陆正使,您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呀,可有时间没见您了。” “恰好路过,就来看看你。”陆正使笑着回答道。 二禾放下手中的活计,来到陆正使身前,“陆正使,您好不容易来一回,可得给我好好指点指点。” 陆正使假意嗔怪道:“你呀,我来你这,就光想着让我指点你么?就不请我喝杯茶吗?” 二禾略微一愣,不好意思道:“看您这话说的,是我失礼了,陆正使,您请。”说着便要请陆正使去房内坐上一坐。 观望了二禾的农庄几眼,陆正使笑道:“不忙,不忙,你这农庄弄的还有几分样子,你先给我介绍介绍。” 二禾依言,仿若向老师汇报自己的研究成果般介绍起来,“陆正使。您看这是我新培育的营养蔬菜,全部都是用上好的种子和肥料,有专人负责看管,市面上现在流行的营养菜便是从我这产出去的。” 陆正使点点头,“不错,二禾,你果然没让我看错,懂得活学活用,开辟出一片新市场来,一般人可没有你这种眼光。” “陆正使。您过奖了,还不都是您指点的好么。”二禾说着又将陆正使引到一处农田前,指着田中的青碧幼苗说道:“陆正使。您看,我这块田准备以后弄一个农业大棚,冬天的时候种植一些反季蔬菜,也能为城中百姓的餐桌上多一道蔬菜。您一定要帮我建立起来,我第一次建。肯定没有经验,到时候,您可得来指点指点。” 陆正使轻轻点了点头,“这是小事,不用你说,到时候我也得来看看。你可是我出师时间最快的学生,到时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人家还以为我无能教了一个不学无术之人呢。” 二禾淡淡一笑。“怎么会呢,若是出了差错,也是学生愚笨,哪里是您无能呢。” 陆正使沉默点了点头,观察着二禾农田内蔬菜的长势。 二禾突然想起一事。问道:“陆正使,我有一问题想向您请教一下。” “什么事?你但说无妨。”陆正使痛快回答道。 “您听说农夫山田了吗?”二禾别有深意问道。 陆正使想了想。认真回答道:“倒是有些印象,好像是新兴的一家农庄吧?我不太熟悉,不过好像听别人说起过。” “嗯。”二禾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农夫山田的蔬菜约莫在成熟期,十天左右便能收获一季,而正常情况下应该十五天到二十天左右的时间,您看可能是用了什么妙招呢?我试验了多次,都无法达到那种程度。” 陆正使微微一笑,“这种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他们是在菜里增加了一些催熟剂,用了催熟剂,蔬菜的生长周期会减短很多,这就是他们生产周期短的原因了。” 二禾听闻此话,先是一惊,暗道他们也太大胆了,那种东西也敢随便用么?而后又是一喜,若是那农夫山田真的用了催熟剂,还真是有办法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避免以后夜长梦多,再惹上什么事端,每每想起农夫山田主人孤傲的模样,二禾便有些紧张,总怕再生出些什么。 见二禾面上露出一丝喜色,陆正使微微一笑,以为二禾也是想用催熟剂了,这催熟剂虽能一时获利,但肯定不能长久,须得劝诫二禾一番。 陆正使郑重望着二禾,说道:“这催熟剂,虽然效果明显,但后果也是相当严重,若是有人长期服用催熟剂,便会在体内累积一些毒素,长久下去,对百姓无益,还易生病,说到底,它就是一种药物,是药三分毒,在人体内累积多了,后果不堪设想,你一定不能用它,否则我就不认你这个学生!” 听闻陆正使语气突然加重,二禾知道他是误会了,自己怎么会用那催熟剂呢?营养菜的招牌刚刚打出去,若是用了那东西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这位陆正使还是不了解自己啊。 当下,二禾也没多解释,沉静回答道:“是,陆正使,我一定不会使用催熟剂的,您放心好了。” “如此,便好。”陆正使见二禾言辞肯定,心内稍安。 两人在农田内边走边聊,二禾也趁机问了一些实际中有些疑问的问题,而陆正使的答案和二禾想的不谋而合,二禾也渐渐开心起来,因为自己的想法和陆正使的想法一致,便说明自己的知识有了很大的进步。 不多时,陆正使便参观完了二禾的农庄。 二禾向陆正使说道:“陆正使,逛了这么半天,您也累了吧,咱们坐下来喝点茶水吧。” 陆正使点点头,想起了自己此行的正事,便同二禾一起来到客厅。 待下人奉上香茗,两人慢慢啜饮几口,陆正使首先开口道:“二禾,我这次来是有一事相求的,不知道你肯不肯答应。” 二禾闻言心内吃惊: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当得陆正使一个求字?自己还有很多知识是向他学习的呢。 心内惶恐,她急忙起身说道:“按道理您是我的老师,我怎么当得一个求字?您有话直说便好。” 陆正使轻轻放下茶杯,苦笑道:“不瞒你说,这次还真是要求你一次了。” 说完陆正使便将原委一一向二禾述说一遍,原来农课司内有几位授课师傅被调到了其他地方,一下子缺少了几位老师,农课司开设的课堂便有些进行不下去了,身为农课司正使的陆正使怎能不想想办法?因此便想到了自己的高徒二禾,此次就是来请二禾去农课司内讲课的,以解自己的燃眉之急,怎么也要将这次培训进行完毕,再做打算,否则半途而废,将会浪费许多人的时间,更重要的是,若是完不成此次培训,那么对陆正使的考绩将有很大影响,这才想请二禾帮忙。 二禾听了,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当下便应了陆正使的请求,约定三日后到农课司去教课。 陆正使见此行目的达成,便告辞而去。 送走了陆正使,二禾来到房间内,细细思量着去教课的事,一定得好好备备课,才能保证上课的时候不出乱子。 正在思索中,房门打开,宫弈走了进来。 “二禾,想什么呢?”宫弈一进门,便来到二禾身旁,端起二禾身前的茶渣一饮而尽,显是有些口渴,进来寻口茶喝。 二禾想起催熟剂的事,觉得此事大有可为,便说道:“还真有点事,你坐下,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宫弈自是乐意之至,放下茶杯,坐在二禾身旁,问道:“莫非在愁嫁妆的事么?” 二禾冷冷白了他一眼,为宫弈倒上一杯茶,慢慢说道:“今天陆正使来了,他告诉了我一件事,这件事我也拿不定主意,你帮我想想。” 作为一只活了几千年的老狐狸,宫弈马上提起了兴趣,“哦?快说说。” 见他一脸期待的神色,二禾慢慢说道:“今天陆正使来,我问了他农夫山田蔬菜周期的事,他告诉我,可能是使用了催熟剂的缘故。” 宫弈慢慢端起茶杯,轻轻啜饮几口,消化着这个令人吃惊的消息,“农夫山田的胆子还真大,那催熟剂可是有毒的。” “你也知道有毒?”二禾还真是不能小看了宫弈,无论什么事情都知晓一二。 宫弈将茶杯放下,回答道:“我在市井之中混了这许久,总能听到些人间的秘辛之事,这催熟剂是道家发明的,开始用于配制灵花异草,慢慢便传到了民间,只是没想到那农夫山田胆子这样大,竟然敢用催熟剂来催熟蔬菜,若此事败露出去,恐怕够他死几十次的了。” 二禾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可想到什么良策来揭穿农夫山田的伎俩?” 宫弈再次端起茶杯,思忖片刻后,说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先要寻一机灵可靠之人,到时候按照我的计策行事,定能马到成功,一举铲除农夫山田。” 二禾好奇道:“什么计策,先说来听听。” 宫弈勾唇一笑,神秘兮兮地在二禾耳语一番,就见二禾眸中泛光,直言他不愧是千年的狐狸,还真是狡猾! 第二卷 104:二禾兼职当老师 宫弈自然不会生气,而是唰地一声展开金丝折扇,摇了摇,语含暧昧道:“只是不知我这只千年狐妖能否虏获姑娘的芳心呢!”他看向二禾,晨光中的二禾清新自然,素雅的衣裳更能衬托出她的出尘气质,如此竟让宫弈片刻间失了神。 二禾缓缓饮茶,只觉一双狐狸眼在自己身上不住的打量,心知这狐狸又在胡思乱想,袖子一拂便要起身送客,却被宫弈快了一步握在掌心。 “你这是做要什么?”二禾蹙眉,看着突然作此举动的宫弈。 “不做什么,就是想多看看你。”宫弈双目含情的看着二禾,低柔道。 二禾暗自送了口气,只要不乱来就好,只是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时候不早了,你还不去找人?” 宫弈这才万般不舍的放下二禾的手,心中暗自自己怎么想出这么个馊主意,让二禾有了将自己请出去的理由,讪讪而笑,也只能起身离开二禾的农庄。 宫弈走后,二禾在房间内继续翻阅书籍,备课想教案。 到第二天中午时分,正在田里打理幼苗的二禾忽闻门口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抬头一瞧,竟是衙役的装扮。就听那人大声喊道:“这里有叫二禾的人吗?” 二禾虽心内疑惑,却是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走出幼苗田,礼貌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就是二禾,不知这位官爷找民女有何要事?” “传府尹大人之令,宣你进府衙问话。”差役正色说道。 二禾有些惊诧,府尹大人!她一介女流,将将到了这省城不过月余,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犯了法,或是招惹了谁,当下便收拾收拾。同差役向官府走去。 二禾前脚刚走,后脚宫弈便到,听农奴将事情粗略讲了一遍,转身便上了马车去追。追上二禾后,宫弈向差役讲明二人的关系,说要陪二禾一起会会这位府尹大人。 差役进府衙复命,府尹大人挥了挥手,“升堂,将二禾带进来。” 宫弈陪同二禾走到大堂之上,只见农夫山田的老板正站在大堂上。身前跪着一个青衫小厮,那小厮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是受了些痛楚。 宫弈见到那小厮。马上明白过来,这小厮正是自己派去农夫山田打探消息的线人。 经过上次的厨艺大赛,二禾也成了省城一个不大不小的名人,府尹大人对她也算客气,指着农夫山田的老板向二禾和颜问道:“二禾。你可认识此人吗?” 二禾看了农夫山田的老板一眼,只见他满脸自信悠然之色,便淡淡恭声答道:“回府尹大人,小女子认识此人,前几天还在厨艺大赛上见过此人。” 府尹大人继续说道:“这人现在状告你二禾指使下人乔装打探机密,告你使用商业间谍。你可认识那小厮吗?” 看了那小厮一眼,二禾有些为难,若说认识吧。那便坐实了使用商业间谍,肯定会理亏,到时候指不定那农夫山田的老板会怎么狮子大开口,要求自己赔偿损失。若说不认识吧,那小厮也确实是农庄里的人。此刻不为他做主,自己以后怎么服众? 宫弈见二禾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向府尹大人恭声说道:“回府尹大人的话,这小厮我认识,我是二禾农庄的股东之一,这人是我指使他去农夫山田的。” 府尹大人见宫弈坦然承认,有些意外,说道:“那你指使他去干什么了?” 宫弈略一思索,这小厮往日也是机灵可靠之人,想来应该并未吐露真言,若是暴露了,想来早已被打入大牢了,还请二禾来做什么? 宫弈回答道:“不敢欺瞒府尹大人,这小厮是我指使他去买些蔬菜的。” 那小厮闻言会意,急忙喊道:“大老爷,我冤枉啊,我真不是打探商业秘密的,我冤枉……” 府尹大人重重一拍惊堂木,那小厮吓得一哆嗦,赶紧止住了哭喊声。府尹冷冷望了宫弈一眼,问道:“你农庄内不出产蔬菜吗?怎的要去旁人农庄内购买蔬菜?” 宫弈将金丝折扇一横,气定神闲地抱拳答道:“启禀府尹大人,为了为百姓谋取福利,也为了提高我们农庄的蔬菜质量,我特地派人去农夫山田内购买些蔬菜,对比一下,看我们的蔬菜质量有什么提升之处。另外,我们农庄曾经和当朝宰相大人探讨过相关事宜,大人若是对我们忧国忧民的心思有所怀疑,我可以让宰相大人为我们出具证明。” 宫弈这显然是在拉大旗作虎皮了,虽然同宰相接洽过,但并不是谈论的这些事,而且因与二禾争斗,宰相之女千鹤还与宰相起了争执,若是真较起真来,恐怕宰相大人不一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但宫弈敢打赌,这府尹大人肯定会相信自己的话——只要他还想着升迁的话。因为任是谁坐在府尹的位置上,也不可能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去麻烦宰相大人,而反过来,府尹大人却会对宫弈的话语产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思。 果然,府尹大人盯着宫弈望了许久,沉声说道:“既然如此,原告可还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小厮打探了什么商业机密?” 农夫山田的老板见府尹大人明显偏袒宫弈,心下想道:自己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只是见这小厮鬼鬼祟祟,抓住后施加了一顿拳脚才告诉自己他是二禾农庄的,自己本想趁着这个机会告倒二禾,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宫弈这么一搅合,恐怕自己胜算不多。 冷冷看了一眼二禾和宫弈,又望着堂上的府尹大人,农夫山田的老板心内暗暗思量:今日就暂且让他们一回,待日后定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厉害。 想到此处,农夫山田的老板回道:“启禀府尹大人,这小厮在我农庄内定是欲行不轨之事,只是并没有抓到他的现行,既然宫弈公子如此忧国忧民,我也不能显得太小气了,这个案子我撤诉。” 说完狠狠瞪了二禾和宫弈一眼,“只是希望日后二禾农庄再做利国利民之事时,想着我们农夫山田点,别好事都让你们干尽了。” 府尹大人暗暗点头,这农夫山田的老板还算是懂事,当堂宣判:“念二禾农庄忧国忧民,其心可嘉,且农夫山田无直接证据证明二禾农庄有打探商业机密的嫌疑,小厮当堂释放。退堂!”说完府尹大人便向堂后走去。 望着府尹大人的背影,二禾终于松了口气,玩味望了农夫山田的老板一眼,便同宫弈携了那小厮离去。 回到农庄,宫弈悄悄来到府尹大人衙内,见到府尹大人,宫弈向府尹大人提出了谢意,并将一张银票不着声色的放到府尹大人的书案上。府尹大人见此举动,很是热情的同宫弈闲聊了半日,告辞了府尹大人,宫弈便回到了农庄内。 又过了两日,便到了二禾去上课的日子。听闻这个消息,花无情自告奋勇,要陪二禾去上课,美其名曰做保镖。 二禾无奈,便带了花无情去上课,只是嘱咐花无情不得无故捣乱,要好好听话。花无情自然是一一答应,能有与二禾同处的时间,哪怕只是道路上的一点只见,花无情也是十分珍惜的。 一大早,花无情便陪同二禾来到了陆正使的农课司。见到了陆正使,给二禾分配了授课任务,二禾便告辞了陆正使,来到教室内准备上课。 花无情在教室内等候,二禾来到教室内。站在讲台上,只见下面三十余位大男人,都盯着自己,二禾心内不由有些紧张,深呼吸几下,便去处了紧张心情,怕什么,这些人前些日子还和自己是同学呢,又不是没见过。 这节课的内容是“如何有效防治病虫害”,二禾可是提前准备了两天,讲的很是到位,将一些重要的难点给众位学生分析透彻,又举了几个例子,看了一眼更漏,见还有些时间才能上课,二禾实在不知道再讲些什么好了,想起陆正使讲课时的样子,二禾计上心来。 环望众人一眼,二禾镇定说道:“现在是提问时间,你们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问我,我将给你们详细解答。” 二禾话音刚落,课堂上便站起一人,见到此人,二禾心中一阵吃惊,这人正是农夫山田的老板。只听农夫山田的老板问道:“请教二禾老师,如果同时得了两种病虫害该如何治疗呢?” 望了农夫山田的老板一眼,只见农夫山田的老板的脸上并没有故意作弄的神色,二禾冷静回答道:“这要看具体是什么病虫害,首先要根据害虫的习性定制除虫和防虫的办法,另外还要根据是什么类型蔬菜,根据蔬菜的成长时期不同,所采用的防治方法也不尽相同,但要秉持一个原则,那就是既不能让蔬菜带有药物残留,又要让蔬菜保持高速生长。” 农夫山田的老板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二禾老师。” 见农夫山田的老板如此客气,二禾不知道他是何意思,刚打完官司,又来听自己讲课,肯定是图谋不轨。 众人见二禾说的挺有道理,都纷纷提问起来。 第二卷 105:二禾农庄遭迫害 这个问幼苗期如何进行防治,那个问成熟期怎么才能保证不被病虫害侵扰,还有的问如何保证根茎类蔬菜不被田鼠啃噬,等等等等。 二禾一一为同学们详细解答,好在这些问题二禾都有所准备,或是在实际生产中遇到过类似的问题,或是在书本上见过相关的知识,都给了这些同学满意的答案。 很快,一节课的时间就到了,众人都纷纷起立,热泪鼓掌向二禾表示敬意,这是在把二禾真正当做一个尊敬的老师来看待了,无关性别与年龄,只与知识有关,所谓传道授业解惑便是如此吧。 花无情颇有闲情地倚在一棵柳树下等二禾,见二禾出来,扭着就迎了上来,夸奖道:“小禾禾,你好厉害,没想到你讲课讲得这么好。” 二禾对此不置可否,“我准备了两天呢。” 桃花眼一眯,花无情笑道:‘我准备两年也讲不出你这个水平啊。” 两人正在说笑,忽然一人拦住了去路。 抬头一看,正是农夫山田的老板。 二禾柳眉微皱,对他本就没什么好感,但这里毕竟是农课司,二禾初初做了代课老师,不能给人敬而远之的印象,只得强展笑颜,问道:“有什么事?是不是又有什么问题了?” 农夫山田的老板道:“问题倒是没什么问题,上次你们派人去打探消息的事,我是知道的。你们肯定是想搜集证据吧?” 见他一副堂而皇之的样子,二禾倒反而有些忌惮,紧紧盯住他那双眼皮松弛下垂却闪有精光的眼睛,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二禾很想知道这农夫山田的老板到底是为了什么,偏要和她做对,上次府衙事件见他并未多做辩解。显然是留有后手的,莫不是今天又要来找茬? 见二禾小心的样子,农夫山田的老板笑道:“二禾庄主,不要担心,在下只是有一事想与二禾庄主商议。” 农夫山田的老板顿了顿,继续说道:“二禾庄主,我们农夫山田的存在,并不是为了与二禾庄主竞争的,而是有别的用途,奈何职责所在。不方便透露,只是二禾庄主请放心,这次与你的农庄生了冲突。是我们考虑不周。还望二禾庄主海涵。” 二禾懒得理会,声音无波道:“无妨,反正事情也已经过去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农庄还好多事呢。”说着就要离开。 那人急忙伸手拦住二禾。说道:“在下还有一事要与二禾庄主相商,请二禾庄移步马车,我们边走边说。” 花无情急了,袖子一扬,将那人的手打开,挡在二禾身前。桃花眼微眯,警告道:“你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不妨在这大声说出来,有我在。你休想把小禾禾带走。” 农夫山田的老板怎会不知二禾身边男人的厉害,只得再次诚意邀请:“此处行人众多,还是到我马车上吧,此事机密,还请二禾庄主体谅。” 二禾见这农夫山田的老板神情不似作伪。望了花无情一眼,安慰道:“没事的。那咱们就坐他的马车回去,若是有什么差池,不还有你吗?” 花无情闻听此言,十分受用,谅他一个凡人再奸,还奸得过妖精不成!于是便随二禾来到农夫山田老板的马车旁。 上了马车,只见车厢内装饰华丽,车厢底面铺着金丝毛毯,非常温暖舒适。二禾同花无情坐在一处,农夫山田的老板坐在两人对面,从车厢尾部拿过一张小几,放在三人中间,又从暗格中取出一瓶葡萄酒,三个玉杯,又拿出几样小菜同三双牙箸,放在桌上。 斟满酒,将酒杯放至二禾和花无情面前,说道:“今日邀二禾庄主一叙,确有一事相商。不瞒二禾庄主说,我想把农夫山田赠给二禾庄主。” 二禾吃了一惊,他的话完全出乎二禾的意料,不是应该威逼利诱外加阴谋诡计的吗?这农夫山田又搞什么名堂?肯舍得把农庄送给自己?如果这样做了,他还弄农庄做什么?狐疑地望着农夫山田的老板,沉思不语。 农夫山田的老板轻轻一笑,知道她心里肯定有许许多的问号,继续说道:“其实我也是有条件的,我也与二禾庄主打过一些交道了,二禾庄主一看就是个精明人,尤其是在农庄管理,蔬菜种植方面,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的条件其实也很简单,只要二禾庄主答应在将来若我需要二禾庄主帮忙时,二禾庄主能够慷慨相助便可。” 花无情哪里肯让二禾吃亏,忙插话道:“什么忙都要帮啊?我们有义务帮你吗?又为什么要你的农庄?我们自己的农庄还忙不过来呢。” 农夫山田的老板知道他说了不算,干脆无视待之,视线一转,静等二禾的答复。 二禾此刻的心思也是百转千回,各种的分析利弊,这农夫山田的老板行事诡谲,不是善类,加之前几次的事件,她对这个人的印象分几乎为零,还是谨慎些好。 轻轻摇了摇头,二禾婉拒道:“兹事体大,我还需要考虑考虑。” 农夫山田的老板料到是此结果,淡漠一笑,把玩着手中的玉杯,饮下杯中酒,成竹在胸道:“是要好好考虑考虑,不过,我相信二禾庄主会同意的。”说着令车夫停下马车,他自己跳下马车,命车夫送二禾回农庄。 花无情掀开车帘遥望那人远去的背影,冷哼一声,对二禾道:“小禾禾,这个农夫山田的老板总是作怪,这次可不能按他说的做,他肯定不怀好意,你可要好好想想。” 二禾无心应答,只是点了点头。 很快,马车来到二禾的农庄前,刚一下马车,就有小厮急忙来报:“庄主,您可回来了,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你慢慢说。”二禾感觉最近是撞上了扫把星,突发事件总是一件接着一件。 “您,您看看就知道了。”小厮一边说,一边引着二禾往农庄里面走。 走到农庄内,只见菜地里的蔬菜已经被铲除干净,地里满是一堆堆的青翠菜叶,有的地里的幼苗刚刚长出来,也被人狠狠踩了几脚,嫩绿的幼苗贴在地上,在风中凄冷颤抖。 见到此情此景,二禾心中除了震惊,更多的是心痛,这可都是自己的心血呀,急忙向那小厮问道:“这是谁干的?” 小厮回答道:“今天上午您出去后,宫弈等几位公子说要到城中去办事,也出去了,他们走后不久,便来了一帮黑衣人,二话不说就来到菜地里捣乱,把咱们的菜田都给糟蹋了。”小厮也很难过,眼中一片湿润。 肯定是农夫山田那帮人干的!想到上午的事,二禾一下明白过来,笃定想道。 “把大家都找回来。”二禾对花无情说道。 花无情有些慌乱,劝慰道:“小禾禾,你别着急,咱们一定能找出幕后主使,狠狠处置他一番。”说完便去寻宫弈去了。 二禾走进菜田,想看看那些果蔬还有没有得救,结果发现它们都被人拦腰斩断,回天乏术,一滴泪终是忍不住地落在了这片土地上。 二禾仰头,告诉自己不能哭,此次损失惨重,罪魁祸首就是农夫山田的老板,怪不得他笃定自己一定会同意,原来早有预谋。 宫弈接到消息急忙赶回农庄,扫了一圈迫害现场,心内也是气愤难当,赶紧命手下去搜集证据。 花无情认为宫弈这是多此一举,气道:“还搜集什么证据,一定就是那个糟老头干的,我们这就杀过去,害怕斗不过他们吗?” 二禾见花无情义愤填膺的样子,急忙拉住他,劝道:“别着急,他们肯定有所准备的,不要贸然行事。” 花无情也知道那人不好对付,但见二禾眼角湿润,显然是刚刚哭过,他不能让别人欺负他的小禾禾,气急败坏地在一旁直跺脚。 宫弈倒是冷静沉着,沉思片刻,来到二禾身边,拉起她的手道:“此事我不会就此罢休。” 二禾轻轻嗯了一声,她也觉得此事他们实在是有些欺人太甚。话说二禾可不是任人欺凌的主,只是有些小仇小怨她都看得淡了,觉得他们活一世,百年已算久的,就不跟他们过多计较。但是这次真的惹到她了。 莫问和红果果闻听农庄变故,皆是第一时间赶来农庄,各个摩拳擦掌,誓要将欺负二禾的人抓出来好好折磨一番,让他这辈子后悔、下辈子不敢来到这人世上。 宫弈的人果然效率,不一会功夫便送来了第一手既准确又机密的消息。事不宜迟,宫弈起身对大家道:“你们先照顾着二禾,我同莫问去会会那农夫山田的老板,看看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一路马不停蹄,很快两人便来到农夫山田处,农夫山田的老板早派人在农庄门口等候,见二人来到,将他们带到客厅,农夫山田的老板早已在那里等候。 ps: 更晚了不好意思,求票票求订阅啊~ 第二卷 106:农夫山田换新主 三人分宾主落座,农夫山田的老板令人奉上香茗,开门见山道:“两位终于来了,我可等候多时了。” 宫弈稳稳坐下,垂眸把玩着手中金丝折扇,说道:“来也来了,有什么要求就直接讲出来吧。” 农夫山田的老板端起茶盏,缓缓啜饮几口,瞟了宫弈一眼,说道:“大家都是生意人,不要这么直接好么?” 莫问懒得看他在这故弄玄虚,白了一眼道:“难不成你以为我们是来跟你闲话家常的?哼!” 农夫山田的老板听了哈哈一笑,说道:“我自然知道这个,说说吧,你们想要怎么赔偿?” 见他还算识相,不打自招,宫弈泯然一笑,手执茶杯道:“关于赔偿一事,还是看你有没有诚意了。” “诚意?”农夫山田的老板拿眼睨他,“恐怕二禾庄主已经和你们说过我的‘诚意’了吧?难道这还不够?” 说此话间,宫弈已在心中细细盘算起来,若是将这农夫山田全盘接收过来,倒也未为不可,只是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前期费了许多力气来与二禾竞争,今日竟不顾坐下这等卑劣事情也要将农庄送出去,莫不是有什么阴谋?还是说他的农夫山田摊上什么大事,他想要逃之夭夭? 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思忖片刻,宫弈道:“你说的那些事,二禾已经跟我说了。不过我还有三个要求,你若不肯答应,那便就此作罢。” 农夫山田的老板一听,满口答应,“莫说是三个,三十个又何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宫弈暗笑他把话说的太满,掸了掸衣摆。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将要求道与他听:“第一,要向二禾道歉,包赔损失,无论如何,那农庄也很费了一番心血才发展到今天的地步;第二,农夫山田所有权和经营权要归二禾所有,你不得有任何干涉;第三,关于你说的日后需要二禾帮忙一事,若是关乎法纪。二禾有权拒绝。” 农夫山田的老板细细听着,看似苛刻却又无从反驳,只能点头答应:“好。虽然苛刻了点,但我答应你,我将这农庄全权交给二禾庄主,希望她能遵守信义,以后不要忘了曾经答应过我。” 宫弈看了他一会。发现他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当即说道:“好,那就一言为定,明日我和二禾来接收农夫山田。” 说完便同莫问告辞离去。 回到农庄。二禾正在客厅等候消息,见二人回来,急忙问道:“怎么样?结果如何?” 莫问像姐妹似的拍拍二禾的手臂。说道:“有主人出马,放心吧,割地、赔款,一个都不能少!” 宫弈倒不这么认为,找了个椅子坐下。一根一根捋着扇坠上的穗子,悠然道:“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只是目前还不知道他这么做,意欲何为。” 二禾为他们斟茶,叹气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且先走一步看一步罢。” 宫弈赞同地点了点头,端起茶杯,转过头对花无情道:“明日多带些人,交接过后怕是要忙上好一阵子。” 花无情点头,“嗯,我们大家都去,看他还敢耍什么花样。” 翌日一早,红果果、玄峰、莫问等人便来到农庄内聚齐,吃过早饭,众人便分乘三辆马车浩浩荡荡向农夫山田驶去。 到了农夫山田门口,早有小厮们在门外等候,见几人到来,忙热情的迎了上去,因为这几人不日便会是这里的新主人,尤其是几人之中那个女的。 到了客厅,众人分宾主落座,有下人奉上香茗。 农夫山田的老板取出地契,放到桌上,对二禾说道:“这便是农夫山田的地契了,今天就正式交到二禾庄主你的手中,二禾庄主可要收好了。” 二禾礼貌的接过地契,认真看过上面的内容,确是不假,便说道:“多谢庄主,只是二禾有一事不明,是什么让你如此肯定,日后我一定会帮你呢?” 农夫山田的老板神秘一笑,从怀里取出一沓银票,放到二禾面前,说道:“这个恕在下不能言明,只希望二禾庄主能够信守道义,到时不要拒绝才好。”说着将银票推向二禾,继续道:“我一时鲁莽,唐突了二禾庄主,令二禾庄主损失巨大,这些银两就当是赔罪吧,还望二禾庄主大量,不要太过计较。” 说完,农夫山田的老板起身望了众人一眼,抱拳说道:“这农庄内的一应帮工下人们,也一同交给众位了,账本明细都放到那桌上,二禾庄主请点验一番。来日方长,我便先告辞了。” 说完深深望了二禾一眼,转身离去。 没想到交接过程如此简单顺利,红果果拿起银票,垫了垫,说道:“真的假的啊?就这样交接完了?害我们这样劳师动众的,还以为要打一场呢,无聊无聊。” 宫弈虽也心中疑惑,但他确信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从容收了折扇,他便开始分派工作:“既然顺利,大家就开工吧,红果果你先清理账目,莫问玄峰你们去将帮工们叫来,向他们宣扬一下我们二禾的仁心御下的经营理念,让他们安心工作,不要耽误了农务。” 几人领命下去,如此农夫山田便正式归到二禾手中。 用了两天的时间将农夫山田内的账目理清,二禾随同宫弈在农庄内视察。将原来的帮工们聚到一处,二禾对他们讲道:“今后就要和大家一起工作了,大家一定要同心协力,一起创造美好生活,我一定不会亏待大家的。” 二禾说完,众人纷纷热烈鼓掌,二禾继续说道:“以前都是谁负责技术事宜?” 人群中走出一个黑衣中年男子,长相精明,说道:“是我负责的。” 二禾点点头,又对其他帮工说道:“今后我会对农庄进行一些改革,并适当提高各位的薪水,有能力强的我会好好提拔,有懈怠不努力的,我也会进行一些处罚。大家都好好努力,都去忙吧。”说完转向那男子,“麻烦请过来一下。” 众人散去后,男子来到二禾身前,等待问话。 二禾扫了眼菜田,问他道:“原来农庄蔬菜的生产周期一般是多少天?” 男子躬身道:“一般十天左右。” “可用了什么催熟药剂?” “呃……”男子犹豫了一下,答道:“用过一些的。” 陆正使果然没有说错,二禾心内暗暗思忖,为了长久发展,以后肯定不能再卖这些催熟的蔬菜,沉声说道:“马上停止使用催熟剂,把已经用过催熟剂的蔬菜立即销毁。” 那男子惊讶道:“这怎么行?很多蔬菜都快成熟了,销毁了多可惜?到时别说省城的蔬菜市价会被提高,恐怕有人还会怪您垄断市场,惜售提价呢。” 二禾皱眉,这人说的话不无道理,自己的农庄短时间内不会有作物产出,若再将农夫山田内的蔬菜都销毁了,那百姓要吃什么?不禁为这个问题头疼起来,挥了挥手,“你先去忙吧,我再想想。” 宫弈自然不会让二禾烦恼,这点小事还难不倒他,只见他折扇一展,心生一计,魅惑一笑道:“若是一下将蔬菜销毁,城中蔬菜缺乏,确实对你不利,不若分两步行动,一边将咱们那个农庄好好修整一下,重新种上蔬菜,一边在外地购买蔬菜,与咱们这个新农庄内的蔬菜一同售卖,在这个过渡期内,将那些用过催熟剂的蔬菜慢慢销毁,等咱们的农庄蔬菜成熟时,再将这边的催蔬菜全部销毁,到时候便能一举打下省城市场,全力打造营养菜的招牌。” 二禾看向宫弈,内心感激他总是为自己排忧解难,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精明才智,点了点头,此法无非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当下便吩咐下去,将用过催熟剂的蔬菜分批销毁。 按此法运营一段时日后,催蔬菜基本已经销毁干净,两个农庄合并统称为农夫山田,也都走上了正轨,全城的蔬菜市场基本上全是农夫山田出产的蔬菜,二禾很是欣喜,每日钻研新的蔬菜品种,并想办法改良已有的蔬菜。 这日,二禾正在桌案前研究一本《蔬菜大典》,下人来报:“二禾庄主,外面来了两位官差,您见不见?” 二禾听了一惊,想起上次去官府的事,不会又有什么差池吧? 赶紧请了官差进来,二禾问道:“请问两位官差,这次来有什么事吗?” 官差奉命说道:“二禾庄主,府尹大人有请,麻烦您走一趟吧。” 二禾抽了抽眉角,往日一幕重现,忙应道:“两位官差稍等片刻,容我安排一下。”随即唤了小厮来,吩咐他去寻宫弈,让宫弈来农庄内看管着,别出了什么乱子。 随官差来到府衙,府尹大人在书房内接待了二禾。 见了礼,二禾问道:“府尹大人这次唤我来,有什么事吗?” 因上次收了宫弈的银子,府尹大人也知道二禾与宫弈的关系,命人上了茶,看了座,随意寒暄几句,便正色问道:“二禾庄主,你那农夫山田的菜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情况?” 第二卷 107:各种手段抓内鬼 二禾闻言一惊,首先想到的便是催熟菜的销售,虽然已经没有催熟的蔬菜,但二禾也有些担心,总怕因为在过渡期内售卖过催熟的蔬菜出些意外状况,但这也不能和府尹大人说呀,这催熟剂是官府明令禁止使用的药剂,若说出去,少不了要惹一些麻烦。是以二禾故作轻松道:“我们农夫山田的果蔬既新鲜又有营养,在市面上很有口碑,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府尹大人抚须而笑,别有深意地看着二禾,二禾被他看得有些心虚,但也只能强撑着。 少顷,府尹大人逐开口道:“二禾啊,你最好和我说实话,我已经掌握了些证据,你的农庄确实是有些状况的。” 这个时候最能体现出一个人处事不惊的程度,就见二禾面色不改,莞尔笑道:“府尹大人,民女不明白您的意思,况且民女的农庄一切运作正常,还请大人明查。” 见二禾矢口否认,府尹大人冷哼一声,砰地一声将手中茶杯重重顿在桌上,“二禾庄主,我看在宫弈公子的面子上才对你网开一面的,但你若继续执迷不悟,恐怕就要受些苦头了。” 二禾可不是吓大的,面上依旧镇定自若:“还请大人明示。” 这时,二禾忽闻一阵熟悉的麝香,扭头一看,正是她苦苦耗时等来的宫弈。 一把金丝折扇唰地展开,宫弈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府尹大人,别来无恙罢。”说着踱步进屋,竟然一点也不显得生疏地在府尹大人的对面坐下。有下人上前奉茶,宫弈拿起茶杯润了润喉咙,便将凤眸转向二禾,斜斜上挑的狐狸眼中有自责,有关切。但更多的是给与她的信心。这不禁触动了二禾心中某个角落,有种可依靠的感觉。 一杯茶喝完,宫弈不动声色地掏出一沓银票,轻轻推到府尹大人的面前。 府尹大人看了一眼银票的面额和厚度,铁青的脸色缓和了些。 是以宫弈进一步说道:“府尹大人,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还望大人明查,还我们正经商人一个公道才好。” 府尹大人自然不能得罪宫老板这个大财主,端起茶杯啜饮几口,眼瞟那一沓银票。自己找台阶下,“宫老板,今天若不是你来。我一定会公事公办,你是知道我的为人的,我从来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从来不放过一个坏人,若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会将尊夫人请来吗?” 尊夫人?二禾似乎听到了一个不相称的称呼,正要扭头询问,宫弈那边已经先开了口,似是有意截了她的话。 就见宫弈轻轻抱拳道:“那么多谢府尹大人照拂了,只是宫某还不知晓大人您口中的‘证据’到底为何?莫不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视我等为眼中钉肉中刺。想要除之而后快不成?还望大人明示。” 府尹大人轻轻叹了口气,对宫弈说道:“你有所不知,近日省城一家餐馆内发生一起食物中毒案件。那家苦主将饭庄告到我这,顺藤摸瓜,便查到了你们的农庄。那餐馆的蔬菜都是你们农庄供应的,后来经查证,你们农庄的蔬菜内含有催熟剂。你可知道,这催熟剂可是命令禁止使用的药剂。你们……哎!” 宫弈知道,这是上次送的银票起了作用,否则二禾现在肯定在大堂之上受审呢,而不是现在这种情况。 宫弈向二禾犹疑问道:“二禾,咱们农庄的蔬菜没有用过催熟剂吧?” 府尹大人说话时,二禾就一直在的寻思,自己农庄里的蔬菜已经停止使用催熟剂了,只是在过度时期用过一些,难道是那家店存下的蔬菜?可是不应该啊,蔬菜都是当天购买,当天使用的,很少能存贮,那么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苦思冥想却又一时想不到合理的解释。 直到宫弈问第二遍,二禾才从思虑中回过神来,说道:“没有用过啊,我只是在想是哪里出了问题。” 府尹大人好意提醒道:“你们不要在这想了,回去好好查查吧,搞不好是有内鬼,这样的案子不是没见过,那些下人们恃宠而骄,作奸犯科的案子可不少。” 宫弈觉得在理,事不宜迟,赶紧起身拜别:“多谢府尹大人指点,我们这便回去捉贼。” 农夫山田。 宫弈随二禾来到储藏蔬菜的菜窖,二禾随手拿起一棵青菜,拿给宫弈道:“你看看这些青菜里面还有没有催熟剂。” 宫弈接过青菜,细细辨别。 “咦!”宫弈觉得奇怪,放下这个,又拿了别的青菜查看,结果都是一样。 见宫弈的脸色越发凝重,二禾不免紧张地问:“怎么样?可是有催熟剂吗?” 宫弈看着菜窖里的果蔬,眉头紧锁道:“嗯,这菜窖里的全部都有催熟剂,没有催熟剂的只占十之一二,一定要好好彻查,否则咱们的招牌就要被毁了。”说完兀自冷笑一声,敢在他的地盘上捣鬼,看来是最近太纵容他们了。 二禾见事态严重,不禁自责道:“想不到他们竟然不听我的吩咐,擅自使用催熟剂,怪不得账本上的产量比我预计的要高出许多。” “人言可畏,人心更是难测,这也是我们与他们的不同之处。”宫弈宫弈感慨道。 出了菜窖,二禾唤来小厮,让他把农夫山田所有的工作人员全部叫到广场集合。 见女庄主面色不善,那小厮也不敢耽搁,不多时便召来了所有人,围绕在掌管技术工作的那位中年黑衣男子身旁的几个帮工很是紧张,低声问道:“刘管事,没事吧?怎么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呀。” 刘管事不耐烦地低喝一声:“管好自己的嘴巴就行了。” 待宫弈等人落座后,二禾起身站于众人前,高声道:“从我接管农夫山田以来,大家都一直努力工作,我也一一看在眼里,如果大家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出来,不要在背后做些害人害己之事。如今我已掌握了那人捣鬼的证据,若今天他能够站出来承认,我便网开一面,从轻发落,若是继续隐瞒,”说着看向花无情,花无情会意来到一个大石头前,捏了个决,一吹,那大石头瞬间裂开成了七八块,二禾满意地点点头,指着座位上的一众美男道:“别怪他们下手不留情。” 宫弈媚眼斜飞地看着二禾,她倒是撇得干净。 这些帮工小厮们都是些凡夫俗子,哪里见过这样的法术,胆子小的急忙跪下叫道:“仙师饶命,仙师饶命,我只偷过农庄里的几棵葱,没做过什么对农庄不利的事啊。” 花无情终于有了表现的机会,上前一步挑眉道:“我给大家一个机会,一会我在房内挨个传唤你们,若是有知情的,或是做下这些事隐瞒不报的,那就不能怪我了哦~”说完朝二禾挥挥手,“小禾禾~我先进屋咯~” 待一切就绪,帮工和小厮们一个个的被叫到花无情的房里,里面不时传出凄惨的叫声,听得房外等候的帮工和小厮们胆战心惊,更有甚者直接吓昏倒地,还得劳烦红果果等人救治一番。 这个办法不甚奏效,但无非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只是偷几根葱,或是藏几根萝卜的小事。 二禾就站在门口,可以清楚地听到里面的对话,不免有些担心,问一旁的宫弈道:“你确定他们会上报吗?” 宫弈对他一手调教出来的桃树精还是颇具信心的,笑道:“放心,有桃树精在,没有招不了的供!” 果不其然,没一会,一个小厮终是忍受不住花无情的变态刑罚,把刘管事给卖了,“我们对一些蔬菜使用了催熟剂,利用和正常长熟的蔬菜的时间差,把获得的蔬菜偷偷卖出去,以此盈利。” 花无情见终于有了眉目,朗声问道:“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就凭你可没这个头脑和胆子。” 那小厮吓得瑟瑟发抖,回答道:“是刘管事,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后来见没有事,便弄的越来越多。” 花无情又问道:“谁是同谋?” 那小厮便将参与人的姓名都抖搂出来。 二禾等人在门外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吃惊,但也在意料之中,初初见刘管事时就觉得他是个不安分的主,是二禾大意了。 有了名单,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二禾先将参与此事的人召集到一处,将认错态度良好的从犯罚薪一个月,降级为最普通的农奴在田地里劳作,剩下嘴硬狡辩的干脆赶出农夫山田,主谋刘管事直接送到府衙,交给府尹大人处理,也算是给二禾洗清了冤屈,给百姓们一个交代。 府衙方面,府尹大人只管结案,既然有了主犯,便只轻轻罚了二禾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便草草了之。 可是案子结后没多久,坊间便开始有农夫山田售卖催熟蔬菜的谣言。 人言可畏,二禾算是领教过了。 宫弈不忍二禾思虑过多,用扇柄轻轻敲了二禾的头,笑道:“别担心,我已有对策。” ps: 最近事情多,更新时间改到晚上6点,不会断更,放心跳吧~ 第二卷 108:同心协力谋发展 原来,这谣言是从被撵出农夫山田的帮工嘴里传出去的。宫弈第一时间找到他们,并暗中使用非常手段狠狠教训了他们。但谣言已出,要想平息,除非有更高的声浪盖过它才行。是以宫弈想了一则妙计。 三天后。 城东菜市口围满了人,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这都是干什么的?”一位出来买菜的老大妈掂着脚向里面张望着问道。 “这您都不知道吗?是农夫山田搞出来的。”一位围观群众说道。 “是吗?里面那是干什么的呀?” “说是要将用过催熟剂的蔬菜集中销毁。”围观群众貌似也不太清楚。 二禾等人站在人群中,宫弈对围观的百姓们朗声说道:“各位乡亲,各位父老,最近有谣言说我们农夫山田的蔬菜使用了催熟剂,幸得府尹大人明察秋毫,揪出我农庄内鬼,为了让大家吃到放心菜、营养菜,我们农夫山田特地召回了那些不慎售出的催熟菜。今天,我宫某人便要当着诸位乡亲的面,将这些催熟菜全部销毁,还请大家为我们农夫山田做个见证。今后我们农庄定会严厉打击此类事情发生,另外,我们庄主也向各位郑重声明,农夫山田的果蔬坚决抵制各类违禁药物,誓要为省城百姓出产更多的良心菜、放心菜。” 围观众人听闻宫弈这番慷慨激昂的演讲,都纷纷鼓掌。 随后,宫弈命小厮们将一桶桶黑色粘稠油状液体洒到蔬菜堆上,他自己手执火把绕场一周,然后扔到蔬菜堆上,那些被染有助燃物的蔬菜瞬间成了火海。 不仅如此,二禾还将农夫山田的果蔬免费供应三天。并且拟定每月十五日为农庄开放日,省城的百姓们可以前往参观,此举旨在让百姓们熟悉农庄的生产线,眼见为实,自然吃的放心。当然,二禾是不会舍得如此的大手笔,宫弈是要全单报销的。 经过这次声势浩大的活动,二禾的农夫山田又迅速成为省城最热门的农庄,还被省府冠名官方指定农作物产品,一时间。坊间皆是美名流传,之前的谣言早已不攻自破。 看着农庄的生意越来越好,二禾也很开心。更有兴趣继续专研她的《蔬菜大典》,想要培植出更多更好的新品种。 窗外一个白影掠过,二禾见是宫奕,合上典籍起身相迎。宫弈一身月牙白的翻领袍子,进屋后。半靠在桌子上,一手支着下颚,神色郁郁。 二禾见状,忍不住取笑道:“平日里神采奕奕的宫老板怎么没来?” 宫弈苦笑一声,暗叹二禾只消只字片语,便能让他心中苦闷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样想着。那双邪挑的狐狸眼就不自觉的盯着二禾看,看着她为自己倒茶,看着她坐到茶桌的另一边。 二禾被盯看的很不自在。扭头问:“今日不忙?来我农庄是为何?” 宫弈已然恢复常态,狐狸眼一弯,将手中折扇在指尖轻轻转圈,姿态从容慵懒,挑眉笑道:“我若说是因为想你才来。你信么?” 二禾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这时候。门“砰”的一声被推开,玄峰气势汹汹地走进来。 不等二禾反应过来,他一把就将二禾给拖走了。 上了马车,见玄峰黑着脸,二禾也不敢问,这家伙总是自作主张,不时会显现出他当狼王时的本性,比较危险,暂且安分一点,见机行事比较好。 一路颠颠簸簸的到了一品居的门口停下,玄峰二话不说将二禾抱下马车,也不放下,径直进了酒楼,直接将二禾抱到了楼上雅间。 进了雅间的门,见到红果果正在那唉声叹气,二禾这才明白过来,许是红果果遇到了难题,劳烦玄峰把她请来。但也不至于像抓犯人一样吧…… 二禾抽了抽眉角,走过去问红果果:“发生什么事了?” 红果果又叹了三声,才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二禾。 原来是红果果的一品居出了些问题。食客大量减少,销量直线下降,红果果为此愁得都不长个了。全因城中最大的竞争对手“尚膳堂”搞什么百年庆典,大打折扣不说,更有精彩表演,将食客全部拉拢过去。红果果本想请二禾出马想个主意,但是宫弈不同意。 红果果模仿着宫弈的语气和动作,将上午的一幕重新演绎给二禾看。说是宫弈觉得二禾劳神劳心这么久,也该休息休息,不要什么事都塞给她。 红果果又说自己已经想了一系列的促销活动,奈何没有尚膳堂的反季蔬菜,效果总归马马虎虎。今早还为这个和宫弈闹了别扭。 二禾恍然明白,为什么见宫弈是那副神色,原来是刚刚吵过架的缘故。 “可是玄峰怎么会帮你……”二禾不解,他不是宫弈的人吗? 红果果提起这个就生气,小嘴一撅,解释道:“还不是因为尚膳堂见我们是一伙的,拉运蔬菜的业务干脆不找玄峰他们镖局,玄峰他们家镖局刚成立不久,少了这个大头,那些镖师们怎么养嘛!” 二禾很是理解被贸易垄断的心情,摸了摸红果果的头,出主意道:“他尚膳堂有反季蔬菜,我们也可以有呀,你买些来就是了。” 红果果扒拉开二禾的手,说道:“哪里是这么容易解决的事情,我已经打听过了,那家农庄与尚膳堂签订了协议,省城内,只卖给尚膳堂一家,别的饭庄概不出售。” 二禾这时候想到,要是能有自己的蔬菜大棚该有多好,要不总会被人掣肘,不能有利开展市场。若有了蔬菜大棚,既能避免省城市场一家独大的局面,又能增加农庄的收入,红果果的一品堂也不会遇到这样的难题。 但目前也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解决,二禾还是以安慰红果果为主:“你也不要太过着急,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我正准备建立咱们自己的农业大棚,这段时间你先派人到别处采买反季蔬菜,等咱们自己的大棚建好后,你的一品居肯定就会有所好转了。” 红果果也只能悻悻地点头道:“哎,也只能这样了。” 二禾起身,弯腰拍了拍红果果的小肩膀,鼓励道:“好了好了,赶紧打起精神来,又不是多大的事。” 玄峰也在一旁默默点头。 二禾转身对玄峰道:“你也不能闲着,你的镖局长年在外走镖,消息灵通,让他们也帮着打听打听哪里出产反季蔬菜,先把红果果这个难关度过再说。” 玄峰点头答应:“这个没问题,我这就交代下去。” 整个下午,二禾都在红果果的一品居帮忙,到了傍晚才回到农夫山田。 转身正要关门时,见宫弈竟然还在自己的房里,便走过去坐到茶桌的另一边,看着犹自悠然喝茶的宫弈,说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为什么不肯让红果果来找我?” 宫弈饮尽杯中茶,看向二禾的狐狸眼中波光轻漾,泯然笑道:“自然是心疼你,怕你受累了。” 二禾不这么认为,用手比量着红果果的身高,“可是他还那么小……” “他不小了。”宫弈忽然打断她的话,随即挑了挑眉梢道:“算算年纪,也有千八百岁了。” 二禾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听了这话不由一呛,轻咳了几声,而后抿唇不语,实则心内汗颜。她竟然忘记红果果是仙帝让她看守的千年人参,千年的人参啊! 宫弈见二禾不语,轻轻放下手中折扇,起身走到对面,微微俯下身圈住二禾的纤腰,在她耳边呵气道:“二禾,除了我,谁还会真心对你……” 周围弥散着熟悉的麝香味,二禾感到一阵温宜的舒适感。只是亲密的距离让二禾有些不适应,她偏了偏头,防止宫弈继续勾引调戏,推了推他,声音冷凝道:“我有话说。” 宫弈识趣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作洗耳恭听状。 二禾便同宫弈说了想要建造农业大棚的想法。 事实上这个想法在二禾还没有从农课司毕业时就已经有了,只是这大棚不是说建就建的。 首先是资金问题,好在二禾凭着在陆正使处拿到的毕业证,可以再官府处领取一些补助资金,这样就省下了一些费用。 第二,是图纸和建筑工人,这农业大棚的建造,需要有经验的专业工人根据图纸来建造,否则光是棚顶的透明琉璃瓦就不知道要浪费多少,因为那棚顶是拱形的,关键部分需要一些拱形的琉璃瓦,另外还有棚顶的支撑和支架,也需要专门制造。 第三,建成后还要有专业的帮工来打理大棚里的蔬菜,仅凭二禾一人,难以打理这么繁复的工作。 至于销路问题便很简单了,现有的销售渠道完全可以将大棚内出产的蔬菜销售出去。 宫弈听完也不禁皱眉:“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图纸的话,可以到陆正使那要一份。至于建筑工人,也可以请陆正使帮忙寻找,他那建了好几个农业大棚,肯定知道去哪里寻找建筑工人。” “嗯。”二禾点点头,补充说道:“大棚建好后,可以直接聘请农课司的学生。” 第二卷 109:一品居忙里忙外 宫弈考虑到陆正使那里也有大棚,“只怕到时候会人手不够。” 二禾点头,如今肯吃苦的人越来越少,倒不如在万良镇的那些小妖们勤恳又不计报酬。又见天色已晚,对宫弈说道:“我让人给你准备了房间,若不嫌弃可以屈居一宿。”话没说完,手却被宫弈一把扯住。 二禾看了手腕一眼,又蹙眉看着宫弈,不知道他又是要玩些什么花样。 宫弈见二禾不再如往日那般赶自己走,而是留宿,不禁喜上眉梢,拉着她的手说道:“不再聊会?” 二禾哪里不知宫弈的心思,面无表情地抽回了手,语调平静地说道:“你的房间就在我隔壁,我若突然想聊会去找你。” 宫弈一听二禾这样说,顿时喜不自胜,本来还谋划着今夜要如何度过,这回二禾倒是主动送上门了,刚想说些什么,闻听二禾又平淡无波的补充一句:“不过……我没有起夜的习惯……” 宫弈郁结了。 转过天一早,二禾坐上宫弈的马车来到府衙,凭借农课司的结业证书成功领到了三千两白银的赞助金。然后去农课司拜访陆正使。 见到陆正使,两人寒暄完毕,二禾便开门见山道:“陆正使,这次要麻烦您了,我也想建立个农业大棚,需要您的帮忙。” 陆正使闻言笑答,对他这个高徒说道:“你早该建立一个了,要不传出去,说我的徒弟连个农业大棚都没有,岂不是让人笑话?你放心,我肯定会帮助你的。” 二禾急忙行礼道:“那我就先谢谢陆正使了。” 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陆正使,他痛快的就答应了,只是那透明琉璃瓦制作不易。需要提前预订,而且制作那琉璃瓦的地方,离省城颇远,为了防止路上出现差池,需要派人护送。 二禾便请玄峰的镖局出马运送琉璃瓦,不但解决了镖局的燃眉之急,更是让玄峰小赚了一笔。琉璃瓦到位后,依据陆正使提供的图纸和专业的建筑工人,二禾的农业大棚很快便建好了。 大棚建好后,正好在陆正使那里进行培训的学生也学成归来。等第一季蔬菜成功上市的时候,红果果的一品居也搞了一次大规模的促销活动,重新将那些食客又都招揽回来。 借着不限量供应反季蔬菜的便利。一品居的大厨又别出心裁,研发出了好几种菜式,一传十十传百,名声很快传出省城,远播全国。 打烊时分。红果果正在审阅账本,忽闻小二来报:“红老板,有位京城的大人来找您。” “京城来的?”红果果放下账本,赶紧随小二出去接待。 气派的大堂内,一个玄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见小二引着一个半大孩子。虽觉得奇怪,却不曾失礼,起身作揖道:“红老板。您好。” 红果果站定,仔细打量眼前这人,见其衣衫的料子竟是省城大户竞相追捧的云锦,便不敢怠慢,忙回了个礼。说道:“贵客多礼了,快请坐。”低头间。又见其腰间扎着一条褐色丝绦,丝绦上缀有一枚青色玉佩,玉佩上篆一古朴“厉”字,银钩铁划,颇显气势。 京城人多势大,不知此人是何来历,红果果止住打量的目光,询问道:“不才正是此处的东家,敢问阁下是?” 中年男子点点头,开口说道:“我是京城厉王府总管。敝人有幸蒙厉王赐姓,单名一个海字。今日奉厉王之命,诚邀一品居住处前往京城,让厉王能够一尝一品居的手艺。”说完不忘恭维一句,“红老板真乃少年奇才,年纪轻轻便创业经商,真是令人钦佩。” 红果果听了很是受用,到底是京城来的,知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可以将主厨派去京城,那一品居怎么办? 如此左右为难,红果果发愁道:“厉总管,我这是开门做生意的酒楼,你把我的主厨弄走了,怕是不妥吧……” 厉海自然知道不妥,但他只是奉命办事,便出主意道:“红老板大可放心,您只须让其他厨师顶上月余即可,相信不是什么难事,况且厉王保证,若是期间营业额缩减,厉王包赔损失。”说着环视一圈,“如今一品居的生意如日中天,难道红老板就没想过要开拓京城的市场吗?” 红果果不得不承认,自己竟被这个厉管家说动了心。 厉海服侍厉王多年,深得厉王信赖,自然懂得察言观色,见红果果缄默不语,便知其内心动摇,于是又以半威慑的口吻道:“咱们厉王是京城出了名的急性子,坏脾气,凡是他想做的事,想要的人,除了皇上,没有得不到的,哎!都是当今太后给宠坏了。” 此话威慑力十足,吓得红果果差点坐到地上。 厉海对红果果的反应很是满意,逐说道:“所以啊,红老板还是听我的话,即可动身吧,门外已备好了千里马,快去快回,不会耽搁多久的。” 红果果被赶鸭子上架,逼得没辙了,“这……” 厉海一把抓住红果果细小的手腕,半拖半拽地往外拉:“红老板您就别犹豫了,快走吧。” 红果果被“热情”地请上了马车,还没坐稳便急匆匆启程,好在途中留个心眼,嘴一吹,一封简单书信便飞到了农夫山田,二禾的书桌上,只可惜天色已晚,二禾已经睡下了。 二禾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已是第二天辰时,红果果只在信中说携主厨前往京城赴会,请二禾帮忙照看一品居,寥寥数字,仅此而已。 二禾虽觉得奇怪,却也不能撒手不管,将农夫山田交给花无情后,立即赶赴一品居帮忙。只是群龙无首,主厨一走,那些个助理厨师便散漫起来,欺负二禾是外行,能偷懒绝不干活。二禾无奈,只得找来宫弈。 就见宫弈泼墨挥毫,不一会一张高薪聘请厨师的告示便张贴在一品居门外,大红纸醒目非常,片刻就引来围观者无数。 不时有应聘者上前咨询,二禾都耐心为他们讲解考核章程:每人分别展示三种厨艺,一是刀工,二是口味,三是创新。并将报名的应聘者分批次发放考号,约定好时间前来应征。 考核这天,二禾几乎没有坐下来的时间,不停在各个应聘者中细心观察,记分,因为炉火旺盛,使得厨房内温度直线上升,二禾忙得满头大汗。 宫弈见二禾如此卖力却是为了红果果,醋意顿生。来到应聘者中间,指着一个正在切菜的厨师说道:“你,不合格。” 那人不服,说道:“我还没下锅呢,怎么不合格?” 宫弈用折扇在菜板上这么一扫,说道:“刀工太差,没有卖相。” 那人一听更是不服,正要争辩,低头一看登时傻眼,刚用萝卜雕的芙蓉花怎么成了土豆条了? “看什么看?还不退场?”宫弈得意道。 那人不明所以却也只能吃了这哑巴亏,解下围裙狠狠摔在案板上,愤愤离去。 宫弈冷魅一笑,转身又到了一个正在炝锅的厨师面前,看了看锅中尚未做熟的菜,对那人说道:“你,停下,不合格。” 那人不解:“我还没做熟呢,怎么就不合格了?” 宫弈拿起一旁的菜勺舀起锅中的菜举到那人面前,“你看都煮成什么样了?都老透了,这让客人怎么吃?这不是砸我们一品居的招牌吗?” 那人同样遭到了宫弈的戏耍,莫名其妙被取消资格。 二禾见宫弈转眼就淘汰两人,来到宫弈面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你干什么?怎么也要让人把菜做出来吧?” 宫弈手腕一转,用扇子遮住坏笑的嘴角,对二禾说道:“娘子,不要这么费心费力的,有事相公服其劳,我帮你选就是了。” 二禾一愣,挑眉望了宫弈一眼,不悦说道:“谁是你娘子,别捣乱。” 宫弈诡秘一笑道:“不是你是谁?省城的人可都知道的,不信你问问。”说着对身旁小厮使了个眼色。 那小厮都是宫弈带过来的,很是得力,即刻到二禾面前行礼:“见过宫夫人。” 二禾翻了个白眼,指着小厮假意嗔怒道:“去,去,去,你们也来添乱。”说完绕过宫弈,继续在现场穿梭。 三轮过后,终于选定了一名代理主厨,另外有几名厨艺好的也都被留了下来。宫弈又别出心裁地拟定了一套全新的薪资制度,也就是分成制。能者多劳,多劳多得,厨师在保证品质的前提下,按等级和每日的出菜量算工钱,能者多劳,多劳多得。 二禾终于不用再为厨师偷懒的事情烦心了,暗暗松了口气,来到大堂,准备喝点茶水放松一下。宫弈绕到二禾身后,将扇子别在身后,修长的手指攀上二禾的肩膀,轻轻的揉捏着:“娘子,感觉怎么样?” 二禾无力地翻了个白眼给他,语气淡淡道:“青天白日的,还是不要说胡话了。” 宫弈不以为然地邪笑着,挑眉道:“这哪里是胡说?那日进城,你可是坐着我宫家的大红花车来的,难道你忘了?” 提起这个,二禾回忆起来,确实是辆红色的马车没错,她当时还觉得奇怪,可宫弈那时不是说只是图个吉利吗?原来又中了他的全套了。 第二卷 110:问世间情为何物 “好啊!”二禾指着他,“原来那时你便心存歹念,看我不将你打回原形。”说着作势就要打下去。 宫弈早有防备,比之更快一步用手掌攀住二禾的手腕,顺势一拉,一系列动作迅速连贯,待二禾反应过来,再抬头,人已经坐到宫弈的怀里了。 二禾怔愣一下,侧头问道:“这是做什么?” 宫弈趁其侧头的一瞬,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吻,而后深情的注视着怀中的人儿,泯然动情道:“真想吃掉你。” 他话说的如此直白,连恬淡寡欲的二禾听了都不禁脸红,不过她很快遮掩过去,仰头深呼吸了一口,对宫弈道:“我不好吃,你若饿了可以到厨房找吃的。”说着便要挣脱起身,奈何宫弈不肯放手。 “别急。”宫弈拾起二禾的手腕,“待我瞧瞧好不好看。” 二禾不明其意,看向手腕时才发现,腕上不知何时竟多出一支镯子,质地似玉非玉,感觉有源源不断的暖意自镯子融入体内,使得身心舒爽畅达,莫名心安。 “这是?”二禾知这不是俗物,不禁问道。 宫弈轻笑一声,挑起她的一缕发丝绕在指间,动情地说:“这是我用内丹幻化而成的,戴在身上可保你百毒不侵,是我狐族的至宝。” 二禾怎会不知内丹对于妖的重要性,想要还给他,“太贵重了,我不能……” “这不能摘下来,否则我会丢掉五百年的修为,是我心甘情愿给你的,希望你能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宫弈按住她的手,神情认真道。 想起之前的种种,二禾只得接受这份珍贵的礼物。她自然知道宫弈此番表白便是想让她从白泽的阴影中走出来,更不惜牺牲掉五百年的修为来换得她的倾心,只是为了这个原因而接受宫弈的话,对他未免太过不公。想到这里,二禾本就不清明的一颗心更是迷茫,她不是要回仙界的吗?神、仙有别,难道仙与妖就能同处了吗?一时之间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回农夫山田的路上,宫弈见二禾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没有去打扰,想她许是晕车之类的。可是将她送回自己的房间。她依旧是这般发愣,狐狸眼眯了一下,点了点她玲珑的鼻尖。勾唇轻笑:“想什么这么认真?”说着便要倒茶给她喝。 二禾忽然起身,拿起茶壶,“我来吧。”为他缓缓倒了一杯,然后坐在了宫弈对面的凳子上,翻了个空茶杯。又为自己倒满。 宫奕怔愣一下,端起茶杯,泯然苦笑道:“就这么排斥我?”方才点二禾鼻子的时候,他清楚地看到那双清明淡然的杏眼里暗藏了一丝不可多得的柔情,如此熟悉,却不是为他所有。 见二禾不语。只是坐在那静静出神,宫弈第一次有种无力的挫败感。想不到他活生生的一个人,竟然都替代不了白泽在她心里的影子。 默默把门关上。宫弈在门外站了许久,幻想二禾回神之后能留他一留,但幻想就是幻想,直到月上中天,二禾始终没动一动。 一夜无话。直到第二天中午,一品居新聘请的厨师需要赶制工装。掌柜忙得不可开交,便劳烦二禾亲自跑一趟布庄将工装取回。 二禾欣然前往。忙碌起来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一一检查过每一件工装,打包结束后已是午后时分。二禾本打算再去一趟莫问的干货铺,可眼前晃过的一个水蓝色身影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此人正是不费吹灰之力将二禾一举击败的情敌——水碧。 “这不是二禾姑娘吗?”水碧同样发现了二禾,上前亲切地打着招呼。 二禾牵了下嘴角,算是招呼过了。 水碧并不介意,笑着上前,本想拉二禾的手,却被二禾不着痕迹的躲开了,是以尴尬笑道:“多日不见,二禾姑娘过得可好?” 二禾眉目间清清淡淡,点了下头,“还好。” 水碧愣了一下,环顾一圈,问道:“怎么不见宫公子陪伴左右?这么重的活,找个小厮做就是了。” 二禾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拍了拍马车上的包袱,说道:“我一个人就可以。” 水碧连忙笑着夸赞道:“是呢,白泽也说二禾姑娘是个精明能干又贤惠的女子。” 提起白泽,二禾便觉心里五味陈杂,不是滋味,转身要走。 “请等一下!”身后水碧叫住她,“二禾姑娘,我有话跟你说。” 二禾背对着水碧停下来,冷淡道:“何事?” 水碧不再伪装,急切绕到二禾身前,眼含热泪,语带哭腔道:“白泽为了你,甘愿放弃千载难逢的升迁机会,可见他对你用情至深,他是个好男人,但不属于我,请你一定要珍惜……” 此番话让二禾震惊不已,只是她想不通,既然水碧知道原由,为何还会答应配合白泽演着一出戏?带着这样的疑问,二禾主动拉起水碧的手说道:“你很爱他,对吗?”除了这个,二禾想不到理由能够让一个人无条件帮助另一个人。 想那织女耗费元神为仙后制作云锦,只为每日能够见牛郎一面。还有七公主,被仙帝软禁了七百年仍未解禁,又何尝不是因为一个情字呢。 仙界尚且如此,何况是拥有七情六欲的人界! 水碧一怔,她没料到二禾这么直接,见有人围观,水袖一挥,一道水幕凭空而生,呈球状将二人包裹其中,转瞬间便到了城外一僻静无人处。 落地后,二禾隐隐担心水碧施法会对百姓造成恐慌,正要警告她下次不要在人前轻易施展法术时,就听扑通一声,再一看,水碧已经瘫坐在地,声泪俱下。 “爱有何用……只会让我陷得更深,更痛苦……” 二禾蹲身劝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但你我非世间人,就不要太执着了……” 水碧闻言,眼中氤氲一片,泣声道:“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的,我以为他会对我日久生情,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我也死了心了,知道那天他向我求婚……”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 二禾不禁接话道:“明知他利用你,你却选择配合他?” 水碧点点头,缓和了一下,继续说道:“求婚那日我知你就在周围,相信白泽也知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答应他,呵呵,我这是在自欺欺人……” 此时此刻,二禾清楚明白水碧的感受,一阵莫名的酸楚上涌,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我陪你走走吧。” 散散心,或许可以缓解一下心情。二禾这样想着。 水碧用手绢擦了眼泪,想了一下,忽而换了个神色,拉起二禾的手说道:“你陪我去买几身衣裳吧。” 二禾抽了抽嘴角,傻愣当场。 回到城中,二禾见周围人并未有所异常,稍稍放宽下心。 一前一后进了家成衣店,里面全部是款式新颖、色彩缤纷的新一季秋装,这彻底激发了女人的购物欲望,但不包括二禾在内。 见水碧情绪转变如此之快,二禾只能抚额,不住摇头。 就在成衣店快打样的时候,水碧终于结束火拼,结账时,二禾好意提了宫弈的名字,老板立刻又打了对折给她,这才拎着大包小包,满意地离开。 到了城门口,水碧好奇问道:“二禾这是要去哪?” 二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竟然跟着水碧来到与农夫山田相反的方向,不禁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道:“我也有好长时间没回北麓山上看一看了,不知可否借水碧姑娘之力,带我回去看看?” 水碧点点头,略作犹豫道:“去是可以,可是你要跟宫公子交代一下吗?” 二禾回道:“我跟他就像你跟白泽一样。走吧,明早我还有事。” 水碧的马车没有车夫,施了法术又设了法障,寻常人是见不到的。二人坐在马车内闲聊,似乎都刻意避开白泽的话题,却又总是不经意地绕回到白泽身上。只不过水碧更多的是怀念,而二禾则是深深的思念。 聊了许久,水碧靠着车厢,仰头看着车顶,回忆道:“我还记得那时候,白泽总去我那取用泉水,一开始我不认识他,不让他用我的泉水,因为他是山神,总会把我泉水中的灵气吸收一些。可是每次面对他的时候,却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从那时起,我便偷偷喜欢上他。”说到这,水碧淡淡一笑,唇边逸出一丝往日的温馨与快乐,“后来,我便主动送泉水给他,他也经常采果子给我当作回礼。那时候,总有些山间的小妖来我的泉眼捣乱,白泽知道后,把那些小妖们狠狠教训了一顿,那些小妖们便再也不敢来了。” 思及此,她的眼中又泛出了一片柔光,“他帮我打跑了小妖,我为了感谢他,帮他做了一双鞋,可惜从没见他穿过……”她闭上眼睛,不忍再回忆过去,只在唇边流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第二卷 111:久别离互述衷肠 马车行至山前,水碧掀开车帘向外张望,问道:“要我送你上山吗?” 二禾轻笑,“不必了,我想自己走走。”随即跳下马车,只身踏上上山的小路。 水碧有职责在身,也是耽搁不了多久,只能嘱咐道:“天快黑了,要小心。”便掉头离去。 二禾一人行至山间小路,恍然觉得时间飞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人界半年之久,但初次见到白泽的一幕仍旧清晰呈现在脑海中…… “这位可是二禾姑娘?” 这是白泽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她清楚的记的那个如珍珠泉水般的声音,温润动听。 “在下是北麓山的山神白泽,奉仙帝御旨,特在此等候二禾姑娘。” 那时的白泽一身石青色的棉麻直裰,身形颀长,相貌俊朗,笑容亲切,态度友善,叫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二禾不禁莞尔,此时她就站在最初的地方,可环顾四周,早已物是人非。 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二禾沿着那条清泉缓缓向山上她的小农庄走去,那个曾经的小小家园。 拉开栅栏,来到简陋的小木屋前,二禾唏嘘不已,贬下凡后,从一无所有到现在成功进军省城,从最初的李婶子,到如今这许许多多的人,没有他们,仅凭二禾一人之力,肯定不会有如今的规模。 二禾觉得此次被下凡收获最多的便是人间的真情,她甚至忘记了,是仙帝贬她下凡的。 她记不起是哪位神仙姐姐曾说过:莫要被世间的七情六欲所熏染,过程很美,下场很惨。 二禾是个胆小的人,她很怕那样的结局,所以从一开始便竭力封闭自己的心。远离那些危险目标,继而让自己的欲望放大,想着投身到忙碌的事业中去,或许就不会被情爱所支配,只等仙帝招她回去,她便算是人世间的过客,便知足了。 抚摸着廊间的柱子,感受着被打磨得无比光滑的纹路,二禾又想起当初白泽帮她盖这木屋的场景。木材还是当初白泽从山上寻来的,包括这里的一花一草。一砖一石,无不是白泽置办的。 只是觉得奇怪,她离开这么久。却不见有任何的灰尘,显然是有人经常来打扫,二禾有些诧异,难道是李婶子? 正犹疑间,门却自己开了。一个石青色直裰的男子走出来,就站在二禾面前。 二禾心里一阵激动,也不知是惊是喜,竟忍不住落下泪来。 那男子见了,快走两步将二禾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如珍珠般的声线安抚道:“许久不见,过得可好?” 二禾凝聚起来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拥着她日夜思念的男人。哭道:“你果然在这里,果然在这里!白泽,你果然在这里……” 白泽同样眼含热泪,他庆幸自己选择留下,从第一次见到她时。他便有了这样的决定。但神、仙有别,他不想害了二禾。却因此伤了水碧。 他不得不在两者间做出抉择。 从二禾走进农庄的那一刻,白泽终于明白,自己始终犹豫不决的不是在两个女人之间,而是要选择逃避还是面对。 直到他鼓起勇气把门打开,将心爱之人揽入怀中之时,他不再矛盾,不再犹豫,他觉得他拥有了一切,此生无憾,为此他可以为她承受一切刑罚,一切后果。 他轻轻挽住二禾的手,将她拉进木屋内。 二禾见木屋内的一切都按原来的样子摆放着,被收拾得一尘不染。 不禁看向白泽,问道:“你经常来?” 白泽轻轻点头,来到二禾身旁,说道:“心里还有牵挂,不得不来。” 二禾一阵脸红,转身背对他,嗔怒道:“学谁不好,偏偏学宫弈那家伙油嘴滑舌的。” 白泽将二禾转过来,想要伸手点她的鼻子,被二禾一把抓住。 “又想点我鼻子?”二禾才不让他得逞。 白泽闻言微愣,问道:“我有这样做过吗?” 二禾一口咬定道:“不是你是谁?你昨天……” “昨天?” “昨天……”二禾忽然记起,昨天她是跟宫弈在一块的,而点她鼻子的也正是宫弈。 白泽并不介意,他早看出宫弈的心思,防范不了便只能接受,对着二禾笑道:“宫弈倒是很会捷足先登呢。” “没有!没有!没有!”二禾慌忙摆手,用力敲打自己的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今天是怎么了?嘴笨脑子也笨。” 白泽忍不住发笑,还是第一次见到二禾如此可爱的一面,拉住她的手说道:“嘴笨就不要说,听我说。”然后将她再次拥入怀抱,酝酿了一下,深情道:“二禾,我好想你。” 二禾闭上眼睛,没有言语,只是将他搂得更紧。 “每当我想你的时候,便到这木屋看看,门口的花妖说,我几乎每天都会来。” 二禾闻言抬头,柔柔望着白泽,眼波流转,荡漾出无边的柔情蜜意。 白泽低下头,双唇轻轻印在二禾额间。 二禾身子一僵后才意识到,白泽刚刚是真的吻了她。 忽然一阵巨大的幸福感袭来,二禾再次投入白泽的怀抱,只愿这一刻持久永恒。 良久,二禾缓和了下心情,抬起头来,幽幽说道:“你不该为我如此……” 白泽抚摸着她的脸庞,温柔道:“没有该与不该,只有愿与不愿,我白泽此生能伴你左右,无怨无悔。”他目光如水,坚定中透出浓浓的爱意。 二禾不再追问,有了这句誓言就够了。 秋日照散林中的薄雾,晨风唤醒大地的生灵。早早的,白泽拉着二禾来到山顶,站在崖边,俯看山下葱郁之色,心境很是开阔。 看着大雁群飞过,白泽问道:“在省城的日子还好过吗?” 二禾点点头,看向省城的方向,说道:“他们都很用心帮我,农庄发展的很好,莫问有了干货铺,玄峰开了镖局,清璃考了状元,红果果当了一品居的老板。” 对于前三者,白泽表示可以理解,会心一笑,玩笑道:“红果果竟然没去倒卖人参?实在可惜。” 二禾被他逗笑,侧过头看他:“你怎么就不知道他有没有在菜汤里放人参?” 白泽摇头笑笑,揽着二禾的肩膀,眺望远山,说道:“是我多虑了,有他们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谁说的。”二禾道,“红果果不声不响带着主厨去了京城,到现在也不见个人影,是我操心才对。” 白泽颇为惊讶,“红果果独自去京城了?” 二禾点头道:“几天前就走了,我打听过,是被京城的厉王请去的。” 白泽一听厉王不禁皱眉:“传闻厉王的脾气不甚好……” 听他这么一说,二禾不免有些担心:“会不会出事……” 白泽紧了紧手臂,安抚道:“为了你,他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忽然想到什么,问二禾,“对了,钦原呢?” 二禾是才想起竟然忘记提及钦原的名字,顿感羞愧,低声道:“他……大概是回观音的莲池了吧。” 白泽见她答的有些讪讪,也不多问,只是说道:“你还有我。”便不再多言,与她一同静静享受片刻的宁静温馨,因为他所知的厉王可是个厉害角色,接下来的日子怕是要与厉王周旋好一阵了。 二禾靠着他的肩膀,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人。 直到日落西斜,白泽担心二禾受凉,轻轻唤醒她道:“回去吧,天不早了。” 二禾躺在草地上,揉揉惺忪睡眼,伸了个懒腰,撒娇般想让白泽拉她起来,袖子滑落间,一串银光乍现。 正是宫弈赠与二禾的手镯。 白泽蹲下身,凝眉研究起这镯子来。 二禾见他神色以为是在吃醋,急忙解释道:“是宫弈硬给我戴上的,说是用他五百年的修为所化。” 白泽用法力试探了一下,摇头道:“不止,这镯子里注入的修为起码有千年之多,”说着便施法将手镯中的修为灵力度了一丝到二禾身上,“九尾灵狐素来修炼不易,我见宫弈只多有三千年的修为,即便偷吃了仙肥也顶多再加五百年,却将体内三分之一的修为给了你,可见他对你用情至深。我刚刚渡了一些灵力给你,让你慢慢适应,日后这镯子里的灵气会全部摄入到你身上,想来宫弈也是这个意思。” 听完白泽的一番话,二禾对宫弈除了感激,似乎又多了一层情感,她觉得这样对不起白泽,于是低下头,不看白泽一眼。 白泽轻轻一笑,说道:“他们的心思其实我早就知道,只是我无法干涉他人的情感,同样,他们也左右不了我的决定。” 二禾沉默不语,心中却是不由想起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人,宫弈的邪魅,红果果的可爱,钦原的耿直,花无情的妖娆,玄峰的粗犷,莫问的无辜,清璃的冷傲,不知不觉,竟多出这许多人在二禾的心里。 白泽心知二禾所想,轻轻抚摸着二禾的头发,温柔说道:“二禾,你要想清楚,他们是妖,你是仙,神、仙有别,更何况是妖。是回仙界还是留下,这个问题你想过没有?” ps: 六一快乐哦~ 第二卷 112:恋爱中的小女人 二禾被白泽问的一怔,是才想起自己竟然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转念一想,难道可以违抗仙帝御旨吗?笑道:“现在想这么多干什么,到时候再说吧,我是贬谪之身,没有意外的话,恐怕要在人间呆上许多年了。” 白泽微微一笑,嘱咐道:“事情虽然是这样,但还是早作打算的好,否则的话,等到了那一刻,别落得大家伤心一场。” 见白泽面色略显凝重,二禾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顿了一顿,逐又道:“无论结果如何,我不希望你离开,这样想会不会很任性?” 白泽会心一笑,轻轻覆上二禾的柔荑,眸光闪烁道:“一点也不,怪我迟迟不肯面对这份感情,好在为时不晚,不然我一定会错过此生最美好的时光,而现在正是这段美好时光的开始。而你,就是陪我走过这段时光的那个人。” 二禾细密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下,抬眼看向白泽时,眸中闪过一丝晶莹的流光,盈盈的笑意里洋溢着一种轻柔的幸福。 如斯美人娇羞在怀,白泽不禁抚上她的脸庞,动情地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吻。轻轻的,却又恋恋不舍的停在唇间,感受着彼此呼吸的温热。 二禾只是僵了一下便不再动作,微微把头仰起,生涩的回应着。 舌尖轻触间,二禾感到一阵酥麻从舌尖一点瞬间传遍全身,忍不住轻轻战栗着,唇边溢出一声嘤咛。 夕阳斜照,清风送爽。如此人间仙境,此时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良久,两人才慢慢分开,彼此深情望着对方。眼波中泛起无限蜜意,直欲把对方融化在柔情中。二禾一脸害羞的模样说道:“时候不早了,还是回去吧。” 白泽将二禾扶起,紧紧握着她的手,二人并肩向山下走去。 踏着山间清风,握着手中柔情,二人慢慢来到小木屋处。重新打量着木屋门前光滑的廊柱,二禾歪头问道:“白泽,你是不是想我了便来木屋看看?” 白泽轻轻一笑,说道:“没有不想你的时候。有时候我天天住在这木屋里,反正也是在山上,离我的洞府也不远。” 二禾灿然一笑。面庞上浮现出无限柔情,“白泽,那你平日也在这里吃饭吗?” “是啊,有时候我便在这里做些吃食,可以让我稍稍接触一丝对你的思念。因为这里的饭菜好像有一丝你的味道。”白泽说道。 “哼,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贫嘴了?”二禾娇嗔说道,“那今天咱们就在这重新吃一顿饭吧,你这里用具还全吗?” 二禾说着向木屋内走去。只见木屋内一应炊具调料俱全,柴米油盐酱醋一样不缺,可见白泽往日是经常在这里做饭的。而且屋内的一应器具摆设都按照原来的样子,丝毫未动,二禾不禁感叹白泽的细心和用心。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二禾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问道。 “随便什么都好。”白泽将她的碎发顺到耳后。 二禾略微想了下,看到菜园子里新长出的芜菁,眼前一亮道:“那么就炒个芜菁吧,怎么样?” 正中了白泽的心意,他笑道:“当初咱们种的第一种蔬菜就是芜菁呢。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那时候要是没有你的帮忙。恐怕要费好大的力气呢。”回忆着当初的情景,二禾不禁感慨道。 “那你来做饭,我去弄些芜菁来。”白泽拍拍她的手说道。 二禾很是享受这样的感觉,转身跑去烧饭。 不一会,白泽将芜菁捡来,这些芜菁长得根茎肥大,很是诱人。 二禾看着那些芜菁,略作感慨道:“不知不觉,我已经离开小木屋这么久了。” 白泽将洗净的芜菁放在案板上,说道:“是啊,时间过得好快。” 一边在灶台内填了几根木柴,二禾又想起了当初使用仙肥的趣事,不禁笑了起来。 白泽不解,问道:“你笑什么?” 二禾笑道:“你还记得,用了肥料,那些芜菁是被谁吃的吗?” 白泽回想了一下,忍不住笑道:“记得,怎么不记得,后来他们为了争夺肥料,可是很费了一番心机呢。” “嗯,现在他们都有了一番事业,想来也不会觊觎那些肥料了,而且我的乾坤袋也被收了回去,只能靠自己了。”二禾望着灶中燃烧旺盛的木柴说道。 白泽看着二禾被融融火光映照着的清丽脸庞,笑着说道:“你忘了,你还有我,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二禾轻轻点点头,不多时,小木屋中就传出了米饭的香味。二禾又做了一个炒芜菁,端在饭桌上。 两人相对而坐,看着桌上的饭菜,不约而同的笑了,因为这个情景和当初的情景何其相似,感受着其中的温馨,两人开始动筷子。 白泽夹起一筷芜菁放入口中,咀嚼几下,一如既往的香脆可口,赞叹道:“二禾,你的手艺更胜从前了。” 二禾心内欢喜,娇羞地夹起一块芜菁,放入白泽碗中道:“好吃你就要多吃点。” 在温馨洋溢的气氛中吃完了饭,白泽又取了茶水来,将茶盏放到二禾面前,两人打算秉烛夜谈。 二人从天上到地下,古今往来无所不谈,另二禾惊讶的是,白泽竟然作为神界援助参加过三千年前的那次仙魔大战,不过白泽表示他也只是打酱油的。 茶过三巡,二禾想到离开省城多日,有些事还放心不下,对白泽道:“明天我得回省城了,他们一定很着急。” 白泽笑道:“放心吧,我已捎信给宫弈,他们知道你在我这里。”想了想又说,“若是放心不下,我们即可启程。” 二禾惊讶道:“你要跟我一起回去?” 白泽笑着反问:“你不想我跟你走吗?” “不是不是。”二禾连忙摆手,“我自然希望你跟我走。只是这北麓山……” 白泽轻笑道:“无妨,有事我随时可以回来,不若我们现在就回去吧,不然今晚我又要睡外面了。” 二禾扑哧一声被白泽逗乐,抱歉道:“对不起啊,让你受苦了。” 白泽不介意道:“记的你下界的第一天,忽逢大雨,我便是在我的洞府外守了你一夜。” 二禾点点头,回想起那天的情形,不禁觉得好笑。 有白泽在,千里之遥转瞬即到,待二人来到一品居门外时,北麓山木屋中的茶杯还是热的。 一前一后进了一品居,见食客众多,生意红火,二禾这才放心了些。转身上楼去了帐房,她猜宫弈准在那里。 果然如二禾所料,宫弈正在查看账簿,见白泽也跟来了,心下了然,放下账簿跟白泽打了个招呼:“白泽,你来了。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白泽轻轻一笑,点头道:“还好,宫弈兄,你还好吗?” 宫弈请白泽坐下,说道:“挺好,你们先聊着,我先去了。”说着望了二禾一眼,便走了出去。 二禾望着宫弈的身影,知道他的心思,心中想着等日后再做解释吧。 二禾随手拿起账本,发觉今日的收入还算尚可,虽然比起红果果去京城前的生意是差了些,但总要有个过度的过程,心内如此想着,二禾便释然了些,总算没有辜负红果果的嘱托。 等到了晚间时候,二禾对白泽说道:“这里新来的大厨是我招聘来的呢,你要不要尝尝他的手艺?” 虽然刚刚才吃过,但白泽还是轻轻一笑,“也好,不过这些大厨怎么做的也没有你做的好吃些。” 二禾腼腆一笑,吩咐跑堂令新任的厨师做几样拿手好菜让白泽品尝。 不多时,跑堂将菜呈了上来,四菜一汤,外带一壶美人醉。 同白泽坐在桌边,二禾介绍道:“白泽,你看,这酒醉鸭肝,是本店新上的招牌菜,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白泽夹起一块细细品尝,称赞道:“这鸭肝,入口细腻鲜美,又有一丝酒香蕴含其中,却是一道美味。可见厨师技艺不凡。” 二禾很是欣慰,忙又夹了另一道菜给他,“你再尝尝这玉笋蕨菜,看看味道如何?” 依言夹起一块玉笋,放入口中,白泽说道:“嗯,这道菜也不错,清脆可口,很有一番山野风味。” 一一尝过菜肴,二禾将杯中酒倒满,敬白泽道:“多谢白公子品评,小女子敬白公子一杯。” 白泽笑着酒杯,闻着杯中酒香,说道:“此酒甚好,一人独饮此不浪费了,不若姑娘陪在下一起,如何?” 二禾扑哧一笑,将自己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酒足饭饱,二禾显得活力十足,虽已是深夜,仍无睡意,执意要带白泽连夜参观她的新农庄。 掌灯带着白泽在农夫山田走了一圈。其实农夫山田里无甚风景,尤其夜深之后,更是空旷无人,大部分土地全都用来种植作物,但在二禾看来,却是难得的享受。 不知游荡了多久,直到二禾困倦,二人才各自回房。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二禾又带着白泽去了新建的农业大棚内参观。 第二卷 113:两个男人的心意 走进农业大棚,只觉里面温暖如春,阳光充足,大棚内有许多初春才有的作物。白泽忍不住赞叹:“这里还真是奇特。” 二禾骄傲地介绍大棚的原理:“你看这琉璃穹顶,可以使阳光照射进来,又不使大棚内的热量散发出去,使这里保持温暖,到了晚上,若是太冷的话,又能燃烧木炭,提高这里的温度。才能使这些蔬菜反季生长。” 白泽了然点点头,一趟走下来,他发现这里的蔬菜品种很是单一,见这大棚并不是很大,便提议道:“二禾,或许你可以在其他农庄多建几处这样的大棚,不然冬天怕是会供不应求,毕竟一个农庄的产量有限,而且气候不同,种植的蔬菜品种也有些差异,若是跟其他农庄互通有无,两全其美,岂不是一件好事?” 之前二禾也想过这个问题,但被宫弈否决了,她便将宫弈的话转述给白泽听:“这附近的农庄规模是建不起农业大棚的,再远些的话,运输又是个问题。” 白泽忽然想到,“玄峰不是有间镖局么?” 二禾摸了摸下巴,凝眉沉思着。镖局的运输方式一般为马车,首先速度就受了限制,再有,路线的选择也是个问题,走官道虽路途平坦,但路程长不说,还要交一笔不小的官道赋税,再加上镖费,不赔才怪;可若是走野路的话,先不说路途颠簸对果蔬造成的损失,万一遇到山贼之类的,保不齐要倒搭进去。左右都是不妥。 白泽见二禾皱着一张小脸,便知此法不妥,暗示道:“来时我见城外河道有船只互通,是运河吗?” 二禾闻言眼前一亮,神色霎时雀跃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陆路不行可以走水路嘛!城外的运河联通周围乡镇,很是方便。” 白泽又道:“此法可行,却不是最好的,还是要想想办法如何增收才是关键。” 二禾蹲下来轻轻抚摸一片幼苗,低声说道:“办法不是没有。我想着,幼苗根茎尚短,直接种下去似乎有些浪费这么多的土壤了,其实它们只要薄薄的一层土壤就够了,只要把温度、湿度控制好。它们会茁壮成长的。若此法可行,作物的生长周期便会缩短一半,大大利用了这片土壤不说。产量也会多出一倍。只是……我这农庄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培植这些幼苗了……” 白泽心思一动,说道:“此法必然可行,虽对作物生长不甚了解,但若按你说的,是不是可以用浅口的托盘盛装土壤来培植呢?”他用手比量着两寸的高度。“比方说这是托盘的高度,那么你想想,这个大棚可以落上几层呢?” 二禾闻言抬头看向头顶的琉璃穹顶,不禁欣喜万分,如获至宝般跳着抱住白泽,兴奋道:“太好了!太好了!这个办法真是再好不过。你是怎么想到的?” 白泽担心二禾摔到,稳稳拖住她的腰身,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我哪里会想到。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办法,我只不过是将你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罢了。” 二禾激情的眼角泪光闪烁,不住点头道:“嗯嗯,还是你了解我。” 白泽摇头笑笑,说道:“事不宜迟。咱们先去找玄峰一解燃眉之急,再找人设计这种托盘吧。” 二禾将一品居暂且交给宫弈。和白泽在农夫山田等待玄峰。 玄峰听闻二禾召唤,急急赶来,见到白泽略显不悦,绕过他直接问坐上的二禾:“女人,你叫我过来做什么?” 二禾赶紧招呼玄峰坐下,亲自奉茶,说道:“是这样的。我想大量采购几批果蔬,但是要走水路,你们镖局有船没有?” 玄峰一愣,奇怪道:“宫弈已经都告诉你了?” 二禾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问道:“他要告诉我什么?” 玄峰一脸怀疑地看着二禾,反问道:“他没跟你说他前些日子订购了两条货船吗?” 二禾诧异道:“没有啊,这几日都很少看到他。” 玄峰闻言睨了白泽一眼,冷哼一声道:“如今你眼里哪还容得下别人,只怕是宫弈站在你面前你也当作是看不到。” 屋内霎时间,充满了浓重的火药味。 二禾见状将茶壶往桌上重重一顿,这玄峰好端端的,吃哪门子的味啊,气道:“行了,到底怎么回事,玄峰你把话讲明白了。” 玄峰将视线调回到二禾身上,又是一阵嗤鼻,说道:“真是枉费了宫弈一番心思。他得知你这里供不应求的消息后,不知几天几夜没合眼给你想办法,终于托关系联系到邻县一家颇具规模的农庄同意合作,又连夜找到我商量运输的问题,分析利弊后决定改走水路,他又立马联系船厂订购船只,还向省府缴纳了半年的河道租用费。今早听说,你又把他安排到一品居了?”说到这,他不禁轻笑一声,“他真是欠了你的。”说完,仰头饮尽杯中茶,转头看向二禾,打算看看她知道这些后的反应。 二禾茫然无措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脑中来不及思考,可以说是空白一片,她怎会想到宫弈竟如此为她。手不觉去触碰另一只手腕上宫弈送的镯子,仍有温热的灵气源源不断被吸收进二禾体内。眼角不禁有些湿润,她愧歉宫弈太多太多,只是这些真的要用爱来回报吗?她不确定她对宫弈到底是什么感觉,跟花无情不同,跟玄峰、莫问更是不同,但又及不上她对白泽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她有些迷茫了。 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二禾转头,见白泽在她身后,给与她安慰。 白泽叹道:“大多事情都有办法解决,唯独感情的事,最是难解。是割舍,还是不舍,只有你的心最清楚。” 玄峰不忍逼她太紧,只对白泽说船只不日便可运行,就急匆匆走了。 白泽见二禾怅然若失的样子,想劝,终是忍住了,默默地离开,留给她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思考。 此事有宫弈的打点安排,很快便施行起来。两辆船只轮流不停,日夜兼程地将初熟的果蔬以最快的时间运达至目的地。 二禾掀开竹篮一一检查,所有果蔬均安然无恙,众人欣喜。 二禾亲自设计了托盘交给作坊定制,又集思广益改良了农业大棚的温度湿度调控设备,可以分区分批产生不同的温度与湿度,很快,小小的农业大棚在短时间内培植出了龙眼、芭蕉、橄榄等热带水果,又成功收获了芥兰、大白菜等冬季蔬菜。 二禾自是乐得满心欢喜,突发奇想要将这些为数不多的产物送到一品居,看看那里的厨师能不能研究出新的菜品,若是可以,她再大批量种植。 手捧着一棵大白菜,二禾对那厨师说道:“这根据大白菜的生长特点特制了一种肥料,能够提高菜里的糖分,吃起来会比普通白菜甘甜可口些,你看看能不能根据这个特点制出什么新菜品来?” 一品居厨师的待遇一直不错,所以这些厨师都勤勤恳恳的,将白菜接过去,那厨师也是跃跃欲试的:“可以试试,但不一定能保证成功。” 二禾相信厨师的能力,鼓励道:“只是很普通的菜料而已,你就尽情发挥吧。”复又将一包裹的实验品交与厨师,其中不乏格式干果、水生作物等等。 到了晚间时分,二禾正在翻阅账本,看这几天一品居的收入可观,眼睛弯了弯。 闻听厨师在门口道:“老板娘,菜做好了,您要不要尝尝?” 放下账本,二禾朗声道:“进来吧。” 待厨师将托盘放到桌案上,二禾探身观察,只见托盘中四碟菜品菜色鲜丽,香味诱人,光是看看就能让人食指大动。 厨师见状向二禾一一介绍道:“老板娘,这道菜是莲薏腰果羹,是用莲子、薏米、还有您送来的那腰果做成,您尝尝味道如何。” 拿起筷子,二禾轻轻夹了一枚腰果放入口中,这腰果入口细腻,甘甜可口,又有一丝莲子和薏米的清香味道,二禾不禁夸奖道:“这道菜不错,味道清新可口,不过这名字不够文雅,这腰果白嫩细腻,若美玉做就,不如叫做‘怜香惜玉意’,这样还文雅些。” 厨师听了赶紧恭维道:“还是老板娘您有学问,我这大老粗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来。” 二禾莞尔一笑,又夹起一块白菜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那厨师盯着二禾,有些紧张,见二禾迟迟不语,以为自己做的不好,忙对二禾解释道:“老板娘,这道菜用料简单些,只用了您拿来的那大白菜,再辅以葱花、香油、精盐,做成这么一道凉菜,我试着取个名字,叫做‘翡翠百财’,您吃着味道怎么样?” 二禾放下筷子,品评道:“味道还算可以,香鲜脆嫩,将白菜本身的甘甜保留了下来。” 第二卷 114:一品居的招牌菜 厨师听了,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两道菜过关,看来自己离省城第一名厨的地位又近了一步。 却听二禾又道:“不过这名字有些艳俗,若起个清雅些的名字会更好些。” 厨师不好意思的挠头道:“这是我的最高水平了,还是老板娘您给赐个名吧。” 二禾略做思索,说道:“刚才那道叫做‘怜香惜玉意’,那这道菜就叫‘堂前交拜情’吧。” 厨师虽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仍拍手称赞道。 二禾继续品尝下一道菜,橄榄蜜饯,果肉细嫩,甘甜爽脆,忍不住又夹了一筷入口。 那厨师见二禾连吃两口,知道这道菜也过关了,不等二禾放下筷子,那厨师便说道:“老板娘,您给这道菜也起个名字吧。” 二禾早已将菜名想好,对那厨师说道:“这道菜是一道甜品,便叫‘蜜意换山盟’吧。” 那厨师又恭维几句,暗道女人起名字总是这样文绉绉,反正他是记不住。 二禾又将筷子伸向了最后一道菜,这道菜是用藕片、菠萝、杨梅、荔枝等水果做的一个果盘,将几样水果依据大小摆成了一个小塔,二禾夹起最上面放的杨梅,放入口中。甫一入口,便感觉一阵酸意,细细品尝,却另有一丝甘甜,酸甜可口,也是一样别致的果品。又品尝了几口其余的水果,二禾轻轻点了点头,对那厨师说道:“这道菜做的也很是不错,可见是用了心思的,尤其是摆成这样的塔形,很是考校刀工。” 那厨师赶紧顺着话头接道:“老板娘,还剩这一道菜没给起名了,您看叫什么好?” 二禾望着这几样菜品出神。良久,他叹了口气,想起了白泽,对那厨师说道:“这最后一道菜就叫做‘佳偶凭天成’吧。” 那大厨见四道菜都过关,欣喜不已,说道:“老板娘,您看这四道菜还成一首诗了呢,怜香惜玉意,堂前交拜情,蜜意换山盟。佳偶凭天成。” 二禾点点头,说道:“那也是你厨艺好才能做出好菜,至于名字。只是锦上添花罢了。那这四道菜便放在菜谱的同一页上罢了,也是图个喜庆。” 大厨见过了关,喜滋滋的去了。 至第二日,一品居大堂内的告示栏上写着:新菜品八折优惠,欢迎品尝。 重食客们见来了新菜品。都想着先品尝一番。待看到了菜谱,新菜品这一页上,只写着四个菜名,只看菜名便令人好奇心起,都纷纷点了这几个菜。 待新菜品传了上来,众人品尝一番。都赞不绝口,又谈论起这四个菜名,都觉得奇巧无比。文雅隽永。 待后来的食客们听说之后,都想着点这四个新菜,只是原材料有限,只供应了十余份便没有了,只得耐心等待。 二禾听到这个消息很是欣喜。急忙令玄峰再去多采买一些,留着备用。如此一来。一品居的“怜香惜玉”等四个菜传遍省城,众人都纷纷来品尝,更有那些公子哥们,每日流连于勾栏内,为了取悦佳人,都令小厮们来一品觉内买了这四样菜,请那些美人们品用。这几样菜也水涨船高,经过那些文人仕子们的传颂,渐渐成为省城的一道名菜,来省城的人,若是不尝尝这四样菜,便好像是少些什么似的,后来这四样菜都成为了一品居的招牌菜,销量极好,只是这些都是后话了。 却说经过这次新菜品的开发,那厨师成了这省城厨师界首屈一指的高薪人才,一品居的生意也越来越好,隐隐成了省城饮食界执牛耳者,就连那些百年老店也不能与之比肩。 二禾对一品居渐渐放下心来,请白泽来帮着管理一品居,自己回到了农夫山田。白泽乃是一山之神,管理方圆几百里的山川,这小小的一品居自然不在话下。 却说二禾在农庄内发现了一个问题,随着农庄发展的势头越来越好,已经能满足省城市场的需要,并且能远销到邻省一部分。随着销路的拓开,二禾发现人手不太充裕,可是一时招聘些熟练的人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二禾苦苦思索,理清了头绪,想出了一个办法。 这日,忙完农庄的事情后,黄昏时分,二禾令人召集来全部农庄的人,想对他们说说自己的想法,若是这些人能够按照自己说的去做,那么对他们自己,对农庄都是偌大的好处。 人们聚集在农夫山田的空地上,趁着二禾没来的这段时间,闲聊起来。 “哎,你知道吗?庄主这次唤我们来有何事?”一个年轻的帮工对身旁的一位中年男子问道。 “不知道啊,不过我估计可能是好事。自从二禾庄主管理这农庄以来,咱们不仅学到了很多种植蔬菜的知识,而且这收入比以前长了一倍还要多。我那老婆子还一直夸我呢。”那中年男子说道。 “嗯,是呀,我盘算着过在庄主这再干一年,就去讨个老婆呢,到时候你可要你那婆娘帮着寻摸一个啊。”那年轻的帮工说道。 “这事包在哥身上,你那嫂子成天就爱保个媒拉个纤的,对哪家有什么样的姑娘,门清的很。回头我让她给你惦记着点。”那中年男子说道。 “哎呦,那谢谢哥了,也麻烦嫂子了。”年轻帮工连忙作揖。 “行了,行礼,别客气了。别说话了,庄主来了。”中年男子见二禾来了,急忙停止了闲聊。 二禾来到众人面前,对众人说道:“今天召集大家来,是有一件事想要告诉大家,为了农庄的发展,也为了让大家有更好的发展,我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开办一个培训班,凡是在培训班结束后,可以毕业的,只要愿意,都可以自己去省外开办一个农庄。不能毕业的,只能在农庄内继续帮忙了,不过我也不会亏待任何人,只要肯用心学习的,只要技术有长进的,我都会给他长一定的薪银。” 此话一出,众人都议论纷纷。 只听一人大声说道:“庄主,开办农庄好说,可我们没钱啊,拿什么开啊?光有技术有什么用啊?” 二禾轻轻一笑,说道:“你们不用着急,听我说完。凡是肯去自己开办农庄的,我可以全额资助,这部分资金将作为股金充入农庄,依据资金的大小和农庄的规模来确定股权的大小。但是,为了保证农庄的利益和各位的利益,大家必须签订一个协议,大家在未来十年内,都不能去别的农庄,只能在我们的农庄内做工。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我出钱,你们出力,大家一起挣钱。你们说怎么样?” 众人闻言轰然叫好,哪里找这样的好处去?这样就相当于每个人都凭技术入股,而这个股份可能还不小。而这技术呢?还是由二禾来培训后获得,除了那十年的期限外,也没什么不妥,可是反过来想想,若是没有这个约束,那农庄不得亏死? 众人想着自己就快要从帮工转换为股东了,都高兴不已。对接下来的培训也投入了极大的热情,每个人都努力学习着各种知识。 为了提高教学质量,二禾还特地去陆正使的农课司处,请了几位经验丰富的教室来帮着讲课。 依照二禾的计划,不是所有的帮工都适合学技术的,有的人天生就喜欢干这种工作。而且这技术两字说来简单,可落到实处可是有些难度的。要熟悉各种蔬菜瓜果的习性,懂得怎么治理病虫害,并且对怎么提高产量、保证质量要有自己的看法,因为不是每种蔬菜瓜果的应对措施都是一样,按照不同的蔬菜,要制定不同的管理方法。这是一个系统的学习过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到真正的东西的,而且还要有实际的经验,有极大的毅力和兴趣才能学到其中的真正知识,并形成自己的知识体系,能够熟练的管理几类蔬菜。 在培训的过程中,二禾也淘汰了一些学习态度不端正的帮工,他们一开始兴趣高昂,可是随着教授课程的难度增大,需要记忆背诵许多知识,他们便产生了畏难情绪,经过几次小小的考核,二禾把他们淘汰出去。他们也许只适合干真正的实际工作,那也许是他们更适合的工作。为了安慰他们的情绪,二禾也给他们涨一些薪水,使他们能够安心工作。 在培训的过程中,二禾也发现了一些尖子生,他们有着丰富的种植经验,而且肯用心学习,不怕苦不怕累,学知识也很快。二禾把他们也作为重点对象来培养着,想来他们以后毕业后能够做到独当一面的工作,那样离二禾的计划就会近一些。 时间过得飞快,中秋时节很快就到了,农场内的蔬菜更新换代的时候就要来到了,新建立的农业大棚也可以一展身手,为农庄的发展贡献一分力量了。 这个时节,正是种植白菜和黄瓜的好时节,不等二禾吩咐,农庄内的帮工们早积极的开始忙碌起来。 培训班内的那些尖子生们,也纷纷起到了带头作用,每人负责一种蔬菜的种植管理工作,将农庄打理得井井有条。 第二卷 115:竞相争夺代理权 种植的白菜,成色很好,嫩绿嫩绿的,尖子生们带领着帮工们将白菜种到了田地中,每天忙碌着浇水、施肥。 二禾对这些尖子生们都十分满意,想着等到毕业后就让这些人去外省发展去,来壮大农庄的实力,向集团化发展。如此想着,二禾选出几个技术最好的,对农庄有感情,对农庄忠心的几个,让他们担任了主管,分别负责一方面的工作,提前让他们有些管理经验。 有了这几个主管,二禾的工作轻松了许多,于是将重心放到拓展蔬菜品种上来。想起一品居因为那四个新菜品获得大发展的实际例子,二禾深切体会到新产品更能创造出新的契机。这天,她把玄峰找来,想着让他再帮着寻找一些新鲜的蔬菜品种。 玄峰来到了二禾的书房,两人寒暄完毕,二禾直接将想法说给他听:“玄峰,我想着让你再帮我寻找一些新的蔬菜瓜果品种,一来丰富我农庄里的产品,二来也能为一品居提供更多的菜品。” 玄峰闻言说道:“女人,若是我帮你寻来,你要怎么感谢我?” 二禾淡然说道:“自然不会亏待了你,说吧,想要什么?”心里仔细想想,玄峰为她做的事情不少,但她还真的没有好好的答谢过他,想着这次他回来一定要在一品居好好款待一番,虽然知道这不是玄峰希望的“感谢”,但她只能做到如此。 玄峰心知二禾是在跟他打哈哈,也不多作纠缠,起身抱着胳膊说道:“不用了,你有这个心就好。只是咱们农庄里的菜品已经够丰富了,如今再想找新的,哪这么容易。” 二禾也知自己一味的追求新品种有些极端。思索片刻,说道:“只要是有特色的便好了,你见多识广,想来在外面见过的东西也很多,有什么奇特的东西给我留心着便好,若是能带回来一些就更好了。” 玄峰想了想,说道:“这个好办,我出镖的时候自会帮你留意。不过你知道吗?前些日子有镖师从南方回来,说是那边的酒楼也都在竞相模仿咱们一品居的“怜香惜玉”呢,没想到能传那么远。”他说完也为二禾感到高兴。 二禾闻言心内一动。一品居的名声能打出去,那自己农庄的名声也能打出去呀,为什么不让玄峰帮忙在外地宣传一下呢?这以后也方便在外省开设农庄的事宜。于是对玄峰说道:“嗯。没想到一品居的美名远扬,想来红果果在京城内也有所耳闻吧。”说完看了玄峰一眼,继续说道:“咱们农庄也有一些有特色的蔬菜,外地可能是没有的,你走镖的时候。可以顺带着将咱们农庄的一些有特色的蔬菜瓜果贩卖到走镖的地方,反正怎么你也是走一趟呢,就当我是为我的农庄帮忙了。” 玄峰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答应道:“这想法不错,三天后正好有一趟镖要运到邻省的省城去,你准备些有特色的菜。我让他们帮你卖一些,不图挣钱,只为了给你的农庄打些名声。” 二禾很是欣慰:“这样就太好了。如果效果显著,我一定会重重答谢你的。” 玄峰听了不悦,冷声说道:“女人,你不要和我谈钱,和我谈钱就是看不起我。你还拿我当朋友吗?” 二禾急忙解释道:“咱们的交情我自然清楚,但你也是做生意的。总不能让那些镖师们白忙吧,是不是?” 玄峰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要养家糊口了,继而说道:“好吧,到时候让人把蔬菜送来便好了,我一定帮你卖出去。”说完便向二禾告辞离去。 玄峰在外地的售卖过程很顺利,获得了当地市场的好评。省外的市场很快就打开了,二禾又增加了果蔬的数量和品种,又经过玄峰的几次宣传,二禾农庄的名声传遍了几个邻省的蔬菜市场。二禾农庄的蔬菜新鲜、有特色,而且价钱公道,质量优异。这让一些大批发商们找到了二禾,认为二禾农庄很有实力,想着做二禾农庄的代理。 这天,二禾正在给农庄的人们上课,小厮们来报:“庄主,门外有人找你。” 正在给人们上课,二禾不想中断讲课,对那小厮说道:“把他请到书房去,我上完课就去见他。” 等二禾上完课,匆匆回到书房,只见书房内站着一位一身华服装扮的中年男子,正端着茶盏在观看墙上的书画。 二禾上前一步,对那人说道:“贵客来访,我因事耽搁了一会,实在是失礼。” 那人听闻二禾说话,转过身来,见是一位衣着清丽,相貌出尘脱俗的女子,不禁诧异道:“你是?敢问可是二禾庄主?” 二禾微笑道:“正是,敢问阁下是?” “哎呀,二禾庄主的大名如雷贯耳,只是竟不知道二禾庄主是位女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令人敬佩。我是邻省的蔬菜批发商,我叫王大富,今天特地来求见二禾庄主,正是有一事相商。”王大富向二禾行礼说道。 二禾伸手示意王大富坐下说话,自己坐在主位,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人满脸富态,说话利落,动作干练,显是颇有才干之人。估摸着这王大富的目的,二禾细一思索,已经估摸出个大概。 二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对王大富说道:“既然是同行?不知王老板这次来有何事相商?” 王大富笑道:“同行是同行,但顶多只算半个同行,二禾庄主您是卖家,而我呢,是买家,这次来,便是同您谈论有关您农庄的蔬菜代理权的事宜。” 二禾闻言淡淡一笑,心中暗道:果然不出我预料。 正在此时,小厮进来传报:“庄主,外面又有两个人想见您。” 二禾对小厮说道:“请进来。” 王大富暗道不妙,因为他已经猜到来的那两人是谁,忍不住对二禾说道:“二禾庄主,我可是先来的,你一会可要照拂一二,不要被那两个人的花言巧语给欺骗了。” 二禾岂是容人左右之人,望着王大富,淡淡一笑,说道:“请放心,我向来是公平公正的,且看看你们谁更有诚意。” 正说着,从门外进来两人。为首之人身穿玄色绸衫,面貌清瘦,约莫六十来岁,手执一柄黑柄折扇,慢悠悠走到房内。身后之人,却是一面白无须的青年男子,着白色直缀,显然是这老者的跟班,或是晚辈。 老者进门,见到王大富就是嗤之以鼻,收起折扇,对二禾拱手施礼:“敢问这位姑娘可是二禾庄主吗?” 二禾轻轻一笑,施礼道:“正是二禾,敢问您是?” 老者介绍道:“敝人姓张,名字么,只是敝人有个外号,不知二禾庄主可愿听否?” 望着这老者,二禾心内略微诧异,哪有第一次见面便要向人介绍自己外号的?而且这人还这么大年纪了,真是有点老顽童的意思。 只听那老者继续说道:“敝人的外号没什么意思,但是却比较符合老夫,人称张巨富的便我了。” 王大富忽然站起身来,冷哼一声,对张巨富说道:“张老头,你又来坏我的好事,这次我一定不让你得逞。” 张巨富轻摇折扇,悠悠道:”公平竞争,何来是你的好事?莫非你便认定这次你又赢定了?” 二禾听这两人一口一个“又”字,便知他们是相识的,而且颇有些不对付,不禁头疼起来,他们的来意无非是要争做农夫山田的代理商。据悉他二人都是邻省省城的富户,在这行混了几十年,也斗了几十年,只要碰面就会吵个不休。 二禾倍感头疼,但来者是客,总不能让他们在这里伤了和气,于是劝道:“两位贵客,既然来到了我的农庄,就请听我一言。” 王大富率先收敛,理了理衣衫,说道:“二禾庄主,你有话请讲。” 二禾示意两人坐下说话,两人都坐下,静静望着二禾。 “所谓‘和气生财’,想来两位都是知道的。”二禾望着张巨富说道,“我也不知道两位之间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但既然来到了我的农夫山田,我一定让两位满意而归,如何?两位不如先说说自己的想法,然后咱们再慢慢谈。” 王大富放下手中的茶盏,瞪了张巨富一眼,说道:“我也不瞒二禾庄主,刚才正要和你说这事,没想到被他给打扰了。”说着又瞟了张巨富一眼继续说道:“我来便是想和二禾庄主谈谈蔬菜代理的事情,我做这一行有十来年了,在省城有八个店铺,给供应着大部分饭庄的蔬菜果品,若是和我合作,一定不会让二禾庄主失望的。” 张巨富闻言停下手中的摇动的折扇,对二禾说道:“二禾庄主,他那八个店铺是什么店铺你还没见过吧?都在偏僻地方,上不得台面的。” 王大富闻言大怒,说道:“张老头,你少胡说,在集市中心的时蔬居是你的?” 见两人又要吵起来,二禾赶紧劝解道:“两位别生气,都好好说。” 两人瞪了一眼,互不搭理。 第二卷 116:宫弈又有新点子 片刻后,张巨富将手中折扇放到桌上,对二禾说道:“二禾庄主,我在省城有三个店铺,都在显要位置,而且我的店铺供应着官府、学堂、和最大的饭庄,实力在我省是最大的,你若和我合作,肯定会有更好的发展。” 王大富嗤笑一声,睨了张巨富一眼,眼中现出不屑,说道:“就你那三个店铺,都不及我两个店铺卖的多。” 张巨富闻言愠怒,抓起桌上的折扇,指着王大富说道:“你胡说什么,官府一天的用量你知道有多少吗?土老帽,你懂什么。” 见两人又吵了起来,二禾无奈,只得又劝解道:“两位都息怒,听我一言,可好?” 两人暂时停止了争吵,只听二禾说道:“两位的来意我都清楚,无非是想获得我的独家代理权罢了,是不是?” 两人点头。 二禾继续说道:“其实两位的信息我也知道一些,王掌柜的店铺虽然多,但多在城西一带,城西多是普通住户,虽然每家的购买量小,但人数众多,因此你那店铺还是有些实力的。张掌柜的店铺在城东一带,那里多是富户和官府所在,每日的销量也不小,其实两位大可不必如此争执,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两位同不同意。” 两人面上都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啜饮两口茶水,二禾说道:“你们获得代理权,无非也是为了垄断一城的市场,但大家都是同行,不能伤了和气。我打算在邻省的省城内建立一个站点,我肯定会给你们一个让你们都满意的批发价把蔬菜瓜果卖给你们,你们也不必担心货物不够的情况,这样一来。你们一则减少了蔬菜运输的成本,二来降低了蔬菜滞销的风险,把这些成本和风险都转到我身上来,这样一来,大家都有利可图,凭每个人的实力和能力盈利,你们两位看怎样?” 两人皆是欣然点头,其实他们都知道这样争斗的后果,很可能是两方为了争夺代理权打价格战,这样一来。两方肯定都会失去一些利益。而二禾的这个办法,让他们的竞争停留在原来的阶段,从而避免了在谈判过程中不必要的损失。从此就可以看出二禾的厚道。 想清楚其中的关窍,老者张巨富说道:“二禾庄主真乃仁义之人,我敢打赌,二禾庄主一定会大有发展。老朽一生很少服人,在今天有利可图的情况下。二禾庄主能做出如此举动,实在是令我口服心服。” 二禾微微一笑,沉默不语。 王大富也对二禾抱拳说道:“二禾庄主实在令人佩服,今日也让我口服心服。” 见两人不再争吵,二禾又和两人闲聊片刻,签订了代理协议。将两人送了出去。 又过了几日,又接待了几位准备来谈论代理的人,同宫弈商议后。又选了几家有实力的做代理。如此一来,二禾农庄的销路更广了。 …… 话说自从白泽帮着看管一品居后,宫弈就变成了一个富贵闲人,整日无所事事,便天天跟在二禾身旁。帮着打理一些农庄的事情。 但培训班结束后,一些人留在了农庄里。负责农庄的日常工作,宫弈又闲了下来。 这日处理完农庄的事,二禾回到书房打算看会书。刚坐好,宫弈便走了进来。 见宫弈有些无聊,二禾便问道:“宫弈,你最近是不是有些无聊?我看你这些时日每天无所事事,是不是闲了想找点事做?” 宫弈闻言神秘一笑,说道:“我哪里没事做了,我是在谋划一件大事,这件大事如果能够成功,肯定能让你有更大的发展。” 二禾有些好奇,问道:“什么事,你且说来听听。” 宫弈故意卖了个关子,坐到椅子上,摇动着手中金扇不语。 见宫弈拿乔做样,二禾不禁想道:这宫弈平日很少这种做派,莫非今日转了性子不成?还是有什么高兴事存心逗弄我? 心里这样想着,二禾却低头看书,装作一点不感兴趣的样子,看看他到底能憋到什么时候。 见二禾久久不理自己,宫弈觉得也没意思,对二禾说道:“二禾,刚才说到哪里了?” 二禾知道他是在找台阶下,便说道:“你说在谋划一件大事,是什么大事呀?” 宫弈邪魅一笑,说道:“我想给你介绍一个新业务,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什么业务?你说来听听。”二禾自然感兴趣了。 “食品加工。”宫弈摇动手中金扇,悠悠吐出四个字。 二禾有些迷惑:“食品加工?” 宫弈啪的一下收起金扇,单手手肘撑在桌上,眼冒精光道:“正是,你想呀,咱们的蔬菜虽然已经外销到邻省几个省,但还没能输送到更远的地方去,若是将这些蔬菜加工一下,保证它们的新鲜和原汁原味,肯定能销遍全国,而且如果能够做成特色小吃,那么销量肯定会有大幅的增长。” 二禾一听这主意不错,暗自钦佩宫弈脑袋总是那么灵光,说道:“你说得有道理,但这事需要好好研究一番,怎么保存,怎么加工,都要有所研究,而且做成什么样的特色小吃,也是一个问题,需要调研一番才好。毕竟每个地方的饮食习惯都不同,当地的特色小吃也不同,需要找到一种合适的方法和方式才行。” 宫弈如是点头,说道:“这个自然。不亲自到各地去看看,很难知道当地人的喜好,但更重要的是开发出一些新的特色小吃,让各地的人都能喜欢。一味追求各地人的喜好,不如让他们来适应我们的产品,这样才能更加有市场。” 二禾点点头,越发觉得宫弈是不可多得的商业人才,不由说道:“先要有个目标才好,若是未经调研便贸然行动,恐怕效果不会很好。” 宫弈早就想到这个,摇动手中金扇,凤眼一眯道:“南方人的口味和北方人的口味不同,需要加以区别。咱们先在几个邻省调研一下,再做最后的决定。相邻的这几个省份,饮食习惯差不太多,可以综合各地小吃的特点来加以利用,必定能够研发出一种新型的特色小吃。” “嗯,那就按你说的办吧,你带着一品居的两个厨师去邻省做下调研,看看有什么思路。”二禾当下便决定要全力配合宫弈。 见事情已经谈妥,宫弈笑眯眯地覆上二禾的手,说道:“那一品居和农庄就交给你和白泽管理吧,我自有办法。”说完便翩然离去。 宫弈走后,二禾主要负责农夫山田的管理,抽空就去一品居看望白泽。看着农庄一天天发展壮大,二禾心里隐隐有些担忧。若是盲目的将农庄的规模扩大,恐怕后续相关的熟练工人、物资配备有所不足。还是先把现在的优势先稳固好,将基础打牢,慢慢筹备物资和培养储备人才,等有所储备之后,再将农庄慢慢扩大。 一大早,二禾便闻窗外喜鹊报喜,她只道是有贵客要来,早早收拾好了在书房等候。忽觉一阵炫目,定睛一看,竟是何仙姑带着钦原来了。 二禾喜出望外,立即迎上去道:“仙姑,你怎么来了?”说着看向钦原,见他并未有什么变化,挺俊的身姿依旧,便点点头,“钦原,你还好吗?” 何仙姑瞧了二人一眼,笑眯眯说道:“抽空便想来看看你,你最近可还安好?” 二禾点点头,拉着何仙姑和钦原坐下,亲手倒了两盏茶,放到何仙姑面前。坐在下首,问道:“仙姑,最近天庭可有什么新鲜事?” 何仙姑细细品味着人间茶品,对二禾说道:“新鲜事倒是没有什么,只是那些果子没有你在的时候好吃了。” 想起那日见到太上老君的事情,二禾知道那太阴真人不会管理仙树仙花,导致出产的仙果味道也不行了。遂道:“想来那太阴真人技艺浅薄,只是别荒废了那些灵花异草,琼枝玉树才好。” 何仙姑轻轻叹了口气,沉默片刻,对二禾说道:“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你在这里的日子可还顺意?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对我说。” 想起白泽,二禾露出淡淡幸福的微笑,说道:“都挺好的,多谢仙姑关心了。仙帝的胃口怎么样?好些了吗?” “嗯,已经好些了。自从你下来人界,仙帝对你可是想念得紧呢,只是上次按照你说的给仙帝做了饭菜,仙帝只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不知道是为什么。”何仙姑对二禾说道。 二禾有些奇怪,是自己说的办法不对吗? 何仙姑见状拍拍二禾的手,安慰道:“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是仙后说仙帝最近有些胖了,要仙帝注意减肥。” 二禾不由发笑,没想到仙帝那样的伟岸俊逸的王者也有被嫌弃的时候。 见二禾心情不错,何仙姑问道:“二禾,最近听闻太上老君说,山神白泽放弃了升迁的机会,是不是真的?这样的机会很是难得,他白白放弃了,真是有些可惜呢。” 第二卷 117:红果果京城有难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二禾并不打算将她与白泽的事情告知何仙姑。只是故作惋惜道:“是啊,不过人各有志,也勉强不了他。对了,白泽最近在省城呢,仙姑要不要见见他?” 何仙姑心里明镜似的,自然看出了些眉目,话头一转,笑道:“不了,我还有要事在身,今日是代观音姐姐送钦原下来的。”说着看向钦原,忍不住笑了,“观音姐姐说他尘缘未了,怕他扰了其他锦鲤的清修。” 二禾哭笑不得,不过有钦原在身边也算是多了个得力的帮手,二禾自然乐意,便道:“那么就多谢观音姐姐了。” 这正事说得差不多了,就见何仙姑朝着二禾猛使眼色,似乎是有事情要单独跟二禾讲。 二禾会意,叫人进来带钦原出去参观,美其名曰熟悉新的环境。 钦原知道何仙姑有话要讲,所以很是识趣地离开了。 二禾将人送到门口,直到他们走远,才折身回来,问道:“仙姑,有什么事么?” 仙姑见四下无人,忽然一转之前和蔼之色,面色凝重道:“二禾,仙帝命你即可赶往京城,将那人参精解救出来。” 二禾闻言大惊,起身拍案道:“你是说红果果?他出事了?” 仙姑郑重点头道:“他理应有此一劫,只是被你摊上了,就不得不去救他,不然就算你失职。” 二禾一听,重重坐回椅子上,沉默片刻,她突然想明白了,那厉王肯定不是为了一品居的厨艺,而是另有打算。心内不由焦急起来,对何仙姑说道:“仙姑。如今红果果怎么样了?” 何仙姑微微叹了口气,安慰道:“他暂时能够保命,你且收拾收拾即可启程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又见二禾神情紧张,于心不忍,指点道:“他如今被一妖道缠住,恐要吸取他的精华。你现在身处凡间,要懂些凡人的道理。一个好汉三个帮,你要广聚大家的力量,才能帮他度过此劫。” 二禾感激不尽。急忙躬身施礼道:“谢仙姑指点。” 抬起头来,仙姑已经消失不见,显是已经走了。 二禾担心红果果的安慰。连忙叫来钦原,即刻赶往一品居。 白泽见二禾由钦原陪着急匆匆赶来,不知道是何事,急忙问道:“二禾,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这样着急?” 二禾也顾不得解释。只是对他道:“白泽,麻烦你去把玄峰、莫问、花无情寻来,我有事要请大家帮忙。” 白泽见事态紧急,也不多问,转身捏了个决,几只轻灵的白鸽便各自飞去二禾要找的那几个人的方位。 莫问恰好在玄峰的镖局。二人收到消息后,是最先赶到一品居的。向白泽打听了事情大概,玄峰上前安抚二禾道:“女人。别着急,有我们呢,他红果果死不了。”谁知越这样说,二禾越是急得不行。 这时候,一阵繁花弄影。花无情变出现在大家面前。 他本就在农夫山田里待着,红果果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所以一露面就扑到二禾面前,抓起她的手说道:“小禾禾,叫你刚才不带我来。不过别担心了,无论是上刀山下油锅,还是修罗深渊,只要小禾禾说一声,我保证眉头都不皱一下。” 二禾这时候哪有心情开玩笑,抚额道:“那麻烦你过去坐着。” 花无情动作僵了僵,还要再说些什么,就见钦原一步步朝他逼近,显是要将他丢走的样子,顿时委了,只得灰溜溜捡了个凳子坐。 二禾左右一扫,并未见宫弈的影子,是才想起宫弈他人在外地,想必一时半刻赶不回来,便对大家说道:“红果果去京城已有些时日,却是从未与我们任何一人联系过。我今天接到消息,说红果果在厉王府被一个道人盯住了,那道人发现红果果是千年人参,要吸取他的精华。我们要赶紧想办法到京城救他。” 众人之中,就数玄峰的性子烈,又好战,二禾话没说完他就已经奋起了,恨不得召集他的狼军直攻京城。 二禾知道他又鸡冻了,低头将粉拳轻握在唇边咳了两声,“那个……玄峰,且先稍安勿躁,坐下,坐下。” 待玄峰坐下,二禾给他分析道:“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不可强攻,只能智取。” 白泽也是这样想的,从容不迫道:“二禾说的不错,此事还须斟酌斟酌,若是打草惊蛇,恐会后患无穷。不如这样,我先和二禾去京城探探虚实,你们在家等我们的消息。” 看白泽一脸镇定的样子,二禾也稍稍放宽下心,只是一味着急也无济于事,忙中也容易出错。看了看花无情和玄峰,二禾嘱咐道:“花无情,你处理农事的经验还丰富些,你帮着打理下农夫山田的事情,可好?” 花无情一听第一个就叫到他的名字,顿时乐得花枝烂颤,拍着小胸脯保证道:“没问题,我保证把农夫山田打理得井井有条,蒸蒸日上,小禾禾你就放心去吧。” 二禾知道他又想多了,也不理会,转过头对钦原道:“钦原,此去京城,人多了反而不好,你看能不能帮着打理下一品居?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没问题的。” 钦原本想护在二禾左右,但也懂得权衡利弊,想了想,点点头。 任务分派完毕,二禾便对白泽说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动身吧,早一日见到红果果,早一日安心。” 玄峰和莫问被晾在一边,没任务也没嘱咐,莫问倒是无所谓,玄峰却急了,不悦问道:“女人,就这么挤兑我么?” 二禾自然不会冷落了玄峰,说道:“我知道你本领高强,保护农庄和一品居的事就交给你了。” 玄峰虽知二禾这是场面话,却也只能如此。 一切安排就绪,二禾对众人说道:“如此,省城就交给大家了,大家一定要齐心协力,度过这个难关,我先谢谢大家了。” 花无情赶紧催促道:“好了好了,知道了小禾禾,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救红果果要紧,这里不还有我们吗。快走吧。” 二禾点点头,同白泽上了马车。 由于走得匆忙,马车内无甚可以用来享受的东西。 白泽见二禾一脸凝重看着窗外,覆上她的手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二禾转过脸,凝眉问道:“真的会没事么?你有什么计策没有?” 白泽稍想了想,说道:“需先会会那厉王才能想出应对的办法。” 二禾暗叹了口气,似乎也只能如此了,点点头,继续看向窗外。 一路无话,彻夜狂奔到了京城。一大早,等着城门开了,便跟着车流进入到京城内。 简单吃了早饭,又在成衣铺挑了两身稍显富贵的衣裳。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世人眼孔多浅显,只看皮相,不看骨。 二禾一身紫罗兰色镶金线滚边的褶裙,头戴紫玉雕云纹玲珑簪,鲜丽婀娜,楚楚动人。 再看白泽,一身鸦青色万字穿梅团花茧绸的直裰,也是仪表堂堂,颇具大家风范。 见成衣铺内各种羡慕嫉妒的眼神,二人对此倒是不屑一顾,结了帐急匆匆就走了。 此次要见的人物毕竟是位王爷,不精心打扮一番,恐怕连厉王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京城里车水马龙,一派热闹繁荣的景象。 人群之中,二禾和白泽偶尔向路人打听厉王府的位置,却是无果。二禾奇怪,为什么这的百姓们听了厉王这两个字就会全身发颤?看来这厉王果真如传言般,是个难对付的家伙。 一路辗转到了黑市赌坊,才将厉王府的位置打听清楚——城东玲珑塔下最大的府邸。 不给那些恶少们调戏的机会,白泽携着二禾安全抵达城东。 一座偌大的府邸坐落眼前,透过院墙,可以看见里面的亭台楼榭,假山瀑布,修建的颇具气势,这京城内,除了皇宫,恐怕就要数这厉王府最为奢华了。 走近一些,可见朱漆大门上悬着一红木雕花匾额,上书三个鎏金大字:厉王府。门口两对石狮子,威风凛凛。 此刻大门紧闭,只开了一扇角门,白泽走到角门前,对那门子说道:“这位壮士,我们是原来的客商,想同厉王谈一些生意,还请麻烦通禀一声。”说着,不动声色的递给那门子一张银票。 那门子瞟了一眼手中的银票,看了下上面的面额,似是有些不屑,不过也没有拒绝,将银票收好,看了白泽一眼,冷声说道:“等着啊!”说完一步三晃的向府内走去。 不多时,那门子出来了,白泽急忙来到近前打探消息,“这位壮士,怎么样?厉王现在有时间吗?” 那门子打个哈欠,伸伸懒腰,不耐挥手说道:“等着吧!” 白泽无奈,只得同二禾在一旁静静等候。在这期间,白泽想着和那门子闲聊几句,打探些消息,那门子也总是爱理不理的,只坐在门房内静静喝茶打磨时间。 第二卷 118:客栈里搜集情报 等了约莫两个时辰,白泽不忍见二禾陪着自己再久等下去,便来到门房处,向那门子问道:“壮士,厉王何事召唤我们?” 门子放下含在口中的茶壶嘴,将茶壶端在手中,瞥了白泽一眼,不耐道:“不是叫你们等着吗,着什么急?” 见这门子无礼,白泽也不想同他计较。此时也到了中午吃饭时间,白泽便对二禾说道:“今天恐怕是见不到厉王了,咱们先找间客栈休息一下,等下午再说。” 门子狗仗人势,二禾看在眼里,深觉此行必会艰辛,仅是一个门子就如此目中无人,失礼以及,而且看那做派,显是做惯了的,也不是针对白泽一人,由此可见这厉王府的蛮横霸道。 二人在距离厉王府最进的位置寻了间客栈,略休息了会。 正是中饭时间,客栈一楼坐满了人,两人挑了个还算靠边的位置,随便点了几样小菜吃饭。 客栈向来是鱼龙混杂之地,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二人就坐在一角处,听往来的食客谈论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旁边一张桌子上坐着四个人,其中两个是老板,另两个是随从伙计,基本上都是那两个老板在谈话,随从们在一旁静静听着两位老板闲聊。那两个老板的谈话吸引了二禾的注意力。 身穿暗紫色团花员外袍的一个中年男子喝了口酒,抱怨道:“哎,这几天生意不好,越来越难做了。” 另一个身穿黑色金纹直缀,年纪要略年轻些,将杯中酒抿了一口,劝慰道:“谁说不是呢。我进的那批药材能保本就不错了。” 二禾见是位药材商,不禁轻轻嗅了嗅,果然有一股沉积的中药味入鼻。 那穿员外袍的,给自己倒了杯酒,将酒杯捏在手中,自嘲道:“行了,有生意做就不错了,厉王肯给咱们留一分利,不让咱们饿死,咱们就得庆幸啊!” 年轻些的将手中酒杯举了举。一饮而尽,重重叹了口气,沉闷说道:“你听说了没?上次在刑部状告厉王的案子已经结了。” 员外袍放下酒杯。问道:“怎么样了?听说那原告也是被逼无奈才去状告厉王的,实在没办法了啊,那原告一家原来也是一方巨富,生生被厉王弄得倾家荡产,哎!” “谁说不是呢。”年轻的有些同情那原告。“听说那原告被判个诽谤勋戚的罪名,家产充公,流放三千里。真是作孽呀。” 员外袍四下看了看,对那年轻的说道:“噤声,这里人多口杂,你可不要乱说。否则……”员外袍用手在自己脖颈上一横,“咱们可得小心些,能混口饭吃就得了。要不是我家世代基业在此,我早去外地谋生路去了!” 年轻的也很无奈,举起酒杯说道:“不多说了,喝酒。” 听着这两人的对话,二禾愈发觉得这厉王是一个骄横跋扈之人。甚至一手遮天,能在皇帝眼皮底下作威作福的人。显然是有些本事的。 如此一思量,二禾更是发愁,放下筷子,眉头深锁看着白泽。 白泽也听到了那两人的对话,对那厉王也有了更深的了解,见二禾眉心皱成一团,心知她担忧红果果的安慰,只是一时也想不到良策,也不由有些沉闷。 白泽夹了口菜慢慢咀嚼,思索着怎么才能见到厉王,又该准备些什么样的对策,只是这厉王位高权重,高攀不上,看来自己今天没打听清楚情况就去厉王府,显得有些冒失了,只是到底该如何才能见到厉王解救红果果呢? 客栈里的人越来越多,人声渐渐嘈杂,二禾静不下心想办法,不禁有些烦躁。旁边那桌的员外袍和小年轻已经吃完走了,换上两个市井泼皮模样的人在那要了酒菜对饮。 那两人声音颇大,根本不在乎旁人厌恶的眼光,兀自在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便喝边聊,痛快无比。 不想听见那两人谈论的话题也不可能了,只听其中一个一脸横肉,脸上斜带着一道刀疤的泼皮大声说道:“往日你我弟兄没银钱的时候,馒头就咸菜都是香的,现在有钱了,吃啥都没滋味了,还是当年跟兄弟在一起打拼的时候有意思。” 刀疤脸对面坐着是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虽然面色不善,但说话还算文雅些,“兄弟,你这就有所不知了,不是现在这饭菜没滋味,而是这城里没有好厨师了。都是些二流三流的厨师在掌勺,能做出什么好吃的来?” 刀疤脸有些不解,放下手中的酒碗,“这是为什么?那些大厨呢?难道都去皇宫给皇上做御膳去了?” 无须中年人嘿嘿一笑,随意在盘中拨拉几下,捡了块肉放在口中,眯着眼对刀疤脸低声说道:“兄弟,你不要乱说,那城里的厨师都被请到厉王府去了。厉王你是知道的,咱们很多弟兄也是跟着他混碗饭吃,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爱好美食,听说厉王府的大厨们是换了一拨又一拨,直把这京城有点名气的酒楼里的大厨都请去了。最近好像又从外省找了几名厨师来,恐怕这些厨师也要倒霉了。” 举起酒杯同无须中年碰下酒碗,刀疤脸面带艳羡神情说道:“啧啧,还是厉王厉害,我要是有那么一天,能请全天下最好的厨师们来给我做饭该多好。” 听闻这两人对话,二禾暗暗思索,看来红果果应该还在厉王府内,那厉王应该是贪好美食之人,否则也不能像这人所说那样,请遍京城的大厨去为他做菜。那无须中年人应该知道些线索,不如向他问问。 二禾举起酒杯,对那无须青年说道:“这位壮士,打扰下,能不能向你打听个人?” 刀疤脸闻言先打量了二禾一番,看见二禾神仙般的容貌,不禁呆了,痴痴望着二禾,手中的酒碗里的酒都淌了下来都浑然不觉。 无须中年见刀疤脸如此的没出息,拿筷子打了刀疤脸一下,那刀疤脸才清醒了过来,将碗中只剩下一半的酒喝下,喝的时候眼睛仍死死盯着二禾看,也许是酒喝得有些多了,也许是未见过二禾这样的美女,刀疤脸有些口吃说道:“你,你,你说,我,我保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无须中年抚额叹一口气,自己这兄弟的毛病他是知道的,每当遇到美女的时候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说话口吃还偏要冒充斯文,也不看看他脸上那道伤疤,怎么可能让人和斯文联系到一起? 瞥了刀疤脸一眼,无须中年好像觉得自己这个兄弟有些丢人,冷冷看了他一眼,对二禾客气说道:“这位姑娘,不知道你有什么事要打听?这城里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就连尚书大人家里今天中午吃什么我都知道,你尽管问就好了。” 二禾见找对了人,忙问道:“你知不知道一个从外省来的厨师,叫红果果,十多岁的模样,长得浓眉圆眼包子脸,头上梳一冲天辫子,喜欢在鞭子上扎一根红绳,有没见过这样的人?” 无须中年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没见过这样的人,只是我告诉你啊,那些外地的厨师很多被厉王请了来之后,做的饭菜若是不合厉王的心意,便会被下到地牢中去受罚,若是运气好点的,没准厉王哪天一高兴,就能放出来,若是运气差的,被关到地牢里就别想出来了。你打听的那个人没准就是其中的一个呢。” 二禾心中一跳,若是红果果真的惨遭不幸,那自己就永远回不到仙界了。虽然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会发生在红果果头上,但也不能否认确实有这种可能。 逐又问:“你知不知道地牢在哪?” 无须中年觉得好笑,说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在厉王府啊。” 二禾一拍脑袋,真是关心则乱啊,这样简单的问题还要问,“那你知道怎么才能去地牢里探望犯人吗?” 无须中年啧啧嘴,“又不是衙门里的牢房,岂容你说见就见。”说完便不再言语,只坐在那端起酒碗喝自己的酒。 二禾猜想会不会是自己不够诚意?忙掏出一沓银票放在那人面前,“拜托,那个人是我的好朋友,能不能告诉我要如何能进得厉王府?” 白泽暗叹二禾太心急了,为辨此人真伪便要贿赂,未免失了分寸。 那一沓银票起码有百十余两,无须中年竟然不为所动,反倒是对面的刀疤脸按耐不住了,说道:“大哥,你知道就告诉人家呗,你看人家姑娘急的。”说着看了一眼二禾,说道:“这,这,这位美女,你,你,你别着急啊,我,我,我帮你。”话没说完,就感到一道凛冽的寒光射来。 原来是无须中年在狠狠瞪着刀疤脸。 刀疤脸顿时萎了,闷头吃菜,不再搭话。 二禾更加肯定这无须中年一定知道办法,苦苦哀求道:“若不帮我,我就……” 无须中年闻言一笑,收起方才凛冽的神情,慢条斯理喝了口酒,说道:“你就,你就什么?你就打我?”说着瞥了一眼二禾对面的白泽一眼,见白泽像文弱书生似的,显是没什么威胁,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觉察的轻蔑。 第二卷 119:线索中断遇怪事 刀疤脸又喝完了一碗酒,抬起头来望了二禾一眼,见这美若天仙的美人脸上焦急万分,惹人怜惜,刚想说些什么,似又想起了什么,急忙低头继续吃东西。 那两人再没说过一句话,只是闷头吃菜喝酒,待酒足饭饱,便结账走了。 二禾心知他二人一定知道什么,尤其无须中年,想着红果果很可能就在地牢中受苦,就有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不忍见二禾愁容,白泽劝慰道:“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何况他还是仙帝名下的一株仙参,不会轻易出事的。而今我们住在这里,正好可以暗中观察厉王府的动静,为今之计,只有静观其变,你切莫焦急。” 二禾自然懂得这个道理,但奈何关心则乱,一心想着红果果的安危,愈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听闻白泽的劝说,觉得这也是个办法,在王府附近仔细观察,肯定能发现些蛛丝马迹,也能寻到机会见到厉王。 轻轻点点头,二禾口中含着筷子怔怔出神。 白泽无奈摇摇头,劝慰道:“红果果进京多日,若出意外不会等何仙姑报信于你,所以我猜,他只是被拘足于某一处逃脱不得,并未危及生命。” 这样的结果当然是最好不过,二禾哎哎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白泽轻轻一笑,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二禾面前小碟内,说道:“再着急也要吃饭呀,若是饿坏了肚子,哪还有力气找红果果?” 二禾乖乖点头,将白泽夹过来的菜吃了下去。 因厉王偏好美食,有投其所好者,在厉王府斜对面建了一座酒楼。酒楼旁边就是他二人所在的客栈。 忙了一天,二人早早各自回房间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晨,天刚刚亮,二禾和白泽早早地便来到拐角处那家酒楼,到酒楼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一些早点,两人边吃边仔细观察着厉王府门口的动静。 从角门处进进出出的下人小厮们络绎不绝,一早上都是如此。待到日头渐渐升高,二禾突然看见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出现在门口。 只见那人身穿玄色衣衫。神情干练,几个小厮随在他身后走了出来。那管家对小厮们说了几句,挥了挥手。那小厮们便向城西走去,那管家便转身回厉王府了。 “二禾,你且等着,我下去打听下这帮小厮们兴师动众去干什么。”白泽对二禾说了一句便下楼了。 心内想着这帮人的去向,二禾也很是好奇。但这也需要有人盯着。透过窗户望着白泽向那帮小厮们的方向去了,二禾沉下心来继续观察着厉王府门口的动静。 不多时,白泽回来了。 “怎么样?发现了什么?”二禾给白泽换上一杯热茶水问道。 白泽坐下说道:“那帮小厮们去了城西的菜市场,去买了些蔬菜,也没什么特殊的蔬菜,无非是些新鲜时蔬之类的。想来这些小厮们应该不知道些什么。我随在身后看他们买完菜便回来了。” 说完白泽指着窗外厉王府门口的一众小厮说道:“这不,他们也回来了。” 二禾抬眼望去,只见几个小厮抬着几箩筐新鲜蔬菜从角门走进厉王府内。 “嗯。那我们再看看,有什么线索。”二禾透过窗户望着厉王府门口说道。 一阵凉爽的秋风从窗外吹进来,却没有吹散二禾焦急的心绪,如此坐了半日,并未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让二禾十分担心红果果的安危。 一直到晚间酒楼打烊,依旧没什么发现。二禾便同白泽回到客栈休息。 第二日一早,二禾又同白泽来到相同的位置,观察着厉王府门口的动静。 同昨日差不多的时间,又出来几个小厮,只不过今天是一个老妈子同小厮们去采买蔬菜去了,到中午时分便采买回来,回到厉王府内。二禾同白泽观察着,依旧没什么收获。 第三天,二禾却发现了一个厨师同小厮们去采买蔬菜。 按理说,厨师是没必要亲自外出采买蔬菜的,看得二禾很是着急,摇了摇白泽的手说道:“看来红果果一定是被他们扣押起来了,否则一连三天,也不见红果果出来,依着他的性子,是不会闷在府内三天不出门的。” 白泽皱眉思索道:“不错,若是红果果无恙的话,那这厨师应该是换做红果果或是一品居的那大厨才是。” 二禾不由心慌,若是红果果出事,那她岂不是回天无期?立即起身就要下楼,被白泽一把拉住。二禾略显哽咽道:“再不救他就来不及了。” 白泽苦口婆心道:“来不及也不能贸然闯进去,里面是刀山火海还是龙潭虎穴还未可知,你这样进去岂不是要白白送死?” “可是……”二禾还欲再说什么,被白泽抢先道:“莫要自乱阵脚,只是不见红果果出门而已,并不表示他已经遭遇不测,我们再等一日,若还是无果,不用你说,我也会想办法进厉王府的。” 二禾知道他是怕引起百姓恐慌,从不轻易施展法术,只得妥协道:“我们分头行动,茶馆内的消息更加灵通,人们谈论的话题也更多,我明日去看看有没有希望。” 白泽将二禾拉回到座位上做好,低眼看着二禾腕上的镯子说道:“也好,镯子里的灵气已被你吸收不少,自保无虞。明日我仍在这盯着,你去茶馆寻些消息吧。”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二禾稍稍打扮了下,早早就到了一处茶馆。 京城人士多非富即贵,即便是平民百姓,生活在天子脚下,生活压力也不甚大,因此每日有很多时间消磨在茶馆里头。茶馆内三教九流都有,是小道消息最多的地方,无论是宫闱秘辛,官府政策还是青楼花间趣事,都能在这里听到。 要了一壶茶和点心,听着茶馆内咿咿呀呀的小曲,二禾支起耳朵听着人们的谈论,从中寻找有意义的言论。 众人谈话的内容包罗万象,有张家李短也有国策政事,亦有一些流言蜚语,从这些谈话中,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至午间时分,二禾正在寻思着是不是要换一家茶馆时,突然从门外走进来两人,这两人均是短衣襟打扮,肌肉贲张,显示着身上的蛮力,应该是保镖护院一类的人。 正好二禾旁边的桌子空了,这两人大喇喇坐下,要了壶茶,聊起天来。 一人浑厚的声音传入二禾耳中:“七哥,你最近去哪走镖了?这趟回来收入怎么样?有没有啥新闻,给俺讲讲。” 那被唤作七哥的说道:“老五,我出这趟远门,这次真辛苦的很,但银子多少是挣了一些。你还别说,我这路上还真听过一个奇闻,我给你讲讲。” 被唤作老五的满脸期待,帮老七续了些茶水,说道:“七哥,你快说说,我在镖局里看家闲死了,真羡慕你们能常年出去走镖的人,银子比我挣得多,闲了还能游山玩水,真是快活。” 喝了两口茶水,老七叹口气道:“你也别羡慕我,在家有在家的好处,在外面走镖虽然银子确实挣得多些,但凶险的很。这次出镖就遇到了一件怪事。” 听到这两个人的谈话,二禾明白这两人是做镖局生意的,听到这老七说起怪事,不禁也好奇起来,侧耳静静听那两人谈话,因是邻桌,老七的话清楚的传了过来。 “这事发生在京城南边三百多里地的一个地方,在客栈打尖时,听闻那里当地人说起一桩怪事,那里最近丢了很多小孩,都是三五岁的童男童女。这小孩丢的怪异,不是半夜睡起一觉便没了,便是一阵旋风刮过小孩便丢了,那里的人们都怕极了,恨不得把孩子拴在自己裤腰带上,可就这样,孩子还是丢了不少。”老七说完停下喝了口茶水。 趁着这功夫,老五问道:“七哥,那这样他们不报告官府呀,这事业忒邪门了。” “谁说不是呀。”老七喝了口茶水说道,“可官府也没办法,那帮衙役们也尽是饭桶样的,欺压百姓还行,让他们去找?还不如条好狗。” 周围喝茶的人听到这两人的谈论,都引起了兴趣,有人附和道:“这位壮士说的还真是,现在的衙役们有几个行事的?全是酒囊饭袋而已。” 又有人好奇问道:“那后来怎么着了?小孩子们找到了没有?” 又有人揣测道:“这事蹊跷,不会是狐仙所为吧?还是应该找个道行高的仙师卜算卜算才好。” 老七见提起了众人的兴趣,卖弄道:“狐仙?那不能,依我看,应是些妖道修炼旁门做到的邪法才捉小孩子的,用来练法宝。”说完老七望了众人一眼,问道:“法宝,法宝你们知道吗?那玩意,厉害的很。” 老五的兴趣愈发浓厚了,见老七说的口干舌燥,赶紧给续上茶水,问道:“七哥,法宝啥样?我还真没见过,你给俺讲讲。” “那玩意,老厉害了!练成以后,‘嗖’的一下,就能要你的小命。”老七说着冲老五的脖子比划了下,吓得老五一缩脖,差点摔倒在地。 众人见老五胆小的样子,轰然笑了。 ps: 今天姥姥还是走了,抱歉更晚了,但是不能断更,就这样~ 第二卷 120:二禾化身小娘子 老五不顾众人讥笑,正色道:”七哥,那法宝什么样?你见过没?” 老七瞪了老五一眼,显是怪他没眼色,“法宝那玩意都是仙师道长们用的,我没见过,不过道士们捉鬼的桃木剑和捉鬼袋我是见过的,那玩意也很厉害。” 旁边有人听老七转移话题赶紧提醒道:“那后来到底怎么着了?小孩子们找到了没有?” “哪那么容易找到?”老七叹了口气说道,“那是俺去的时候听说的,回京的时候路过那的时候俺特意打听了一番,好像有些眉目了,也找回了一些小孩,不过那些孩子找回来后都得了怪病,成天昏睡不醒,真是怪事。” 听老七讲到这里,二禾不禁想到,红果果可是有千年修为的人,一般的凡人肯定制不住他,定是有道行高深的道士使用法宝将红果果压制住了,那这京城里面肯定有道行高深的道士存在,如此想着,二禾不由计上心来,不由嘤嘤哭了起来。 众人正谈论得兴起,听闻有人哭了起来,都将目光投向二禾处。老七坐在二禾邻桌,离得最近,问道:“小娘子,俺们谈的正兴起,你哭什么?” 听闻老七的问话,二禾哭得更厉害了,仿若梨花带雨,海棠着露,惹人怜惜。 众人见二禾长得美若天仙,不禁起了怜悯之心,纷纷劝慰起来。 “小娘子,不要哭啼了,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也许能帮到你。” “瞧着小娘子长得忒标致,定是有什么难事。不妨说出来,大家帮帮你。” “小娘子,你夫君呢?怎的就你自己一人?可要小心了坏人。” 二禾拿起手帕。在眼角擦了擦,目中含着一滴清泪,对众人说道:“我有个孩子,得了怪病,来京城遍访名医,都无人能医得了,听这位壮士的说辞,我那孩儿的病症也是整日昏睡不醒,莫不是也被妖怪害了吗?”说到这,二禾又嘤嘤哭泣起来。 那老七问道:“你那孩子以前是不是也丢失过一段时间?然后回来后就昏睡不醒了?” 二禾淡淡点点头说道:“我那日回娘家看望母亲。孩儿交给婆婆照看,从娘家回来后孩儿就不见了,后来找寻多日终是没有找到。有一日,我那孩儿突然回到家门口,只是自回家后便一直昏睡不醒,为此我与夫君来到京城给孩儿看病,谁若是能将我的孩儿医治好。我定有重金相谢。” 老七说道:“你这情况还与我听说的那件怪事很是相似,你最好找位仙师来帮你医治,普通寻常大夫是治不了的。” 众人闻听老七的话,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谁认识道行高的仙师,赶紧介绍给这位小娘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这小娘子还真是可怜。” “是啊,只是没听说过啊,真是可怜了那孩子。” 二禾听到这里又嘤嘤哭泣起来。众人无法,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劝解了。 那老五突然问道:“七哥,你说的那些小孩子们都治愈了吗?” 老七仔细想了想,回忆道:“这个没听说。不过听说他们好像都请了菩萨放在家里供着,孩子的病症也有好些的。可能是菩萨显灵了吧,小娘子你不若也请个菩萨在家供着,孩子兴许能好得快些。” 众人闻言又是议论纷纷。 “佛法高深,菩萨能镇压一切妖魔,这倒是可行之法。” “城西就有个文竹寺,那里的菩萨很灵的,小娘子你可以去那里求个开过光的东西放在家中,孩子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嗯,城南的云栖寺也很灵验的,小娘子你也可以去那里请一尊菩萨放在家里时时供奉。” “小娘子,城东有个尼姑庵,你可以带着孩子去那里清修,离菩萨近些,孩子还好得快些。” 众人正说着,突然一个农夫模样的大汉瓮声瓮气说道:“小娘子,我听说过一个叫做‘天一大师’的仙师,这位仙师道行高深,应该能治愈你孩子的病。” 闻听此言,二禾心中一喜,面上却依然带着悲戚之色,凝噎道:“请大哥告诉我那仙师在哪里修行,我带着孩子去求他治病。” “哈哈哈哈哈!” 未等那大汉开口,门外传来一阵笑声。众人正在这怜悯这位娇滴滴小娘子的悲惨身世,听到这笑声都非常愤怒。那老七也是火爆性子,对门外喊道:“哪里来的野小子,在那笑什么?” “无量天尊!”门外的人喊了一句喝号,缓缓走进门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年轻道士走了进来。这道士青袍玄巾,身披鹤敞,背后斜背着一宝剑,肩上露出一截剑柄,施施然有些脱俗意味。 见这道士好像有些道行,老七言语客气了些:“刚才可是你在门外大笑?” 道士微微一笑,一甩手中浮尘,微微行礼道:“无量天尊,正是贫道。” 老七见这道士一丝歉意也无,愠怒道:“人家这小娘子孩儿得了怪病,你笑什么?” 道士不恼不怒,气定神闲说道:“贫道非是笑这位女施主,而是笑你们不懂道法而已。” 老七气呼呼说道:“我又不是道士,懂什么道法,你懂,你倒是救救这位小娘子呀?在那怪笑什么?” “这位小娘子的事我在门外都已经听到了。佛法有缘,却并不渡这位女施主的孩儿,我们道家的人才会解救苍生,驱病祈福。”小道士慢条斯理说道。 “那你赶紧去救救那小娘子的孩儿啊。”老七用上了激将法。 道士一甩浮尘,说道:“贫道修行多年,也有些道行,定能救助这女施主的孩儿。前些年,我刚出师时,便收服了一只松鼠精,那松鼠精化为原形后体长二尺有余,比一只大狗还要大,想来这位女施主的孩儿贫道还是能救助的。” 老五闻听此言,起了兴趣,问道:“仙师,那松鼠精是在哪抓到的?那皮毛卖了许多钱吧?” 道士脸色一黑,瞪了老五一眼,深怪这人好不晓事,若是常人肯定会问怎么抓住的,或是用了什么法术捉到的,这人却问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真是不懂人情事理。这让自己怎么接口? 微不可闻的冷哼一声,道士将浮尘一甩,说道:“那松鼠精是在玄空山捉的。” 老五闻言眼色一亮,说道:“我知道,我知道,那玄空山离这里要有一千多里路吧?听说山上产的果子特别好吃。” 道士脸色更黑了,冷着脸狠狠瞪了老五一眼,不再理会老五。 众人听到这道士的话,都议论起来。 有人不相信道士的话:“那松鼠平日都娇小柔弱的,还能修炼成精?” 有人替道士解释了:“你晓得什么,别说是松鼠精,就是老鼠精都是有的,你见过一尺多长的大老鼠吗?” 有人问道:“一尺多的大老鼠?那一天得吃多少粮食啊?” 众人的话语传到道士耳中,道士脸色像乌云密布般,黑不见底。冷哼一声,轻喝一声:“无量天尊!” 听到这无量天尊,众人又把焦点从老鼠精转到道士身上。 “哎,仙师,你捉过鬼吗?”老五依然兴趣盎然,不耻下问。可这多少有些八卦的味道,让道士听了不禁要吐一口血出来。憋了半天,又问了这么一句无关的。 道士又甩了一把浮尘说道:“自然是抓过的。” 老五继续追问:“鬼长什么样子?是不是青面獠牙,非常吓人?” 道士彻底无语了,直接无视老五的问题。这都什么跟什么嘛,这京师人民的素质就如此之低吗?八卦之风如此强烈? 道士沉默片刻,说道:“众位,我门派的功夫是天下第一的,区区捉鬼小术自然不在话下。除了捉鬼除妖,降魔卫道,我还会看风水,测八字,诸位日后若有问题可来找我解决。今日贫道初来京城,是来寻我师兄的。我师兄现下就在厉王府内为厉王看风水,大家以后可以到厉王府找我。” 老七忙提醒道:“这小娘子的孩儿怎么办?” 二禾见这小道士道行一般,毕竟连自己的仙身都看不出,还不如曾经在北麓山时遇到的那位老道士有本事呢。又听闻他师兄在厉王府内,更加确认能从这小道士身上得到一些线索,如果这样的话,那今天可就没有白白演这一场戏了,说不定还会有大收获。 于是二禾当即对那小道士说道:“道长,请你救救我的孩子,我先谢谢仙师了。” 道士问道:“你那孩儿是什么症状,你且细细说来。” 二禾便将同众人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道士沉思闭目不语。 老七见这道士不说行,也不说不行,觉得这小道士无非是混吃混喝的小道士,没什么道行。至于他说的松鼠精、捉鬼啊什么的,吹牛谁不会啊? 见道士仍不说话,老七喝了口茶,说道:“行不行啊?是不想治啊,还是不能治啊?别让小娘子等急了。” 第二卷 121:二禾智斗小道士 道士闻言并不着急,依旧沉默了片刻,说道:“不是不能治,我是在想这位小娘子孩儿的症状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我的一位师兄好像说过这样的事,应该是一只狐妖在作怪,那狐妖为了提前幻化人形,需要吸取精血,而童男童女是精血是最纯净的,但这狐妖已经被我那师兄收服了,现今就在我师门中镇压着那只狐妖呢,难道又出现了一只狐妖?” 听到这里,二禾装作非常害怕的样子,惊惧道:“道长,这可怎么好?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要不我就没法活了。” 道士闻言微微一笑,说道:“小娘子,不必担心,有贫道出手,自然能治好你孩儿的病症,只是若要查出到底是何因所致,我要亲眼看一看你那孩儿才好。” 二禾轻施一礼,“我那孩儿现在客栈中,烦请仙师能同我去客栈看望我的孩儿。” “女施主,请带路。”道士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起身结完帐,二禾便向外走去。 一旁喝茶的闲人们不忍放过这个热闹,都纷纷结了帐,走在道士身后想要去看一番热闹。这事以后无论怎样,都是谈资呀,因此众茶客们都跑了出来,茶馆空空如也,只有戏子仍在丝竹伴奏声中唱着小曲,接着风声传到耳中,凭添了一分萧瑟之意。 不多时,二禾便引着那道士及众位看客们到了下榻的客栈。 对众人行了一礼,二禾说道:“多谢仙师相助,我那孩儿尚在昏迷之中,我去抱了他来,请仙师看看。” 道士轻轻点了点头望着二禾去抱她那孩儿。 二禾来到房间内,早有定计。把睡觉用的枕头拿出来,抱在怀中。聚起体内好不容易从镯子里吸取积攒起来的灵气,运起法术,将那枕头变成了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 将孩子抱在怀中,心中掂量着能不能糊弄过去,毕竟自己能力有限。只见这孩子熟睡不已,鼻翼轻动,同真人别无二致。拿过一个小被子,将孩子包好,二禾走出门外。 见二禾将孩子抱了出来,围观众人纷纷说道:“快看。出来了,出来了,那孩子看着得两岁多了吧?真是可惜了。这女人还真是可怜呀。” 又有人说道:“安静,安静,看这道士怎么治病救人。” 众人闻言都屏住呼吸,看那道士怎么治病。 二禾抱着孩子缓缓来到道士身前,轻轻施礼道:“仙师。这便是我那苦命的孩儿了,您给瞧瞧吧。” 道士将浮尘一甩,将一直闭着的眼睛睁开,目光投到二禾怀中的孩子身上,只见这孩子白白胖胖,煞是可爱。只是仍在昏睡中,令人心起怜惜。 运起法术,睁开慧眼。道士想看看这孩子到底是因何犯的病症,这一看不要紧,道士忽然怪叫一声,举起浮尘便向二禾打去。 见道士举起拂尘,二禾早有准备。轻巧闪身避过。那道士两步赶到近前,又要举起拂尘向二禾打去。 众人见这道士二话不说。便要打人,都看不过眼,将道士拦住,纷纷指责起来。 “你这道士怎么回事?怎么还打人?” “哎,你这是干什么?不是救人吗?怎么成了打人了?” “大男人欺负弱女子,你也好意思吗?” 道士不理众人的言语,奋力挣脱众人的阻拦,向二禾打去。二禾趁着众人拦阻的这一小段时间,已经离这道士远了一些,道士见离得远了,向前跑了几步,抓起一把椅子便向二禾扔去。 二禾早注意着这道士的动作,见一巨物袭来,堪堪闪过,急忙跑到客房内。 “哐当”一声,椅子落在一张桌子上,将桌子砸翻,桌上的一些杯盏器具也散落了一地。 这道士如此大的动静,惊动了客栈里休息的客人,都纷纷从房间走了出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茶馆跟来的众人,见这道士如此蛮横无理,将道士团团围住,老七和老五更是一人一只肩膀,押住道士,令他动弹不得。 道士使劲挣了挣,没有挣脱老七和老五的胳膊,道士急忙说道:“撒手,那女人是妖怪,待我收了她!” 老五用力掐着道士的肩膀,听着道士如此说,手中的力道稍微大了一分,那道士疼得”哎呦”一声,便不再动弹。 老七见状对老五使了个眼色,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没看病反倒先打人呀?人家一个柔弱女子,你也下得去手?” 道士解释道:“那女人是个妖怪,你们快放开我!否则后患无穷。” 众人正围观者,客栈的老板从人群外走了进来,打量了道士几眼,冷声问道:“你这道士怎么回事,真是好生可恶,平白无故为何毁坏我的桌椅,坏了可要照价赔偿!” 见老板来了,客栈的客人们更加往里凑了,只听那道士说道:“那女人是个妖怪,你快去把她抓住。” 老板一听冷声斥道:“胡说,我店里都是住的良民百姓,哪里有妖怪,你这道士好没道理。” 见老板不信,道士眼珠一转,笃定说道:“你不信,把那个女人叫来,我告诉你怎么让他现原形。” 见这道人说的十分肯定,众人也不知道谁真谁假了,这道士吹嘘得很厉害,听他说那捉鬼和松鼠精的故事,有鼻子有眼,好像真有那样的事似的,可是今天来这客栈后,见了那娇滴滴的小娘子,又舍得去打,到底该信谁的? 老五和老七互相对视了一眼,将道人松开。老七说道:“那就将那小娘子唤来,你们对质一番。” 众人闻听要对质,更加兴趣高涨,都纷纷向客栈老板说道:“对质,对质,要是有妖怪我们还怎么住?你可要包赔我们的损失。” 老板见众人要威胁退房,并且还要包赔损失,不禁流下冷汗。对众人说道:“为了让大家放心,那我便去请那小娘子来对质一番。”说完,便向二禾的房间处走去。 二禾在房内早听到外面的动静,听到敲门声响,急忙换了一副表情,将那枕头——孩子,抱在怀中,轻轻将房门打开。 见到二禾抱着孩子站在门口,客栈老板怎么也不相信这娇滴滴的小娘子是妖怪,又仔细打量了二禾一番,老板说道:“小娘子,那道士非要说你是妖怪,我看你是好人,可是客栈的客人们不愿意,非要你去和那道人对质,你看能不能委屈你去一趟,我知道你肯定是好人,不会是妖怪的。” 二禾闻言对老板说道:“老板,我夫君出去游学,已经有一年半没来过了,我为了这孩子吃尽了苦头,受尽了罪,如今他又得了这样的怪病,让我怎么面对孩儿他爹呀。”说完偷偷瞧了老板一眼, 只见老板脸上浮起一丝怜悯之意,二禾继续说道:“我也不好叫您为难,也罢,那我就去和那道士对质,只是我一个孤弱小女子,老板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呀。”说着眼中含着一滴清泪,幽幽望着客栈老板。 听二禾说的凄苦可怜,老板先信了三分,又见二禾眼中含泪,楚楚可怜,令人望而生起怜悯之心,不由说道:“小娘子,你放心,只要你不是妖怪,我定为你做主,只要在我客栈内,就没人能欺负你。” 二禾施了一礼,“如此就谢过您了。”说完随着客栈老板走到众人面前。 从茶馆跟来的客人先见到的是二禾,对二禾多信了几分,又见到二禾似是刚刚哭过,眼角犹带着一点泪痕,不禁又多了几分怜悯。 在房内时,二禾就有了计策,现在来到众人面前,二禾不等那道人开口,便嘤嘤哭了起来,“众位官人,小女子并不认识这道士,今天请这道士来给我的孩儿祛病去邪,没想到他动了邪念,要对小女子行不轨之事,他苦苦相逼,我誓死不从,因此他口出污言,诬我是妖怪,众位官人可要为我做主呀。”说完哭了起来,泪珠从眼角滴下,似梨花一枝春带雨,惹人心怜。 客栈内出来看热闹的人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听闻二禾的话语,又想到这道士的野蛮霸道,不禁信了二禾的话。便有人对那道士说道:“你这道士还是出家人呢,怎么心地那么歹毒!” 道士不虞二禾反咬一口,心内气急,举起拂尘便打向二禾,二禾退步躲闪不及,一低头被打倒了发髻,头发全部散乱开来,更加楚楚动人。 见道士又开始行凶动手,众人都起了英雄之心,拦住那道士。 在人群中有人喊道:“这贼道士如此可恶,不如把他扭送到官府,让官府治他的罪。” 道士闻听此言,见众人目露凶光,心道不妙,今日恐怕要载在这小妇人手中。当下急忙转身,急急向人群外走去。 众人见那道士仓皇逃去,并不去追,纷纷出言抚慰二禾。 老五和老七全程目睹了此事,虽然心中有些疑问,但见那道士仓皇而逃,显然是心中有鬼,便更加相信的二禾的话语。 二禾向众人施了一礼,感谢道:“谢谢众位义士帮我赶走了这恶道士,小女子感激不尽。” 客栈老板见恶道士跑了,显然自己的客栈是没有妖怪的,如此便挽回了很多不必要的损失,又见二禾如此可怜,便越众说道:“这小娘子如此孤苦,我便免了这位小娘子的住宿费用,大家也可以放心居住了。” 众人纷纷称赞客栈老板宅心仁厚,客栈老板又推辞一回,不多时众人便散了。 第二卷 122:白泽妙计见厉王 回到房内,二禾暗暗思量今日的遭遇,这道士是有些道行的,若不是自己见机得快,今日肯定不会如此顺利脱身。那道士又说他的师兄也在厉王府内,那就可以确定红果果肯定是被关在厉王府内,而这道士的师兄,便是镇压红果果的人,只要确定了红果果在厉王府内便好了,就可以想办法将红果果救出来。 想到此处,二禾想着赶紧将这消息告诉白泽。将房内东西收拾收拾,又将自己已经散乱飞头发梳理一番,收拾完毕,二禾来到客栈门口,想着怎么去通知白泽。 正思索着,二禾见到客栈旁边几个玩耍的孩童。二禾心内有了对策,回当客房找出纸笔写了几句话,将纸条折好,又来到客栈门口。叫过一个正在玩耍的小厮,二禾问道:“小家伙,你几岁了?” 那小孩子似是非常胆大,对二禾说道:“姐姐你好漂亮呀。”说着就要去抓二禾头上的发饰。 二禾轻轻抓住那小孩的手,把头上的一个发饰摘了下来,对那小孩说道:“姐姐的这个发饰漂亮吗?只要你帮我送一封信给一个人,我便把这发饰送给你,好不好?” 小孩开心的跳了起来,“好呀,好呀,姐姐你要我把这信送给谁?” 二禾说道:“你去厉王府斜对面的那座酒楼,二楼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位穿素衣的大哥哥,你把这信送给他就行了。”说完把发饰和纸条都交到那小孩手中。 小孩听完接过纸条和发饰一蹦一跳的走了。 不多时,白泽便回到了客栈内。 “二禾,怎么样?今天又什么收获?”白泽进到房内,便轻声问道。 “嗯,确是遇到了一件事,咱们商量商量对策。”二禾说完便将今天遇到道士的事和白泽一五一十述说清楚了。 听完二禾的讲述,白泽沉默片刻。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你遇到的那个道士是谁了,他可是和我们有些渊源呢。” 二禾闻言诧异,问道:“我并没有见过他,怎么会有渊源?那道士也有些道行的,今天我用枕头变了一个小孩,便被他发现了。” 白泽轻轻一笑,说道:“嗯,那道士必然会发现,这也是我和你说的有渊源的地方。” 猜不透白泽的玄机。二禾假意嗔怪道:“你赶紧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泽点了点头,说道:“可巧了。今天我在酒楼也看到了一个道士。我在楼上看着感觉有些眼熟,便下楼去仔细看了看,那道士正是被你赶出农庄的道士,你还记得一开始来咱们那个农庄收妖的那个道士吗?” “记得,那个道士和咱们打了一架。被赶跑了,来到京城了?”二禾不明白,莫不是和红果果有关系?难道是被他制住了?可是那道士道行并没有那么高深,应该是制不住红果果的。 白泽继续说道:“我刚来到厉王府门口,那道士便向城东走去,我尾随其后。发现这道士是去接了另一个道士,那道士虽然没有施法,但我感觉那个道士的道行更深。应该便是把红果果制住的人,后来果不其然,两个道士会合后说了会话,便又折返回来,回厉王府去了。” 看来厉王府里走出来的倒是定是刚刚小道士口中的师兄了。二禾心思一转。想着能不能通过这两个道士进入厉王府?比如说,故意露出马脚。让那小道士将自己捉进厉王府? 正想着,余光见到白泽从怀中掏出一枚手帕,在二禾面前晃了晃,“还记的这手帕么?” 二禾当然记得,对白泽的思念,千丝万缕的全部都交织在这一方小小手帕上,只是不知白泽现下拿出它来是何意,便问道:“这手帕怎么了?” 白泽将手帕托在手心,说道:“自你还给我后,我怕哪天再找不到你,便在上面施了一个小小的法术,将你身上的气息封印一丝在这里面,施法时红果果恰巧也在场,所以他身上的气息也就顺带的被封印进去了。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利用这手帕,我们想要在厉王府找红果果,就容易得多了。” 二禾拿过手帕,将其攥在手中,附在鼻下嗅了嗅,上面一阵清香气息袭来,有自己身上特有的气息,又夹杂了一丝淡淡的人参特有的甘甜味道,想必就是白泽所说的,红果果的气息了。 解救红果果有望,二禾不禁也开心起来:“白泽,幸亏有你这手帕,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白泽笑如春风,说道:“当初只顾着你的安危,想着寻你方便,哪想到今日便用在寻找红果果身上了,也算是一种机缘了。” “嗯,那咱们明天一早就去厉王府救红果果吧。”二禾一扫面上阴霾,开心说道。 白泽握住二禾柔荑,说道:“今晚你早些休息,养好精神,明日好将红果果救出来。” 二禾点点头,安心睡去。 白泽守在床头,二禾渐渐沉静睡熟了,望着二禾绝美的容颜,不禁想起初次见面时的场景。那时候二禾初来人间,他对她也有许多好感吧,只是因了水碧姑娘的存在,两人之间仿若隔着些什么,朦胧不清,叫人无所适从,直到那次见到二禾的落寞神情,自己感到好像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这才明白,原来二禾才是自己最在意的人。虽然知道二禾终究是要回到天上去的,但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只要如此能静静守着二禾,他便心满意足了。 他就这样一直坐在床边陪伴二禾,直至天光熹微时分,才出去洗漱,又吩咐客栈内的厨房做些二禾喜欢的清淡饭菜,待回到客房时,见二禾已然睁开了眼睛,轻轻来到床前,说道:“醒了?我让厨房做了些你平日爱吃的清淡小菜,一会用过早饭咱们便去厉王府。” 二禾感受着手背传来的温度,点点头说道:“你几时起来的?睡得可好?” 白泽握着二禾的手,微笑说道:“起来有一会了,我去给你打些热水来。” 待二禾洗漱完毕,早饭已经做好端上来了。 白泽拿了双筷子递给她,说道:“尝尝味道如何。” 二禾心情不错,提裙坐在白泽身旁,接过筷子,说道:“我有一事不解,不知道用这手帕算不算私用法术?” 白泽了然一笑,他知道二禾的心思,不想他因私用仙术受罚而已,“私用法术是指没有天神或是仙帝颁发的圣令,私自使用风沙、降雨等大范围的五行法术。我们这种的自然不算。” 二禾想想也是,自从升仙以后,一些不能力所能及之事均是以法术代替,那可是在仙帝的眼皮子底下,不也没事嘛!大概是下凡太久,已经忘了小小动用法术是非人的特权。但凡事还是谨慎小心些好,逐将双手覆上白泽搭在桌上的手说道:“我不想你因为此事受到连累,懂吗?” 白泽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手中,攥了攥,宽慰道:“放心吧,红果果也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让他身处险境的,至于我,更是不会,因为我有你,我不会撇下你不管的。”然后夹了菜给她,“快吃吧,菜都凉了。” 二禾心头一暖,低头吃饭。 吃过早饭,白泽退房结账,二禾想问他为什么这么急着退房,万一见不到厉王不是还得回来?可是话没开口,白泽已给她一个笃定的眼神,她便不再多问。 再次来到厉王府门前,白泽走到角门处,见守门的仍是上次那门子,那门子仿佛未睡醒般,坐在门房内闭目假寐。于是轻声唤道:“这位壮士……” 未等白泽说完,那门子听见动静睁眼一瞧,又是这两人,猛地站起来,怒道:“又是你们两人!怎的又来了?!” 白泽闻言觉得好笑,这门子居然还倒打一耙,明明是那天厉王不见自己,久等无信,自己才与二禾离去的,怎的他反而倒怒了?这厉王府的人还真是野蛮无理,连一个门子都如此蛮横,由此可见一斑。只是今天是来救红果果的,暂且忍他一忍。 不动声色递过一张银票,白泽说道:“今日是厉王约我来的,你且通禀一声。” 门子狐疑看了白泽几眼,甩了甩手上的银票,心道:今天这门包还不小,暂且给他通禀一声,若真是厉王约来的,怪罪下来,自己可承受不起。对白泽说道:“你们先等着啊,我去通禀一声。” 那门子刚进去不一会,只听见门内想起一阵忙乱的脚步声,接着厉王府正门缓缓推开,从两侧角门内跑出八个壮汉立于正门两侧,少顷,从门内走出一中年男子,身穿玉色云纹刻金丝直缀,腰缠玉带,脚踏云锦盘云靴,端显一派皇家富贵之象。只是此人面色阴沉,双眼无神,颌下一缕山羊胡半枯不黄,似仍在梦中不醒,一副被酒色早早掏干了身子的模样。 ps: 各位端午节快乐~! 第二卷 123:与厉王交涉未果 这人刚走出大门,从两侧角门处走出几个随从,来到这人身旁。随从中有那门子,只见那门子跪倒在地,恭声说道:“厉王千岁,小的给您请安了,刚才有两人来寻您,说是您请来的客人,现下就在门房内。” 厉王嘶哑的声音响起,像夜枭嘶鸣般,牵扯着人们的耳膜,“叫他们过来,我怎么没记得今日约了人来?” 那门子急忙来到二禾与白泽面前,低声说道:“厉王等着你们呢,有事赶紧说去,别打扰了王爷的兴致。” 白泽与二禾来至厉王近前,施礼道:“见过厉王千岁,今日冒昧来访,还望见谅。” 厉王眼色陡得一亮——居然还有这样的美人!眼光在二禾脸上不断梭巡着,唇边泛起一丝笑意,“你们是何人?寻本王有何事?” 白泽沉静说道:“厉王千岁,不知府上最近可来过一品居的人?这位小姐是一品居的店东,今日便是来寻一位叫做红果果的人,还望厉王能如实禀告,小可感激不尽。” 厉王眼光仍不停在二禾面上打量着,眼珠一转,望了白泽一眼,慢条斯理对身旁一人问道:“厉海,最近有没有这样的人来过咱们府上?有的话便帮着打听打听,是不是还在府上,若是不在府上了,也告诉人家,好让人家放心。” 厉王身边站着一干练青衫男子,正是厉王府的管家厉海。厉海稍微思索片刻,明白了厉王的心意,展颜笑道:“两位,实不相瞒,那红果果便是由我请来的,来到厉王府后,给厉王也做过一些饭菜。厉王也很满意,只是实在不凑巧,前几日,红果果已经携了一品居同来的那位厨师走了,临走前厉王还赏了一锭金子呢。” 白泽闻言轻轻一笑,说道:“一品居是红果果一手建立起来的,他是一品居的重要人物,我们两人便是他的朋友,至于他是不是离开了厉王府,我想厉王爷还是很清楚的。不如我做个小把戏给厉王爷看看,也许厉王爷就知道红果果是不是在府内了。不要被下人蒙蔽了视听,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厉王嘿嘿一笑。把目光从二禾身上转到白泽脸上,说道:“本王什么都怕,就是不怕麻烦,只是你有什么把戏?我倒是很有兴趣,不如你现在就使使你的小把戏。叫我瞧瞧。” 厉王话音刚落,那厉海忙躬提醒:“王爷,千香院的月儿姑娘还等着您呢,您若是去晚了,恐怕月儿姑娘要生气的。” 摆摆手,厉王说道:“无妨。无妨,让她等着吧。”说完又把视线投到二禾脸上。二禾早已察觉道这厉王殷切的目光,那是一种野兽般戏谑的目光。让二禾感到一阵不自在。 白泽拿出一块手帕,对厉王展示了下,说道:“不瞒厉王爷,我这小把戏简单的很,这手帕上有红果果的气息。只要是我施展小术,引来几只蜜蜂。那蜜蜂会根据这味道找寻到红果果的位置所在。” 盯着白泽望了几眼,厉王明白了白泽的心思,他肯定是通过什么办法知道了红果果在自己府内,不过那红果果被藏得严严实实,即便让他们进府去搜,谅他们也找不到红果果在哪,不如让他们去府内搜索一番,若是找不到,便死了了心了。 厉王计议已定,说道:“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呀,我好久没见到这位公子这样的趣人了,不如进府详谈,不知公子可愿意否?” 白泽与二禾正是求之不得,急忙答应。 进入厉王府内,只见府内假山巨石、亭台楼阁不绝,在府内不时能见到一队队兵士巡逻,很难想到这是一位王爷的府邸,其华丽富贵程度恐怕就算是皇宫也不逞多让了,由此可见这位王爷的势力与实力均是颇为庞大。 来至会客厅内,三人分宾主落坐,那青衫干练中年男子恭敬站在厉王身侧,静静听几人谈话。 待下人奉上香茗,白泽首先开口说道:“厉王爷,我已经能感应到红果果便在府内某处地方,还望厉王爷大人大量,能将他放出来,若是他有什么地方得罪厉王爷的,我先替他向你道歉了。” 厉王闻言嘿嘿一笑,嘶哑的声音又传入两人的耳膜:“他没什么地方得罪我的,他做的菜很好,我很喜欢,虽然不能和一流的大厨来比,但也很有些特色。我也没有什么可隐瞒你们的,他已经走了,走了三四日了。” 说完又向厉害确认了下,“是走了三四天了吧?” 厉海急忙躬身说道:“启禀王爷,是的,临走前是我特意为他们安排的马车,想必现在已经快回到家里了。” 二禾暗暗嗤笑一声,这两人唱的一出好戏,这府内明明有红果果的气息,他们两人却不肯承认,看来其中肯定是发生了些事端,不禁又为红果果担心起来。 “厉王爷,我们每天都有自己的办法与一品居的人联系,并没有收到红果果回家的信息,红果果一定就在府内。”二禾望了厉王一眼说道,“厉王爷若是想让我们相信,不如让我们搜一搜可好?” 听闻二禾若黄莺啁啾啼鸣般的动人声音,厉王不禁有些痴了,微微一笑,对二禾说道:“搜吧,搜吧,不搜恐怕你们不死心,我这人就是怜惜美人,从不肯唐突佳人,既然你有此意,那便搜吧。” 一旁的厉海闻言对厉王提醒道:“王爷,今天说好是去找那月儿姑娘的,去晚了,恐怕……” 厉王闻言点点头,说道:“也好,那咱们就去吧,这京城懂得双修之术的,也就月儿姑娘一人,去得晚了,恐怕要惹佳人生气。”说完对白泽和二禾说道:“你们随便搜,搜到了便带他回去,哈哈。”说完又看了二禾两眼,转身同厉海离去。 见两人离去,白泽拿出手帕,运起仙术,感应着红果果的位置,须臾,白泽拉着二禾的手说道:“跟我来。” 随着白泽,两人出了会客厅,来到厅外,转过一片回廊,又越过一座假山,来到一处宝塔前,只见这塔高九层,直刺云天,气势非凡。 绕着那塔转了一圈,见大门紧闭,无法进入,白泽对二禾说道:“我能感受到红果果便在这附近,很有可能便在这塔内,只是不能进去,若想进去须得想个办法才好。” 二禾点点头,“我也能感觉到他在附近,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们要赶快想办法将他救出来。否则夜长梦多,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白泽拉着二禾的手安慰道:“今日也不算白来,总算确定了红果果的位置,想来那厉王也是有所准备,否则也不会如此大度让我们来搜查了。现在红果果应该没有大碍,不若咱们先回去想想办法,明日再来搭救他。” 二禾心内焦急,却一时没有良策,只得无奈同白泽回到客栈。 却说晚间时分,厉王回到府内,有下人来报:厉王千岁,仙师求见。 厉王的气色比早晨好了许多,对下人说道:“请仙师进来。” 不多时,进来一身披鹤敞,手拿羽扇的老道,正是被被二禾从农庄赶走的那个老道。对厉王行了礼,老道说道:“厉王千岁,今天我有一个重大发现,特地来向您报告。” 厉王闻言目露精光,说道:“什么重大发现?比那千年人参还要重大吗?” 老道点点头,说道:“比那千年人参重大多了,人参只是地灵,服用后只多能增百年寿命,而这个发现更有价值,若是处理得当,可保千岁长生不老,永享荣华。” 厉王闻言更感兴趣了,催促道:“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道捋了捋颌下山羊胡,故作神秘说道:“千岁,那二禾,是个仙女。” 厉王双眼冒出吓人的光芒,仿佛有些不敢置信,“仙女?她真的是仙女吗?仙女不应该在天上吗?怎么会到凡间来?” 老道轻摇手中羽扇,不动声色对厉王解释:“千岁,那二禾确实是仙女,这点我可用性命担保,只是她为什么会来到凡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现在有一点可以确定,她已经失去了仙力,同凡人无异。若是千岁能娶了二禾,破了她的身子,吸收了她体内蕴含的灵气,就可以长生不老。” 老道虽如此说着,却想起了自己被二禾赶跑的屈辱历史,为了报这个仇,他不惜一切代价,终于搭上了厉王这艘船,费尽了心思将红果果骗到京城。眼下白泽与二禾都在京城,那剩下的几个妖精成不了什么气候,自己就可以收拾那几个妖精了,等收拾完那几个妖精,看这二禾还怎么向自己逞威风,到时候自然能报被辱之仇。 听到“长生不老”四字,厉王眼中冒出殷切之色,他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这些年沉溺于酒色之中,身子已经大不如前,这次抓来这个人参精,便是为了补补自己的身子的,听那老道说,只要吃了这人参精,能增长百来年寿命,现在有了可以长生不老的机会,自己怎么可以放过? 只是该如何能娶到二禾呢?厉王陷入了沉思。 第二卷 124:厉王的阴谋诡计 老道观察着厉王的神色,隐隐猜到了他的想法,对厉王说道:“千岁,这二禾非是一般的凡人,用强是不行的,兵法有云:攻心为上,首先还是要俘获她的一颗芳心,才能让她心甘情愿的从了千岁,这样的话,肯定事半功倍,效果也会更好。” “俘获芳心?”厉王低声自语着。沉默良久,厉王突然想到个主意:“有了,把那红果果放了,我要当着二禾的面亲自把红果果放了,这样就能获得她的好感了,有了良好的开始,肯定能获得成功!” 老道闻言一怔,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急忙对厉王说道:“厉王,那红果果还是有些用处的,不急着将他放回去。” 厉王一摆手,瞪了老道一眼,说道:“你只管按我说的做,我自有道理!” 老道恨得牙痒痒,自己这真是弄巧成拙,好不容易捉到一个人参精,难道还要放回去吗? 老道刚想张口,看看还能不能有回旋的余地,厉王一挥手,说道:“赶紧去放了人参精,明日一早便将他放了。” 老道无奈,转身向门外走去,厉王突又说道:“把人参精叫到我这来,我有几句话要和他说。” 不多时,狱卒将红果果带到厉王处。红果果被镇压失去了法术,此刻与常人无异。 见了厉王,红果果便破口大骂:“你个大骗子,勾结臭道士把本少爷骗了来,本少爷一定不会饶了你。” 狱卒狠狠拽了拽缚住红果果的绳子,斥道:“老实点,不老实我先饶不了你,千岁面前还敢造次,活的不耐烦了你?” 红果果闻言狠狠瞪了狱卒一眼。形势比人强,虎落平阳,龙游浅滩,还是先忍耐些,看这厉王又要做些什么。 厉王打量了红果果几眼,只见他衣衫有几处地方已经破烂了,显然是受了些苦头。当下换了一副自认为亲和的脸色,来到红果果身旁,温言道:“红果果,其实今天我才知道。是我错了,你做的那道菜味道还是不错的,是我以前没吃过那种味道的菜。才觉得有些怪异,你不要怪我。不过我现在还有些怀念你坐的那道菜呢,等哪天有机会再做给我吃吧。” 红果果才不听他放的狗臭屁,冷哼一声,转过脸去。不再看厉王。其实他心中一直怨恨这厉王,把自己从省城请了来,做了几天菜,就不理自己了,后来还把自己和那大厨抓了起来,要治自己的罪。起初红果果还以为是怪罪自己做的不好吃。可红果果无论怎么想也没发现什么问题,一直以为是背后有人捣鬼,可能是端菜的人在半路做了手脚。直到后来见到那老道,才隐隐明白了过来,也许是一个圈套,为的就是骗自己来,因此他心中恨极了这厉王和老道。 见红果果冷着脸不理自己。厉王又转到红果果面前,带着诚挚歉意说道:“红果果。是我不好,我听信了奸人的谗言,误会了你,其实你做的菜还是不错的,你就不要太过在意了,是我错了,我这就放你回去。” 说完厉王便亲自解开了红果果身上的绳索,亲在倒了杯茶,递到红果果手中,说道:“这些日子真是委屈你了,我派人带你去账房支取一千两银子,算是我向你赔罪,好吧?你也不要怪罪我了,是我一时糊涂,常言道‘不打不相识’,希望经过这次误会,咱们以后能化干戈为玉帛,成为朋友,怎么样?” 厉王拍了拍手,从门外走进一个青衫小厮,行礼道:“千岁,有何吩咐?” “你带他去账房支一千两银子,休息一晚,明日便送他回家吧。”厉王对小厮说道。 小厮点了点头,将红果果带到账房处支取了一千两银子,红果果胡乱用些晚饭,便回到房内休息。 刚进房门,红果果就感到一个身影向自己袭来,一闪身,避过偷袭,身后又有一人袭来。感到身上中了一掌,眼前一黑,红果果便不省人事了。 见红果果昏迷不醒,那老道从阴影中站了出来,对另外几人吩咐道:“装在袋子里,狠狠的打,打到他现出原形为止。” 另外几人得了命令,一顿拳打脚踢,把红果果打出了原形,老道拿过袋子,打开看了一眼,将口袋系好,便扛着袋子走了。 翌日一早,老道带着一个小徒弟来到厉王处,等厉王洗漱完毕,用过早膳,便一同来到二禾所在的客栈。 早有下人告诉客栈的老板厉王即将驾临的消息,客栈老板早早地将客栈内打扫得干干净净,早早地便带着客栈众人在门口守候厉王的到来。 远远地见到了厉王一行人的身影,客栈老板远远地便迎了上来,来到厉王面前,跪倒磕头道:“厉王千岁,您来了,小的给您请安了。” 厉王摆摆手,径直向客栈内走去。 客栈老板急忙起身随在厉王身侧,不停说着三生有幸,蓬荜生辉之类的奉承话。厉王急于见到二禾,略敷衍两句,便问道:“二禾是在哪个房间?” “二楼天字一号房间。”客栈老板急忙答道。 厉王不再理会客栈老板,向天字一号客房走去。 厉王亲自上前轻轻敲了敲门,在门外静候,不多时,门开了。 二禾此刻起床不久,刚刚洗漱完毕,长发绾起,刘海处还沾有一些水珠,仿佛晨间花朵上的点点露珠,晶莹透亮,更衬得二禾素颜清丽无比,令人心动。 小家碧玉的女人他见过,雍容典雅的女人更是见过不少,但能将两种不同类型的美融合得如此之好的,二禾她还是头一人!所以厉王看得有些呆住了。他只是望着二禾,心内便泛起无限涟漪,昨日见这二禾已是美貌万分,今日看她不饰妆容,却更有一番味道,若是能娶了她,定让天天素颜对人,展示这份难得的天然美丽。 见厉王呆呆不说话,又见了厉王身旁的几位道士,二禾说道:“不知厉王屈驾而来,有何贵干?” 厉王听到二禾的声音,略微清醒了过来,盯着二禾娇美的容颜,说道:“二禾,我今天来看你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 白泽听到动静,来到二禾身旁,忽然感觉到了红果果的气息,不由心内诧异,因为他并没有看见红果果的身影,莫非红果果就在楼下吗? “什么事?你什么时候能放了红果果,我已经确定他在厉王府内了。”二禾不看他,说道。 厉王在二禾脸上不停梭巡着,温言说道:“我已经将红果果放了,想来过几天他就会回到一品居去了。不知二禾今日可否赏光,到我府上一叙呢?” 二禾不禁有些疑惑,这厉王昨日还信誓旦旦说红果果已经走了,今日又说已经放了,那显然是昨天在撒谎了,那他今天来是干什么?他真的会放过红果果? 见厉王今日的言语同昨日截然相反,二禾正要开口拒绝,突然感到白泽传递过来的眼神,二禾会意,对厉王说道:“是吗?那真是谢谢厉王千岁了,既然今日厉王有此雅兴,我也不便拒绝,请厉王稍等片刻,待我收拾片刻便好。”说着轻轻把门关上。 厉王微微一笑,带着一众人等来到楼下等着二禾。 二禾靠在门上,听到厉王等人已经走下楼去,便将白泽放进来,问道:“白泽,你相信那厉王会有如此好心吗?今日邀我们去王府,不会是安排了什么圈套吧?” 白泽解释道:“我刚才感受到了红果果的气息,想来他就在附近,不过我有点弄不清楚,他既然在附近,为什么不来见我们?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这厉王又说放走了红果果,这其中定有蹊跷,不如去他府上看个究竟,想来今日应该能有些新的发现。” 二禾淡淡点了点头,不多时收拾完毕,同白泽一起来到一楼大厅。 见二禾走下楼来,厉王放下手中茶盏,几步来到近前,面上堆起笑容,温言道:“二禾姑娘,可收拾妥当了?” 二禾点点头,淡淡望了厉王一眼,见他面上浮起的虚假面容,心中有些厌恶,但为了红果果,强自压下心头厌恶,说道:“嗯,已经收拾好了,现在走吗?” 厉王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二禾,嘴边浮起笑意,“收拾好了,收拾好了,咱们这就走吧。”说着就要去拉二禾的手。 二禾不动声色地躲过厉王的手,错开一步,向外走去。厉王急忙小跑几步,同二禾并肩走出客栈。又巴巴的要扶着二禾上轿子,二禾轻轻一甩,撩开轿帘上了轿子。厉王悻悻向自己的轿子走去,看了一旁的白泽一眼,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我是二禾姑娘的好友,这次陪他来京城寻找红果果的。”白泽不卑不亢说道。 厉王点了点头,心中暗道:不能叫这厮跟着去府里,要不一定坏了我的好事。对随侍在一旁的厉海使个眼色,厉海会意,大声说道:“千岁,小的先回府好好准备着,先行一步了,千岁您同二禾姑娘慢走。”说完率领两个小厮先行去了。 第二卷 125:红果果突然现身 上了另一顶轿子,轿子刚走两步,厉王掀开轿帘,向那老道招了招手,老道几步来到轿旁,问道:“千岁,您有什么吩咐?”厉王看了白泽一眼,对老道耳语几句,老道点点头,说道:“贫道明白,定不让千岁失望。” 待厉王又重新坐定,随着小厮一声“起轿”,一行人向厉王府行去。 白泽摇摇头,跟上众人步伐,来到二禾轿旁随轿步行。二禾撩起轿帘,见白泽在一旁步行,心中不喜,暗怪那厉王不懂礼数,当下喊道:“停轿!” 轿夫急忙停了下来,二禾撩开轿帘,走出轿来,对白泽说道:“白泽,厉王没给你准备轿子吗?不如咱俩共乘一个轿子吧。”说着便拉起白泽的手,撩起轿帘准备一同坐上去。 厉王在前头轿子里听闻二禾的言语,急忙走下轿来,来至两人身旁,对二禾笑道:“二禾姑娘,我真是疏忽了,没给这位公子安排轿子,二禾姑娘还请见谅,不如请这位公子坐我的轿子吧。” 白泽见这厉王虽然面带笑容,但目光中隐隐露着一丝阴冷意味,不由心中警醒起来,传闻这厉王蛮横霸道,并不是好相与的,恐怕没安什么好心,还是小心为上。拱手对厉王淡淡一笑:“厉王千岁,不必了,你们都上轿吧,反正也不太远,我在山上时也是行走惯了的,不必多礼。”说完又对二禾一笑,示意二禾不必在意。 厉王嘿嘿一笑,假意客气道:“如此,那便请二禾姑娘先上轿吧,只是劳累了这位公子,本王心里还真有些过意不去呢。” 二禾想着叫白泽在一旁步行也好,出了什么事也容易发现。不似在轿中憋闷。对白泽微微一笑,转身上了轿子。 待厉王上了轿子,一行人向厉王府行去。 刚进了城东,便有王府的几个小厮前来迎接,一路迎着向王府走去。待又走了几步,管家厉海带着几个道士模样的人肃立在道路两旁来迎接。等厉王的轿子过去,厉海突然对后面的白泽挥了挥手,示意有事要说。 白泽不知何事,停下脚步,问道:“敢问有何事要在此处商谈?” 先前随在厉王身侧的道士也停了下来。同几个道士一起将白泽围在一处,说道:“请问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见这几个道士将自己围在一处,白泽心道不妙。这几人恐怕是有备而来,一边暗暗警惕,一边沉声说道:“敝人姓白,单名一个泽字,不知道几位道友拦住在下是为何事?” 一道士似是颇为性急。说道:“没什么事,请你去喝杯酒,睡一觉休息休息。” 白泽当下明白几人是故意来挑事的,转身欲追上二禾,一个道士伸手拦住,“白壮士。见你也是一位好汉,莫要再淌这浑水了,为了你自身性命。还是退去吧。否则少不得要受些苦头。” 另一道士喊道:“跟他啰嗦什么,先打一顿再说。”说着抢身挥拳向白泽击来,白泽闪身错过,右拳轻轻打向那人肋下,那人一个踉跄。就要摔倒在地,旁边道士急忙一把扶住。那人大怒,又转身回来抢攻,口中不住喊道:“你还敢还手,看我不打死你。” 听闻这人蛮横话语,白泽气急反笑,这些哪里是清修的道士,简直跟地头上的流氓匪类一般,再说了,哪有不让人还手的道理,可见这帮人平日横行惯了,显是无人敢惹,那今日自己就教训他们一番,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心里这样想,手下不再留情,又侧身闪过一拳,那人攻势未老,白泽抬起一脚,正中那人胫骨,那人收势不住,一个跟头栽倒在地,摔了一个“狗啃泥”。 那道士平日都是横着走的,哪里吃过这样的亏,三两下爬起身来,哇哇叫着又向白泽击打来,口中喊道:“一起上,做了这厮,有厉王做主,打死勿论。” 几位道士见自己人吃了亏,也加入战团,只余一个老道,在一旁站着不动,腰间悬着一只口袋,静静观战。 白泽不忍对这些人下重手,以他的法力,若是动用神力,恐怕一口气就要将众人推翻,奈何上面明令禁止不得对凡人妄用法术,否则定有重罚。饶是如此,白泽收拾众人也不在话下,顷刻间便将众人打到在地。 在一旁观战的老道见状不好,急忙说道:“赶紧起来,打死他,厉王有令,务必要拦住此人,不得让他入府。” 闻听此言,有两个胆大的道士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左一右猛地向白泽打来,白泽本是背对这两人,离的又近,被这两人近身将自己拦腰抱住,众道士见制住了白泽,都涌了上来,白泽不欲伤这些人性命,大声喝道:“快放开,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了。” 众道士哪里肯放,白泽被抱住双手,心中暗想:若是用力挣开,定要将抱住自己的两人扔到一旁,若是控制不住力道的话,必定当场毙命,若是任由这些人纠缠下去,又怕二禾受了欺负。为了二禾,白泽顾不得那么多了,就算拼了犯天条被天神责罚的危险,也要赶紧去救二禾。 正要用力将抱住自己的两人甩开,白泽忽然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头上扎着一冲天小辫,脸上有些青肿——正是红果果。他猛地跑到白泽身旁,抬脚踹向抱着白泽的两个道士。 两个道士腾不出手脚来抵抗,一下被踹到在地,红果果势若疯虎,三两下将围着的众道士又一次打翻在地。 白泽见到红果果喜不自禁,笑道:“红果果!你从哪出来的?” 红果果不理白泽的问话,铁青着脸来到一个道士身前,抬脚向倒在地上的道士跺去,口中不停喊着:“让你们欺负我,让你们欺负我,我打死你们,我踹死你们。” 众道士被打得胡乱叫喊,哭爹喊娘,整个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待了片刻,红果果打得累了,停下喘息不已。白泽怕打出人命,将红果果拦下,说道:“先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红果果胡乱打了一顿,心神也清醒了些,瞥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道士,冷哼一声,对道士们说道:“赶紧滚吧,再去你们师娘那学几年再出来混,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们,否则见一次打你们一次。” 众道士急忙爬了起来,一溜烟的跑了。 白泽见红果果言语不似以往和善,又见他面上皮青脸肿,显是受了这些道士一番苦头的,否则也不会对这些道士如此痛恨。当下问道:“红果果,你从哪里来的?我和二禾来京城找你好几天了,你是不是被关在了厉王府里?” 红果果重重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啊,我快饿死了,先让我吃点好吃的再说。” 白泽点点头,带着红果果来到一处酒肆,要了好酒好菜,供红果果食用。红果果好像是好些天没好好吃过饭了,狼吞虎咽不多时满桌便杯盘狼藉。见红果果吃得着急,白泽笑道:“别着急,没人和你抢的,看来你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头。” 红果果边往嘴中边填了一块鸡腿边含糊说道:“可不是,那帮人太可恨了,今天打他们还算是轻的。” 白泽微笑不语,为红果果倒上一杯茶水静静看他吃饭。 待红果果酒足饭饱,白泽这才问道:“你这些天是怎么回事?我和二禾来京城寻你好几日了,一直觉得你是在厉王府内,却没有什么证据,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果果叹了口气,说道:“哎,一言难尽啊,若是说的话,还要从进京那日开始说起。” 白泽端起茶盏,擎在手中慢慢思索,红果果进京二十多日了,此番定有一番遭遇,不如先听他说说,了解一下情况,再去府内找二禾,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多些消息,待寻找二禾时也方便一些。 红果果酒足饭饱,便向白泽述说起来京城的际遇来,“我初至京城的时候,来到厉王府内,给厉王做了几道拿手的好菜,厉王很是喜欢,并着人赏了我们一些银子。后来过了几日厉王却不怎么点我们一品居的菜了,只是每日命人好生的款待我们。 后来一连几日未让我们做菜,我心里想着,厉王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一品居做的饭菜了?一品居的事那么忙,我便想着向厉王告辞。那日同厉王说了告辞的意思,他也同意了,我们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收拾好东西,向厉王辞完行,来到王府门口的时候,嘿,你猜怎么着?你猜我遇见谁了?” 白泽问道:“碰到谁了?这京城里也没有你认识的人吧?” 红果果喝了口茶水,恨声说道:“哼!遇见那几个臭道士了,其中还有去过二禾农庄的那个老道,我心里还纳闷这老道怎么也上厉王府来了?当时我们已经出了府门,我心里想着见了这老道准没好事,便急忙赶路。没想到还没出城门,便又被厉海那个管家叫了回去。我本来不想回去,但那管家一再坚持,我们无奈只得又折身返回厉王府内,这一回去,可真是气死个人。” 第二卷 126:共同商讨救二禾 听到这,白泽已经猜到了几分,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红果果撅着个嘴,回想起当日的情形,恨恨说道:“又回到厉王府,厉王对我们倒也客气,只是那老道,我见了他便心生厌恶,忍不住与他口角了几句,后来厉王劝解住,说是这几个道士听闻一品居的大名,想品尝一番。我厌恶那老道,便一口回绝了,厉王又请我多住几天,说过几天有一场宴会,想请我们一品居做些饭菜,我一听,也没多想,便同意了。” “那后来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被困的?”白泽问道。 “后来他们在平日的饮食中放入了少量的迷魂散,我们并未察觉出来,后来一连几日下来,便感到身软无力,整日昏昏沉沉,我才明白已经中了厉王的奸计。后来偶尔听到一个道士说起了缘故,原来那老道一早就认出了我,便向厉王献计,说是吃了我便可以长生不老,厉王信以为真,便想着等我妖气最盛的时候将我吃了!”红果果讲到这气愤不已,狠狠将手中茶盏顿了下,只听砰的一声,茶水四溅,桌上溅得满是汤水。 白泽劝慰道:“日后我一定帮你报这个仇,现下你已安全逃了出来,这就好了。”顿了顿,白泽想到二禾还在厉王府中,便又问道:“你是怎么从府里逃出来的?想来也不是很容易吧?” 红果果点点头,将自己面前的茶盏重新续上茶水,稳定了下心神,说道:“他们将我迷晕了之后,将我关在一处地下室里,我心中愁苦无奈,只得默默祈祷仙帝。派下天兵天将前来救我,奈何仙帝一直没什么反应,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祈祷仙帝会不会听到,只得与那帮道士们相持住,那天我隐隐感觉到你和二禾好像来到了京城,为了向你们求救,我将自己的妖气释放了些,那些道士以为我妖气到了最盛的时候,可以将我献给厉王了,便来捉我。我与他们又相斗了一番,奈何他们人多,我又中了迷魂散之毒。打他们不过,被他们打出了原形,被那道士装在一个口袋内。 后来,我听到那些道士说起厉王要娶二禾为妻的事,心里急得不得了。便暗暗运起法力,想着突破禁制赶紧逃出来告诉二禾,正巧今日你和那道士打斗,我得了空子,便化为人形,冲破禁制。从那袋子中逃了出来。” 白泽一惊,厉王要娶二禾为妻?他暗叫一声不好,原来那厉王是存了这样的心思。这次还真是失策!若是真叫厉王得逞,那可就追悔莫及了。但此刻需要先将红果果安顿下来,他若是一同跟去,恐怕要坏了事情,一来红果果这么多日被困在厉王府中。肯定又惊又怕,困顿劳累的很。需要休整一番,二来红果果中了迷魂散,恐怕尚有些药力存在身上,贸然动手,恐怕不能施展出全部灵力,去了反而添了累赘,不若自己先去厉王府内闯上一闯,任他是天罗地网,也要走上一遭。 白泽眉头紧紧蹙起,沉默片刻,对红果果说道:“你刚刚逃出生天,先回客栈休息一番,咱们再做计议。” 见白泽面上神色先是紧张,后是强自压抑下心中急切的平静,红果果已然猜到了白泽的想法,说道:“我不回客栈,我要去救二禾。” 红果果说得斩钉截铁,但白泽观他神色,实在已经是困顿以及,眼神涣散,没有往日的神采,虽然他的意愿是好的,但恐怕真要去的话,反而是个累赘,于是劝解道:“红果果,你别着急,那厉王非常敬重二禾,想来不会对她用强,以二禾的聪明才智,定能周旋一二,你现在这个样子,去了不能救到二禾,反而会成为她的累赘,你听我一言,先回客栈休息,待明后日咱们再去厉王府寻找二禾怎样?” 虽如此说着,白泽心中早已定下计策,等红果果回到客栈,睡熟了以后,自己再去厉王府救二禾,这样既避免了红果果掺和在其中,又能及时去救二禾。 红果果嘟囔着嘴,委屈地点点手指,点头说道:“也好,我现在灵力没有恢复好,恐怕去了也没啥用处,还是……还是先回客栈吧。” 出来酒楼,来到客栈,红果果刚要躺下休息,突然起身说道:“不行,咱们不能在这家住。” 白泽不知红果果是何意,问道:“为何不能?” 红果果说道:“你们来京城时日尚短,恐怕不知道那厉王的脾性,他这人蛮横霸道,从不与人讲道理,咱们先换间客栈,他若是派人回来寻你,恐怕又是一场是非。” 白泽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那咱们就换间客栈。” 两人收拾好东西,退了客房,另寻了一家客栈住下。 红果果在新客栈的客房内躺下半日,总觉心神不宁,睡不着,便起身对白泽说道:“反正我也睡不着,咱们商量一下明日如何去解救二禾。” 白泽点点头,其实他心中也在想这个问题,红果果在厉王府内多待了几日,想来对府内的地形应该还熟悉些,便说道:“你有什么好办法?说来听听?” 红果果起身来到桌前,坐在白泽对面,说道:“我起初来厉王府的时候,闲暇无事时在厉王府内转悠过几圈,厉王府占地甚大,房间众多,假山回廊点缀其间,隐隐暗合九宫八卦之像,想来是高人设计而成,若是贸然闯进去,不熟悉地形的话,恐怕不易脱身。” “如此凶险吗?上次进得厉王府内,并未发现这么多门道。你有什么良策?”白泽问道。 红果果拿起一个茶盏,说道:“你上次去没有注意,可能大意了,我给你讲讲府内的建筑构造,做到心中手数,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也好应对。”说完将茶盖放到桌子一端,说道:“你看,这是大门。”又拿将茶杯放到茶盖后面,指着茶杯说道:“进门越过一道影壁,穿过回廊,是一座假山,假山两侧是是花园所在。” 他将茶托放在茶杯后面,继续说道:“过了花园,便是厉王的书房,书房两侧有会客室,花厅,是平日会客的地方。”说完,用手指蘸了一些茶水,在茶托后面画了一道线,说道:“过了这一道回廊,便是后院所在,这后院门口平日有兵丁把手,夜间落匙后不能再出入。这后院内种植了许多花草,我进去过几次,那里面的花草布置暗合九宫八卦之象,恐怕是最危险的所在。咱们进去的时候要无比小心谨慎才好。” 白泽将红果果所描述的地形一一记在脑中,点了点头,问道:“这后院防护如此严密,二禾是不是便是被厉王带到了此处?” 红果果又取过一个茶杯,放在了最后面,说道:“厉王府最后面有一座塔,塔内是一座地牢,我那时候便被那帮臭道士关到了这塔底下,若是寻不到二禾,有可能便在这塔内。厉王府内守卫严密,日夜有兵士巡守,到时候需要小心行事。” 红果果介绍完毕,重重叹了口气,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气喝了,沉默良久,对白泽说道:“若是实在没有办法,我还有一个办法,到时候你要听我号令行事,否则这计策不行的话,救二禾可就无望了。” 听红果果说的神秘,白泽问道:“什么计策,你仔细说说,也好叫我有个准备,否则到时候我若是行事不当,耽误了大事可就不妙了。” 红果果摇摇头,说道:“这计策不到最后不能使用,还是不告诉你的好。” 见红果果语气坚决,白泽不再询问,只是静静思考着此去可能会遇到的问题。 红果果又倒了一杯喝干,然后紧紧盯着白泽欲言又止的。白泽见红果果这般,很是不解,问道:“你想说些什么?” 红果果挠挠头,不知该如何开口,直觉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转了正色问道:“白泽,我想问你个问题,你须得要说实话。” “你问吧,我保证不说假话。”白泽见红果果如此正经,心内有些疑惑,这红果果今日是怎么了?往日他很少这样正经说过话,难道是突逢此遭遇,心性生了变化? 正乱想着,只听红果果正经问道:“白泽,你喜欢二禾吗?” 白泽闻言一怔,心内突然想起了很多,初遇二禾时的欣喜,建农庄时的同甘共苦,御敌时的同进同退,在无名山谷里遇到的妖怪,同看悬崖美景的黄昏,一幕幕都浮现在眼前,喜欢吗?怎么会不喜欢? “当然喜欢。”白泽自然答道,仿佛喜欢二禾这件事已经变成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东西,就好像是空中的空气,虽然不能感受的到,但一旦没有了空气,便会窒息,时间长了,甚至会伤及到性命,这就是白泽对二禾的喜欢,润物无声,深沉若山。 第二卷 127:患难才能见真情 “我也很喜欢。”红果果突然说道,嗓音中略带着一丝苦涩。端起面前茶杯一口灌下去,好似鼓了很大的勇气,终于将心中的话讲出来。茶水冲泡过几遍,味道已然淡了些,但含在红果果口中,却仿佛比最浓的酽茶还要苦上几分。红果果细细品味着其中的苦涩味道,一如自己此刻的心情,不由自嘲道,“其实我知道,你俩才是真正的彼此喜欢,我就是一个人单恋罢了。” 白泽沉默,不知该怎么接下去,微微摇头叹息,为红果果续上些茶水,缓解一下尴尬气氛。 望着红果果此刻有些沮丧的神情,白泽突然想起了什么,似晴空霹雳般,轰然响起在耳畔。 “红果果,你说的最后的计策,是不是……”白泽沉吟未语。 红果果轻轻点点头,又狠狠甩甩头,仿佛要将自己苦闷的心情全部甩将出去,“你说的不错,我说的最后的办法,便是用我自己,去换二禾。” 白泽闻言不禁感慨,看来红果果对二禾的一片爱恋之心,赤诚无比,令人赞叹。但这绝对不行,二禾若是最后知道她的自由是用红果果的生命换来的,一定不会愿意,况且二禾在凡间最大的责任就是要照顾好这株千年人参——红果果。 想到此处,白泽摇了摇头,说道:“红果果,我问你个问题,你觉得在两个人的爱情中,什么最重要?” 红果果被问蒙了,呆愣片刻,摇了摇头。 白泽望着红果果,见他面色沉静,想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由说道:“我觉得。在爱情中,有两件东西最重要,一是勇气,二是坚持。” 红果果定定望着白泽,心中不禁想起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和努力,为了让二禾觉得自己是个有才华的人,自己创办了一品居,为了帮二禾的农庄打开销路,帮她举办了厨王大赛,只要能看到二禾高兴。自己做什么都愿意。 见红果果似是陷入沉思,白泽静静说道:“所谓勇气,不是说敢想敢做。而是不管在何种境地,不管遇到何种困难,都能勇敢的面对,竭尽所能让两个人都幸福,你付出的。并不一定是他人需要的,而你失去的,也许恰恰是别人在乎的。所以,所谓的勇气,便是勇敢面对,不逃避。不躲避,你认为她有多重要,她就认为你有多重要。你若是因了爱情而舍弃自己的身体乃至生命,那对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莫大的痛苦?你愿意看到你爱的人痛苦流泪吗?想来你应该是不会的吧?” 红果果闻言仿若明白了些什么,郑重点了点头。 白泽继续说道:“而所谓坚持,不是说坚持对一个人好,或是坚持照顾一个人。而是为了两个人幸福,为了创造两个人的幸福而坚持努力。永不言弃。不到最后,谁也不要放弃谁,你说要用你自己的身体来换二禾的自由,这是一种懈怠的想法,你坚持了吗?你想尽所有办法了吗?你坚持到底了吗?” 一连三个问句,让红果果有些不知所措,喃喃道:“可是,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呀?” “所有的爱情,都要坚持过才行,才能看到最后的曙光。”白泽坚定说道。 “只要能把二禾救出来,我拼了性命也在所不惜。”红果果更加坚定说道。 白泽无语,对红果果的这份感情也很赞叹,但绝对不能让红果果干这种傻事,否则二禾肯定会伤心欲绝,而且永远也不能再回到仙界了。 想到此处,白泽斩钉截铁说道:“不行,我不让你这样做!这样对你们两个都没好处!” 红果果有些生气,不由想到:我原以为你白泽也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遇到事情却如此渔夫,但凡有一丝别的办法,我也不愿这么做,但现在事情紧急,到最后也只能这样做了。你白泽居然如此推三阻四,我愿意怎么做是我的事,你能拦得住我吗?难道你对二禾的爱是爱,我对二禾的爱就不是爱了吗?也罢,看来你白泽也是一个虚情假意的可恶家伙。 愈想愈怒,红果果猛然起身,就要向外走去。 白泽怕红果果真去做了那事,急忙伸手拦住,红果果大怒,猛地一拳挥出,白泽躲闪不及,中了一拳在左肩膀上。 红果果盛怒之下,力气甚大,白泽一咧嘴,仍死死抓住了红果果,“红果果!你不能去!” 红果果愈加愤怒,喊道:“你不爱二禾,难道还不让我爱吗?你不去救他?还不叫我去救他吗?” 白泽知道他误会了,说道:“红果果,你先听我说几句,我若是说完了,你还坚持要去,我决不阻拦你。” 红果果也不差那几句的时间,气鼓鼓坐下,“你说!” 白泽让其缓和下情绪,冷静说道:“红果果,二禾原是天上的仙农,你知道二禾是为什么下凡的吗?你知道二禾下凡是为了什么吗?” 听了两个为什么,红果果又有些恼怒,“哪来那些为什么,我不知道!” 白泽轻轻摇摇头,苦笑说道:“她下凡就是为了你呀!” 红果果不解,“为了我?为了我什么?” “二禾是因为被太阴真人栽赃陷害被贬谪人界的,所受的刑罚便是要看护着你。”白泽一一解释道。 红果果懵懵懂懂的样子,点了点头。 白泽继续说道:“这次听闻你在京城被困,我们马不停蹄来到京城,好不容易打听到你的下落,想尽了办法救你,而你呢?却想着要舍身去救二禾,你这是救她吗?你这是害她呀,害她逆旨不说,更害她要内疚一辈子!” 红果果如梦初醒般低下了头,许久才抬起头来,眼中氤氲出一丝雾气,对白泽说道:“是我错了,白泽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白泽摆摆手,给红果果重新倒了杯茶,说道:“以后切记不可鲁莽行事,否则不仅害了你自己,也是害了二禾。” 红果果到今天才知道二禾的遭遇,这难道就是冥冥中的缘分?如此一想,不禁开心起来。只是如今二禾被困在厉王府,又有臭道士助纣为虐,实在不好对付,不由换上一副苦瓜脸看向白泽,一双无害求助的大眼睛让人看着心疼。 白泽从容转过另一边,思考片刻,说道:“根据你刚才对我说的厉王府内的地形,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明日咱们去厉王府,我在前门处,佯装强行攻进去,把那些守卫都吸引过来,你对地形还熟悉些,你从后门进入,仔细搜索一番,想来应该能找到二禾。” 虽如此说着,白泽心中却是另一种想法,行此声东击西之计,既能保红果果的安全,又方便寻找二禾。 红果果在心中仔细盘算着计划的可行性,良久,说道:“厉王府内守卫众多,且职责分明,恐怕不会将那些守卫全部吸引过去,须得声势大些才好,不如带些火种,悄悄在前院放一把火,你我二人从后院进去,岂不是更容易找到二禾吗?” 白泽暗叹,杀人放火乃是大罪,自己虽是神位,但若真失了明火,恐怕一时还不好控制,毕竟水能灭火,但水法术为五行法术之一,私自触动法术即是触犯了天条,罚他一人还好,若是害了平民百姓岂不造孽?龙王私自降雨导致人间久旱一事,他还记忆犹新,还是再寻一个良策罢。于是对红果果说道:“此计也欠妥当,再想个别的办法。” 白泽与红果果在计议着如何救二禾,二禾此刻也在担心红果果的安危。 却说二禾坐着轿子来到了厉王府内,厉王亲自上前掀开轿帘,将二禾引了下来,下了轿子,只见一座小院坐落在眼前,门前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气象。二禾暗嘲:都是宫弈用过的老把戏了!不过看得出这厉王着实费了番心思,只是不知道他意欲何为,现下暂且先不管他,既来之,则安之,先把红果果救出来要紧。 随着厉王进了院子,只见北面正房门上贴了一个大红的喜字,门两旁悬了一副对联,上联是强臂画眉携手并肩情款密,下联是青梅煮酒合卺交杯意绸缪,横批是礼和为贵。 这排场,倒是比宫弈的大红马车有过之而无不及了,只是这也未免太明目张胆了些!二禾不禁讶然,自己只与他照过一次面,且彼此没留下什么好印象,何以他就要娶自己过门呢?想到这,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没什么可取之处啊!不管如何,自己不答应他便是了,他若是用强,拼着把最后一点法力用光,也不能让他得逞。想到这,摸了摸腕上的手镯,略微感觉心安了些。 厉王见二禾停下脚步,想她可能是初次见这种气氛,不由窃喜,温言说道:“二禾姑娘,为了迎接你的到来,我特地命人收拾了一番,先请进房中歇息吧。” 二禾扫了厉王一眼,打定注意,不管如何自己要先找到红果果。 第二卷 128:智勇双全斗厉王 进了房内,令婢女们上了茶水,厉王轻轻关上门,来到二禾身旁,躬身稍稍行礼,故作谦谦君子状说道:“二禾姑娘,请用茶。” 二禾暗笑这厉王装腔作势,说道:“厉王千岁,小女子有一请求,不知道厉王千岁肯不肯答应?” “好说,好说,什么请求不请求的,你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好了,我保管答应。”厉王拍着胸脯答应。 见这厉王拍胸脯的动作,二禾忍不住哂笑:才装了这一时半刻,便暴露出了本色。面上却不动声色,说道:“厉王千岁,我这次进京,便是为了寻一个人,还望厉王千岁能成全,那个人就是红果果。还望厉王能帮忙在京城内派人仔细帮忙找找,若是能寻到红果果,小女子感激不尽。” 厉王闻言哈哈大笑,说道:“这有何难,只要他还在京城内,哪怕进了皇宫我也能帮他找出来,二禾姑娘放心就是。只是这京城民户众多,其中权贵之家也有不少,若是一家家搜查下去,需要费些时间,恐怕二禾姑娘要耐心等待几日了。” 二禾早料到他会如此说,这摆明了就是推脱之词,于是起身对厉王说道:“厉王千岁,如此就有劳您了,我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说完就向门口走去。 厉王伸手拦住二禾,抓住二禾的胳膊说道:“二禾姑娘,自从那日见了你,我茶不思饭不想,夜夜辗转反侧,心中全是你的影子,今日你便从了我吧,好不好?” 二禾嫌恶的将眉头紧紧蹙起,看他简直比看老鼠屎还要讨厌。好在他没有强来,想着是不是可以先找个理由吓他一吓,若是将他吓怕了,或许会有一丝转机。于是对厉王说道:“厉王千岁,不瞒您说,小女子幼时经一位仙师卜过一卦,我的命硬,第一位丈夫与我结婚后肯定活不过十二个时辰,因此我至今尚未婚嫁,厉王千岁福禄绵长。为了逞一时之欢,舍得这些荣华富贵吗?” 厉王闻言哈哈大笑,边笑边指着二禾说道:“二禾仙子。你不觉得你这个笑话很好笑吗?” 二禾怔愣住了,这厉王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定是那老道说的。转眼一副冷然神色说道:“既然如此,我便也不隐瞒你了,我现在虽然是肉体凡胎,但仍在轮回之外。与你们有很大的区别,如果你娶了神仙,终身不能再娶别的女人,甚至和任何女人行敦伦之礼都会得到上天的惩罚。” 厉王点点头,微微笑道:“这有何难,只要能娶了二禾仙子。我终身都不会再碰别的女人。”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想着只要能娶了二禾这个仙女做老婆,便能长生不老。都长生不老了,还怕上天惩罚作甚! 见厉王连这都答应了,二禾心思转动,说道:“你们凡人有句话叫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来到凡间,没有父母。只有朋友,若想我答应你,你要把我的两个朋友都请了来,我才有可能答应你,否则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这有何难,你的两个朋友是谁?将他们请了来便是了。”厉王迅速答道,像是怕二禾反悔似的。 说完唤了几个小厮进来,耳语一番,小厮们领命而去。 …… 却说白泽正同红果果商量营救二禾的法子,突然传来了几声敲门声。 红果果正烦心呢,高声问道:“谁呀?” 门外传来一个清冷中带着一丝恭敬的话语:“小的厉王府管家厉海,请白泽白公子入府一叙,二禾姑娘有要事想要与公子面谈。” 白泽暗道这厉王府的动作够快的,自己刚换了客栈他们就找上门来了。莫不是二禾在厉王府内有了困难? 想到此处,白泽急忙将门打开,却忘了让红果果躲藏一下。 门一开,厉海便看见了红果果,拱手对白泽说道:“原来红公子也在,二禾姑娘也请了红公子面谈,请二位即刻随小的赶往厉王府吧。” 白泽回头望了红果果一眼,红果果也有些迷蒙。白泽记挂着二禾的安慰,对红果果说道:“既然二禾请我们去厉王府一趟,那我们便去走一遭。”说完对厉海说道:“你先出去等一会,我收拾停当便同你去。” 见白泽关上了门,红果果关切问道:“白泽,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二禾出事了?” 白泽摇摇头,“不会,若出事就不会派人来找我们了,我觉得二禾是在拖延时间,但不管怎么说,我们是必须要去的。” 红果果头上的冲天小辫一阵摇晃,点头道:“嗯,那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动身吧。” 白泽摆摆手,说道“不忙,不忙,先做好最坏的打算,二禾若是有难,恐怕也是因为你的缘故,想来是那厉王见你消失不见,想要找你回去。若是二禾真的被厉王困住了,你要想法设法逃离出去,只要你安全了,二禾也就安全了。” 红果果点点头,说道:“我明白,那厉王就是想吃了我长生不老,得不到我,二禾就是安全的,你放心吧,我这次一定保护好自己,情况不对,我立马开溜。” “好,一言为定。”白泽说完同红果果出了客栈。 在外守候的厉海,急忙将两人引到两顶轿子前,说道:“请两位公子上轿。” 两人都上了轿子,不多时便来到了厉王府。 来到二禾所在的院子门前,见了门前张灯结彩的喜庆气氛,不禁觉得奇怪,只得走进去看看。 待看见门上的大红喜字,以及横批上的“礼和为贵”,白泽瞬间明白了,这礼指的便是厉王吧,那这和自然就是二禾了,摆出这样的阵仗,那厉王的心思就很明白了——他想娶二禾。 红果果自然也看明白这一点,不待从房内出来传唤,火急火燎便向屋里冲进去。 一进门,见二禾坐在桌前,厉王在一旁正热切望着二禾说着:“二禾,你的朋友们已经来了,我这就……” 不等厉王说完,白泽与红果果就站在二禾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二禾望着面前两个男人的背影,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来。 厉王冷冷看着白泽与红果果,说道:“你们终于来了,二禾姑娘,现在你该答应我的请求了吧?” 不等二禾回答,红果果冷声说道:“二禾,不管是什么样的请求,你都不要答应他!” 厉王闻言大怒,斥道:“红果果,你不要多管闲事,如果二禾不答应我,再有什么别的心思,别怪我再把你扔到地牢里去。” 二禾和白泽闻言异口同声说道:“你敢!” 红果果听闻厉王的话,想起了在地牢内受到的苦楚,正是因为这个厉王,自己才受到了那些痛苦,现在居然还要威胁自己把自己再一次扔到地牢里,是可忍孰不可忍? 怒上心头,红果果大叫一声,挥动拳头,向厉王打去。 厉王见红果果向自己攻来,向后一闪,躲过了红果果的拳头,转身向后跑去,边跑边大声喊道:“来人啊,来人啊,抓刺客!” 红果果顿时无语,往日蛮横霸道的厉王千岁,居然如此胆小,不禁又想起遭遇的苦楚,几步赶上前去,要狠狠打厉王几下,以解心头之恨,厉王见红果果追了上来,急忙绕着厅间的柱子跑。红果果在后面拼命追,奈何红果果人小腿短,总是追不上厉王。 追赶间,侍卫们已经手持钢刀利刃从各处进到屋内,见红果果正在追赶厉王,急忙一拥而上,将厉王护在当中。 厉王在侍卫守护圈中用力喘息了一会,指着红果果命令道:“把他抓起来,关到地牢里去,让你知道知道冒犯本王的下场!” 众侍卫闻言如狼似虎般向红果果扑去。红果果灵活的转身,瞬间跳出重围,顺势抬脚放倒了一个侍卫。他虽然只恢复了三成的法力,但对付这些凡人武夫已是绰绰有余了。他下手极有分寸,专挑他们脚踝、膝盖攻击,片刻后这些侍卫都躺在地上哭号不止。 见众侍卫不是敌手,厉王只得再作打算,几步跑到房外,对守在身旁的两个侍卫说道:“这厮忒厉害,赶紧将弓箭手都叫来,一定不能让这红果果逃了。” 白泽在房内一把拽住了正要跃出房门的红果果,“你干嘛去,别忘了你来厉王府是干什么来了?惹恼了厉王,怎么救二禾出去?” 红果果争辩道:“那厉王根本没安好心,我若不拦他,二禾恐怕就……”剩下的话虽然没说出来,但三人都明白厉王的心思,也都明白寡不敌众的道理,于是趁厉王下令的空档,一起跑出门外。 谁知厉王府内皆是精兵良将,又有老道士出谋划策,他们刚一迈出门槛,就看见几十个侍卫手持铁弓,把箭头指向了他们。 二禾神色一转,变得柔和许多,她从容不迫地走上前,笑着对躲在侍卫中间的厉王说道:“厉王千岁,恐怕是您误会了,红果果只是以为你要对我不利,才对你动手的,我已经训斥过他了。” 第二卷 129:二禾的缓兵之计 厉王一向是见色腿软的主,见如此清丽之姿朝自己走来,顿时扫去刚刚惊恐颓唐的模样,从护卫圈中走了出来,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二禾,朝身后挥了挥手,那些侍卫便似潮水般迅速退去。 二禾对厉王又是一笑,说道:“这样多好,说话多自在。” 厉王看得直晃神,一双咸猪手正要伸过去,却见左右各有一双刺目盯着自己,是才想起还有白泽和红果果这两个人物。于是咳嗽一声说道:“来者是客,不要伤了和气,都进屋吧。” 二禾微微颔首,四人一同进了屋。 厉王看了一眼门上的大红喜字,觉得颇为刺眼,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心中不禁有些懊恼。待走到房中,回到原来的座位,厉王开口说道:“二禾姑娘,我对你仰慕已久,你能不能答应我的请求?”稍微顿了顿,厉王又说道:“二禾姑娘,我建议你还是答应我的请求。 白泽听得仔细,一个“能不能”一个“建议”已然是换了一种态度,这厉王怎的变色如此之快,莫不是有什么杀手锏尚未使出来?说着小心提防,仔细观察着房内的摆设,生怕厉王轻轻按动某个机关,将几人陷入牢笼内。 二禾也听出了厉王语中的淡淡威胁之意,心内暗暗思忖:不如我先提几个难题,让这厉王怎么也做不到,这样他知难而退,便可以全身而退了。 思量片刻,二禾说道:“厉王千岁的建议,我细细思索,却也未为不可,只是需要厉王千岁答应我几个条件。不知道厉王肯不肯答应。” 厉王闻言一愣,没想到二禾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即答道:“好说,好说,二禾仙子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竭尽全力。” 二禾微微一笑,说道:“那好,我的第一个条件是,你要把你的几房小妾送回娘家,并补足银两赔偿损失。若是自愿留在府内的,你也要把她们的卖身契烧掉。以后不能随意喝骂责打。” 厉王微微惊愕,心道:这二禾仙子是不是为了以后避免争风吃醋才这样问的?这个却是好办。当下答道:“我答应二禾姑娘,只要你答应了我的请求。我便把府内的几十房小妾全部送回她们的娘家,并把卖身契烧掉,当初因为进府受到损失的,我也一并赔偿。” 二禾听了暗暗点头,想着自己果然没有猜错。那些小妾恐怕都是这厉王当初强抢来的,以厉王的秉性,这些女子恐怕都不会愿意留在府中,这权当是让他们日后得一自由之身吧,也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见二禾沉默不语,厉王问道:“二禾姑娘。还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我一并答应你便是。” 沉思片刻。二禾说道:“第二个条件,你要把你全部的资产都捐出一半,成立一个救助贫穷弱小的基金会,荒年灾年你要开展赈灾救助活动,以弥补你以前做过的坏事。也为你积些功德。” 厉王想了想,觉得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以自己的家业,就算捐出去一半,也足够过一辈子的富足生活了。当即回答道:“这一条我也答应你,我可以把家产捐献出一半来,既然是二禾姑娘你提议的,那便叫做‘二禾救助基金’好了,怎么样?” 见两个条件厉王都痛快答应了,红果果也有些意外,不住对二禾使眼色,示意二禾提一个大大的条件,让他无法答应。 二禾对红果果轻轻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又对厉王说道:“第三个条件,我若答应了你的请求,你不能勉强我做任何事,也不能强迫我做任何事,只有我同意了,你才能做你想做的事,这个条件你肯答应吗?” 厉王一听这个条件,就有些泄气了,若是答应了这个条件,那自己还有什么自由可言?还算是个王爷吗?但转念一想,先娶了二禾,知道了长生不老的妙法,到时候再反悔也不迟,自己若能长生不死,那先受这一点委屈算什么? 计议已定,厉王拱手说道:“愿听二禾姑娘教诲,这个条件我也答应你。” 二禾无语,这样也能答应?这大大出乎了二禾的意料,但实在再想不出什么别的条件了,便对厉王说道:“我同意了你的请求,但我现在不能嫁给你,你要等我一段时间才行,这个你不会不同意吧?” 厉王温言说道:“这个当然没问题,既然答应了二禾姑娘, 我就一定会做到。” 说完吩咐小厮们进来,令他们将那些小妾们全部都遣送回娘家,每人送一千两银子,若是愿意留在厉王府的,可以继续留着,并吩咐小厮将小妾们的卖身契都拿来,给二禾姑娘过目。 不多时,小厮们捧了一个锦盒进来,递到二禾面前,二禾打开一看,里面厚厚一摞卖身契,二禾不禁诧异问道:“这么多的卖身契,你到底有多少女人?” 厉王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也不太多,有七十多个吧。” 红果果在一旁闻言吃惊道:“这还不多,多少个算多?” 厉王瞪了一眼红果果,“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你!”红果果气急,他最恨别人管自己叫小孩了,“我不是小孩子!” 厉王瞥了红果果一眼,不再理会他。对二禾温言道:“二禾姑娘,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的?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啊。” 二禾想了想,说道:“也没什么要求了,暂时就这些吧,你给我们安排个房间,让他们先去休息休息。” 厉王温言说道:“这个好说,我一定要为三位安排最好的房间。”说着将管家厉海叫了过来,在其耳旁小声嘀咕了几句,管家厉海躬身不住点头说道:“是,是,明白,我这就去办。” 不多时,有小厮来请红果果和白泽,“两位公子,房间已经安排好了,您跟我们去吧?” 红果果问道:“我们的房间倒好说,二禾姑娘的房间在哪?” 那小厮看了一旁的厉王一眼,说道:“公子现在所处的这处‘安乐居’便是二禾姑娘的住所。” 红果果点了点头,“这个院子还算不错,挺宽敞的,装修的也不错,那我和白泽公子的房间在哪呢?” 小厮急忙躬身答道:“两位公子的住所在后院的‘飞花阁’,要不要小的领二位公子过去看看?” 红果果闻言大怒,他在厉王府内也待过几日,知道那飞花阁在厉王府最后面,离现在的安乐居很远,弯弯绕绕要走上好长一段时间,这样日后二禾若是有什么事情肯定不能第一时间赶过来,这厉王的居心由此可见一斑,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想至此处,红果果对厉王大声说道:“厉王千岁,你安的什么心,让我们的住所同二禾的住所离得这么远,若是二禾有什么事,怎么来得及赶过来?你是不是故意这样安排的?” 白泽摆了摆手,对红果果说道:“客随主便,咱们先去那飞花阁看看再说。”说着对红果果使了个眼色,红果果当即会意,距离再远,也是在一个府内,只要使用个简单的法术,便能瞬间来到二禾的房内,远一点近一点也没什么所谓。 红果果对二禾说道:“二禾,既然这样,我们先去房间那看看,你要不要过去?” 二禾当然愿意去,同意这厉王的要求只是暂时的稳妥之计,能捱得一刻便是一刻,只要不见到这厉王便好,当即点点头,说道:“也好,那我就先去看看这飞花阁的景色。” 说完三人便出了安乐居,在小厮带领下,向飞花阁行去。厉王见三人都去了,便也尾随其后,来到了飞花阁。 这飞花阁前有一株巨大的梧桐树,郁郁葱葱若一巨大冠盖,投下一片浓郁的阴凉,令人心生清凉之感。 待进了飞花阁,只见园内种满了花卉,有牡丹、芍药、四季蔷薇、芙蓉、梅花、菊花灯各种季节的花树品种,因花时不同,现在只有牡丹与四季蔷薇开,开得红艳艳,若晚霞红云,映的满园都是红色,风中不时传来阵阵花香。 红果果见了这许多花儿,随口问道:“不是飞花阁吗?怎么都长在枝头,没有飞下去?这还叫什么飞花阁?” 一旁随着管家厉海急忙解释道:“此飞花非彼飞花,取的是‘飞花入阁映面红,百花枝头笑西风’之意,红公子不见这阁内四时之花云集,且都是红色样的吗?这也算是厉王府内的一景了,往年那些士子们还曾经借了王爷这处飞花阁举行诗会呢,今天见两位公子仪表堂堂,谈吐不凡,这才安排了这处飞花阁与两位公子居住。” 红果果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回头让清璃也来这飞花阁办个诗会,哈哈。” 说完扭头看见厉王正在二禾身旁小声说着什么,红果果不禁心头怒起,眼珠一转,对厉王说道:“厉王千岁,我们往日是忙惯了的,恐怕这些日子要在府上叨扰些时日了,只是我们若是在府内闲待着实在是无聊,不如让我们种种地什么的,打发打发时间也好。” ps: 好多无奈…… 第二卷 130:暗度陈仓最可恶 厉王听了脸色一黑,好好的花园要拿来种地,真当他这些名贵花种是白来的?但是想着这两人有事干了,就不会再搀和自己同二禾的事,便咬牙对厉海说道:“你去让小厮们去采购些种子,回头给这两位公子拿来,让他们随便种。别把两位公子闲坏了。” 几人进了房内,品茶闲聊,不多时,有小厮进来传话:“千岁,您下令采买的种子已经到了。”说着拿过几个纸包,里面是一些种子。 红果果见种子来了,假意高兴道:“太好了,可以种地了。”说着拿着种子便来到了园中。来到花开得最繁盛的地方,左一把右一把把花儿都摘了,边摘边大声说着:“什么叫飞花?这才叫飞花,花儿在天上飞才能叫飞花!” 厉王随二禾、白泽走到园中,见红果果如此飞花,差点气抽过去,但为了二禾,也只得耐着性子不去发作。 红果果飞花够了,便来到二禾身旁,说道:“二禾,咱们种菜吧。” 二禾拍了拍红果果肩膀上的几片花瓣,说道:“反正也是闲着无事,那就种吧,只是这园子里都种满了花,可在哪种好?” 红果果笑道:“这个好办!”说完跑到一颗牡丹花前,弯腰薅住根部,用力一拔,将牡丹花拔了出来,甩了甩根上的泥土,对二禾说道:“就这么种,先把这些没用的什么‘飞花’先拔了,拔完了咱们开始种菜。” 厉海在一旁赶紧制止,“红公子哎,这可不行啊,这可是极品的牡丹呀,你拔的这棵叫做‘紫红醉’,价值百金呀。这,这太可惜了呀。”说完望了厉王一眼,眼中尽是心痛惋惜之色。 厉王心内想着讨好二禾,忍住心痛,故作平静说道:“无妨,无妨……”话虽如此说着,却包含着难以遮掩的心痛。 红果果听到了厉王心痛难忍的声音,心中暗爽,一口气又去拔了许多花草,边拔边嘟囔。“叫你紫红醉,叫你飞花,叫你欺负我。我都给你拔了!” 红果果越拔觉得心里越爽,不一会将园内的花全给拔了,仍在一堆,娇嫩的花瓣有的被踩进了泥土中,飞花变成了落红。 命人将狼藉的土地稍微整理了下。红果果便抢先将蔬菜种子种了下去,刚种完,就对厉王说道:“不对,不对,光有种子还不行,还要去弄些肥料来。要不这蔬菜长不好啊。” 厉王无奈,花都忍痛叫他拔了,这点肥料还能不满足他吗?挥了挥手。让小厮们去准备肥料。 看着那些小厮们去准备肥料,红果果装作很内行的对那帮小厮喊道:“不要花肥啊,花肥没劲,多找点好肥料来。” 红果果观望这厉王的神色,只见他用力隐忍着。心中不禁觉得暗爽,终于折腾了这厉王一回。就算是先收回点利息好了。 过了片刻,红果果想起一事,问道:“二禾,这刚种的蔬菜要浇水的吧?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水源。”说完便向园外走去。 走去没多远,便看见一片小池塘,红果果又心生一计,跑到厉王身边,说道:“厉王千岁,我看后面有片池塘,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养些鱼吧,你快去叫人买点鱼苗回来。” 厉王无奈,已经做了这么多了,也不差这一哆嗦了,便命人去买鱼苗,不多时,鱼苗买回来了,红果果将鱼苗撒在水中,对一同来撒鱼苗的二禾说道:“二禾,你看这池塘里的荷花要不要拔出来?” 二禾知道红果果的意思,点着红果果的额头说道:“你呀,你这么做有什么用?我们的目的是逃出厉王府,不是叫你来恶作剧的。” 红果果无奈笑了笑,说道:”好吧,我知道了。” 待小厮们将肥料买来,二禾对红果果和白泽吩咐道:“你们看着小厮们把肥料上好,再洒点水就好了,不要浇的太多,否则根茎容易坏掉,明天早晚各要再浇一次水,也不要浇得太多,浇透了就好了。” 红果果点头说道:“知道了,我又不是没种过蔬菜,再说了,这次也没必要这么认真的。” 二禾轻轻摇了摇头,拍了拍红果果的肩膀说道:“你呀!” 忙碌了大半天,二禾也觉得累了,便回到了安乐居,准备休息一会。刚倒了杯茶,便听见敲门声响。 二禾走至门旁,问道:“是谁呀?” 门外传来了厉王的声音:“二禾姑娘,是我呀。闲来无事,我来找二禾姑娘聊聊天。” 二禾闻言婉拒道:“我有点累了,你晚些时候再来吧。” 厉王心内想道:“早晚也要将二禾拿下,现在只是为了最大目标做最大的忍让,凡间的习俗二禾也应该是懂的,先忍让她几天。”想到此处,厉王便不再坚持,告辞离去了。 听闻厉王离去,二禾打开一个门缝,看着厉王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心。 见厉王的背影消失不见,二禾坐在桌前,仔细思虑着自己的这个决定,今天去那飞花阁时,二禾注意到那棵梧桐树有些异样,想来与这厉王府内的机关阵枢有些关系,根据这棵梧桐树,再联想到树后的飞花阁,恐怕这厉王有更为厉害的后招,那样白泽与红果果就要陷于危险的境地。与其等着厉王发威,不如自己先和白泽红果果商量好对策。 心内计议已定,待过了掌灯时分,估摸着府内众人都已然休憩了,二禾轻手轻脚向飞花阁行去,怕被巡守兵士发现,走漏了行迹,一路上在假山回廊阴影中穿梭,不多时便到了飞花阁前。 站在门前那棵榕树下的阴影里,抬首望去,透过枝叶间的缝隙,依稀能见到几点星光,二禾绕着榕树转了几圈,隐隐发现了些不妥。 平常的榕树并无甚异味,这株榕树却隐隐散发出淡淡的香味,二禾仔细辨别一番,觉得这种香味与一种叫做虎斑万年青的植物相仿。这种植物若是单独摆放并无异样,若是与一种八叶兰桂种在一处,两种植物的味道混合,确是一种药性极强的迷幻药物,轻者使人头昏脑胀,呓语连连,重者可令人昏迷不醒,若昏迷时间超过十二个时辰,极易使人痴颠。 二禾顿时明白过来了,这是厉王耍的一招诡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其阴狠心态昭然若揭。急忙来到飞花阁内,进入房间。 房内只有白泽一人,正捧着一卷书在等下品读。见二禾到来,白泽急忙起身笑道:“二禾,你怎么来了?这么晚过来可有什么事吗?” 观察了一下室内布置,二禾问道:“红果果呢?怎么不在?” “他嫌这屋里憋闷,说是出去透透气去。”白泽为二禾倒了杯茶水,端到二禾面前说道。 二禾心内暗道不好,难道红果果这就有反应了不成?难道现在就中毒了?急忙问道:“你有没有感觉到不舒服?” 白泽有些不知所措,自己好好的,二禾怎么问起这话来了?坐在二禾对面,轻声说道:“没有啊,我好得很。再说了,我乃神体,还会生病吗?” 看来红果果暂时还是安全的,只是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二禾稍稍心安了些,端起放在面前的茶盏,对白泽说道:“白泽,你见多识广,认不认识八叶兰桂这种花?” “八叶兰桂?”白泽秀眉紧紧蹙起,“这是一少见的花,珍贵异常,我印象中好像是听过几次,并没有真正见过这种花的样子。” “嗯,我怀疑……”二禾向白泽处探了探身子,轻声说道,“我怀疑这飞花阁附近种了这种植物,而门前那棵梧桐树处又有虎斑万年青的味道,这两种植物的味道混合在一处,便是一种厉害无比的毒药,味道香甜沁人心脾,可伤人于无形。” 白泽吃了一惊,心内首先想到的便是中了厉王的圈套,不禁担心说道:“不好,红果果说心口烦闷,不会是中了这毒吧?” 二禾摇摇头,“应该没有,若是这飞花阁内有这种奇花,那我现在已经中毒了,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明日要好好查查附近有没有这种花。” 白泽点点头,想起二禾住的安乐居来,她那若是有这些毒物该怎么办?急忙问道:“二禾,你那安乐居内没有这些植物吧?你可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二禾面上浮起一丝笑意,看来白泽还是很关心自己的,不禁有些感动。柔声说道:“没有的,白泽,我也是在那梧桐树前待了片刻,才感受到虎斑万年青的味道,我那里并没有那种味道,我把那种花的样子告诉你,你且画下来,明日好好探查一番。” 白泽欣然应允,来到桌前,准备好纸笔,道:“二禾,你来说,我且画个样子,看和你见到的花是不是一个样子的?” 二禾淡淡点点头,说道:“这花叶成圆形,叶子上脉络清晰,枝干无刺光滑,亭亭若小荷初露。花朵呈八片,多为红色或黄色,每一株只开一朵,约莫有手掌大小。”口中边说着,边来到白泽身后,见他画的像是不像。 第二卷 131:红果果醋意大发 但见白泽提笔依据二禾所言轻轻勾勒出花朵形状,却是与二禾见过的无异,只是叶子有些稍稍不像,弯腰握住白泽手中的笔,轻轻勾勒出叶子形状,说道:“这叶子应是这样的,这样才更像些。” 白泽只感到佳人在侧,吐气如兰,心内顿泛起无限缱绻柔情,反手握着二禾的手说道:“二禾,你画得还是不够像啊,这处要多用些墨才好。” 被白泽握住手掌,二禾面上一红,为掩住心中羞意,急忙缩回手,低头假意嗔怪道:“你看,都赖你,都画坏了。” 白泽低头一看,一点墨迹滴在纸上,使得纸上的画面有些不洁。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一个气呼呼的声音,“二禾,你怎么来了?” 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红果果回来了,只见他面色不善,气冲冲望着两人。 二禾答道:“我有点事,正找你呢,你去哪里了?” 红果果见两人在桌前作画已缠绵了半天,心内有些嫉妒,又听闻二禾如此问,心内更加不悦,冷声说道:“你找我,怎的跑到白泽怀里去了?” 原来红果果站在两人背后,见两人的背影就好似二禾靠在白泽怀中一般,以为他们在借助画中意象互诉相思之情,正所谓是红袖添香夜读书,这红袖添香绘丹青岂不是更加令人羡慕嫉妒? 红果果口中的嫉妒之意二禾岂能听不出来?知道他的小性子又犯了,此刻若是与他纠缠,恐怕要与她争执一番,二禾不禁苦恼,略沉吟片刻,二禾注视红果果望了几眼,一眼不发。缓缓向房外走去。 走到门口,二禾回首对白泽说道:“白泽,你把我今日要说的事和红果果说一下。”说完便转身走了。 白泽急忙起身送了出去,二禾摆摆手,兀自走了。 回到房内,白泽叹了口气,对红果果说道:“你呀,二禾今天来是有事的,你过来。”说着将红果果拉书桌前,指着桌上的画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红果果见二禾对自己一言不发便离去了,心内愈加苦闷,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二禾靠在白泽肩上的情形。心内暗道:“二禾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是不是真的放弃我了?”心内如此想着,又见到桌上两人共同画的一株鲜花,这花亭亭玉立,颇具风骨,岂不正是比喻二禾的吗?二禾向来自立自强。岂不是更像这花吗? 心内烦闷无比,红果果不禁对白泽叫道:“什么什么呀,这不就是一朵花吗,二禾喜欢你成了吧?二禾不喜欢我行了吧,祝你俩早日喜结连理,并蒂成双!”说完便向房外冲去。 白泽急忙伸手拦住红果果。无奈苦笑道:“红果果,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红果果兀自气得呼呼喘气。白眼一翻,两眼望着房顶,不再搭理白泽。 白泽心内苦笑不已,现在都到了这样危险的地步了,红果果居然还和自己吃这干醋。真是拿他没办法,但若想把红果果劝说过来。需要讲究些技巧。当下红果果正色说道:“红果果,你知不知道,现在二禾的幸福就掌握在你手中!” 冷哼一声,红果果瞟了白泽一眼,“我不知道!” 苦笑摇了摇头,白泽只得继续好言劝解道:“今天二禾正是来说着花的,这花上的花是一种叫做八叶兰桂的话,若与虎斑万年青遇到一起,其气味混合,便会形成一种毒药,二禾发现房前的榕树那有那虎斑万年青的味道,怕我们着了厉王的道,便来和我们只会一声,好好寻找那八叶兰桂,别中了那剧毒。” 红果果心情稍微好了些,看了白泽一眼,又仔细看了看画上的花朵,问道:“就画朵花,还用两个人一起画吗?” 白泽无语,沉默片刻,说道:“红果果,你知不知道,二禾的幸福现在就握在你我手中,这京城之中就咱们三人,若是咱俩还出现了矛盾,那怎么让二禾离开这好比龙潭虎穴的厉王府?所谓兄弟同心,齐力断金,你我若是不能团结一致,那只能眼睁睁看着二禾和那厉王成亲了,想来那厉王的性子你也知道,他和二禾结婚贪图的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你我若是团结一致,还有可能和二禾全身而退,若是起了争执,只能看着二禾在厉王府内像花朵般慢慢地枯萎了。” 红果果听了白泽这一番话,心内悔恨不已,为自己的小心眼与不识大体而悔恨,但眼下还不算晚,只要与白泽同心合力,一定能把二禾安全带出厉王府。 重重拍了下脑袋,红果果对白泽拱手一礼,“都是我一时起了嗔念,都怪我,你可要原谅我。” 白泽看着红果果小辫上的红绳在空中摇荡,轻笑说道:“我要怪你,还和你说这么多吗?你过来,我正有一事要与你好好商量商量。” 红果果闻言,将耳朵贴在白泽面前。白泽耳语几句,红果果听着不住点头。 侍卫王大年是厉王府里的老人了,在厉王手下当差已经有七八年了,最近却遇上了烦心事。他那老岳父得了急症,大夫开了药方,要以人参为引,再辅之汤药,好好调养几月便可痊愈,奈何那参汤是一般人家能用得起的东西吗?那得是权贵功勋之家才用得起的药物,他小小一个侍卫,俸禄刚够养活一大家人,哪里有闲钱与岳父参汤喝?妻子每日唠叨不已,怪他没本事,连几碗参汤都喝不上。 王大年愁苦非常,奈何自己身份卑微去哪里搞人参去? 这天王大年当值巡夜,经过半夜的思量,最终妻子的唠叨起了作用,实在不行就去借去,哪怕是借那驴打滚的高利贷也得让老岳父喝上参汤。谁让自己娶了老岳父的独女呢? 黎明熹微时分,王大年开始巡视最后一圈,今日与他作伴的是一个年轻侍卫。走至半路,那同伴告罪一声出恭去了,留下王大年一人独自巡视。 走至飞花阁前,王大年靠在那棵四五人环抱的梧桐树上休息了片刻,看了一眼东方露出淡淡的鱼肚白,摇摇头向前继续巡视。 刚走两步,感觉脚下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看去,却是一根小萝卜,俯身捡起。却见这小萝卜须子也太多了些,难道是厨娘们早晨采买蔬菜掉在地上的?王大年没太在意,将小萝卜用手擦了擦。把须子几下扯净,放入口中,轻轻咬了下去。 萝卜入口,却感觉出味道不对来,白萝卜生吃有些辛辣味道。这萝卜怎的如此甘凉可口?入腹后却觉有一股热气生起,令王大年一扫巡视一夜的劳累顿时消失,身上充满力量。 王大年心中暗想:这萝卜味道还不赖,比一般的萝卜好吃多了。将萝卜放入口中,又咬了一口,王大年继续向前巡视下去。 没走几步。又见地上又有根小萝卜,弯腰捡了起来,王大年混没在意。将萝卜放入怀中,继续巡视。 过了一阵,又捡了几根,王大年不禁在心中抱怨:这些厨房里的帮厨们真不用心,尽管这萝卜不是他们自己出钱买的。可搬运的时候也得注意点呀,这要是让厉海厉管家发现了。还不得重重惩罚他们一番?不过这也正好,倒便宜了自己。 没行多远,又是几根,接连下来一共捡了有七八根了,王大年摸了摸怀中这些小萝卜,心内思量:若是再多几根,倒可以炒个菜了,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了。 正寻思着,同伴从后面跑了过来,“哎呦,老王,我有点闹肚子,这会没什么状况吧?” “没事,你出个恭的时间能出啥事?”王大年急忙把手中吃剩一半的小萝卜放入怀里。 那同伴眼尖,一眼就看见了王大年手中小孩手指粗细的小萝卜,问道:“大年,你手里那是什么?没见过这么小的萝卜啊,这是谁吃的啊?” “啊,这萝卜啊,”王大年满不在乎道,“在地上捡的,不知道是谁扔在地上的。可能是厨房里的人采买蔬菜不小心掉的吧。诺,还有几根,你尝尝?”说着拿出一根小萝卜递给同伴。 接过小萝卜,那同伴咬了一口,说道:“不对呀,这不是萝卜味呀,萝卜没这么甜呀。”又看了手中只剩下一半的萝卜叫了起来:“这不是萝卜,这是人参呀。大年,你赚大了。这回可以拿去治你老岳父的病了。” 王大年满脸狐疑,“你说什么?这是人参?人参就长这样?” 那同伴捶了王大年肩膀一下,满含嫉妒语气说道:“你以为人参是你们家的大萝卜呀?长这么大的就算大的了,我见过人参,就是长这样子,一会赶紧回去给你老岳父治病去吧。” 王大年心中半信半疑,人参就长这样?那这运气也太好了吧?想啥来啥,不对,肯定是岳母每日吃斋念佛,感动了哪位神仙菩萨,特地来显灵的。 按捺住心头喜悦,好容易熬到了卯时,与白日巡视的侍卫交接完毕,王大年急忙向岳父家中跑去。见了岳母,王大年问道:“岳母大人,你每日拜的是哪路神仙?今日显灵了呢。” 王大年的岳母听了急忙合十祷告:“谢谢太上老君显灵,谢谢太上老君显灵。”说完去神龛处重新上了几炷高香。 折回身来,岳母问道:“显了什么灵了?你来和我说说?是不是你昨日巡夜碰到了匪人,可受伤了没有?是不是有老君保佑,你遇难成祥了?” 掏出怀里的萝卜,不,是人参,王大年捧到岳母面前,“岳母大人,你看,昨天我捡到了这些人参,岳父大人的病有救了。” “真的吗?这真的是人参?”岳母抓起一根人参打量半天,突然转身来到神龛前,不住跪拜祷告:“谢太上老君显灵,谢太上老君显灵,以后我们全家吃斋供奉您,谢谢老君显灵……” ps: 停了一天的水和电,终于来了,急忙就传上来,抱歉抱歉~! 第二卷 132:太阴真人使阴计 天庭,兜率宫,正是太上老君的仙宫,此刻却只有一个仙童在看守仙炉。突然,仙童好像感受到了什么,浑身一颤,表情愉悦。少顷,仙童起身向外走去,边走口中便嘟囔:“老君又显灵了,这是第十万八千次显灵了,一定要让老君知道,这是值得纪念的一次显灵,哎呦!” 原来仙童走着走着,一个拐弯,由于走得急切,撞到一个神仙身上,仙童抬头一看,原来是太阴真人,仙童急忙行礼道:“见过太阴真人,小仙无意冒犯,望太阴真人恕罪。” “何事慌慌张张的,走路也不小心些。”太阴真人呵斥道。 “是,是小仙有好消息急于告知台上老君,走路急了些,望太阴真人恕罪。”仙童急忙道歉。 太阴真人横了仙童一眼,沉声问道:“什么好消息呀?” 仙童不敢隐瞒,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便如实说道:“老君显灵,舍了些人参给一户人家,那人家是老君的信徒,今天一早便来给老君上香祷告,这是老君在人间第十万八千次显灵,我特意去告知老君一声。” 太阴真人闻听仙童的述说,别的没注意,只注意到了“人参”两字,心中暗暗思忖:那二禾被贬下凡间,便是去照看一棵千年人参的,她若是回了天庭,必定会因为罗浮仙庄的事与我起一番争执,若是让她那千年人参死了才好。她便不能回到天庭了,到那时候这罗浮仙庄就是我的了。 如此一想,太阴真人运起仙术,掐指默算,刹那间就明白了这第十万八千次显灵的前因后果,还果然是与二禾有些关系。 对仙童说道:“这事我去和老君说一声,我也沾上些喜气。这可是大功德一件啊,须得让老君破费一番。哈哈。”说完摆摆手,让仙童回去了。 见仙童的背影转身不见,太阴真人心中恨恨道:二禾呀,二禾,这次就不要怪我太狠了,要是让老君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一定会去救那人参精,既然让我知道了,便不能让你如此顺利看管好人参精。需得让你多经受些考验才好,哼哼,最好是把那人参精考验死才好! 太阴真人面上浮起一丝阴冷笑容。一抖仙袍,瞬时消失不见。 京城城外一处密林内,被二禾赶跑的老道正与几个同伙在商量怎么把二禾赶出厉王府,怎么把人参精捉住,奈何现在厉王已经迷上了二禾。对她言听计从,实在没有好办法。 正踌躇间,几人面前突然显现出一个人,这人身穿黑色道袍,头戴紫金道冠,用一黑色非玉非石的簪子把头发束住。面色阴沉,一股凌厉的气势从此人身上迸发出来。 见这人同是修道众人,而且道行高超。老道对这人施礼道:“不知,这位仙长有何事现身?” 来人正是太阴真人,他扫了几人一眼,冷冷道:“你们可是为二禾的事在发愁么?” 老道闻言诧异,这人怎么知道自己的想法?看来这人道行是极深的。竟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只是他不会在一旁偷听自己几人说话吧?转念又一想,若是此人一直在一旁偷听而自己并未发现。可见自己是比不上这人的,还是如实告知这人为好。 “不瞒这位仙长,我们正是为一个叫二禾的女人烦恼。”老道不动声色说道,不知这人是敌是友,还是不要说得太明白为好。 太阴真人点点头,说道:“你们想位列仙班吗?想享受仙人的乐趣吗?”声音充满蛊惑力,令几个道士不禁心驰摇动。 老道坦言道:“修仙多年,还不是为了位列仙班吗?我们当然愿意。” 太阴真人嘿嘿一笑,说道:“只要你们帮我破了二禾的身,我就可以让你们位列仙班。” “那二禾身旁有几个厉害妖精,恐怕我们收拾不了她,实不相瞒,我们今天也是在为此事发愁。”老道满脸忧愁说道。 太阴真人阴测测一笑,说道:“这个不难,我可以教你们布置桃木禁妖阵,只要把阵势布置好,不管是多厉害的妖精,都不能破出阵去,前提是你们要把二禾的处子之身破掉。” 老道望了几个同伙一眼,心道:反正也是拿二禾没办法,不如先学了这禁妖阵,把人参精抓住,在好好劝劝厉王,破了二禾的身子,如此一来,岂不是一举两得吗?当即对太阴真人行礼道:“请仙长教我,我们愿意为仙长效力。” 几个道士学会了桃木禁妖阵,回到家中养好了身上的伤,便又凑到了一处。 老道首先说道:“这次我们学会了禁妖阵,一定不能空手而归,这次去有两个目的,第一是让厉王破二禾的处子之身,第二是抓住人参精,为民除害,此番进城,你们要听我号令,那白泽道行高深,不是好相与的,咱们要同心戮力,才能将这两件事做成,做成之后的好处大家也都是知道的,位列仙班呀,诸位,咱们苦苦修道不就是为了有天能羽化飞升么?现在机会来了,大家一定不要坏了大事。” 几个道士点头允诺。在老道的带领下,几人又来到了厉王府。 见了厉王,分宾主落座,老道仔细观察着厉王的脸色,见他面色有些不喜,想来这厉王此番尚未得手,那二禾应当还是处子之身。 厉王吩咐下人奉上香茗,环望众道士一眼,说道:“几位道长来得正是时候,我现在正有事情要与诸位道长商量,诸位一定要帮帮我。” 为首老道抚颌下长须,宣了一声道号:“无量天尊,不知厉王有何难事?贫道愿为王爷分忧。” 厉王点点头,“不瞒诸位道长,那二禾已经在我府上住了几日了,怎么才能把她身上的仙气度到我身上来?若是能度过来,我就能长生不老了。” 老道闻言淡淡一笑,手捻胡须,假意闭目思索。厉王怕打扰了道长的思路,端坐一旁,屏息凝气静候着。 良久,老道睁开眼睛,老神在在说道:“有了!只是这事颇有些难处,王爷要祝我等一臂之力才能成事。” 厉王大喜,只要能把仙气度过来,让自己成了长生不老之身,有什么不能做的?当即拍着胸脯道:“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助各位道长。” 老道起身来到厉王身前,故作神秘道:“王爷,贫道有三件事需要您帮忙。第一,需要在府内寻一处阳气十足的地方,第二,需要七七四十九株桃树,这些桃树是结过十年果的老桃树,我们会在府中堪寻到合适的地点,再把这些桃树移植过去。第三,我们需要知道您和二禾的生辰八字,根据你们两个的生辰八字,我们会测算出最合适的时间,你要在那个时间内与二禾拜堂成亲,只有在那个时间与二禾交合双修,她体内的仙气就会度到王爷身上。到时候王爷您身具仙气,就可以脱去凡胎,长生不老,永享荣华了。” 厉王思索片刻,心内寻思:这前两样到还简单,就是第三样有些困难,若是二禾告诉我一个假的生辰八字可怎么办?那岂不就是前功尽弃了吗?这事需要好好谋划一番才好,否则功亏一篑,岂不悔之晚矣? 心中踌躇片刻,厉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若不肯说,或者说了个假的要如何?” 呃,老道心下一紧,自己还真没想到二禾会说出假的生辰八字,但想着面上不能表露出来,老道不紧不慢说道:“王爷,此事不宜急躁,需缓缓图之方好。那八字你慢慢讨来便是了,想来情到深处,那二禾也不会欺瞒王爷的。” 厉王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二禾不是凡间女子,不能依着对待凡人的套路来,只能慢慢来了。当下对老道说道:“嗯,你们先在府内转转,先把合适的地址选出来,我命人去寻找老桃树。” 几个道士便在府内住了下来,每日拿着罗盘在府内转悠。没几天,厉王府的下人们把桃树都找齐了。众道士最后定了居于府中中轴线上的一处“祁阳殿”作为日后厉王与二禾双修之所,在祁阳殿四周依着太阴真人的传授,将桃树按阵势移植过去。并在每株桃树根部贴上太阴真人传授的符篆,在每棵树上均缠上三尺红绸,如此便布阵成功。 将这消息报与了厉王,厉王喜出望外,只要再探明了二禾的生辰八字,便可依计行事了。厉王日日去二禾处嘘寒问暖,与二禾培养感情。二禾每每见了厉王,只是不冷不热的与他敷衍,只盼着赶紧能带着红果果离去才好。 道士们布好了阵,便想着试试这桃木禁妖阵的威力。这阵名为禁妖阵,众道士们不约而同想道了红果果。 这日红果果正在飞花阁内苦思出府之计,忽听门外小厮来报:“红公子,外面有一位道爷前来拜访。” 红果果一愣,老道?不会是抓住自己的那些可恶老道吧?心内暗暗计较,若是那老道,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顿,不能再被他欺负了。 第二卷 133:白泽设计赶道士 令小厮们将那道爷传了进来,红果果一看,果然是那老道,气哼哼说道:“哎呦,我当是谁来了,原来是你个老杂毛,这次来又有什么事?” 老道士嘿嘿一笑,“红公子,别不高兴啊,这次来是给你见一个好东西的,想来红公子是没有见过的,不知道红公子有没有兴趣?” 红果果闻言诧异,这老道往日见了自己总是喊打喊杀,要把自己除去的,怎的今日改了性子?是不是其中有什么阴谋诡计?仔细打量老道一番,红果果小心说道:“你能有什么好东西?小爷我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没兴趣!” 见红果果断然拒绝,老道并不气馁,蛊惑道:“红公子,我这次是诚心来向你道歉的,以前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才多有冒犯,现在大家同在厉王府内居住,就不要讲那些打打杀杀的了,还望红果子不计前嫌。我今日备了些薄酒,还望红公子赏光。” 红果果听了心中略感安心,只是心中仍有一丝怀疑,这老道怎的转了性子?居然要请我喝酒?不会是有什么陷阱吧?说道:“哪里都可以喝酒,你既然有诚意,就让厨房做些酒菜送到我这里来,大家喝点就是了。” 老道闻言一滞,没想到红果果这个小妖居然如此谨慎,转念又生一计,说道:“红公子,今日来请你看的那件宝物是与二禾姑娘有关的,你要不要去看看?想来应该是对二禾姑娘有些用处的,我先请你观瞻一番,提提意见也是好的。” 听到和二禾有关,红果果起身道:“你早些说啊,白费这许多口舌,头前带路。” 老道嘿嘿一笑。转身向外走去。 红果果随在老道身后,来到祁阳殿前,只见这大殿周围种了一圈桃树,桃树上还系了一根红色绸带,不禁有些不解。又见老道定住身形,不再前行,便问道:“老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你要给我看的东西呢?” 老道转身笑道:“别着急啊,红公子,马上就到了。”说完前行几步。离红果果远了些,喊道:“看这里。” 红果果转眼望去,只见老道手一挥。只见一物向自己投来,急忙侧身避过,可是躲闪不及,肩头被扫了一下。 低头望去,只见地上是一块石子。肩头被扫之处传来一阵疼痛,红果果顿时明白,这老道没安好心。叫道:“老杂毛,你敢打我。” 老道已然前跑几步,躲进了桃树林中,斜睨一眼。哂笑道:“人参精啊人参精,你还真是个小屁孩啊,说啥你都信啊。哈哈哈哈!有本事你来捉道爷我呀?” 红果果气急,向老道跑去,刚到桃林边,只感到一股无形巨力向自己袭来,猛地受力。红果果身形一顿,感到受力处疼痛不已。好似奔跑中被一根细丝线勒住了身体似的。红果果后退一步,疼痛感消失,又往前走了一步,好像有一堵无形的墙似的,无论如何用力都不能再前进一步,红果果大怒,对老道喊道:“老杂毛,你这是弄的什么玩意,这就是让你家小爷看的东西吗?” 老道在桃树林中,望着红果果无可奈何的样子,哈哈大笑,“怎么样?人参精,这是道爷我新研究出来的桃木禁妖阵,厉害吧?哈哈哈。” 红果果愈加愤怒,捡起地上一块石子向林中投去,奈何桃林中枝桠密布,老道轻轻一闪,躲在树后,轻易便躲过了那石子。 老道看着红果果在桃林外气急败坏的样子,高声笑道:“人参精,你给我老实点,否则我把你关在这阵内,让你再尝尝皮肉之苦。” 一时拿躲在林内的老道没办法,红果果道:“哼,你就在里面做缩头乌龟吧,小爷我忙得很,可不跟你玩了。”说完便转身向飞花阁走去。 老道见红果果转身离去,回到祁阳殿内,对一众老道说道:“怎么样?刚才看到效果了吧?这禁妖阵还真不含糊,等日后厉王得了手,咱们便可以用这禁妖阵对付那人参精了。” 众道士纷纷夸赞这阵法灵验无比,威力强大,老道微微一笑,说道:“现在也不能使这禁妖阵闲置着,没事的时候便去撩拨那人参精一番,他若来追赶,你们就跑回这禁妖阵内,先耗耗他的精力再说。” 道士们依了老道的计策,不时去飞花搁前叫骂,红果果有时耐不住,便欲出来和他们打斗一番,这些道士见红果果出来,便一窝蜂的跑向桃木阵,如此往复多次,红果果不堪烦扰,来找白泽寻找对策。 来到白泽处,红果果向白泽述说了这几日那些道士们捣乱的事,抱怨道:“这帮老杂毛,进了那桃树林就好像乌龟进了壳似的,真拿他们没办法,你有什么好计策没有?帮我出出这口恶气。” “禁妖阵?”白泽沉吟不语,这禁妖阵他倒是听说过,只是这几个凡间的道士怎么会布置这种阵法?如果猜的没错的话,红果果遇到的那阵法应该是桃木禁妖阵,这种阵法更是难得,其中布置难度颇大,方位稍有偏差,威力便会大打折扣,甚至完全发挥不出其中威力。 这几个道士肯定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过,否则也不会布置这种阵法。 见白泽久久不语,红果果赌气道:“这帮道士太可恶了,因为我,二禾还要继续在这府内呆着,好似拘役一般,实在不行,厉王他想长生不老,让他把我吃了就行了,这样二禾就可以早些离开这鬼地方了。现在又有了那什么破桃木阵,在这厉王府内真是没什么意思了。” 白泽打断了红果果的话,“红果果,你这样想可就不对了,我们来到京城便是为了救你,若让厉王把你吃了,那我们岂不是成了不仁不义之人?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我分析着那厉王是急于成仙,被那几个道士蛊惑住了,只要得了机会,让厉王明白到要想成仙根本没有速成的法子就好了,你放心,我自会想个办法早日一起离开这厉王府。” 又过了三四日,这几日里,红果果待在飞花阁内,不出房门半步,任凭那些道士们如何挑拨,只是不理他们,那些道士实在无趣,来了两次,便不再来了。 见红果果闷在房内,悒悒不乐,白泽这日来到红果果房内,只见他卧在床上,两眼望着房顶一角,沉默不言。为了让红果果振奋些,白泽道:“红果果,整日在床上待着有什么意思,今日我请你去赏花,如何?” 红果果叹了口,“有什么好看的啊,这园子里的花只开那么几种,没什么意思。” 白泽轻笑不语,缓缓走出房门。 走出飞花阁,来到府内的花园里,只见满园碧绿,只点缀着几朵应季的花朵开放着。白泽运起法术,只见满园的花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花苞,继而缓缓开放,片刻后满园内充满了各种花的馥郁馨香,入眼处是各色娇艳花朵,各种季节的花儿同时开放,百花争艳,充满了勃勃生机。 白泽点了点头,回到飞花阁内,准备带红果果来赏花。 却说花园里的花朵一时全部开放,这样奇异的景色早有小厮报告给了厉王,厉王一听大为欣喜,兴冲冲来到花园内,准备观赏一番这奇异景色。 率领一众小厮来到花园内,只见园内花儿都开满枝头,春天的迎春花,夏日的紫蔷薇,秋日的金黄菊花,冬日的梅花都开了出来,一时集四季花朵同时开放,这样奇异的景色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来到一棵开的红艳艳的合欢花前,厉王轻轻摘下一朵,递给一旁的小厮,“送到二禾姑娘房中去。”那小厮听了,双手接过,捧着那束合欢花向二禾房中跑去。 厉王又来至一架紫色蔷薇前,仔细观看,正要去摘下一朵,忽而听到一个声音:“哎呀,白泽你可真厉害,这满园的花朵都开放了,你的仙术又有长进了。” 听到“仙术”儿子,厉王激动不已,这居然是施了仙术才形成的这种奇景?真是太好了,见高人不能交臂失之,一定要好好与这位高人请教一番仙术。 待回过头来望去,却发现不远处是红果果与白泽,红果果手中正把玩着一朵摘下来的六叶海棠,厉王急忙越过几丛花树,来到两人近前,道:“白泽公子,这,这满园的繁花奇景都是你施了仙术的?” 白泽轻轻点点头,淡淡说道:“正是小仙施了小小的法术,只为博我这位红兄弟一展沉闷之情。厉王今也得了闲来赏花么?” 厉王闻言急忙施礼道:“小王不知白泽公子居然也是仙人,前番多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白泽还礼道:“厉王不必多礼,小仙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才对你有所隐瞒的,我听闻厉王最近喜好修道成仙之术?” 厉王不敢隐瞒,说道:“我得了高人指点,学了一点微末的法术,只是一时没什么效果,请问白泽公子,呃,不知仙长可否帮忙解释一二?” 第二卷 134:冰释前嫌回家转 唇边露出一丝笑意,白泽说道:“我也在府上叨扰了一段时间,厉王的情况我也是了解一些的,今日我便如实相告,厉王你现在已经走上了弯路,这样做是成不了仙的,只会让你的寿命更短,因为你做的事有伤阴德,反而会害了你自己。” 厉王闻言一怔,难道自己的法子不对,这些都是那些道长教给我的啊,最终只要与二禾交合双修便会长生不老,难道他们说的都是错的?只是现在这白泽仙长已经施了法术,使这满园的花儿开放,这已经说明了他仙术高超,远非那些道长能比的,白泽仙长的仙术应该还厉害些,且向他请教一番。 拱手行了一礼,厉王问道:“白泽仙长,希望您能明示,愿仙长能教我明白。” 清风徐徐拂过,又传来一阵浓郁花香,混合了百花的香味让人不禁心旷神怡,白泽放眼望去,但见满园花朵开得繁盛无比,心内略一思索,说道:“成仙之道,何其难哉,吾乃地仙,掌管一山万物,若欲成仙,需清心寡欲,神清气明,静守灵台,方能得到天地灵气指引,渐而强壮体魄,继而行善积德,广建功德,方有一丝希望成仙。你舍本逐末,强行健体,逞七情,纵六欲,不修功德,是不可能成仙的。” “啊!我原来都是错的?!”厉王有些不可置信,自己一直信任的那些道长居然是骗自己的?不行,不能听这白泽仙长一面之词,需要多多拜访名师,从善如流,方能最后确定自己的修行方向。 见厉王神色现出犹豫神色,白泽明白了他的心意,说道:“厉王若是不信。可去各大名山宝刹询问,看小仙是不是言有所虚,只是有一条,厉王需要记清楚了,修行再次,主在功德。多行善事,定得善报。” 厉王点点头,长身一揖,“谢白泽仙长教诲,小王定回去好好参悟。”说完一拱手。领着小厮们回到了住处。 看着厉王背影拐了弯,消失在花丛中,红果果问道:“白泽。你和这厉王说这些管用吗?他作恶了这么多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还不如震慑他一番,让他知道你的厉害,你空口说。恐怕是没什么用的。” 白泽微微一笑,向前走去。 却说厉王回到住处,急忙吩咐小厮们去京城的几大寺院道观去访寻名师,问他们真正的修行之道到底是什么。 过不几天,小厮们回来向厉王禀报:若要成仙,需得放弃凡心。方能超凡入圣。更有“广明观”的观主给厉王回了一封书信。 书信中写道:“……悉闻厉王千岁有向道之心,修仙之意,需知修仙者。乃是顺天而修,不可逆天道而行,需要断情欲,静己身,方得小成。若欲成仙。更需修功德,行善事。方能弃凡身,登仙境。若不断情欲,不修功德,此为邪道也,一着不慎,便有成魔之虞,望厉王千岁一改前行,潜心修道,定有小成……” 厉王看过了书信,又结合了从别处得来的消息,终于信了白泽的话,看来修仙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要是想长生不老,就要修仙,要想修仙,就要禁欲,要想禁欲,就不能娶二禾,更别提什么交合双修之术了。 想到此处,厉王感到自己被那些道士给愚弄了,什么双修交合,根本就是一派胡言,厉王随即下令道:“将那些欺骗本王的道士都赶出城去,这些沽名钓誉的老道都是一帮不学无术之辈,要给他们一些教训!” 得了命令,自有下人小厮们将那些道士赶了出去。那些道士心中不解,只是奈何厉王下了命令,小厮们不敢不从,强行将他们赶出了京城。 过了几日,厉王沐浴更衣,来到飞花阁处,让小厮们通禀进去。 白泽听到厉王前来拜访,知道自己的计策成功了,急忙迎了出来。 见到白泽,厉王感慨万千,行礼道:“多谢白泽仙长指点,若不是经由你的指点,不知我还要被那些欺世盗名的臭道士们欺瞒多久。” 白泽微微一笑,说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算你还算见机得快,否则被那些道士得逞了,不知要损你多少功德呢。” “仙长大德难以为报,请仙长受我一拜。”厉王急忙躬身谢道,“小王不才,请仙长教我以修行之术吧?我一定会用心学习,禁欲行善,多积功德。” 白泽见厉王苦苦哀求,不禁又想起了初来京城时听说过的厉王做过的坏事,若是能借此机会,令厉王重新改过,不失为一件善事。便说道:“修仙一途,需要巨大的恒心毅力,要清心寡欲,日日苦修,你能做到吗?” 厉王沉默片刻,抬手一揖:“我可以做到,只要能修仙正道,长生不老,我什么都舍得,我什么苦都能吃!仙长一定要教我” 白泽点点头,仔细盯着厉王,观其面色不似作伪,说道:“我可以在京城辅导你学习一段时间,再者也考验下你的心性,但我的两个朋友,红果果和二禾你要将他们二人放出府去,他们已然在你府内住了多日了,你也应该放他们出去了。” “一定一定!”厉王语带歉意,“都是我做的不对,以前不知道仙长法术高强,多有冒犯,还望仙长见谅,我这就令人将两人都释放出去。”见白泽面色沉静似水,厉王以为这不能得到他的原谅,急忙道:“这次让仙长的两个朋友受了些许委屈,我一定要表示下我的歉意,我愿意赠金百两,表达我的诚意。” 说完厉王赶紧吩咐了下去:“请红公子和二禾姑娘到白泽仙长这里来。”又对白泽解释:“我要当面道歉,以释前嫌,一会还望仙长从中调停,不要让两位朋友生了怨怼之心,否则我就罪孽深重,无以赎罪了。” 见厉王态度转换如此之快,前后判若两人,白泽心中不免感慨万千,以前听闻这厉王如何蛮横霸道,作恶多端,怎的今日便好像换了个人一般? 略一沉思,厉王已经明白其中关窍,这厉王荣华富贵都已享受过了,酒色财气等凡人欲望已然淡了,如今唯有长生一道是他的追求。再见他须发枯黄,面无光泽,显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若再不禁欲清修,恐怕命不久矣,因此他长生延寿之意殷切无比,以至好似换了个人一般。 “我那两位朋友你也是见过的,”白泽见这厉王神情紧张,宽慰道,“他们并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只要你去恶向善,定能原谅你的。” 正说话间,红果果来到了白泽的房间,见厉王也在此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冷哼一声,坐在一旁。扫了厉王一眼,端过下人奉上的茶盏冷冷不语。 厉王趋步上前,语中含着一丝歉意,“红公子在府内呆了多日,安乐否?小王多日盘桓于政事中,照顾不周,还望红公子见谅。” 红果果脸色似乌云密布,斜睨一眼,撇了撇嘴,还盘桓政事,所谓的正事便是美人吧?至于照顾不周,自己自从来了京城,就开始几天算是以厨师的身份在府上呆着,后来不是被关在地牢,就是被那些道士欺负,哪里周到过了? “哎呦,”红果果语含讥讽道,“厉王您多礼了,我在府中吃得好喝得好,又有小道士陪我玩耍,我好得很,您哪里有不周了,周到的很。” 厉王脸色一红,“红公子,那些道士已经被我赶出城外去了,我也被他们骗的好苦,你就不要生气了。”说完躬身一礼,“小王给你赔礼道歉了。” 红果果不是爱记仇的人,听厉王语气诚恳,面色稍霁,“那些该死的桃树都铲了没有?” 厉王一愣,片刻后明白过来,急忙唤了小厮过来:“赶紧去把祁阳殿周围的那四十九棵桃树拔了给红公子出气。” “哼,这还差不多。”红果果喝了口茶水,面上怒气已消,显是已经原谅了厉王。 没想到红果果这样好说话,厉王趁热打铁,“我已经拜了白泽仙长为师,红公子以后可以随便出入我厉王府,府内众人也可供红公子差遣。” 红果果点了点头,面上浮起戏谑之意,“让你的那几房小妾陪我在城内逛几天可好?” “红果果!”白泽听红果果说出此言,虽知他是戏谑之意,但戏人妻女,不是正人所行,急忙阻止了红果果的话语。 厉王急忙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我一定送红公子一美姬,陪红公子游览一番,以表我的诚心。” 红果果面色一黑,本想着逗弄这厉王一番,没想到他还来真的。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谁要送红公子一个美姬啊?” 循声音望去,却见二禾走了进来。 红果果大窘,急忙解释:“呃……二禾,没事,厉王要送给我几只大公鸡,给我补补身子。” “哦,”二禾瞟了红果果脸上的红晕,微笑道,“真的是大公鸡吗?” 红果果急忙偷偷对厉王使个眼色,满脸堆笑,“是啊,是啊,今天白泽收了厉王这个徒弟,厉王很是高兴,为了向我们表达歉意,送了我几只大公鸡,回头我给咱们做好了,你看我的手艺退步了没有。” 看着红果果面上的窘迫模样,二禾不忍再与他开玩笑,说道:“这样啊,那回头你做好了可别忘了叫我。” 135:一品居迎来怪客 为了缓解气氛,厉王急忙帮腔,“二禾姑娘,红公子所言不虚,前些时日多有得罪,还望二禾姑娘不要见怪,今日请了二禾姑娘来,正是要向你道歉的。二禾姑娘人长的漂亮,肯定也心地善良,还望宽恕则个。” 心内诧异,二禾疑惑地望着厉王,这厉王怎的一下变了性子?这与往日蛮横霸道的样子截然相反啊,若是不知道他以前的作风,还要以为这是一位文雅耆宿呢。 厉王见二禾沉吟不语,心道不好,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二禾莫不是也是心胸狭窄之人吧?若是她不肯原谅自己,那白泽恐怕也不会传授自己修仙之道。想到此处,当下便急了,连连对二禾作揖,“二禾姑娘,你不肯原谅我吗?我知道自己往日对你多有不周之处,还望二禾姑娘看在白泽仙长的份上,能接受本王的道歉,本王这厢有礼了。” 见这厉王连连作揖,二禾更是不知所措,急忙摆手说道:“厉王千岁,你不用多礼,不用多礼,我接受你的道歉便是。” 厉王喜得双手一排,对白泽说道:“白泽仙长,你看红公子与二禾姑娘都原谅我了,能传授我修仙之道了吧?” “嗯,可以了。”白泽点头说道,“待我送红果果与二禾出了京城,明日便传授你仙术,你且先回去吧,我还有些话要与他们说。” 厉王躬身一礼,乖乖退了下去。 二禾心道真是咄咄怪事,这厉王居然对白泽如此听话,早知如此,还费这些周折做什么?疑惑望着白泽,“白泽,你不会对厉王使用仙术了吧。你可知道那可是要犯天条的。” 白泽摇摇头,“当然没有,上攻伐谋,攻心为上,这厉王想要长生不老,急切想要我教他修仙之术,对咱们有所求,才如此礼遇有加的。” 红果果在一旁点点头道:“我说呢,我还以为这厉王吃错什么药了呢,怎么突然变了性子。” 亲自给二禾倒了杯茶水。白泽指着一旁的座位,示意二禾坐下,“今日你们两个收拾收拾东西。便回省城吧,想来这厉王不会再捣乱了。” 二禾刚端起茶盏,听闻白泽此话,急忙放下,问道:“怎么?你不和我们一同回去么?” 白泽点点头。说道:“你们先回去,我先教厉王一些基本的修仙之术,便回省城。” “不行,你同我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回去,反正你教他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我等你几天便是。”二禾不赞同让白泽独自一人留在京城。 “无妨,无妨,”白泽微笑道。“你留在这里,万一厉王再贪恋你的美色,不肯修仙了怎么办?你还是和红果果先一同回去好了。” 红果果见两人在这柔情蜜意,心内有些不悦,带着一股酸味说道:“你们都留在这好了。我自己回去便是,别耽误你俩的好事就好。” 白泽知道红果果的心意。摆摆手斩钉截铁说道:“不要再争论了,你俩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就回省城,免得节外生枝,我法术高些,纵是有什么意外也能顺利脱身,你们放心好了。” 二禾觉得白泽说的也有道理,这次来京城就是为了救红果果的,此刻得了机会赶紧回去便罢了,万一夜长梦多,再出了什么岔子可就不妙了。 “也好,红果果,那咱们先回去收拾东西,明早动身。”说完,二禾便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第二日一早,红果果与二禾会和后,便向厉王府外走去,经过祁阳殿时,发现那些桃树果然被铲得一根不剩,红果果这才放下心来。待上了马车,出了城门,二禾与红果果相视一笑,这才终于安下心来,终于摆脱厉王这个老家伙了。 一路上,红果果通过与二禾的聊天,知道了自他回京城后,一品居有了更好的发展,临进省城时,红果果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要看看一品居是不是像二禾说的那样好。 一品居自交给了钦原打理,钦原日日辛勤操劳,不敢有一丝放松,每日检查原材料,盯紧账目,照顾好客人,虽忙忙碌碌,却觉得无比充实,只盼着待二禾和红果果回来,能让他们满意。 这日中午时分,钦原亲自迎接了几个客人进了二楼包间后,来到大堂,招呼着客人,迎来送往。 正在忙碌中,忽然门口传来了一阵喧闹声,钦原急忙来道门口观瞧。 刚走到门口,只见门口已经有几个食客围在大门外,一个小叫花子扒在门框上,两个店小二使劲拉着小叫花子的胳膊想要把他扔到街上去,小叫花子不依,大声叫嚷:“你们一品居欺负人啊,我有钱还不让我进去吗?店大欺客是不是?” 钦原几步赶上前去,对两个店小二挥了挥手,“怎么回事?赶紧放开这位小兄弟。” 店小二见临时掌柜的出来了,不敢不从,松开抓住小叫花子的手。刚一松手,小叫花子“嗖”得一下,就要往店内闯。一旁的店小二急忙又抓住了小叫花子的衣服,“哎,你这臭要饭的,怎么还往里闯?” 钦原皱了皱眉头,对那店小二斥道:“来者是客,岂能无礼?赶紧向这位小兄弟道歉,否则扣你三成薪水。” 围观众食客闻听钦原此言,轰然叫好。 “哎,你们看看,这才叫掌柜的呢,哪像这些小二,狗眼看人低。”围观者中也有看店小二不顺眼的。 “那是,要不人家怎么能当掌柜的,这俩小子当小二呢。”这是围观者中与钦原相熟的食客,悄悄拍了钦原一记马屁。 “你还别说,这一品居真是名不虚传,真有一流大饭庄的服务水准,咱这次没白来。”这显然是第一次来一品居的食客。 “什么一品居,我看叫十品居才好,小二如此没品。还敢叫一品居?”呃,这可能是竞争对手前来捣乱的。 不理众人的话语,钦原来到小叫花子面前,温言道:“小兄弟,小二无礼,我代为道歉,来者是客,里面请。”说着拉起小叫花子的手就向店内走去。 一边向里走,钦原一边说道:“为了表达我们的歉意,小兄弟你今天免费吃。随便吃,还望小兄弟不要客气。” 小叫花子轻轻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牙齿。“好说好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已经三天没吃一顿好饭了。” 走进大堂,小叫花子抢先做到一张饭桌前,对钦原说道:“掌柜的。不劳您大驾,让刚才骂我的那小二来就行。” 钦原对那小二招招手,示意他过来,那小二心内暗叫倒霉,却不敢不从,来到小叫花子桌前。拿肩上的抹布擦了几下桌子,躬身道:“小爷,您吃点啥?” “你们这拿手的有什么呀?”小叫花子慢条斯理拖着长声问道。 “小爷。您爱吃什么口味的呀?您爱吃甜的,我们有蜂蜜熊掌,您爱吃酸的,我们有山果水晶烩,您要是爱吃辣的。我们有辣八宝炖牛肉,您看您想点点什么?”小二麻利的介绍道。 “你们就没个菜谱吗?”小叫花子重重靠在椅背上。撇了撇嘴说道。 “有,有,有,”小二不迭说道,“我这就给您拿去。” “先给我上壶茶。”小叫花子望着小二的背影喊道。 小二急忙折回身来,满脸堆笑,”小爷,您要喝什么茶?” “哼!”小叫花子抬头望房顶,“来一壶雪顶玉翠吧。” 小二闻言心中惊愕,这雪顶玉翠是极品的茶品,只有极寒之地的苍梧山上才有那么几棵茶树,每年满打满算才产上三斤左右,这都是进贡用的,等闲之人哪里喝得到?他也只是听人说过这茶,见都没见过。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二无力说道:“小爷,这茶我们没有。” “那你们有啥呀?”小叫花子后背一拱,椅子向后撤了一尺,抬腿将带满污泥的光脚跷在桌上。 小二见这做派,心内更加惊愕,这哪里是叫花子呀,就算是纨绔大少也没这种做派呀,不过纨绔大少在自己家里应该是这种做派,作威作福的,旁边再来两个貌美年轻的小丫鬟给敲敲腿,捏捏肩。 轻轻将这位小叫花子,不,小爷的脚旁边掉落的污泥擦了擦,小二说道:“只有一些龙井、铁观音、毛尖。” 小二忐忑望着这小爷,生怕从他口中再吐出什么让人吃惊的词汇。只见这小爷脚尖晃动,又有一些污泥掉在桌上,“那就将就喝点明前龙井吧。” 这小叫花子此番动作,早已引得旁边食客侧目,听着小叫花子说出此言,有人看不惯了,说道:“我说,小叫花子,人家让你进来吃饭就不错了,你还喝明前龙井,你知道一两明前多少银子吗?” 旁边有人附和:“是呀,雨前是上品,明前是珍品,一两明前得值十两银子,还真敢开口。” 小叫花子不理旁人,兀自晃动脚尖,慢条斯理问道:“有没有呀?” 小二心中悔恨不已,平白得罪这位小祖宗干什么?店里一共就仅有三两明前龙井,这就要白白让他喝一壶,真是浪费! “有,有,我这就给您上茶。”小二满脸堆笑,可不敢再得罪这小祖宗了。 茶和菜谱一起拿来了,小叫花子手一伸,示意将菜谱拿来。 小二多说,将菜谱递到小叫花子手中。 大喇喇接过,慢慢翻开菜谱,小叫花子随手翻了几页说道:“炒一页。” 小二不解,问道:“小爷,您点的什么菜?” 小叫花子横了一眼,将菜谱扔到桌上,“炒一页。” 小二拿起菜谱,见翻开的那一页正是新研发的菜品“柔情蜜意”,问道:“您是要点这一页上这四道菜吗?” 小叫花子点了点头,闭目不语。 136:阡陌纵横诉相思 小二急忙拿了菜谱去后厨传菜,心道:幸亏是炒一页,要是炒一本今天可就赔惨了。 不多时,四道菜上来了,小叫花子尝了尝,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小二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急忙恭敬说道:“小爷,您慢用。” 小叫花子挥了挥手,示意小二离去。 待得片刻,钦原忙完事情,来到大厅内,坐在小叫花子对面,问道:“小兄弟,用得如何?可还顺口么?” “还好,还好,还算凑合。”小叫花子一点都不客气,“这菜名还有点意思。” “那是,”钦原自豪说道,“这可是我们一品居的店东亲自起的名字。” “哦?你们店东是谁?” “呃……”,钦原暗自沉吟,你吃你的饭就行了,问这么多干什么?“我们店东是位大美女。” “我听说你们店东是个男的啊?怎么成了美女了?”小叫花子问道。 钦原望了一眼这小叫花子,只见他说到此处眼放精光,哪里像是个小叫花子?心内暗暗思忖:怎么看着这小叫花子有点眼熟?不会再以前见过此人吧?又仔细打量了这小叫花子一眼,却见他脑后杂草般的头发下梳了一个小辫,小辫上扎了一根红绳。顿时醒悟过来,这不是红果果嘛!他回来了?为什么要假扮成叫花子呢? 见红果果安然无恙,钦原起了戏弄之心,说道:“小兄弟,你有所不知啊,原来的那个店东是男的不假,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导致亏损了不少。这才卖给了现在的店东。” 红果果闻言心内生了疑虑,我临走前交给二禾的时候,这一品居还好好的呀,没有发生经营不良的情况啊,怎么会亏损了呢?又卖给谁了呢?还是个美女? “掌柜的,你们现在的店东叫什么?”红果果放下筷子,急切问道。 钦原白了红果果一眼,心道:叫你装,一定要让你急上一会。 钦原取过茶杯,将红果果的残茶泼掉。重新倒了一杯,说道:“小兄弟,吃饱了没?吃饱了再喝点茶水。” 红果果不理。心内想道:肯定是二禾了,还是个美女,除了二禾能是谁? 如此想着,红果果想着现身相认,但又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存了微服私访,考察一品居的心思,来这里捣了一顿乱,自己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不如继续装下去,等出了门。找个没人的地方,将衣服换好再来相认好了。 喝了几口茶,红果果忍不住问道:“现在的店东是一个叫二禾的姑娘吧?” 钦原故作惊诧。说道:“二禾,二禾是谁?我们的店东不叫二禾。”说完仔细观察着红果果的表情,见他神情有些落寞与失望,继而说道:“不过我们店东的名字也带一个二字。” “那她叫什么?”听到钦原的话,红果果真的有些失望。是不是二禾不愿意帮自己打理一品居了?还是有别的原因?没人帮自己的感觉真的好孤单。 见红果果惆怅的表情,钦原不禁在心里笑开了花。叫你再装! 心内虽如此想,钦原却低头饮茶,不理红果果。良久,一盏茶都快喝完了,觉得晾得他也差不多了,钦原抬起头来,轻轻放下茶盏,说道:“我们的店东,叫……二……二果。” 二果?那不是就是果果嘛?原来他早已经认出了自己,红果果不禁喊道:“钦原,没想到你如此老实,也来戏弄我!” 钦原与红果果终于相认,红果果洗浴一番,重新换了衣服鞋袜,又恢复了本来面目。钦原对红果果也是十分无奈,居然以这样的方式回来,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两人在后院书房内重新落座,钦原瞟了红果果头上的冲天小辫,觉得还是这个样子顺眼些。寒暄几句,钦原问道:“二禾呢?怎的只见你回来?没看见她呢?” “她若是回来了,”红果果横了钦原一眼,似是对钦原早早认出他来还有些怨怼,“ 我还能演这出戏吗?” 钦原摇摇头,无奈道:“你这样玩笑有什么意义?还怕我把你的一品居给整黄了怎么的?” “那不能,”红果果摆摆手,“我就是想看看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一品居的菜品和服务质量有没有下降。没想到比我没去京城前顾客更多,菜品更丰富。” “这还用说?这都是二禾给你研究的新菜品,招聘的新大厨,才使一品居如此红火的。要不你以为你去了京城后这省城里就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吗?”钦原语气中稍微带着些抱怨。 当即把二禾改良菜品、招聘大厨的事都和红果果述说一遍,听了钦原的讲述,红果果心内愈发觉得二禾是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了,自己真是没看错人。 钦原又问道:“说了这么多,你还没说二禾去哪了呢?” “啊,二禾啊,回到省城后为了配合我微服私访,二禾就先回了农庄。我就来了一品居。”红果果如实说道。 钦原撇了撇,“什么微服私访,乔装打扮还差不多,没见过乔装成乞丐私访的。”说完扫了红果果一眼,继续道:“你先看看一品居账目,熟悉一下现在的情况,我先去看看二禾。” …… 却说二禾到了省城与红果果分别后,先来到农庄视察了一下生产情况,农庄发展的很好,一切按照正轨运行,没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出现。 二禾想寻到宫弈,问问最近的情况,找了一圈没找到,却看见了花无情,见二禾回来了,花无情高兴万分,两只桃花眼笑得都睁不开了,“小禾禾,你终于回来了,想我了没有啊?” “没想你,宫弈呢,他去哪了?”二禾脸色一黑,这个花无情,真是死性不改。 “不知道,”花无情面色一沉,不悦道,“你光想他,不想我,我不告诉你。” 二禾无语,看了花无情一眼便向外走去。 见二禾快走出院门了,花无情喊道:“宫弈可能在莫问那里,你去看看吧。” 二禾面上浮起一丝笑意,这个花无情还真是老样子,面冷心热。回头笑道:“知道了,花无情,没给你带什么礼物,下次给你补上啊。” 花无情正为自己说出宫弈的下落着恼,为什么自己最后冒出这么一句?真是嘴贱。听到二禾的话语,不禁心里又高兴起来,对着二禾的背影喊道:“下次可别忘了啊。” 来到了莫问的杂货店,二禾发现里面的货物多了许多,多了一些干果、蔬菜,还有一些茶叶、特色小菜等等,在杂货店里买东西的客人络绎不绝,二禾不禁暗暗点头,看来莫问的杂货店也发展的不错。 没等二禾去后院找莫问,莫问已经得了小伙计的消息,来到二禾身前。 对二禾笑了笑,莫问便拉着二禾去了后院。没等进入书房,莫问便说道:“怎么现在才回来?在京城遇到麻烦了吗?” 二禾并不想将真相告诉莫问,既然已经顺利解决了,就不要再让他们平白担心了。 “没有,”二禾隐瞒道,“去京城考察了一下那里的市场,看省城的这些产业能不能到京城里去发展发展,因此耽搁了几天才回来。” “这样啊,你看我这杂货店能不能到京城也发展发展?”莫问道。 二禾点点头,“应该是没问题的,等过几天咱们再商量商量一齐进军京城的事情,你见道宫弈了吗?他最近怎么样?” “他前些时日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就病倒了。听说是遇到了一个恶道人,被那人暗中偷袭中伤,刚才还来我这杂货店待了一会,现在可能回农庄了吧。”莫问说道。 听到宫弈病倒的消息,二禾心急如焚,急匆匆告别了莫问,来到农庄,费劲千辛万苦,才就回来一个红果果,她可不想宫弈再有什么闪失。 来到宫弈的院落,发现他并不在里面,问了小厮们才知道,宫弈去农庄后面的池塘去了。二禾急忙来到池塘处,只见一个落寞的身影茕茕独立,站在池塘边,显得那么萧索,轻风拂过,他的衣衫飘飞起来,二禾不禁有些心痛,宫弈他,好像有些瘦了,肯定是这些时日日夜操劳,又遇到恶道人所致。 “宫弈,你还好吗?”来到宫弈身后,二禾冲着他的背影说道。一阵风刮过,宫弈的身体似是有些颤抖。 缓缓回过头来,宫弈望了二禾一眼,沉默无语,兀自转过头去静静望着水塘。二禾几步走上前去,与宫弈并肩而立。侧头望了宫弈一眼,只见他眼睛盯着池塘深处,二禾不禁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却见池塘中除了一圈圈被风吹起的涟漪,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景色。 二禾心内不禁担心起来,看来宫弈遇到的恶道士道行不浅,居然将宫弈重伤成这样,一定要帮宫弈好好调养调养,才对得起他对农庄如此尽心尽力的精神和付出。 “宫弈,看什么呢?”二禾实在在池塘中找不到什么有意义的景色,望着宫弈俊逸的脸庞问道。 宫弈轻轻吁了口气,好像要将胸中的不快之意全部呼出来,散在阵阵的寒风中。 二禾见宫弈只是沉默不语,也不知道该再如何开口了,过得片刻,宫弈两手负在身后,扭头深深望了二禾一眼,转身向后走去。 PS: 今日双更,下午3点还有一更哦~ 137:诉相思偶知伤势 二禾被宫弈的动作弄得一愣,这是要闹哪样啊?以前宫弈从来没对自己如此冷淡过,今天为什么对自己一言不发?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还是自己有什么事情做错了?可是自己刚回来啊,会做错什么呢?是不是受伤太厉害了,导致性情大变?绝对有这个可能! 望着宫弈萧索的背影,二禾习惯性的想要取出乾坤袋,在腰畔一摸,却摸了空。拍了一些额头,二禾想到那乾坤袋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早已交给何仙姑保管了。 无奈摇了摇头,二禾小跑着追上宫弈,同他并肩而行。 两人沉默不知道走了多久,来到一处果林旁,果林里的果子已经采摘完毕,只余下满树的叶子在风中沙沙作响。 二禾首先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柔声说道:“宫弈,你是不是受伤了?” 宫弈缓缓摇了摇头,继续前行。 二禾心内愈加不解,这宫弈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是不肯说话呢?突然,二禾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宫弈不会变成哑巴了吧?但马上她就推翻了这个可能,宫弈就算是哑巴了,也可以用灵力治好的,怎么会呢?可他为什么不说话呢?嫌弃自己了?还是? 刹那间,二禾想了很多,但最后决定:不管如何,宫弈也曾经帮助了自己那么多,这次不管宫弈遇到什么事,自己肯定会一帮到底的。 存了这个想法,二禾默默随在宫弈身侧,在果林内走着。 走不多时,便穿过了果林,来到一片阡陌纵横之处,这里是农庄的一处小小实验田,离农庄门口已经有些距离了。现在这实验田内被打理得很平整,但却没种什么庄家蔬菜。 “宫弈,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我陪你去医馆请大夫看看?”二禾笑着说道。 刚说完,二禾不禁又说道:“忘了你是千年的狐狸了,凡间的大夫怎么能看你的……” 话未说完,二禾突然身上一紧,已经被宫弈紧紧抱住,双臂将自己箍得紧紧的,仿佛要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去。 二禾忍痛说道:“宫弈,你。你,别这样。” 宫弈听出了二禾声音中的忍耐,略微放松了些手上的力道。深沉望着二禾说道:“二禾我真的病了。” “啊,宫弈,要不要让钦原看看?现在白泽还没回来,就数钦原的道行最高了。”二禾担心说道。 宫弈摇了摇头,“我的病只有一个人能治。” “是谁?你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将那人请来给你治病。”二禾坚定说道。 宫弈将二禾搂在怀中,用手轻轻抚摸着二禾的乌黑头发,下颌轻轻抵在二禾额头,喃喃说道:“二禾,我患的是相思病,只有你能治。你,愿意帮我治病吗?” 二禾被宫弈这一下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依在宫弈怀中。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听宫弈继续说道:“自从你去了京城,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吃饭想你,睡觉想你,有时候想起你的一颦一笑。我整夜都睡不着,我想我是得了相思病了。我想着去京城找你。却遇到一个道士,把我打伤了。” 听到宫弈被道士打伤了,二禾急忙从宫弈怀中出来,仔细看着宫弈俊美的面庞,关切说道:“严重吗?伤在哪里了?” 宫弈摇摇头,“不严重,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说完又搂过二禾,喃喃说道:“二禾,见到你真好,我感觉身上的病完全好了。” 被宫弈抱了这么久,二禾想推开宫弈离开他的胸膛,但想到他现在病着,不忍拂逆他,便由着宫弈抱着。良久,宫弈放开了二禾。 二禾终于松了口气,可接着,宫弈寻了些茅草垫在田垅上,拉着二禾坐在他腿上,双手环着二禾的腰。 虽感到一些不自在,但二禾还是由着宫弈抱了,只是身子离他远远的,以免他在生出什么举动。扭头望了远处果林几眼,为了避免自己心中的不愿意影响两人此时的气氛,二禾开口问道:“宫弈,我去京城的这段时间,你们发展的怎么样?” 感受着二禾身上的温柔,宫弈说道:“二禾,你去了京城后,这省城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莫问的干果店有了很大的进展,销量开始大增,并且准备开一间连锁店,一品居在钦原的打理下,生意也很不错,咱们的农庄现在已经一统省城的市场,销量也大大增加了。除此之外,我自己也开了一间店铺。” “是吗?你也开了一间店铺?”二禾有些惊讶,“是卖什么的?生意怎么样?” 二禾心内确实十分惊讶,这宫弈自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感觉他不像一个会自己做生意的人,虽然全身穿戴富贵无比,但绝对是那种皇家贵族的那种气派,而不是商贾大亨的那种做派,怎么会做起生意来了?惊讶之中,二禾还多了一丝好奇。 宫弈望着二禾,轻轻摇摇头,并不回答。 二禾更加好奇了,问道:“开的什么店,你就和我说说呗。” 宫弈继续摇摇头,“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先不告诉你。” 二禾无语,反正早晚也会知道的,既然现在他不愿意说,那也不能强求。 少顷,二禾问道:“那你为什么受的伤?”想着此去京城遇到的那些可恶道士,二禾补充道:“是不是被道士打的?” 感受到二禾语中的关切之意,宫弈不忍再继续冷淡,但心内转念一想,不能将全部真相说出来,否则二禾不知道要怎么担心呢。 宫弈不禁又想起遇到那个道士,那次为了一些农庄上的生意,宫弈到离省城六百多里地的一个城镇去拜访一个合作伙伴,返回的时候,因贪赶路程,错过了住宿的地方。宫弈艺高人胆大,便连夜赶路。 待来到一处密林时,路旁有一人拦住了去路。宫弈心怀仁善之心,下了马车,见那人委顿在地,似是伤病多时,面目痛苦非常。 在皎洁月光下,可以看到这人身穿道袍,头顶道观,面色痛苦憔悴,宫弈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道士只言说是碰到了恶人,将自己洗劫一番,还劝宫弈不要再前行了。 宫弈并没在意,让道士上了马车,载他一同赶路。到了半夜时分,宫弈在马车中小寐片刻,那道士却突然迸起伤人,一掌击在宫弈胸前。不虞这道人如此险恶,宫弈被击了个正着,那道士一击得手,倏然而退,宫弈想要追出去,却感到身上一阵无力,显然是受了重伤,便不再理会那恶道人,只令车夫急忙赶路。 待匆匆回了农庄,宫弈自己调养一番,发觉自己伤势虽重,但好好调养一番便应该无碍了,因此便没有同众人仔细说起。 今日二禾问起,宫弈又回忆起当日情形。二禾见他沉默不语,心内更加着急,只怕宫弈伤势严重,对身体有损。关切望着宫弈,伸出手指轻轻抚过宫弈俊美脸庞,二禾关切说道:“宫弈,现在好些了吗?怎么不叫钦原来瞧瞧你的伤势,他的道行也是比较高的,而且也懂些医术的,总比那些凡间大夫医术高些。” 宫弈摇摇头,面上却因为二禾的亲密动作有了一丝笑容,“我堂堂九尾狐族中佼佼者,怎能再他人面前示弱?况且我的伤势也不是太严重,你不要太过担心了。” “是吗?伤的哪里了?你让我看看,”二禾说着就要站起身来检查宫弈的伤势,“若是伤的厉害就得赶紧去治,讳疾忌医最终可会害了自己的。” 一把拉住二禾,因动作太大,二禾一个不稳栽倒在宫弈怀中,胳膊装在宫弈胸口处。宫弈轻叫一声,面上浮现痛苦神色。 二禾惊叫一声,急切问道:“宫弈,怎么了?碰到你的伤口了吗?我看看伤到哪了,严不严重?”说着就要拉开宫弈的衣服看看伤势。 宫弈双手护在胸前,不肯叫二禾打开衣服,抓住二禾的芊芊玉手,说道:“说了不要紧了的,过几天就好了。”说完为了不让二禾担心,站起身来,挺胸抬头,做了几个动作,对二禾展颜一笑,“怎么样?没事吧?” 二禾心内疑窦丛生,若是没事,刚才不小心碰了他一下怎么又疼的叫了起来?看来是他不愿在我面前示弱,不过不管怎样,也要替他检查一下身体。 两人并肩在阡陌间缓缓前行,不多时,二禾心内想到一个办法,展颜对宫弈笑道:“我从京城给你带来了些小玩意,你要不要去看看?” 宫弈长眉一轩,道:“既然是你亲自带回来的,我一定要去看看。” “嗯,”二禾点点头,“那咱们先回去吧,也出来这么长时间了。” 紧紧拉住二禾的手,两人向农庄内二禾的住处走去。进了房间,给宫弈倒杯茶水,二禾嘱咐道:“你先等会,喝杯茶,我去取了那小玩意来给你瞧瞧,保管你喜欢。” “嗯,你赶紧去吧,我先等你会。”宫弈点头说道。 PS: 双更奉上! 138:钦原的不辞而别 出了房间,二禾来到僻静处,见四下无人,向钦原施了一个小小的传音法术,告诉钦原来农庄一晤。钦原收到二禾的传音法术,有些惊讶,因为二禾来到凡间是贬谪之身,一点法力都没有的,更没有法力用传音之术了,不知二禾怎的又有了法力,现在传音唤他,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当下便丢下一品居的事,来到的农庄。 二禾早在农庄门口等着钦原了,见他来得如此迅速,展颜笑道:“你来得还挺快。” “有什么事吗?”钦原关心问道,“你罕用穿音之术,又恢复了一些法力吗?” 对这个问题二禾不置可否,只说道:“我怀疑宫弈现在被人所伤,可是他不肯让我瞧他的伤势,一会你见了他,偷偷对他施一个昏睡术,你给他检查检查身体,看看有没有大碍。” “什么?宫弈被人所伤?”钦原有些不可置信,“他可是一只九尾狐狸,只有他伤害别人的分,别人谁能伤得了他?” 二禾无语,只得如实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呀,可今天是他亲口告诉我的,而且我不小心碰到他胸口一下,他就疼得叫了起来,我想着他的伤势可能不轻,便将你请了过来,你随在观音大士身旁也有些时间了,想来治病救人的本事肯定学了一些吧?一会就按我说的去做,先施了昏睡术再说。” 钦原点点头,随着二禾向里走去,口中说道:“也只能如此了,要我说啊,宫弈这人就是太高傲了些,早和我说我早给他看了,真是拿他没办法。” 二禾微微一笑。默不作声,快到宫弈所在房间的时候,伸出手指放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钦原会意,两人轻手轻脚来到房门外,二禾用手悄悄指了指里面,示意宫弈就在里面,钦原点点头,表示了解。 感到到房中宫弈的位置,钦原运起法术。并起四指,向房内一点。只听见房内传出“咕咚”、“哐啷”两声。 钦原挥了挥手,示意二禾进去。二禾侧耳听了听。里面再无动静,便轻轻打开门走了进去。只见宫弈歪在桌上,地上是一个摔碎的茶杯,刚才的“咕咚”一声应该便是宫弈栽倒在桌上的声音,“哐啷”的声音便是杯子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了。 二禾向门外喊道:“钦原。进来吧。” 钦原走进门来,二禾抓住宫弈的胳膊,对钦原说道:“钦原,你先把宫弈放到床上去。” 钦原点点头,一手架住宫弈的胳膊,将他架到床上去。脱了他的鞋子,使他平躺在床上。 看了二禾一眼,钦原眨了眨眼睛。“呃,二禾,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二禾闻言红晕飞满双颊,更显一分娇艳姿色。狠狠瞪了床上的宫弈一眼,低头快步走出房去。 听见“吱呀”一声关门声。钦原打开宫弈的衣服,露出胸口一片地方。只见他胸口有一个淡淡的红色手印,钦原不禁蹙起了眉头,看来宫弈的伤势不轻。 仔细检查了一番胸口伤势,又替宫弈把了把脉,钦原的面色更加沉重,又翻开宫弈的眼睑探查了一番,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把宫弈的衣服穿好,胳膊放到被子中,便走出了房门。 二禾正在房外焦急等待,见钦原走出房门,急忙上前问道:“宫弈怎么样?伤势严重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钦原摇了摇头,重重叹了口气。 闻听叹气声,二禾心内一惊,宫弈不会伤势很严重吧?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因为农庄的事情才受的伤,一定要帮他把伤势治好。当即急切问道:“受的什么伤?你能治好吗?” 回头透过门缝看了躺在床上的宫弈一眼,钦原慢慢把门关上,拉起二禾向外走了几步,沉重说道:“宫弈的伤势很重,他的胸口有一个红色手印,应该是伤了心脉,脉象浮而无力,一定要好好调养调养。只是我有点奇怪,宫弈他道行不浅,是谁伤得他呢?” 二禾心中一紧,首先想到的便是那几个可恶的道士,若是那几个道士,还真是不太好对付他们,而且为首那老道学会了桃木禁妖阵,更是宫弈等人的克星。 稍稍沉默片刻,望着紧闭的房门,二禾郑重对钦原说道:“钦原,你一定要救好宫弈,就算是帮我一个忙,好吗?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因为农庄的事才受的伤,若是再治不好他的伤病,我真是于心不安。” 钦原点点头,深深望了二禾一眼,说道:”嗯,我一定尽力而为,只是宫弈体内的灵力好像与他的道行不一致,好像要少不少,这样就要多靠药力来助他恢复伤势了。” 二禾摸了摸腕上宫弈赠送的手镯,重重咬了下嘴唇,望着紧闭的房门,对钦原说道:“你一定要治好他,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这个你勿须多言,”钦原定定望着二禾说道,“我一定想办法治好宫弈的伤势。” “嗯,如此我先多谢你了。”二禾重重点了点头,说着就要向外走,“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参、首乌之类的进补之药。” 刚迈出两步,钦原一把抓过二禾的袖子。二禾回头望着钦原,只见他眼色躲闪,神情有些恍惚,便问道:“钦原,还有什么事吗?” 钦原闭目摇了摇头,轻轻松开二禾的衣服。蓦地睁开眼睛,深情望着二禾,眼波中泛起深深柔意,似是要把二禾淹没在其中。 二禾转身欲走,却听到钦原柔声说道:“二禾,我离开后,你为什么没有去寻我?” 二禾一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己确实当时没想着去寻找他,只以为他有了更好的前程,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心思,二禾瞬间明白了钦原对自己的情意。 忽而又听到钦原的声音:“二禾,你是不是不在乎我?是不是不喜欢我?” 呃,二禾心中重重一声叹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嗫喏半晌,二禾说道:“钦原,你到底怎么了?” 钦原无奈摇了摇头,转身向外走去,背影孤单萧索,惹人心痛。 回到房间,钦原回想自己刚才的言语,突觉大大的不妥,他刚才居然生了一丝嫉妒之心,嫉妒二禾对宫弈那么好。自己本来是想着守护二禾一世平安的,此刻却居然生了想要占有二禾的心思。钦原心中一阵愧疚,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愧疚。 在房中又细细思索一遍,定了定心神,钦原回到宫弈房内。见只有宫弈一人,他仍在昏睡中。钦原提笔写了一张调养伤势的药方,并细细写明了调养事项。 来到宫弈床前,钦原轻轻掐了下宫弈的人中,他便悠然醒了过来。 宫弈醒来惊诧叫了一声,“刚才我还在桌旁喝茶,怎么一下到床上来了?” 钦原闻言心中又是一痛,沉默拿过写好的药方,递给宫弈,“照这方子吃上一个月,可保你伤势痊愈。”说完拍了拍宫弈的肩膀,沉声说道:“宫弈,一定要把二禾照看好!你替我告诉二禾一声,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嗯,你要去哪里?”宫弈问道。 钦原摆了摆手,转身走出房去。 看着钦原远去的背影,宫弈心思一转,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肯定是钦原向二禾表达了爱意,而二禾并没有接受他的爱意,以钦原的性格,遭到拒绝,肯定会断然不再相见。 想到次处,喜滋滋得看了看手中的药方,仿佛体内的伤势又好了几分。 宫弈躺在床上想着心事,想着自己肯定是被二禾放到床上的,想起二禾用她瘦弱的肩膀架起自己的胳膊,宫弈心中突然一阵暗爽——二禾还是喜欢自己的嘛,就算不喜欢也是关心的嘛,看来自己一定能得到二禾的欢心。 正如此想着,耳边传来了二禾的声音:“宫弈,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宫弈睁眼一看,只见二禾站在桌旁,静静望着自己。 “哎呦,感觉不太好,胸口疼。”宫弈又瞧了二禾一眼,口中叫道。 “是吗?那怎么办?”二禾着急问道。 “哎呦,你过来,”宫弈观望着二禾的动作,见她向自己走了两步急忙说道,“亲亲我就好了。” “哼!”二禾面上一红,又退了回去。 见一计不成,宫弈又生一计,伸手指着二禾,口气中含着无限的痛苦:“你……你……你……”话音未落,胳膊委顿,头一侧,没了动静。 “啊!”二禾骇了一跳,“你怎么样?宫弈,不要紧吧?” 宫弈只是不理,好似又昏了过去。 难道是钦原的法术有后遗症么?怎么又昏过去了?走到床边,二禾仔细打量着宫弈,心中默默想着。 “宫弈,宫弈,你怎么了?醒醒?”二禾急切问道。 见宫弈仍是没有动静,二禾心下怪异,手伸到宫弈鼻端去探鼻息,手刚伸出来,蓦地被宫弈一把拽入怀中,二禾不由惊慌失措,被宫弈一下吻到唇上。 二禾一下恼羞成怒,奋力摆脱宫弈,远远离开他,背对着宫弈,二禾狠狠训斥道:“宫弈,我好心为你疗伤,你却如此不尊重我,再这样,我可与你绝交了!” 139:酒后不慎见裸男 见二禾真的动怒了,宫弈心内讪讪,是不是二禾有了心爱的人呢?自己百般追求她,她都不肯同意,肯定是有心爱的人了,否则不会如此恼怒。只是那人是谁呢? 过得片刻,宫弈从床上坐起,说道:“二禾,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了。我向你道歉。” 二禾冷冷哼了一声,坐在椅子上,离宫弈远远的,不再理他。 “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了?”宫弈站起身来问道,“是白泽?还是钦原?” 白了宫弈一眼,二禾冷哼一声:“有没有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下次再这样我真的不理你了。” 见二禾脸色有所好转,不再那样冷冰冰的,宫弈来到二禾面前,躬身一礼,学者戏文里的念白说道:“小可罪孽深重,冒犯了娘子,还望娘子恕罪。” 听着宫弈学着戏曲里的念白不伦不类,二禾“扑哧”一笑,嗔怒道:“哼,谁是你的娘子,你的娘子可不是我。” “娘子不要害羞嘛!夫君来也。”宫弈继续学着念白,向前迈了两步。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可真生气了啊。”二禾冷声斥责道。 见二禾面上含霜,不似假装的,宫弈重重叹了口气,说道:“二禾,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呢?有些人就算再好,就算你再想他,可他离开了,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二禾不解,问道:“谁不会再回来了?” “白泽,他已经走了多时了。”宫弈沉声说道。 “哎!”二禾重重跺了下脚,向外走去。 哎,宫弈心中也重重叹了口气,喜欢她的人她不爱,走了的人她还要去追。真是世事弄人啊。 急急走出农庄,却早已没了钦原的身影。二禾觉得好似有一块巨石压在心上,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钦原怎么就走了呢?是因为自己没有太照顾他的感受吗? 不知不觉间,二禾来到了莫问的杂货铺子。 见到二禾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莫问急忙迎了上来,“二禾,怎么了?今日怎么这么没精神呀?遇到什么事了?和我说说。” 二禾摇了摇头,坐在大厅内的椅子上,只感到头痛无比。 “哎呀。别在这坐着了,这人多嘈杂,我扶你到后面书房休息会。”莫问说着扶起二禾向书房内走去。 扶着二禾坐下。亲手倒了杯茶,莫问道:“二禾,今天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有什么难处你说,我一定鼎力相助。” 听到莫问的话语,二禾在心中重重叹了口气。虽然每个人都对自己挺好的,但怎么就没有一个人明白自己的心意呢? 抬眼望着莫问,二禾说道:“莫问,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你说,二禾,只要是你说的。我一定帮忙到底。”莫问痛快说道。 “嗯,”二禾点点头说道,“宫弈现在病了。需要一个人去照料,我想着你和他也是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去照顾他还方便些,你看着怎么样?” “这个没问题啊,他现在在农庄呢?我这就收拾收拾去看他。”莫问痛快答道。 “嗯。这就好,你先收拾东西去吧。”二禾吩咐着。 见莫问离去。二禾端起茶盏,喝了两口茶水,突然想到了白泽,白泽永远是那样波澜不惊,沉稳从容,想着他现在也该从京城回来了吧? 心里想着白泽的好处,二禾觉得白泽现在也已经该回到省城了,便向一品居走去,想问问红果果有没有白泽的消息。 来到一品居,二禾径直走进后院的书房内,红果果正在查看账本,便看账本便嘟囔:“这个钦原,打理得还挺好的,怎么就走了呢?真是可惜了。” 进了书房,红果果见是二禾,急忙放下账本,拉着二禾坐下,为她倒了杯茶水,“二禾,你怎么来了?想吃点啥?我让大厨给你做去。” 看着红果果殷切的笑容,二禾感觉心里有一丝温暖,共患难得来的感情还真的是深厚许多呢,因为二禾看出来红果果这些殷勤的动作不是虚伪的客套,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与呵护,是从心底里发出是一种善意。 “不用了,”二禾打量了一下书房的陈设道,“你刚回来,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的,等过几天白泽回来了,一起吃顿大餐。白泽也该回来了吧?” 红果果没有回答二禾的问题,早已唤来了下人,“告诉厨房,去给准备几个拿手的小菜,今天我要和二禾不醉不归,对了,那柔情蜜意先来一份,还有十八年的‘女儿红’也取两坛来。” 吩咐完下人,红果果坐到二禾身旁,重重叹了口气,“二禾,这次真的要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现在可能已经在那厉王的肚子里了,哪还能坐在这里喝你说话?” 二禾轻轻一笑,心道:这可是自己的职责所在,若是红果果有什么差池,那自己可就永远回不去天庭了,不过这一次真是危险重重,所幸现在已经平安归来了。便对红果果说道:“红果果,你不要太客气了,我的职责使命是什么你也是知道的,分内之事,你太客气了,就有些矫情了啊。” 红果果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二禾啊二禾,你怎么这么实在?不管怎么说,我的命是你救的,今天一定要好好表示我的谢意,否则我于心不安,你一定不能推辞。” 二禾摇摇头,无奈道:“你个红果果啊,还真是拿你没办法。”说完转眼看了书桌上放着的账本,随口问道:“红果果,最近一品居的生意还以吧?” “何止是还可以?简直是太好了。”红果果兴奋说道,“多亏你搞的柔情蜜意套餐,现在不仅成了咱们一品居的招牌菜,简直都快成了省城的招牌菜了,很多邻省的客人都慕名而来,非要尝尝这几道菜,真是太感谢你了二禾,你真是太有才了。” 微微一笑,二禾谦虚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就是想着不能让你的一品居销量下滑才好,没想到帮着研究了几个菜名,还成了招牌菜了,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以后你也要继续努力,多研究些新菜品,让一品居发展更大。” “嗯,”红果果重重点点头,“不过你也要给我帮忙啊,我可没有你才华那么好,你到时候帮着再参谋参谋。” 两人正说话间,下人将酒菜呈了上来,红果果为二禾斟满一杯酒,举起酒杯,对二禾说道:“二禾,这一次去京城,真是危险重重,不过也见证了你我的情意,我先干为敬,敬你一杯。” 见红果果举着空杯望着自己,二禾也只得将杯中酒都干了。掏出丝帕轻擦了下嘴唇酒渍,二禾笑道:“你不要太客气了,要是没有白泽,也不能如此顺利。对了,白泽回来了吗?” “他已经回来了,你还没见到他吗?”红果果放下酒杯,有些不可置信,按说白泽回来应该先去农庄见二禾的,今天见白泽来到一品居,红果果还以为他已经见过二禾了,便没有多问,那现在看来白泽是没有见过二禾了。 “是吗?他现在在哪?”二禾起身问道。 红果果看着二禾笑了笑,“在后院休息呢,白泽也是今天才回来,可能是太累了,便先在我这休息一会。” “嗯,我去看看他。”二禾说着已经走出了书房。 一品居的后院是一座两进的院子,院子里种着四时鲜花。每进院落都是五间正房,东西两座厢房,白泽便住在最后面一进院内正房内。穿过垂花拱门,二禾来到后院,见房门打开,便走了进去。发现桌上放着白泽的一些衣物行李,却没有人在房间内。 “白泽?”二禾叫了一声,屋内没有回应。 心内暗道奇怪,白泽去哪了呢?红果果不是说他已经回来了吗?是不是出去了?想到此处,二禾便想着去内室帮着他收拾下房间。迈步刚走进内室,二禾猛地一愣,只见白泽正赤裸着上身背对着自己在收拾衣物。 见此情景,二禾轻呼一声,急忙退了出去。可是心里总是止不住的去想刚才的场景,白泽的后背肌肉雄健,肩膀宽阔有力,形成一道伟岸的曲线,显示着男人的阳刚之气。越是禁止自己去想却越是不自主得浮现出白泽那健美的身体。 听到二禾的声音,白泽急忙找了件衣服披在身上,转身却发现二禾已经退了出去,便对门外喊道:”二禾,你等下,我换完衣服就出去。” 二禾不禁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像有一只小鹿般砰砰乱跳。轻轻拍了拍胸脯,揉抚几下,才感觉心跳慢慢平复下来。 正在检讨着自己定力不足,耳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嗓音:“二禾,你怎么过来了?我才回到省城,想着沐浴之后再去看你,你却正好来了。” 二禾听到这个声音,觉得自己刚刚平复些的心跳又不争气的剧烈跳了起来,心里不禁暗暗自责起来:二禾啊二禾,那些画本子白看了吗?怎么就如此不淡定了?一定要淡定!不要见了美男就这么没有定力。 转念却又安慰自己: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才如此定力不足吧?平日是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的。 140:情比金坚意更深 深深吸了口气,二禾转过身来,不禁微微一怔。只见白泽身穿玉白色云纹直缀,腰悬玉带,脚踏方靴,儒雅而不失倜傥,文雅而不失伟岸,既有文人雅士的风雅之意,又有习武之人的体健身壮,以前真没发现白泽居然也是一个如此美貌的美男子。 狠狠把自己从失神中拽了出来,二禾轻笑一下,化解了一下自己的尴尬,说道:“呃,我,我来看看你回来了没有,红果果告诉我你已经回来了。” “嗯,才刚回来也没多长时间,”白泽唇边逸出一丝笑意,“怎么样?农庄发展的还顺利吧?这段时间没出什么状况吧?” 二禾点点头,仍觉得有一丝不自在,几步走到桌旁坐下,倒了杯茶水稳定了下心神,“还好,一切都挺顺利的,只是……”想到钦原的离去,二禾心里不禁有些伤感,沉默片刻继续说道:“只是钦原走了,不知道他会不会遇到那些妖道。若是遇到了,少不得又是一番是非。” 走到二禾身旁,白泽微微一笑,“我已经见过钦原了,他已经回到仙界了,这次回去好像是有喜事了呢。” “什么喜事?”二禾急忙问道。 白泽轻轻坐到二禾身边,看着二禾的脸色有些不自在,便安慰道:“钦原这次去仙界可能是要成亲的,那姑娘可是太乙真人的坐骑仙鹤姑娘呢。那姑娘好像是叫青翼,可是一位美女呢,二禾你应该也认识那位姑娘吧?” 二禾是知道那位青翼姑娘的,在仙界的时候也曾经打过几次交道,那姑娘温柔敦厚,在仙界里是出了名的善良,最爱帮助别人。人又长得美丽无比,是很多小仙童追求的对象,没想到居然要嫁给钦原了。想到这里,二禾不知怎的,心里有些失落,感觉好像心里刹那间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似的。 白泽见二禾面色有些不快,心内想道:二禾是不是因为钦原不告而别有些生气呢?自己见到钦原的时候,钦原也是有些失落的样子,并且急急忙忙的见了自己一面便去仙界了。想来应该是如此的,二禾一直是个重感情的人,钦原不告而别。二禾有些怪他没有和自己说一声,因此对钦原有些不满。 望着二禾轻轻一笑,白泽说道:“钦原这家伙,去仙界肯定没和你说吧?要不要我把他从天上叫下来罚他几杯喜酒?” 二禾轻轻摇摇头,说道:“不用了。我们祝福他吧。”顿了片刻,二禾端起茶盏,饮了几口,忽然对白泽说道:“钦原曾经想要和我表白,不过我想着他有大好的前程,我是贬谪之身。若是因为我耽误了他的前程,便大大不好了,如今看来。我的选择是对的。” 听到“大好前程”四字,白泽又想起了自己因为二禾拒绝天神的安排,这样做是他心甘情愿的,他宁愿在凡间陪着二禾度过有限的时间,也不愿去神界享受无限的荣华。 又想到此次去京城经历的重重苦难。白泽觉得自己好像和二禾又亲近了许多,也许是患难见真情吧。大家彼此不离不弃,这才显示出彼此对彼此的情意。想来二禾心里也是如此想的吧? 深深望了二禾一眼,白泽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二禾拒绝了钦原是不是因为自己呢?在二禾茶盏中又倒了些茶水,白泽轻轻叹了口气,定定望着二禾,目中泛起无限柔情,轻轻说道:“二禾,其实,有些事是谁都不能逃避的,其实大家都知道,你早晚是要回仙界的,也都知道,爱上你的话,只会留下无尽的遗憾,但大家都对你不离不弃,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听到这样的话,二禾感到心中一阵酸楚之意袭来,其实她自己也明白的,自己回到仙界那一日,便是与众人永远分别的一日,化成人形的妖精寿命都很长,想必在这很长的时间里都会受到无限的煎熬,谁能忘掉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呢?但他们依然如此义无反顾的在陪在自己身边,自己又何尝不知道他们的心意呢? “哎,”二禾望着白泽,眼中泛起一丝凄楚之意,“世事不如意者常八九,只要曾经拥有,便是天长地久吧。” “只要曾经拥有,便是天长地久?……”白泽沉吟许久,伸手握住了二禾柔荑般芊芊玉手,深情说道:”二禾,无论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只要,只要你快乐就好。” 二禾抬起头,望着白泽俊逸迷人的面庞,不禁又想起了以前的点点滴滴,喃喃道:“白泽,有你陪着,我很快乐。” 白泽站起身来,走至二禾身旁,紧紧握着二禾的手,静静望着二禾,眼中的柔情蜜意仿佛要漾了出来。 二禾只觉得白泽的眼中仿佛有无限的魔力,自己恨不得沉醉在其中,不再醒来,慢慢地二禾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美好。 突然,二禾感到唇间多了一丝温润之意,睁开眼睛却看到白泽已经将嘴唇印了过来,两人此刻近在咫尺,感受着唇间带来的那一丝温柔,二禾不由闭上眼睛,沉浸在其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仅仅是一刹那,但二禾觉得这一刹那令自己无比安心,只觉得身处在温暖怀抱中,世间一切不愉快的事都消失了,就像天空的鸟儿一般,无忧无虑,快乐地徜徉在天地间,进行享受着生命带来的欢愉。 这也许就是两情相悦吧?二禾心内甜蜜的想着,瞧瞧睁开眼睛,只见白泽正用温润的目光看着自己,眼中的柔意仿佛要溢了出来,将自己淹没在温柔海中,又仿佛是一湾深不见底的深潭,自己直想深溺其中,尽情享受其中的快意。 两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的轻笑起来。 “二禾,你真美。”白泽静静望着二禾,语中带着无限的温柔。 望着白泽清澈深邃的眼神,二禾紧紧握着白泽的大手,心中不知怎的,想起了那日水碧姑娘的失意之色,心内一紧,静静望着白泽,“比水碧姑娘还美吗?” 白泽一怔,不虞二禾说出此语,不由紧紧握住了二禾柔荑般的玉手,“二禾,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晓得么?” 二禾只觉得自己的手被白泽紧紧握住,好像一松手自己就会永远消失,看着白泽紧张的样子,二禾微微一笑,伸出手指轻轻抚着白泽俊逸的面庞,“看你那傻样。” 轻轻吁出一口气,白泽面上紧张的神情一扫而空,紧紧握住二禾抚在自己脸上的手,“二禾,无论如何,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我都会陪在你身边。陪你度过一切困难,哪怕,哪怕失去我所拥有的一切。” 见平日沉稳谨慎的白泽动情地说出这番话语,二禾不禁有些感动,从这些话中可以看出白泽对自己情谊深重,又想起下凡来白泽对自己的帮助,心内升腾起一股暖意,仿若亲情般的暖意,却又带着一丝甜蜜,充盈于心间,令自己感到心内无比安定、宁静。 “白泽,无论如何,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就算是有一天到了天界,我也不会放弃对你的感情。”二禾轻轻说道,声音虽轻,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坚定。 白泽闻言紧紧将二禾抱在怀中,仿若要将二禾融化在自己的火热感情之中。 静静窝在白泽怀中,二禾只愿永远这样下去,两个人不离不弃,相拥相守,直至地老天荒。 正在缱绻缠绵间,忽听门外传来一个声音:“白泽,白泽,二禾找到你了吗?” 是红果果的声音,二禾急忙从白泽怀中钻了出来,紧张地站了起来,双颊染枫,满含娇羞之意,令人心动。 门“吱呀”一声开了,红果果不请自入,见二禾红着脸站在白泽身旁,神态忸怩,不太自然,刹那间,一个念头闪在红果果心头:二禾该不会和白泽亲亲了吧?怎么脸这么红? 微不可闻的冷哼一声,红果果沉声说道:“白泽,你怎的躲在房里不出来,害的二禾找了你半天。” “呃,我收拾了下行礼,”白泽不自然的笑了下,略带一丝尴尬说道,“这不,我刚收拾完,二禾就来了么。” 哼!掩饰得这么不自然,一定有什么奸情。红果果在心中暗暗腹诽。 二禾趁着这功夫已经回到座位上站好,手中静静端着茶盏,心内惊诧不已,若是红果果早一刻进来,自己一定会丢丑了。 红果果观瞧着两人神色,带着一丝酸意说道:“二禾来了一品居怎么也算是客人,你可不能慢待她。”稍顿了顿,冷声对白泽说道:“再说她也是我的大恩人,你可不能欺负她,要不我跟你没完。” “那哪能啊,我们可是并肩作战过的,不会的。”白泽摆手说道。 红果果望着两人重重点了点头,“今天还有件事,宫弈等人今日聚齐了,现在就在一品居呢,说是要请咱们大吃一顿呢,我听说他可是做了一桩好买卖,这次一定要好好吃他一次。” 141:齐聚一堂欢乐多 看着红果果的小辫上束发的红绸随着他点头的动作在空中摆动,二禾淡淡一笑。又望了白泽一眼,想起宫弈曾对自己提起过他也开了一间店铺,不由有些好奇,问道:“他做了些什么买卖?你知道吗?” 红果果撇了撇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问他,他都不告诉我,小气死了。” “嗯,是够小气的,我问他他也不告诉我。”二禾忽然又想起了宫弈装病强吻自己的不良行径,口气中带了一丝不满。 “没事,今天多灌他几杯,反正是他请客,哈哈!”红果果笑道,“他们在前边等着呢,我先去了啊,你们赶紧过来。” 白泽见红果果出门走了,对二禾说道:“二禾,想想你们几人也是多日未见了,今日小聚一番也好,在京城紧张忙碌了这些时日,你也该放松一下了。” 听闻白泽语中别有他意,二禾拉住白泽大手,“你不去吗?一起去吧,你在京城也忙碌了这许多时日呢,一同去放松片刻也好。” “改日再同聚吧,”白泽轻笑婉拒,“这些时日没回洞府,不知山上有没有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先回山中处理下公事,回来咱们再聚。” 二禾一想也是,这么长时间了,白泽这个山神一直同自己在一起,可能已经累积了些公务需要处理,若是因了这些耽误了公事,待岁考的时候,被评个下下可就大大不妙了。 轻轻松开白泽胳膊,二禾微微一笑,“公务要紧,那你先回山中处理公事。来日方长,待你回来我们再聚一次就好了。” 白泽点点头,俯身在二禾额头轻轻一吻。“那我先去了。”说完运起法术,倏忽不见,已然回山中去了。 见白泽倏然而去,二禾心中稍稍有一丝失落,但当即心中想道:白泽很快就会回来了,说不定没等自己吃完这顿饭,他就回来了呢。 稍稍装扮下自己的衣饰,二禾莲步轻移,来到一品居大堂内,早有小厮在候着。见二禾来了,急忙引至楼上雅间。 小厮轻轻推开门,请二禾进去。只见宫弈、玄峰、莫问、花无情、红果果五人已然在桌前等候。见二禾来了,几人忙起身相迎。 “二禾,你可来了,我们多日未曾相聚,今日正巧玄峰走镖回来。人全聚齐了,特邀你小聚一番,你可不要怪我们唐突。”宫弈首先迎了上来。 玄峰在一旁也附和道:“是啊,女人,多日没见你,还真有些想你呢。” 花无情上前拉着二禾的衣襟。手做捧心疼痛状,“小禾禾,好久没见你。你可有些瘦了呢,我好心疼啊。” 看着几个熟悉的面孔,听着热情而又戏谑的语言,二禾感慨良多,虽然这几个人都是妖精。但却要比厉王那些人亲切许多,人心叵测。真是难以预料。 红果果作为一品居的主人,便将二禾引至首位,边抱怨道:“你们这么多日子没见我,就不想我啊?我也好多天没见你们了呢。” “想啊,”莫问摸了摸红果果的冲天小辫说道,“我当然也想你啊,红果果,很久没吃过你做的菜了,想你想的吃啥菜都不香了。” 听到莫问的戏谑之言,红果果一手将莫问的手打了下去,“哼,吃不香?活该!” 见两人热闹的开着玩笑,二禾不禁莞尔,“你俩别闹了,好不容易聚齐一次,大家好好说会话多好。” “嗯,都听二禾的。”宫弈说着端起桌上的茶壶亲自给二禾倒了杯茶水。 “今天都想吃什么啊?你们随便点啊,今天我请客。”宫弈放下茶壶对几人说道。 看着宫弈给二禾倒水的殷勤劲,红果果偷偷撇了撇嘴,宫弈这个老狐狸居然也想打二禾的注意,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哼,今天一定好好宰你一顿。 红果果正襟危坐,晃了晃头上的小辫,“宫弈说的不错,俺们和二禾在京城可遭了大罪了,不过幸好俺们吉人自有天相,侥幸全身而退,今天借这个机会,正好和大家乐呵乐呵。”说完看了桌上几人一眼,对守在一旁的小厮招了招手,“看见这几位没?都是咱们一品居最尊敬的客人,告诉厨房,把最拿手的菜都呈上来。呃,对了,那柔情蜜意一定要上啊,这可是咱们一品居的招牌菜。”说完挥了挥手,小厮躬身而退。 “我擅自做主点了菜,你们不会有啥意见吧?”红果果望着众人问道,说完又对二禾笑道:“二禾,还有什么想吃的没?我让厨房给你做去。” 花无情端起茶盏斜睨红果果一眼,笑道:“小果果,我也有想吃的,要不要让厨房也给我做点去啊?” “呃,你想吃啥?”红果果正经问道,未等花无情开口,红果果又道:“回头厨师有空了我让他们给你做啊。” “你!哼!”花无情重重放下酒杯,轻声嘟囔,“见色忘义的家伙!” 红果果不理花无情,因为他看见宫弈这家伙又凑在二禾身边,柔声细语说着什么,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惹得二禾抿嘴直笑,见此场景,红果果气不打一处来,自己与二禾处了多日,二禾往往是不苟言笑,端庄严肃的时候居多,此刻见了二禾居然与宫弈谈笑在一处,只觉得心中升腾起一股无名怒火,想要发作,却又没有合适的理由。 狠狠瞪了宫弈一眼,红果果端起茶盏不再言语。 不多时,菜便上齐了,宫弈为二禾亲自倒满酒,举杯对众人说道:“今日大家聚在一处,可真是不容易,大家一定要尽兴啊,不然可辜负了一品居大厨的一片好意。”说完有意无意的望了红果果一眼。 红果果端着酒杯,听着这话十分刺耳,什么叫“辜负了一品居大厨的一片好意”?今天是你个老狐狸请客的,跟我们一品居有什么关系? 看着众人都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红果果擎着酒杯放至唇边,一口口慢慢饮了下去。 待放下杯子,红果果却又不淡定了,只见宫弈正在为二禾布菜,口中还介绍着:“二禾,这一品居的招牌菜可是你创的,这“柔情蜜意”四道菜可真是下了一番功夫,你请的那大厨可真没给你丢脸。不错不错。” 二禾淡淡一笑,对众人说道:“大家今天可要吃好啊,这柔情蜜意四道菜真的不错呢,大家都尝尝。”说话间,见红果果直直盯着自己,二禾点点头,对红果果说道:“红果果,你也尝尝,咱们在京城可没吃啥好东西,今天你可要放开肚子多吃点。” 红果果正要客气一番,却又面色一暗,宫弈端起酒壶又给二禾满上了。红果果心内不悦,这个宫弈,今日如此殷勤,定是没安好心。 如此想着,红果果忍不住说道:“二禾,你刚从京城回来,酒可要少喝一些,你忘了在京城发生的事了么?” 玄峰抬头一直猛吃的脑袋,问道:“什么事?在京城发生什么事了?说来听听。” 二禾听着有点摸不着头脑,在京城发生什么和喝酒有关的事了?仔细回忆一番,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啊?疑惑望着红果果,心中不解。 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口,红果果说道:“二禾,你忘了在京城的时候,你那天喝完酒后说的话了么?” 二禾愈加疑惑了,“我说什么了?我们在京城没喝过酒吧?” “什么?你忘了?”红果果大声喊道,“你居然忘了?你忘了那次喝完酒你说喜欢我了吗?” 红果果话刚说完,只听“扑哧”一声忍不住的笑声从宫弈口中喷了出来,“红果果啊,红果果,你说什么?你说二禾说喜欢你?” “是啊,怎么了?二禾亲口说的。”红果果斩钉截铁道。 二禾一脸迷茫,自己没说过这话啊,红果果这是什么意思? 宫弈淡淡一笑,盯着红果果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红果果,我看得出来,你也喜欢二禾,但我敢打赌,你对二禾的喜欢不及我的百分之一,你信么?” 红果果嗤笑一声,“我不信,行不行?” 感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二禾急忙说道:“好了好了,吵什么吵,今天不是来吵架来的,大家好好聚一聚,怎么和我扯上了?快喝酒吃菜!”说完亲自给红果果和宫弈满上酒杯,“大家都是好朋友,好兄弟,一起干了这杯。” 宫弈听着二禾这颇具豪爽的言语,不由愈发欣赏二禾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好酒,真是好酒啊。”说完手在桌下偷偷摸了摸二禾的小手。 二禾发觉了宫弈的小动作,迅速抬手避开,顺势撩了下额角的碎发,扭头望着宫弈道:“宫弈,知道是好酒就要多喝点。” 望着二禾撩起额间碎发的侧影,宫弈不禁有些痴了,真漂亮,这个姿势太有女人味了,太令人心动了。怔怔望着二禾,手中的筷子掉了一根都没察觉到。 红果果见到宫弈失神的样子,刚要开口嗤笑一番,突然守在门口的小厮进门通禀:“老板,外面有个厉王府的人来找您,他自称是厉王府的管家,有急事来寻您。” PS: 下午还有一章,便是本文小小的完结,为什么订阅和收藏迟迟不涨?无花要反思。感谢一直以来坚持订阅的朋友们!你们是我的动力!跪拜~ 142:不是结局的结局 红果果闻言一怔,厉王府又来人了?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疑惑与二禾对望一眼,两人眼中都露出疑惑的神色。 宫弈在一旁放下酒杯,神色傲然,“请进来吧。”言毕看到红果果面上的紧张、疑惑神色,轻松一笑,“红果果,这可是咱们的地盘,怕什么?” 一旁的玄峰也沉声说道:“就是,红果果,怕他们做什么,敢闹事就打他逑的。”玄峰在江湖上闯荡了些时日,言语中带着草莽英雄的豪迈。 “哎呀,你们不知道,那厉王府可是有些古怪的,那些臭道士很厉害的。”红果果面色愈加郑重,又想起了在厉王府遇到的桃木禁妖阵,如临大敌般正色道。 “无妨,无妨。”宫弈轻摇折扇,慢条斯理说道。 花无情翻起桃花眼,怪笑道:“小果果,你这胆子也太小了,没听小厮说吗,只是来个管家,看你草木皆兵的模样,真是没出息!” “这……”红果果沉吟着,不理几人的言语,静坐不语。 说话间,小厮带着厉王府的管家进来了。二禾一看,是熟人,来人正是厉王府的管家厉海。只见厉海面带风尘之色,尽显疲态,显是连夜从京城赶到省城的。 厉海见二禾和红果果俱在,几步奔至桌前,跪在地上高呼:“红公子救命,二禾姑娘救命啊,厉王快不行了,两位仙长救命啊。” 莫问在席间看厉海跪地哀求,“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望着厉海哂笑:“你们说厉王府多么厉害,我看也不过如此么,哈哈。” 玄峰斜睨一眼,见这管家厉海伏地哀求。没有一点倨傲强势之色,嘿嘿一笑,端起酒杯对一旁的花无情道:“看见没,这厉王府的人可真厉害,嘿嘿。”语气中含着一丝明显的蔑视之意。 厉海在地上不理众人的耻笑,望着二禾,往日精明干练的神色已然换了一副可怜模样,眼中尚带着一滴清泪,“二禾仙子,您救救厉王千岁吧。自从您回了省城,厉王多行善事,恶事可是一件没做啊。每日在府中按白泽仙长教授的修炼,只是三日前,不知怎的,突然口出呓语,胡乱行事。仿若三岁孩童般无序,请了宫里的太医看过都没有对策,我来的时候,厉王千岁已经昏睡在床上不省人事了,还望二禾仙子您大发慈悲,救救厉王千岁吧。” 二禾闻言疑惑不已。这厉王千岁怎的会昏睡不醒呢?莫不是修炼出了什么差错不成?还是有什么别的缘故? 仔细想着其中的缘由,却是想不到其中的关窍之处。 宫弈见厉海说的可怜,想起了听红果果讲述过的在厉王府处遇到的刁难。不禁开口说道:“也许是你们厉王以前做的坏事太多了,今天遭了报应了吧?要不怎么无缘无故得了怪病呢?” 二禾疑惑望着厉海,“宫里的太医们都没有对策,想来我们也没有良策啊,我们又不懂医术。恐怕厉王的病症我们也没有办法呀,你还是快些回去再寻良医吧。” 厉海闻言委顿在地。苦苦哀求:“二禾仙子,红公子,我知道以前厉王多有冒犯之处,可他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了啊,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他们啊。” 红果果起身来至厉海身前,想起了那些可恶的老道,揶揄道:“你们可以去找那些老杂毛么,他们不是本事很大么?一定能救你们的厉王千岁的,赶紧走吧,别耽误了我们喝酒。” 厉海神色愈加可怜,继续哀求,“红公子,实不相瞒,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些老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害人的本事第一,救人的本事却是一点也没有啊。厉王当初也是受了他们的蒙蔽才相信他们的,现在已经都把他们关押在大牢里了。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厉王可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兄弟,只要你们救得了他,皇上一定会给你们很多赏赐的。” 宫弈听到此言,眼珠转了转,对二禾和红果果使个眼色,说道:“好了,好了,你先出去等着,我们商量商量。”说完对厉海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出去。 厉海本就是善于察言观色角色,见事情有了转机,急忙起身退了出去。 见厉海走出房去,红果果不悦,“宫弈,你愿意救你去救啊,反正我们不去。” 宫弈微微一笑,折扇轻摇,“红果果,你先别着急啊,我自然有我的道理。”说完又看了二禾一眼,继续分析,“这人刚才说了,那厉王可是皇上的嫡亲兄弟,我们若是救了他,自然少不了赏赐,可你们想过没有,我们见死不救,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岂不是成了他们的仇人?那皇上肯善罢甘休?” “那你的意思是?”红果果不确定道,“去京城救那厉王?要不皇上就会怪罪我们?” 玄峰在一旁闻言重重拍了下桌子,“怕那皇帝老儿作甚?实在不行我们在山里一躲,他们上哪找去?” 宫弈哂笑一声,“躲?你有法术,二禾会法术吗?再说了,谁愿意去山沟里呆着?再说了,我们为什么要躲?去京城一趟能怎么的?怕他们作甚。” 红果果撇了撇嘴,“你道行高,谁不知道似的,我可没你那么高的道行。” 见几人陷入争执,二禾也有些头疼,去还是不去呢?去的话,也未为不可,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不去,也有道理,那厉王奸诈狡猾无比,这是不是他故意装病,又行什么奸计?一时决定不下,便想着让白泽来帮着想想办法。 想到此处,二禾聚起身上不多的灵力,施法术向白泽传递了这个消息。 白泽正在洞府处理这段时间以来的事务,得到消息急忙施展法术,来至一品居内。见了二禾等人,白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厉王得了什么病症?” 红果果抢先将管家厉海的来意说了一遍。 白泽闻言暗暗沉吟,这厉王为何呓语昏睡确不知是何事引起的,但若是太医们都无法医治,想来修炼不当导致的可能性多一些。只是这次进京的话,不知道又有什么际遇,若是贸然去了,又怕二禾留在省城有什么不妥,若是再生些事端,可就不好了。 柔柔望了二禾一眼,白泽又转念一想,现在一品居的发展在省城也到了一个瓶颈阶段,虽占据前十里面一个位置,但一些百年老店的规模、影响摆在那里,一时肯定难以超越,而农庄,也发展到了一个极限,本省的市场都已然基本上垄断了,邻省的业务一时并不太好开展,这次到京城去倒是一个机遇,若是能应对得当,将一品居和农庄都发展到京城,那肯定又会有一些大的收获。 沉吟片刻,白泽将自己所想与众人述说一遍。 玄峰首先摆手说道:“好,我赞成,我正想着在京城也办个镖局呢,那里的买卖肯定会更多,去了肯定会有更大的发展。” 红果果也动心了,“咱们一品居的菜早已在京城被人们传颂,如果在京城开一家分店,肯定会有一大批客人前来品尝的。” 莫问也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看了看二禾问道:“你说我在京城开个杂货店怎么样?肯定会比在省城强吧?” 听了众人的言语,二禾不禁扶额长叹,“我们是去救人的,不是去做生意的,如果厉王救不好,你们还想着在京城开分店?那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花无情兴趣盎然道:“小禾禾,你没听白泽说嘛,那厉王多半是修炼不当走火入魔所致,有白泽出马,就算是有一口气在,也能把他救回来,再说了,我也有个创意,想在京城试验试验呢。” 二禾无语,这些人一听到挣钱的事,怎么都这么上心呢,他们可都是妖精啊,真是无奈。 宫弈见二禾久久不语,道出了玄机,“二禾啊,你猜他们为什么都想着去京城发展?其实你还是不懂男人的心啊,还不是想让你去京城过上富庶的生活吗?在这省城乐趣毕竟小了些,现在只有你是凡人之身,他们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 望着众人,看着几人面上的期待欣喜之意,每个人目中都闪现出对自己的一分欣赏、关切之意,其实他们的心思自己怎么不懂呢?只是有时候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们。 红果果起身端起酒杯,对二禾说道:“二禾,别的别多说了,我敬你一杯,无论你去不去京城,我都会陪在你身边。”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玄峰、莫问、花无情见状也都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花无情擦了擦唇边的酒渍,说道:“小禾禾,我的心思也是一样的,你在哪,我就在哪陪着你。” 玄峰和莫问急忙也说道:“我们的心思也是一样的。” 二禾无语,心内却有些感动,望了白泽和宫弈一眼,两人都轻轻点了点头。二禾唇边逸出一丝笑意。 此时那管家厉海却又冲进房来,“二禾仙子,您就别推辞了,厉王的命可就在您手中啊。” 二禾抽抽嘴角,敢情这老家伙一直在门外偷听呢!但事已至此,只等她一人发话,于是深吸一口气,颇具领导气势说道:“既如此,下一站,京城!” (第二卷完) PS: 再次跪拜那些一路支持我的朋友们,你们是我的无限动力,我去反思了,再见~~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 kben.com/】